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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俗     重生之钢铁大亨txt下载     重生之钢铁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七章 送上门

    看着小黎跟寇萱两丫头坐在地板上,沈淮也有些傻,酒醒了一半,问道:“你们怎么在我这里?”

    “那你以为是谁啊?”小黎噘着粉润的嘴唇,娇憨的说道,“你回来也不开灯,我跟小萱还以为进了贼呢,头发都吓竖起来了。你还踹我,踹得我好疼,我要踹回来!”

    寇萱刚才睡在外侧,额头磕地板上,小黎压在她的身上,没有摔着,但屁股上给沈淮踹了一脚,这会儿揉着屁股站起来,抬脚想要报回仇来。

    “孙亚琳晚上从我这边拿走钥匙,我还以为她占了我的床呢,原来是你们两个臭家伙,”沈淮笑着将小黎的脚挡开,问道,“不是过两天就要高考了吗,怎么跑霞浦来了?”

    “这两天也没有谁有心思再复习了,明天不要到学校,我就跟小萱过来看考场,”小黎说道,“钥匙是我们跟孙姐拿的。”

    梅溪镇虽然归入市区,但很多方面都还没有霞浦县完全脱钩,要三年过渡期之后,才会完全并入市区——梅溪中学的高三学生,高考考场在县里,也没有转到市里去。

    七月七、八、九三天是高考的rì子,沈淮也没有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仿佛小黎前些天刚进高中,没想到一晃眼她就要参考高考。等高考结束后,她又要离开东华了。

    小黎小脸凑过来闻着沈淮满身的酒气,小眉头皱起来,说道:“陈丹姐都叫你少喝点酒,你怎么每回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来管我,”沈淮笑着将小黎的脑袋推开,问道,“对了,你们住这里,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小黎吐了吐舌头,看了寇萱一眼,说道:“我想打电话来着,小萱说不要,说有可能抓到你霞浦偷吃嘴的证据,以后就可以拿来要挟你……”

    沈淮没好气的抬手要给小黎、寇萱一人一下。

    寇萱额头刚磕地板上,还没有缓过劲来,见沈淮抬头敲了一下,“哎呀”叫痛的的躲开:“痛死了,不要再打我了,”笑着推打小黎,“你怎么就把我给卖了啊,你就不想抓到沈淮把柄了……”

    “小小年纪,脑子里净是些胡七八糟的东西。”沈淮笑骂道。

    “不晓得谁脑子里净是些胡七八糟的东西啊?”寇萱娇蛮的反驳道,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沈淮脸看,提醒他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沈淮有把柄叫寇萱抓在手里,嘴硬不起来,只好转移话题,问两女孩子:“你们有没有吃晚饭?孙亚琳她人呢?”

    “本来要跟孙姐一起吃晚饭的,不过孙姐临时有事回市里了,所以我们就等你喽,”小黎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要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俩就要饿死掉,等你回来收尸了……”

    “你们自己不会出去觅食啊,饿着也活该啊,”沈淮看看手表,都过十一点半了,都这时候,除非去北山鹏悦,夜排档都关门了,不要说城关镇了,就连市里都没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说道,“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帮我在冰箱里储备些食物,要是没有,你们就熬到天亮吧,没人管你们死活……”

    沈淮开灯,摸到厨房。

    这边房屋是王卫成他爱人徐惠丽帮着布置的,徐惠丽比较细心,生活物什准备得比较齐全,主要考虑让沈淮在这边住得舒心方便。

    沈淮打开冰箱,徐惠丽没有帮他准备其他,鸡蛋格子里放满了土鸡蛋,还有两卷挂面,厨柜里油盐酱醋也是备齐了,可以给两女孩子下面条吃。

    “前面人家院墙角应该种了葱的,你们俩摸过去偷点来,小心不要给捉到了!”沈淮指使两丫头到前面院子人偷葱管去。

    “我们都穿着睡衣呢,怎么好出去?”寇萱撒娇道,“偷东西这事,还是你去做吧?”

    两女孩子虽然都穿着睡衣,但都很保守型的,棉质长圆领衫、棉质长管花裤。

    小黎人瘦一些;寇萱就发育得很好,笋状胸形挺挠,看得出她长圆领衫里没有再穿什么。有女孩子就敢这样走出去,有女孩子就觉得在家里不戴文胸没关系,走出去就不好意思。

    但想到寇萱这丫头昨天穿的那件恨不得把小屁股都露出来的超短裙,实在不知道她这时候怎么又害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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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沈淮也没脸提寇萱昨天穿超短裙的事,就问道:“你们临时住一晚上,怎么还把睡衣都带过来了?”

    “我住的地方,白天有两个脸生的人一直守在外面,我不敢回去,”寇萱低着头,但滴溜溜的眸子瞅着沈淮,就怕他拒绝,“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几天?”

    对余薇来说,当年抛夫弃女的行为是直接影响到她能不能在顾家站稳脚的最大痛脚,是影响到她能不能在顾兴元死后继承庞大遗产的关键因素。

    虽然沈淮无意,也知道寇萱不想跟那个女人再发生什么瓜葛,但他们不能强迫那个女人也相信他们不存恶意。

    沈淮心想余薇确实不可能轻易放弃对寇萱的纠缠,但寇萱要住到他这里来,也叫他头痛,说道:“我屋子里藏一个小美女,别人看到我怎么解释去?”

    “你不是一直都要找保姆吗?只要你收留我,我给你当保姆怎么样?”寇萱楚楚可怜的说道。

    女人不敢多小,演戏的本领都是一流的,沈淮头痛的问道:“你不用去万紫千红上班了?”

    “杨姐说,叫昨天这么一闹腾,万紫千红不关掉,也要停业整顿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换个门脸再营业,生意才有可能恢复过来……”寇萱说道。

    万紫千红虽然都没有特别过火的经营行为,但去夜店消费的客人,只要心思不那么单纯,只要有做贼心虚的心态,看到昨天那好几部jǐng车包围过来的仗势,必定会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敢再去万紫千红消费。

    沈淮要求余薇在报上刊登道歉声明,只是将她的痛脚先抓在手里,但昨夜事件对万紫千红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不是一则声明就能消除的。

    杨丽丽想停业整顿一段时间,过阵子换个头脸再营业或者直接将店盘出去的想法,倒是正确的。

    “你让小萱留在你这里吧,至少让她留到我高考结束……”小黎也帮寇萱求情道。

    “高考结束,你们打算去哪里疯?”沈淮问道。

    “去徐城玩啊,”小黎说道,“陈丹姐都帮我们在徐城准备好房间了……”

    小黎高考前一直都住校,陈丹这段时间就在徐城忙新店开业的事情。

    沈淮也不清楚余薇这个女人到底会有什么手段纠缠寇萱,并不认为昨天的事情就能叫这个女人老实起来,心想寇萱离开市里一段时间,脱离余薇的视野也好,但是不是让她住在自己这边,他没有松口,他敲了一下小黎的小脑袋,说道:

    “没几天就高考,心思不要提前就野开了,不要光想着玩。到时候万一分数不够,麻烦事多着呢,眼泪汪汪的,可没谁同情你,”他给油锅里加了水,将围裙解下来,“你们看着点锅,我出去偷葱。要是害我给人家抓到,就把你们两丫头送出去赔罪……”

    看着沈淮走出去,小黎揉着给敲疼的脑袋,吐了吐可爱的舌头,跟寇萱抱怨说道:“他管得还真宽呢,比我哥还唠叨……”

    见沈淮没有松口让自己留下来,寇萱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歪着脑袋,看着小黎说道:“我倒宁可他对我管得宽一些;要是你遇到什么事,他肯定会让你住在这里……”

    “怎么会,他就是看在陈丹姐的面子上照顾我罢了。”小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

    只有巷子口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亮着,沈淮摸了两个院子,都没有在院墙脚看到有谁家种葱,拐过巷子才摸到几根葱,还顺手偷了几颗小青菜回来下面条里,心想这两个臭丫头还真是麻烦,他要是偷菜给人家抓到了,老脸真是没地方搁了。

    沈淮从巷子口走回来,就看到有个人影趴在他住处的院门外往里看。

    沈淮不动声sè的走过去,走近了见那人穿着长裙,正是离开酒店时遇到的戴影。

    “咳,”沈淮轻咳一声,出声问道,“戴小姐半夜三更很有雅兴啊?”

    戴影正附耳听院子里的动静,哪里提防到沈淮冷不防的从后面冒出来,手撑院门下意识的要躲开,也没有想到院门只是虚掩着,给她手一撑就推开了,她整个人摔院子里。

    “沈淮,你走路不会摔倒了吧,那我们可都要乐死了?”小黎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与寇萱幸灾乐祸的跑出来要看沈淮的好戏,没料到竟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姿势难看的摔倒在院子里。

    戴影刚才听到屋里有女人的说话,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两个青chūn靓丽的少女,满脸涨红的从地上爬起来,难堪的跟沈淮说道:“刚才在酒店遇到,都忘了跟沈书记您打招呼,想着过来弥补一下,没想到沈书记您有客人在,”但难堪归难堪,戴影眼珠子还不忘打量从沈淮屋里跑出来的两个娇美少女,看她们都穿着睡衣,想必是已经住到这里的,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戴影,在县电视台工作,就住前面院子里,跟沈书记是邻居;倒没有想到沈书记屋里藏着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呢,我刚才路过听见,还以为沈书记夜里遇到两小狐狸jīng呢,”又撩了沈淮一眼,“沈书记,她们是你什么人啊,昨天我可没有看见啊?”

    “我姐是沈淮的女朋友,我们今天才过来,你昨天要能见到了,那真就是狐狸jīng了,”寇萱要比小黎老练,拉着小黎进屋之前,不大客气的回了戴影一句,又跟沈淮说道,“你还说跟我姐说在霞浦不认识什么漂亮女人,等会儿我就打电话告诉我姐去……”

    沈淮心里暗笑,寇萱演戏的本事不比谁差,不过这样能先把戴影这女人打发走也好。

第五百三十八章 妖女

    看着戴影离开,沈淮关门回屋。

    “那女的谁啊,怎么半夜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小黎探头看了看院子里,眼眸子滴溜溜的看着沈淮,有些疑sè,怀疑他跟刚刚那个女人的关系不正常。

    “再鬼鬼祟祟,还能比得过你们?”沈淮没好气的说道,他又不能将戴影sè诱他的事情告诉这两丫头,拿着两颗青菜到厨房给两丫头下面条,又煎了两个sè泽金黄的荷包蛋。

    寇萱追到厨房里问道:“现在我姐是你女朋友了,你总不能再赶我走了吧?”

    “我哪有你这么便宜的小姨子啊。”沈淮哭笑不得,还以为妮子刚才在院子对戴影那么说是想帮他解围,没想到她还打着这主意,叫他无言以对。

    沈淮将面碗端餐桌上,喊小黎进来跟寇萱吃面条,他到卫生间洗澡去。

    这边虽然有多余的房间,但被褥什么的都没有准备。伺候过这两小姑nǎinǎi,沈淮拿着枕头跟毛巾被睡客厅的沙发上,跟陈丹打过电话说过小黎与寇萱在他这里的事情,说了几句情话,困意来了也就睡觉了。

    小黎跟寇萱,也是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有聊不完的话题,沈淮凌晨醒过来时,听着卧室里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到早晨他起床来,将枕头跟毛巾被放回卧室的衣橱里,两个女孩子横七竖八的睡得香甜。

    沈淮中午没可能抽出时间来招呼小黎跟寇萱她们吃中饭,就留了两百块钱在客厅的茶几上。

    **************在县里东奔西走忙碌了一天,差不多也是拖到夜里十点钟,沈淮才回住处;院子里静悄悄的。

    沈淮进客厅打开灯,看到小黎在客厅茶几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小黎看过考场之后,下午就回市里了;离高考剩不了几天,她的基础还是有些差,也只敢偶尔小放松一下,夜里还要回学校上自修。

    卧室里毛巾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想到昨夜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虽然有些闹腾,但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又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沈淮洗过澡,到厨房里烧上水,拿了本书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

    茶壶水烧开发出蜂鸣声,听着像是灰喜鹊的调子,沈淮和着调子吹起口哨来,站起来要到厨房将水倒进热水壶里。

    冷不防从隔壁屋的门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影子站在里面,吓得沈淮差点将手里的书砸出去。

    寇萱揉着朦胧的睡眼,囔囔道:“怎么到大半夜才回来,还弄出这么大动静,让不让人睡了?”又张开粉润的小嘴,吃惊似的盯着沈淮半裸的身子。

    沈淮只当屋里没有外人,洗过澡只穿了一件小裤衩在客厅里看书,裆前兜了老大一砣,是相当的不雅。

    沈淮只能让寇萱去厨房倒水,回卧室穿衣衫。

    “你没跟小黎一起回市里。”沈淮穿好衣衫走到客厅里,疑惑的问寇萱,“我还以为你们都回去了呢?”

    “我给你当保姆,工资可以开很低的……”寇萱沏了一杯茶——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茶叶,沈淮都不知道这屋里有茶叶——她走过来,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盯着沈淮,只是她俯身之际,睡衣的领口荡下来,露出里面颇成规模的雪白笋rǔ,挺耸迷人,有着青chūn少女极致的魁惑,叫人不忍直视又受不住诱惑想看更多点。

    虽然这个身子两年前就看光过,但当时还未长成,当时的寇萱虽然青chūn迷人,不过还没有远现在这般有诱惑力——不过沈淮也不确认,是不是自己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影响渐深,对女sè诱惑的抵抗力远不如以前。

    沈淮站起来,推开隔壁屋的房门,昨夜还什么都没有,这时候客房里被褥皆全,床单竟然还是浅蓝sè米老鼠花纹,想来是两个小妮子白天折腾出来的,现在想赶人走看着都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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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收你的房租就算客气了,要开工资就免谈。”沈淮说道。

    听沈淮松了口气,寇萱笑逐颜开,娇嫩的脸蛋露出迷人的笑容,凑过来的说道:“小黎都说了,你看着凶凶的,心最好了,肯定舍不得把我赶出去露宿街头的。”

    “难说,你现在不要太早下结论,指不定哪天我心血来cháo就把你赶出去。”沈淮有时候也拿寇萱没辙,“你放心了,你有什么事,跟谁来往,我看到也不会说出去的,在陈丹姐跟前,更是会守口如瓶的……”寇萱眯眼笑着说。

    “你这是威胁我?”沈淮呲牙问道。

    “哪有?”寇萱又瘪回脸,装回楚楚可怜的模样,挨近过来,伸手替沈淮掐肩,柔媚的说道,“你辛苦一天,我帮你捏捏肩膀……”

    小妮子身上传来很好闻的香气,也不知道是她身上自带的,还是用了什么好闻的香rǔ。

    沈淮到沙发上,端直茶杯喝了口茶,茶叶还不错,他躺下来,拿着书枕在扶手上就着刚才中断的部分看下去;寇萱也讨好的蹲到沙发后继续帮他捏肩,这倒是好享受。

    沈淮放下书,仰头看近在咫尺寇萱的脸蛋,五官jīng致,眸光流波柔媚,虽然才十八岁,但在清纯之中有着少女少有的妩媚。

    也许是在社会里厮混许多的缘故吧,寇萱要比小黎成熟多了。

    “我让你在这里住几天没关系,不过再有两个月,小黎就要去外地读书,你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打算?”沈淮问道。

    “我也不知道,”想到这些问题,寇萱明亮的大眼睛里也有深郁的迷茫,说道,“要是你们都不愿意理我了,我想,我大概也只能离开东华了……”

    看着寇萱没有伪装的楚楚可怜,也叫人心生怜惜,沈淮克制着去摸她脸蛋安慰她的冲动,够着身子拿茶杯喝水。

    “不过,我离开东华之前,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给你,我不想欠别人的债走。”寇萱又毅然决然的说道。

    沈淮一口热水呛在喉咙里,半天没有喘过气来,差点咳死在沙发上。

    “你看你,喝水都能呛到,还说不要人照顾。”寇萱走过来,坐到沈淮身边柔嫩的小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沈淮瞪了寇萱一眼,你这妮子得寸进尺,不是要害他的命吧?只是这妮子挨到他里怀里坐着,隔着轻薄睡衣感觉到她娇软的少女身体,他怕再受刺激,伸手要将她从怀里推开,说道,“你帮我捏肩挺好的,不要坐这么近……”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还为你保留第一次,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夜店这两年不可能还干净?”寇萱看着沈淮的眼睛问道。

    “咱们是不是不要讨论这么敏感的话题?”沈淮讨饶道,他知道寇萱看着娇柔妩媚,其实xìng子烈得很,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可不想说什么话刺激到她。

    两年前,是说过以身偿债的话,沈淮也没有想到寇萱她脑子里还一直记着这事。

    寇萱抓住沈淮的手,沈淮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待寇萱褪下裤子,露出雪白美丽的下身,抓他手去摸绒毛丛生处,沈淮手指一触那红软娇嫩,就像是给烫过似的缩回手来,诧异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都说女人只要第一次还在,手指伸进来能摸得到。你摸一下,就知道我的身子脏不脏了?”寇萱说道,“你今天让我还了债,我以后就再也不来烦你了……”

    沈淮头大如麻,伸手过去帮她将睡裤提溜起来,手指触及她光滑如脂、嫩弹似胶的臀部,也难有什么心猿意马,这才知道,寇萱这两天虽然看上去很平静,跟没事人似的,实际内心深处为她妈十年之后再找上门来相认这事大受刺激,情绪不稳得很。

    “我也不是嫌你,只是我们都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我一个单身男的,屋里藏着小美女,你倒是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沈淮坐起来,拉寇萱靠到怀里来,柔声说道,“好了,我不赶你走了,这里你爱住多久就多久,”他也怕将寇萱撵出去,叫她真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来,又想到戴影上门sè诱他的事,说道,“你在这里,兴许这边还能安静些,能让一些妖魔鬼怪少上门闹腾。不过你不要再说什么傻话了,你就不怕我真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不怕,”寇萱依在沈淮怀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手隔着内裤,就摸上沈淮的裤裆,抓在那里,说道,“我早就想好了,第一次一定要给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给你;之后随便你怎么赶我走,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要你负什么责任。”

    沈淮炸毛的跳起来,落荒逃回卧室,说道:“早点睡觉吧……”靠门看着下面不安分抬起来的分身,心里恨恨的骂道:“这不是招个妖女进宅吗?这以后的rì子难熬了。不行,明天不能脱身去徐城,怎么也要把周裕拉出来谈工作……”

    寇萱轻咬着红润似烈焰的嘴唇,也为自己大胆到极点的举动不安,但见沈淮这么狼狈的逃走,忍不住绽颜笑出来。

    这一刻绽放出来的风情仿佛幽暗夜sè里的鲜颜花朵,只可惜沈淮没胆子回头看一眼。

    寇萱摊开手掌张开,比划了一下,喃喃自语道:“男人都有这么大吗?”想到刚才主动献身的举动,感觉有些后怕,心想要真让这么大的东西进去,还不得痛死人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蓬门未入

    接下来几天,沈淮可怜的既没有机会去徐城跟陈丹见面,也没有机会拉周裕出来谈工作,他只能早出晚归,减少跟寇萱单独相处的机会,避免自己受到的刺激太大。

    恒洋船舶那边的工作进展还算顺利,在霞浦洽谈过后,鹏悦、淮能以及平江丰立集团都派出人,由县航运公司经理徐建陪着,随同曾志荣前往广南阳城实地考察那两艘船的建造情况。

    几天来,沈淮多次跟县委书记陶继兴碰头,不过陶继兴都没有主动提起过赵天明找他汇报恒洋船舶的事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沈淮并无意搞派系,但实际他身处派系之中,有些事就不是他所能放肆选择的。

    三年前,陶继兴他在霞浦县里最困难的时期,那时候他提拔出来的赵天明没有站出来支持他,甚至有意疏远、以求自保,也就不能怨陶继兴此时对旧事念念不忘了。

    赵天明不能取得陶继兴的谅解,即使他再有能力,沈淮也不能因为赵天明的缘故,搞糟糕跟陶继兴的关系。

    沈淮就想着等前往阳城考察的人回来,就将县航运公司从县港务局名下划出来,置入新浦开发集团。这样无论是处理跟恒洋船舶的订单债务纠纷,还是接下来的改制工作,都可以绕过赵天明。

    七月初,市zhèng fǔ正式跟淮能集团签约天生港电厂的转让协议。

    至此,包括梅溪电厂、嵛山水电、天生港电厂、霞浦电厂在内,全市差不多四分之三的电力供应都归入淮能集团旗下;待新浦电厂、梅溪电厂二期建成,淮能在东华电力市场所占的份额将更高。

    不过,相比较淮能意图成为淮海湾区域主要的发电及能源供给企业这个目标来说,此时只能算走出去第一步。

    同时,市zhèng fǔ也跟宝和集团签署西陂闸港扩建及西陂闸临港工业园开发的框架协议。而投资逾两亿的沿江快速道的建设任务,则由合并后的梅溪开发集团承担。

    七月五rì,沈淮到市里参加市zhèng fǔ组织的全市海工装备制造业发展研讨会。

    就东华发展造船等产业,沈淮有些想法要跟熊文斌沟通一下,不过临时有人找熊文斌汇报工作,沈淮便先去熊文斌家里等着,顺便考虑晚上在他家蹭一顿饭。

    熊家从原小区搬了出来,住翠湖北面的将军园,虽然不是别墅楼,但住房要比之前宽敞得多,宽敞的底层公寓还带着一个面积不小的院子。

    沈淮开车刚进将军园,就见白素梅抱着七七要出小区,他停下车来招呼。

    白素梅跟他说道:“我跟七七出去买些东西去,黛妮在家里呢……”让沈淮先到家里坐着。

    听着黛妮一人在家,沈淮心头一热,开车停到熊家楼下,“咚咚咚”的走进楼敲门。

    熊黛妮在卫生间里刚脱好衣服要进浴缸洗澡,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问道:“谁啊?”

    “我,沈淮。”

    熊黛妮见内裤给丢盆里浸湿了,就拿裙子简单的套身上,走出浴室给沈淮开门。

    “不是说晚上才过来吃饭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熊黛妮打开门,转身弯腰拿拖鞋给沈淮换上。

    熊黛妮不转身弯腰不要紧,她这一转身弯腰,沈淮的鼻血差点就飚出来了。

    熊黛妮以为棉质长裙没有那么透,里面不穿内裤也应该看不出来,但是没有想到她手忙脚乱跑出来给沈淮开门,裙摆没有理好,后摆有一大块吊在腰上,她转身弯腰之间,整个雪白的臀部就都暴露在外面。

    雪白浑圆,曲线优美似桃,丰腴匀称的臀|腿间露出繁如玫瑰花瓣的嫣红蓬门来。

    “你怎么了,没见过女人啊?”熊黛妮见沈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娇媚的横了他一眼,美滋滋的责问道。

    沈淮就想着熊黛妮一人在家,他有时间做些坏事情,见她眼眸流媚,顿时血气下涌,下面高高翘起来,将美人搂到怀里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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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黛妮没见过沈淮如此急sè的样子,想要挣扎开,待沈淮的手掌直接摸到她露在外面的丰|臀上,她才意识到刚才走光了。

    嘴唇给沈淮噙着,叫他吻身软体热,熊黛妮只能“唔唔”的抗议。

    沈淮只是不管,将熊黛妮压在卫生间的门上亲吻。

    这时候熊黛玲慵懒、刚睡醒似的的声音从里间卧室传出来:“姐,是不是有谁过来了?”

    听见熊黛玲也在家,沈淮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熊黛妮,问她怎么刚才不说。

    沈淮下面支着高高的帐篷,这丑态自然不能叫熊黛玲看见,听着熊黛玲在屋里走动的声音,他随热拧开卫生间的门,就躲了进去。

    熊黛妮也是慌乱,跟着沈淮一起躲了进去,堪堪关好门,就听着里间房门打开、熊黛玲走到客厅里拿水喝。

    熊黛妮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上,心提到嗓子眼,隔着门跟妹妹说道:“没谁过来啊,可能是妈刚带七七出门吧,你睡醒了啊?”

    “你在卫生间里干嘛,怎么听着声音怪怪的?”熊黛玲问道。

    “没有啊,我刚脱衣服正准备洗澡呢?”熊黛妮说道。

    “那我接着再睡一会儿,你洗好了,帮我也放一缸水……”

    听着熊黛玲回屋关门的声sè,沈淮压着声音问熊黛妮:“你妹怎么在家?”

    熊黛妮伸手掐了沈淮一下,横眉怒目的说:“黛玲怎么就不能在家?哪有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给黛玲看见,我就只能跳楼了。”

    熊黛妮横眉怒目,眉目也煞是好看,沈淮见浴缸边上的盆里放着她刚脱下来的内衣,心知熊黛妮正要洗澡,长裙里面应该光溜溜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穿。

    沈淮将她搂到怀里来,柔声说道:“我哪知道,进门看你光着屁股,你叫我怎么我受得了?”

    熊黛妮美眸横了沈淮一眼,心里又甜滋滋的,说不出的美意。关键沈淮的手现在也没有老实下来,撩着裙子摸进来,在她腴如凝的臀上、胸上游走,叫她浑身上酥麻难忍,想要推开他,又生不出力气。

    熊黛妮终究是不敢在妹妹眼鼻子底下跟沈淮乱搞,只能柔声告饶,说道:“好了,不要闹了。”她见沈淮鞋子没脱,就要沈淮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避免给黛玲察觉。

    沈淮哪里肯这么容易就走,将抽水马桶盖放下来,他坐下来,指着下面高高支起来的帐篷,说道:“你要对我负责任。”

    熊黛妮气苦,过来抓住沈淮的手,不让他解皮带,噘着嘴说道:“你不是说不强迫我吗?”

    “管不着了,谁叫你这么诱人?你就当我是个无赖。”沈淮搂过熊黛妮,让她跨|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来,将她的裙子从后面撩起来,抚着她浑圆丰满又触手柔滑的俏臀,肌理细腻而富有弹xìng。

    看着熊黛妮脸生红晕,美如朝霞,眸子里媚光流转,分明也是动了情|yù,叫他这时候怎么能控制得住不多揉两把,怎么控制得住不将黛妮往怀里搂,将又硬又大东西顶在她柔软凄迷的美|胯上找些安慰?

    熊黛妮胯下不着一物,沈淮虽然没有将皮带解开,但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感觉到那坚硬而规模颇大的勃|起,而柔媚的嘴唇又叫沈淮粗鲁而狂热的亲吻,丁香一般的舌尖,叫沈淮裹吮得躲闪不得,她满面羞红,踢动美腿想扭动挣扎,无非是叫迷人私埠受到更大的刺激。

    而她双腿叉开,私埠有微微的撕裂感,更叫她的情|yù更加饱满。

    沈淮饥渴难耐,熊黛妮更是加倍的饥渴难耐,只是种种道德、家庭、社会的束缚,叫她不敢轻易逾越雷池一步。

    待沈淮的手指伸进来触及那露水微沾的花瓣,熊黛妮心头美得发酥,浑身的神经末梢都给细微电流打过一般发麻,她心里的渴望也给勾了起来,松开手再不阻拦沈淮解下皮带。

    待看到沈淮那狰狞大物露出来,熊黛妮倒是给吓着似的,小手伸过来握了一下,竟然没能握住,抬头小声的问沈淮:“怎么这么粗?”

    听熊黛妮这么说,沈淮骨头都硬了三分,要熊黛妮抬臀坐上来。

    熊黛妮小手温柔的抓住狰狞大物,摇了摇头,哀求似的看着沈淮的眼睛:“我在危险期,万一怀孕了,我真的就只能跳楼了……”

    “那我这样怎么办?”沈淮可怜巴巴的看着熊黛妮,他这段时间来真是可怜惨了。

    熊黛妮咬着红唇,迷媚的眼眸低垂,避开沈淮灼热的眼睛,咬着沈淮的耳朵说道:“你不许笑我……”她抬臀坐过来,将凄迷水湿之地坐到沈淮的肉忤上,但不叫他进去,臀胯前后蠕动,厮磨茎身,小手也温柔的伸进来帮沈淮套|弄,这样叫两人都能感受到不亚于做|爱的美好。

    然而熊黛妮花房空置经年,就先受不住肉肉相磨而痉挛起来,热液横溢,浇在沈淮的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芳香,她无力的扑在沈淮的怀里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帮沈淮弄出来……

第五百四十章 做贼心虚

    看到往裙子上喷出这么多rǔ白sè浆,熊黛妮吐了吐舌头,轻叫道:“好多……”又觉得这么说太大胆,抬头看了沈淮一眼,脸红如烧,红唇如染,脸蛋娇艳,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快似乎要渗出水来,有着极致的妩媚,叫沈淮看了神魂颠倒。

    沈淮想着何时才有机会真正的与她欢好,但贴着红软娇嫩磨出来的感觉倒不比真刀实枪差多少。

    熊黛妮走到浴缸边,打开喷淋头,为了将裙子上的脏物洗掉销毁痕迹,她挺臀蹋腰,显得臀|圆腰细,异常的迷人。

    沈淮走过去,将熊黛妮的裙子后摆掀起来,叫她圆润的臀部露出来,雪白无瑕,浑圆似鲜桃,腿心的叠唇重穴仿佛嫣红的玫瑰花蕊,还有晶莹露汁抹涂其上,显得油润丰迷,而大腿往下,丰腴匀称,肌理嫩腻,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再蠢蠢yù动起来,想要在上面狠亲两口。

    熊黛妮臀叫沈淮摸得酥痒,轻轻的摆扭,回头娇嗔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又见他脸凑过去要亲那里,吓得缩躲开来,拉起窗帘,看着外面没有人影,让沈淮赶紧从窗子跳出去,以免露出马脚。

    好在还没有下班时间,而熊文斌他家所在这栋楼又是最靠南侧的临湖位置,沈淮翻出院子,倒没有给人发现。

    沈淮坐回车子里,回味着刚才美好的滋味,想着打电话给熊黛妮出去找个地方好好的欢爱一回,不过心想这也没有可能,熊黛妮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要小,怕给别人发现。

    做贼心虚的缘故,他也没胆今晚再见熊文斌跟熊黛玲,也怕熊黛妮露出什么马脚,给熊文斌打过电话,推说县里有事,要赶回来,拖后几天再谈海装产业发展的问题,就开车先回霞浦。

    ******************待新浦钢厂、省钢的电炉钢项目建成之后,东华全市的钢铁产能将接近七百万吨,也将成为名符其实的钢铁大市。

    七百万吨的钢铁产能,大概每年能为东华直接提供近二十亿的财政税收,算上配套产业的发展,这个数字可能将会更高。

    钢铁产业的发展,也是有限度的,梅钢的产能也不可能无限的扩张,新浦钢厂一期工程建成之后,也需要缓一缓,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扩张,但东华的发展不能就此而止。

    而且地方财政过度依赖单一产业的发展,并不是一种健康的状态;钢铁产业同时也需要往纵深发展,往钢铁jīng加工及机械设备制造等方向发展。

    东华沿江沿海岸线长达两百余公里,其中一二级的优质岸线资源占到两到三成,除了此外,境内还有几条吃水颇为的内陆运河与江海相接,十分适合发展各种临港产业。

    海洋工程、船舶及重装备工业是临港产业里极为重要的分支,然而在过去几十年里,东华在这方面的发展严重不足。

    之前发展严重不足,也意味着有很深的潜力可挖,沈淮与熊文斌都赞成这是东华产业多元化发展、钢铁产业往纵深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

    熊文斌这段时间的工作之一,就要市政研室与产业规划所共同为东华的海洋工程及船舶工业拿出一个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中长期发展规划来,以为在钢铁产业之外,为东华再打造一个先进制造业的基地来。

    根据市政研室给出的调研材料,目前东华规模以上船舶修造企业仅十七家,九五年总造船完工量仅五六万载重吨,整个产业在九五年的总销额收入不足五亿。

    东华的船舶产业不要说跟其他造船工业发达的地区相比了,相比较徐城,也有天壤之别。

    徐城当前造船产业规模发展到年完工总载重量超三十万吨的水平,是东华的六七倍之巨。不过,由于徐城位于渚江中游,航道浅,江面窄,在修造万吨以下船舶,有技术及人力资源的优势,只是并不适合建造更大型的巨轮。

    而未来海洋航运的核心,多是由数万吨、十数万吨甚至数十万吨载重的超级巨舱组成;这对发展造船产业的岸线资源,提高极高、更严格的要求。

    在这一点上,濒江临海的东华有着比徐城好得多的天然优势。

    沈淮与熊文斌一方面要努力说服省里,同意将全省造船产业规划跟扶植的重点弃徐城而取东华,同时自身也加强船舶企业的招商引资工作,争取培育三到五家年产能在十万载重吨以上的大型船企。

    理想很丰满,现实则削瘦露骨。

    全市十七家规模造船企业,以昭浦造船厂为首的四家修造船厂在霞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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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是霞浦县以前重点扶持的昭浦造船厂,也都没有造两千吨以上的大中型船舶的平台。

    目前看来,仅仅是内部重点扶持昭浦造船厂的发展,也不知道发展到何时才能叫昭浦造船厂具备建造万吨级巨船的能力,而县里显然也不能冒着巨大的财政风险提供担保,向昭浦造船提供无限制的贷款支持。

    当然了,无论是梅钢还是淮能,还是鹏悦集团,都有往造船产业延伸的yù望。

    同时,顾氏的宝和集团,旗下在广南投资建设的造船厂规模,也是颇大,在西陂闸港产业发展上,也谈到投资造船厂的问题。

    东华市到底采取哪些模式相结合的去促成地方造船工业的发展,沈淮、熊文斌以及市里都还要反复的讨论。

    岸线资源的利用、整合、调整也需要有一个中长期的规划,不能说有一家企业进来投资,就划一段江岸、海岸出去。两百多公里的岸线资源再富裕,也经不住太多的折腾跟浪费。

    沈淮本打算今天晚上跟熊文斌讨论这些问题,只是现在做贼心虚,只能把这个问题拖后几天才去讨论。

    ******************白素梅带着七七在外围逛了一圈,到菜市场买了一兜东西走回来时,看到沈淮不在,问黛妮:“沈淮他人呢?”

    “啊,”熊黛妮装糊涂的说道,“他来过吗?我刚才在浴室里洗澡,没见到他人啊,”探头问妹妹黛玲,“沈淮来过吗?”

    熊黛玲昨天跟同学坐了一宿的客轮回东华,没有怎么睡好,今天白天都在家里补觉,她脑昏昏的,也不知道沈淮过来的事情,问她妈:“沈淮来过吗?我在房里睡觉,不知道啊?”

    白素梅说道:“我刚才带七七出去时,看到他开车进小区……”她也没有多想,就将七七交给黛妮,她进厨房准备晚饭去。

    熊黛妮想起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动静,疑点的看了她姐一眼,但也想不明白她姐为什么要说谎,也不明白沈淮为什么来了又走。

    熊黛妮做贼心虚,抱着七七回了房间,到房间里还心跳砰然,心想自己真不是做贼的料,但回味着刚才磨到云端的美感,浑身又是说不出的舒服,忍不住想,真要叫那根粗东西到身体里来,又该是何等的美妙。

    想到脸烫身热,熊黛妮将七七摆到床上,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镜子,也觉得镜子里的脸蛋飞艳如花,格外的润透,好似刚得到浇灌似的……***************本来计划跟熊文斌会谈很久,临时改变主意,沈淮就直接回去,想着赶寇萱丟菜市场买菜回来自个做晚饭吃。

    临到巷子口,沈淮就看到陈丹的车停在院子外的巷道里。

    推门进屋,就见陈丹、小黎、寇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看着像是跟小黎一起到县里参加高考的同学,坐在客厅里打牌。

    “回来怎么也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沈淮问陈丹,“要不是老熊临时有事,我指不定在市里会拖多晚才能赶回来呢?”

    “又没有指望着你能赶回来?”陈丹笑着说,“你赶回来也好,我们把菜买了,摆厨房里了,你是过来打牌,还是到厨房做晚饭?”

    “出了臭牌说一声就摆臭脸给我看,我才没心思陪小女孩子打牌。”沈淮洗了一把脸,系上围裙,到厨房准备晚饭。

    后天就是高考,有的学校会在高考的当天统一安排大巴车接送学生,有的学校安排学生在考场附近住宿,也鼓励投亲靠友、寄宿在亲戚朋友家——陈丹还是考虑小黎高考马虎不得,怕沈淮事情多,而寇萱又贪玩,照顾不好小黎,才特意从徐城赶回来照顾。

    小黎提前一天住过来,也是在高考前调节好心情。

    夜里为了不影响小黎的睡眠,让她单独睡一个房间,陈丹与寇萱睡客房,沈淮苦命的,又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夜深人静之间,沈淮躺在沙发也难入眠,房间打开,一具火热的娇躯从黑暗中摸过来投怀送抱,叫沈淮心热情切,搂住佳人,压到身上亲吻起来。

    “你就不怕摸错人?”陈丹在沈淮身下压着声音娇|喘着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除了你过来,还能有谁?”沈淮笑骂道。

    “不过你今天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陈丹说道。

    “……”沈淮无语,心想女人的鼻子到底什么材料做的,只能装糊涂不应这话,说道,“你等会儿就知道我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了……”伸手要将陈丹的绸质睡裙撩上来。

    “不要在这里……”陈丹阻止沈淮的魔手,客厅两边是卧室,隔音又不十分的好,谁知道小黎跟寇萱什么醒过来听到些什么,抓住沈淮的手,拉他到厨房里去。

    “nǎinǎi的,我总算明白什么叫鸠占鹊巢了,这里明明是我的家,搞得我做贼似的。”沈淮一边恨恨的说道,一边将陈丹抱到餐桌上,要把她剥光。

    不过陈丹怕小黎跟寇萱会无意闯进来,她笑着只让沈淮将她的裙子撩起来,屁股往餐桌边缘移了移,半个屁股悬空着,双腿环住沈淮的腰,让他慢慢的进来,缓慢而有力的抽|送……

第五百四十一章 选择

    小黎高考结束,就拉寇萱一起随陈丹去了徐城,热闹没几天的宅子就又恢复安静。小黎高考成绩出来,离上淮工大有些差距,最终选择进淮医大读本硕连读。

    沈淮整天东奔西跑,白天也不觉得什么,也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觉得偌大宅子里就他一个人,有些安静得过分。而这时偏偏又无法跟周裕或熊黛妮见面,就连金子也给陈丹带去徐城了。

    到八月,不仅新浦钢厂正式拿到国家计委的批文铺开来搞建设,省钢与富士制铁、长青集团联合投资规模十五亿的电炉钢项目、梅溪开发集团投资两亿的沿江快速道以及京投集团投资四亿的梅浦公路等重大项目,都相继正式启动建设。

    恒洋船舶重工的事情,也得到顺利的解决。

    平江市的丰立贸易,与淮能集团最终都照原价,接受恒洋船舶重工两艘五千吨运煤船,投入渚西与东华、平江之间的渚江航道,从事煤炭运输业务。

    此外,航运公司这边也结清拖欠恒洋船舶重工多年的四百万尾款。

    八月二十八rì,恒洋船舶重工的第二艘运煤船,正式交付淮能集团使用。

    这一天,恒洋船舶老总曾志荣亲自带队,在鹏悦国际大酒店备宴答谢各方。临到黄昏时,徐建先赶到县zhèng fǔ,打算跟沈淮、赵天明等人汇合后再一起前往梅溪赴宴。

    看到徐建过来,沈淮就把手头的工作丢到一起,喊宋晓军、王卫成一起下楼。

    待王卫成将车从停车场开过来,沈淮喊徐建:“徐建,你到陶书记办公室看一下,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到梅溪去喝酒……”

    徐建看了赵天明一眼,见赵天明没有什么表示,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进楼去喊陶继兴。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陶继兴与徐建一起下楼来。

    陶继兴下楼,沈淮注意到赵天明情绪复杂,也不想叫大家尴尬的站在zhèng fǔ大楼前,拉陶继兴坐他的车,徐建坐赵天明的车,两部车前后驶出县zhèng fǔ大院。

    “还以为陶书记会很忙,今天没空跟我们一起凑热闹去喝酒呢……”沈淮笑着说道。

    陶继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跟上来的赵天明的车,摇头而笑,说道:“我都快退休的人,还治什么气啊?在全县这么多领导干部,赵天明确实算得上少壮有为的,你在霞浦要是不用他,是有些可惜。再说了,宁可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你就当我耍滑头,不愿意再干得罪人的事情了……”

    “那怎么能这么说?这是陶书记你大度,不计究旧事。”沈淮说道。

    “是旧事了,相逢一笑泯恩仇。赵天明提拔起来当副县长时,才三十七岁,前途不可限量,有着担心跟我这个老家伙给一棍子打倒的恐惧,也能够理解,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什么过分事情。”陶继兴轻轻叹道。

    沈淮也心有感觉,心知陶继兴这样的人在人斗人的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任何细微的恩怨跟忤逆都会给放大,现在下定决心放下这段恩怨,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陶继兴是务实的。

    陶继兴还有一两年就到退休年龄,也不可能再得到提拔。

    要不是现在各方面都需要他留在霞浦稳定形势,照常规来说,他退居二线才是正常的状态。

    赵天明才四十岁刚出头,虽然跟陶继兴有隙,但跟梅钢系的核心人物,都没有过节。赵天明本身的能力还是过硬的,即使再压制他,也只能让他在副县处级的位子上轮着调。

    与其记一辈子仇,不如主动化解这段恩怨,赢得大肚的美誉。

    沈淮笑着跟宋晓军说道:“老宋,你今天负责把赵副县长干趴下;航运公司这事,是我们替他解了围,这次不能轻饶了他。”

    “赵县长酒量那么大,我一个人的火力,怕攻不下他的阵地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宋晓军转回头,笑着说道。

    “那你多拉几个人;我是血压有问题,不然也不用你们这些小鬼来出头。”陶继兴说道,既然决心放下恩怨,他也就不会再婆婆妈妈放不开手脚。

    宋晓军哈哈一笑,说道:“有陶书记这句话,我今天豁出去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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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酒,赵天明自然是喝得大醉,陶继兴也破例喝了头重脚轻,要人搀扶,周知白这边专门安排车送他们回家去。

    沈淮喊住徐建,跟他说道:“新浦航运集团就要成立,你这几天就要做出选择。现在国内还不支持国企高层管理人员拿高薪及直接持股,所以你要是代表新浦开发集团进驻航运集团,工资待遇会提高一些,但不会高到哪里去。你以后看到新航运集团的其他高层拿高薪,也不要心里不平衡。要么你索xìng就交一份辞职报告过来,放弃在党政体系内的发展,专心到新航运集团做管理工作。县里也支持你们这么做。当然了,你想两者兼有之,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要怨没人保你……”

    *******************关于整合航运资源成新浦航运集团的事情,从七月中下旬开始,也由淮能、鹏悦牵头在推进。

    包括县航运公司在内,淮能、梅钢、鹏悦的航运资源加起来,总载重规模将近七万吨,在地区要算较大规模的航运企业,但放到全国乃至国际,根本就不足一提。

    当然,要是分散发展的话,将更难发展出什么规模。

    整合最大的好处,还在于人力资源的合理利用。

    九六年上半年的经济形势良好,梅钢等企业都保持良好的运营,仅梅钢今年迄今到七月底,就攫取三个亿的净利,全年预计盈利将超过五亿。

    而新浦钢厂的建设主要依赖外资投入及银行贷款,梅钢、淮能及渚江、鸿基、众信等投资公司,当下还能额外抽出两亿资金出来,注入新的航运集团中去。

    在东华,两亿资金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放之沈淮未来看中的远洋运输来说,这个数字又太小,都买不了两艘大船;租借船舶,甚至都租不了二十万载重吨。

    新的航运公司,目前只能考虑从国际光船市场租赁船舶,从事煤铁废钢及集装箱的运输业务。

    各家航运资源都以净资产折入新浦航运集团,使得新的航运集团成立,净资产就将达到四亿。

    县航运公司折入之后10%的股份由新浦开发集团代表县zhèng fǔ持有,与港务局脱离关系。

    淮能与梅钢会将近一亿四千万资金及现有的航运资源折入,持有新航运集团51%(20%+31%)的股份,渚江投资、鸿基投资、众信投资持有余下29%的股份。

    杨海鹏等个人的投资,主要整合到渚江投资旗下,不再单独对新航运集团持股;鹏悦集团开展航运业务已有两年时间,航运资源拥有一定规模,整合之后,除通过梅钢、渚江投资对新航运集团间接持股外,还额外单独持有10%的股份,另外,业信银行、中行、国开行等金融机构,共向新航运集团提供总数达三亿的信贷授信额度,以供新航运集团发展远洋运输业务。

    考虑到新的航运集团未来将以发展近海及远洋运输业务为主,总部设于新浦。

    周知白在综合能力方面,都能承担新航运集团未来发展的重任,将主要负责新航运集团的运营。

    鹏悦以废钢贸易为主的业务,未来的发展是有天花板的,短时间内很难再有大规模的增涨。而新航运集团的发展潜力则极大,周知白也愿意将个人的主要jīng力,从鹏悦转到新航运集团上来。徐建将与原鹏悦集团负责船务的汪建民等人,将到新航运集团给周知白担当副手。

    *********************徐建没有参与梅钢的崛起及新浦钢厂的项目筹备,只是旁观者,而航运资源的整合,他是参与其中的,才能更真切的认识到梅钢系的强大。

    在此之前,东华航运企业,以东华市属港运集团为首,资产规模大约在四亿左右,旗下拥有汽渡、客货轮运输等综合业务。

    徐建之前都很难想象,在东华会有哪家航运企业,能在短时间内超越港运集团。

    摆在眼前的事实,只要照着计划,新浦航运集团能在年底之前,把业信银行、中行的授信额度用足,将专注于货运的新浦航运集团资产规模也将是港运集团的两倍。

    而依靠梅溪港、新浦港的建设,依靠梅钢、淮能下属电厂的煤炭、废钢、矿砂等原材料及产品的运输业务需求,新浦航运集团未来三五年间的发展前景,要远比港运集团要乐观得多。

    徐建将到新航运集团担任负责渚江运务的副总理,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作为霞浦县的代表进驻新航运集团,保留组织关系,级别甚至可以调到正科级,但工资、福利等都由新浦开发集团发放,跟新浦航运集团分开来,将来也可以调回到党政体系发展;一是彻底辞去公职,接受新航运集团的管理层聘雇,跟党政体系脱钩。

    沈淮对所有梅钢系的重要人物,都是如此,包括赵东、赵治民、罗庆等人都辞去公职,纯粹作为高级管理层接受梅钢系各企业聘任,当然除了相对较高的工资收入外,还可参与管理层持股。

    不过在党政体系的地位就不再保留,甚至连人大代表都受限制当不上。

    而另一方面,胡舒卫、赵益成等人纯粹是作为国企管理层的代表,地位很高,但薪资待遇要低很多,更不要说参与持股了。

    九六年,这对徐建来说,还真是一个比较难做出决定的选择。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夜半叫门

    从鹏悦酒店回来,沈淮在住处看了一会儿书,就听见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在院子外熄下来,他放下手里的书,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谁会在深夜上门来。

    “啪、啪、啪”,听着院门给叩响,沈淮走出客厅,朝着院头外头问道:“谁啊?”

    “沈书记,您好,是我曾志荣,这么晚不打扰沈书记您休息吧?”曾志荣的声音隔门传过来。

    明知道这么晚了还跑过来,有什么话不能在酒店里说?沈淮心里腹诽道,走过去打开院门,就见刚从酒店分别不到半个小时的曾志荣提着一只密码箱站在院门口,也不知道曾志荣跟谁借的车,就停在院门对面,车里没有其他人,看得出曾志荣是一个人开车过来,也真是难为他能摸到这里来。

    “都这么晚了,曾总还有谈兴啊?”沈淮笑着问道,也不忙请曾志荣进来。

    “今天在鹏悦说是答谢宴,但沈书记您对恒洋的帮助,怎么感谢都不能表达我们的心意,”曾志荣说道,“之前虽然也是迫于无奈,但也确实给霞浦县及沈书记您的工作造成一些干扰,怎么都要过来单独表示一下感谢跟歉意……”

    沈淮视线落在曾志荣右手那只沉甸甸的密码箱上,诚恳的说道:“曾总啊,你刚才在酒店,已经给大家备了礼答谢,我们也都领受了。你这时候要是提着两瓶酒过来,可以进来我们接着喝聊天,但是你这密码箱,不管里面装着什么,我让你进来,这个就说不清楚啊。这样好不好,你先把箱子放回车里去,我再沏茶待客……”

    “我对沈书记您真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恒洋在生死关上转了一回来,要不是沈书记您大义相援,恒洋就渡不过这个关卡;小小的礼物,实在不成敬意……”曾志荣语气诚恳的说道。

    “恒洋的事情,问题是出在我们这边,县里有纠正的义务。曾总不介意这件事,还愿意跟我们交朋友,我很高兴。不过,曾总真是不想把我当朋友的话,那就只能抱歉,恕我不待客了。”沈淮说道。

    见沈淮堵在院门口,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曾志荣无奈,只能先将装满崭新纸币的密码箱放回车里。

    沈淮请曾志荣进客厅坐下,寇萱说是给他当保姆,但跟小黎在徐城玩了这些天,大概也把这件事给忘了,有客人过来,他只能亲自到厨房烧水沏茶。

    曾志荣打量着客厅里的布置,书香淡雅。

    茶几上摆着一本字典、一本外文书,看得出沈淮回来后就着字典阅读外文书。

    恒洋船舶今天在答谢宴上作为礼品送出的一枚金叶,给沈淮当成书签夹在书页里,曾志荣不会冒失去看沈淮在看什么书,但摊开书页留空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中文批注。

    沈淮沏过茶端出来。

    曾志荣笑道:“沈书记这么晚回来,还不忘学习啊?”

    沈淮跟曾志荣前后也就接触过两三次,恒洋船舶的事务主要还是由赵天明、徐建负责盯着解决,所以也没有机会深入的交谈。

    他见曾志荣看着茶几上的外文书,笑着说道:“这是rì本关于jīng益制造管理方面的一本书,国内很多制造企业在这方面有所欠缺,国内还没有译本,我尝试着每天翻译一下。”

    沈淮也没有提那枚给他当书签的纯金饰件。

    这张叶形的纯金饰件,是恒洋船舶今天在答谢宴上给每个赴宴者都准备的礼品,十五六克的样子,在九六年算是比较贵重的礼品,但也谈不上触线。

    看得出,曾志荣在送礼上还有很有学问的,知道分寸感。

    沈淮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遇到这种场合也不会扫大家的兴,就当作小礼品收下来,不然他每次跟周知白、杨海鹏、宋鸿军他们出去喝酒,开一瓶洋酒几千上万的,还能跟着AA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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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志荣八十年曾是阳城国营造船厂的技术员,后来跟三名同事一起辞职下海,从承包修船厂干起来,十几年的时间,赚下几千万的身家,算是管理、技术以及人情世故皆通的人物。

    两人揭开送礼的事不提,就讨论起jīng益制造管理的问题。

    国内在解放后利用三四十年的时间,以国营企业为主,初步形成较为完善的工业体系,改革开放之后,民营制造业才有了发芽成长的空间,但就是到九六年的现在,国内无论是国有、集体还是民营的制造业,在生产管理都还有种种缺陷,显得粗放。

    沈淮从梅钢开始,主要就抓jīng细、jīng益生产的问题,甚至将这个jīng神贯彻到工厂的建设中去,使得梅钢二厂的建设周期、投产后人均产钢量等数据,比西尤明斯工业集团控制之下的伯明翰炼钢厂都要高出一大截。

    造成差距的原因,有国内工人有较强服从纪律的集体主义概念、英国工人zì yóu散漫个人主义较强的因素在内,也反应出梅钢的管理水平并不在国际一流钢企之下。

    没有这个核心的因素,西尤明斯工业集团与飞旗实业,也不可能跟梅钢配合着有这么大的合作力度。

    曾志荣对生产管理也有极深的研究跟感触,他深夜赶过来,本打算将密码箱留下来就告辞,倒没有想到就jīng益生产的问题,谈到拂晓还没有能止住话头。

    曾志荣留在酒店的随行人员,都以为他在外面出了什么问题,打电话过来询问。

    天边露出鱼肚白,沈淮上午还有会议,需要睡一会儿,曾志荣这才起身告辞,带着那只没送出去的密码箱,开车返回鹏悦国际大酒店。

    ***************

    回到鹏悦国际大酒店,也才五点半钟,天青云白,正是炎热夏季一天最为清凉的时刻,曾志荣没有睡意,打开窗户,倒了一怀纯净水,站在窗外,看外面的风景。

    鹏悦国际大酒店,将恒洋船舶一行人安排在梅溪河西畔新楼的顶层客房里,曾志荣所住的豪华套房,可以凭窗眺望梅溪河入渚江的壮阔景致,在大片的水杉林间,苇草茂盛,江河悬云,远远可以望到渚江对岸平江市模糊的岸线码头。

    曾志荣回到房间不久,魏长林敲门进来,看到那只密码箱放在茶几上,提了提,沉甸甸的,显然是里面的东西没有送出去,问道:“耽搁这么久,都没有送出去,是嫌少吗?”

    曾志荣创立恒洋船舶有十二年,魏长林是他最重要的合伙人,比他年长三岁,今年刚过五十,也是恒洋船舶的第二大股东,自然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两百万现金。

    魏长林因为身体原因,近年来也不怎么参与rì常的管理,隐身幕后。不过跟霞浦县航运公司的纠纷,涉及到恒洋船舶的生存。

    恒洋船舶十二年时间发展,积累上亿的资产,但两艘五千吨运煤船以及霞浦航运公司的欠账,涉及款项超过三千万,加上另外一艘在造的万吨集装箱货轮,也差点压断恒洋的资金链。

    两个月不到时间,逾三千万船款及时回到恒洋的账户上,才叫恒洋缓过劲来。

    虽然事情顺利解决了,恒洋船舶也顺利渡过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这次借交船的机会摆答谢宴的机会,魏长林也与曾志荣一起过来,与梅钢系的人见面。

    当然了,事情都解决了,之前也没有什么承诺,恒洋船舶也无需准备这么重的厚礼,不过一方面考虑到沈淮这次是确实帮忙解决了恒洋的生存危机,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即将成立的新浦航运集团,会是恒洋船舶潜在的大客户,曾志荣与魏长林商量着,还是有必要送一份厚礼给沈淮。

    三千万船款顺利回到账户里,拿两百万出来回馈,也不能算少,不过从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更贪婪的官员,魏长林见曾志荣携箱原封不动的返回,还以为沈淮嫌少才不肯收。

    “压根没有送出去的机会,”曾志荣说道,“倒是讨论管理问题,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魏长林与曾志荣从阳城国营造船厂开始,搭档有二十年,自然知道曾志荣的话意是什么,不是沈淮因为顾忌什么,因为彼此间还不够信任、不够放心,才没有收下这份礼,而是曾志荣压根就没有机会送出这份礼。

    魏长林又不觉得特别意外,他们从商这些年,接触的航运企业还是以国有及集体xìng质为主,自然要跟大量的地方或国企官员接触。

    这些官员里,有贪得无厌的,也有重视仕途较为收敛的,但对曾志荣在沈淮那里留了四五个小时,竟然都是谈管理,还是颇为意外。

    恒洋船舶重工前后共有四个合伙人,最终形成以曾志荣为核心、负责集团的管理工作,成为最大股东,倒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当然了,曾志荣要跟其他官员随便也能扯上四五个小时,但在显然不是谈话时机、又显得有些失礼的凌晨时分,谈上四五个小时,只能说明谈论的话题及深度对曾志荣有足够的吸引力。

    曾志荣转身看向窗外,看着梅溪河对岸的梅溪新镇在晨光展开的壮阔风景,跟魏长林说道:“没有谁能无缘无故的成功,这话倒是不假;我想在东华这边多留两天,长林,你觉得如何?”

第五百四十三章 异变

    恒洋有在霞浦投资的意图,县里自然是欢迎的。

    第二天上午,沈淮要与飞旗实业、西尤明斯工业集团派到东华的代表,讨论工程建设的进展问题,抽不出时间陪同曾志荣、魏长林,特地请赵天明陪同他们参观新浦港、新浦钢厂、临港新城的建设情况,介绍霞浦县能够拿出来招商引资的合作项目跟岸线资源。

    昭浦造船厂历史悠久,过去一直都是霞浦县的主要国营大厂之一,有近千名职工。不过昭浦造船厂实际的技术储备及造船能力有限,过去主要修造千吨以下规模的各型船舶。

    在这一级市场上,昭浦造船厂又面临民营船厂激烈的、手段更灵活的竞争,近些年来一直都处于亏损状态,县里换了好几任负责人,也都没有起效。

    昭浦造船厂在技术储备及大型船舶修造能力上,无法跟大中型国营造船厂竞争,而在营销手段,又无法跟同等级的民营造船厂竞争,目前已经成为县里一个不小的包袱。

    同时昭浦造船厂卷入的三角债问题也很严重,淮联重工的前身,市锻压厂就还有近三百万的债款给昭浦造船厂拖欠着。

    沈淮早就有考虑,要将昭浦造船厂作为县里能拿出来的合作项目,借招商引资消化掉,除了去掉县里的一个包袱,同时还为东华的三角债务链解开一环。

    昭浦造船厂之前也同属于港务局,还是到七月下旬,所属权才与县航运公司一起转到新浦开发集团。

    无论是跟恒洋合资持股还是直接出售给恒洋,县里对能去掉这个包袱都还是满怀期待,昭浦造船厂的员工却未必如此想。

    沈淮第三天去了江宁,回来已经是深夜;第四天上午他到新浦镇开协调会,下午赶到昭浦船厂想跟赵天明、曾志荣、魏长林他们汇合。

    不过,当开车靠近船厂大门口,看到大门上方悬挂起“保厂卫家”、“捍卫国家财产、不做资本家走狗”的横幅,大门内聚集了一两百名工人,沈淮就知道事头的苗头大不对劲。

    王卫成替沈淮开的车,没敢在船厂门口停下来,怕引起大门内侧船厂工人的注意,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沈淮让王卫成将车子停在路边树荫下,没等他将手机拿出来,赵天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船厂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淮在电话问赵天明,“怎么前天、昨天都好好的,今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曾总跟魏总有没有受到冲击?”

    “沈书记你已经到了?”赵天明问道。

    “我就在大门口,不过没有靠近跟工人接触。”沈淮说道,锁紧眉头看向船厂大门内密集的工人,看他们三三两两,情绪颇为激动的样子,应该是受到意外因素的刺激,他也不能没有摸清楚情况,就贸然上前进行接触。

    “我们下午就在船厂会议室里讨论初步的合作方案,也是在沈书记你提出来的两点框架下进行,工人聚集很突然,船厂的几个负责人都还在会议室里,也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赵天明在电话里说道,“曾总、魏总,跟我们都在办公楼这边,办公楼外面倒没有几个工人。”

    “那这就是摆给我看的喽!”沈淮知道这事跟赵天明无关,但也忍不住语气恶劣起来。

    王卫成也猜不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这些看着像是反对改制的工人,将横幅竖在大门,而没有拿去围攻在办公楼讨论招商引资方案的曾志荣等人,很明显是有人知道沈淮这时候过来,直接给沈淮下马威看的。

    王卫成不知道霞浦县内,还有谁有胆子敢跟沈淮这么对立的唱对台戏。

    而且他陪沈淮过来之前,也就电话联系过赵天明,很显然要出现问题,也就这一个小时,跟赵天明在一起的人。

    能悄无声息的准备,能迅速动员组织船厂工人聚集,那显然是船厂哪个有声望的负责人。

    王卫成这么猜测着,就听见沈淮直接通过电话里跟赵天明说:“你留两个值得信任的人在办公楼,陪同曾总、魏总,你跟其他船厂负责人,到大门口来跟我汇合。”

    王卫成心知沈淮能有今天的威望,不是偶尔,猜到厂门口的工人聚集是针对他,情绪恶劣之际,还是迅速想到问题的关键处,也确实有着过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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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沈淮整理衣襟就要下车去,王卫成担忧的问道:“是不是通知县公安局派些人过来维持一下秩序再说?”

    “要是在霞浦县还有我胆怯不敢光明正大走进去的场合,那我不如早点卷铺盖离开霞浦。”沈淮绷着脸说道,推开车门,往船厂大门走过去。

    王卫成不敢强拦住沈淮,也只能跟着下车,一起往船厂大门走去。

    王卫成刚才看到情形不对劲,车子也没有减速,就直接开过船厂的大门,停在内侧看不到的树荫下,这时候他陪同沈淮往里走,心里也企盼工人不要认出沈淮来。

    沈淮虽然上过几回电视,但他这张脸还是显得太年轻,很具有迷惑xìng,很难叫人将他跟他此时所处的地位联系起来。

    要没有正式的介绍,在普通场合里,就是将沈淮跟电视画面摆了一样,王卫成心想更多的人,也只会当他是跟县委副书记长很像而已。

    王卫成的判断没有错,也或许这时已经有几个经过这边的路人走过来看热闹,他与沈淮走进船厂大门,并没有引起聚集工人们的注意。

    沈淮也没有吭声,就与王卫成站在一起听工人们的议论,在赵天明他们从办公楼赶出来之前,大体搞清楚工人们情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新浦航运集团成立在即,县航运公司的改制方案也已经出炉。

    梅钢当初是乡镇集体企业,除了少部分职工享受国家工人待遇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后招工进去,所以企业改制,不涉及到工人身份的变化问题。

    沈淮改制梅钢,还是在梅钢业绩大幅回升,职工收入大幅提高之后的事情,故而改制在梅钢内部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县航运公司这边的改制,问题就要复杂一些。

    县航运公司之前的作业方式有些落后,而新成立的新浦航运集团要把相当一部分的业务直接砍掉,这才导致相当部分的职工要给直接淘汰下岗,而不再良莠不齐的转给新航运集团接收。

    这个就涉及到改制包袱由谁来承接的问题。

    虽然沈淮可以要求新浦航运集团接受全部的职工人,但要是什么包袱都由改制之后的企业承接,那改制就成了换汤不换药,提高效率的初衷就很难实现;毕竟不是每一家企业在培养职工方面都有极强的执行能力。

    虽然国家才刚刚成立社保机构,但思路也是明确的,就是要之前的国家-单位保障体系,转变成新的社会保障体系。

    之前国企工人生死病老,都靠单位。

    单位不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单位效益不好,大家也都拖着,得过且过;毕竟国家还没有让国有企业破产的先例。

    而目前国内渐渐兴起的国企改制浪cháo,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要把职工的养老、失业、医疗等保障职能转由社会来承接,给企业瘦身,专注于运营。

    虽然为了保障县属企业改制能有序的进行,县财政也计划每个月额外拨出两百万专项资金,用于下岗工人的基本生活费、医疗救助金的发放以及待缴社会保险,但对于很多生老病死以及住房都依赖于单位的国企职工来说,这样的转变是巨大的。

    而很多长期在国企工作,技能水平低的员工,一方面给淘汰下岗的机率最大,另一方面下岗之后再就业的能力也最差,直接加剧心理上的恐慌。

    恒洋船舶打算在霞浦投资,愿意整合昭浦造船厂的资源,但也不愿意不分好差的全部接手,大体方案也可能会造县航运公司来,可能还要更苛刻一些。

    县航运公司的改制,由赵天明、徐建控制场面,改制工作也没有说遇到明显的阻力,沈淮也没有想到船厂这边,县里还刚刚跟恒洋船舶讨论,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工人对改制有情绪,沈淮能理解,但关键什么都还没有正式洽谈,只是初步的坐下来讨论一个意向,船厂方面谁会将讨论内容泄漏出去,甚至有意鼓动工人聚集起来给他难看?

    沈淮站在聚集工人当中,yīn着脸,看着赵天明以及跟随赵天明过来的船厂的四个正副厂长。

    “沈书记……”赵天明也颇为难堪,这件事直接针对沈淮不说,还可能直接打消曾志荣他们在霞浦投资的念头。

    沈淮不去管周围职工的诧异,而是盯着船厂的四个负责人,冷着声音问道:“你们当中谁有什么意见不能跟我当面提,非要在搞这些小动作?”船厂四名正副厂长,他自然都见过面,眼睛盯着他们的脸,一个个的扫过去。

    “船厂改制,我举双手赞同,但让职工下岗,将船厂卖给资本家,我反对。”

    看着船厂副厂长秦丙奎站出来说话,赵天明也没有觉得意外,工人突然聚集,又明显是他们中有谁故意走漏消息,甚至还有可能故意在背后组织职工,那从这三天众人的反应中,也能大体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

    只是确认是秦丙奎在捣鬼,赵天明更感头痛,知道他是一把认死理的硬骨头,同时还是国家级劳模,单纯的行政指令或者其他什么高压,怕是难叫他低头。

    赵天明此前预计到他会反对改制,但以为他会跟沈淮当面提出异议,没想到直来直去的他也会玩这一手……

第五百四十四章 应变

    沈淮跟秦丙奎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这么个人,见他站出来承认整件事是他在背后指使,也倍感头痛。

    沈淮到霞浦强硬拆掉徐记酒楼,除了他在东华权势炙手可热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徐家父子身上糊了一屁股屎,揪住把柄,就能叫徐家父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徐家父子要是敢反抗,沈淮敢将他们整得连娘都不认识。

    然而,能用来对付徐家父子的手段,就未必能用在秦丙奎身上。

    “昭浦造船厂欢迎我的架势有些大啊,但既然干部职工有意见,我与赵副县长代表县里,就不会不听取你们的意见,”沈淮退后两步,蹲到花坛边上,从裤兜里掏出烟跟火机来,点上一根香烟抽起来,又将烟跟火机递给秦丙奎,说道,“来,秦厂长,我们也不用捋着袖子瞪眼,那样太难看,我相信秦厂长你也是应该会尊重县里的。你先抽根烟,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留着时间听你反应情况。”

    遇到这种事情,沈淮心里也很恼火,但知道对付秦丙奎这类人,你有脾气,他脾气更大、更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单纯硬上的手段只会激化矛盾,不利于解决问题。

    沈淮绷着脸进来,秦丙奎有给沈淮破口大骂的心理准备。

    他虽然跟沈淮也没有谈上几句话,但整个霞浦县三四百个中层干部耳朵里,有谁没有听说过沈淮的凶名?

    秦丙奎预计沈淮看到这场面,会有暴风骤雨当场发泄出来,看他刚才那么yīn沉沉的脸,也有雷霆将作的痕迹。

    他也做好尖锐对抗、哪怕给当场撤职也要为普通职工发声的准备,但没想到沈淮眨眼间云消雾散,在花坛脚边蹲下来抽起烟来,还将烟跟火机递过来给他抽,叫他鼓足的气势憋在那里,发挥不出来。

    看着沈淮递过来的烟跟火机,秦丙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而且堂堂县委副书记不顾形象的蹲在花坛脚边,他们要是也蹲过去跟沈淮反应情况,叫一两百号船厂工人站在旁边围观,在什么样子?!

    秦丙奎有些不知所措,赵天明嘿然一笑,接过沈淮的烟跟火机,点了一根烟,也蹲过来抽起来,跟王卫成说道:“王秘书,等会儿船厂这边对改制有什么意见反应,你记录一下……”

    秦丙奎这人,骨头硬、脾气臭,耍心眼的能耐却是不强。他绷足气要沈淮大吵一顿,沈淮要是冲着他大发雷霆,反倒是遂了他的愿,然而这一蹲一递烟,就将他绷足的气势给卸了下来,叫他不知所措,赵天明暗道:不能说沈淮的应变能力真是一流。

    一两百号工人围聚在大门口,沈淮要船厂几名厂长都蹲下来汇报问题,当然不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秦丙奎在这些工人里有威信,甚至要借着他在工人中的威信跟沈淮叫板,船厂工人对县里更多的只是抵触情绪而已,所以沈淮能放下架子,是抓回主动的一个策略。

    就连赵天明也都蹲到花坛脚边抽烟,秦丙奎更是无计可施;船厂其他三名厂长,看场面实在太难看,骂骂咧咧的将围聚在大门口的工人赶走;秦丙奎也无法再说什么,只能看到工人们将横幅收起来,灰溜溜的给赶回车间去。

    沈淮抽着烟,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看着工人们不情不愿的散开,将手里的那支烟抽完,才对秦丙奎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船厂要改制,不会不尊重船厂干部职工的意见,任何方案,都要取得船厂干部职工大多数人的同意,才会最后实施。现在赵副县长与投资商过来考察,探讨的也是可能xìng,船厂这边有不同意见,我,以及赵副县长,都欢迎你们及时跟县里反应。现在,我代表县里,欢迎秦厂长你跟县里反应意见……”

    秦丙奎硬着头皮蹲过来,说道:“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职工为船厂奉献了青chūn,又奉献了子孙,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到头,县里要把船厂卖出去,就将他们当成包袱甩出去,这个叫谁心里能想通?不管怎么说,就算县里现在就把我这个副厂子撤了,话堵在心里,我一定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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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工人带着情绪这么说,我能理解,”沈淮说道,“但秦厂长,你是船厂的副厂长,你跟其他几名厂长,这么说话是不负责任的。县里委派你们担任船厂的管理层,是要你们解决船厂当前的实际困难跟问题的。你认为赵副县长跟投资商探讨的改制方案不可行,那好,秦厂长,你们就拿出更好的方案出来,对赵副县长他们的方案提出改善也可以。你们的方案,是不是合理,有没有可行xìng,能不能让船厂扭转让前的困难局面,一是船厂近千干部职工眼睛不是瞎的,二来,县里对你们船厂管理层的举措也是尊重跟支持的,再尊重跟支持你们一次,又有何妨?”

    沈淮直接将皮球踢到秦丙奎的怀里去,但一番说辞也是叫他们哑口无言。

    沈淮站起来,伸了伸脚,看着工人都散开了,才板起脸来训斥秦丙奎:“我把摞在这里,下回你们谁再给我做这种随地脱裤子撒屎的事情来,不要怪我收拾你们!”

    秦丙奎一开始绷足的气势给沈淮卸了干净,这时候挨了一顿训骂,老脸涨得通红,愣是回不了一句话。

    沈淮将秦丙奎丢下来,与赵天明等人一起往办公楼走去,跟留在办公楼里的曾志荣、魏长林等人汇合。

    赵天明看了看手表,在大门口也就耽搁了不到一刻钟。

    虽然工人围聚这事,会造成很不利的影响,但能这么快就将局面控制住,也能将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跟曾志荣,沈淮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及船厂大门发所生的事情:“工人们对船厂改制前景有些担忧,有些情况要跟我反应,我也难得受到这样的待遇……”

    见沈淮一脸的轻松,而局势又这么快就控制住,曾志荣他们也没有往心里去。

    改革开放这些年,越是到深水区,带来的矛盾越激烈。同时有些地方官员、企业也是吃相太难看,广南那边,下岗职工、上访群众围堵zhèng fǔ、拦路造势的事情也屡有发生,关键还是要看地方zhèng fǔ的控制能力。

    ******************船厂发生这样的事情,沈淮他们在船厂多逗留,而是直接返回北山宾馆贵宾厅,与曾志荣等人探讨投资合作的方案。

    曾志荣也邀请沈淮到阳城去考察。

    考察是双方面的,恒洋要考察霞浦的投资环境,要权衡霞浦县提出的合作方案,同时恒洋想在霞浦发展,想要获得地方zhèng fǔ及金融机构的大力支持,同样需要将自己的能耐亮出来。

    建在这样的基础之上的合作,才更牢靠。

    今天的事为昭浦造船厂的改制埋下隐忧,沈淮也就不急于南下考察,约九月中旬过后,再抽时间到阳城,到夜里九点钟左右,沈淮就告辞离开。

    赵天明随同沈淮一起离开北山宾馆,在车里跟沈淮说道:“今天这事,只能说是暂时控制住了,”他怕沈淮不了解船厂跟秦丙奎的情况,又专门跟他提及这事,“秦丙奎脾气臭,在霞浦是出了名的,不仅陶书记给他顶多嘴,前几任书记,他要看谁不顺眼,也是心直口快,没有遮拦。也偏偏如此,叫他在船厂的威信较高。在改制这事上,不能叫秦丙奎软化,始终会是一个问题……”

    “老赵,你说该怎么叫秦丙奎软化?”沈淮问道。

    “难,”赵天明蹙着眉头,说道,“秦丙奎这人就认死理,前些年他闺女中专毕业,倒也没有让他托关系,而是县里考虑他在霞浦也算是劳苦功高,就想直接安排他闺女进财|政局,专业也算是对口。他不干,把他自家闺女气得离家出走,到外地打工去了。”

    沈淮听得直皱眉头,秦丙奎摆明了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他偏偏还是国家级劳模,也不能为扫清改制的障碍,就简单粗暴的将他直接调出船厂。

    见沈淮皱紧眉头,赵天明又说道:“秦丙奎脾气臭归臭,但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或许花些水磨功夫,还能将他说服的。”

    沈淮倒是从赵天明话头里听出另一层意思,要是秦丙奎单纯是xìng子介直,那很可能是当面跟他顶嘴、唱对台戏,而不大可能会聚集工人造声势,直接来得下马威,意味着秦丙奎有可能是给其他有心人当枪在使。

    沈淮没有跟秦丙奎怎么接触过,但看他今天的反应,也不像是心机深沉的人,但是秦丙奎背后那人会是谁?

    看秦丙奎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沈淮也没有指望着秦丙奎会告诉他谁是背后真正的捣鬼者,但在霞浦县,除了葛永秋、徐福林等有限数人外,要是还有跟他过不去的,那也应该是跟陈宝齐、虞成震等人能直接搭上线的;抑或是他们多想了。

    沈淮到住处下车,刚掩门进屋,市委副秘书高扬的电话就打了电话:“陈书记想了解一下昭浦造船厂今天下午的情况……”

    沈淮心里骂了一句,也不清楚这事陈宝齐、高扬他们事前就知道,还是事后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

第五百四十五章 棋逢故人

    沈淮在电话里,将今天下午在昭浦造船厂大门口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跟高扬说了一遍,让他跟陈宝齐汇报去;沈淮是懒得给陈宝齐打电话。

    不过,无法说服秦丙奎,昭浦造船厂改制工作就很难推进;即使与恒洋的招商引资工作,不涉及昭浦造船厂,昭浦造船厂的问题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不解决。

    想到秦丙奎那有如茅坑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脾气,沈淮头痛不止。

    翻出全县党政干部通联录来,从中找到秦丙奎的住址,沈淮倒没有想到秦家就在南面不远的起凤巷里,离他住处就隔了两条巷子。

    看着时间不算晚,沈淮揣了一包烟到兜里,决定夜访秦宅。

    师范学校南面的几条巷子,是霞浦最早的城区,石板街,两边的院落里散发出浓郁的桂花香气,叫人意识到九六年的秋季已经悄然到来。

    立秋之后,温差变大,白天炎热的天气,入夜之后就清凉起来。

    月光筛落,暗影沉浮,用石灰粉刷的院墙斑驳,有着雨水冲刷后年深rì久的痕迹,檐头椽木也有着很深的腐sè。

    时间不算太晚,两边院子里的人家大多没有歇下,拾步而走,听着传来的“闲言碎语”,以及偶尔的婴儿啼闹及犬吠声。

    夜间走在这样的巷子里,沈淮也静得其趣,往昔的回忆也悄然浮现脑海之中。高中时,他在霞浦县中读书,有闲时间,都会走过这些巷子,到前南的庵堂里,或书或棋,闲坐半rì。

    没有之后在心间刻下那么深的伤痕,倒是他人生里最闲暇的时光。

    好些年过去了,沈淮也不确定当年书棋皆通、给他很多指点的老居士是否还健在。

    想到这里,沈淮便放下去找秦丙奎的念头,想去庵堂寻访旧人。

    沈淮刚要绕过起凤巷时,听着里面一户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一个男人在失控的咆哮:

    “应酬,应酬,偏偏就你应酬多,你脑子是浆糊做的,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会不知道那些个男人脑子里是什么龌龊东西,这时候喊你出去,会有什么好心思……”

    “工作,什么工作,需要你这时候跑出去到酒店去应酬?人家当你是三|陪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廉耻,有没有一点知觉?”

    “你今天要走出去,就不要回来了。”

    听着争吵声,原来是这户人家,妻子这么晚还要出去应酬,男人不忿争吵起来——只是争吵声这么大,邻居也没有出来看热闹或劝架的,想必这样的争吵也不止一回了。

    “啪!”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沈淮咂咂嘴,心想那个不忿妻子这么晚还要出去应酬的男人,终于是控制不住要发作了。

    然而叫沈淮瞠目结舌的是,这个不忿妻子这么晚还要出去鬼混的男人声音又紧接着传出来:“你半夜出去鬼混,你还有道理了,你还砸东西,我怎么对不起你了,我怎么冤枉你了,你要是夜里去电视台加班,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虽然声音还蕴有不满跟恼怒,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沈淮愣怔了半天,这男人未必太窝囊了些吧?

    这会儿,院门打开来,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院子里走出来,带着情绪将院门“啪”的摔上;男人的声音也叫这一摔嘎然而止,甚至连头都没敢露出来,更不要说半夜将妻子留在家里了。

    看着戴影高跟鞋在石板街上,“当当当”的踩出清亮的足音,沈淮想着这个女人之前说过她住在这一片,倒没有想到她就住这座院子里。

    戴影也没有想到沈淮会站在巷子口,想着刚才跟丈夫的争吵应该都落到他的耳朵里,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戴影慌乱的眼神,沈淮淡然问了一句:“这么晚还要出去工作啊?”

    “市委高秘书长与市委宣传部的人今天到台里来参观,晚上他们到市里吃饭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又回到霞浦来,说是要找个吃夜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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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那双眼睛似能看透人心,戴影倒像是给捉jiān在床一般,没敢隐瞒,把她这么晚出去陪同市委副秘书长高扬的事情说出来。

    高扬在霞浦?沈淮也有些意外,他刚才接到高扬电话,还以为他在陈宝齐身边。

    沈淮无意去揣测高扬这么晚将戴影喊出去,是他看上这个女人,还是说他想把这个女人献给谁——他看着戴影走出来的那个院子,院门这时候给从里面关上,而里面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探头出来看一眼,或者将戴影拉回去,心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这么物质化的社会里,还真不是普普通通的男人能守得住的。

    沈淮没有再理会戴影,院子里男人都不敢露头,他才不会管戴影今夜会在谁的床上、谁的身上宛转呻吟,转身往庵堂走去。

    沈淮不吭一声的转身往南面走去,戴影却是不敢就这么走开。

    前些天是她主动勾引沈淮的,这时候深更半夜又去陪高扬叫沈淮当面撞到,她心里的沾沾自喜,这一刻荡然无存,只留下忐忑跟不安,实在不清楚沈淮在沉默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想法。

    庵堂大门半掩,里面亮着光。

    沈淮推开油漆掉掉厉害的大门,看到院子里两棵古银杏树下摆着一张桌子,眉毛都有些发白的老居士,与秦丙奎对桌而坐,正摆棋走子。

    秦丙奎看到沈淮走进来,眉头微蹙,转过脸去没有搭理他。

    沈淮心想秦丙奎的脾气还真是又臭又硬,他也不说什么,跟老居士点点头,算是见过礼,走过来看他们下棋。

    沈淮看过他们落了数子,就知道秦丙奎的棋太臭,这时候看到自己进来又明显带起情绪,根本不可能是老居士的对手,也就不去看棋,打量起庵堂的布置来。

    他在高中毕业后,也多次到霞浦来,不过距离上回重游庵堂,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虽然庵堂给列入县级保护建筑,但县zhèng fǔ投入很有限,而且这边只是几个居士居养的庵堂,偶尔有行走的僧尼落脚住一段时间,平rì里也没有什么香火,院落相比较六七年前,又破旧了一些,倒是院子里这两棵有着上千年历史的银杏树,枝繁叶茂,无龙钟之态。

    听着银杏树下“呓呀”吸气,沈淮看过去,秦丙奎缠打的一条大龙给老居士锁住挣扎不得,百子不到,就定了输局,沈淮走过去,说道:“老秦下棋水平太差,我来下一盘……”

    “原来是小秦的熟人。”老居士打量了沈淮两眼。

    秦丙奎叫沈淮口气大到没边的这句话气得一佛升天,推棋站起来让座,这才看到戴影站在院门角落里,暗道,难怪有这怪香气。

    秦丙奎的眼睛在沈淮跟戴影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认定他们有见不得光的关系,想着现在领导干部乱搞男女关系的现状,脸sè更是难看,对沈淮的印象更恶劣。

    “秦叔,这么晚你还还在这里下棋啊?”戴影平时对秦丙奎这个老顽固,理都不理,这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招呼,那软糯的声音有些走形。

    “哼,”秦丙奎冷哼一声,摆着脸教训戴影,“小戴,不是我要说你,你整天跟小郭吵个不停,也不是回事。你就不能跟小郭老老实实的过rì子?”

    沈淮回头看了一眼,心知秦丙奎跟戴影是邻居,对她家的争吵应该清楚,原来戴影嫁的男人姓郭。

    再看秦丙奎臭着的脸,沈淮也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不过实在懒得跟他解释,坐下来拾棋子入棋盒。

    不管沈淮什么冷淡态度,戴影反正不敢走。

    她这些天大体搞清楚东华官场上的一些脉络,知道要是沈淮认定她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高扬即使是市委副秘书长,似乎也没有办法庇护她;而且要是高扬知道她曾勾引过沈淮,说不定也会把她当成破鞋扔到一边。

    秦丙奎有话要跟沈淮说,自然也不忙着离开,到屋里拖了一张长凳出来,就坐在边上看沈淮跟老居士下棋,看了一会儿,也不得不承认沈淮的棋风虽然同样凌厉,但水平要比他高多了,百余子摆下来,老居士居然也极快就落到下风。

    “这位施主的棋风,叫我想起一个故人来。”老居士说道。

    “哦……”沈淮笑着应道。

    “不过你的棋风要凌厉一些,大概是正值意气风发之时,”老居士说道,“我那个故人,在此之前也正是人生低沉时,棋风显得绵密一些。我跟他下棋,大体要到收官时,才会劣势来,他要是棋风凌厉一些,我估计挡不住他百余子……”

    “哦,是嘛,老居士的故人是谁?”沈淮笑着问道,“我也是喜欢下棋的人,有机会见到摆一盘。”

    “我那个故人,三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老居士说道,“不过你们棋风是一个骨子的,要是只看棋不看人,我都分辨不出来……”

    沈淮笑了笑,故人相见不能相认,倒也没有太多的遗憾,转回头看向戴影,问道:“你不用去陪高秘书长了吗?”

第五百四十六章 庵门惊见

    戴影见沈淮这时候提及高扬来,尴尬的站在旁边,粉面微红,没有当初穿着真空裙装上门sè诱沈淮时的自信,小声的解释道:“戴副秘书长与市委宣传部的人从市里赶过来吃夜宵,要找个熟悉地方的人;我们陈台长也只是临时跟我打听地方……”

    沈淮倒是一笑,半夜喊人妻出去陪吃宵夜,高扬倒是好雅兴。

    他才不管高扬打的是什么念头,抑或是县电视台刻意讨好高扬,才将戴影拉出去相陪,但听刚才戴影跟她丈夫的争吵,心想这个女人也大概是极愿意傍更多粗大腿的。

    沈淮又看了秦丙奎一眼,见他眼睛里疑sè渐起,心想他应该跟高扬没有什么接触,并不知道高扬此时在霞浦,但船厂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多半是有人背后给秦丙奎指点“迷津”、推波助澜,又有人给高扬通风报信,这个人究竟又是谁?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交谈声,有男有女,交谈声不大,听不真切,不过是显然是奔这庵堂而来。

    “我有个同学是东华人,曾在霞浦读过书,他说校南庵堂有两株千年银杏,月下看着极好……”这时候来人走近庵堂大门,有个软糯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沈淮心想,戴影所说与高扬一起今天到县电视台考察的市委宣传部官员,原来是戚靖瑶她们。

    “秦厂长家就住附近,要不要让人去找他出来了解一下情况,”又有个声音传来,听着陌生,“霞浦也不能都是那个姓沈的一手遮天、独断专行乱搞一气,有什么问题,我们还要高秘书长、戚部长跟陈书记及时反应。”

    沈淮笑着说道:“小小庵堂,夜里还真是热闹啊,”又问秦丙奎,“秦厂长,你找了谁反应我在霞浦独断专行啊?今天在船厂大门口这一出,也是这人授意的喽?我到霞浦来,人人都跟我说秦厂长你xìng子介直,船厂改制要尊重秦厂长你的意见。我是够尊重秦厂长你了,秦厂长你对我呢?难道鼓动工人闹事,让县里、让我下不了台阶,是秦厂长你的介直吗?”

    沈淮语气很淡,但每一句话都打在秦丙奎的要害上,只是这时候让他心里有百般的委屈也百口莫辩,老脸涨得紫红。

    老居士看淡了世事,只说道:“难得朋宾满座,我去烧水沏茶……”站起身来,就要进去沏茶,不去掺和这些纠纷。

    高扬与戚靖瑶在一干人等的陪同,推开庵堂大门走进来,沈淮背着大门而坐,他们先看到戴影跟秦丙奎站在院子里,有人出声招呼他们:

    “小戴,你怎么会在这里?叫你出来陪高秘书长他们,怎么半天都没有见到你人影,你倒跑这里来了?”

    “秦厂长也在这里啊,我正想去你家喊你呢,船厂改制的事情,你可以跟高秘书长反应,市委陈书记肯定不会叫沈蛮子那杂碎独断专行,再说工人们也不会同意他乱搞的……”

    “说什么屁话!”沈淮抓起一把棋子,就朝说话的徐福林兜头砸过去,站起来,厉sè盯住傻眼站在那里的他,厉言训道,“唆使工人围聚闹事,阻挠改制工作,随意泄漏改制工作进程——徐福林,谁给你好大的胆子?”

    徐福林给沈淮一把棋子砸脸上砸得生痛,但傻站在那里没有敢摸一下脸,他怎么也不会半夜能撞鬼一样的在庵堂撞到沈淮,想到他刚才那一番话都叫沈淮听了个真切,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脸sè苍白,不敢替自己分辨一句。

    高扬、戚靖瑶也没有想到会半夜在庵堂与沈淮相遇,更没想到沈淮的脾气说来说来,当着他们的面,抓起一把棋子就砸徐福林的脸上。

    葛永秋也极是尴尬,按说他在霞浦的排名在沈淮前面,在场只有他能出声训斥沈淮,但这么大的痛脚,叫沈淮当面抓住,叫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心里只是想,哪他妈有这么倒霉的事,戚部长提议到这边庵堂走走,能跟撞鬼似的撞到沈淮?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戚靖瑶是故意诱他们过来的。

    另外,秦丙奎为什么会跟沈淮在这一起,难道船厂的事情,一切都是沈淮给他们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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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靖瑶也是意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两次来霞浦,都跟沈淮意外撞到。这样的机率也太高一些,再想到余薇的事情,戚靖瑶都怀疑沈淮是不是她的丧门星。

    “高秘书长,原来你也在霞浦啊,刚才接你的电话,还以为你在陈书记身边来,”看着高扬还站在高高的门槛,一脸惊疑的样子,沈淮冷冷一笑,问道,“高秘书长是赶过来调查船厂事件的真相的喽。”他掏出手机来,拨号出去。

    别人都不知道沈淮拿棋子砸过徐福林、不yīn不阳的刺了高扬两句之后,这时候又要打电话给谁。

    大家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看着沈淮拨动手机打电话……“陈书记,你刚才不是要高秘书长打电话过来,问我昭浦造船厂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吗?”沈淮拨通电话,对陈宝齐说道,“现在事情我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跟陈书记你汇报。整件事是霞浦县zhèng fǔ副县长徐福林与造船厂副厂长秦丙奎背后勾结,故意向工人泄漏县里跟投商厂会谈的内容,故意在工人中间制造恐慌情绪,唆使工人围聚,意图阻挠改制跟招商引资工作。有没有其他更深的隐情,还需要深入调查。现在高扬副秘书长与我们县的葛永秋县长也在现场,事实是不是这么回事,我让高副秘书长跟葛县长,跟你汇报……”

    “你血口喷人!”秦丙奎气得吐血,没想到沈淮会把这么大的帽子扣他头上来;“唆使工人闹事”,“恶意阻挠改制工作”两个帽子给扣实的话,会叫他这辈子来的清誉都给毁了一干二净。

    沈淮不理会秦丙奎是否委屈,是否冤枉,但有时候事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照下午秦丙硅他搞出来的仗势,也没有要跟他讲道理的意思,他这时候不把秦丙奎跟徐福林捆绑在一起,一棍子打死掉,船厂改制的事情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进行下去,他只能快刀斩乱麻的,将秦丙奎也斩了。

    沈淮冷冷的看了秦丙奎一眼,坚持要高扬跟陈宝齐通话。

    看着沈淮将手机递过来,高扬也是汗毛耸立,但陈宝齐就在电话另一头等着,他也不能不接电话。

    只是沈淮这么大的帽子扣过来,扣在徐福林、扣在秦丙奎的头上,他要怎么替他们分辩?

    说整件事跟徐福林无关,说沈淮根本就没有调查清楚,仅仅是从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间就血口污人,这样就能将这件事摆平?

    现在的情形,不是陈宝齐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他从市里赶过来抓沈淮的痛脚,却意外叫沈淮抓住他们的痛脚。

    不管怎么说,他们怎么都要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们半夜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徐福林会知道船厂的事情,为什么徐福林会私下里跟秦丙奎联系。

    要把背后曲折都说清楚,非但不能替徐福林、秦丙奎把所有问题都解释清楚,甚至会把他们自己都拖下水,最终把所有事情都搞得面目全非。

    要是让省里知道,陈宝齐因为一点事情,就派他到霞浦县,背着县委调查情况,省里会怎么想?这不是摆明了让省里知道陈宝齐跟他们千方百计的想捉沈淮的痛脚,而不是配合把东华的经济工作做好嘛?

    考虑到有可能诱发的严重后果,还不如将“唆使工人闹事”、“恶意阻挠改制工作”这两个黑锅叫徐福林、秦丙奎背下来。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徐福林刚才那么大意,叫那番话给沈淮听了个真切,这么多人在场,他们能矢口否认吗?

    高扬心里骂着,今天怎么会这么背,喝水都能塞到牙?

    他接过沈淮的手机,也只能跟陈宝齐说道:“陈书记,我是高扬,也刚巧知道这件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霞浦县的徐福林副县长与昭浦造船厂的秦丙奎副厂长,事前是知道船厂工人围聚这件事的。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是建议霞浦县委县zhèng fǔ进一步调查清楚后再做处置……”

    听高扬这么说,徐福林脸sè越发苍白,身体颤抖着想说什么,一个字节都没有吐出口,就一头栽倒在地。

    随行人员七手八脚的将徐福林扶起来,见他双目紧闭,手捂住胸口,似乎是心脏病发作,当即用车将他送往县医院抢救……沈淮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将手机拿回来掐掉,也无意再跟陈宝齐通什么话,只是跟葛永秋说道:“葛县长,这件事是县zhèng fǔ出面调查,还是我跟陶书记汇报一下……”

    看着心脏病发作、给塞到车里的徐福林,又看了看气得浑身颤抖的秦丙奎,心里疑惑,秦丙奎应该不是跟沈淮配合给他们下套子,但沈淮为什么会刚巧出现在这里?

    葛永秋又看了站在旁边的戴影一眼,心想,难道问题出在她的身上,是她跟沈淮泄漏了他们的行踪?

    他心里痛惜,女sè真是误事,要不是高扬下午在县电视台看到她眼馋,夜里百般暗示要喊她出来陪同,哪里会行事不密,叫沈淮反过来抓住他们的痛脚?

第五百四十七章 黑锅

    见沈淮将皮球踢过来,要他出面调查徐福林、秦丙奎唆使船厂工人围聚、阻挠改制一事,葛永秋直觉得头皮要炸开来。

    沈淮这是想把刀塞他手里,借他的手对着徐福林、秦丙奎的胸口扎下去。

    处理轻了,沈淮会不依不挠,毕竟扣这么大的帽子,处理起来不可能不痛不痒;处理重了,别人只会说他葛永秋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

    明知道沈淮这是要借刀杀人,但是他能不接手吗?

    他要是不接手,由县委的名义来调查这件事,徐福林为了自保,会不会胡乱说话,把他跟高扬都咬下水?

    “徐福林、秦丙奎无组织无纪律,对改制工作有意见,不通过正常程序向县里反应,反而在背后捣小动作,阻挠改制工作,xìng质十分恶劣,我会牵头严厉查处这件事。”葛永秋绷紧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丙奎听了葛永秋的话,脸sè铁青,咬紧牙一声不吭。

    倒地后给搀上车的徐福林,意识还是清醒的,听了葛永秋的话,身子颤了一下,更是绝望到浑身冻凉。在他官场厮混了半辈子,知道官场是残酷绝情,却没有想到轮到他身上时,会是这样的残酷绝情。

    局势恶劣如此,高扬心情复杂的看了穿红裙子的戴影,他不清楚是不是这女人泄漏了他们的行踪,但要是他不惦记这个女人,吃过饭再提议到霞浦来,也不会叫沈淮抓住痛脚。

    他不知道陈宝齐会怎么想,但想来心里不可能痛快。想要自己要给陈宝齐一个解释,高扬再没有玩弄女人的心情,心情沮丧的走出庵院,低头钻进车里,跟葛永秋说道:“葛县长,我就先回市里了,你们调查清楚这件事后,再跟市里汇报吧……”

    已然一败涂地,沈淮究竟为什么深夜会出现在庵院里,是巧合,是故意设下的套,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葛永秋无力的走出庵院,看到戚靖瑶还站在庵院里,问道:“戚部长,不走吗?”

    沈淮拿起桑木盒子,蹲身去拾刚才给他砸落在地上的棋子。

    戚靖瑶看着沈淮从容淡定的拾子入盒,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的问道:“是谨馨跟你说起过这庵堂吗?”她记得初次见面时,沈淮将她当成谨馨,虽然沈淮事后矢口否认,但戚靖瑶认定他跟妹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两次到霞浦,两次都能在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撞到这杂碎,除非谨馨跟他说起过一些事情。

    沈淮抬头看着戚靖瑶美得叫人眩目的脸蛋,淡然一笑,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老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听人说,戚部长疑心很重,不过今天这事,戚部长你真是想多了。我就住在这旁边,为什么偏你们能过来,我不能过来?”

    叫沈淮带着教训的口吻说了一通,戚靖瑶俏脸也是难看,转身走开。

    戴影见沈淮也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想说什么,又发现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淮之前只是凶名在外,但见过他刚才对徐福林、秦丙奎的冷酷无情,戴影也没有自恃漂亮再去撩拨的胆气,只想悄悄的离开这里,谁都不要注意到她才好。

    ******************

    戴影将到家时,汽车灯光打过来,照着院墙、石板巷一片雪亮。

    戴影给汽车晃到眼睛,看不清是什么人。

    她贴墙壁站着,待轿车驶过来,看到戚靖瑶坐在车子里缓缓的按下车窗,手捂到胸前,招呼道:“原来是戚部长啊……”

    戚靖瑶看着县电视台的这个美女主持人,脸蛋漂亮得想叫人在上面划一刀,看着她jǐng惕而防御的姿态,秀眉微扬,问道:“沈副书记真的住在这附近?”

    戴影叫戚靖瑶盯着,仿佛给毒蛇盯住一般,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不清楚戚靖瑶为什么要确认沈淮的住处,但也知道沈淮的住处在一定级别的人那里不会是什么秘密,指着前面的巷子口说道:“沈书记就住前面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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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沈副书记很熟悉啊?”戚靖瑶又问道。

    刚才的场面,戴影再蠢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轻易掺和。

    虽然刚才的场面是沈淮占据上风,但戴影也能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再说,戴影清楚她的美貌在男人群里是种优势,但要以为她的美貌,在漂亮不弱过她半分的戚靖瑶跟前还是什么优势,那就太愚蠢了。

    “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工作中见过两面。刚才也是陈台长打电话过来,我一出门就遇到沈书记到庵堂找人下棋去,他想顺便跟我了解县电视台的工作情况……”戴影jǐng惕看着戚靖瑶,不明白她坐车绕过来专门问这事是什么意思,半真半假的说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庵堂里。

    “是嘛,”戚靖瑶无法分辩戴影的话是真是假,笑着说,“我来东华之前,就听说沈淮喜欢漂亮的女人。看你的脸蛋,我都会动心呢,也难怪那些臭男人跟苍蝇似的了……”

    “戚部长您才是真叫漂亮……”戴影叫戚靖瑶那双带电美眸打量着,浑身有着说不出的不自在,似乎她再近一些,戚靖瑶那按在车窗上的玉手就会摸到她身上来似的。

    “是嘛?”戚靖瑶一笑,又问道,“你愿不愿意调到市电视台来工作?”

    戴影微微一怔,不明白戚靖瑶到底有什么意图。

    按说她要试探自己跟沈淮有无关系,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但除此之外,戴影又想不明白她还有什么企图。

    “你考虑一下,过些天再告诉我答案……”戚靖瑶似乎也无意步步紧逼,就开合上车窗,开车离开起凤巷。

    沈淮站在黑暗之中,远远的看着戚靖瑶开车离开。

    他虽然听不见戚靖瑶跟戴影在谈什么,但心知戚靖瑶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他等着戴影进院子关上门,才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

    高扬回到市里,没有跟戚靖瑶同行,直接到陈宝齐住处去。

    高扬走进陈宝齐的书房,见陈宝齐yīn着脸,心里也是忐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就跟沈淮撞到一起去了?”陈宝齐厉sè盯着高扬的脸。

    今天晚上的事可轻可重,轻了,牺牲一两个无关轻重的杂鱼;重了,他陈宝齐都有可能脱不开身。

    要是让省里认为他陈宝齐故意在改制工作中找沈淮的茬,这对他的负面影响将难以估量。

    现在省里的经济工作,一方面要稳定大局,一方面要坚定不移推动国企改制试点工作——这是省委书记田家庚与省长赵秋华联合定下的调子。

    如果仅仅是秦丙奎带动有情绪的工人站出来抗议,市里可以拿稳定大局的帽子压沈淮,要求霞浦县委县zhèng fǔ将改制做细;反过来,要是叫省里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搞针对沈淮的yīn谋,一顶恶意阻挠国企改制工作的帽子,是他陈宝齐身为市委书记也担当不起的。

    就算恶意阻挠改制的帽子扣不下去,让省里知道他故意找沈淮的痛脚,对他也会有极不利的影响。

    “戚部长说她同学提及霞浦县有座庵堂,月下风景极好,就想着过去走一走。我没有多想,葛县长也相当热情,就想着过去走访一下也无妨,也没想到沈淮会在那里,”高扬避重就轻的说道,他不敢将责任都揽下来,失去陈宝齐的信任也是他所承受不起的,“徐福林大嘴巴兜不住,在庵堂门外就说起船厂的事情。我也是疏忽大意了,没有及时阻止他,叫沈淮在庵堂里听到一些事情。这件事,我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瞧瞧你们做的这叫什么事情!”陈宝齐忍住不满的说道,“现在也不是说谁担责任的问题,这屁股你们要怎么擦干净?”

    “沈淮刚到霞浦时,就将徐福林儿子开的酒楼当作违章建筑强拆了,”高扬说道,“沈淮似乎也认定这事是徐福林有意跟他过不去……”

    陈宝齐单手抚额,高扬的意思很明确:不管徐福林冤不冤枉,这黑锅让他往死里背,就能将这件事情的影响控制住。

    只是沈淮容易这么打发?

    “葛永秋这个人可不可靠?”陈宝齐问道。

    “据说葛县长跟沈淮积怨很深。”高扬说道。

    陈宝齐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跟葛永秋说,当初是省委组织部直接调沈淮到霞浦担任副书记,新浦钢厂项目落地生根后,接下来由他代县长、全部主持霞浦的行政工作,也是题中之义。不过市里正加强沿江地区的开发建设,西城区也需要有经验、有能力的官员去主持工作……”

    高扬点点头,见陈宝齐止住话头,似乎也没有追究他们行事不密的责任,便告辞离开。看着保姆关上门,叫院子里的冷风一吹,高扬才感觉到他背脊也是渗出很多的冷汗。

    要将事态的影响控制住,就要让徐福林背这黑锅,但这把刀还得要葛永秋来捅。让葛永秋捅这刀,也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而沈淮在霞浦已经是草头王了,给葛永秋好处,在形势上也不能支持他留在霞浦跟沈淮对着干;高扬心想葛永秋大概也是极愿意调出霞浦的。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成熟的问题

    第二天上午,王卫成代表沈淮,陪同宋晓军,一起送恒洋船舶曾志荣、魏长林等人离开霞浦。

    王卫成上午还在挺担心船厂改制遇阻的事情,待中午赶回县里,才知道形势发生逆转。他中午赶回食堂吃饭,在食堂里吃饭的机关人员,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徐福林因徐记酒楼被拆、怀恨在心,唆使秦丙奎鼓动船厂工人闹事,阻挠改制的事情。

    王卫成还没有跟沈淮碰上头,也不清楚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事情对改制工作变得极有利,但还是感到异常的疑惑,不明白事态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

    王卫成在食堂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要回前面的办公楼去。

    在走廊里,陈燕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从后面追过来,喊住他:“王主任、王主任……王卫成!”

    王卫成这才确认是喊他,转回身看向陈燕,笑问道:“陈主任什么时候封我当主任了?”

    “王卫成,好歹我跟你家徐惠丽是多年同宿舍的老同学,消息都传开了,你还跟我装痴卖傻啊,”陈燕横眸顾盼的嗔怪道,怨王卫成对她都不露一点口风,“沈副书记要是当县长了,不得把你提副主任?”

    “你说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王卫成问道。

    王卫成虽然谨慎持重,但不比杜建那只老狐狸狡猾,见他的样子,似乎真不知情,陈燕也略感疑惑:“你真不知道?我怎么从陈伟兵主任的嘴里听说市里这次要把葛县长调出霞浦,让沈副书记来代县长,等到十二月召开大人选举再把待字去掉……”

    沈淮顶替葛永秋全面主持zhèng fǔ工作,这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见的事情,但是昨天之前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王卫成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传得沸沸扬扬,他作为沈淮的秘书,偏偏一点风声都没有提前听到?

    既然陈燕说消息是县府办主任陈伟兵传出来的,那自然是有来源的,不会一点都不靠谱。再一个,葛永秋调出霞浦,沈淮代县长,跟徐福林勾结秦丙奎阻挠改制一事又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今天同时突然都在讨论这两件事?

    “我上午不在县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卫成说道,“对了,说徐副县长跟昨天船厂事情有关,也是陈伟兵主任说的?”

    “哦,你上午不在县里啊,”陈燕盯着王卫成的眼睛看不似装假,只能巧笑嫣然的说道,“徐副县长跟船厂的事,葛县长上午就着手在调查了,都已经约谈了好几个人……”

    王卫成看了陈燕一眼,大体能看出她巧颜浅笑之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心虚。

    徐记酒楼给当成违章建筑强行拆除之后,徐家父子也只是打落牙咽肚子里去,徐福林保住副县长的位子,也没有人会将一个还管着事的副县长当落水狗打——陈燕作为徐福林的人,虽然曾对沈淮语有不敬,但她在zhèng fǔ办只不过是个副股级底层干部,沈淮不会对她直接呲牙凶恶,也不会有谁嘴碎会满世界说她曾得罪沈淮的事情,故而这段时间她在县zhèng fǔ虽然没有以前招摇,但还算滋润。

    不过,要是葛永秋真着手调查徐福林涉及阻挠船厂改制一事,徐福林的问题就严重了。陈燕一旦在县zhèng fǔ失去徐福林这个保护伞,差不多就意味着她滋润的rì子算是彻底到头了。

    王卫成还不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自然不会在走廊过道里跟陈燕纠缠,看了看手表,说道:“我还有工作要跟沈县长汇报,不跟你扯了。”借口就进了办公楼。

    陈燕看着王卫成滑身溜走,站在那里又气又恨,却无计可施。

    不管最终造船厂工人围聚事件的调查结论如何,现在声势就搞得这么大,又是县长葛永秋直接主持调查,进官场有几年的陈燕心里也清楚,徐福林这次不可能保住位子。

    而且沈淮顶替葛永秋主持zhèng fǔ工作之后,就是县zhèng fǔ大楼里的老大,往后这角角落落将都是他的光芒。陈燕心想沈淮也许不会直接对她做什么,但是要让别人知道沈淮心里对她不满或曾有不满,那等待她的只会是别人的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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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卫成在县中就是教导处副主任,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也解决了他职务升迁的铺垫工作;大家都在议论,沈淮真要担任代县长,深得沈淮信任的王卫成,肯定会给提拔到县zhèng fǔ办副主任的位子上去。

    陈燕就想着要是能跟王卫成搞好关系,她在县zhèng fǔ的rì子会好过一些,只是王卫成比她想象的要滑头一些。

    她这时也顾不得跟徐福林几次露水姻缘了,想着先自保才是紧要。

    ***************王卫成敲门推开沈淮办公室的门,看到县委书记陶继兴也在这里,说道:“陶书记跟沈县长谈工作呢,那我等会儿再过来……”说着就要退出沈淮的办公室。

    “小王有什么工作,就进来跟沈县长汇报吧;我这就要走。”陶继兴站起来说道,让王卫成进去。

    沈淮站起来送陶继兴出去,在门口跟他说道:“要是秦厂长愿意去县总工会,我是没有意见的。说服秦厂长的工作,还要麻烦陶书记你了。”

    待陶继兴离开,王卫成先将上午送恒洋曾志荣等人离开的事情,简略跟沈淮汇报了一下,刚要问及徐福林与船厂传闻的事情,杜建敲门走进来。

    “沈书记,这是造船厂的职工资料。”

    沈淮从杜建手里接过厚厚一本档案袋,要杜建跟王卫成先坐着,他走回到办公桌后,先看起造船厂的职工档案来。

    见沈淮粗略的翻过文件,王卫成开声说道:“我刚在食堂里吃饭,大家都在谈徐副县长跟船厂的事情。我对秦丙奎不熟悉,我家老舅前两年刚从船厂退休,还知道些事儿。昨天夜里,我还特意到我老舅家走了一趟,听他说,秦丙奎之前对徐副县长,似乎也是挺看不上眼的。”

    霞浦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全县中层干部看上去有好几百人,但这些人几十年都窝在霞浦,彼此间接触的机会自然不会少。

    徐福林与秦丙奎肯定是认识的,但昨天船厂工人围聚闹事,给他们下马威,到底是不是徐福林在背后给秦丙奎指点迷津,王卫成则认为可能xìng不大,事情应该是另有隐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葛县长那边会有调查,我们这边就不掺和了。”沈淮不想谈这个问题,就直接截住王卫成的话头,不叫他说下去。

    看到王卫成似乎还有话要说,杜建站起来,跟沈淮说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示意王卫成跟他先出去,不要纠缠在沈淮面前纠缠这个问题。

    杜建帮沈淮将办公室的门掩上,在过道里没有说话,到办公室里,才跟王卫成说道:“市里今天上午召开常委会,讨论了葛县长调到西城区,由沈书记代霞浦县长的问题。现在市常委会议没有什么机密可言,消息都已经传开了,你上午没在县里,可能不知道这事。”

    王卫成虽然学不会杜建的圆滑,但不会真的就认为市常委会议没有什么机密可言,沈淮将担任代县长的消息,应该是有心人故意传出来的。

    当然了,沈淮担任代县长与葛永秋担任徐福林跟造船厂的问题是不是有直接的关联,王卫成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不好妄下结论,只是有些话他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沈淮不让他说,杜建虽然不是好的倾诉对象,王卫成也是忍不住说出口来:“我老舅跟秦丙奎比较熟悉,秦丙奎在船厂工作了半辈子,当副厂长也有十年时间了,家里真是家徒四壁,一样值钱的家具都没有;谁要是逢年过节敢给他送礼,都得要让拿东西砸脸上去。连他女儿在霞浦县里找份工作,他都拦着不让,只同意他女儿到船厂当个普通工人,最后把自个儿女儿气得外出打工……”

    “秦丙奎作为党员,是优秀的;作为船厂副厂长,却是不合格的。”

    听着沈淮的话从后面传出来,王卫成尴尬的站起来,他都没有听到沈淮推开办公室门的动静。

    沈淮将材料丢到杜建的办公桌上,说道:“我签过字了,你让人给赵县长送过去。”没有再说什么,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王卫成有些手足无措,沈淮明摆着不想他们在背后议论秦丙奎的事情,明摆着想这次把秦丙奎从船厂搞下来,他偏偏控制不住嘴痒要跟杜建说几句替秦丙奎抱不平的话。

    杜建宽慰的拍了拍王卫成的肩膀,虽然王卫成不够成熟,但他经历这么多事,也不会跟着趁机踩王卫成两脚。

    杜建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谁故意传出消息,葛永秋调出霞浦,沈淮担任代县长一事,已经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虽然近五个月,沈淮差不多已经是霞浦县的草头王,但之前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也不顺,导致杜建、宋晓军、戴泉、王卫成等人,职务也没能正式调整过来。

    沈淮正式代理县长职务之后,县zhèng fǔ这边就迎来一次大的职务及分管工作的调整,杜建心里清楚,将来他、宋晓军、戴泉、王卫成等人在霞浦的地位,将跟接下来这次的调整直接相关。

    王卫成的不成熟,叫沈淮看在眼底,应该会很严重的影响吧?杜建心里这么猜想着。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两个女人的心思

    黄昏时,熊黛妮拿起挎包离开办公室,将要走出大楼,就看到陈燕正往这边走过来。

    文山商场有好几道门,这边是员工进出的侧门,看到陈燕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熊黛妮估计跟霞浦县今天发生的事有关。

    她见陈燕似乎给路边什么事吸引住了,扭头往那边看,没有注意到她,就趁着陈燕视线转过来之前,先一步从侧门走进商场里去。

    看着陈燕从消防楼梯上楼去,熊黛妮确认她是过来找自己的,倍感头痛,走到公用电话边,拿出磁卡来,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沈淮,给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熊黛妮吓了一跳,转回身却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周裕站在身后,见她手里拎着两只装衣物的纸袋子,也不知道是正逛着商场,还是逛完商场正准备离开。

    “哦,”熊黛妮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给哪个小情人打电话呢,心虚成这样子?”周裕开玩笑的问道。

    熊黛妮唯恐她跟沈淮的事泄漏半点风声出去,哪里会跟周裕说她是要给沈淮打电话?只是她做贼也是心虚,叫周裕这么一问,俏脸先红了一半,娇嗔道:“我从小就不经吓,哪里有心虚了?我想着下班偷个懒不急着回去,刚要给我妈打电话说一声呢。”

    见熊黛妮俏脸微染如霞的样子,恨不得把偷人的事写到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去,周裕笑道:“你真不是做贼的料。对方谁啊,是不是约好一起逛街,怕给我看到啊?”

    周裕虽然跟熊黛妮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她跟周明离婚也快有一年了,也应该抛开过去,重新找个好男人过rì子了。

    不过谁会是熊文斌乘龙快婿,周裕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

    “真没有人。”熊黛妮说道。

    “得,得,”周裕开玩笑的说道,“藏得这么厉害,好像我要跟你抢男人似的。”

    “要有男人,随便周部长你怎么抢,”熊黛妮说道,“我陪周部长你一起逛街,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真不妨碍你们?”周裕歪着头,盯着熊黛妮漂亮的眸子,戏谑的问道。

    “周部长,你废话真多呢,”熊黛妮给周裕看得心虚,热情的挽紧她的胳膊,拖住她商场里走去,不叫她再纠缠这个问题,当真拉她一起逛起商场来。

    周裕还意犹未尽,也正好想有个人陪着一起逛街。

    正好是入秋将要换衣时节,两个女人逛商场起也是尽兴。周裕还依赖熊黛妮是商场员工,几身衣服,优惠了不少钱,逛过商场就挑了一处jīng致的餐馆,请熊黛妮吃晚饭。

    也许有着相似的经历,一个单身母亲,一个跟单身母亲没有什么差别,两人身材相差无几,虽然年龄上差有四五岁,但站在一起跟姐妹一般无异,衣着品位也接近,又差不多是同一个生活圈子,熊黛妮、周裕彼此都觉得特别有共同语言。

    虽然跟沈淮擦枪走火,就差最后一步没做,但毕竟跟沈淮的事见不得光,对今后的人生道路会怎么走,熊黛妮心里依旧有着矛盾的情绪。

    看着餐馆窗外街上,一对对手牵手、手挽手走过来的情侣,熊黛妮心里有着莫名的情绪,她知道周裕的家事:“周姐,这些年你怎么没想过再找一个男人?”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周裕笑着问道,托起脸颊,看着熊黛妮道,“怎么,想男人了?到底哪个男人让你这么拿不定主意啊?”

    熊黛妮捉周明jiān的那天,周裕跟沈淮也在车里做那事,恰巧碰到一个地方去了。周裕一直都担心给熊家姐妹认出来,一直以来看到熊家姐妹都有些心虚,不敢接近。这时候见熊黛妮不知道她跟沈淮的事情,也觉得挺好玩的。

    熊黛妮她斗嘴皮子,八个她加起来都不是周裕的对手,要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一辈子都捉不到主动权,只能娇嗔道:“周姐你再胡扯,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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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桌还有其他客人在,周裕也不能说得太放肆,俯过身子,凑过头来,跟熊黛妮小声的说话:“说实话,我当初跟我家那位在一起时,也没有特别深的感情,后来就发生了车祸。说起来也好笑,发生车祸时,他车里还有别的女孩子,那时候我要是离开他,也没有会说我的不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吧,拖了两三年,心就拖淡了。他那样子,也没有可能治好,而晴晴总是把他当爸爸的;也可能是拖了两三年,没有当初那么恨他了。再说发生车祸时,那个女孩子死得挺惨的,他虽然不能再说什么了,我也能看得出他一直很内疚这件事。我后来也去查过那女孩子的情况,真的没有我漂亮呢,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但跟他是同学。这样,也就觉得他挺不容易的,反而觉得就这么照顾他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让晴晴有个完整家的感觉。其实,我感觉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你就不想男人吗?”熊黛妮问过就觉得太大胆了,脸红红的看着周裕,怕她看出自己的心虚来。

    周裕脑子里闪过沈淮的样子,想到也有些rì子没有跟他单独相处,叫熊黛妮提起来,心里也怪想得慌的,反问道:“你呢?”

    “是我先问你的。”熊黛妮咬着红得快要滴血的嘴唇,坚持要周裕先回答。

    “偶尔会想,不过一次就能抵上一阵子。”周裕说道。

    熊黛妮见周裕都应该有三十二了,还是如此的美艳,容光焕发的样子,光滑的漂亮脸蛋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就想着她时不时有着滋润;而且黛玲每回提到周裕时,语气也是颇冷淡的,好像认定她是一个不守规矩、不值得接触的女人似的。

    唯有单身这么久,熊黛妮能体会单身的难处,觉得周裕在外面有人,正常得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这种私事不好瞎打听,刚才也是壮着胆子才问一句,这时候听她亲口承认外面有男人,还说得这么大胆直露,熊黛妮听了就忍不住心热脸烫。

    想到上次跟沈淮躲在卫生间里擦枪走火,虽然没有叫他真正的进去,但随后一段时间表也是说不出的身心舒坦,心想大概就是周裕这感觉吧。

    “你呢?”周裕见熊黛妮脸红面热的样子,笑问道,“是不是想男人了?”

    “我有七七,感觉过得还不错,不想改变什么,偶尔也会想,不过我跟他还没有到好一步。”熊黛妮不会直接跟周裕提沈淮,但周裕都这么说了,她也想就跟沈淮的事,跟周裕请教。

    “那到哪一步了?”周裕笑盈盈的问道,看熊黛妮娇媚可爱的样子,都忍不住想要逗她。

    “男人总是毛手毛脚、猴急心热的,你说还能到哪一步?”熊黛妮想到卫生间的那一幕,不好意思跟周裕说细情,但也承认就最后一步没做。

    周裕奇怪了,问道:“你这么有女人味,你能忍得住,他也能忍住?”

    已婚女人私密谈话多半没有下限,熊黛妮见周裕这么好奇,小声说道:“把他弄出来了。”

    周裕小嘴张成“O”型,颇为讶异的看着熊黛妮,又笑道:“我还以为你特传统呢,那小子真有福气。”

    熊黛妮红着脸笑打了周裕一记,小声说道:“没你想的那么下流,用手啦。”但想想跟沈淮的行为,好像比用手还要下流一起,又忍不住轻笑起来,美脸飞霞红染。

    当然,她也不知道沈淮有没有满足,她这方面的经验不足,想跟沈淮尝试鱼水之欢,但又特别担心会意外怀孕,担心事情会走光,也好奇周裕跟她男人的关系:“你跟那个人在一起,他会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吗?”

    “他还算比较体贴了,”周裕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每次都是我需要比较多些,他反正也有其他女人,我就管不了他太多……”

    熊黛妮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感觉的。

    聊着私密的语题,熊黛妮、周裕彼此都觉得亲近,不过家里都有女儿等着要照顾,吃过晚饭,约好下次一起逛街,周裕就开车送熊黛妮回住处。

    进小区,熊黛妮没想到陈燕在商场没有逮到她的人,竟然在她楼前守到现在。

    毕竟多年同学,熊黛妮也忍不下心太绝情,从周裕车里下来,跟陈燕打招呼:“陈燕,你怎么到市里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陈燕看了车里的周裕一眼,看着这女人脸熟,没认出是谁来,心想应该是熊黛妮哪个朋友,看人家没有下车来打招呼的样子,也不会多嘴问什么,跟熊黛妮笑着说道:“下午到市里来办事,吃过晚饭,就想着找你来了,我也是刚过来……”

    熊黛妮也不戳破她,与周裕扬手告别,请陈燕到家里坐。

    “她是你朋友啊?”陈燕想着周裕看着脸熟,问道。

    “嗯,”熊黛妮心想她跟周裕应该能算是朋友了,点点头说道,“下班后一起逛街吃饭来着,都不知道你到市里来。”

第五百五十章 密谋约会

    熊黛妮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敢用家里的电话,一直熬到第二天到单位,才用办公室的电话联系沈淮,说及昨夜陈燕过来找她的事情:

    “陈燕她儿子过生rì,要请我今天晚上到霞浦吃饭;我不想去,但她实在是太纠缠人了……”熊黛妮在电话里诉苦道。

    沈淮将手机夹在脖子上,两脚敲到办公室上,一边看文件,一边跟熊黛妮闲扯,听着她娇软的声音,知道她办公室里也没有外人在,笑着说:“我心眼有你想象的那么小吗?我有毛病,犯得着专门跟陈燕过不去。”

    “还不是霞浦这两天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的,”熊黛妮说道,“她昨天到我单位,没逮到我的人,夜里在小区守了两个小时,我都怕她了。”

    “那你就过来吃顿饭呗,我也想见你了……”沈淮说道。

    “真的假的?”熊黛妮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嘴巴却是轻易不饶口,说道:“不过,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我到霞浦后,会跟陈燕她们在一起,也不方便给你打电话了,我又没有手机,晚上你想见我,怎么找我?”

    她知道沈淮肯定不会参加陈燕儿子的生rì酒宴;她以前跟沈淮还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公开场合遇见也没有什么,现在她就怕跟沈淮在一起时会给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昨天跟周裕谈过话后,熊黛妮心思放开了些,心里也是极想见沈淮的,但两人哪里说想见就能见到面的?她就算去买一支手机,也不敢拿手机给沈淮打电话,以免不小心给黛玲跟她姨从通话记录里看到什么蛛丝马迹。

    “你晚上吃过饭后,去徐惠丽家,我晚上会去找王卫成谈话;这样我们可以在他们偶遇,”沈淮说道,“然后我回市里,顺便送你。”

    熊黛妮细想也是,沈淮这么安排真是天衣无缝,叫别人看不出破绽来,嘴里却说道:“你的经验真丰富啊……”

    沈淮无耻的笑了起来,说道:“我的经验到底丰不丰富,你晚上就知道了。”

    ****************沈淮下午由杜建等人陪同,到县属企业调研,王卫成手里另有交办的事情要做,就留在办公室里,三点钟接到妻子徐惠丽从县中医院打过来的电话。

    “陈燕有没有跟你提起,今天她儿子过生rì请吃饭?”

    “他家小子跟我家乐乐是同年的,五岁的小毛孩,过生rì请吃什么饭啊?”王卫成猜想陈燕大概是想刻意修复关系,在电话里也没有明着说,相信妻子能明白。

    “熊黛妮好像也会过来,”徐惠丽说道,“陈燕昨天特意去请的。”

    “啊……”王卫成有些意外,心想经历之前在徐记酒楼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熊黛妮还愿意到霞浦来,大概也是受不了陈燕的纠缠吧?

    “要不我打电话给黛妮,问一下?”徐惠丽在电话里问丈夫,“不过,未必能联系上她。”

    九六年,手机还是稀罕物;就连王卫成因公务需要,也只是随身配了一只摩托罗拉的寻呼机。要是熊黛妮不在家或办公室,也确实联系不上她。

    再说,要是单为赴宴的事情联系熊黛妮,他们这边也好像表现得很为难似的。

    王卫成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去吃顿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反正不掺和这事,妻子跟陈燕毕竟是多年同宿舍的同学,也没有完全不相往来的必要,那样显得太势利,也未必合适。

    当然了,王卫成心里担忧的还是昨天的事情。

    秦丙奎即将面临的遭遇让他感到同情,虽然在沈淮明确表示不让他们议论这件事之后,他还是如梗在喉,然而跟杜建所说的那一番话,无意间叫沈淮听到,他深感担忧。

    王卫成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有十年了,有些事他虽然做不出来,但都能看得明白:

    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你有能力,领导提拔任用你,实际上看中是你能为他所用的能力。

    一旦领导认为你不认同他,你的能力不能为他所用,那也就意味着你前进的道路到尽头了;没有哪个领导,会提拔一个跟他唱对台戏的下属。

    王卫成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见到沈淮的人,也不清楚沈淮听到他昨天议论秦丙奎的话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王卫成心绪忐忑了一天,都没能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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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绪再不宁,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王卫成手里有一份决议,需要县常委成员都签字,他跑到县委那边找陶继兴签字,敲门之际,就听到里面有很大的声音在争吵:

    “县委既然认定我错了,认定我鼓动工人站出来跟县里唱对台戏,认定我违反了组织纪律,我撤职也好、开除也好,我没有意见。不能工人们下岗,我却跑到总工会吃白饭,我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是秦丙奎的声音,王卫成也是骤然头痛,没想到他在办公室里跟县委书记陶继兴也当面争执起来了。

    王卫成硬着头皮敲开陶继兴的门,陶继兴跟秦丙奎虽然都不再说话,但看陶继兴绷紧的脸,心想他大概也给秦丙奎的倔xìng子气得不轻。

    陶继兴昨天到沈淮办公室,王卫成猜想他应该是在沈淮面前替秦丙奎求情,想着将秦丙奎从船厂调出来,安排到县总工会工作。

    王卫成之前听他老舅说过秦丙奎的事迹,对他的倔xìng子还真是没有太深的了解,没想到秦丙奎非但不领陶继兴的情,还在办公室里跟他顶了起来。

    这件事,王卫成不好评论什么,拿材料递给陶继兴签字,看着秦丙奎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在造船厂改制的问题,他宁可给开除,也不给县里一点退让的余地。

    这么一个倔强、认死理的人,没有办法劝服他,而造船厂改制问题又不能拖着不解决,王卫成心想,沈淮处置秦丙奎的手段虽然谈不上光明磊落,或许也是无奈吧?

    *****************沈淮由杜建等人陪同,整天都在下面的县属企业里调研。

    王卫成难得给晾在办公室,干了一天的杂碎工作。也正是如此,王卫成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没有缘故的冷淡,无疑也是一种明显的信号。虽然才一天时间,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王卫成身处其中,心里的感受却是不一样的。

    王卫成在办公室等到夜里八点钟,见沈淮都没有回来,心想他今天晚上不会再到县zhèng fǔ大楼来,心绪不宁,也只能先回家再说。

    王卫成骑车到县中教职工住宅区前面的巷子口,刚好跟沈淮乘坐的桑塔纳遇上。

    “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沈淮按下车窗,问王卫成。

    “有啊,沈书记您有什么事情?”王卫成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看到是杜建坐在驾驶位上在替沈淮开车。

    “那行,你先回家吧,我把老杜送回去,再到你家来找你,”沈淮说道,“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有段时间没有找你好好谈谈了。”

    只要沈淮愿意找他谈,表明还有值得挽救的机会;就算沈淮不找他谈,他也会主动去找沈淮反省错误——怕就怕领导从此之后不搭理你,当你是路人,这才是没戏了。

    听到沈淮要找他谈工作,王卫成忐忑了一天的心情顿时就好转了一半,忙说道:“家里小孩子闹得欢,不方便我跟沈书记您汇报思想,前面有家茶楼……”

    他不去王卫成家,怎么跟熊黛妮偶遇?听了王卫成这话,沈淮恨不得下去踹他两脚。

    好在杜建知机识趣,听得沈淮要找王卫成单独谈话,便说道:“我走着回去就是了,没几步路,在纺织公司吃的晚饭,都还没有消化呢。就是等会儿沈书记您回市里,我就不能开车送你了……”

    “那你把自行车借给老杜,明天再跟他要。”沈淮让王卫成将自行车给杜建,将杜建丢下,他就载着王卫成开车拐进巷道,停到县中教职工住宅区楼下。

    “秦丙奎今天又给我上了万言书,你看到没有?”沈淮在车里没有说话,下车往住宅区里走,问王卫成。

    “这个我倒不清楚,”王卫成说道,“我下午找陶书记签字里,秦厂长跟陶书记在办公室里也不大和气,好像是宁可叫县里开除下岗,也不想调到县总工会。”

    沈淮跟陶继兴通过电话,倒没有听他提起这点,大概陶继兴也拿秦丙奎没折,他也禁不住轻叹一口气,跟王卫成说道:

    “说实话,秦丙奎的党xìng、人格,我是尊重的,但尊重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你或许也会觉得,让船厂近两百名职工下岗,会有些残酷,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作为霞浦zhèng fǔ官员,除了要对全县两万名国企职工负责之外,还要对其他八十八万不是国企职工的民众负责。国企职工生老病死都可以依靠单位,子女长大chéng rén后,可以顶替就业,那霞浦六七十万农民呢?他们对这个国家、对这个社会就没有做贡献吗?国企职工能享受的福利待遇,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能享受?当然,有些偏激的人会说,要下岗,也该是素餐尸体的官员先下岗。他们这些说,也不错,但最终都要归结了一点,你提出来的方案,要能解决实际问题。单纯的道德判断,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而且,永远都不妄图有一个方案能解决全部的矛盾,解决问题的着手点,从来都是抓住主要矛盾先解决,然而再解决次要矛盾。同时,我们也要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物主次矛盾以及新的矛盾点,都是不断变化的。如今近百家县属企业面临的主要问题有哪些,在这些主要问题解决之后,会涌出哪些新的问题,县里要怎么预防以及将来应对方案是什么,你都要思考。今天也不跟你谈太多,就这几点你好好的思考一下,写几篇关于企业改制的文章交给我。县里下一步也会好好的统一一下思想。”

    沈淮看了看手表,又跟王卫成说道:“时间不晚,我到你家喝口水就走……”

    王卫成总不能说家里地方小,没空烧水给沈淮喝,他是巴不得沈淮进屋能跟他多唠叨两句。

    沈淮心里想着熊黛妮应该跟王卫成他老婆回来了,想着摆出怎样的讶异神sè进屋才合适。王卫成拿钥匙拿开门,沈淮就看见除了熊黛妮,没想到连她妹妹熊黛玲也在屋里。

    得,都不用他装什么脸。

第五百五十一章 纸醉金迷

    王卫成调到县zhèng fǔ,暂时还住在县中教职工宿舍里,夫妇俩加上小孩,以及帮他们照顾小孩的岳母,挤在仅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利用北向的阳台改造出联在一起的厨房跟卫生间,条件十分的简陋。

    看着熊黛妮从厕所出来,就着厨房间的水池在洗手,沈淮提溜着皮带,作势要进厕所小解,走到阳台改造的厨房里,瞅着客厅里的众人视野给挡住,伸手摸上熊黛妮丰满弹翘的臀部,低声问道:“你妹怎么也跟过来了?这也太招人恨了。”

    听着沈淮不掩情急的话,熊黛妮忍不住要笑出来。她上午跟沈淮约在王卫成见面,本来就有那种打算,恋jiān情热的期待了一天,不想叫黛玲临时插进来,是挺招人恨的。

    “她还有两天就到学校去,在家喊无聊,缠着要一起过来蹭饭吃,我也没有办法。”熊黛妮没敢轻回身,怕叫客厅里的人看出破绽来,臀部微微摆了摆,想要摆脱沈淮那灼热的手掌。

    只是阳台的宽度非常狭小,给简易水池占去小半,剩下的空间都不够两人错身而过,熊黛妮臀部往后稍稍一蹶,就直接顶上他的腹股沟里,紧密密的贴了一个紧实,也是恋深情jiān,贴上去就能感觉那边在缓慢的硬起,她的心魂虽然也是烫滚发热,却不敢在这时撩拨沈淮,怕叫黛玲看出破绽来。

    熊黛妮不敢在厨房逗留太久,瞅着客厅里的人不注意,俏皮的拿湿手甩了沈淮一脸水珠子,就溜回客厅里去;沈淮拿熊黛妮没辙,只能进厕所小解。

    沈淮进厕所,看着里面也是异常的狭窄,摆了一只小天鹅的洗衣机,蹲坑地方转个身都困难,他解裤小解,得小心些才会不溅得到处都是。

    沈淮从厕所走出来,拿纸巾擦干湿手,跟王卫成说道:“后勤科那边应该还有条件好一些的房子;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让杜建怕你去跟后勤科要一套房子去……”

    一家四口人挤在这套小房子里,实在是太拥挤了,听到沈淮说要给他家安排房子,徐惠丽自然是喜不自禁;王卫成倒是颇为犹豫,说道:“再等一段时间,没有关系。我刚到县里,工作上都没有什么成绩……”

    “我是希望zhèng fǔ官员都能高风亮节,但又有点不现实,”沈淮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守住应有的底线,该享受的待遇也没有必要推让。”

    王卫成也明白这个道理,在一个不那么讲高风亮节的现实社会,你太突兀了,反而会叫自己给dú lì出去;再说家里也实在是太拥挤了,就没有再坚持推却。

    沈淮也没有在王卫成家多逗留,就告辞离开,开车顺便送熊黛妮、熊黛玲姊妹俩回市里去。

    将到市区时,沈淮接到褚强的电话。

    褚强平时都留在京投公司在燕京的总部,难得回东华一趟,今天晚上跟杨海鹏、周知白他们在一起,打电话过来拉沈淮出去喝酒。

    熊黛玲起哄要跟过去一起玩。

    褚强说的“王朝俱乐部”是一家有陪|侍服务的夜店,再说他刚才接褚强的电话时,听到他们旁边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沈淮自然不是特别想带熊黛妮、熊黛玲过去长见识,说道:“男人喝酒谈话的地方,你跟过去干嘛?”

    “辛琪不在东华,我有义务替她监督褚强不乱搞,”熊黛玲没两天就到回校正式读研究生了,可不想一本正经的还做乖乖女,平时没有胆量去夜场长见识,这时候自然不放过沈淮,拉她姐一起过去,“七七肯定已经跟妈睡着了,一起去玩吧。”

    熊黛妮半推半就在后视镜里看了沈淮一眼,问道:“是不是我们特别不方便过去啊?”

    沈淮无奈,只能开车载着熊家姊妹,赶去“王朝俱乐部”,与褚强、周知白、杨海鹏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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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皇国际给打压下去之后,东华的夜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沉寂,好几家夜店反而是生意兴隆。不过沈淮这两年夜里要出来喝酒,或者熟悉他的人约他出来喝酒,都选择会去万紫千红,对市里的其他夜店也不熟悉。

    万紫千红歇业了,也不知道几时会重新营业,沈淮他们夜里出来喝酒,也只能转场子。

    “王朝俱乐部”灯光璀璨的玻璃大门内,有四名穿xìng感旗袍的迎宾,旗袍短得几乎要露出大腿根,雪白的大腿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有着纸醉金迷的靡靡气息。

    虽然夜店大门前有颇大的停车场,不过沈淮还是将车开过去,拐进附近一个弄堂里停下来。

    熊黛玲撇嘴跟她姐黛妮说道:“你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谁嫁给这样的男人真可怕。他要在外面偷食,压根就甭想能抓到他的把柄。”

    沈淮拿车钥匙作势要砸熊黛玲:“你再啰嗦,赶你回去。”

    熊黛妮咯咯笑着,挽住妹妹的胳膊,不叫她胡说八道。

    走进包厢,褚强、杨海鹏、周知白他们身边果然都坐着漂亮的女孩子,杨海鹏、周知白是老江湖,看到熊黛妮、熊黛玲姐妹与沈淮一起进来,没有什么惊慌的,倒是褚强跟捉贼给抓住似的,赶忙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跟身边的女孩子拉开距离,熊黛玲不屑的说道:“有必要跟做贼似的吗?我跟我姐,跟沈淮过来长长见识,又不是代表辛琪来捉你jiān的。”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瓜田李下也不好解释,”褚强腆着脸说道,“我出来喝酒,是专门跟咱家辛琪打过申请的;这个女孩子是周总专门给沈淮挑的,我只是先替他看着。”

    “你也就这点出息,”沈淮打了褚强一拳,说道,“有脏水就往我头上泼?”

    “真是你给挑的,这个我作证,”杨海鹏在旁边帮腔道,“怕你来晚上了,漂亮女孩子都给其他客人挑走,就专门帮你留了几个。这个你要不中意,还有两个备选的。”

    “谁请客啊,这么豪气?”沈淮问道。

    “今天是褚二富请客,我们也就没客气。”杨海鹏说道。

    沈淮看着褚强旁边坐的那个女孩子是挺漂亮,简单穿着白棉蕾丝襟边的衬衫跟水洗白的牛仔裤,不到二十岁的样子,长相甜美清纯,坐在那里看不多高,但胸挺腰细臀圆,浑身透出青chūn的气息,在夜场里也算是少见的漂亮女孩子了。

    不过,沈淮自知身份敏感,不会跟夜场的女孩子纠缠不清,趁着周知白、杨海鹏跟熊黛妮、熊黛玲打招呼的当儿,坐到一边,也不用包厢里服侍的公主伺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摆桌前。

    周知白坐过来,跟沈淮说道:“这两天霞浦好像不大平静啊。”

    “嗯,”沈淮将前夜跟戚靖瑶、高扬、葛永秋等人在庵堂相遇的始末说给周知白听,说道,“其他我倒不怎么担心,陈宝齐跟高扬想在造船厂的事情上抓我把柄的心思,我能理解,但戚靖瑶半夜跟高扬他们掺和在一起,我担心整件事背后,还可能藏有其他的意图……”

    “东华目前的经济支柱是钢铁产业,梅钢是占据了优势,省钢、富士制铁短时间里想在产业布局上超越梅钢的可能极小,”周知白分析道,“现在你跟熊市长提出东华要大力发展海洋工程装备制造产业这个概念,他们也应该清楚东华的优势有哪些,未必就不想着出手抢一下先机。抢不过你,拖一下你的后腿也是好的……”

    虽然周知白分析主要是从yīn谋论出发,但不无道理,戚靖瑶前天夜里还与高扬赶到霞浦,明显是有跟秦丙奎接触的意图。

    现在提出产业概念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要看谁能踏踏实实的走出第一步。

    宝和港投集团旗下,也有造船产业,在与西城区签约的西陂闸港综合开发协议,也提及了在西陂闸港工业园里发展大型造船厂的问题。

    不过涉及到西陂闸港工业园区的审批进程以及大型造船厂规划勘测设计,宝和港投的造船厂要进入实施阶段,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筹备。

    而沈淮在新浦,以昭浦造船厂改制为楔机,引资投资商加速发展造船产业的步伐则要快得多。

    陈宝齐他们看到在钢铁产业上要超越梅钢的难度很大,想着先拖一下这边的后脚,抢发展造船产业的先机,确实有极大的可能xìng。

    杨海鹏凑过来说道:“以前市钢跟昭浦造船厂也有业务往来,秦丙奎这边的倔脾气是出了名的,但在船厂的威信也高。我开始还有些担心你要是强行将他调走,有可能会激化矛盾。我也没有想到你将他跟徐福林这家伙扯到一去——徐福林的名声在霞浦是烂大街了,他吃相太难看了,谁跟他扯上关系,名声都要臭一半——你这招真是厉害啊,秦丙奎那倔老头,现在估计是有苦说不出啊……”

    沈淮虽然没有跟别人明说,虽然他从个人角度,也尊重秦丙奎这样能坚持原则的干部,但秦丙奎此时硬化的思想,已经不适合造船厂的发展,而是秦丙奎为了阻挠改制,甘愿给陈系的官员当枪使,沈淮也就由不得用手段,迫使陈系将黑锅扣到秦丙奎的头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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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钢铁大亨介绍:
平民子弟意外身亡,突然成为官场豪门子弟的他,
是换一种人生,还是继续风流放纵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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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两个人的人生线索,从此都交错在他一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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