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重生之钢铁大亨TXT下载重生之钢铁大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钢铁大亨全文阅读

作者:更俗     重生之钢铁大亨txt下载     重生之钢铁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九章 研究院

    沈淮并无时间跟成怡见面,故而到燕京后电话也没有打一个;接到孙亚琳的电话,知道她后天要经过燕京,沈淮也没有时间等她,只是把宋鸿军他们的行程告诉她,让她跟宋鸿军在燕京汇合后,一起陪同投资商到梅溪镇考察去。

    第二天上午,沈淮就直接跟矿冶总院的赵治民以及他的助手汇合,乘飞机直奔伯明翰。

    新厂是从西尤明斯工业集团引进二手生产线,有很大的技改余地。

    梅钢目前跟矿冶总院签署技改协议,赵治民是矿治所指定的梅钢新厂技术项目负责人,也是燕京矿冶研究总院下属第四分院的副院长。

    赵治民早年就在英国伯明翰留学、工作,八八年回国进入矿冶总院,一直从事于金属冶炼工程的研究。

    赵治民看上去像是专注于研究工作而xìng格严谨的人,而沈淮这段时间的rì程安排又十分的紧,跟赵治民的几次接触,都局限于技改方案的交流。

    当然了,赵治民年过四旬,对如此年轻的沈淮竟然能主持一家中等规模的钢铁企业,心里一直都困惑。

    或许还有那么一点不信任,几次接触,赵治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跟沈淮保持距离,除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便好,也无意跟沈淮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彼此吃过两次饭,沈淮除了对赵治民的技术能力认同外,对他的印象倒是很不错。

    这次乘飞机到伯明翰,从机场候机到落地,就有十二个小时。

    赵治民也是考虑梅钢的经费紧张,看沈淮出行都没有随同人员,大小事情都自己处理,主动要求坐经济舱。

    大家在飞机狭窄的座位上也不好休息,主要就是坐在那里聊天。

    除了技改方案外,赵治民实际也是很健谈的一个人,从国内外治金技术、产业发展的差距,谈到国内外的经济、城镇建设,以及国内外的风土人情,无所不谈。

    赵治民虽然回国后专注于金属冶炼工程的研究,但他这样层次的人物,关注面以及知识面都非常的广,能力也是非常的全面。

    沈淮也是博闻广识,以前在梅钢研究的东西就很杂,从冶金工业到工业管理,到应用经济学,都花心思去学,他与赵治民两人在飞机上聊起兴头来,从上飞机到落地,嘴巴就几乎没有停过。

    赵治民的助手,在矿冶总院读博的韩文继,听他们聊了一路,到下飞机也忍不住感慨道:“我跟赵院长有两年了,都没有见赵院长这么健谈过,看来话匣子要打开,需要有沈总这样的旗逢对手才成……”

    沈淮哈哈而笑,跟赵治民倒很有相逢恨晚、倾盖如故的感觉。

    沈淮本来让潘成在伯明翰给他跟赵治民都安排的单间客房,到伯明翰后,白天要谈技改,看设备拆除情况,跟英方代表洽谈技术引进及支持等事,晚上就直接跟赵治民住一个房间,接着海阔天空的谈。

    赵治民在伯明翰只住一周时间,跟西尤明斯方面进行交流,摸清楚这条炼钢线方面的一些技术细节,就要回国去。

    在赵治在离开伯明翰之前,沈淮把心里一直琢磨着的一件事,跟他提出来:“我很早就希望梅钢能成立专门的研究院,更深程度的去研究炼钢过程,能以此去缩少梅钢跟国际一流企业在技术水平上的差距。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负责这方面的工作。这时候就提出来,有些唐突,不过不问一下,又有些不甘心,赵院长愿意到梅钢屈就吗?”

    在燕京上飞机之前,要是沈淮张口提出这个要求,赵治民想也不会想就会拒绝掉。这些年请他过去主持研发工作的钢铁企业里,梅钢可以说是最不起眼的一家,怎么看都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虽然矿冶总院的研究经费很紧,但他看到国内钢铁企业对科研的重视程度普遍较差,觉得还是留在矿治总院更能做些事情,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加盟哪家企业。

    只是这时候,赵治民犹豫起来,无法当下就做决定。

    “你要是担心,你离开矿治总院后韩文继他们的学业会因此中断,不得不换导师换课题,梅钢可以出面跟矿冶协调,将课题移到梅钢的研究院来。zhōng yāng提出高科技人才要到企业里进行培养,科技部也开始在推动企业建博士后流动站的试点工作。只要矿治愿意将第一批的博士后流动工作站试点建在梅钢,梅钢都愿意做配合工作。你要有其他什么条件,比如到梅溪后的待遇、住房以及你爱人的工作调动,以及组建研究院还需要推荐什么人选进来,课题的选择以及研究经费等等,你都提出来。只要我能答应的,我能解决掉,我都帮你解决好……”沈淮锲而不舍的劝说道。

    “好吧,我回燕京后,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赵治民说道。

    国内冶金产业及技术发展水平,落后国外太多。此前梅钢在意于要吃饱饭,主要抓工厂管理,此时则需要考虑跟踪发展国际一流水平的炼钢技术,努力去缩短这方面的差距。

    就算赵治民最终不愿意到梅钢工作,沈淮仍希望他能推荐合适的人选。

    将赵治民及助手韩文继送上飞机后,沈淮也跟潘成坐飞机赶往利物浦,跟赶来英国洽谈商务的周知白汇合。

    潘成到英国后,已经长驻了四个多月没回去过一趟。

    刚过来时,潘成英文说得磕磕绊绊,在伯明翰住了四个多月,一口地道的伯明翰腔调,说得比沈淮还要溜,但他心里还是想着,再过两个月,把设备拆除装船,尽早还赶着回梅溪去。

    周知白这趟到利物浦,还是跟当地的钢材贸易商谈螺纹钢出口的事。

    虽然众信跟鸿基的注资,都是外汇,能抵销相当一部分引进二手炼钢线以及技术引进的花费,额外申请使用的外汇额度不是特别的大。

    不过国内目前的废钢回收工作相对不完善,再加上国内的钢铁总蓄积量有限,这两年国内电炉钢生产线又上得比较多,造成废钢价格快速上升,故而新厂成立之后,沈淮考虑要加强从海外进口废钢炉料。

    说到钢铁总蓄积量,英国的人口虽然比中国要少得多,但社会上蓄积的钢铁总量以及废钢回收水平,都要比中国高出很多。

    不过,从海外进口废钢炉料,需要使用外汇,而当前国内的外汇管理非常严格。

    如今鹏悦从海外进口废钢,每年使用外汇额度在一千万美元左右,这已经是吴海峰当权时费尽心思促成的一件事。

    梅钢新厂建成之后,要保证炉料的供应跟相对廉价,从海外进口废钢的量,可能要上升到每年上亿美元规模。

    目前国家外汇储备总量才七百多亿美元,近两年提速,每年也就增加七八十亿美元的样子,一家地方企业想要每年申请使用上亿美元的外汇,难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最可行的折衷办法,就是梅钢加大对海外的钢材出口,赚取外汇来抵消外汇的使用。

    虽然国内对外汇使用实行严格的管理制度,但一家企业每年对外出口逾亿美元,再申请使用上亿美元的外汇,就要容易得多。实在不行,废钢进口与钢材出口,都由宋鸿军在香港的公司进行中转,就能直接抵消大部分的外汇消耗。

    只要不存在技术xìng的问题,梅钢出口钢材到英国,利润空间比国内更高。

    梅钢所产钢材,每吨钢材所沉淀的劳动力成本不过八十元,而西欧国家的劳动力成本极高,每吨钢材摊到的劳动力成本,则高达一百五十美元——不谈其他方面的影响,在技术含量相对较差的建筑钢材上,仅劳动力价差,在抵消海运、关税等方面的成本外,还能剩下极大的利润空间。

    不过,也由于国内钢材市场处于严重紧缺状况,国内大多数钢铁企业都不怎么愁销路,而国内对海外市场不熟悉以及钢材出口海外的程序以及种种制约复杂繁琐,国内绝大多数钢铁企业都没有相关的经验,故而出口钢材的**不强。

    宋鸿军在香港的贸易公司,也主要是从海外进口钢材到国内出售,之前也没有说想到在国内组织钢材出口到海外去——这方面的工作,鹏悦倒是先做了起来。

    在利物浦跟钢材贸易商会谈过,沈淮又拉周知白到伯明翰,希望鹏悦以及梅钢能跟伯明翰的钢材贸易商也有进一步的接触。

    伯明翰是英国的内陆城市,没有海运的便利,而伯明翰的钢铁产业又处于饱和状态,饱和到要大幅削减产能的程度——周知白对从国内组织钢材运到伯明翰来销售兴趣不大,利润空间也明显会给压缩掉一大截。

    “有时候宁可一时的利润压低一些,但也不能放弃长远的目光,”沈淮劝周知白,梅钢没有海外进出口贸易的经验,相关工作还是要鹏悦去打头阵,说道,“整个伯明翰的经济,正在处于产业转型期,经济结构整个的往商业、金融业、服务业以及旅游业转,传统的制造企业在伯明翰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窄。但是,这些制造企业对中国来说,还是非常的先进。所以,这一次,我们不仅仅要把设备拆除运回去,还要尽可能建立起人与物,技术与资本的联系。现在的联系是初步的,但等积累到足够的信任程度,也就是说,我们在东华所做的事业,对他们有足够吸引力时,我们就可以邀请伯明翰的传统产业资本势力,到东华去投资……”

    周知白不得不承认,沈淮看问题的层次比他更高,考虑得比他更深,已经不再拘泥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从一个更高的产业高度,去通盘的计划一切。

第三百五十章 一月旅程

    梅钢引进西尤明斯工业集团二手炼钢线,戴维.艾伦是英方指派总联络人,同时,其家族在英国中部地区就是传统的建材贸易商。

    相比较沈淮前次过来时的冷淡,戴维.艾伦这次则要热情得多,得知梅钢要向英国中部地区出口建筑用钢材,主动的牵线搭桥,帮忙引荐沈淮、周知白跟他家族企业的负责人接触。

    在九十年代中前期,中国改革开放才刚刚经历第一阶段,与西方国家,包括西欧国家在内,接触远没有以后那么频繁。而在九十年代中前期以前,最先进入中国进行投资的,主要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rì韩企业以及港台及东南亚的华商企业,欧美等国的企业,动作则相对要慢得多。

    九五年时,西方社会很多民众,对中国的了解,还只停留在一些官方媒体的报道之上,认为中国是个极端落后、政治及文化极端僵化封闭的国家,除了神秘感之外,也存在一些心理上的yīn影跟排斥。

    梅钢提出要从西尤明斯引进将淘汰的炼钢线时,包括戴维.艾伦在内,西尤明斯工业集团的管理层以及伯明翰一些知悉此事的中上层人士,最初对梅钢的行为都感到很困惑,但毕竟这是一项对他们有利的交易,他们就带着排斥加jǐng惕的心态,跟梅钢开始最初的接触。

    即使最初有着严重的误解,有着jǐng惕跟排斥,但只要不是封闭跟僵化的xìng格,长达四个多月的密切接触,也足以让戴维.艾伦对梅钢的技术工程师团队有着足够深刻的了解。

    为了保证西尤明斯的炼钢线能够尽可能快的拆除下来,又尽可能使梅钢的工程技术人员,在设备拆除过程当中,就对这条炼钢线就有充分的了解,在伯明翰当地见缝插针的接受西尤明斯工程师的培训,也是为了在拆除及安装调试过程当中能尽可能少的雇用英方工程技术人员,减少费用,沈淮是尽可能的,把梅钢有培养潜力的工程技术人员,都调到伯明翰来参加拆除工作,也是这批人,向伯明翰的同行们,展示出中国钢铁工人不畏艰苦的jīng神。

    在伯明翰郡的钢铁工人强烈要求实行每周35小时工作制之时,梅钢的工程师及熟炼工人,每周除了要参加60小时以上拆除装箱工作之外,到宿舍区还要组织大量的时间进行额外的培训跟学习。

    整条炼钢线拆除下来,要装箱运往中国的部分,重达三万六千吨;以尽可能详细解释重新组装过程的全套文件就重达四吨。

    对庞大要几乎能填满集装箱一角的文件,梅钢的工程师们,利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分工段培训了一遍。

    潘成等梅钢派往伯明翰的主要技术负责人,此时对炼钢线的熟悉程度,甚至要在西尤明斯钢铁厂的高级工程师之上。

    这在伯明翰当地工程师眼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也唯有充满信心跟期待的难苦创业,对人的成长促进最大。

    潘成等人在伯明翰,非但不觉其苦,苦干四个月之后,斗志依旧昂扬,对梅钢的未来充满着期待。

    在钢铁厂工作十二年之久的戴维艾伦,有时候懒得查图纸,甚至要向潘成他们请教——一方面,戴维艾伦担扰梅钢向西尤明斯雇用的工程技术人员数量会大幅减少,但同时也钦佩梅钢管理及技术团队的学习能力及吃苦耐劳的jīng神。

    即使之前对中国,对梅钢存在严重的误解跟偏见,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从沈淮、潘成等一大批人身上看到梅钢管理技术团队的水平跟能力,也叫戴维艾伦相信,梅钢是一家在管理及技术上具有一流水平的钢铁企业。

    即使出于对中国开放程度不足、政策多变的担忧,戴维.艾伦对中国大陆还保持着一些jǐng惕,但无疑相信梅钢有足够能力生产出不亚于伯明翰主流钢铁厂的优质钢材。

    所以在听到梅钢有意向英国中部地区出口钢材之后,戴维.艾伦则毫不犹豫向家族企业的负责人进行推荐,努力搓合这笔交易,也洽谈过程中,详细介绍了梅钢技术工程师团队在伯明翰的优异表现。

    有时候,信任的获得就是这么简单,当你埋头苦干之时,不是所有人都视若无睹。

    而任何的交易,最重要的基石就是信任。

    艾伦家族除了在英国金属材料进出口贸易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跟深远的影响,在利物浦、伦敦甚至海外都有贸易企业外,对制造企业也有悠久的投资历史。

    接触相当顺利,而梅钢又早在年前完成国际认可的质量体系认证,艾伦家族甚至不考虑往梅钢派员考察,就同意建立贸易关系。

    虽然初步的贸易量谈不上多大,但对梅钢来说,是个宝贵的开始。对此时的梅钢来说,哪怕出口几千吨钢材,也能节约得之不易的外汇的使用。

    现在哪怕是多获得两三百万美元的外汇,对梅钢来说,也是异常的难得。

    对鹏悦来说,虽然不同传统的中间商从中获得巨利,但随着贸易量的扩大,稳定比例的佣金收入已经不菲,而频繁的贸易往来,也能加强鹏悦在进出口贸易业务上的优势。

    他还跟沈淮讨论,在双边炉料与钢材的往来贸易量突破十万吨、二十万吨等规模之后,鹏悦甚至有直接租船成立海运公司的可能。

    只要艾伦家族以及英国的其他钢材贸易确认梅钢供应的钢材质量上乘、可靠,又有利可图,将来贸易量的扩大,并不是难以想象之事。

    只要双方正常的年贸易规模达到二十万吨级别,从大的船运公司租借一条三万吨级海轮成立海运公司,依旧是一件有利可图之事,不过那是rì后要考虑的事情,现在还早得很。

    在英国,除了技术、贸易方面的谈判,沈淮又跟周知白、潘成走访负责这次运输炼钢设备往中国的英国泽迪亚克海运公司。

    运往国内的炼钢线重达三万六千吨,考虑到梅溪港码头的承载能力,设备装箱后,从伯明翰经火车转运到伦敦,再分三批装船直航到东华。

    这对英国最主要的海运公司泽迪亚克来说,是一笔不起眼的小单;但这次运输关乎梅钢的未来,沈淮自然不敢忽视。

    潘成与周知白虽然已经拟定了完整的运输计划,沈淮依旧要事先沿着计划好的运输线走一遍,跟签定的运输企业进行接触,尽可能减少细节上的纰漏。他作为新厂建设的总指挥,事事都坐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显然不可能做到一切都胸有成竹。再说,他出走走一圈,对鼓舞士气,加强跟西尤明斯等企业的合作,有着极正面的促进作用。

    误解的消除以及信任的建立,只能根源于充分的沟通之上。

    再返回到伯明翰,沈淮跟戴维.艾伦的私人友谊,已经达到私下里一起去洗衣舞俱乐部的程度了。

    因为梅钢新厂的资金来源以及梅钢的股权相对复杂,艾伦家族对直接投资梅钢新厂没有兴趣,但还是接受沈淮邀请,同意派员到梅溪镇考察投资环境,评估对梅溪直接投资的可能。

    时间过得极快,沈淮计划两周完成的行程,结果还是拖到三月底才返回国内,不过收获还是丰富的。

    对沈淮上回经过燕京,而没有跟成怡联系见面一事,而明知成怡三月中旬也在英国,也没有主动联系一下,小姑宋文慧知道相当不满。

    在得知成怡四月初要从伦敦归国,小姑宋文慧要求沈淮跟成怡联系,将两人归国返回燕京的行程安排在一起。

    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为了给双方家长对相亲一事有着更持续的信心,沈淮确认宋鸿军这段时间在燕京,就跟成怡取得联系,约定好一起四月三rì,从伦敦坐飞机一起返回燕京。

    出国时,沈淮还穿着薄棉袄;倒是英国今年的天气暖得早,四月初伦敦白昼的气温就已经有二十摄氏度。

    也是由于不知道要跟成怡怎么进行保持距离的接触,沈淮借口rì程紧,拖到赶在四月三rì上午才乘火车赶到伦敦跟成怡在机场外的餐厅汇合。

    成怡有着从容不迫、悠闲美好的生活,四月伦敦的chūn好时光,叫她的肌体也受到滋润。站在餐厅门口等候沈淮的她,穿着淡黄sè的风衣,遮住里面的齐膝短裙,露面细削光滑的小腿,身材修长窈窕,披发及肩,青chūn诱人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粉脸吹弹得破,站在格调不凡的餐厅前,叫这个月来见惯了异国金发大波妞的沈淮,也禁不住眼前一亮。

    相比较之下,沈淮就落魄了许多。

    他到英国,都容不得他倒时差,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之中。

    船运以及进出口贸易,有很多都不是他特别熟悉的领域,他要一边参与工作,一边进行学习。而跟不同的人进行频繁的沟通交流,要让脑子始终处于最活跃的状态,才赢得别人的好感跟尊重——但这一切又都极叫人疲惫的事。

    他三月中旬甚至还在利物浦得了感冒,抱病工作、学习,进行商务洽谈,想到回国后能休息一段时间,但整个人已经是削瘦了两圈;在离开伯明翰的晚上,沈淮还跟潘成他们讨论到深夜。

    也不让潘成他们相送,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沈淮独自拖着大包的行李,坐火车赶到伦敦跟成怡汇合。

    脸形削瘦,返青胡子渣布满下巴,脸颊还有几道刮胡子不小心留下来的疤口,眼窝深陷,穿着有些皱巴巴的西服,拖到给书籍资料撑得都是棱角、看上去又极廉价的帆布行李包,沈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到不得不坐廉价航班回国的留学穷青年。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同学的哥哥

    乍看到沈淮走过来,成怡还以为看错了人,也是吓了一跳。

    正月时初次见面时,她虽然对沈淮风流放荡的过往印象很坏,但沈淮的卖相很好,至少对肤浅的女人相说,有这样的相处对象,无论是从家世还是外貌上来说,都能带来极大的虚荣的满足。

    但是,眼前的沈淮就像是给毁了容似的,头发凌乱,脸瘦了两圈,下巴都尖了志来,眼窝陷下去,整个人看上去疲倦不堪、形销枯立,眼睛也没有什么神采,拖着逃难似的大号帆包行囊,西装皱巴巴的,不晓得穿了多少年,出差背一只公文包也就算了,沈淮肩上还一下子背三个,站大街上叫人以为是卖二手旧包的小贩。

    沈淮见成怡迟疑的打量着自己,摊了摊手,自嘲道:“这已经是我在英国最好的行头了,希望等会儿上飞机,不要给撵下来……”

    他出差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出来,但是到伯明翰后,上生产线也没有条件换工作服,再小心谨慎,几十次爬上爬下,几套衣服也没有办法保持仪式所需要的崭新。而他整天跟潘成他们混在一起,也不讲究什么仪容,算上国内的时间,头发也有两个多月没有理,稍不注意,就跟鸟窝似的凌乱不堪。

    他在根子上还是孙海文,舍不得拿外汇在当地购卖昂贵得叫他肉痛的衣服,就凑合着挑了一套看上去还行的西装换上。他出差多余的外汇预算,也没有舍得买其他东西,而是大都用来买了大堆国内见不到籍及技术资料,将大号帆布行囊塞得满满当当。

    成怡她对沈淮没有什么感情,心里甚至还有着强烈的排斥,只是迫于家里的要求,不得不跟沈淮保持交往的状态,对沈淮的好或坏,都一概的漠不关心,只是礼貌的笑了笑,说道:“我有两个朋友要跟我们一起回国,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就在这里边用餐边聊天。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就没有帮你点餐……”又指了指沈淮肩上极碍眼的三只公文包,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沈淮拖着大号的帆布行囊,边跟成怡往餐厅里走,边说道,“清晨起床后匆忙收拾东西,才发现在英国一个月,买的用一只大包已经塞不下了,匆匆忙忙又找不到卖相更好的袋子,就多用了两只公文包。开始大家都觉得很正常,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从伯明翰上火车,有人跑过来跟我问这包怎么卖,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这样子,当卖包女郎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成怡笑了笑,虽然觉得沈淮油嘴滑舌得很,但又觉得这些话听上去不厌烦。

    沈淮又问成怡:“对了,在你朋友面前,我该怎么自我介绍?”他心想成怡能一起乘飞机出行的朋友,大概也是颇亲密的。他知道成怡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才跟他保持“交往”的状态,未必会愿意让私交亲密的朋友知道这层状态,就多问了一句。

    听沈淮这么问,成怡脸有些红,她的确纠结着要在朋友面前怎么介绍沈淮的身份才好。

    家庭是家庭,成怡到英国留学后,并不愿意让她的家庭影响到她的留学生活。她甚至打心底,对保守而顽固、给政治严重渗透的家庭生活有什么好感,想着至少在年轻时,脱离更远一些,不去想什么是她所必须承受的家族责任的事。

    成怡当然不愿意在朋友面前,介绍沈淮说是她家里安排的政治联姻对象,她觉得难以启齿——在英国,要是让别人知道需要通过相交才能确定交往对象,大概也是给同学、朋友笑掉大牙。

    沈淮是给他小姑强烈要求跟成怡同行归国,成怡又何尝不是在她妈的强压之下,接受沈淮同行的要求。

    一起坐飞机回国再假模假样的吃两顿饭,给家里一个交待,于各自平时的生活也无碍,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成怡订好机票跟行程之后,两个朋友又因家里有事,要回国,她又不能拒绝同行。

    “我,”成怡吱唔着,说道,“我跟他们说你是我中学同学的哥哥。”

    成怡确实跟宋彤是中学同学,甚至比宋彤还要低一届。

    沈淮心领神会的笑道:“哦,我明白。”

    见沈淮非但没有一点不满,还颇为理解的笑着,成怡心里放松下来,心想这人虽说什么都不好,但至少有一点,就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压力。想着上回在西餐厅里沈淮耍宝的一幕,忍不住又要笑出来。

    成怡的朋友,一男一女,都是比成怡早一年到英国留学的国内青年。

    走进餐厅,成怡替沈淮介绍:女的相貌清秀,比成怡要高瘦一些,也是短裙风衣打扮,要不是太瘦了一些,算是中品美人一个;男的叫刘福龙,伦敦四月天气,还在西服挂一条白sè的围巾,有几分刻意突显起来的文艺气质。

    总之鼠有鼠道,蛇有蛇路,国内在英国的留学生也各有圈子。

    成怡虽然随父母常年住燕京,但老家跟跟郁培丽、刘福龙两人一样,都是冀省清河市,所以到英国留学之后,就认识相熟起来。

    郁培丽跟刘福龙是一对恋人,看衣着打扮,家境都相当不错。

    不过沈淮跟郁、刘二人只是同坐一班飞机而已,也无需过深的交往,与二人握了握手,简单介绍自己是从国内到英国来出差,恰好一起坐飞机回去,就叫侍者上来,另点了一份批萨吃起来。

    早上没赶得及吃早饭,前后在路上耽搁了有五个小时,赶到跟成怡见面,也是饥肠辘辘。

    成怡介绍沈淮说是中学同学的哥哥,到英国出差这次一起回国,刘福龙跟郁培丽两人也没有怀疑什么。沈淮跟他们印象里那些出国公干的国企技术人员的形象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要更潦倒一些。

    简单寒暄过,刘、郁二人就跟成怡坐在一旁聊他们在英国的生活,聊政治、文艺、法律什么的,不认为沈淮能跟他们有什么共同语言,只是冷淡的保持着一份他国遇同乡的基本礼节。

    用过餐,刘福龙也是很坚决的不让沈淮买单:“你们单位出差,外汇补助大概不多吧?”

    “还行,一天有二十美元的补助。”沈淮倒是实话实说,包括他跟潘成在内,所有外派员工的额外津贴一天只有二十美元。

    当然,这是公司对个人的驻外津贴,员工驻外rì常生活开销以及他在伯明翰的一切商务开销,自然也是从公司财务走——刘福龙坚持要请客,沈淮自然不会坚持不让。再一个,他这段时间跟人频繁交流到快要反胃,巴不得别人对他冷淡一些,得空让脑子休息一下。

    成怡也知道沈淮跟刘福龙都不会在乎几十英镑的餐费,她倒是喜欢沈淮沉默低调的态度,这样安安稳稳回到国内后再分开,对家里也有交待,也不怕再回英国时,会给英国的同学、朋友问东问西。

    英国比燕京要晚七八个小时,沈淮他们登机时间是伦敦下午三点钟,实际是燕京时间十一点,十一个小时的飞机时间,到燕京机场应该是第二天上午十点许。

    既然只是中学同学的哥哥,沈淮也无意一路再对成怡献什么殷勤,上了飞机,就跟空姐拿要毯子,脑袋顶着舷窗的遮阳板而睡。

    沈淮似乎听到谁在打呼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觉脸颊下垫的东西软乎乎,睁开眼睛,一抹滑如凝脂的肌肤近在眼前,他咽了一口唾沫,才意识眼前是成怡的脸颊——不过成怡整个身子都尽可能的往外侧倾斜过去,大概是躲得没办法再躲,才不得不忍受他枕着她的肩膀,不过肩膀上还额外垫了一角毯子。

    大概是他睡醒的动静,惊扰了成怡、郁培丽她们,她们转过头都看过来。

    沈淮都有些不好意思,问成怡:“怎么听到有人打呼噜?”

    郁培丽忍不住哈哈大笑,成怡忍着笑;沈淮注意到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刘福龙眉头皱起来,没有笑,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坐在刘福龙前面的同机青年转过身看着沈淮,告诉他:

    “兄弟,你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自己打呼噜闹得大家都睡不着,醒过来还能倒打一耙,赖别人头上去。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你这么能掰的。当然了,换我能枕着成小姐肩膀睡,怎么推我,我也不会醒过来。只是你把口水都流人家成小姐肩膀上去,就太唐突美人了……”

    坐在美女身边,就要习惯忍受别人敌意带刺的眼神。

    见这个穿着黑sè西服,里面穿鸡心领羊毛衫,打着紫sè花领带的同行青年嘴里左一个“成小姐”、右一“美人儿”的,沈淮心想大概在他睡觉时,这小子已经跟成怡、郁培丽、刘福龙她们搭讪了很久。

    沈淮抹了抹粘乎乎的嘴角,是有口水流出过,再看毯子似有一片湿痕,当真是睡得太熟,呼噜口水齐出,也真是丢脸丢大了。

    成怡将肩上的毯子拿下来,大概是担心沈淮的口水印透毯子,侧脸又看了看肩膀,叫沈淮明白,她心里对他枕着她的肩膀熟睡这事并不高兴,只是碍着面子没有强行将他推醒而已。

    “对不起,我刚才真是睡太熟了。”沈淮道了声歉。

    “没什么。”成怡大概是怕沈淮误会了,回应的语气很冷淡,干涩没有感情,气氛一下子又冷了起来。

    沈淮坐直身子,叫脖背酸胀的肌肉稍放松一些,看着从舷窗遮板的缝隙透过来的清濛濛晨光,有着睡了好久的错觉,看看手表,实际睡了六个小时左右。

    沈淮又再次注意到刘福龙看他的眼神,有着不悦跟不满,心想他大概对自己枕着成怡肩膀而睡这事不高兴吧,大概也是因为他跟郁培丽是恋人的关系,反而不好指手划脚的说什么。

    沈淮心里想:难道这小子也想同时踏上郁培丽、成怡这两艘船?

第三百五十二章 斗表

    沈淮为枕肩而睡一事跟成怡道歉,引起刘福龙的不快;不过他抬腕看时间,又引起鸡心领青年的注意。

    鸡心领青年侧过身来,手腕一抬,亮给沈淮看,问道:“兄弟,你手表上还是燕京时间吧,现在燕京时间几点了?我这次到伦敦也没有住几天,但整天给客户拉着喝酒,洋酒真是没有什么喝头,又贵得要命,一瓶酒要喝得我手下一名工人一年的工资,连醉了好几场,害得我现在脑子都昏沉沉的……”

    鸡心领青年说着话,手腕一亮出来,恨不得把他金光灿灿的腕表晃到沈淮脸上来。

    沈淮戴的表,是陈丹去年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国产的梅花机械表,文山商场卖两百六十多,jīng钢表身,制作jīng美,走时准确,在国内很受欢迎,但普通人用肉眼都能看出,梅花表实在远不比鸡心领青年的这块间金表名贵。

    沈淮心里暗笑,成怡这种家世的女孩子,什么样的纨绔子弟没有见过?且不说鸡心领青年手腕上的这块手表很可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帝陀间金表,作为名表里的二线,再贵又能值得多钱?

    看着刘福龙看鸡心领青年的眼神里都藏着冷笑,沈淮心想这小子心里大概为鸡心领男的拙劣表演而冷笑着,他大概把鸡心领青年对成怡、郁培丽的殷勤视为猴戏,打发旅途上的寂寞吧。

    沈淮也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成怡她们是怎么给搭讪的,见郁培丽、刘福龙对鸡心领青年也只是保持若有若无的微笑,他默默的算了一下时差,很友好的跟鸡心领青年,说道:“算燕京时间的话,应该是凌晨六点……”

    他也不管鸡心领青年恨不得将镀金表抬到成怡眼睛前去调时间,就起身从公文包里翻出毛巾,到舱尾的卫生间去洗漱。

    鸡心领青年大概是在刘福龙那里受过打击,待沈淮从卫生间洗漱回来,就缠着他说话。

    沈淮睡了一觉,恢复了元气,也乐得听人胡吹打发剩下的时间,就侧着身子听鸡心领青年胡吹。

    沈淮才知道鸡心领青年张弼强是英国一家小仪器公司在国内的代理商,这次到英国参加会议,洽谈代理业务,上飞机之前,就注意到姿sè、身材皆佳,看上去又像是留学女生的成怡、郁培丽,赶巧登机后又在前后排,要不是沈淮一上飞机就呼呼大睡,他早就忍不住提出跟沈淮排座位、跟成怡挨着坐去了。

    即使张弼强言行间挥散出暴发户的气质,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的引得成怡她们的注意,但这年头国内能飞机、来飞机往的人,大都能归到一小撮富裕起来的人群中去,是有显摆的资格。对张弼强来说,唯一可惜的,就是显摆错了对象。

    成怡是zhōng yāng候补委员、燕京市委副书记成文光之女。

    即使刘福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敌意叫沈淮心里颇为不爽,但他听刘福龙谈吐间显出来的水平不能算突出,却也能跟成怡一样都都是公费留学,显然不是一般家庭能够cāo作出来的。

    郁培丽家里能在九三年就送她到英国自费留学,能为表姐结婚这般的事情,花几千元坐飞机回家,家底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殷实。

    张弼强在成、刘、郁三人面前兜售他暴发户的姿态,哪有可能成功?

    再一个也是显摆错了地方,从伦敦飞往燕京的国际航班上,即使在经济舱上的座位上,有一两个身家过亿或者官至封疆的显要人物,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

    成、刘、郁三人,对张弼强的搭讪跟没话找话,自然是烦不胜烦,开始还搭几句话,后面就索xìng假寐不再在理会,没想到沈淮在成怡的肩头睡醒后,又惹起新的话头。

    沈淮又不知道这些,他上飞机就饱睡了一觉,还顺带将时差倒了过来,无所事事,见张弼强虽然言行刻意夸张、毛躁了些,倒也是有趣、见识颇广的一个人,就聊了起来。

    张弼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巴结”、“奉承”他的人,也是激动,身子整个的侧过来,用尽全身功力,跟沈淮天南海北的胡吹起来,还时不时打量成怡、郁培丽,观察这通吹能不能吹得她们chūncháo涌动。

    成怡、郁培丽坐在沈淮跟张弼强之间,成怡、郁培丽在风衣里都穿着短裙,坐下来,细嫩光滑的大腿也露出一小截,很是养眼;沈淮倒也没有刻意去看;成怡却随手拿了条毯,压膝盖上,反而叫郁培丽相当奇怪。

    成怡、郁培丽本无意理会张弼强的搭讪,但沈淮跟张弼强隔着她们俩聊天,张弼强再问她们什么话,她们就不好再假装睡觉,不予理睬。

    大概是由于沈淮的参与,话题多往风土人情上的扯,张弼强也刻意要讨好两位女士,把吃nǎi的幽默细胞都发挥出来,也是逗得成、郁二女吃吃的笑,反而叫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刘福龙给边缘化,烦躁起来,压着嗓子,对沈淮说道:“你睡过觉了,别人还要睡呢!”第一次将不愉快的心情摆在脸上给沈淮看。

    “不好意思,”沈淮道歉道,又问刘福龙,“要不,你坐这来?”指着座位,示意要跟刘福龙换座位,这样就方便刘福龙坐在靠窗的一侧休息,他可以跟坐到靠过道的位子,跟张弼强前后排紧挨着低声谈话。

    刘福龙站起身来跟沈淮换座位,成怡也随便跟郁培丽换了一下座位。

    成怡的行为自然得很,刘福龙跟郁培丽在谈恋爱,刘福龙跟沈淮换过座位,坐到最里侧,她自然要跟郁培丽换一下座位,让郁培丽挨着刘福龙坐——这样她又移到过道内侧,跟沈淮、张弼强隔着过道而坐;看上去,成怡又好像是对张弼强、沈淮的聊天感兴趣似的,换位子专门凑过去接着聊天似的。

    刘福龙换过座位,看成怡还凑过去接着聊天,心里更是不满,只能对沈淮发泄的说道:“换过座位,你也是要注意点影响,不要让别人说我们中国人素质差。刚才你睡觉打呼噜,我都没有好意思说你。”

    见刘福龙就这点涵养xìng子,沈淮懒得理会他,坐了下来。

    张弼强看得出成怡跟郁培丽两个女孩子,跟刘福龙的关系,明显比跟沈淮要亲近得多,而且刚才刘福龙对他的态度也有些不善,他自然是看刘福龙更不顺眼。

    这会儿看刘福龙对沈淮蹬鼻子上脸,张弼强顿时替沈淮打抱不平起来:“我说你这人也真是难伺候啊,你嫌我们说话声音大,跟你换了座位让你好休息,你也不说声谢谢,你怎么还教训起人来了?你以为这飞机是你家开的啊?你为小沈是你家的佣人啊,就得挨你训?”

    刘福龙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给一个暴发户指着鼻子教训过,脸sè铁青,鼻子都气歪了。

    沈淮拉了拉张弼强的胳膊,息事宁人的说道:“大家都难得坐飞机碰到一块,没有什么好吵的。他批评得也对,我们刚才声音是有些大,影响到别人休息了,我们接着小声点聊……”

    成怡讶异的看了沈淮一眼,她只听说沈淮压根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sè,没有他看人脸sè的时候,没想到他这时候会主动的息事宁人。

    在国际航班上闹事,谁都吃不兜着,斗气耍狠的话说多了也无益——刘福龙给郁培丽拉劝,也就绷着脸坐下来,靠窗闭眼睡觉。

    算着伦敦时间,应该是深夜,而飞机外又是清濛濛的晨光,人虽然疲倦有困意,但刘福龙耳朵里钻来沈淮跟张弼强的窃窃私语,加上成怡偶尔吃吃的低笑,在他听来都清晰异常,死活睡不着。

    非但睡不着,还叫他异常的烦躁,刘福龙睁开眼狠狠盯了沈淮、张弼强好几次,也没能让这两个小子有所收敛。

    发展到最后,沈淮甚至还隔着过道捧着成怡的纤纤玉手,拉着张弼强一起,卖弄起看手相的虚活来,惹得郁培丽也要侧过身子去凑热闹。

    成怡这艘船,沈淮他无意踏上去。

    特别是熊黛妮跟周明的结局,让他知道找个家庭地位比自己更强势的妻子,很可能会让陈丹在他身边再没有容身之地,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过,看到刘福龙对他横鼻子竖眼,沈淮自然也不愿意让他有踏上成怡这艘船的机会,有心要破坏掉成怡对他的好印象。

    沈淮放开成怡的手,又将话题转到张弼强的手表上来。

    三四千英镑一块的帝陀间金表,在九五年的国内,绝大多数场合都可以小显摆一下;毕竟国际航班的经济舱,大多数普通公务人员,或者手头相对较紧的留学生等。

    “这表值不得几个钱,都不到一万英镑,也就戴着玩,”张弼强很不经意的将表价虚夸了两三倍,又将表摘下来,很随便的丢给沈淮欣赏,“我也不是很喜欢戴手表,感觉戴手腕上是个累赘,但我干的是小本买卖,需要自己满世界的跑,没有时间概念可不行。

    “是比我这只梅花表要气派得多啊?”沈淮将张弼强的帝陀表同时戴手腕上,给成怡看。

    虽然跟郁、刘说沈淮只是中学同学的哥哥,但成怡总不能真过河拆桥、对沈淮不理不睬。

    另一方面,她家虽然是权要家庭,但国内的权要,或许手头有几件传世之物,但rì常生活大多不是特别的奢侈。几万块的名表,在成怡眼里,设计及做工之上,也确实有让人值得欣赏的地方。

    刘福龙看着沈淮几乎要将手腕撑到成怡脸上去,他又不好尖酸刻薄的说什么酸溜溜的话,不然郁培丽能当场跟他吵起来,他只是冷笑一声,将右手的腕表摘下来,递过去,说道:“张经理是个懂表的行家,我这里也有一块表,张经理你看看……”

    虽然沈淮枕着成怡的香肩而睡,又抓住成怡的手看手相,但刘福龙压根儿没有把沈淮视成为威胁。

    他知道成怡这样的家世,打死也不可能看上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就算看上了,成怡这样的娇娇女,也不是一个出国每天才有二十美元补贴的工程师能养得起的。他还是视像只绿头苍蝇粘上来的张弼强为威胁,将自己的腕表直接递给张弼强。

    沈淮看得出刘福龙家世不凡,但看他递过来雅典天文三部曲之一的伽利略星盘表,也是吓了一跳。

    孙亚琳她爸就收藏雅典天文三部曲,三块表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万,孙亚琳他爸喜欢跟其他名表混着戴。

    这对出身巨富之家的孙家三代核心人物来说,实在寻常得很。但是,要是国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留学生青年手腕,很随意的戴一块伽利略星盘表,就多少有些人叫人吃惊了。

    “这表真是花俏得很呢,”沈淮讶异的说道,“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花俏的表呢,福龙,你戴上这表,再把遮阳板打开,让我拍张照片……”沈淮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站起来把磨破边角的公文包拿出来,翻出相机就要给刘福龙拍照。

    刘福龙很受用沈淮的殷勤,戴上手表,很随意将郁培丽搂过去,将伽利略星盘表显摆在郁培丽人瘦胸鼓的胸前,让沈淮连拍了几张照片。

    “你这照相机不错啊?”刘福龙也注意到沈淮拿出来的相机,跟国内常见的相机不同,接过去看。

    “这次出国跟同事借的,”沈淮笑道,见刘福龙竟然不认得莱卡相机,差不多能确认他家世虽然不简单,但不是来源国内的豪富家族。

    一部普通的莱卡相机,自然及不上伽利略星盘表那么昂贵,但出身巨富家族的子弟,对能归入到奢侈品一类的生活rì常用品,多少会有一个相对全面的了解。就算沈淮以前在法国,也未必能sāo包戴得伽利略星盘表,但对雅典表系还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么看来,刘福龙所戴的这块伽利略星盘表,来源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而刘福龙水平不够,能公费出国留学,而不是像郁培丽那么自费出国,大体也能说明刘福龙家有权,而非有钱。

    沈淮含着笑,不动声sè的将相机接过来,又跟刘福龙说了一句:“你这表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花俏了些,生产厂商也没有什么名气。说到真正的名表,还得是张经理这款世界一表的帝陀表……”

    刘福龙还以为名表一亮,就能将沈淮跟张弼强镇住,叫他们识趣的离他跟培丽、成怡远一点,但听到沈淮这么一说,他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张弼强也差点给刘福龙镇住,但他又哪里识得雅典表的极致之作,听沈淮这么一说,也哈哈一笑,也为刚才差点给唬住而惭愧,加倍的挤兑起刘福龙来:“你那表,花俏得跟女式表似的,伦敦街头地摊上也有很多这种华而不实的手表卖。我原来还是买一些手表回国送送人,后来想想唬人也没有意思,就换了买其他礼物……”

    刘福龙气得一佛升天,他这块据说价值三四十万的手表,竟然给讥笑成伦敦街头的地摊货,偏偏遇到两个完全不识货的憨大,叫他无从解释。见成怡跟培丽也将信将疑,刘福龙更是郁闷到极点,又不能解释这是英国一个投资商送给他爸的礼物。

第三百五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斗殴

    飞机落地后,成怡、郁培丽、刘福龙他们行装简便;沈淮那只沉甸甸的行囊则办了托运,下了飞机,还要到行李提取处等行李从传输带出来。

    刘福龙、郁培丽对沈淮是成怡中学同学的哥哥这事,倒没有起疑心,本以为一同坐飞机到国内就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没料到成怡还坚持要等沈淮取好行李,再一起坐车返回市内。

    成怡要跟沈淮保持交往的状态,给家里一个交待,自然不能到了燕京就各走各的。郁培丽以为成怡待人客气,既然都一起乘飞机回来,一起坐车回市里也很正常。

    刘福龙见平时成怡冷艳高傲,其他再优秀的男人献殷勤,都难叫她假以颜sè,万万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同学的哥哥这么有耐心,还坚持要一起坐车回市里去,心里酸溜溜的满不是个滋味。

    然而更叫刘福龙躁狂的,张弼强跟着绿头苍蝇似的,粘过来也不肯先走,热情的要过来帮成怡提行李。

    “要不你们先走?这么多人,也不好坐一辆车,”沈淮不确定的问了成怡一声,他想着,就算没有张弼强,就算成怡或者谁家有车到机场来接他们,他、成怡、郁培丽、刘福龙挤一辆轿车也不舒服,他就打算直接打车去东华大酒店住下,又跟成怡做了打电话的手势,“我们晚上再联系?”

    沈淮也怕给他小姑抱怨,想着晚上联系成怡,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一个交待。

    成怡实在是不想晚上再跟沈淮单独出来见面,唯一办法就是让沈淮送她回去,让她家里看到她跟沈淮确实是在“交往”,然而借口倒时差要补觉,就可以躲在家里不跟沈淮见面,那样才干脆利落……

    成怡打着她自己的小算盘,就跟郁培丽说道:“要不你们先走吧,我跟沈淮还有张经理一起走,什么时候回英国,我们再联系……”

    成怡这么说,张弼强兴奋得嘴角的痘子要跳起来,还以为飞机上的殷勤终于有了效果,叫这个大美人儿动了心。

    他出国前有一辆捷达车开过来,就停在机场停车场里,只是怕捷达车显出来给自己丢分,就没有说。

    郁培丽刚要说好;刘福龙哪里肯让成怡单独跟沈淮、张弼强他们在一起,插过来说道:“大家在国内也难得聚面,要不我们到清河大酒店一起吃过中饭,你再回去休息?”

    “也好。”成怡没有多想什么,就直接答应下来。

    她想着下飞机,跟沈淮一起吃过中饭再回家,对家里人更好交待一些;再一个有郁培丽、刘福龙他们陪着,又省去跟沈淮单独吃饭的尴尬。

    郁培丽跟刘福龙都是冀省清河市人,成文光虽然在京为官,但老家也是清河的。听刘福龙直接提议去“清河大酒店”吃饭,而成怡似乎对清河大酒店也颇为熟悉,沈淮心里想,清河大酒店有可能跟东华大酒店的xìng质一样,对外是酒店宾馆,对内是清河市驻京办事处。

    沈淮看了刘福龙一眼,见他假似热情的眼睛里藏有厉sè,心想他大概是清河哪个地方实权派家的公子哥吧?

    “好啊,清河大酒店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呢。”沈淮一脸憨笑,老实得真像是为捞到一顿好吃食而窃喜。

    “清河大酒店?”张弼强不明所以,本来听得成怡要跟他跟沈淮一起打车走,他还暗自窃喜,哪里想到刘福龙这货又来横插一腿,当即讥笑道,“这种酒店档次也太低了吧,大家有缘相聚,那就去王府井大酒店撮一顿吧,也花不了多少钱。等下这顿我来请啊,谁跟我抢,我跟谁急啊。”

    刘福龙气得脑门青筋都跳出来。

    地市驻京办办酒店,受一定的外在条件限制,无法对外申办四星级甚至更高等的酒店,但内部设备,特别是用来招待地市领导宴请宾朋的场所,软硬件服务的档次绝对不比五星级的王府井大酒店稍差。

    这里面的区别,刘福龙偏偏没有办法跟张弼强、沈淮这两个憨货仔细解释,还要忍受张弼强的冷嘲热讽,叫郁闷得要吐血。

    “不了,还是去清河大酒店,我可能晚上还要在燕京住一宿,明天才有火车去淮海,”沈淮主张去清河大酒店,又问刘福龙,“清河大酒店那边住宿一晚要多少钱?”

    听沈淮的口气,好像清河大酒店很低档,所以考虑晚上住哪里,刘福龙没好气的没有搭理沈淮;沈淮耸耸肩。

    成怡倒真觉得刘福龙气量有些窄了,又奇怪的问沈淮:“你不住家里?”

    沈淮摊摊手,说道:“那个破院子,大半年都没有人住,临时住一晚上,还不如住酒店里;实在不行,我们先去东华大酒店,”还怕郁培丽不理解,说道,“东华大酒店是我们市在燕京设的办事处。我们过去住,便宜得很,我这些东西也可以先寄存在那里……”

    “别啊,直接住王府井大酒店,”张弼强见沈淮除了一只大号帆布包外,肩膀上挂三只公文包,形象也实在是寒碜得很,但又觉得沈淮关键时刻说几句话,都能叫刘福龙的脸sè难看三分,他也来劲的帮沈淮背过包来,说道,“地方上在京办的宾馆,条件实在都差得很;你单位不好报销,你在燕京的一切开销,哥哥请你客。”

    “不用、不用,”沈淮也越发的客气,说道,“东华大酒店那边,我熟门熟路,八十块钱就对付一晚,我睡得也舒坦。再个,我今晚上要跟着张经理你去鬼混,没有发票拿回去,我还没有办法跟单位汇报行程……”

    沈淮又跟刘福龙说:“对了,等会儿打车,到东二环外面的东华大酒店绕一下,不会绕太远吧?”

    “你就是事多,”刘福龙气得要吐血,沈淮看上去谦卑,但每一句话都叫他听得异常的刺耳,仿佛他挑选来请客的清河大酒店,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低档餐馆一般,克制不住就把矛头指向沈淮,发脾气道,“你们单位怎么选派你这种人出国,婆婆妈妈的,做个事都不利索?”

    郁培丽大概是习惯了刘福龙专横的脾气,尴尬的笑了;成怡听了眉头直皱。

    成怡虽然也觉得沈淮这趟形象有些寒酸,但沈淮打机场出现就是如此,也没有说故意针对谁。

    这么多行李,沈淮随身拿着很不方便,先寄存到住宿的地方去也完全合情合情,刘福龙无缘无故的对沈淮说话这么不客气,真把沈淮当成普通国企里的技术员教训,成怡都觉得有给冒犯了。

    成怡也忍不住要来脾气,对沈淮说道:“我去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我们……”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过去就要打公用电话通知司机过来接她们。

    张弼强在飞机上,看刘福龙跟两个漂亮女孩子关系亲密,就极不顺眼,这时候看到刘福龙无缘无故对沈淮发脾气,惹得成怡不痛快,快心得要大笑,跟沈淮说道:“我以为那谁多牛逼呢,原来也是想吃软饭的货sè;还他妈吃了碗里的,再占到锅里的。成小姐家里竟然有司机啊,那家境一定很了不起吧……”

    “你妈逼说什么话?”刘福龙仿佛一座塞满火药的火山,听着张弼强这句话,顿时压不住手里的邪火,将手里正喝的一罐饮料,直接朝张弼强脸上去砸过去。

    张弼强也是混老江湖的,脸上砸痛大叫一声,但他回过神来,又哪里肯吃这个亏,冲去不刘福龙衣领子,朝着他的眼窝子就是一拳过去,两人拳来脚往,顿时扭作一团,吓得郁培丽尖叫起来。

    沈淮只是把吓坏了、但又冲上去拖劝的郁培丽拉住,看着成怡慌忙走过来,他才凑上去作势要拉开两个人。但看到刘福龙拳脚要朝他打过来,他又飞快的退了回来,一脸无辜的冲成怡说道:“他们突然就打起来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成怡没想到好好的一趟旅程会变成这样子,接机大厅惹得好些人过来围观,气得她冲刘福龙、张弼强吼叫:“你们都住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什么素质。”

    刘福龙想住手也没有办法,打架经验更丰富一些的张弼强,已经将他压在身下,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的摁在冰冷的地上,抽他的耳刮子,骂道:“小逼养的,你还敢动手,打不死你……”

    “何必呢,张经理,你快住手,jǐng察过来了。”沈淮站得远远的,劝道。

    张弼强想收手,但是刘福龙从小没有受到过这种羞辱,张弼强稍松手,他就跳起来,他就扑过去狠踢猛踹,发了疯似的要抓张弼强的脸——成怡、郁培丽也是脸sè惨白,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刘福龙,这时候会跟发了疯似的。

    两人又扭打了一两分钟,打得满脸是血,其他人想拖劝也无从下手,郁培丽吓得蹲在一旁大哭,直到机场jǐng卫赶过来,才不由分说的就将两个铐起来。

    沈淮满脸痛心又费解的说道:“何必呢,何必呢?”但心里忍不住想找个地方偷笑一阵再回到现场来。

    成怡完全没想预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子,漂亮的小脸都气扭曲了,但她不能将郁培丽丢下来,也就不得不跟着去机场派出所解决事端。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不跟你计较

    给机场jǐng卫揪住戴上铐子,刘福龙开始还挣扎,后背挨了两jǐng棍,才老实点。

    郁培丽是给吓坏了,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无措的跟到机场派出所。

    成怡虽然觉得事情麻烦又叫人气恼,但又不能丢下郁培丽、刘福龙不管。她实在又想不明白,就转身去打电话这片刻工夫,刘福龙怎么就跟一个不怎么搭界的张弼强扭打到一起去了,还打得满脸是血?

    沈淮有大堆东西拿着不方便,就跟机场jǐng卫提出把行礼先寄存在机场,大概拖了一刻钟,才赶去机场派出所做笔录。

    与其说是做笔录,不如说是看热闹。

    沈淮赶到派出所时,张弼强正坐在角落里做笔录,这种小案子,jǐng方一般都会让当事双方直接对质,以便能尽快把问题解决掉——沈淮不知道他离开那么一会儿,刘福龙跟张弼强有没有再对咬,但看刘福龙这时候倒是老实了一点,手上还戴着铐子,贴着墙脚根蹲着。

    张弼强在那边给问话时,刘福龙则把头埋在胳膊弯里,偶尔抬一下头,但看过来的眼神,依旧有着强抑制住的凶戾,跟他满是血的脸一衬,倒有几分狰狞——看他时不时外扩的鼻孔,就知道他心里怕是恨不得将张弼强撕成碎片,只是在jǐng局里不得不老实一点。

    成怡跟郁培丽都沉默的坐在一起,她们的脸sè难看得很。

    “对了,你也是目击证人吧?”负责问话的jǐng官,让张弼强蹲一边去,招手让沈淮坐到过去,说道,“你过来,把你看到的情况,跟我们说一下。”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大家一起坐飞机从伦敦回来,下飞机之前大家都还好好的,刘福龙还说要请大家一起去吃过饭再各走各的,都有说有笑的。后来,可能是张弼强说了一句不大中听的话,刘福龙就把手里的饮料瓶砸他的脸上,然后两人就打在一起,然后,然后你们就过来……”沈淮倒是公正的把发生的情况跟jǐng方说了一遍,就是没有说他在旁边煽风点火的事。

    沈淮这么说,也没有人能说他的不是,他接着还满是费解跟惋惜的说道:“这都好好的,怎么就这样呢?”

    “要不是这小子对成怡死缠烂打,我能动手打他?”刘福龙要站起来喝斥沈淮,“沈淮,你跟jǐng方说什么话,脑子要拎清楚了,不要说得不明不白的。”

    沈淮这才知道刘福龙刚才一口咬住是张弼强在飞机sāo扰成怡及郁培丽,下飞机后还纠缠不休,他才气不得动手打人——他这是要把斗殴的责任,都往张弼强的头上去。

    沈淮看向成怡,带着无辜、带着无奈,又带着委屈的问道:“我怎么就拎不清楚了?”当即又跟问他的jǐng官说道,“得,我这个目击证人不做了,成不?他们怎么动手打起来,我不知道,也没有看见。”

    成怡一脸为难:

    按说张弼强是叫人讨厌,但也没有讨厌到要动手驱赶的程度。不过她毕竟跟张弼强没有什么关系,而在英国留学时,又颇受郁培丽跟刘福龙照应,而且彼此父母也多认识,她理应替刘福龙开脱。

    沈淮的语气叫问话的jǐng官相当不满,喝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证人是你说不做就不做的?”

    “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其他情况我不了解,我也不能瞎说。”沈淮坐在那里闭口不言。

    “jǐng官,他们也只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什么大事,能不能让我们私下和解?”成怡为难的问负责民jǐng,想着先息事宁人再说,总不能刚回国,就让刘福龙陪着张弼强一起进拘留所吧?她说道,“我们从伦敦坐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回来,人累,脾气也有些急躁,不过实在没有必要再为这点小事麻烦你们。”

    “你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在燕京国际机场大打出手,脸都丢到国际上去,”负责的jǐng官不假颜sè,板着脸,说道,“不严肃处肃你们,你们是不是以后会在飞机上就打起来?”

    “我要打个电话……”刘福龙大概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站起来要求打电话。

    “老实点蹲下去,”旁边坐着负责记笔录的jǐng察,指着刘福龙训斥,要他蹲下去,“不要以为打电话,找关系,就可以不用把问题交待清楚。”

    “我爸是冀省省委委员,清河市委副记刘传东,我想给我爸打电话说一下,我现在给民航公安扣下来了,暂时不能回清河去,可不可以?”刘福龙瞪了记笔录的年轻jǐng察一眼,蛮横的问道。

    民航公安局是直隶民航总局跟公安部的,刘家在冀省、在清河权势再大,也管不到民航公安局的地盘来,但是年轻气盛的年轻jǐng察,额头青筋跳了跳,嘴里骂娘的话终究是没有吐出来。

    清河市委副记不是多大的官,但官场是张网,谁知道这小子在燕京或者直接在民航总局内部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

    记笔录的jǐng察老辣一些,眼睛扫过室内的众人,最后眼睛看向成怡,问道:“你家长是谁?”

    成怡很讨厌将她的父母搬出来,但事情到这一步,她只希望能早点脱身就好,语调低了一些,说道:“我爸是燕京市委副记成文光……”说出口,但见沈淮的眼睛看过来,有着说不出的锐利,她心里觉得难受,扭头看向窗外。

    张弼强刚才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时候脸sè就有些崩坏的,苍白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摸不透刘福龙这伙人的虚实。

    刘福龙父亲是清河市委副记倒也罢了,刘家在清河市、在冀省权势再大,但毕竟鞭长莫及,还不能到燕京上的地盘上来撒野;但要是他给咬死一路上sāo扰燕京市委副记成文光的女儿,进去三五年捞不出来都有可能!

    成怡是燕京市委副记成文光的女儿?

    张弼强心胆皆裂,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蓑运。

    年长jǐng察将信将疑,看向刘福龙,问道:“你要打什么电话,我帮你拨通?”将桌角的纸笔递过去。

    刘福龙写三串号码,说道:“一个是清河驻京办的,一个是清河市长办公室的;最后一个是燕京市委办公厅的……”

    刘福龙写出第三个号码,明里是让jǐng察验证成怡的身份,也是有意显耀他跟成家的关系,不算他在燕京,也不是他们几个小jǐng察能动的。

    沈淮心里一笑,知道这年头地方官到首都,都喜欢樊老乡,刘传东、刘福龙攀到成文光门上,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刘、成两家关系有多密切。

    刘福龙眼睛还瞟了张弼强一眼,有着放肆的凶厉;叫张弼强看了心头直打抖擞,万万想不到自己怎么就吃错了药,去惹这些太岁。

    成怡只希望能尽早息事宁人,她也无意对张弼强怎么样,甚至还帮他开脱,跟jǐng方说道:“真的只是一些小冲突,完全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们检讨错误还不成吗?”

    年长jǐng察让年轻jǐng察核查电话号码,就拔了第一个,确认了刘福龙的身份,就知道这事不是他们能严肃处理的,将笔录本一合,给刘福龙、张弼强都打开铐子,说道:“在接机大厅斗殴,说起来影响是很不好,但念在你们都是初犯,你们愿意接不接受调解?要是愿意呢,就先到医务室把伤口清洗一下。”

    张弼强见jǐng方都确认刘福龙他们的身份,当然巴不得刘福龙他们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但这时候和不和解显然不是他能说得算的。

    刘福龙目含凶光的看了张弼强一眼,点了点头,回答jǐng官:“总之我先动手是有些不对,对此前的事情也不想追究什么……”

    听了刘福龙这话,张弼强心头直打鼓,刘福龙的意思是等他们出去再算帐,他脸sè崩坏,心想着还不如进拘留所住几天好。

    年长jǐng察却不管张弼强怎么想,要助手带他们两个去医务院清理伤口,成怡则借电话通知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这边来接她们。

    过了半个小时,刘福龙跟张弼强处理伤口,就结了案出来。

    张弼强这下子知道到后怕,出了派出所,也不可敢就这么走了。

    他的根脚都给人抓到,不是拍拍屁股走掉就能息事宁人,他垮着脸,跟着孙子似的腆过来冲着刘福龙赔礼道歉:“对不住,我真是犯糊涂冲动了,今天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刘哥你要怎么才能把气给顺了,你说出来,我张弼强要眨一下眼睛,就是孙子……”

    “闹成这样,我也不希望的,”刘福龙说道,“我也没有想怎么着你,还是老样子,就是想请你们到清河大酒店吃顿饭。”

    “好,今天的压惊酒,我来,就在清河大酒店,”张弼强不敢说个“不”字,又哀求成怡,说道,“今天我对成小姐你也多有冒犯,也请成小姐赏光……”

    成怡心思疲了,不想再去搓合什么,但看张弼强摇尾乞怜的样子,又不忍拒绝,加上这时候肚子饿了,想着一起吃顿饭,盯着刘福龙让这件事过掉也好,就答应下来。

    张弼强自己有车,小跑到停车场去取车;刘福龙也完全不怕他借故溜走,也坐进成怡喊来的车。

    沈淮心里轻轻一叹,也钻进车里。

    清河大酒店,作为清河市驻京办,也是在南三环外,离机场较近,很快就赶到那里。

    张弼强真是没有胆量就这样溜走,老老实实的跟在叫他看了心惊肉跳的黑sè奥迪车之后。

    到清河大酒店,张弼强就抢先一步,跳也似的赶过来帮着打开车门。

    沈淮看着今天的戏也就差不多这样,接下来顶多是刘福龙狠敲张弼强几十万走当赔礼钱,他也没有心思去旁观,坐在车里就没有下来,跟成怡说道:“我就直接去东华大酒店了,帮我跟你爸妈问好……”

    看着沈淮不下车,刘福龙不挠他,膝盖顶住车门不让关上,冷峻的眼睛盯过来,说道:“张弼强摆酒请罪,怎么能缺了你啊?你要不睁开眼学着点,指不定以后不开眼又得罪了谁。到时候,我再想教训你什么的,不是迟了吗?”

    沈淮盯着刘福龙唳气不减、凶狠厉sè的眼睛看了有那么几秒钟,淡淡笑道:“我不跟你计较什么,我实在是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你倒是跟我计较啊!”刘福龙说道,“你妈现在还装什么逼?”

    “刘福龙,”成怡见刘福龙越闹越不像样子,厉声喝斥,“你胡闹什么?”

    “我哪有胡闹了,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有些人是他们这种小角sè惹不起的,”刘福龙争辨道,“他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给他一个教训,他以后还会想办设法的纠缠你……”

    沈淮笑了笑,下车来,明目张胆的揽过成怡的肩膀,让她靠到自己的怀里来,挑衅的看了看刘福龙,说道:“我今天就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能怎么着我吧?”

    成怡给沈淮搂在怀里,有些别扭,但她知道沈淮是给刘福龙激得没有退路,才如此向刘福龙示威,她也就忍着没有从沈淮怀里挣扎出来。

    刘福龙气得一佛升天,一时间竟然没有想明白成怡为什么没有从沈淮的怀里挣扎出来,看到沈淮调戏成怡,冲上去就揪住沈淮的衣领子,挥拳要打过来,沈淮哪里是肯吃亏的人,一脚已经先踹出去。

    成怡厉声喝斥:“刘福龙,你住手!”又抱住沈淮、不让沈淮跟个痞子似的去斗殴,也不让刘福龙再冲上来打沈淮。

    就在这时,有一声惊呼传来:“沈淮哥、成怡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司机一脚有风情

    沈淮回头看见小五正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吓了一跳,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小五,下意识的松开搂成怡的手。

    刘福龙给沈淮一脚踹在大腿内侧,给退给半步,只是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早就断了,看着沈淮转头发愣,挥拳就冲着他的后脑勺打过来。

    成怡的司机看着这边起冲突,就飞快的下车阻止冲突,只看到刘福龙拳头直奔沈淮的后脑勺而去,来不及拖劝,情急之下,一脚飞踹出去,将刘福龙踹出去有五六米远。

    司机是成文光的司机,还兼着jǐng卫的差事,他这一脚极具专业水平,旋踢如风,待沈淮转回头来,他已经将脚收了回来,好像这一脚根本不是他踹似的——沈淮就看到刘福龙一屁股坐在在离他们有五六米的水泥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摸着胸口,愣是没能站起来。

    刘福龙胸口给踹得闭气,半天没能缓不过来,只是叫他更震惊的,成文光的司机非但不出手帮他教训沈淮,还一脚给他来个狠的,他缓过气来第一句话,就脱口问道:“陈哥,你为什么要踹我?”之前的愤怒、仇恨不再,只剩下满腔的委屈跟疑惑,仿佛剩下来叫他想不透的,就是以前看他笑嘻嘻的成文光的司机,为什么会出手踹他。

    郁培丽、张弼强都傻在那里,搞不清楚状况。

    张弼强是压根儿搞不清状况,他本来还想上来劝沈淮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刘福龙逞些威风,好歹让这事过去就算了,没想到冲突说爆发就爆发。他都没有来得及上去拖劝,也不敢上去拖劝再惹怒刘福龙,但没有想到市委副记家的司机,直接上来就一脚将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刘福龙踹翻在地。

    郁培丽跟成怡关系较密切些,还到成怡家里做过几次客,心想成家的司机站出来劝架把两人拉开也就算了,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态度明确强烈的偏袒沈淮,冲上来就直接将福龙踹倒,这时候还站在沈淮面前,似乎刘福龙要是再有上前的意图,接下来的打击会更猛烈。

    刘福龙他们过来之前,在机场派出所时,就给清河大酒店说明了情况,清河驻京办主任肖煜杰就带着人在大厅里等着,看着车到,就迎出来——肖煜杰看到刘市长的公子跟人家动手起冲突,他还想冲上去帮手,哪里想成文光的司机会冲上去,一言不发,就直接将市长公子踹翻在地。

    作为清河驻京办主任,肖煜杰在京的主要任务之一,当然知道清河籍的在京官员里,成文光的份量有多重。他也知道官员身边,司机跟秘都是别人惹不起的嫡系亲信。

    成文光的司机都动手将刘福龙踹翻在地,肖煜杰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上去动手把事态搞大,只是一脸震惊的下台阶,问道:“陈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大家怎么就动起手来了?”甚至都不敢去把刘福龙搀起来。

    成文光的司机只对成怡负责,对清河驻京办主任理都不理,见成怡看他的眼神也有疑惑,解释道:“刘福龙刚才下手要袭击沈淮。”

    刘福龙气得吐血,心里直骂:尼玛逼、尼玛逼,沈淮他妈踹我,你没看见,你就看到我出手打他?

    但任谁都知道,领导身边的司机、秘永远都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出声教训的。刘福龙晓得他没有教训成文光司机的资格,心里气得吐血,却不得不把话咽在肚子里。

    成怡明白是怎么回事,杏目盯着刘福龙,厉声喝斥道:“刘福龙,你不要太过份了。”

    小五走过来,吃惊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刘福龙,凑到沈淮跟成怡之间,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沈淮理了理给刘福龙揪抓得有些起皱的西装领子,笑着问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成熙啊。”小五说道。

    “纪成熙也在这里?”沈淮疑惑的问道。

    “对啊,”小五故意带着怨气的娇嗔道,“我哥回京开会,说要请我吃饭,但还要我坐车到这边来找他。你说他过不过分?”

    沈淮一时想不明白纪成熙回京开会为什么会住在清河大酒店,但俄而想到去年在香港机场相遇时,听宋鸿奇介绍纪成熙要离开国务院办公厅去地方任职,倒是没有想到纪成熙任职的地方就是冀东清河市。

    “你是纪记的表妹谭珺?”清河市驻京办主任肖煜杰这时候想到小五的身份,问一下确认之。

    “嗯。”小五点点头。

    肖煜杰这时候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着沈淮跟纪记妹妹以及跟成记女儿亲密的样子,指不定也是京城谁家的公子,心想,刘福龙虽然在清河市作威作福,但到京城里想要对哪家公子哥动手动脚,也无怪乎成文光的司机会出脚教训他了。

    肖煜杰忙对小五说道:“纪记在里面等着你呢……”一时有些琢磨不透沈淮的身份,也不知道是直接领他们进去,还是先通知一下纪成熙,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指使身边人道,“你快进去跟纪记说,谭珺还有成文光记他女儿一起过来了。”他走过去,将刘福龙从地上搀起来,也守在他身边,怕他再冲动。

    陈兵在霞浦县担任过副记、县长之后,再给踢到燕京担任驻京办主任,属于老资格在地方又有声望的正处,脾气不对付,甚至敢对普通副市长摆脸sè。

    不过,一般地市的驻京办主任,都不会有陈兵那样的底气,他们在京要跟京官搞好关系,不敢得罪京城里的人物,但同样对地市到京的领导及领导家属,都要小心伺候。

    肖煜杰知道,要是刘传东的儿子在清河大酒店的门口,给成文光的司机以及成文光女儿身边这位青年打伤打残,刘传东多半不敢追责成文光司机及这个青年的责任,但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所以,肖煜杰这时候宁可给刘福龙打几下出出气,也不敢让他再冲动,去找别人的麻烦。

    刘福龙给成文光司这一脚,再给成怡这一声厉喝,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即使一时下不了脸,也是站在一旁,不吭声。

    官家子弟耍狠,脾气暴躁、心里充满戾气,稍不如意动辄大打出手,但那是对普通没权没势的人;在真正有权有势的人跟前,通常都又温顺得跟宠物狗似的,有着说不出的温良贤恭——刘福龙到底是摆脱不去官家子弟的特xìng。

    ****************

    纪成熙就想着谭珺跟成怡这时候一起赶过来,听到驻京办主任肖煜杰派人过来通知他,还觉得奇怪,让人直接将谭珺、成怡领进来就是,还要他亲自出来接?

    不过纪成熙对这个表妹也是宠着让着,不烦多走两步路,走出酒店大门,才看到大门奇怪的一幕,笑着朝沈淮伸出手,笑道:“我说谁这么大面子呢,原来是沈区长大驾光临啊?”

    沈淮跟纪成熙握了握手,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回事?”纪成熙就看到刘福龙、张弼强两人脸上都带伤,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叫他们峙站在酒店门口也不进来,问道。

    成怡都羞得说这路上发生的事情,沈淮简明扼要的跟纪成熙解释了一遍:“……我跟成怡从伦敦回来,这小子还真是奇怪了,一路上都找我的刺。经过这边说要请我跟成怡吃饭,我说坐飞机累了,要回去休息,这小子冲上来就要动手,跟个神经病似的。”

    纪成熙将信将疑的看了成怡一眼;成怡羞愧万分,跟纪成熙解释道:“我在飞机上只说沈淮是我同学的哥哥,可能有些误会……”

    纪成熙哈哈一笑,拍了沈淮的肩膀一下,笑道:“怎么,你跟成怡谈恋爱的事,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嫌恶的看了刘福龙一眼,完全能想明白刘福龙是怎么招惹沈淮了:

    这种公子哥角sè,他见得也多,只会对普通人张爪舞牙,恨不得要骑到别人脸上拉屎撒尿,也要叫别人笑脸迎着,别人稍不如他意,就觉得受到天大的冒犯。沈淮教训他一顿,也完全是这种货sè咎由自取,完全值不得同情。

    沈淮笑了笑,不加解释;成怡却是尴尬万分:要是刘福龙早知道沈淮的身份,自然不会有这一系列的闹剧发生,但这一切恰恰又是她想在英国留学同学跟朋友面前掩饰她跟沈淮的关系所致——

    刘福龙、郁培丽、张弼强这时候都傻了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穷酸丁打扮的沈淮会是成怡的恋爱对象,还是什么沈区长;他们也完全想不明白,成怡为什么一路上都要掩饰她跟沈淮的关系……

    “我请小五过来吃饭,她抱怨我拿架子。她不知道我这两天到京开会,是实在脱不开身,却不知道我为了赔罪,刚刚已经亲自把她的碗筷都摆好了,”纪成熙笑着跟沈淮说道,“正好遇上,我还要跟你请教梅溪镇的发展经验,一起吃个饭吧?”

    “这位张弼强张经理,是我跟成怡在飞机上遇到的朋友,”沈淮把张弼强拉过来,介绍给纪成熙认识,又问纪成熙,“你怎么到冀省工作去了?”

    “两个月前才从国务院调到清河冀河县担任县委记,”纪成熙说道,又伸过手跟张弼强握手,“张经理,你好。”

    (因为没有存稿,所有的章节都是现码现传,而更俗的码字习惯又有些不大良好,所以造成更新时间不确定,说声抱歉。只能说,我绝大多数的rì子都在认真的码字,并没有偷懒,也没有因为收入低了一点,而懈怠。真的。其实我对现在的码字收入,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另外,有些套路情节的问题,有人很不喜欢相对固定的套路,我努力创新,但人力或有穷,非必能尽让人如意,说声抱歉)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冀河县委书记

    看着纪成熙伸手过来,张弼强慌乱的握过去。

    这一天给张弼强的惊吓、惊喜也是够叫他回忆一辈子了:

    同机遇到两个姿sè、气质上佳的美女,还以为有艳遇,未料跟刘福龙争风吃醋在机场就直接干了一架,给拉到jǐng局差点吃几天牢饭;在知道成怡、刘福龙的身份之后直接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道给刘福龙强迫带到清河大酒店是断骨还是脱皮;心里正惴惴,又没想到刘福龙又跟沈淮动手起冲突,更没想到成怡的司机暴打出手,对刘福龙就是一踹,直到纪成熙出现,揭开沈淮跟成怡的恋爱关系——这一系列的峰回路转,叫自以为经历过江湖风浪的张弼强,心脏差点承受不下来。

    张弼强现在只知道刘福龙是冀省清河市委副书记刘传东的儿子,只知道成怡是燕京市委副书记成文光的女儿,不确定沈淮的身份,唯一能明白的,沈淮的家世应该跟成怡门当户对才是,就算差,也不会差太远。这从后来出现的这个靓丽少女以及纪成熙对沈淮的亲切态度以及成文光司机对沈淮的果断维护,无疑都能证实这一点。

    纪成熙说他是清河市下面的冀河县委书记,张弼强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纪成熙这个县委书记,就一定是刘福龙他老子清河市委副书记刘传东的下属——明面上说是上下级关系倒也不假,但想到这小子看脸也就三十岁上下,而且还是从国务院直接调到地方任职县委书记,掰着脚趾头也能明白眼前这个跟他握手的青年,家世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那么简单。

    要是官场上关系,用行政级别能直接说清楚,也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但看纪成熙对刘福龙爱理不理的态度,眼睛似乎还有不加掩饰的嫌恶,也知道在纪成熙的眼睛里,还没怎么把刘福龙跟他老子刘传东放在眼里。

    张弼强一时间脑子里转过太多的强烈得叫他心脏停跳的消息,握着纪成熙的手,一时间都忘了要松开。

    倒是小五扑哧一笑,嘲笑纪成熙道:“哥,有人对你的手感兴趣呢。”

    张弼强惊回过神来,老脸一红,收回来手,连声招呼道:“纪书记,你好,你好,小人张弼强,以后还请多指教。”

    纪成熙不介意的笑了笑,邀请张弼强与成文光的司机一起进去吃饭,跟清河驻京办肖煜杰说道:“肖主任,成怡跟沈区长都是我的朋友,能不能给我换个包厢,再添几样拿手菜?”

    听着肖煜杰连声答应,纪成熙就邀沈淮往里走,把刘福龙、郁培丽等人丢在当场,理都不理会。

    成怡看了郁培丽一眼,她算是看透了刘福龙,懒得理会,而郁培丽却是无辜,但想到这时候喊她一起进去也不合适,跟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再联系。”

    郁培丽也是完全蒙了,对刘福龙今天的表现失望透顶,但又不能真将刘福龙丢下来,只能强颜欢笑的看着成怡她们先进去。

    刘福龙也是呆立当场,心里百般滋味陈杂。他倒不怎么关心郁培丽的感受,他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但他又能怎么样?他甚至都不知道沈淮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沈淮这架式摆开来,只要刘福龙还有恢复了理智,多少能看出些明堂来。

    当他清河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公子的身份不再起丁点的作用,刘福龙也就完全不知道他该怎么办?只是茫然失措的问肖煜杰:“肖叔叔,这个纪书记是什么人?”

    清河市地方知道纪成熙身份的人还真不多,刘福龙一直在英国留学,自然也不知道新上任的冀河县委书记是什么来头,不过肖煜杰作为清河市驻京办主任,摸不清纪成熙的身份,就是失职了。

    肖煜杰看着纪成熙与沈淮并肩走进去,才真正肯定刘传东的公子这回是脚踢到铁板上、惹错了人,但是刘传东的公子脸再丢尽,也不是他能奚落的,只能老实的说道:“冀河县纪书记之前是国务院办公厅里的秘书,今年二月份才调到冀河担任县委书记,今年才三十一岁,到底什么来头,众说份坛,有说是zhōng yāng纪老的孙子,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

    “纪连云?”

    三十一岁的县委书记,在国内倒不是特别的罕见,但飞扬跋扈、戾气十足的刘福龙,作为官场子弟,对zhōng yāng的一些基本人事关系还是清楚的。

    刘福龙仿佛给一桶冰雪临头浇下,头脑一下子激醒过来,心里对沈淮既有怨恨,但也清楚沈淮不是他能惹的,甚至还要考虑接下来的残局怎么收拾?

    他都有些顾不上成怡对会有怎样的坏印象,他不由得的想,要是他今天的作为传到成文光的耳朵里,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要是他爸知道他今天的作为,会怎么训他?

    想到这里,刘福龙也禁不住有些后怕,也完全顾不得去清算张弼强这种小角sè对他的冒犯了。

    肖煜杰看刘福龙鼻青脸肿,嘴唇也给打破,结了血痂,右脸给抓破好几道,衣服也皱不拉叽的,不知道刘福龙跟成文光女儿旁边的那个青年,之前是不是已经大打出手过,他不好多问什么,搀着他先进酒店,又跟郁培丽说道:“培丽,郁总正好也在酒店里……”

    “我爸也在?”郁培丽讶异的问道,但看今天这场面,也不知道是该给她爸知道好,还是不该给她爸知道好。

    ***************

    张弼强人倒是不笨,他知道只要跟沈淮、跟纪成熙搭上关系,就完全不用担心机场无意的冒犯,而给刘福龙这种气量狭窄的官场小子弟寻仇报复。

    沈淮主动介绍他是飞机上认识的朋友,邀请他跟着一起进去吃饭,张弼强是诚惶诚恐、充满感激;跟成文光的司机,紧跟在后面,进了酒店。

    纪成熙本来打算在大堂里的卡座随便请谭珺吃顿中饭,但沈淮、成怡在,就不得不正式一些,换到包厢里。

    到包厢坐下,纪成熙颇为正式的,跟沈淮解释他这次回京的缘由,说道:

    “我到冀河县工作不到两个月,情况还谈不上熟悉。赶巧冀河县有个铁路项目,需要部委批复,我就跑回来打头阵。不过,我又怕家里人骂我投机取巧,所以偷偷摸摸的回来,谁也没有告诉。倒是让小珺跟她嫂子通电话时知道了行踪,这丫头就跑过来敲诈我一顿饭外加礼物……”

    沈淮看了小五一眼,哈哈一笑,说道:“那我以后得离小五远远的,我这身子骨可不够给她打劫的。”他放下公文包,拿出手机跟充电器,俯着身子找插座插上电。手机在国外不好用,临回国前也忘记要给电池充满电,下飞机后要用手机时,才发现手机没电,跟谁都没能联系上。

    小五似乎不乐意在沈淮面前给表哥这么数落,微带娇羞的嗔道:“才不稀罕你请我吃饭呢,我替嫂子过来查你的岗,不成啊?”

    纪成熙哈哈一笑,拉沈淮坐他身边来,说道:“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聚一聚,不过你也忙,chūn节我也是只在京呆了三天,家里长辈要走个遍,老婆娘家那里也不能怠慢,也就没有机会去找你。你这次经过燕京,不急着回东华吧?”

    “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去,”沈淮说道,“晚上就约好跟鸿军见面。”

    “鸿军大哥也在燕京?”纪成熙问道,“那成啊,那你们晚上找地方喝酒,记得带上我,”又问成怡,“不会嫌我妨碍你们小两口谈恋爱吧?”

    “……谁跟他是小两口?我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吃过饭就回去睡觉。”成怡说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叫她心里也有烦乱,不过又觉得奇怪,在京城公子哥圈里,沈淮跟纪成熙应该要属于两类人,为什么纪成熙看上去对沈淮很看重的样子?

    纪成熙倒没有跟成怡多说什么,又跟沈淮说道:“小珺她爸,把你写的几篇文章都拿给我看了,写得真好。再结合你在梅溪镇的实际工作,梅溪镇发展的一些经验,对冀河县今后的发展,很有借鉴意义。要不是你明天要赶着回去,我真想把你直接拉到冀河去……”

    沈淮没想到谭石伟有看过他发表的几篇文章,也没有想到纪成熙去年在机场对他说的话并非客套,而是真对梅溪镇一直都有所关注——

    京城公子哥,即使资质再差,也能受到比普通人优异得多的教育培养,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个社会的规则也要比普通人有更清楚的认识,但也有一个常见,也可以说是致命的弱点,就是他们站得太高,反而不容易看到底层的真相,缺乏做事业真正需要的务实jīng神。

    这一点,在宋家小辈身上,都有明显的体现。不要说宋鸿奇、宋鸿义以及宋彤等人,就是宋鸿军,也谈不上特别的务实。

    说实话,沈淮对纪成熙到地方上只是担任县官就有些意外。

    上次在机场见面后,沈淮对纪成熙就留了些意,知道纪成熙今年三十一岁,在国务院办公室工作了八年,期间读研读博,正处级的年限也已经熬满了,他这次下地方,直接任地市副书记,也没有太突兀的地方。

    而纪家将他直接摁到冀河县,使他从一县之长做起,应该也是有着更长远、更务实的考虑。

    沈淮刚要跟纪成熙客气的说几句,插上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欠着身拿过来,跟纪成熙笑道:“说曹cāo,曹cāo就到——鸿军的电话。”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道歉不值钱

    沈淮刚接通电话,宋鸿军就嚷嚷开来:“你跑哪里去了,有没有坐飞机从伦敦回来?下飞机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子?打你手机也是关机,你现在倒是开机了,但你人在哪里呢?”

    “你到机场接我去了?”沈淮问道。

    “对啊,我人现在还在机场呢。”宋鸿军说道。

    “我下飞机到接机大厅,没看到你人啊?”沈淮奇怪的问,宋鸿军知道他乘坐的航班,而且今天就一班从伦敦飞燕京的航班,宋鸿军没可能错过航班时间,而且在接机大厅里,刘福龙跟张弼强两人厮打了好几分钟,这么大动静,宋鸿军要是在接机大厅等他,没可能注意不到。

    “谁没事进接机大厅里干耗着啊?我就把车对着你出来的那个口子停着,等了老半天没见你出来……”宋鸿军说道。

    沈淮苦笑,这也是宋鸿军滥用特权的弊端。

    要是宋鸿军老老实实进接机大厅等他,就不会错过,偏偏宋鸿军把车直接开到接机大厅的外面守株待兔——他们没有出接机大厅,而是从侧面直接去了机场派出所,再从派出所赶到市内,当然要跟宋鸿军错过去。

    沈淮没办法跟宋鸿军在电话里把事情再解释一遍,直接要他开车赶来清河大酒店跟他们碰面再说,也不管宋鸿军在电话直喊屈,就挂了他的电话。

    纪成熙笑了笑,他知道宋鸿军是什么xìng子,能开车到机场去接沈淮,说明沈淮在宋家的人缘没有外面人所想象的那么差。

    要等宋鸿军赶过来再开始吃饭,纪成熙又详细问了一遍沈淮、张弼强跟刘福龙坐飞回国后起冲突的情况,又把刘福龙的父亲、刘传东在清河的情况,跟沈淮说了一遍。

    “刘传东之前是清河市委的组织部长,前年任党群副记,分管宣传、组织工作;清河的市长年初调省政协去了,刘传东暂代市长……对了,我记得成怡老家也是清河的,成记对清河的情况应该更清楚些。”

    东华市常委班子里,权力已经没有重叠,如果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同为常委成员,就不存在副记分管组织部、宣传部的情况,这样能有效保证常委会议的集体决策权力。

    清河市党群副记分管宣传、组织工作,就说明清河市党委权力主要还集中在记办公会上。纪成熙额外补充说一句刘传东在担任党群记之前曾担任清河市委的组织部长,自然有暗示刘传东在清河地方权势根深蒂固之意。

    清河市是冀省经济基础相对较强的大市,虽然不是副省级或计划单列市,但清河市委记通常兼冀省常委职务。

    无论是省里的实权厅级,还是zhōng yāng的后备干部,清河市的党政正职从来都有很多人盯着。从地市组织部长升上来的刘传东,都不能算是清河市市长的最佳人选,此时冀省要用刘传东接任市长,那说刘传东在清河市之外,尤有很强的助力。

    沈淮现在并不清楚刘传东跟成文光的关系,但也能明白纪成熙到地方后,面对刘传东这样的地头蛇,多多少少会感到些压力。

    至于他跟刘福龙起冲突这事,沈淮压根不用担心什么,他占着理,就算刘传东跟成文光关系密切,那也该是刘传东押着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跑过来跟他道歉才是,他都未必乐意愿意搭理。

    ****************

    宋鸿军还没有从机场过来,沈淮与纪成熙正聊着天,包厢门给人从外面推开,清河市驻京办主任肖煜杰探头进来,跟纪成熙打招呼,说道:“纪记,景瑞的郁总恰好也在京,想过来跟你,跟沈区长打个招呼……”

    肖煜杰在清河官场的资历浅些,但好歹也是刚刚提拔上来的正处级,纪成熙也不拿京城公子哥的姿态,站起来问肖煜杰:“郁总也在燕京?那快请他过来,我正好要介绍沈区长给他认识……”

    沈淮是客,他跟成怡坐着没动,斜对着门,能看到肖煜杰身后还站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戴着浅sè的金属眼镜,心里想,他就是所谓的“郁总”吧?

    成怡悄然告诉他:“郁总是培丽她爸爸,是清河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总……”

    沈淮暗道:刘福龙是清河市委副记、代市长之子,郁培丽是清河市民营企业老总的女儿,倒是一桩好“姻缘”,也难怪刘福龙当着郁培丽的面敢这么“放肆”。

    郁文非走进来,满脸堆笑冲着纪成熙拱手,说道:“纪记到京来,我后知后觉到现在才知道,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郁总你是清河的大忙人,你这么说,太见外了,”纪成熙笑道,请郁文非与肖煜杰进来坐,介绍沈淮给他们认识,“郁总是我们清河市的大企业家,景瑞集团每年要向地方贡献好几千万的税收,我到清河之前,就听闻他的大名。沈区长,你跟郁总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

    “郁文非,以后还要请沈区长多多指教。”郁文非欠身伸手过来。

    沈淮站起来跟郁文非握手,只是简单的说道:“你好,幸会。”看着郁文非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确认郁文非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伸手请郁文非先坐下,眼睛瞥了还站在门外的刘福龙、郁培丽一眼,没有说什么。

    郁文非没有坐下来,欠着身子,继续姿态谦卑的说道:“今天发生的不愉快,刘市长知道后,对福龙的行为非常生气,在电话里就狠狠训了他一通,要他跟培丽,过来跟沈区长你赔礼道歉,做深刻检讨;刘市长也让我代表他,向沈区长你表示歉意。”

    “多大的事,我还能跟他计较?”沈淮也不看门外的刘福龙,只是淡淡而笑,说道,“郁总,你跟肖主任坐下来吧,大家要都站在包厢里,这有些怪异了。”

    郁文非给门外的女儿、刘福龙使了个眼sè,要他们进来再跟沈淮当面赔礼道歉。刘福龙推门进来,看沈淮压根就不抬头看他一眼,气得鼻孔外张,却不得不不低声下气的道歉:“今天是我年轻冲动不懂事,沈区长你大人大量。你要骂要罚,我都受得……”

    沈淮还是跟郁文非笑着说道:“郁总,你说这多大的事啊,这么搞得我多不好意思啊?”

    看沈淮如此姿态,郁文非无奈,只好让刘福龙跟女儿先出去,将包厢门掩上。

    张弼强坐在一旁,却是心惊肉跳,他自然希望大家嘻嘻哈哈,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样对他最好,他可以不用再担心有可能会给刘福龙报复。

    不过,沈淮压根儿不接受刘福龙的道歉,不予理会,张弼强也不好说什么。

    张弼强细想想,沈淮这丫的今天好像压根就没有吃什么亏啊?心里又想,大人物给冒犯了,要是没有一点姿态,反而会叫人看不起吧?

    成怡在英国时,跟郁培丽的关系比较密切,毕竟她刚到英国时,能认识、接触的,也没有几个人,这时候看到培丽跟刘福龙一起走出去,她多少觉得沈淮有些不近人情,但沈淮今天给冒犯,确实有他不近人情、有他傲慢的道理。

    纪成熙则始终在观察沈淮,在肖煜杰领郁文非进包厢之前,他就给沈淮一些暗示,也刻意没有给郁文非详细的介绍沈淮具体的身份跟职务,说到底都在看沈淮够不够敏不敏感,反应够不够快,能不能拿捏分寸。

    看到沈淮压根儿就不理会刘福龙的赔礼道歉,纪成熙哈哈一笑,说道:“小事就不要提了,”又问沈淮,“等鸿军大哥过来,你们要不要尝尝我们冀河的酒?”

    沈淮能看出成怡似乎不喜欢他的不近人情,但他这个姿态必须要摆出来——他们坐进包厢里来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里,刘福龙应该把所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老子刘传东汇报了。

    刘传东没有直接联系成文光道歉,甚至压根儿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沈淮差不多能肯定刘传东跟成文光的关系不是特别的密切。

    纪成熙到京,住在清河大酒店,郁文非不可能不知道。

    郁文非之前不露面跟纪成熙打招呼,多半是想跟纪成熙在清河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跟着刘传东混,不冒犯纪成熙,也犯不着跑过来看纪成熙的脸sè。

    如此看来,刘传东对清河市地方的把持是相当牢靠的。

    纪家让纪成熙从清河市冀河县委记做起,是指望他能在清河扎下根来;纪成熙将来跟刘传东这些清河地方当权派,未必会起剧烈的冲突,但多半会有一些很难调和的矛盾。

    这时候成文光要是跟刘传东没有过密的关系,那就应该借这次冲突,果断的把之前本不那么密切的关系甩断掉,没有必要让成文光、让宋系为刘传东这种地方当权派给绑架——毕竟宋系应该跟纪系在更高层面上,保持利益的相对一致。

    这里面的厉害,沈淮无法跟成怡细说,但今天所发生的冲突,一定要叫成文光知道,他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接受刘福龙的赔礼道歉——刘福龙的赔礼道歉,能值几个钱?

    由于大家都有梗在喉,宋鸿军赶过来后,酒席也是草草很快就结束了。

    纪成熙另行安排休息间,跟沈淮、宋鸿军聊天,郁文非跟肖煜杰就告辞,没有再凑过来打扰——听沈淮说过机场冲突的细节,宋鸿军的态度更明确:“一个地方小衙内竟然有非分之想,他的道歉值几个钱?”

    听宋鸿军说得这么直白,沈淮只能苦笑,这小子压根就是想保持圈子的纯洁xìng,才对刘福龙意见这么大,不过这话要是经宋鸿军的口传给成文光知道,这基本上就能断掉宋系跟刘传东等清河地方当权的牵连。

    成文光心里会不会就一定高兴,沈淮就不知道:

    要是成文光跟宋系一条心,沈淮今天无缘无故的给刘福龙冒犯,而刘福龙又对成文光女儿有非分之念,果断断了跟刘传东的联系,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

    倘若成文光,并没有一心想要绑死在宋系这棵树上,那清河老家的地方实权官员,以后就可能给他招揽为己用,自然就不会高兴这么就跟刘传东这些地方实权派断了联系。

    想到官场里的复杂,沈淮也直感到头痛。

第三百五十八章 谁都不是天真的主

    (感谢三山三水兄弟的热情捧场,谢谢)

    成怡还在倒时差中,要先回去休息,小五也只能呶着小嘴,陪成怡一起离开,临走还威胁纪成熙:“我一定要跟嫂子说,是你逼我先离开的,你们接下来还会干什么坏事,我就不知道了……”

    纪成熙朝小五挥了挥拳头。

    张弼强也知道有些场合是他插不上的,随后也告辞离开。

    张弼强虽然是个实力算不上多强的代理贸易商,根本不好跟宋鸿军比身家,但就东华市现在的经济发展状况,再小的蚊子飞过来也是肉,沈淮倒不会挑肥捡瘦。

    张弼强这人有见sè起意的毛病,不过好歹还知道些分寸;为人浮滑些,但没有什么恶意。作为专业层次窄而专的分析仪器代理商,在最先富裕起来的那一小撮人里,张弼强也要能算是知识分子。

    这样的人,在沈淮眼里,要比刘福龙这种对上谄媚、对下跋扈的官二代有用得多。

    沈淮给张弼强留了名片,又跟他说道:“你也给老纪跟我大哥也都留张名片,rì后好联系……”

    张弼强进包厢后吃饭后,就没有给特别正式的介绍过,故而没有交换名片的机会,临走也就找不到递名片的借口,这时候听沈淮这么说,忙诚惶诚恐的分名片给纪成熙、宋鸿军,心里对沈淮的感激更甚。

    张弼强作为仪器销售代理商,在这年代年入百八十万,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是绰绰有余,生活也谈不上缺少什么,然而沈淮这样的尊重跟平易相待,叫他感觉尤其的珍贵。

    纪成熙、宋鸿军不驳沈淮的面子,都给张弼强留了名片。

    “鸿军大哥你换名片了?”纪成熙把宋鸿军jīng致的名片夹拿过来,取出一张名片来看,笑道,“嗬,之前那么多头衔怎么都不写上了,就单写鸿基实业投资董事长的一个头衔?这不够威风啊,不是你的风格。”

    “嗨,别提了,以前给笑话惨了;现在才晓得装波依也是分境界的。”宋鸿军拍着大腿,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纪成熙哈哈一笑;沈淮送张弼强出了贵宾休息室,看他离开,才走回来。

    纪成熙跟沈淮说道:“你也留张名片给我吧?我过段时间,想组织县里的干部去梅溪镇考察梅钢的发展模式,不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沈淮也跟纪成熙互留了名片。

    纪成熙下午约好跟部委的官员见面,晚上还要请铁道部的官员吃饭,沈淮跟宋鸿军自然就不凑这么热闹,随后也就告辞离开。

    ************

    从清河大酒店出来,沈淮坐上宋鸿军的车,说道:“去东华大酒店吧。”

    “能不能找家档次高点的?”宋鸿军抱怨道,“整天给你拉着往东华地盘里钻,搞得我整天在给东华发展做贡献似的,这可降低我层次了,我要为地方做贡献,怎么也得是省部级。”

    “就你这么一个剥削我们剩余劳动力的资本家,还有什么脸谈为地方发展做贡献啊?”沈淮笑着说,又问宋鸿军,“你有没有熟悉的人知道清河市的底子?”

    “怎么,你对纪成熙今天说的话有保留?”宋鸿军问道。

    “……”沈淮笑了笑,纪成熙应该是一个有实干jīng神的人,在京城公子哥圈内比较别类,但因此就认为纪成熙是个人畜无害的主,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沈淮也就太幼稚了,他跟宋鸿军说道,“谁知道呢,多打听打听,总没有坏处。”

    “那你来开车。”宋鸿军跟沈淮换了座位,他到副驾驶上,专心打电话打听清河地方上的底细。

    官场就是一张网,清河市虽属地方,但宋鸿军交际甚广,想摸清河的门道,总是能找到人。

    将到东华大酒店时,宋鸿军捂着话筒,问沈淮:“纪成熙有没有跟你说,刘传东在冀河县任职过十年?”

    沈淮摇了摇头,眉头皱起来。

    宋鸿军挂了电话,将手机搁仪表盘上,感慨道:“纪成熙这小子,yīn人的功夫真是深得很,不动声sè的就想叫我们跳进他的坑里去。”

    沈淮摇头苦笑。

    因为判断纪成熙将来在清河,有可能会跟刘传东等清河的地头蛇存在矛盾,沈淮才决意不接受刘福龙的道歉,想借这次跟刘福龙的冲突,让成文光也跟清河的官员有所脱离,以保证宋系不牵涉到清河市的地方纠葛中去——这么做,甚至有可能会惹得成文光心里不痛快,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沈淮主动的选择。

    实际上的情况,跟沈淮的判断有那么一些出入。

    纪成熙在清河,不是将来有可能会跟刘传东等地头蛇存在矛盾,而现在就极可能跟刘传东等地头蛇已经存在很深的矛盾,甚至马上就激化激化、引起冲突——纪成熙故意瞒住刘传东在冀河县委长期任职的事不说,多少就有利用沈淮以达成他孤立刘传东等地头蛇势力意图的用心。

    “嗨,纪家就没有什么好鸟,”宋鸿军倒不担心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给别人利用,心里总是不舒坦,嘴贱也挖起纪家的老底子出来,“不过纪家老爷子身体这两年不大如前,很少出来活动,说是也折腾不了几年。纪家老爷子一去,局里的那两位,对纪家子弟有所照顾是肯定的,但想要更多额外的,怕是做梦……”

    权力的继承,历来皆是斗争的核心问题。

    纪系在zhōng yāng,虽然要比宋系势大,但在派系传继上,面临的情况实际要比宋系更严重一些。

    宋家老爷子,才年过八旬,身子骨硬朗,jīng神也抖擞;在功勋老人相继辞世的今天,这才越发显得珍稀。

    不过,就算知道给纪成熙yīn了一把,除了心里不忿外,也无他计可施——宋乔生跟田家庚争淮海省委记不果,跟王源一系关系交恶,实不宜再去找纪系的不痛快。

    沈淮细想想,既然纪成熙要在地方有所作为,在冀河县动刘传东的根底是必然的,宋系跟刘传东等清河的地头蛇脱离关系,也完全是正确的选择。

    但想到给利用,沈淮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只能苦笑着跟宋鸿军往东华大酒店。

    ***************

    沈淮夜里就打算住在东华大酒店,直接在前台开了房间,再打电话给陈兵,约他到房间来谈话。

    陈兵未过来之前,一通陌生电话打到沈淮的手机上。

    宋鸿军拿壶烧水,笑沈淮:“你在燕京也业务繁忙啊?”

    沈淮走到窗前,接通电话,俄尔捂着话孔跟宋鸿军小声说道:“是纪成熙?”

    宋鸿军也奇怪了,顾不上泡茶,走到窗台边来,看沈淮接听纪成熙的电话。

    “怎么这会时间,纪哥又想起我来了?”沈淮假装毫不知情、也似毫无芥蒂的笑着跟纪成熙通电话。

    纪成熙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嗓音,要比想象中略为低沉一些。

    “你跟鸿军大哥离开之后,我考虑再三,觉得冀河县还有一些情况,应该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情?”沈淮不动声sè的问道。

    “我到冀河县后不久,就接到县物资公司跟一些民营企业参与走私的举报信。举报信是具实名,揭开的问题比较严重,数据大,而且持续时间久,虽然不直接涉及到景瑞跟刘传东,但县物资公司负责人,最初还是刘传东在冀河担任县委记时亲自提拔上来的。我在冀河县也没有能信任的人去展开调查,故而这封举报信现在还在我手里,没有转给相关部门处理。我知道成文光记一直关心家乡的发展,我刚刚打电话跟成记做了汇报。成记指示,对这种恶xìng案件要坚持一查到底……”纪成熙说道。

    “这些国家跟社会的蛀虫,自然是要坚决挖除掉。”沈淮说道,又聊了几句,跟纪成熙挂断电话。

    “纪成熙平时也是眼高于顶的角sè,不过他很重视你啊!”宋鸿军颇为讶异,盯着沈淮看了好几眼,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出你这小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沈淮微微一笑,纪成熙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解释,也是为他之前故意隐瞒刘传东在冀河县长期任职这事做弥补。

    虽然不知道纪成熙是不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但沈淮心里多少会舒坦些。再者说,就算是纪成熙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要对沈淮进行弥补的决定,这恰恰也说明沈淮在纪成熙心里够份量。

    换了刘福龙这样的角sè,不要说yīn他一把了,就算是一巴掌扇过去,都不带道歉的——更为关键的一点,是纪成熙直接跟成文光打电话反应冀河县的问题,迫使成文光跟刘传东等清河的地头蛇划清关系,这样就不用沈淮跟宋鸿军夹在当中两面不是人。这样,纪成熙就把他之前故意误导沈淮有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就直接承当过来,也是光明磊落、相交以诚的表示。

    仅仅从这点来说,沈淮、宋鸿军心里芥蒂消除之余,不由得对纪成熙更高看一头。

    水烧开了,宋鸿军翻出茶包,泡了两杯茶,跟沈淮坐在房间的角椅上聊天。门给敲响,沈淮走过去开门,除陈兵之外,胡玫赦然也站在门外。

    对胡玫也出现在门外,宋鸿军也觉得奇怪,盯着沈淮问道:“你丫的就不怕成怡跟你一起到这边来?”

    沈淮满心委屈说不出口,他压根就没有主动联系过胡玫,满心疑惑的问胡玫:“你怎么也在这里?”

    “咦,”胡玫还奇怪了呢,盯着沈淮的眼睛,问道,“孙总没有跟你说吗?”

    “什么孙总,跟我说什么?”沈淮问道。

    “啊,”胡玫突然觉得难以解释,便从手袋里掏出名片来,说道,“这是我的名片。”

    看到胡玫递过来的名片,沈淮就傻了眼。

    宋鸿军端着茶杯,凑头过来,看着名片上印有“众信投资公司、总裁特别助理,燕京办事处经理”等经理,一口茶水直接喷化妆镜上去,溅得沈淮半边脸都是。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宋鸿军也有心路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姐三天两头的跑燕京,其他不管,就指望到地头能有个人安排车接送,订个餐、订个宾馆、订个机票、车票什么的,不用姐亲自出马——就为这个,姐在燕京设个办事处,用个信得过的人,一年随便花个十万八万,你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孙亚琳在电话那头,对沈淮的质疑不屑一顾,三言两语就把他堵得无话可说。

    沈淮站在卫生间里,看着化妆镜,想想孙亚琳的话也对:

    众信投资此时直接控制的投资逾六百万美元规模。

    在产业资本云集的香港、东京、伦敦、纽约等国际金融中心,这样的投资规模自然是毫不起眼,但在经济才刚刚发展十余年的中国,还是可以装点一下门面的,就是宋鸿军这两年来在实体企业上的投资规模,也就这么大。

    孙亚琳这段时间频繁出国,到巴黎等地以求说服了孙家的一二故人,能为梅钢新厂多筹措一笔建设投资。徐城虽然有国际机场,但真正的国际航班很少,孙亚琳主要还是从燕京中转。

    沈淮要总揽全局,党政事务还有一大堆积压在那里,他在行程上极少跟孙亚琳有什么重合,故而孙亚琳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孤独的奔波在旅途之中,也是十分的辛苦。因为在燕京中转的次数最多,在燕京投办公事处理繁琐的rì常事务,对孙亚琳来说已经很有必需了。

    不过众信投资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招兵买马的必要,处理繁琐的rì常事务,挑选人手的原则自然也就是“任人为亲”——不需要特别jīng通专业技能,更需要能够信任,能有耐心处理琐碎的rì常事务,对燕京较为熟悉的人手——孙亚琳能够挑剔的人选实在是有限的很。

    从这几方面来说,孙亚琳在燕京设立办事处,然而将胡玫雇佣过来负责办事处工作,完全合情合理——但是孙亚琳事先憋着,一点风声都不跟他透露,定然就是为今天叫他看到胡玫时大吃一惊。

    沈淮真是没有办法跟孙亚琳计较,跟她胡扯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走出来问胡玫:“办事处设在哪里?不会就设在这里吧?”

    刚才宋鸿军一口茶水喷沈淮脸上时,胡玫粉脸也是臊得通红——沈淮给孙亚琳捉弄了一下,但宋鸿军这么大的反应,无疑他们都认为她跟沈淮有着理不清的暧昧关系。沈淮走进卫生间洗脸,她的心砰砰乱跳,屈膝坐在沙发上,也是强忍羞意,不去看见宋鸿军、陈兵暧昧浮滑但无恶意的眼神。

    胡玫的心思本来静了些,脸上的红晕刚消去些,但叫沈淮从卫生间出来,这么寻常的一问,心又莫名慌跳起来,点头应道:“嗯,就在四楼。”

    沈淮看着胡玫娇羞可爱的甜美样子,也哑然失笑,他正常视之,自然也就是正常事,跟陈兵笑道:“这可是便宜你们驻京办的大老爷们,天天有美女可以养眼。”

    东华大厦建有八层,一到三层为酒店大堂、餐饮、娱乐休闲及会议场所,五到八层为客房区,四层为办公区。

    除了东华大酒店及东华驻京办自身的管理办公层设在四楼,还有一部分商务办公用房对外出租。若是孙亚琳不嫌弃这边的食宿条件达不到五星级标准的话,经燕京都住宿在这边,将办事处同时设在这里,无论是最便捷,而且费用也会少许多。

    算上胡玫,再多请一名负责内勤的工作人员,加上办公室的租金,一年十万也勉强够办事处开销了。

    不过,沈淮知道孙亚琳是个享受的人,虽然这时候手头资金很紧,但想来她也不会让自己太寒酸,对胡玫说道:“这边房间里挤,我们还是到办事处去坐一坐……”

    走消防楼梯下楼,办事处在dú lì电梯的东南侧。

    沈淮跟宋鸿军走进去,孙亚琳果然不会委屈自己,完全是个小型公司的办公场所,布置还要更奢侈一些。

    一个相对开阔的办公区用磨砂玻璃隔出接待区、员工办公区、会议室、经理室外,还有孙亚琳专用的总裁室:推门走进去,里面还隔出秘书间、会议室、休息室出来——整个办事处差不多要有四百个平方,目前除了胡玫跟一名胖乎乎的内勤女孩外,还没有招募其他员工。

    陈兵笑道:“这里之前是霞浦县驻京办的办公室,我到燕京来,陶继兴跟葛永秋就决定将霞浦县驻京办搬出去,这边的地方就一直空着。”

    陈兵之前是霞浦县副书记、县长,要是陶继兴、葛永秋在京的一切活动都处在陈兵的眼鼻子底子,他们心里不别扭死才怪,搬出来才是正常。

    孙亚琳不在京,沈淮就霸占她的总裁室,跟宋鸿军、陈兵坐在里面聊天,看着胡玫亲自帮他们沏茶,跟宋鸿军笑道:“孙亚琳在这里设个办事处,倒是挺好的啊;以前动不动就在宾馆里,也腻歪。”

    “我在燕京也有公司,合你口味的漂亮妹子也有好几个,你什么时候主动过去考察一下?”宋鸿军说道。

    沈淮知道宋鸿军在燕京、广城、香港都有公司,但都是以中转贸易业务为主,部委跑得最起劲,他每回到燕京都是行程匆匆,也就懒得过去看一眼。

    胡玫俏脸微红,安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

    陈兵的方案已经得到市里的批准,注册东华京投管理公司的手续正在办,酒店经过业务的剥离工作也在洽谈中,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

    不过,作为东华市zhèng fǔ全资持有的地方国有京投公司,名下就这栋酒店的物产,跟民营、外资企业的合作受到限制,融投资渠道及规模都很难一下子扩大多少。

    不过,把框架搭出来,就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同时作为地方国有全资企业,自然也有民营跟外资企业不具有的特殊跟方便之处。

    沈淮又跟宋鸿军接着聊香港方面的融投资情况。

    三月上旬,宋鸿军就身当主力,亲自力邀十多名香港投资商到梅溪考察。沈淮当时正赶着要去伯明翰,没能亲自参与接待。

    沈淮在英国转辗了一个多月,才把境内的事务暂时处理完毕,期间有跟宋鸿军通电话,但都没有详细的长谈。

    招商活动是个长期而持续的过程,大多数投资商都不会在初次考察之后就当即拍板,大多数都需要一个权衡、深度调查的过程。后续的反馈消息,沈淮还没能及时从宋鸿军这边了解到。

    “我在香港认识的朋友,对梅钢新厂的兴趣都很泛泛。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成果,我有个朋友,看中梅溪镇兴建好的中小企业园,想收购过来直接开办一家制衣企业,投资不会低于两千万港元……”

    “这个没有问题,我在梅溪镇搞中小企业园,事先建成厂房,道路、水电及排污配套齐,主要目的还是帮助轻工企业快速入驻,最快限度的缩短建厂周期,方便他们能最快的去抓住市场。已建成的厂房或租或卖,只要有利地方发展,都无不可;划出去一块,园区继续往东拓就是。”沈淮说道。

    “唉,香港早初就是航运及中转贸易起家,随之金融、服务业在维多利亚湾两岸崛起,继而房地产、旅游业给带动起来,”宋鸿军叹了一口气,依旧为没能给梅钢新厂拉到新的投资而沮丧,说道,“但是,香港既没有发展重工业的资源,也没有发展重工业的市场,故而香港的那些人,也没有发展重工业的底蕴跟深刻认识……”

    人总是会囿于既有的经验,想要那些以往主要从业轻工产业及服务业、房地产投资的投资商,关注点转到重工企业上去,非一rì能竞功。

    沈淮微微一笑,说道:“有时候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此时在外资眼里,国内最优质的资源就是廉价劳动力,所以大量的投资都流向能尽可能压榨廉价劳动力的产业,也能理解;所以,这时候,还要我们自身更努力、更用心才成。”

    “我前年随国内的一个考察团去波音公司,接待人员知道我是做国内中转贸易的,问我一年的业务量有多大,我当时很自豪的跟对方说,一年经我手转出去的货柜要超过一千,”宋鸿军干笑了一下,说道,“你们猜对方怎么跟我说的?”

    沈淮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现在一架波音747,售价十几二十亿起,你一千货柜的鞋子跟服装,连人家一个机屁股都换不回来。你在波音公司显摆你的业务量,不是自找其辱是什么。”

    “***,”宋鸿军拿起东西作势要砸沈淮,说道,“我回忆一下辛酸往事,你也要挤兑我一下。”

    沈淮笑着闪开,宋鸿军放下东西,回忆道:“人家对我说,我的公司业务规模再扩大十倍,大概能勉强从他们那里换一架飞机回去——说实话,我之前对实体工业没有什么概念,但这一次给我的印象尤其的深。我做贸易,也不是整天瞎混混的,至少一只货柜能装九千来双鞋的概念,还是有的。我当时就惊了,难道说上亿双鞋都只能勉强换一架大飞机吗?那不是为了让国内一千人能在天上飞,就要给三亿美国佬一人送一双牛皮鞋?我也是从那之后,才稍稍正式的去研究一些外贸及实体经济的一些东西,才真正认识到差距。”

    沈淮长期都处于国内工业环境之内,一直都在系统的研究这些内容,感受自然要深刻的多,他长吁一口气,又故带轻松工吻的跟宋鸿军开玩笑说道:“你这两年投资偏向实体经济,原来也是受到刺激。”

    “我在香港,接触的人也杂,”宋鸿军下海经商多年,一直过着灯红酒绿、怒马鲜衣的奢侈生活,此时回忆近年来的心路历程,还是颇有沧桑感慨,说道,“在国内大多数人,都以大国国民自居。实际上,在冷战结束之后,全球轶序似乎都受美国掌握,而在美国之下,世界各国的地位就主要以经济总量排序。中国大陆地区虽然有十二亿人口,但说到经济总量,却仅有台湾的一倍,跟巴掌大的韩国相当,甚至不到rì本的八分之一。这种情况下,那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给边缘化,给轻视,就无足奇怪了吧?这两年,我跟境外的投资商接触,这些孙子看我的眼神,真叫人想拿东西砸过去,只是没脸砸啊!这就是屈辱感。所以啊,你跟我谈产业、谈工业化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他娘的,咱老宋家总算有个拎得对思路、称得上是人物的主了。”

    沈淮以往跟宋鸿军亲近归亲近,但还没有听他这么深入的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也算明白宋鸿军虽然嘴里抱怨,但实际还是愿意做些额外工作的缘故,大家的心是活蹦乱跳的,血是热的。

第三百六十章 淮能集团

    当天夜里,宋鸿军出面邀请燕京的一些投资商,让沈淮跟他们接触

    沈淮夜里喝了不少酒,打电话给纪成熙

    纪成熙那边要陪同铁道部的官员,也是喝得相当猛,便约以后再见,沈淮次rì就乘飞机直奔江宁

    沈淮赶到江宁,跟钱文惠、郭全、邵征等人汇合,与东电集团的其他管理层见面,推销换股方案

    东电集团这边倒没有太大的难度,电力部长贺相怀是宋系核心人物之一,而小姑宋文慧又是东电的常务副总,所以不用担心在电力部及东电集团内部会有什么额外的阻力出现

    梅溪镇这次将放弃对梅钢的控股权;东电集团对梅钢的持股绝对数值不大,但获得的实际地位是跟地方zhèng fǔ对等的,甚至还占有部委国有持股的优势,这是一个明显有利于东电集团的条件

    之前的谈判,一直都由担任梅溪工业融投资集团总经理的郭全跟钱文惠负责,但到敲定最后方案的时候,沈淮总要露个脸,跟东电的其他领导收拢一下关系

    东电内部大体形成注册成立淮能集团对梅溪电厂、梅钢进行持股,继而主要在沿淮海湾地区进行电力能源及相关产业投资、建设的方案

    东电除了将梅溪电厂注入淮能集团,与梅钢进行换股外,同时还将跟主营业务煤电建设业务关连不大的港口建设、房地产建造等业务剥离过来,额外再注入一个亿的发展资金

    淮能从注册成立,就将作为东电旗下最主要的二级企业之一,董事长、总经理职务另由东电高层兼任,而担任常务总经理的胡舒卫,则宋系的后起之秀

    胡舒卫说是后起之秀,其实也快有四十岁了他曾给宋文慧担任过秘书,是宋文慧一手提拔起来,有丰富企业管理经验;他本来是宋文慧推荐担任梅溪电厂总经理的人选

    淮能集团成立后,剥离注入的业务及资产规模将近四亿,胡舒卫在东电内部的资历略浅一些,还不能直接出任总经理的职务

    淮能集团成立后,除了将持有梅溪电厂的部分股权跟梅钢进行换股之外,还将向梅溪港务公司注入三千万的资金,持有30%的股权,而梅溪港务公司的获得三千万资金的注入后,兼以贷款,将继续筹集资本,再建造一座重吨散货泊位、三座两千吨级的渚江泊位,以确保在梅钢厂及合资厂建成之后,梅溪港码头的年吐吞容量能达到五百万吨规模

    从江宁返回,沈淮还人在半路上,顶替熊文斌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的刘伟立就打电话过来

    刘伟立通知道沈淮,谭启平请他跟胡舒卫到市委汇报淮能集团筹建的相关情况,高天河到时候也会到场听取汇报

    私下闹什么恩怨不提,但正常的工作关系还是要维持

    淮能集团将在东华注册成立

    作为东电旗下的子公司,淮能虽然由东电全资控股,人事及重要事务的决策权都在东电,但跟东电旗下的其他分公司不同,淮能集团作为子公司,拥有dú lì的公司法人地位

    这点,对东华地方最直接的意义,就是淮能集团以后所产生的税收,将会在东华直接上缴,而不会并到母公司去

    作为初成立就拥有近四亿资产的国有企业,税收都在东华上缴,对东华财税规模的增涨,意义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当然,这也是沈淮争取来的条件,除了让出梅钢及梅溪港的部分股权,使东电从梅钢此前的体系中分享利润之外,梅溪镇还将在渚溪大桥西侧无偿划拔六十亩优秀地块给淮能集团用于建造总部大楼

    淮能是国有独资企业,土地的无偿划拔,倒不存在手续上的瑕疵

    然而,淮能集团在东华注资成立,重要的意义,是其将在沿淮海湾地区进行电力能源及相关产业投资的主营业务

    东华位于淮海湾核心地区,其电力能源发展滞后一直都是制约工农业发展的主要瓶颈东华市不要说工业用电难以保证,民用电也是隔三岔五的中断

    东华市郊县地区,每到晚高峰用电时间,电压不稳压,几乎是常态,以致地方电力部门在当下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严厉打击城乡居民非法使用大功率电器

    东华地方,这些年来,除了自身筹资进行电力基础设施建设之外,一直都急切期待上级电力部门能加大对东华电力投资建设的力度

    虽然谭启平不能将淮能集团成立的功绩据为己有,也明白淮能集团在东华设立,会进一步加强梅钢系脱离地方控制的dú lìxìng地位,但也知道淮能集团成立之后,对东华市促进电力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xìng

    谭启平、高天河等市级主要官员,要是对淮能集团的情况不熟悉、不关心,就是失职,对省里也交待不过去

    故而知道沈淮从江宁回来,谭启平第一时间请他跟胡舒卫赶到市委来,向他跟高天河汇报淮能集团筹立的情况

    “淮能集团成立之后,作为完全国有持股的投融资平台,在金融市场的融资能力是地方国企不能相比的……”

    一个多月来,沈淮一直都在外面奔波,回到东华也是身心疲累胡舒卫一直都在主持梅溪电厂的建设,跟地方关系不熟,沈淮到市委面对谭启平、高天河的问询,他开门见山的将淮能集团的一些情况坦诚相告,

    “不过,淮能集团在外部金融市场进行融资时,受到最直接的制约因素,就是融资成本的支付能力,”沈淮说道,“淮能集团没有利润的获得,没有支付融资成本的能力,自然也就谈不上有融资的能力没有融资,自然也就谈不上进一步增加对电力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反过来,我们要是想淮能集团能在东华加大电力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希望淮能集团能从外部金融市场获得用于东华电力基础设施建设的大量融资,首先帮助淮能集团有获利润、支付融资成本的能力”

    “你的思路,我能理解,但具体的方案呢?”谭启平问道

    “市里能不能让出一部分天生港电厂的收益,让天生港电厂以较低的价格接受淮能的注资,地方电网再适当提高上网电价,以确保淮能从天生港电厂获得的收益,能支撑淮能具备大规模的融资能力作为交换条件,淮能所得的融资,也理应承诺主要用于东华的电力基础设施建设”沈淮说道

    当下,地方只有省一级以及某些特批地市的国投公司,拥有在海外市场直接融资、借贷外汇的权限这种融资通常都是以数亿美元为计的大规模,虽然存在一些严重的问题,但也极大的支撑了地方上的建设跟发展

    普通地市跟一般的民营企业,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权限

    沈淮建议陈兵在燕京组成京投公司,差不多也是这种道理

    有地方zhèng fǔ背书,京投公司在燕京的融资款投到东华的基础设施建设上来,只要东华地方能按时向京投支付利息等融资成本,京投公司的融投资规模,在理论上,就可以滚雪球般的无限扩张下去——这样,东华地方的发展,就可以直接利用到外部的金融资源

    目前东华本地一年的贷款总盘子,也就六七亿,不想些“歪门邪道”,尽可能的从外部争取金融、信贷资源,依照地方上的金融资源,一年连建一道高等级的公路都不够,谈什么快崛起?

    陈兵在京成立京投公司,当然也是有严重的局限xìng,首先要获得燕京金融机关的信任不是简单的事情,其次国内整体的金融资源都很有限,大家都在争,东华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眼下只能说是慢慢的去做一些工作

    相对而言,海外的金融资本市场,要成熟、要庞大得多

    淮能集团成立之后,可以通过电力部直接申请,获得在海外市场融资的权限,这比东华市地方zhèng fǔ去做,通过部门向国家部委申请,要方便得多

    但是,淮能从海外市场借贷外汇,首先要有向海外市场支付利息等融资成本的能力,这笔钱总不能让电力部去垫

    天生港电厂是东华市目前最主要的火电厂,装电容量为四十万千瓦,每年上缴利税逾亿

    也就算说,东华想在电力基础建设上获得淮能大笔的投资,首先就要先把天生港电厂的蛋糕割一块来,甚至要考虑放弃地方对天生港电厂的控制权

    谭启平并没有问高天河意见的意思,就直接拒绝了沈淮提议,说道:“这个方案涉及到方面太广,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可行xìng”

    在东华市,天生港电厂的重要xìng不在市钢厂之下,利益让多让少是一方面,直接将天生港电厂的控制权置于淮能集团之下,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条件

    真要答应这样的条件,淮能集团就会急剧膨胀,将跟梅钢一起成为沈淮背上两支强有力的翅膀,那以后在东华谁还能制他?

    当然,谭启平这么说,沈淮也没有办法说他的不是

    天生港电厂与市钢厂,作为东华市唯数不多能撑场面的企业,不要说电力部下面的企业,就是电力部过来开这个口,直接堵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个模式倒是很吸引人啊,”高天河说道,“直接将天生港电厂拿出来,步子迈得是有些大,是不是可以拿区县电厂出来试一试?”

    谭启平看了高天河一眼,眼有厉sè;然而高天河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淮,似乎希望沈淮跟胡舒卫能深入的讲下去,问道:“要是霞浦县拿霞浦电厂跟淮能合作,怎么样?”

    霞浦县委书记陶继兴是吴海峰提拔上来的,县长葛永秋是高天河的人,拿霞浦县电厂跟淮能合作,高天河不用担心谭启平有能力设置什么技术xìng的障碍

    面对高天河抛开的桃子,沈淮不动声sè,看向谭启平,问道:“谭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谭启平事前没想到高天河突然插这一脚,有一种胸口给踹中的郁闷,却又不能直接拒绝

    淮能集团能不能快发展起来,都关系到宋系的势力能不能进一步在东华扎根,谭启平不能因为他跟沈淮的私人对立,而冠冕堂皇的在东华压制淮能集团的发展,就像他此时对梅钢也只能用软手段一样

第三百六十一章 回家偶遇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祝兄弟们都能牵到妹子的手;我也请个假晚上陪老婆逛街去

    就算谭启平愿意放手,围绕天生港电厂外围的利益群体,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任这块香饽饽落入他人之手

    沈淮当着谭启平、高天河的面,提及淮能集团收购天生港电厂的方案,说到底也是第一步投石问路

    淮能集团还没有正式注册成立,这种模式可不可行,符不符合东电的利益,东电高层也没有十足的信心,都不敢迈太大的步子

    沈淮与陈兵、胡舒卫讨论过,除了梅溪电厂,作为淮能将来要直接运营的电力资产,接下来要拿来试手的目标是霞浦电厂

    霞浦电厂是建于六八年的老热电厂,历经多次扩容改造,装机容量为4万千瓦,甚至不足建成后梅溪电厂的一半

    主要的,霞浦热电厂作为霞浦县发电、供热、配电一体的电力企业,设备老化、缺损严重,管理上也有很大的缺陷,造成在电力紧缺的当下,都无法实现盈利运营

    霞浦电厂规模小,运营又持续亏损,淮能集团收购这样的电厂进行技术改造,地方阻力会少得多——这也是当下淮能集团快扩大电力资产规模的可行途径

    大家处在不同的山头,就有不同的利益

    虽然成立后的淮能集团也是国有独资企业,但没有地方会心甘情愿的,无偿的将优质资产划给其他山头的;包袱那是另说

    谭启平对霞浦电厂的情况不了解,但听高天河都主动提出要将霞浦电厂拿出来做试点,也就不便当面反对,只说先让霞浦县那边拿方案,市常委会到时候再研究,也是想将事情先往后拖一拖再说

    淮能集团前期,主要还是确保梅溪电厂如期建成完成,而包括相关股权以及业务划拔调整的工作,都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淮能集团能在半年时间里,把框架搭建起来,就要谢天谢地了,并购电力资产的事情,可以多谈,倒未必要立马进入实施阶段

    ************

    将淮能集团的情况,跟谭启平、高天河做了汇报,沈淮就直接让邵征开车送他回住宅——在外颠波有一个多月,沈淮都担心住处要长草了

    沈淮回家打算先泡着热水澡,恢复一下元气,再去处理其他事情,到文山苑就让邵征先回去,自己提着行李就上了楼

    经过孙亚琳她屋门外,听着里面“咯咯咯”的笑声,有个女人在笑着喊:“给我、给我,再不给我,我要动手抢了……”听着声间熟悉,但绝对不是孙亚琳

    沈淮不禁疑惑:谁这时候跟孙亚琳在屋里抢什么东西?

    沈淮正要敲门,但想到孙亚琳每回到他住处如入无人之境,当他跟不存在似的,他要是规规矩矩的敲门再进去,未必就太窝囊了

    沈淮掏出钥匙来打开门,看到客厅里的情形,鼻腔里差点喷出血来:

    孙亚琳给压在沙发上,杨丽丽跨在她的腰上,手撑着她的胸口,正兴奋的去抢她手里的一样东西

    孙亚琳故意在逗杨丽丽,手往后扬起,不让她拿到

    孙亚琳穿着棉质运动衫,倒没有什么,只是杨丽丽的姿态太不雅观:齐膝的紧身裙在玩闹间翻了上来也不自觉,露出黑sè丝袜上雪白的大腿跟给紫sè内裤包裹的结实美臀

    雪白的臀,饱满得快从内裤边缘溢出来,却紧绷得没有一点赘肉

    因为要抢孙亚琳手里的东西,杨丽丽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到孙亚琳的身上去,衬衣往上吊起来,还额外露出白嫩似羊脂玉般的一截小腰

    杨丽丽身材娇小一些,但身材比例极好,下身几乎半裸,上身还穿着雪白带蕾丝边的衬衣,听到开门声,她跟孙亚琳脸贴着脸的望过来

    两张美脸贴在一起,说有多妖魅就有多妖魅

    杨丽丽谔然发愣,趴在孙亚琳的身上,娇美的脸,波浪般的秀发披下来,白领般的蕾丝衬衣,雪白的胯及修长右腿从沙发边缘极美的延伸到地板上,整个人都xìng感无端——要命的是她骑在孙亚琳的腰上,虽然矮一些,但此时刚好胸贴胸两对不分彼此的胸,都从边缘挤出完美的孤形

    “你们在玩什么,好玩吗?”沈淮克制住不咽口水,指着杨丽丽跟孙亚琳的样子,都忍不住想问她们带不带他一起玩

    “你怎么回来了?”孙亚琳欠起身子问道,手肘撑在沙发上,整个身子曾优美的孤线,深褐sè的长发披起来,仿佛绸泽瀑布,脸上满是意外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沈淮反问道

    “啊?”杨丽丽这时候才发现裙子翻上来,下身几乎**在沈淮的眼前,慌乱间坐志来,要把裙子翻下去——只是她还双腿岔开的骑在孙亚琳的腰上,猛往下拉裙子的东西,只会让她让紧密的夹住孙亚琳的腰,稍一动弹,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往侧面翻下来

    “砰”,杨丽丽脑袋磕茶几角上,身子摔倒在地板上,将茶几都磕翻了

    这一磕力度不轻,杨丽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痛得直掉飚泪

    “这个,这个,”沈淮放下行李,走进来帮忙要将杨丽丽搀起来,说道,“你们做啥,我又没有说你们做了什么,你慌什么,哭什么啊?”

    “谁做啥了?谁做啥了?撞得这么痛,你还说?”杨丽丽坐起来,揉着给茶几角撞起包的脑袋,痛得直咧嘴,眼泪挂在脸上,梨花带雨似的,一时间也顾不上整理裙子,双腿则直露露的暴露在沈淮的眼前——大腿的肌肤雪白紧致,修长紧闭没有一点缝隙,只有几根卷曲的毛发从紫sè内裤前边缘探出来,贴在白得耀眼的腹肌沟深处,叫人心脏好受

    好一会儿杨丽丽才撑着茶几腿站起来,红着脸将裙子整理好,让孙亚琳给她看撞起包的脑袋,说道:“你怎么会给他你房间的钥匙?你就不防备着他点?”

    “对啊,你怎么会有我房里的钥匙?”孙亚琳将翻倒的茶几扶起来,疑惑的问沈淮

    “你能偷配我房间的钥匙;你这房间,我就不能多配一把钥匙?”沈淮得意洋洋的说道

    当时陈丹租下这两套房子,换好锁之后,钥匙总共有四套,孙亚琳把房间霸占去,沈淮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把钥匙都给她——不然还没有真没有机会看到这香艳的一幕

    只是看孙亚琳跟杨丽丽神sè都很正常,而杨丽丽在意在他跟前走了光,刚才似乎只是玩闹,而没有多的暧昧气氛,沈淮又觉得有些失望

    沈淮看了看表,已经过四点钟了,问杨丽丽:“你怎么在这里,万紫千红不是到准备营业时间了吗?”

    “正准备洗澡换过衣服再去店里呢,你就突然闯了进来还以为是进了贼,差点都吓死我了”杨丽丽叫沈淮暧昧浮滑的眼睛看着,心头莫名慌慌的,仔细看身上再没有哪处走光,捂着胸口将地上散乱的雪白文件纸捡起来

    “你一直都在住这里?”沈淮疑惑的问道,他记得正月里,杨丽丽跟寇萱在佳村租住的房子漏雨,临时借孙亚琳的房子住几天,这都两个多月过去,没想到杨丽丽她们还没有搬走

    “对,”杨丽丽说道,“我们之前租的房子做的防水质量太差,楼上卫生间漏水,怎么修都不顶事,就把房子退了反正孙总这边有多余的房间,一起住也热闹一点正好也可以帮你们收拾屋子……”

    沈淮探头看到卫生间里热汽腾腾,没想到他在外出差一个多月,这屋里已经装上热水器,没有想到杨丽丽跟孙亚琳关系已经亲密如“姊妹”了,还在沙发一起玩闹

    “看你白白净净的,洗什么澡啊,要不这缸热水让我先泡个澡,”沈淮说着话,人已经赖皮的往卫生间里走,杨丽丽又不好意思拦他,沈淮反而对她说,“你既然有我房间的钥匙,再帮我再拿套换洗衣服来”

    “你别理他;你越理他、他越来劲”孙亚琳跟杨丽丽说道

    杨丽丽在沈淮面前终是胆怯,把沈淮的行李先拿进客厅来,又跑上楼帮他去拿换洗衣服去

    沈淮光溜溜的钻进热水缸里,孙亚琳则隔着半掩的门跟他说话: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你不是打电话说下午先去镇上吗?”

    “本来想直接去镇上,不想半途给谭启平一个电话拉到市里去了……”沈淮把在市里跟谭启平、高天河谈话的事说给孙亚琳听

    “高天河这次怎么变了xìng?”孙亚琳颇为奇怪的问道

    “我跟谭启平斗得越厉害,斗得越紧张,东华才有他高天河生存的空间啊,”沈淮知道孙亚琳对东华官场过去的故事不是很关注,将一些缘由解释给她听,“东华以前是个穷地方,在省里最大的山头就是前省纪委书记叶成明叶成明是个非常强势的官员,他从文革后,在东华担任过十年的市委书记,前市委书记、前前市委书记以及高天河,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人而叶成明到省里担任纪委书记之后,整个淮海省的纪检系统,就有东华帮之称——大概也是东华这个地方穷,不起眼,不受省里重视,所以东华的地方官员,跟省里的联系,几乎都集中到叶成明一条线上问题出就出在,叶成明九二年遭遇车祸突然去逝,整个东华帮一下子群龙无首,在省里也无依无靠,就难免会给踩得七零八落高天河之前想走戴乐生的路线,但英皇案之后,高天河不受戴乐生待见赵秋华二月底来东华,夜里住南园,高天河去拜访过的,但随后赵秋华的侄子到东华来,跟高天河、高小虎父子并没有接触这大体能推测出,高天河有投靠之意,而赵秋华无收容之心高天河随时都有可能会给调出东华,你说他能不用点心吗?”

    杨丽丽拿了衣服回来,看到孙亚琳坐在门口跟沈淮说话,而卫生间的门也只半掩着,还以为沈淮还没有开始洗澡,就直接推开门进去要递衣服进去,乍然看到沈淮光溜溜的泡在浴缸里

    由于四月中旬天气渐高,热水温度不是特别的高,没有太多的热汽,杨丽丽就看见沈淮双股间趴着一条黑黢黢的巨蛇——她是过来人,也不会像小姑娘那么尖叫,红着脸低下头,放下衣服就出了门,抱怨道:“怎么洗澡都不关门,就不怕别人看了长针眼?”

    “是你打击报复,突然冲进来偷看我好不好?”沈淮欠过身子抱屈道

    “瘦不拉叽,都没有几两肉,有什么好看的?”杨丽丽也不示弱,站在门外反唇相讥

    孙亚琳没良心的大笑,问杨丽丽:“你看到他那几两肉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女人间的事

    杨丽丽没好意思搭孙亚琳的话,回到房间换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想起孙亚琳说沈淮腹股沟间只有“几两肉”,也忍不住哑然失笑,心想孙亚琳一定没有见过沈淮光过身子,不然就是外国男人格外的雄伟,才叫孙亚琳对沈淮腹股沟间的那“几两肉”不屑一顾。

    杨丽丽看着穿衣镜里半裸的娇躯,非是自恋,无论是之前的英皇,还是此时的万紫千红,莺莺燕燕出没,勾人心魄的漂亮女孩不知道有多少,杨丽丽也未曾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过——挺拔圆鼓的胸峰、嫣红的樱桃鲜艳诱人,纤细的腰,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紫sè的薄棉内裤里隐隐透着一撮整饬油亮的毛发延到最诱人的神秘之地,双腿直且修长,紧致合并,没有一丝缝隙,又溢着叫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的弹xìng,肌肤更是娇嫩雪白、欺霜赛雪。

    杨丽丽想起自己打见沈淮第一面都快有两年半了,很是感慨。

    她起初对沈淮的好sè颇为反感,英皇案前后所发生的种种,又叫她对他心存畏惧,不敢反抗他的yín/威。她也一直以为沈淮贪图她的身子,在无力挣扎之后,她也当真是想要委身给沈淮,从此找个靠山,在东华不再受人欺辱。

    只是英皇案过去都大半年时间了,杨丽丽再也没有看到沈淮有对她流露出那方面的意思,她又万分的疑惑。

    杨丽丽轻轻抚摸她自己白得耀眼的胸,她自己都觉得弹xìng惊人,听着孙亚琳跟沈淮还在外面谈淮能集团的事,她也觉得奇怪,这个“贪婪好sè”的家伙,怎么就改了xìng,还是说她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杨丽丽侧过身子来,斜过头看穿衣镜里翘起来的臀,想到这大半年来沈淮竟然对她不再动心思,又忍不住对自己的吸引力怀疑起来。

    想到这里,杨丽丽忍不住又笑,心里想:以前怕人家玩弄自己,现在人家不理会了,又疑神疑鬼的想东想西,真是犯贱的xìng子。

    杨丽丽又心想,说不定沈淮有了陈丹,从此就改邪归正了吧?

    只是,男人真改得了这个毛病?

    “怎么,换个衣服在穿衣镜前臭美半天?”孙亚琳推门进来看杨丽丽在穿衣镜内摆弄姿态。

    杨丽丽怕沈淮借机闯进来看她换衣服,她赶忙跳过去将房门反锁上,忍不住跟孙亚琳感慨道:“都感觉自己快长皱纹了,你来帮我看看……”又托着丰满的胸,毫无防备的问孙亚琳,“是不是有些下垂?”

    孙亚琳走到杨丽丽的身后,托起她娇嫩圆润的胸部,在穿衣镜前比对了一下,真是漂亮得让人恨不得狠狠的捻捏两下,笑道:“你这样都担心下垂,让其他人活不活了?”她要比杨丽丽高出半头来,两张娇媚美脸贴在一起,从穿衣镜里映出来,额外的美。

    杨丽丽在女人面前半裸没有什么不自在,看着她半裸的身子跟孙亚琳的脸映在穿衣镜里,看着孙亚琳那生动美丽的脸蛋、jīng致的五官以及那散开仿佛瀑布一布的褐sè秀发,她也忍不住感慨:“孙姐,你真美。”

    “是吗?”孙亚琳将杨丽丽搂在怀里,手指在她的肌肤轻轻划着,说道,“我觉得你这样才叫美,眼睛媚得能把男人的魂都勾过去。”手指熟练的在樱桃粒上轻拔了两下。

    杨丽丽心里透出些酥麻来,觉得有些奇怪,又不好意思将孙亚琳的手打开。孙亚琳比她要高出半头,给她从身后搂抱,有种就仿佛久远到都快遗忘的感觉,直到孙亚琳那修长、柔软的手贴着她的小腹往下滑,在她有触电感觉时才惊醒过来,抓住孙亚琳的手,疑惑不解的看向她明亮美丽、叫她感到诱惑的眼睛。

    孙亚琳嘴唇贴到她耳边,轻声的说:“你真漂亮,身材又这么xìng感,我要是男人,一定会忍不住把你推床上去。”

    杨丽丽莫名的娇羞,往边上站了一步,打量孙亚琳高拔xìng感的身姿,娇嗔说道:“哪里有孙姐你身材好?”

    ***********

    “人呢,”沈淮洗过澡,边穿衬衫边走出来,没看到客厅里有人,推了推隔壁的卧室,房门给从里面反锁上了,问道,“人都跑哪里去了?”

    “我们在里面换衣服。”杨丽丽的声音透出来。

    “这倒霉孩子,”沈淮轻声说了一句,将衬衫扣子扣起来,想到孙亚琳跟杨丽丽在卧室里换衣服一定xìng感无比,但也没有办法闯进去参观,又隔着门问孙亚琳,“我要赶过去见赵治民,你也露面吧。”赵治民这段时间都在梅溪,跟梅钢、跟淮海省冶金工业设计院,探讨基建建设跟技改怎么进行结合的问题。

    “你这么看重赵治民?”孙亚琳打开门,站在门口,挡住沈淮往里偷看的视线,问道。

    “市钢厂已经没有什么墙脚可撬了,而地方产业要发展起来,除了要从地方挖掘人才,也要从外部引进人才,”沈淮说道,“赵治民留学归国后,在矿冶一直从事冶金过程的研究,这本身就是梅钢所急需的高端人才,再者赵治民在冶金领域有一定的声望跟人脉,有助梅钢能更大力从外部招募高端人才。梅钢要真正的发展壮大,必需要有全国以及国际的视野跟野心。”

    沈淮边说着话,边踮起腿往里看,杨丽丽正在扣女式小西装的扣子,他撇着嘴说道:“就这换衣服,有什么好锁门的?”

    杨丽丽想到孙亚琳刚才意图把手指往她小腹下面摸的情形,俏脸微红,女人间的事情总不能叫沈淮知道,有些不敢看沈淮的眼睛,挤身走到客厅里,先出了门。

    沈淮待孙亚琳换过衣服,坐她的车赶往鹏悦国际大酒店。

    渚溪大道开通之后,梅钢就跟鹏悦签置协议,将必要的商务接待都移到鹏悦国际大酒店来。

    渚溪酒店再经营三个月,承包权就由有镇上收回,客源往鹏悦及尚溪园转移,需要一个过程。另一方面,安排赵治民等重要合作方的食宿,鹏悦国际大酒店要比相对狭迫的渚溪酒店更合适一些。

    赵治民由赵东、胡志刚等人陪同,也是刚刚从新厂建设工地赶过来,正好跟沈淮、孙亚琳在停车场遇到。

    看到沈淮瘦了两圈的模样,赵治民吓了一跳。

    赵治民与沈淮在伯明翰去了一周时间就回国了。

    虽然相处只有一周时间,沈淮留给赵治民的印象却极其深刻。

    他八八年回国,之前在英国留学,他回国前后,接触了大量的钢铁企业的管理者。沈淮这么年轻,就能领导一家中等规模的钢铁企业,在国内绝无仅有,在国外也极罕见;而从沈淮身上透出来的自信、专业水准以及多领域的跨界学识,都体现出他领导梅钢游刃有余。

    由于在伯明翰时,赵治民对沈淮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再见,能明显感觉到沈淮要比上次相见憔悴、削瘦得多。

    赵治民知道沈淮这一个多月,都在外面奔波,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辛苦,问道:“沈总这一圈走下来,人都瘦了两圈……”

    “赵院长,你看看赵东他们,哪个不是jīng瘦jīng瘦的?”沈淮笑道,“现在搞大建设,要保现有的生产不受影响,还要新厂能建得又快又好,谁不瘦两层皮下去,就是不合格的。我怎么又能例外?”

    赵治民看看赵东、徐闻刀、胡志刚等人,都是身材削瘦且jīng神抖擞,哈哈一笑,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我现在是越来越知道这个道理了。”

    回国后,赵治民就率领手下的团队,为梅钢新厂的技改项目而忙碌起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是第二次到梅溪来,在梅溪停留的时间超过有二十天。

    除了技改方案的沟通外,赵治民对梅钢以及梅溪镇的过往及现在也是带着更浓厚的兴趣去了解、去观察、去体会;与赵东、徐闻刀、徐溪亭、钱文惠、胡志刚等人,也有着比以往更深入的接触跟交流。

    也正是了解得越深,赵治民也越发感受到这家规模算不上多大的钢铁企业,对他的吸引力越大。

    在矿冶总院,赵治民也是能做一些研究工作,所获得的地位以及在行业内的影响力都不能算低,但矿治总院依旧有着国内当下一些积弊跟不良的风气,远不如梅钢这么有朝气,让人深刻感受到那种蓬勃向上做大事业的雄心。

    梅钢从西尤明斯购进二手生产线建新厂,甚至想同时通过技改,将新厂的炼钢产业摸高到六十万吨——即使到现在,这也是一个极具风险的项目。

    赵治民最初对梅钢的技改工程委托不重视,甚至不愿意跟沈淮、赵东他们有更深入的接触,就是他认为梅钢在资本、技术以及整个项目考察了解都还不怎么充分之时进行着一场注定会失败的冒险。

    只是有项目不能不接,赵治民是带有不屑跟抵触的情绪之下,跟梅钢开始技术上的合作。

    从最初的接触,到现在也不过五个月。

    对一个产能规模达六十万吨钢的炼钢项目来说,五个月的时间或许只够用来前期考察。

    然而梅钢就是在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将一个赵治民这样对行业有着深刻理解的人都认为会注定失败的项目,抽丝剥茧的进行到今天,使之初具雏形。

    即使整个项目看上去依旧还存在着极大的风险,赵治民也不得不承认,沈淮领导下的梅钢,实际有着国内第一流钢铁企业的管理团队水准。

    所以,沈淮在餐后再次正式邀请他加入梅钢,赵治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加盟

    赵治民作为国内冶金过程研究的顶尖人物,要比表面上看去要抢手得多,至少从规模上去,在邀请赵治民加盟的钢铁企业里,梅钢绝不能算是显眼的。

    沈淮对赵治民答应加入梅钢并没有抱很大的期待,他甚至只希望赵治民能推荐合适的人选,为梅钢组建、主持研究院。

    听到赵治民答应下来,沈淮是真心高兴,握着他的手半天都没有松开。

    赵治民加入梅钢,除了他自身的专业及管理能力,能为梅钢提来很大的提升,补足研究一块的不足外,也许更为重要的,在国内钢铁以及相关产业领域,赵治民有着比赵东、徐溪亭等人更广泛的视野。

    梅钢虽然这两年做出些成绩,但在全国还没有什么名气,仅靠二十万吨的钢铁产能,在钢铁产业领域也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这就在很多方面造成极大的不便利。

    从去年起,沈淮就考虑过为梅钢的未来发生储备后备力量的问题,现阶段主要还是有针对xìng的去选择那些从东华考出去的优异毕业生,吸引他们到梅钢来就业、发展。

    由于历史的原因,东华的基础教育发展水平跟人力资源,在全省要处于中上游水平。九四年东华高考录取率就高达8%,全市拥有大学学历的人数将近五万人。梅钢要是想补充基层管理及技术力量,从东华籍大学毕业生中择优录用,是足够的。

    但是,梅钢要想发展成国际一流的钢铁联合企业,需要有将来能推动梅钢走得更高、更远的人才,将视野仅仅局限在从东华考出去的大学生里,则是远远不够的——而在这方面,梅钢目前显然不具备什么优势。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梅钢能开高薪,江浙的民营钢铁企业,也能开高薪,而在就业、生活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方面,江浙地区明显又要比东华更具优势。

    梅溪镇建设得不错,但毕竟还只是小镇子,东华在整体上都要落后江浙发达城市太多,跟京沪以及广城等一线城市更不好比。

    同样十万八万年薪,像韩文继这类的博士生以及一些从海外留学归来的优异人才,压根儿就不会看东华一眼。

    唯有赵治民加入梅钢,梅钢才有可能通过他,吸引他的学生以及研究领导的佼佼者考虑到梅钢来发展。

    赵治民虽然答应加入梅钢,但他首先要先完成跟梅钢的技改合作,另外矿治那边愿不愿意放人,他心里也没有数。

    沈淮则多少有些迫不及待。

    矿冶隶属冶金工业部,而冶金工业部因为有给国务院裁撤的可能,上下多少有些人心惶惶。

    沈淮考虑能否通过谁的关系,说服矿冶先同意放人,这样梅钢新厂就可以委任赵治民担任总工程师,除了继续负责与矿冶合作的技改项目外,还可以统筹新厂建设的技术全局。

    沈淮当即给小姑宋文慧以及宋鸿军打电话,不知道能通过谁,能叫矿冶总院痛痛快快的放人,不会在人事调动上卡梅钢的脖子。

    过了半个小时,小姑宋文慧打电话给他回复:“只要赵治民愿意放弃矿冶总院给他的福利,那边还是愿意放人的……”

    “小姑出马,一个顶俩。”沈淮哈哈大笑。

    他这段时间更为深切的感受到人才的匮乏。

    老厂生产线要保证高效安全的运行,新厂的建设速度不能慢下来,要能有赵治民这样的人物加入,他何需要整个月的在外面东奔西走不停,赵东又何需整天睡在工地上?

    梅钢早就拟定了特殊人才引进的待遇标准。

    对赵治民来说,年薪十五万——即使考虑到他将在矿治放弃的福利,沈淮找算直接从渚园分一套洋楼给他作为补偿——都不能算有什么吸引力,但他还是答应下来。

    就算与淮能集团的交叉持股工作完成,梅钢从整体上还要算公有制企业,在薪资问题很难一下子有极大的突破。包括赵东等人,从梅钢正式领取的工资并不高,他们最主要的收入来自于股权增值,跟梅钢的成长息息相关。

    虽说沈淮承诺梅钢新厂允许赵治民投入私人资金持股,但梅钢新厂本身就急需募资,而梅钢新厂目前看来还是风险很大的项目,故而这也不能算是给赵治民的额外待遇。

    次rì,沈淮召集梅钢管理层会议,通报他此次英伦之旅的收获以及淮能集团筹建的情况,赵治民也应邀参加。

    这次会议,赵治民则能更全面的看到沈淮对梅钢未来发展的规划:

    梅钢只是沈淮产业布局中的一个核心环,淮能集团要真正发展起来,前景也未可限量;而同时由鹏悦跟鸿基负责打开跟西欧地区的废钢进口及钢材出口的通道,更让梅钢未来发展的市场空间更广阔。

    *************

    赵治民从矿治离职以及工作交接很顺利,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四月下旬就正式到梅钢接手担任新厂总工程师、研究院总经理,同时承担梅钢新厂建设的工程技术总局以及研究院的筹建工作。

    同时随赵治民到梅钢的,还是他刚刚通过博士论文答辩的学生韩文继以及他在矿冶四院的主要助手刘涛等人。

    由于韩文继、刘涛等人都是负责梅钢新厂技改项目团队里的成员,从年前就开始跟新厂建设,对梅钢的情况十分熟悉。

    他们随赵治民加入梅钢,除了继续负责技改项目外,也能立即分摊了沈淮、赵东以及潘成此时肩上所承担的巨大压力。

    在山崎信夫、周明的领导下,合资厂筹建速度也不慢。

    合资厂也完全照搬富士制铁在rì本君津的炼钢厂为模板,迅速完成前期筹备工作,四月中旬建设工地也进行奠基典礼,进入如火如涂的建设之中,只比梅钢新厂晚了三个月——市里急切,当然能够理解,但也能看出富士制铁急于完成在海外市场的产业布局。

    与此同时,淮能集团有限公司在梅溪镇正式注册成立。

    淮能集团与梅钢、梅溪工业投资集团、梅溪镇zhèng fǔ、鹏悦、渚江建设等签约一系列的合作协议,完成梅溪电厂与梅钢的交叉持股、完成对梅溪港务有限公司的注资持股,同时又在梅溪镇注册成立淮能地产、淮能工建等两家三级企业,以接受东电集团剥离下来的部分业务。

    淮能同时决定在鹏悦国际大酒店对面,在梅溪镇无偿划拔的六十亩地上,投资两千万建造淮能的总部大楼。

    市钢厂、市锻压厂等十一家市属国营厂到四月下旬,也完成改制工作。

    市钢厂更名为东华钢铁集团,然而换汤不换药,董事长兼总经理照例由顾同兼任,无人能撼动。谭启平也怕影响合资厂建设的大局,暂时也无意撤下对他表示温顺的顾同。

    市锻压厂的改制过程要更复杂一些。

    照道理来说,市里对市锻压厂完全控股,市计委要求董事会人选都由其推荐,但最终只有赵益成等三人得到债权人的认可。最终协商之下,从职工里选拔五人,又由杨海鹏等两名债权人作为没有表决权的**董事,一起进入董事会。

    除董事会外,市锻压厂的管理层则全部跟市里脱离关系,由任命改聘雇,只有一名副厂长跟计划科,通过关系,调回到市里,跟市锻压厂脱离关系。

    虽然梅钢额外债贷钱款给市锻压厂,但从第四个月起,市锻压厂除了要维持自身运营,每个月还要额外归入四五十万的债务,压力依旧不小。

    市锻压厂成立的时间,不比市钢厂、梅钢稍晚,早初是生产轴类锻压件。待东华钢铁产业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初成规模时,市锻压厂的主营业务又转向为钢铁厂制作各型非标钢结构件。

    市锻压厂的规模看上去不大,近年来困难很多,造成的因素很多,但跟整个淮海省在过去几年时间里钢铁产业没有怎么大发展也有直接的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市锻压厂既是梅钢当下的供应商,又是梅钢未来潜在的客户。这也是去年年底,沈淮强势介入市锻压厂的主要原因。

    沈淮跟赵东他们研究过赵益成领导下的市锻压厂,虽然受三角债务严重拖累,一直难以扭亏为盈,也无法扩大业务,但自我整治后的生产秩序,在全市那么多的国营厂里,也要算好的。

    也恰恰是赵益成等人通过举报等手段斗争,联合工人,强硬的将严重贪腐的前厂长等人送入大牢,他们跟市里的关系不和睦,但在工人中较有威信——这些都符合沈淮在东华挑选合作者的特征。

    当然,沈淮考虑到梅钢跟市里糟糕的关系,想要直接收购市属国营厂的阻力可能会很大,故而才迂回到债务问题上,逼市里就范。

    梅钢新厂建设前期,向市锻压厂下的订单,就超过其去年业务量总和。

    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结构件交给市锻压厂就近加工生产,能降低梅钢新厂的建设成本,而更重要的方面,钢结构件,特别是用途广泛的钢结构,市场需求极为旺盛的型钢产品,国内外大多数钢铁企业,就直接控制生产型钢产品的重工企业,扩张市场占有份额。

    沈淮考虑先恢复市锻压厂正常的生产秩序后,直接通过债转股的方式,由对其进行控股,专注发展标制型钢产品,丰富梅钢的产品线,以此突破目前仅能向市场供应螺纹钢的单一产品格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66/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钢铁大亨最新章节! 作者:更俗所写的《重生之钢铁大亨》为转载作品,重生之钢铁大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钢铁大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钢铁大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钢铁大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钢铁大亨介绍:
平民子弟意外身亡,突然成为官场豪门子弟的他,
是换一种人生,还是继续风流放纵的生涯?
纯真的妹妹、冷艳的女上司、受伤的旧情人,
本该是两个人的人生线索,从此都交错在他一人的身上……
重生之钢铁大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钢铁大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钢铁大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