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0章 那三本书
“我想起了一件事。”
廉止立时看着暗卫，旁边的暗卫亦看着他。
暗卫回忆，“当时虽说意识模糊，但我好似看见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极大，大的看不到头……”
暗卫说着，声音停顿，脸上浮起不相信。
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了。
那样的东西，这世间怎会有。
如若当真有那般大，那般可怕的东西在，那离兰州还安全？
蓝月还安全？
想着，暗卫说：“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说完，暗卫低头。
廉止未出声。
他听着暗卫的话，脑子里浮起一本他看过的书。
怀幽谷有许多书，不止是医书，还有别的，各种各样的杂书。
而这里面就有一本古书，极古老极古老的书。
书上记载着上古时期的神兽，仙鸟，妖魔鬼怪。
传言，那书是一个被贬的仙人所画，他把他在天上所见到的，所听过的，全部记载了下来。
那书一共有三本，一本是说天界之事，一本是说魔族之事，一本便是那画的神兽仙鸟，妖魔鬼怪图。
三本书极为生动，一经问世，掀起了轩然大波。
惹的许多人争相抢买，很快便未有了。
不过，书未有了，书里的内容却如风，极快在东擎大陆传开。
百姓们听着，传着，逐渐的，他们对仙人有了认知，对妖魔鬼怪有了害怕。
一时间，百姓又是敬畏，又是仰望，又是害怕。
那段时日，东擎大陆很是人心惶惶。
但到后面，随着时日过去，日子并未因为这些而改变，这些传言便淡了，留下的是无尽的神秘。
不论是仙界，还是魔族。
这般又过了许久，不再有人知晓那三本书。
那三本书随着时间的洪流而消失。
但在怀幽谷，竹屋里，就有这么一本书。
画着神兽，仙鸟，妖魔鬼怪。
而旁边还会有注解，清楚的写明那是何物，有何神力，魔力，是谁的坐骑。
就好似那画图之人是真的见过一般。
无比真实。
廉止看那本书的时候，年岁不大，不到十岁。
他能看见那本书，也是机缘巧合，无意间翻到。
并不是师父特意给他看。
他很惊奇，去找师父，问师父那是什么书。
师父说那是杂书。
不过，师父当时看那书的模样，不大对。
他到现下都记得，师父当时的神色极深奥，让他看不懂。
后面师父说，那书里的东西看了便看了，不必当真。
他是师父捡来的，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听师父的，果真就如看一般杂书，看了便未多想。
但画里的图，字，他看了，却记下了，到如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暗卫说在海里看见了什么东西，还是极大的。
他一瞬便想到了他看的那本书，上面记载的一个神兽。
上古神兽。
身型庞大，如山如海，它可在天上飞，可在海里游，身型极为灵活。
最主要的是，它是蓝璃的坐骑。
名溟河。
此物对蓝璃及其衷心，在蓝璃陨落后，它也跟着消失无踪。
未有人知晓它去了哪，有人说，它可能追随了蓝璃而去。
但也确然，自蓝璃陨落后，它不再出现。
而现下，暗卫看见的，是溟河？
廉止很快笑了。
他在想什么？
神的事？
他也跟着走火入魔了？
廉止摇头，他觉得应是暗卫看错了。
当时暗卫那模样，把翻腾的海水当巨物，也有可能。
至于两个暗卫为何活了下来，可能是那人留了手，也可能是弟妹的药极好。
这两个原因，总有一个是真实原因。
但不论是何原因，这都不是极为重要之事。
现下重要的是，连亓。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好好养伤。”
“是。”
两人离开，廉止叫来暗卫，让药送到后，熬好，给两个暗卫送去。
暗室里安静下来。
廉止看向外面，不知弟妹那如何了。
旁边暗室。
白白在地上玩儿，万紫千红蜷在地上，眼睛闭着，似在睡觉。
床上帝聿躺着，安静无声。
商凉玥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切如常。
一切似乎与以前差不多。
好似这两月什么都未发生，她和他还是那对相爱的情侣。
商凉玥把一张张纸写完，直至写了厚厚的一叠，她拿起来，来到门外。
“把这些药方都拿下去，按照药方上的药来捡，按照上面的步骤来熬，然后给我捉五只老鼠来。”
“是！”
暗卫把药方带走，商凉玥进了暗室。
她来到帝聿床前，手再次落在帝聿脉搏上。
依旧平稳，但仔细摸的话，还是有细微的变化。
这脉搏，未有之前强劲了。
即便封了毒，他还是受到了毒的影响。
这样继续下去，不早点解毒，他会极危险。
商凉玥看着帝聿，收回手。
眼神冰冷。
他倒是能对自己下狠手。
酉时，日后逐渐下移，一日又快要过去。
商凉玥最开始开的药送了来。
是熬好了的。
在药方上她已然注明该如何熬，她相信暗卫会做好。
药送到桌上，暗卫离开，商凉玥看向好奇望着药碗的小东西。
“白白，要你帮忙了。”
小东西听见她的话，嗖的看向她，“喵！”
飞快站起来，跑到她面前，伸出自己的小爪子。
血嘛，来啦！
商凉玥看着这白白肉肉的小爪子，它是可爱的，讨喜的，但现下商凉玥笑不出来。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疼？
不怕！
它才不怕疼！
小东西把小爪子又伸过去一些，身子仰着，一副大气的任你拿的模样。
商凉玥握住它的小爪子，拿过早便命人准备好的小匕首。
小东西看见这匕首，眼睛睁大了。
这这这……
小东西身子抖了。
这匕首，亮的晃眼啊！
商凉玥感觉到了小东西的害怕，看向它，心抽紧。
“仅此一次，日后发生再大的事，我都不会再这般。”
小东西听见商凉玥的话，抬头，大眼怔住。
因为，此时商凉玥的眼睛里在闪动着什么，而这闪动的东西，是晶莹。
主子这是……
忽的！
【作者题外话】：第五章，然后说一下，我没有存稿，每天都是现写现发，所以一有时间我就写，章节无法一次性发出来，建议大家晚上来看，一次性连着看，会好很多，群么～
第1481章 喂他药
一股细微的疼从爪子上传来。
小东西小爪子下意识颤了下，然后低头，看它的爪子。
纯白的毛发上出现红色的血，滴落到早已准备好放到桌上的玉碗里，滴答，滴答……
小东西看着那滴落的血，眼睛睁大，就这般？
不疼呀！
就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下，无甚感觉。
小东西顿时看向商凉玥，“喵～”
大眼闪亮，尾巴摇的欢快，那叫一个高兴！
可不？
能帮到主子，它可高兴了！
商凉玥没看小东西，她看着碗里的血，红的鲜，红的刺眼。
她的心也跟针刺一样。
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一个宠物而已，但在她眼里，小东西不仅是宠物，更是她的亲人。
她如今用亲人的血救另外一个人，把它当解药一般，她的心在疼。
当然，每个人都有亲人，父母，朋友，甚至许多亲戚。
她没有，她就是白白，万紫千红。
它们一直跟着她，真心为她好，真心为她付出，不求回报。
她爱它们。
血滴了碗底薄薄的一层，不多。
商凉玥却觉得很多，看着这血就跟在要她命一样。
她极快拿过止血药粉，给小东西撒上，又拿过早便准备好的纱布给小东西把伤口包扎。
整个过程她未有任何言语，神色也未有任何轻慢。
她很严肃。
似做大事般的严肃。
不过，她刚包扎完，小东西便皱了眉。
“喵～”
把小爪子递到商凉玥面前，眼睛巴巴望着她。
它不要这个，它要蝴蝶结～
商凉玥看着小东西这模样，却以为它是疼，脸色立时变了，“是疼吗？”
终于商凉玥出声，声音都不对。
而她说话间，手落在小东西身上，看它是不是哪里不对。
小东西却躲开她的手，把商凉玥给它打成死结的纱布给咬开，递到商凉玥面前。
它不要这样的，它要蝴蝶结，好看的蝴蝶结～
商凉玥见小东西解开纱布，却以为小东西是伤口疼，立时拿过它的爪子，解开纱布，要看小东西的伤口。
小东西见商凉玥这动作，赶忙跳开，跳到蜷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时睁开的万紫千红身上。
“喵！”
就是上次在宫里，它把万紫千红抓伤，主子给万紫千红包扎时的蝴蝶结。
蝴蝶结呀～
主子，漂亮的蝴蝶结～
小东西在万紫千红之前被它抓伤的地方跳，然后咬过爪子上的纱布，缠上，留下两边的条在空中荡。
商凉玥看小东西的动作，那在空中晃荡的两条纱布，再看万紫千红，她明白了。
“要系蝴蝶结？”
小东西眼中的期盼顿时转变为星星。
无数的小星星。
它飞快跳到商凉玥面前，开心的打转，然后把爪子递给商凉玥。
主子终于明白了，好开森！
商凉玥拿过纱布，给它缠好，打了个美美的蝴蝶结。
顿时，小东西在桌上欢快的滚起来，那四肢小爪子，就如跳舞似得，挥舞的飞起。
商凉玥看着，最终还是笑了。
她可爱的小白白。
商凉玥把白白的血装到一个小瓶子里，然后滴了一滴进药碗里。
她本可以一次取一点，一次取一点，但她不想白白疼，她便一次取好。
血存好。
血滴进药碗，瞬间融进去，眨眼不见。
商凉玥拿过汤勺，在碗里搅动，确定那血与药完全融合，这才端着药碗来到床前。
此时外面天已然灰了，小镇上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热闹依旧。
暗室里在暗卫送药进来时便把烛火点亮，此时这里面明亮如白昼。
商凉玥并未注意到这点，亦并不知晓时间已是黑夜。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进帝聿嘴里。
但是，她刚喂进去，药便从帝聿嘴里流了出来。
药喂不进。
商凉玥皱眉，拿过手帕，把那流下来的药给擦了。
这药极珍贵，就这般流下来，相当可惜。
商凉玥看着帝聿，脸色极不好。
按理说，帝聿是可以喝下药的，他还未到不能吞下药的地步。
但现下，事实就是如此。
商凉玥手落在帝聿脉搏，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帝聿。
一会儿后，她拿过药碗，径直喝了一口，喂进帝聿嘴里。
按理帝聿该能吞下药，但她把了脉，他的脉搏未有之前好了。
即如此，她不会顾忌那般多，更不会矫情。
只是，当两人的唇相贴时，商凉玥的心还是颤了，就如过电一般。
她身子瞬间僵在那，脑子里如电影，闪过许多画面。
他吻她的，他与她说话时的模样，他看着她的眼神，他……
商凉玥的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
白白看见商凉玥端着药来到床前，它也跟着过来，看商凉玥做什么。
现下看见商凉玥这动作，小东西睁大眼，懵了。
主子这是做什么？
它怎的看不明白？
而且，现下气氛好不对，它都有些不大自在。
小东西蹲在地上的小身子动了动，忍不住叫，“喵～”
商凉玥听见这一声，脑子里电光火石，一瞬坐起来。
她在做什么？
她在想什么？
她竟然……
商凉玥想到刚刚脑子里划过的画面，想到那唇上的触感，她……
她竟留恋。
疯了！真是疯了！
商凉玥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清醒了。
她拿过药碗，喝了一口，继续给帝聿喂药。
什么遐想，什么漪思，全都不该有。
她要做的，便是把他治好，去蓝月。
就是这般简单。
未过多久，一碗药在商凉玥的嘴对嘴喂后结束。
也就是商凉玥这种喂法，药一点都未有浪费，全被帝聿吞下去。
商凉玥把碗放旁边小桌子上，手落在帝聿脉搏。
脉象在恢复。
明显在恢复！
商凉玥立时看帝聿，眼睛闭着，睫毛安静落在眼睑，似睡着了，动也不动。
他脸上不再有疏冷，亦不再有那冷漠，更不再有凌厉。
他就如一个平常人，睡着了，便放下了一切。
安静，无害。
这样的帝聿，是迷人的。
不过，这迷人的脸此时在商凉玥眼里并不是美景，而是一个病人。
她现下看帝聿就是一个医生看病人。
而此时，她在看他有没有醒。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后面还有四章～
第1482章 逃不开的结局
按商凉玥的预料，帝聿该醒。
她很清楚白白的厉害，伤口能极快恢复，完好如初，毒亦可以。
但她不能让白白去咬这毒。
之前白白咬帝聿，那是意外。
但此次，这毒厉害，她不能拿白白去冒险。
所以，她这才取白白的血入药。
既如此，那白白的血入药，给帝聿服下，帝聿亦应当能极快醒。
但现下，一碗药喝下去，帝聿却半点要醒的征兆未有。
商凉玥的心下沉。
白白见商凉玥神色不对了，不再出声，乖乖蹲在商凉玥脚边，望着商凉玥，又望着帝聿。
商凉玥闭上眼睛，不再看帝聿，而是静心感受帝聿的脉搏。
药进帝聿身子，他的脉搏不再变弱，同时，他身子里的毒也开始挥散。
到现下，商凉玥都未把帝聿胸膛上的银针给抽走。
她未有把握，是不是这药吃了就能完全解毒，所以，她不敢把银针抽了。
现下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极对。
暗室变得极静，似乎比白日里更安静了。
白白望着商凉玥和帝聿不动，万紫千红蜷在地上，睁着眼睛看商凉玥和帝聿。
烛火燃烧，一切都在这一刻沉静了。
暗室门外，廉止调息，喝了药，来到商凉玥和帝聿的暗室外。
暗卫看见他，立时躬身，“廉大夫。”
“不必多礼。”
廉止看向关着的暗室门，说：“弟妹可有出来过？”
“出来过。”
“她做了甚？”
廉止看向暗卫。
暗卫，“王妃……”
暗卫把商凉玥交代他们的事全部说了，廉止听着。
待暗卫说完，他出声，“弟妹给的药方，药都送到了？”
“最开始开的药方送到了，后面开的药方未送到。”
“之前的药方在何处？”
“在取药的暗卫手上。”
“把它拿过来。”
他要看看。
不是对弟妹不放心，而是他想看看弟妹的毒用的是何解药。
他极为清楚，在毒的造诣上，弟妹比他高。
他得学习。
廉止回到暗室，不过一会儿，药方送来。
“廉大夫，此药方便是王妃最开始给属下的。”
廉止接过药方，打开，“后面弟妹给你们的药方，药配好后，送来。”
“是！”
暗卫离开，廉止看起来。
药方上的药材有许多，名贵的，普通的，皆有。
但，廉止看完，眉头皱了起来。
这药方是解毒的，不错，但没有达到他心中预想。
也就是说，这药方在他心中过于简单。
连亓的毒是他都解不了的，怎会简单？
还是说，此药方不是弟妹开的？
廉止看向药方上的字迹，是弟妹的字迹，未有错。
那这药方……
廉止脑子里极快划过什么，随即把药方合上，放袖子里。
后面还有药方，那重要的应是在后面。
亥时两刻，摊面收了，铺子关了，镇上的热闹未有了。
百姓回了家，家家户户皆关了门，海口逐渐安静。
不过，因着快夏日，夜里的虫鸟皆叫了起来。
此时，天香酒楼。
大门关了，酒楼里，白日楼上楼下的热闹不再有。
小二把板凳一个个翻起来，动作极小声。
掌柜的在柜台那拨着算盘，一切都如常。
不过，此时天香酒楼的暗室却不是。
暗卫把一碗碗熬好的汤药送进暗室，很快暗室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白白闻着这股药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它伸出小爪子揉了揉鼻子，发现这揉鼻子的爪子是包着纱布，系着蝴蝶结的爪子，赶忙换了一个爪子揉。
它可爱的蝴蝶结，可不能弄乱了。
此时，万紫千红过了来，爬到桌上，看桌上的药。
似乎，它对这药有着浓厚的兴趣。
商凉玥站在桌前，把这些药各舀出来一勺放进一玉碗里，再滴一滴白白的血，搅匀，把旁边准备好的银针给全部放进玉碗。
做好这些，她未闲着，拿过毛笔，在纸上快速写着什么。
盏茶功夫，商凉玥写好，把药方递给暗卫，“此药方用于药浴，我丑时便要用，在此之前，你们要准备好。”
“是！”
暗卫接过药，转身离开。
而商凉玥起身，拿过一干净玉碗，在每一个药碗里舀一勺药，如之前一般，滴一滴白白的血，搅匀。
不过，这次商凉玥未用来泡银针，而是端着药碗，来到床前，喂帝聿。
这次她未用勺子，直接用唇。
她不想浪费药。
很快，一碗药见底，商凉玥用袖子把嘴角上的药汁给抹了，手落在帝聿脉搏。
闭眼感受。
之前那碗药下去，帝聿的脉象好了许多，身上的毒也在散。
但因为银针封住毒的关系，药也跟着堵在外面。
不能一下子进去。
不过，尽管如此，药还是有丝丝缕缕进去，缓慢化开里面的毒。
把剧毒的威力降下来。
现下，她能感觉到随着剧毒威力的下降，帝聿脉搏里的磅礴开始有隐隐露出之象。
说明她的方法管用。
亦说明，白白的血有用。
一炷香的功夫后，商凉玥睁开眼睛。
她看向帝聿。
双目闭着，睫毛依旧未有动静，他还未醒。
看来，不把他身上的毒给解了，他是如何都醒不了了。
商凉玥起身，来到桌前，用夹子夹起碗里的银针看。
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银针变了颜色。
是药的浅棕色。
不过，这颜色还不够，她要深棕色才行。
商凉玥放下银针，看桌上的沙漏。
瓶子里的沙流完是一个时辰，现下这流了一半，还剩下一半。
她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不知晓现下具体是何时辰。
但应是极晚了。
商凉玥思绪有些飘远。
昨夜这般，她在想事情，想许多。
最终都逃不开那一开始注定的答案。
救帝聿。
谁曾想，去了天香酒楼，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离开，做她该做的事。
谁曾想，兜兜转转，她还是回了来。
商凉玥闭眼，脑子里走马观灯，许多画面再次浮现。
窗外有细微的风吹进来，把这里面的药味给吹散。
似乎，过去了的事，过去了的时间，都将随风而散。
哗啦——
石门打开。
商凉玥身子一顿，看过去。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后面还有三章～
第1483章 事情不妙
用爪子挠痒痒的白白和趴在桌上享受药味的万紫千红亦看过去。
门外，换上了干爽衣袍，收拾妥帖，一身温和之气的廉止端着膳食站在外面。
看见暗室里看过来的人，他脸上浮起笑，“问了暗卫，你一直未用膳，便让人做了晚膳，给你送来。”
他也是算着时间，算着现下应是差不多，他才来。
不然他不会来。
商凉玥听见廉止的话，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
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随着石门打开，香味顿时扑进来。
一看便是刚做好。
商凉玥看着这饭菜，闻着传进来的香味，一直未有感觉的胃有了动静。
饿了。
午膳未吃，晚膳亦未吃。
她又是这么忙忙碌碌，怎会不饿？
小东西看见吃的，眼睛一下亮了。
它飞快跑过来，站到廉止脚边，仰头望着他手中的饭菜，“喵～”
好饿好饿～
廉止听见声音，低头看小东西，那欢快摇动的尾巴，眼里的渴望，清楚的在告诉他，它饿了，要吃饭饭。
廉止笑了。
小东西这模样，着实可爱。
“放心，有你的。”
廉止端着托盘走进来，不过，在要把托盘放桌上时，他停下了。
桌上全是药碗，银针，纱布，夹子，各种各样的东西。
根本没法把饭菜放这上面。
商凉玥，“师兄，先放这，桌上我收拾下。”
商凉玥说着便动起来，廉止也未停顿，把托盘放旁边的小桌子上。
他过来，与商凉玥一起收拾，“你去歇着，这里我来。”
本想与她一起给连亓解毒，但他觉得，两人现下还是单独在一起好。
也就未来。
现下这么久，看着这些瓶瓶罐罐，他知晓，商凉玥极累。
同时，也证明弟妹是真的在乎连亓。
他很欣慰。
“无事。”
商凉玥手上动作快，与廉止一起，不过一会儿便收拾好。
廉止把饭菜放桌上，白白和万紫千红早早的坐到凳子上，望着桌上的饭菜。
不过，它们中间空了一个位置。
那位置是商凉玥的。
廉止看着这乖乖等着投喂的两个小东西，眼中忍不住划过一抹惊奇。
尤其是万紫千红。
白白小东西，他不会觉得有什么。
因为在怀幽谷，弟妹就极喜欢它，待它极不一样。
但万紫千红就不同了。
它是一条毒蛇，连弟妹都对它提防着。
可如今，当初提防的毒蛇竟成了与白白一样被商凉玥带在身边的宠物。
这不得不让他惊奇。
而昨日去到弟妹厢房他便有此疑问，但当时他心思不在那，也就未曾多想。
现下看见这一幕，他不得不多想了。
不过，也就是好奇。
“之前还担心万紫千红，未曾想，它与白白一样，充满灵性。”
商凉玥拿过筷子碗，给两个小东西夹菜。
听见廉止的话，她头也不抬的说：“它很乖，比白白都要乖。”
言下之意，万紫千红天然无公害。
廉止笑了，“竟还如此。”
看向小东西。
小东西未听见商凉玥的话，它眼睛望着商凉玥手中的碗，心思全到那了。
商凉玥把夹的满满当当的一碗饭菜放它面前，它顿时激动的吃起来。
好大一碗！
好开森！
廉止看着小东西那看见吃的，眼睛放光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摇头。
这小东西，活泼。
鬼精灵一个。
商凉玥看小东西激动吃饭的模样，眼神柔软。
待帝聿的毒解了，她便好好给它补补，把那流了的血补回来。
商凉玥给万紫千红亦盛了满满的饭菜，这才坐到凳子上，吃了起来。
她不过，吃之前，商凉玥看向廉止，“师兄，你吃了吗？”
“吃了，你吃，不必管我，我看着连亓。”
“嗯。”
商凉玥用膳，廉止去了床前，给帝聿把脉。
毒气在散，脉象平稳，很明显，帝聿身上的毒在一点点散。
他现下已然好许多。
廉止放心了。
在来此之前，暗卫便把商凉玥后面写给暗卫的药方给了他，他都看了。
不错，都是好药。
那药方也确然只有弟妹才开的出来，但，还是差了点。
他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而这差点的东西，未在药方上。
弟妹可能用了连他都不知晓的东西。
廉止想到此，收回手，看帝聿面色。
那他不知晓的东西，他不会去探寻，但好奇是有的。
他是大夫，不好奇不可能。
不过，再好奇也抵不过连亓现下在一点点恢复。
这是极为高兴的事。
尤其，弟妹在用心的救治连亓。
连亓应该能感觉到。
待他醒来，他应是知晓该如何留住弟妹。
想及此，廉止由衷的笑了。
还当真是会算计。
廉止看着帝聿，商凉玥用膳，白白和万紫千红亦是。
暗室里难得有了那么点温度。
不过，这温度未有多久，暗室门打开。
商凉玥立时看过去，廉止亦是。
包括两个小东西。
暗卫进来，躬身，“王妃，廉大夫。”
看见暗卫，廉止心中微动，面上的笑不见了。
他看向商凉玥，“弟妹，你吃你的，无事，我去去便来。”
商凉玥看暗卫凝重微急的面色，‘嗯’了声。
廉止和暗卫出去，石门关上。
小东西和万紫千红继续吃东西，商凉玥却不是。
她转过视线，看着前方，眼中神色细微的动。
辽源发兵，然后是如何，她不知晓。
但想必，事情不简单。
廉止走出去，回到旁边的暗室，“何事？”
他语气有些沉，明显已然察觉暗卫要说甚。
果真，暗卫说：“辽源以八王子，十四王子为由，发兵二十万直逼我屿南关，白大人在屿南关守着，用事实反驳辽源。”
“同时，集齐兵马十五万，守在屿南关，不让辽源铁骑踏进一步。”
“这几日，双方都在交涉，未曾动手，我等以为要过段时日才会动手，抑或辽源退兵。”
“未曾想……”
暗卫声音突然停顿，似乎后面的话极难说出。
廉止心里咯噔一声，只觉不妙。
他紧声，“未曾想如何？”
暗卫神色极其复杂，有愤怒，有惊，有未想到。
但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
但尽管如此，暗卫还是说。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后面还有两章～
第1484章 大事来临
“未曾想，他们突然发兵攻打黎洲。”
廉止脸色瞬变！
黎洲，覃王管辖之地，那里在覃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贸易发达，尤其农业极好。
许多吃食，皆从黎洲销往各地。
甚至至各国。
那是个好地方。
但是！
那里兵马不多。
兴许是覃王不想让人觉得他有争储之心，抑或是，他自己不注重这一点，黎洲兵马不多。
如若满打满算，至多五万。
五万兵马，大战来临，根本无从抵抗。
尤其这是整个黎洲满打满算。
如若只是单单的黎洲城，可能也就至多两万兵马。
甚至都未有。
辽源发兵突然攻打黎洲，应是早已算好，所以他们兵马必足，黎洲根本无从抵抗。
廉止立时说：“拿东擎地图来！”
“是！”
暗卫即刻把地图拿来，廉止在桌上飞快摊开，快速看起来。
“辽源走的是何处？”
“伏山，不唐镇。”
廉止视线瞬间落在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那里标注着一座山，一个镇。
伏山，不唐镇。
这个地方位于黎洲最外面，与辽源相对，中间隔着一条河。
河面宽，辽源要过来，须乘船。
也就是说，辽源要侵入伏山，必须乘船。
而如若他们乘船，必会被发现。
即被发现，那还如何攻打？
尤其，最为重要的一点，河对面是辽阔的草原，一望无垠。
那里未有城，有的是辽源做错了事的人的流放之地。
那里是无用之人的地方，是被遗弃了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地方，又怎会成为辽源想要攻打帝临的地方？
廉止思绪极快的动，很快，他的心沉重了。
是，那里不可能成为辽源想要攻打帝临的地方。
但这世间之事，只要你够足智多谋，只要你够有耐心，那便未有可能的。
流放之地，一年流放几十，上百，抑或上千，几千，那么，五年是多少，十年是多少？
如若辽源早便想好了从此地出发，也就至多五年，便可凑齐军队几万。
十年，便是十万，甚至更多。
至于那一条隔绝了两国的大河，从水下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辽源这一来，黎洲抵不住。
而黎洲离皇城不是最远，也不是最近的地方。
但它却是比屿南关至皇城更近的地方。
一旦辽源人侵占黎洲，那么下一个便是齐州。
齐州未有黎洲好，军队更是薄弱。
他们一旦侵占黎洲，那么齐州必定不在话下。
到此时，他们离皇城也就是一个苍州的距离。
苍州是连亓管辖之地，辽源不会那般快的攻下，但连亓不在苍州，连亓想要带兵去往苍州，必然不可能。
首先，帝临被辽源拦腰截断，其次，屿南关那是个大关。
一旦屿南关被攻下，那么可以说，帝临便被占据了大半。
所以，连亓必然在屿南关，而苍州，皇城，也就只剩下御林军统领孙祁埕，以及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这场仗，难。
从辽源攻打黎洲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是一场硬仗。
连亓啊连亓，你在那么对自己心狠的时候，你可有想过如今的局面？
还是说，你早已算好？
知晓该如何？
这一刻，廉止心中无比复杂。
他看向暗卫，“现下黎洲情况如何？”
暗卫，“辽源人是晚上发兵，现下已占领不唐镇，前往黎洲城。”
廉止苦笑，“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
他不是将军，更不是谋士，他只是一个大夫。
他不知晓连亓有没有想过今日这局面，对此有没有良策。
他不敢贸贸然下决定。
廉止把地图收了，来到旁边的暗室。
他得去问弟妹，连亓大概何时醒。
现下的局势，连亓必须尽快醒。
此时，旁边的暗室。
商凉玥在廉止走后一会便放下碗筷，去到装着药碗的小桌前。
她拿过夹子，夹起一根银针看。
棕色，不是深棕。
她要最深最深的棕色。
商凉玥放下银针，看沙漏。
还不行。
再怎么都要半个时辰。
商凉玥来到床前，给帝聿把脉，看他面色。
未醒，也未有要醒的征兆。
真的必须得等毒清。
而等她把所有的药用完，她想，他的毒会清，应是会醒。
但她未有十足十的把握。
尤其，刚刚暗卫来，那面色，怕是前方战事吃紧，每一分每一秒，都耽搁不得。
商凉玥看着帝聿，第一次，她心中对他生出疑惑来。
他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他爱国，爱子民，爱他的部下。
他做每一件事都会深思熟虑，思前想后，因为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许多人。
他不敢大意。
这样的人，他又怎会那么轻易的对自己动手？还是在这般紧要关头？
他是真的为情爱糊涂，还是，另有打算？
商凉玥这一刻不明白帝聿。
万紫千红在商凉玥离开餐桌后，从饭碗里抬头，看向商凉玥。
她坐在床前，眉头皱着，一脸的思索之色。
看到这样的商凉玥，万紫千红眼睛动了下，看向床上的帝聿。
一会儿后，它低头，继续吃饭。
白白则是喵呜喵呜，吃的兴奋又激动。
完全未注意到商凉玥已离开餐桌。
到两个小东西吃好，商凉玥让人进来把餐桌收拾了，拿过笔墨，在纸上飞快写药方。
未有十足十的把握，她便让这把握变成十足十。
她夜缪想做的，可以做到。
药方极快被暗卫拿走，廉止也过了来。
商凉玥看见廉止，顿了下，出声，“师兄。”
廉止走进来，神色凝重，“弟妹，我有事与你说。”
“你说。”
“辽源从黎洲突袭，现下已占领黎洲的一个小镇，前往黎洲城。”
“此事未有预料，我不知该如何，你可知晓，连亓何时醒？”
“此事，需他拿主意。”
商凉玥猜到廉止来是因为战事，未想到，这战事竟是如此。
黎洲。
帝久覃管辖的地方。
据她所知，他手上无甚兵马。
这样的黎洲城，哪里经得住辽源的袭击。
商凉玥脸色瞬凌，她看向廉止，眼中寒芒毕露，似完全变了个人。
她说。
【作者题外话】：第四章，后面还有一章～
第1485章 她不是闺阁小姐，而是一个将军
“师兄，可有地图？”
廉止一顿。
他如何想都想不到商凉玥会问他要地图。
但不待廉止多想，商凉玥便说：“他最快明日上午醒，最慢晚上。”
“在此之前，黎洲拖不得，我们必得想出法子，让辽源止于黎洲。”
她早前便看过东擎大陆的地图，尤其是帝临的，她极清楚黎洲处在什么位置。
帝临的中间。
这样的一个位置被占据，那帝临便会有大麻烦。
她不能让这样的大麻烦发生。
所以，必须让辽源停在黎洲，不可让他们前进。
廉止听见商凉玥的话，心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敲。
极用力的敲。
而他看商凉玥的目光极不同。
果断，干净，利落。
这就好似一个上战场的人，目的极为清楚，知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样的人，怎会是一个女子。
廉止当真未想到，商凉玥还有如此一面。
但，好。
不愧是连亓看上，愿意用命留下来的人。
当真好！
廉止极快把地图拿来，商凉玥放到书案上摊开，同时说：“把暗卫里重要的人叫来，全部。”
“好。”
廉止转身去吩咐，商凉玥手指落在地图上的黎洲上，眼睛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神色飞快的动。
当廉止进来，商凉玥说：“师兄，暗卫带来的最新消息是什么？”
她问着，头却不抬，语速极快。
廉止看着商凉玥，她在看地图，神色极严肃。
他知晓，商凉玥想知晓事情的全貌。
“辽源在夜晚突袭伏山，不唐镇，现下已占领不唐镇，往黎洲城而去。”
商凉玥视线早已落在伏山，因为她看见了那条把伏山和辽源隔开的河。
如若辽源想攻打帝临，屿南关是一个好地方，其次，便是黎洲。
而屿南关一直被重兵把守，尤其还是帝临战神亲自守着。
自然要突破那，不容易。
既如此，便要另寻渠道。
这也就剩下了黎洲。
从黎洲的地理位置看，最容易被人突袭的地方，便是这伏山。
因为这里隔着一条大河。
这条河对于古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大难事，但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有的是办法。
而且，这是河，不是海。
这里容易许多。
所以，作为帝临人来说，这里不可能成为辽源突袭的地方。
但这里恰恰便是。
谁都知晓，覃王手上无甚兵马，不重权。
那么，黎洲是最好攻下的地方。
一旦占领着，可以说，成功了一半。
现下听见廉止的话，商凉玥一点都不意外。
她视线沿着地图里的不唐镇往前，说：“覃王不重权，手上兵马不多，辽源人定知晓这一点，所以他们此番来，定然把主力兵马留在此。”
“覃王抵抗不住，必须有外力相助。”
“我不知覃王有没有养亲兵，如若有养，那么可抵抗个几日，这是至多。”
“如若未有，他有脑子，也可抵抗几日。”
“这几日如若有外力相助，辽源想要占领黎洲，不容易。”
“现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外力帮助他。”
“并且，要尽快。”
商凉玥一下子说了许多，气都不喘一下，廉止听着，从刚开始的心惊到此时的震撼，他已然说不出话来。
这般头脑清晰，这般利害尽知，这当真是那个一直困在后宅内院的闺阁小姐？
商凉玥未听见廉止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继续说：“师兄你可知晓王爷的底子，有多少兵马，有多少信任之人。”
“对了，这些是皇上知晓的。”
“皇上不知晓的你便莫要说了。”
“还有，黎洲旁边的城，兵力如何，全部说与我听。”
“我现下要知晓一个大概的情况。”
必须知晓，只有知晓了这些她才能决定如何做。
廉止脸上逐渐浮起笑，从一点点到密布，直至商凉玥未听见他声音，看过来。
“连亓的人，皇上都知晓，在兵马上，他对皇上从不隐瞒。”
商凉玥神色顿住，随之点头，“继续。”
“他在每个城里都有人，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
“但我并不知晓这些人在何处，此事唯有连亓知晓。”
“也可能他身边信任之人知晓。”
“除此之外，黎洲相近的城，左泯州，自去年南伽引起的泯州大乱后，泯州现下重兵把守，尤其是连亓的人。”
“在那边，相当于第二个屿南关。”
“前齐州，齐州与黎洲差不多，兵力不多，兵力不胜，它是前朝退下的一个老将军，被先皇封侯的齐远侯。”
“齐远侯年轻时能征善战，与辽源多次交手，是个厉害人，但他退下之时，把兵权全部交了，手下未有兵。”
“至多剩下忠心耿耿跟着的部下。”
“右姑州，姑州表面上是一个地方官管着，实际是连亓的管辖之地。”
“在姑州，有连亓的不少人。”
商凉玥听到廉止说姑州是帝聿的管辖地时，她心里是顿了下的。
难怪他能这么快的找到她。
原来那是他的地盘。
不过，这想法很快消失，商凉玥看地图，食指指在泯州，“泯州的兵马不可动。”
“姑州的兵马，亦不可动。”
廉止听到这，神色顿住，“为何？”
为何姑州不能动？
姑州不是别的地方，它不靠屿南关，亦不靠泯州，按理说，它是可以动的。
商凉玥摇头，“姑州之后就是离兰州，师兄可莫要忘了，离兰州对面就是蓝月，如若辽源与蓝月合谋，到时候你觉得呢？”
廉止瞬时心惊。
这他还真未想到。
商凉玥继续说：“况且，姑州对面便是免州，屿南关便在免州，虽说姑州至屿南关不近，但它却是离屿南关最近的地方。”
“如若屿南关有什么需要，那么姑州就是帮助屿南关最好的地方。”
“我猜现下辽源至屿南关的兵马不少吧。”
廉止想到暗卫告诉他的消息，说：“二十万。”
商凉玥勾唇冷笑，“中间拦腰截断，外面猛力攻打，辽源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廉止听她这般说，想到什么，神色沉了。
他说。
第1486章 绝处逢生
“辽源兵马强壮，他们不会只有二十万。”
商凉玥眼睛一眯，“多少。”
“至少五十万。”
商凉玥眼中厉芒划过，“十一年前有多少。”
“举国力一百万。”
一百万……
还当真不是一般的数目。
“当年帝临多少？”
“七十万。”
七十万对一百万，还当真不是一般的差距。
帝临能赢，不容易。
商凉玥心中微动，面上的冷意散了。
那一年，他极不容易吧。
“辽源蛰伏十年，此番卷土重来，不好对付。”
商凉玥笑了，“我们也不好对付。”
暗卫极快来，共四人，齐齐在商凉玥和廉止面前躬身，“王妃，廉大夫。”
商凉玥看着他们，“你们四人负责的什么？”
四人对视一眼，随之，第一个出声，“属下负责收集消息。”
第二个，“属下负责传送消息。”
第三个，“属下负责追踪。”
第四个，“属下负责保护，暗杀。”
商凉玥点头，“好，现下你们王爷中毒昏迷，也恰逢此时战事起，前方战事不容拖延，我便暂代你们王爷，让你等暂听令于我，可有异议？”
四人顿了下，随即立时单膝跪地，“属下无异议！”
异口同声，声音响亮。
商凉玥神色微顿，她以为他们不会听，即便是听，也不会这般快。
未曾想，他们毫不犹豫。
不过，商凉玥神色也就那短暂的一瞬停顿便恢复。
疑问有，但有再多的疑问都比不上现下的事来得重要。
“好，我现下问问题，你们如实回答。”
“是！”
几人站起来，看着商凉玥，眼中都是坚毅之色。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主子就是商凉玥。
商凉玥直接问，“现下战事的所有情况皆说与我听，以及，蓝月，南伽的所有动向。”
“不止现下，还有之前。”
“是！”
很快，暗卫一个个汇报起来。
商凉玥听着，神色沉凝，眼中神色不时划过，里面的锐芒亦是。
她不时点头，不时出声问，不时思考，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战事中，一点多余的情绪和想法都未有。
廉止站在旁边，看着这样的商凉玥，紧皱的眉放松，面上的凝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
他看向躺在床上始终未有动静的帝聿，笑意延伸。
连亓是不是早便知晓弟妹有这般能力，所以才敢把这些交给她。
子时。
外面的天黑近，随着天热喜欢晚上唱歌的虫鸟也安静了。
唯有海浪，还不停歇的翻滚，拍打着海岸。
不过，这声音传不进暗室。
暗室里一片沉静。
商凉玥听暗卫说完，点头。
到此时，她神色已然无比严肃，半点笑意都未有。
她看着几个暗卫，“齐远候可可靠？”
暗卫，“可靠。”
“齐远候一生征战沙场，老了便主动退下，在齐州颐养天年。”
“但虽如此，他对手下的亲兵一直严格操练，从未懈怠，遂齐远候手上未有兵马，齐州的兵力若归拢，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好！”
商凉玥脸上终于有了笑。
这笑自信，带着光芒。
她转身来到书案后，拿起毛笔蘸了墨便在纸上写着什么。
暗卫不知晓商凉玥写的甚，但他们不好奇。
对商凉玥，他们有着足够的信任。
廉止看着商凉玥面上的笑，看着她手上飞快的动作，他大概知晓商凉玥想做甚。
让齐远候出兵，帮助黎州。
现下只有他是最合适的。
廉止笑了。
聪明的人总是能想到办法。
绝处，亦可逢生。
商凉玥手上动作不停，同时嘴里出声，“你们王爷送信出去，可需要印章？”
几人一顿，随之一人说：“无需。”
说着，视线落在商凉玥手中拿着信纸上，“王爷的字迹，齐远候识得。”
可以说，帝聿的字迹，只要见过的人都知晓。
所以，一看字迹便知晓那是谁送的信。
如若王妃送信至齐远候，那王妃的字迹……
暗卫眉头皱了，眼中难得的浮起疑惑之色。
王妃的字迹齐远候未见过，尤其王妃的身份，这到时候他当如何说？
不待暗卫多想，一封信便落在暗卫视线里，“即刻送至齐远候，用最快的速度。”
暗卫心里一凛，“是！”
接过信，转身飞快离开。
他能想到的问题，王妃定能想到。
所以，他不必多想，只需把信送到即刻。
商凉玥视线落在那接收消息的暗卫面上，“从现下开始，所有送来的信件，消息，全部给我。”
“是！”
商凉玥看向那保护，暗杀的暗卫，“从现下开始，注意离兰州各方动静，切不可让人发现王爷在此。”
“是！”
商凉玥最后看向那追踪的暗卫，“你平日里该做甚便做甚，有任何事，即刻来报。”
“是！”
“你们都下去吧。”
“属下告退！”
几人再次异口同声，快步离开。
石门打开，关上，暗室里刚刚那逼仄的气息终于不见。
廉止看着商凉玥，“你这个办法极好。”
商凉玥起身，来到小桌子前，拿起夹子，看碗里的银针。
“齐州在黎州前，它比黎州更靠近皇城，一旦黎州失守，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现下最好的便是一致对外，即便双方兵马都不多，但合在一起，不少。”
她说着，拿起银针看，颜色已然是深棕。
是她要的颜色。
可以了。
廉止听着商凉玥，看她的动作，脸上的笑大了。
利害着实分的清，不仅如此，还相当果断，毫不犹豫。
弟妹，真真是弟妹。
商凉玥拿起银针放到纱布上，一致排开。
很快，白色的纱布随着药的滴落，变成了棕色。
与此同时，浓烈的药味漫开。
而这药味里，细闻的话，能闻到里面若有若无的腥甜。
廉止是医术极高的大夫，光是闻药味便能闻出药里面用了哪些药材。
自然的，他闻出了这里面的血味。
淡的几乎未有。
但确然是有。
廉止心神一凛，看向商凉玥。
血。
那最后一味药是血。
但这不是血那般简单。
廉止脑子里一瞬无数想法划过，不过，不等他多想，商凉玥便说。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后面还有四章～
第1487章 一直紧绷着
“师兄，我需要你帮忙。”
商凉玥突然出声，打断廉止的思绪。
廉止回神，看过去。
商凉玥手上已然拿起一根银针，在看着他。
她眼神清透，能一眼看到底，但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便好似能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他心底。
看出他在想什么。
廉止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都忍不住紧了下。
他脸上浮起笑，走过去，“好。”
弟妹用什么药，什么血，他知晓也无用。
他这么的好奇，还当真是老毛病又犯了。
商凉玥一看廉止神色便知晓他在想什么。
对于他这个医痴来说，想让他不好奇都不可能。
但她不会告诉廉止她用了白白的血。
不是她对廉止不放心，而是她不想让廉止觉得白白是解药。
廉止来到床前，看着商凉玥手上的银针，“如何做，你说。”
商凉玥，“师兄现下可否能运功？”
廉止点头，“小运功可，大运功不可。”
“好，我现下要拔王爷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在我拔的时候，师兄得稳住那银针拔后的毒外放，不可让一点毒外泄。”
“师兄可明白？”
廉止的银针只能封住毒，不能解毒，也不能让药大面积进去。
如若等药慢慢进去，帝聿要很久才能醒。
这不行。
所以，她需要药大面积进去，把里面的毒驱散。
只有这样，帝聿才能尽快醒。
而她现下要做的，便是把这些银针拔了，把解药流进去。
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同时亦是最危险的办法。
她不敢让暗卫来做，只能让廉止。
廉止如何不知晓商凉玥的意思，当她拿起银针时，他便大概知晓她要做什么。
“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连亓的毒蔓延。”
“好，我们现下开始。”
“嗯。”
很快，暗室安静。
不过，这安静里尽是紧绷。
商凉玥把一根银针拔了，廉止的手立时落在帝聿的脉息，按住。
商凉玥拔掉那根银针，另一只手拿着被药浸泡后的银针，扎进帝聿心口一处。
这位置不是刚刚她拔银针的位置，而是另一个位置。
从心脉延伸的位置。
这个位置实际是与那个位置连在一起的，不过是一个在这，一个在那。
廉止看见商凉玥的动作，眼里浮起赞赏。
其实商凉玥可以直接用银针扎在他之前银针所扎的地方。
但她未这般做，而是扎在了那一处延伸的地方，这是极好的。
因为那一处扎的太久，血脉早已不通，不好。
而她把银针扎在延伸的地方，可以让血脉通，同时可以让药延伸过去。
一切得以释放，缓解那一处的压力。
这法子，极不错。
商凉玥银针扎好，拔别的银针，廉止跟着按帝聿的脉息。
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着，谁都未说话，时间在这无声中悄然过去。
丑时。
帝聿胸膛上的银针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别处扎着的银针。
深棕色。
这颜色在烛火下，竟也泛着光。
商凉玥收回手，轻吐一口气。
而到此时，她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
也不过就是取银针，扎银针如此简单的动作，但只有廉止和商凉玥知晓，这如此简单的动作后面是什么。
不可有半点松懈，必须完美配合，一旦错漏一点，那毒便会外泄。
这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这几十根银针下来，商凉玥的手都僵硬了。
廉止也松了口气。
他对商凉玥说：“你去休息会，我看着连亓。”
商凉玥摇头，“未完。”
她手落在帝聿脉搏，看帝聿面色。
脸如常，神色如常，如若不是他身上的银针在，都未有人知晓他是中了毒。
商凉玥感受帝聿脉搏，起身，来到药碗前，如之前一般，各舀一勺，加一滴血，来到床前，要喂帝聿。
廉止看见她的动作，说：“我来，你歇会。”
商凉玥顿了下，把药碗给他。
廉止接过，舀了一勺，喂进帝聿嘴里。
商凉玥看着。
她刚给帝聿把了脉，他的脉象比之前又好了许多，是药针发挥了作用。
所以，按理说药喂进去，不会流出。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得看着。
药随着勺子流进帝聿嘴里，未流出来，商凉玥放心了。
她未歇着，来到暗室外。
现下药浴应是准备的差不多了，她得问问。
而她刚走出去，暗卫便抬着浴桶过来。
随着浴桶过来，伴随着浓浓的药味。
浴桶里尽是药，药水。
暗卫看见商凉玥，更是加快步子，两三步便来到商凉玥面前，“王妃。”
把浴桶放下，躬身。
商凉玥看浴桶里满满的药，药水，弯身闻了下，说：“抬进去。”
“是！”
浴桶抬进暗室，廉止听见声音，看过来。
蜷在地上睡觉的万紫千红亦看过来。
而白白小东西跟在商凉玥脚边，不时往前走，不时看后面跟着的浴桶，眼里是满满的好奇。
这是什么东西呀？
暗卫把浴桶放下，很快，墙砖送来，炭火进来，浴桶架在炭火上，热气很快在暗室里蔓延。
商凉玥，“用你们的内力把王爷从床上送到浴桶里，不可有半点磕碰。”
到此时，廉止已然把碗里的药喂完。
帝聿都喝了。
听见商凉玥的话，他说：“我来。”
放下药，抬手。
商凉玥看见廉止的动作，未阻止。
让廉止来是最为放心的。
因为帝聿身上的银针不能动，暗卫不是大夫，怕是没个轻重。
但把人从床上送到浴桶里，这没有深厚的内力不行。
廉止受了内伤，她担心他这般运功后会内伤更重。
但他主动开口，心中应是有把握。
她也就不再多说。
暗卫未离开，担心商凉玥还会叫他们，他们便站在那，随时听命。
而商凉玥看着随着廉止的动作，从床上起来的帝聿，眼睛眨都未眨一下。
帝聿从未躺这般久，即便现下他就这般在她眼前，她也依旧觉得似做梦。
不真实。
帝聿随着廉止的内力托着，先是平躺，随后站直，然后缓慢站到浴桶，坐进去。
整个动作缓慢，平顺，却也当真未碰到帝聿身上的银针。
不过，随着帝聿坐进浴桶……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后面还有三章～
第1488章 如若我还活着，我给你一个孩子
廉止咳嗽一声，血从嘴角流出。
商凉玥脸色变了。
她立时从怀里掏出药瓶，倒了一颗药出来，“师兄！”
廉止飞快点了身上的穴道，吃了商凉玥给的药，坐到椅子里调息。
商凉玥对暗卫说：“你们先下去。”
“是！”
商凉玥未去打扰廉止，她坐到椅子上，倒了两杯茶水，自己喝一杯，另一杯给廉止留着。
廉止是大夫，他无比清楚自己的身子，她帮不了他，只能安静着，不影响他。
商凉玥视线落在帝聿身上，看着他鬼斧神工的脸，心沉静下来。
药针进入，毒很快便会散，期间配上内服，外蒸，她相信他明日会醒过来。
而到时候……
寅时。
黎州城。
天漆黑，火光却是冲天，生生点亮了这个黑夜。
刀剑声划破夜的宁静，惨叫声，求饶声，哭叫声，让这个夜显得无比狰狞。
帝久覃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听着那远远传来的声音，手上的筋脉一根根凸起。
短短两日，辽源人便一路势如破竹，飞快占领了黎洲城以外的地方。
他们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两日里，黎洲不再是那个太平祥和之地，而是战乱之地。
身后脚步声急急传来，很快停至帝久覃身后，“王爷，黎洲现所有兵力集结，总数六万。”
“现下黎洲城前的百姓有的暗中藏了起来，有的来到了黎洲城，但大半都……被俘。”
辽源人实在来的太快，完全不给他们反应，并且他们从上伏山开始，便一路未停。
你可以想象，都是真刀真枪，凶恶至极的辽源人，他们不知疲惫，抓住百姓便杀，抓住马儿便骑。
一路烧杀抢掠，一路攻占。
这样的强势，一个个小镇哪里抵得过？
帝久覃极为清楚，所以在得知此消息后，立即集结兵马，让百姓即刻逃亡，前往黎洲城。
黎洲城里总数只有三万兵士。
即便如此，他依旧让人带着一万兵士，前往黎洲城前方，救那些还能救的百姓。
把他们送到黎洲城。
至于之前的，比如说不唐镇，他未有办法救。
除非他不顾黎洲城后面的百姓，不顾整个黎洲。
越是走在高位的人，便越是要懂得取舍。
他是黎洲的王爷，他必须以大局为重。
但即便这般，救这些百姓，还是折损了五千兵力。
辽源人来的太快，兵力超过他们许多，一万兵力到黎洲城，就剩下五千。
黎洲城之前的百姓，救不了了。
他得守着黎洲城，守住这后方，不让辽源人踏进黎洲城半路。
一旦黎洲城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六万兵士全数围拢黎洲城，把所有能用的兵器，全数用上。”
“是！”
“去查，辽源人具体有多少兵马，即刻来报。”
“是！”
“百姓之中，可有壮丁，立即征兵，当日演练，如若兵器不够，砍树枝，用碎石，所有能用上的都备上。”
“是！”
“告诉所有百姓，黎洲城破，皇城必危殆，我等身为帝临子民，当死守黎洲城，不让辽源踏入我黎洲城半步。”
“本王与黎洲，共存亡。”
关平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抱拳的手一瞬握紧，一双眼睛整个通红，“是！”
白汐纤看着关平离开，再看那站在城墙穿着单薄衣袍的人，她紧紧拿着披风的手松开，走过来。
“天凉，王爷莫要着凉了。”
把披风披到帝久覃身上。
帝久覃却听见她的声音，眉头一下皱紧。
他看向白汐纤，“不是让你离开？”
他已然吩咐好，让人护送她至皇城。
现下皇城是最安全的。
白汐纤摇头，“臣妾不走，臣妾要与王爷一起。”
“王爷在哪，臣妾便在哪。”
“胡闹！”
帝久覃看向白汐纤身后的丫鬟，“即刻带着娘娘离开，不得有误！”
帝久覃第一次严厉。
丫鬟被吓到了，赶忙屈膝，“是，王爷。”
上前去扶白汐纤，白汐纤却一下抱住帝久覃，紧紧抱住。
“王爷，臣妾不走！”
“臣妾身份低微，没了你，臣妾什么都不是，这样的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爷死守黎洲，臣妾便跟着王爷死守黎洲。”
“黎洲若守住了，臣妾便在王爷身旁，黎洲若守不住，那王爷去哪，臣妾便去哪！”
第一次，白汐纤不听帝久覃的话。
也是第一次，她这般大胆的在外人面前抱着他。
她知晓，这不合礼数，可她更知晓，她如若不这般做，她会后悔。
帝久覃身子僵住，脸上的严厉逐渐退下。
他看着前方夜色，眼中的情绪都被压下了。
“我已然安排好一切，只要母妃在一日，便不会有人敢欺凌你。”
白汐纤一瞬抬头，“有母妃在，是未有人会欺凌臣妾，可臣妾不想要这样，臣妾想与王爷在一起。”
“王爷生，臣妾生，王爷去，臣妾去。”
“臣妾就只想这般！”
没有王爷的日子，毫无意义。
帝久覃垂眸看她，眼睛通红，眼里泪光在闪。
但她强撑着，未让那眼泪掉下来。
帝久覃眼中神色松动，“你这又是何苦。”
白汐纤一下笑了，“王爷这是答应了吗？”
“嗯。”
“好，真好，那臣妾……”
白汐纤声音突然止住，她眼睛睁大，看着帝久覃，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但，再不可思议她也压不住黑暗来临。
她眼睛闭上，身子软进帝久覃怀里。
只是，随着她眼睛的闭上，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帝久覃抱着白汐纤，看着她那滴滑落的泪，指腹揩过，低声，“如若我还活着，我给你一个孩子。”
“……”
风吹过，未有人回答。
帝久覃抬眸，眼中所有情绪消失。
他看着站在那的婢女，“务必把娘娘送至皇城，否则……”
他沉眸，眼中是杀气。
婢女立时跪下，“奴婢定把娘娘送至皇城！”
白汐纤被带走，帝久覃转身，看向前方的火光。
风吹来，含着浓烈的狼烟。
明日，不会是一个太平日。
第二日，卯时。
天蒙蒙亮。
太阳似从地底下爬起来，慢悠悠的。
第1489章 都怕了
皇城，皇宫。
天还未大亮，但皇宫里的人却已全部起身，忙碌起来。
太监宫女伺候主子的伺候主子，洒扫的洒扫，一切如常。
但是，这宫里的气氛却和以往不一样。
每个人脸上都紧绷着，又是担忧又是害怕。
打仗了。
辽源来了个突袭，打的她们帝临措手不及。
尤其，这突袭的地方不是别地儿，正是黎洲。
未有兵力的黎洲。
黎洲离皇城极近，一个不小心，便会很快到皇城，你说她们怕不怕？
不过，现下她们再怕也未有朝堂上的人怕。
此时，朝堂。
文武百官站在下面，一个个手中拿着折子，头低着，身子躬着，一点声儿都不敢出。
龙椅上，皇帝身着明黄龙炮，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
他未笑，未说话，但那一身的君威却是展露无遗。
“怎么？众卿家平日里可以为一件小事吵的不可开交，今日大敌当前，你们怎的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皇帝语声缓慢的说出这句话，落进朝臣耳里，一个个却是把头又低下去了一分。
这下连呼吸都轻了。
辽源突袭黎洲，把帝临拦腰截断，王爷在屿南关，对阵辽源二十万大军，去不了黎洲。
而黎洲，未有兵力，两边的一个泯州有兵力，但泯州挨着南伽，那边不可能把兵力拿过来。
另一边的一个姑州，也是未有兵力的地方，那里也未有兵过来。
最后一个便是前方的齐州。
可齐州，同样未有兵力。
而皇城有兵力，但得保护皇城，如若皇城这边的兵力去到黎洲，辽源又想出别的法子从别的地方突袭，那皇城可当如何？
所以，现下辽源这突袭，把诸位大臣给难住了。
皇帝看着下面越发安静的朝臣，“嗯？”
“一个个都哑巴了？”
皇帝的声音比刚刚沉了，似风暴的前夕，带着浓浓的压迫。
朝臣们额头上往外冒的冷汗，更快了。
有的胆子小的，直接打起颤来。
君威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皇帝见一个个把头都快低到脖子里，眼神厉了，视线从平日里蹦跶的最欢的几个人脸上扫过，然后停留在一个人脸上，“何爱卿，你来说说，现下这局势，我帝临当如何？”
被点名的大臣一听这话，顿时双腿一软，差点跌地上。
“臣……臣……”
‘臣’了半天都未臣出个所以然。
皇帝视线转过，看向另一人，“宗爱卿，你说呢？”
被点名的这个大臣整个人一颤，颤巍巍的说：“臣……”
后面未有声儿了。
皇帝眸中厉光瞬间变冷，“所以，平日里最能替孤排忧解难的何爱卿和宗爱卿，今日脑子都不好使了？”
一听这话，二人腰一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恕罪！”
“呵，恕罪？你们都还未说，怎的就让孤恕罪了？”
“臣无用，请皇上恕罪！”
“无用？你们终于承认自己无用了。”
“好啊！”
“还真是好啊！”
皇帝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起身，看着下面一个个头低着，噤若寒蝉的人，“退朝！”
“退朝——！”
林公公唱喏，皇帝离开朝堂。
顿时，那压迫的紧绷，逼仄，窒息未有了。
朝堂下，一个个吓的胆战的朝臣此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不断摇头，离开了朝堂。
随着辽源发兵以来，朝堂上的气氛便不好了。
到昨日，得知辽源突袭黎洲，朝堂便成了炼狱一般的地方。
平日里，那有些个不懂眼色的人，此时也就被皇上发难了。
现下不整治，更待何时？
很快，大臣们走的七七八八，那跪在地上的两人却依旧未有反应。
不是他们不想反应，而是吓的腿软，起不来了。
皇上刚刚的话，那可是要他们脑袋的。
差一点，他们的脑袋便搬家了！
你说，能不腿软？
不过，就在朝臣们都纷纷离开时，有一个老臣却往御书房而去。
皇帝回到御书房，怒气便蔓延。
“不该说的倒是说的，该说的却是声都不坑，要他们有何用！”
皇帝坐到椅子里，面上是腾腾怒气。
林公公赶忙泡茶，送到皇帝面前，“皇上，喝口茶，消消气。”
皇帝接过茶杯，径直便喝了一口。
林公公看见，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这可是刚泡的茶，水烫着呢！
果真，皇帝一口茶下嘴，立时吐出来，紧跟着，啪——！
茶杯摔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林公公扑通跪地上，“皇上恕罪！”
皇帝本就火大，现下被茶水烫了，更是火大。
他腾的站起来，指着林公公，“你个老东西，是越活越回去了！”
林公公声音里带着哭音，“皇上消气，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他今日也是，脑子不好使了，竟然送热茶。
皇上这般大的火，就该上冷茶。
他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听见他这委屈的声音，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跪到外面去跪到外面去，看的孤心烦！”
“是！”
林公公赶忙跪到外面去，真的是一点都不迟疑。
皇帝看见他这模样，顿时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心里，出不去，消不了，难受的紧。
这老东西，真是给他添堵来了！
林公公跪到外面，却未忘记里面摔碎的茶杯。
得让人收拾了。
他让小太监进去，把里面的茶杯给收拾了，莫要扎到了皇上。
小太监一直站在外面，自然听见了里面皇帝发怒。
现下连林公公都出来跪着了，他进去不得送脑袋？
小公公顿时为难，“公公，小的……”
林公公一看他这模样便知晓他在想什么，顿时厉声，“怎的？你想扎到皇上？”
“咱家的告诉你，皇上要被伤着，你我的脑袋今日都得搬家！”
小太监这下被吓到了，赶忙说：“小的这边去收拾！”
飞快进了去。
林公公放心了。
不过，他耳朵往御书房里凑，听里面的动静，看里面皇上是否还发火。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落进林公公耳里。
【作者题外话】：第四章，后面还有一章～
第1490章 王爷来的信
“林公公。”
一听这声音，林公公心里一个激灵，立时看向那过来的人。
“韩太师。”
赶忙躬身。
韩太师抬手，回礼。
他态度如以往，完全不因林公公现下跪着而怠慢了。
林公公，“韩太师是来见皇上？”
韩太师点头，看向御书房，“皇上可在里面？”
“在，在，就是……”
林公公停顿，面上微有些尴尬之色，但他还是说：“皇上现下在发火，韩太师若无要紧事，可晚些时候再来。”
正在火气上，谁去谁倒霉。
韩太师，“无事，老臣正有要紧事与皇上说，劳烦林公公通禀一声。”
林公公是佩服这个韩太师的，这般多年，刚正不阿，到现下都极得皇上器重。
这样的人进去，皇上再大的火也得消下去些。
林公公起身，“韩太师稍等片刻，老奴这便去通禀。”
“有劳。”
“您客气了。”
林公公身子躬着，小碎步迈的飞快，很快到了皇帝视线里。
皇帝气还未消，但神色未有之前那般怒了。
现下看见林公公，皇帝脸色瞬时沉了。
不过，在皇帝要开口前，林公公赶忙说：“皇上，韩太师来了，他说有要紧事与皇上说。”
皇帝神色一顿，立时看向外面。
从这里看看不到韩太师的身影，但林公公说人来了，便是人来了。
皇帝眼中顿时划过一抹亮光，说：“让韩太师进来！”
“是。”
林公公飞快出去，“韩太师，皇上让您进去。”
韩太师点头，走进去。
而林公公，继续跪在了地上。
皇帝的话，不是耳旁风，听了就过了。
韩太师进去，抬手，躬身，“老臣参见皇上。”
皇帝大步过去，扶起韩太师，“韩太师不必多礼。”
韩太师直起身子，看着皇帝，“皇上，黎洲杯突袭，正是危难时刻，不可有半点懈怠。”
“老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些话，可以在朝堂上说，有些话，不可。
所以，在朝堂上，韩太师未说。
皇帝一听韩太师这话便知晓他的意思，当即说：“韩太师但说无妨。”
韩太师抬手，躬身，“辽源突袭，就是看准了黎洲的位置，以及它的兵力，乃至周边的无法帮衬。”
皇帝神色凛了。
在知晓黎洲被突袭时他便算到此。
可以说，辽源能想出这一计，实属聪明。
韩太师，“现下他们给了我们一个难题，外屿南关，王爷走不开，内，要护佑皇城，我帝临要脉，两边都不可舍弃，两边都不可马虎。”
“但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此局给解了。”
皇帝眼中光芒闪动，看着韩太师，“韩太师觉得该如何。”
同样的话，被问到的人不同，反应亦不同。
韩太师直视皇帝目光，“老臣觉得，当立即派人去往黎洲，不可让黎洲沦陷。”
“黎洲一旦沦陷，不说我帝临未输，军心便已输了。”
“军心，输不得，黎洲，必须保住。”
皇帝笑了。
这几日里，终于笑了。
“还是韩太师能为孤分忧解难啊。”
“不过……”
皇帝声音停顿，看着韩太师的目光不同了，“韩太师觉得现下当派何人去往黎洲？”
有办法了，还得要人。
而这个人，还不能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
因为，他要带兵。
兵代表着什么？
权利。
一切能走上高位的权利。
古往今来，真正能逃开这权利的人，极少，几乎未有。
可以说，帝聿如若不上交兵权，皇帝对他可能都未有那般放心。
这就是现实。
现下，要有人带兵去往黎洲，这带兵之人得是皇帝信任之人，并且，还得要有那个能力。
可现下，要皇帝信任，又要有那个能力带兵打仗的，皇城未有。
皇帝找不出来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似乎韩太师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看着韩太师，眼中深沉在细微的动。
韩太师，“老臣觉得当派晋王殿下前往黎洲。”
皇帝顿住。
晋儿……
皇帝思忖起来。
韩太师看着皇帝，“晋王殿下年岁不大，未经历过战事，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而晋王殿下本性纯善，有一颗想要护佑我帝临子民的心。”
“并且，为了能保家卫国，晋王殿下不断去找王爷，即便被王爷拒绝，被贵妃娘娘阻拦，晋王殿下也从不退缩。”
“而为了能打动王爷，晋王殿下日日守在王府百米外，刻苦看书，磨砺自己。”
“随后苍州一事，尽心解决，有勇有谋。”
“老臣斗胆，请求皇上让晋王殿下带兵前往黎洲，帮助覃王殿下，让兄弟二人齐心，阻辽源。”
韩太师说的每一句话简直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他要有用之人，要能信任之人，帝久晋可以。
尤其韩太师说的最后一句话，兄弟齐心。
这不就是他与十九？
这是皇帝想要的。
但是……
皇帝眼中有什么划过，他看向韩太师，“韩太师说的这些都极好，但韩太师莫要忘了，晋儿第一次上战场，身边未有人指点，怕是不行。”
纸上谈兵，未有真刀真枪的去过，那真不是一样的。
韩太师，“齐州虽兵力不足，但齐远侯乃前朝退下来的老将军，曾与辽源对仗数百次，老臣恳请皇上，请齐远侯协助晋王殿下，一同对敌。”
皇帝笑了，哈哈大笑。
“好啊！”
“不愧是孤一直器重的韩太师，好！”
“来人！”
御书房里未有声音。
皇帝看向四周，未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想到林公公在外面跪着，顿时怒从心中来。
“林德盛！”
林公公小跑进来，跪在地上，“皇上，老奴在！”
皇帝瞪着他，“传旨，即刻命晋王带兵十万，前往黎洲。”
“是！”
林公公极快离开，韩太师亦躬身，“老臣告退。”
皇帝想到什么，叫住他，“韩太师。”
韩太师停下，看着皇帝。
皇帝脸上是笑，“待此番事了，晋儿与韩丫头的婚事也该排上日程了。”
韩太师躬身，“一切听凭皇上安排。”
“好，回去吧。”
“是。”
韩太师离开，皇帝脸上的笑依旧，但他眼中，尽是精光。
韩太师这是在给他孙女铺路呢。
皇帝转身，来到书案后，拿起狼嚎便要在纸上写什么。
就在这时，一侍卫进来，跪在地上，“皇上。”
皇帝看向他，“何事。”
侍卫，“王爷来的信。”
【作者题外话】：第五章～
第1491章 你说什么
皇帝立时出声，“呈上来。”
“是。”
暗卫把信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接过，打开。
“黎洲兵力不足，辽源猛攻，支撑不住，臣弟已命齐远侯带兵前往，同战辽源。”
书信上是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调，皇帝满意的笑了。
从皇城派兵前往黎洲，最快也要七八日。
这七八日，黎洲坚持不住。
所以，必须另行想法子。
而齐州在黎洲前，它虽兵力不足，却有一个前朝退下来的老将军在。
尤其齐远侯对帝临忠心不二。
有这样的人在，他可前往黎洲，助覃儿。
十九想到此，是知晓他这边会想办法，派人前往黎州。
他便解决紧要之事，他解决后方之事。
这便是他们兄弟二人。
多年来，从未便。
皇帝把信纸放进旁边的熏香里，眨眼间，信纸不见。
皇帝拿过狼毫，继续在纸上写，不过几息，信写好。
他把信交给侍卫，“送到十九手中。”
“是。”
皇帝抬眸，看着前方，目色极沉。
十九，此仗不好打，但孤相信，有你我兄弟二人在，可胜！
后宫。
昭阳殿。
只听啪的一声，丽贵妃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
她看着下面跪着的太监，颤着声儿说：“你说什么？晋儿？”
小太监听见茶杯碎，也吓了一跳，现下听见丽贵妃声音不对，他更是害怕了。
但再害怕也要说：“是的，娘娘。”
丽贵妃顿时身子摇晃。
宫女赶忙上前扶住她，“娘娘！”
丽贵妃扶着头，眼前一阵阵的黑，她强撑着，说：“去御书房，去御书房！”
“是！”
很快，昭阳殿的轿撵往御书房而去。
随着丽贵妃去御书房，一小太监快步至鸾凤宫。
“娘娘，皇上派晋王殿下带兵前往黎州，贵妃娘娘得知，即刻便去了御书房。”
皇后在听着久幼汇报太子府明嬅滢的情况，听见小太监的话，她神色一凛，“你说什么？皇上派晋王带兵前往黎州？”
确然，让皇后在意的不是丽贵妃去了皇帝那，而是这。
帝久晋手上无兵，更无兵权，这是好事。
但现下，皇上派帝久晋带兵前往黎州，那便不再是无兵无权了。
“带兵多少？”
“十万。”
十万……
皇后心绪不稳了，她整个人都不好，面色一瞬差了下来。
久幼见她这模样，赶忙上前，“娘娘？”
皇后手撑住头，让自己缓过这层冲劲。
久幼不再说，安静的立在一旁，只是，她面上是担忧。
太子殿下手上无兵无权，覃王殿下，晋王殿下亦是。
大家都平起平坐，除了太子那个头衔。
但现下，大家不再平起平坐了，娘娘怎能放心。
皇后缓了好一会，睁开眼睛。
“还有何消息，全部说与本宫听。”
小太监，“早朝皇上发怒，随后韩太师去了御书房，过不了一会，皇上便传令，让晋王殿下即刻带兵前往黎州。”
皇后挥手，“下去吧。”
“是。”
小太监躬身退下，久幼看皇后。
到此时，皇后面色已然恢复，半点不见刚刚的不稳和凝重。
久幼忍不住问，“娘娘心中已有计较？”
皇后起身，久幼立时上前，扶住皇后。
皇后走出去，看着这院子里越发繁茂的草木，“此次于丽贵妃来说，是个好机会，但于本宫来说，亦是一个好机会。”
久幼心中一动，笑了，“娘娘是个明白人。”
皇后勾唇，“本宫明白，丽贵妃可不见得能明白。”
昭阳殿去御书房的路上，轿撵走飞快，丽贵妃脸色亦紧张的恨不得立刻到御书房。
她极为清楚黎州现下的情况，这于她来说简直是好的不得了的事。
覃王不争，但只要他存在，便是威胁。
如若能趁此次让他在皇上心中彻底失望，那么，他是一点威胁都未有了。
但丽贵妃如何想都想不到，皇上竟让晋儿带兵前往。
晋儿如若能赢也就罢了，如若不能赢，那不和帝久覃一样，让皇上失望？
她的晋儿这般卓越，怎能让皇上失望？
她绝不容许此事的发生。
很快，轿撵停在御书房外，丽贵妃立刻下来，快步进去。
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看见丽贵妃，立时躬身，“贵妃娘娘。”
“本宫有要事与皇上说，快去通禀！”
“是。”
小太监即刻进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出了来。
“贵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丽贵妃立时进去，只不过，她人还未到皇帝跟前便出声，“皇上！臣妾听闻您让……”
御书房里，皇帝站在书案前，负着手看着他。
而他下面站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丽贵妃的哥哥，姜呈。
丽贵妃有三个哥哥，大哥大将军，镇守南海关，手握十万大军，二哥，翰林院供职，三哥，户部侍郎。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女儿，她性子娇纵，刁蛮，高高在上，也就是被家中几个哥哥给宠的。
而现下，这里站着的人正是她的二哥，翰林院供职的那位。
看见姜呈，丽贵妃怔住。
“二哥……”
姜呈躬身，“贵妃娘娘。”
丽贵妃回神，“二哥不必多礼。”
到此时，丽贵妃终于隐隐感觉到什么，看向皇帝。
皇帝在看着她，那目光与平常不同，极深。
就如当初给晋儿赐婚时，她不愿意时的眼神。
看到此，丽贵妃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她急乱了！
“贵妃急慌来孤这，可是有甚要紧事？”
皇帝出声，语声如常，听着无甚不同。
丽贵妃却知晓，她如若后面的回答不能让皇帝满意，那便不是这般了。
她立时屈膝，给皇帝行了个大礼，“臣妾未想到皇上正有要事与二哥说，臣妾鲁莽，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都是一家人，你且说说，这般急着来找孤，所为何事。”
“臣妾能有甚要紧事？即便有，也未有国事来得重要。”
“哦？孤还以为你来此是因着孤派晋儿前往黎州，你心中不愿，特来找孤。”
丽贵妃脸色一瞬白了，她极快说。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后面还有四章～
第1492章 不要与之作对
“皇上这般做，自有皇上的考量，臣妾来过问甚？”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一直牢记于心。”
可不是？
她差点犯了皇上的大忌！
皇帝眼中神色不似刚刚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贵妃此话甚得孤心啊。”
“那臣妾便先告退，不扰着皇上与二哥谈国事了。”
皇帝挥手，“你下去吧。”
“是。”
丽贵妃屈膝，离开御书房。
不过，她离开御书房后并未回昭阳殿，而是在外面等着。
一盏茶的功夫，姜呈出来。
宫女看见，立时屈膝，“大人。”
姜呈抬手，看向丽贵妃，“小妹。”
看见丽贵妃在此，他一点都不惊讶。
丽贵妃上前，“二哥！”
神情激动，显然有话要问。
姜呈看向她身后的宫女，丽贵妃明白，对宫女说：“你先退下。”
“是，娘娘。”
宫女退下，丽贵妃看向姜呈，“二哥，皇上让你来是……”
“警醒你的。”
不待丽贵妃说完，姜呈便打断她。
丽贵妃怔住。
警醒她的？
这是何意？
姜呈见她这模样，说：“小妹，我已听闻皇上让晋儿派兵前往黎州，相信你也为着此事而来。”
丽贵妃脸上顿时面露着急担忧，“自然！”
“晋儿是我儿，他从未上过战场，他哪能……”
“就是因为从未去过，才是要去。”
丽贵妃愣住。
姜呈，“小妹，你以为十万大军说派就派，兵权想给就给？”
“皇上为何不派他人去，而是派晋儿去？”
“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丽贵妃说不出话了。
这些她一点都未想过，只是听闻晋儿要带兵打仗，她便急了。
她……
“终有一日，太子会登基，晋儿总要有所作为才可，到时候皇后也不至于过于为难你，你……”
“帝华儒登基？怎能是帝华儒登基？难道我晋儿就不可？”
“二哥，在我看来，晋儿比帝华儒更能胜任那个位置！”
丽贵妃此时反应过来，脸上尽是怒火。
她是绝不会被皇后那假惺惺的给踩在脚下的！
姜呈见丽贵妃这模样，眉头皱紧，“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皇上今日叫我来的用意。”
听到这话，丽贵妃看着姜呈，蹙眉，“何意？”
姜呈知晓，他若再不说明，他这个小妹便真的要犯糊涂了。
“皇上知晓你的性子，更知晓你的心思，所以在你来之前便提前叫了我来，便是让你想清楚，不该说的话莫要说，不该有的心思莫要有。”
皇帝是谁？
他是万万人之上的人，这样的人，早已把一切看透，把所有人的心思都锁在眼里。
这样的人会看不透丽贵妃在想甚？
丽贵妃脸色变了。
姜呈继续说：“如若在平时，皇上也就任你去了，毕竟你也做不出什么来，但现下大敌当前，你若歪了心思，做出什么来，你觉得你还能安好？”
“我们姜家，晋儿能安好？”
“小妹啊，皇上定下的，不是你能改变的，你若想改变，那便是与皇上作对。”
“古往今来，与皇上作对的下场，不必二哥说，你也知晓。”
“你的心思，真的该放下了。”
皇上今日叫他来，便是要他彻底敲醒小妹，同时亦是敲打他们姜家。
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极为明白。
丽贵妃脸色白了。
到此时，她终于知晓皇上的意思。
可是，“在皇上心中就只有帝华儒，未有我们晋儿吗？”
“皇上对我们晋儿明明……”
“兄友弟恭，齐心协力，皇上要的是此。”
所以，他对每一个儿子都不错。
未有甚偏袒。
丽贵妃颓然了。
怎会是这般……怎会是这般……
看见她一下失了魂魄的模样，姜呈声音缓下来，“小妹，你记住一点，皇上是天，我们要跟着天走，不跟着天走，那么天便会塌下来。”
“况且，皇上对你是有情义的。”
“否则皇上今日不必让我来此，借我的口警醒你，他大口让你犯错，开罪于我们姜家。”
“小妹，皇上心中有你。”
鸾凤宫。
皇后站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小太监跪在她身后。
“贵妃娘娘去了御书房，但皇上并未发怒，随后贵妃娘娘出来，等在外面。”
“未过多久，翰林院院士姜呈姜大人出了来，两人屏退身边的人，说了会话。”
“姜大人离开，贵妃娘娘亦失魂落魄回了昭阳殿。”
“失魂落魄？”
皇后要夹花枝的手停顿，侧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是。”
“两人不知说了甚，因隔得远，小的未听清。”
皇后看向院子外，把剪子递给久幼，“看来丽贵妃糊涂，姜大人不糊涂。”
小太监低头。
久幼拿过毛巾，呈给皇后，说：“此番大事，想必姜大人极为清楚厉害。”
皇后接过毛巾擦手，“姜大人从来都是拧的清的。”
“不过，他今日……”
皇后声音突然止住，整个人神色凝了。
不，不对。
姜呈怎会突然在此时出现，还是那么巧的，在丽贵妃来之前便来，又正正好的让丽贵妃情绪稳下？
一瞬，皇后脑子里无数思绪划过，然后，她脸色白了。
皇上。
是皇上。
皇上怕丽贵妃犯错，所以特意让姜呈来，提醒丽贵妃。
皇上他，极为在乎丽贵妃……
久幼见皇后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极不好，她立时把手中的托盘递给身后的人，扶住皇后，“娘娘，怎的了？”
怎么一下便这般了。
皇后脸上浮起汹涌的嫉妒，愤怒，恨，“皇上怎能这般替她着想，怎能！”
“娘娘，您在说什么？”
“姜妃丽，一旦让本宫抓到你的把柄，本宫定不让你好过！”
御书房。
随着丽贵妃，姜呈的离开，御书房安静下来。
不过，很快的便有人进来，跪在地上。
“皇上，姜大人在与贵妃娘娘说了话后便离开了皇宫，贵妃娘娘回到了昭阳殿，未有发怒。”
皇帝在批阅奏折，听见侍卫的话，头也不抬，“皇后呢。”
“皇后娘娘在得知贵妃娘娘回昭阳殿后，隐有怒火。”
皇帝手中动作停顿，抬眸看着他，“皇后发火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后面还有三章～
第1493章 醒了
“有怒火，未发出来。”
皇帝眸中神色沉了。
他还以为她能明白，看来，还是不能。
皇帝抬手，暗卫躬身离开。
皇帝看向前方，“叫太子来。”
林公公，“是。”
太子府。
书房。
帝华儒听着青禾的汇报，脸色是彻骨的冰寒。
一离开屿南关便发兵，是想困住皇叔，然后让人突袭，给他们帝临一个措手不及。
现下他们的目的达到，还当真是让人怒。
“皇上派晋王殿下前往黎州，相助于覃王。”
帝华儒神色一瞬凝固，“帝久晋？”
“是。”
帝华儒垂眸，细细思考起来，很快他问，“多少兵马？”
“十万。”
“只他一人？”
“是。”
帝华儒转眸，思忖。
不应该只是帝久晋，应该还有人，父皇定有打算。
对于此时皇帝让帝久晋前往黎州，帝华儒刚开始是意外，但细细一想，他便不觉得有什么。
家国天下面前，其它的都不足为奇。
就是，他在想，父皇会派谁去帮助帝久晋。
帝久晋和帝久覃都是未上过战场的，而现下黎州面对辽源强兵，他们两个不行。
必得安排一个作战经验老道的人才可。
这个人……
帝华儒脑子里一瞬出现一个人。
他身子僵住。
皇叔。
现下皇叔在屿南关，但皇叔身边有许多能人，他暂时离开，前往黎州，不无不可。
尤其，现下虽说屿南关重要，但黎州更为重要。
因为黎州一旦沦陷，那么皇城便危险了。
想到此，帝华儒脑子一瞬划过什么，他立时起身，说：“进宫！”
她在哪，他还不知晓，但他觉得，他有必要见一见皇叔。
尽管此时不合时宜，但现下却是再好的机会不过了。
很快，太子府的马车去往皇宫。
而此时，离兰州。
天香酒楼。
暗室。
商凉玥看着浴桶里坐着的人，手落在帝聿脉搏。
毒散了，脉象亦平稳了，但帝聿却未醒。
这是商凉玥完全未想到的。
商凉玥把了帝聿这只手的脉，又把向帝聿另外一只手的脉。
未有问题。
他身上不再有毒，亦不再有问题。
他该醒了。
商凉玥手落在帝聿脖颈，胸膛，在他身子上感受。
好久，她直起身子，眉心拧紧。
该醒，却不醒。
为何？
商凉玥站在浴桶前，看帝聿面色，眼中神色不断划过。
忽的，她目光转过，坐到凳子上，看着帝聿那沉睡的脸。
“你的毒解了，按常理，你该醒了。”
“但你未醒，我不知你是故意不醒还是真的未有意识。”
“但我想告诉你，现下辽源从黎州突袭，已在黎州城外，形势严峻。”
“你若有感知，我希望你尽快醒，莫要因为你我二人之事，害了帝临的无辜百姓。”
商凉玥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帝聿，未曾眨动。
而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帝聿面上一点动静都未有。
不知是他定力极强，还是他当真醒不过来。
商凉玥唇闭上，看着这样的帝聿，一会儿后，她说：“你自己把你自己伤的，但此事与我有关，我不会推卸。”
“凡事有因必有果，我做的事后果我承担，在你未醒之前，我会暂代你的身份，做你该做的事。”
“我会尽我一切能力，做好现下之事。”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承担你该承担的，早点醒来。”
“帝临，不能没有你。”
白白蹲在商凉玥脚边，仰头看商凉玥，又看坐在浴桶里的帝聿，小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坏人闭着眼睛，主子说话，坏人能听见吗？
商凉玥说完，看着帝聿，起身。
她朝外面走，小东西立时跟着。
而万紫千红趴在地上，看着商凉玥，眼睛不时眨动。
商凉玥来到旁边的暗室，廉止在运功，给自己疗伤。
他在吃药，加上运功，好的会快些。
廉止听见动静，收了手，睁开眼睛。
看见商凉玥，他眼中一瞬划过亮光，“连亓醒了？”
昨夜他与商凉玥一直守在暗室，直至今晨。
他给连亓把过脉，毒散的差不多，该醒了。
他知晓，连亓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与弟妹说话。
所以未免打扰到二人，他便找借口离开了。
现下弟妹来，应是连亓醒了，两人话也说的差不多。
然而……
“他未醒。”
廉止顿住，“未醒？”
这怎会？
他离开前给连亓把过脉，现下理应醒了，怎会还未醒？
廉止起身，看着商凉玥，“毒已解？”
“已解，身子也恢复，但他确然未醒。”
廉止拧眉，大步出了去。
不会的。
以连亓的身子，功力，不可能毒解还不醒。
这其中定有缘由。
商凉玥未跟着去，她在外面，等着廉止出来。
她觉得，帝聿可能是故意不醒，所以，廉止去，他可能就醒了。
当然，这是商凉玥猜测。
同时，她也希望她的猜测是真。
她不希望他不醒。
石门关上，把一切隔绝。
商凉玥站在外面，闭眼，让心静下来。
这几日她心都不静，全是她压着。
现下亦是。
白白看商凉玥站在那不动，它也跟着蹲在商凉玥脚边，不时望着商凉玥，不时看着四周，乖乖的，一点声儿都未发出。
它感觉到商凉玥的不对，所以，它不会吵着主子。
它是一只可爱乖巧的小猫咪～
时间就这般过去。
辰时末。
四周气息细微变化。
小东西一瞬看向左前方。
商凉玥亦睁开眼睛，看着左前方。
她们都感觉到了什么。
随着商凉玥和白白看过去，一暗卫从拐角出来。
看见商凉玥，他极快来到商凉玥面前，躬身，“王妃，大事不好！”
暗卫神色凝重，嗓音亦是。
显然，这事儿是真不好。
商凉玥收敛心神，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消失。
她面色严肃，看着暗卫，“说，说个清楚。”
暗卫，“辽源今日卯时抵达黎州城外，黎州城早已做好部署，只要辽源人敢往前，黎州城兵士便不放过。”
“但是……”
暗卫声音停了，神色也极快变化。
而这变化的神色是愤怒，强压的愤怒。
商凉玥心沉紧，“但是甚。”
“但是他们未攻打黎州城，而是……”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后面还有两章～
第1494章 威胁
“抓了黎洲百姓，让覃王殿下主动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如若不放，那么他们便杀了被俘的黎洲百姓。”
商凉玥脸色瞬变，“威胁……”
“是！他们在威胁覃王殿下，他们说，一炷香的功夫，杀十个黎洲百姓，直至覃王殿下开城门为止。”
“好！”
商凉玥脸上一瞬浮起笑，眼中光芒大胜。
但这大胜的光里，不是笑，不是赞赏，不是满意，而是冷冽刀刃。
“你们能否抓到辽源王子？”
商凉玥看着暗卫，目光锐利如箭。
暗卫一顿，随之说：“能！”
“最快多久？”
“三日。”
“两日，我给你们两日的时间，抓住一个辽源王子。”
“这个王子不论是占几，只要是辽源王子，即可。”
“是！”
“同时，即刻派人前往黎洲城，抓辽源兵士，辽源杀我十个帝临人，我帝临便杀他们十个辽源兵士！”
暗卫眼睛一瞬睁大，狂热涌出，大声说：“属下定不辱命！”
“去吧。”
“属下告退！”
暗卫转身，即刻消失在商凉玥视线里。
商凉玥看着前方，那用油灯点着的烛火。
烛火不大，却能一瞬把充满黑暗的地道给照亮。
这世间一样如此。
有黑暗的地方便有光明。
而一旦有光，再深的黑暗也能被照亮。
辽源，你残忍，我亦可残忍。
你仁慈，我亦可仁慈。
要比心狠，我帝临一样可！
廉止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事，他一到暗室便看向帝聿。
浴桶放在炉火下，炭火慢悠悠的燃烧，暗室里药香浓郁。
帝聿坐在浴桶里，衣袍打湿，长发亦打湿了大半，唯有脖子以上的发丝还是干爽的。
他保持着中毒前的模样，发丝竖起，一根桃木簪插在发间。
这是极为普通的发饰，但这样的发饰配上他这张人神共愤的脸，那便极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一张好看迷人的脸此时却是如沉睡般。
平日里漆黑深邃的眼闭着，睫毛安静垂下，能清楚的看见他睫毛长的极好，比女子都还要好看。
面上清冷，面色白皙，唇闭着，如何看如何都醉人。
但这样的一张脸落进廉止眼里，却是大不好。
他手飞快，落在帝聿脉搏。
脉象沉稳，磅礴涌动，气息沉敛，如平常一般无二。
连亓身子已好。
廉止视线落在帝聿面上，仔仔细细的看。
身体已好，那便该醒。
可他还未醒，事情不对。
廉止拿起帝聿的手，食指中指并拢，沿着帝聿的脉搏往上移。
他手上动作飞快，一会儿便落到帝聿肩上，脖颈，心脉。
他手指停在帝聿心脉，看着帝聿，一会儿后，收回手。
连亓身子确无异样，但他亦确然未醒。
这是事实。
可为何会这般？
他太了解连亓，他绝不会在此时装睡不醒，他不是这般为了儿女情长而不顾家国天下的人。
所以，他定是因何缘由醒不了。
廉止眉心拢紧，看着帝聿，一会儿后，他拉过帝聿的手，把帝聿翻过来，背对着他。
然后，他五指成掌，一瞬落在帝聿背上。
他得看看是何缘由，他醒不了。
万紫千红在暗室里，看着廉止的动作，蛇信子不时吐着。
一时间，暗室里安静，细听，倒也不安静。
一柱香的功夫后，廉止收了手。
不过，他一收手便咳嗽起来。
他捂住心口，手握拳抵唇，压住上涌的腥甜。
他看着帝聿，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连亓未有问题。
但他就是未有醒。
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商凉玥进来，看见抓着浴桶，捂着心口看着帝聿的人。
那一脸凝重之色，商凉玥的心沉下。
“师兄。”
商凉玥上前，扶住廉止。
廉止摆手，“我无事。”
他看向商凉玥，“我已看过，连亓身上的毒已解，身子亦大好，不再有问题。”
“但连亓确然未醒。”
商凉玥听见他的话，看向帝聿。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副睡着模样，她已然闭眼都能看见，都能分辨。
他是真的未醒，还是装的。
而她很清楚，他未装。
不论从现实还是事实来说，他都不会装。
她也无比清楚。
但有时候，人不愿面对事实时，便会明知事实如此，还是会找别的缘由。
现下廉止来了，清楚的粉碎她为自己找的缘由。
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面对，帝聿真的未醒的事实。
“现下我们只能等着了。”
等着他醒过来。
她相信，他会醒。
他不会让帝临子民受苦受难。
他是一个好王爷。
廉止神色沉凛，心中极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看见帝聿这般坐在浴桶里未有动静的模样，而是……
他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不想他这般，但他未有办法，只能这般看着。
“我在此守着他，我不能让他就这般模样。”
帝临战神，不该是这般模样。
商凉玥手指微动，然后蜷起，“嗯。”
她们都在此守着他，守着帝临。
白白站在商凉玥旁边，它感觉到气氛的极不对，看看商凉玥，又看看廉止，大眼懵懵的。
商凉玥与廉止分工，廉止在暗室里守着帝聿，看他是何原因。
为何一直不醒。
而商凉玥拿起地图，在暗室里看。
同时，她不断的让暗卫来，问问题。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对四国的局势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不详细。
她必须有一个详细的了解，这样她才能好做后面的事。
她说过，她会做好她该做的。
就这般，暗室里气氛紧张起来。
白白小东西都不敢玩了。
它看着商凉玥，商凉玥去哪它便去哪，乖的不得了。
而万紫千红，半点变化都未有。
该如何，还是如何。
淡定的很。
午时一刻，一暗卫进来。
商凉玥听见声音，看向他。
暗卫躬身，“王妃！”
商凉玥，“直接说。”
“是！”
“辽源二十万大军压向屿南关，白大人开城门，亲自率兵迎敌。”
商凉玥到此时已知晓这白大人是谁，他现下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屿南关。
听见暗卫的话，商凉玥毫不意外，“谁输谁赢。”
暗卫说。
【作者题外话】：第四章，后面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