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有急事
“去慈吾宫，把哀家的那套青瓷茶具拿来。”
商凉玥屈膝，“是，太后。”
太后看向辛嬷嬷，眼神含着深意，“老东西，陪着夜丫头。”
辛嬷嬷怎会看不懂太后的眼神，屈膝，“是。”
商凉玥听见太后的话，顿了下，随之跟着辛嬷嬷离开。
太后的青瓷茶具是怎样的她未见过，也不知晓放哪里，但去了慈吾宫可以问里面的宫女太监。
可问题是，她不知晓，辛嬷嬷却知晓。
太后完全可以让辛嬷嬷去拿，而不是让她这个完全不知晓的人去拿。
尤其，她去拿，还让辛嬷嬷陪着。
这是做什么？
商凉玥摸不清太后的心思。
这老太太的心思，一个比一个套路。
好在老太太不会害她。
商凉玥即便心中有疑惑也无比放心。
很快，辛嬷嬷带着商凉玥离开了。
太后看着两人离开，眼中的笑是越发和蔼了。
这丫头，站了这般久，怕是累了吧，回去好生歇息会，顺便吃点东西。
不然累着了，十九可会找她麻烦。
太后想着，看向坐在下面的人。
帝聿拿着酒樽，视线落在商凉玥的身上，那墨眸，尽是商凉玥的影子。
太后看着帝聿这眼神，眼里落满笑。
以前她觉得她的十九冷漠，生疏。
但现下，她觉得不是了。
她的十九是愈发的有人情味了。
好。
极好！
商凉玥跟着辛嬷嬷回了慈吾宫。
路上都是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了走廊，宫殿，楼宇。
白的雪，绿的树，红的灯笼，怎么看怎么都喜庆。
四周很安静，没有荣华殿的热闹，但是商凉玥心中是高兴的。
在帝临过的第一个年，她很满意。
一炷香的功夫，辛嬷嬷和商凉玥到慈吾宫。
一到慈吾宫，辛嬷嬷便吩咐人送吃食上来。
商凉玥听见辛嬷嬷这话，疑惑，“嬷嬷，上吃食做甚？”
刚刚太后只说了拿青瓷茶具，可未说上吃食。
她听的很清楚，记得亦清楚。
听见她的话，辛嬷嬷笑，“夜姑娘莫着急，先用过吃食，歇息片刻再去荣华殿。”
商凉玥挑眉，太后让她来拿青瓷茶具，她却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这好？
商凉玥赶忙说：“这不可，不可。”
“太后还等着小女送青瓷茶具，小女不得耽搁。”
商凉玥神色非常认真，严肃。
就好似完全服从上级命令般，一点都不敢违抗。
看见她这模样，辛嬷嬷脸上的笑深了，褶子都躲了几道。
“夜姑娘莫惶恐，这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的意思？
商凉玥这下惊讶了。
她可未听见太后说过这般话。
这哪里来的太后的意思？
“辛嬷嬷，小女刚刚一直在太后身边，从未听太后说这般话，辛嬷嬷莫不是……”
‘记错了’三个字还在嘴里，便被辛嬷嬷打断，“老奴未记错，太后是这个意思。”
商凉玥，“……”
商凉玥看着辛嬷嬷，觉得要么是辛嬷嬷出现了幻觉，要么便是辛嬷嬷听觉出了问题。
反正不会是她的问题。
可不容商凉玥多说，辛嬷嬷便拉着她坐下，“快坐下吧，站了这般久，太后心疼，王爷瞧着亦心疼。”
别人看不出来，她却是看的出来，王爷眼神时不时的就往这边看。
虽说只是随意的一眼，她却知晓，王爷极为在乎。
王爷在乎，太后自然也就心疼。
所以才会借着让夜姑娘来拿青花瓷的借口，让她好生歇息一番。
很快，吃食送上来，都是晚宴上每人面前有的。
别人有的，商凉玥也有。
看着面前的精美菜肴，商凉玥终于相信辛嬷嬷的话。
是太后的意思。
两人主仆多年，不用说，一个眼神便能体会。
商凉玥说：“辛嬷嬷，我们一起吃。”
辛嬷嬷愣住了。
她吃？
还一起？
这怎可？
不可的。
辛嬷嬷赶忙说：“夜姑娘，这不可，老奴……”
话未完，便被商凉玥拉到凳子上坐下，“我一个人吃着不香，我要人陪着，辛嬷嬷，你便陪着我吧。”
“我们一起吃，这样才香。”
说着，商凉玥夹了块水晶虾仁放辛嬷嬷碗里。
辛嬷嬷看着碗里的这水晶虾仁，再看商凉玥脸上单纯的笑，眼神柔软。
这孩子，看着知礼数，有时候却一点礼数都未有。
可是，很让人喜欢。
两人用了膳，又坐着歇息了会，便拿着那套青瓷茶具去了荣华殿。
只是两人还未到荣华殿，一股疾跑便传来。
商凉玥听见了。
当那疾跑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并且快要靠近她时，她身子微不可见的侧了下，躲过那道身影。
可她躲过后，便听见啪的一声，那身影摔在地上。
商凉玥看着这摔在地上的宫女，挑眉。
她可未拌她，更未动甚手脚。
辛嬷嬷在商凉玥右手边，那宫女在商凉玥左手边。
现下听见声音，辛嬷嬷看向摔在地上的宫女。
这冬日里，即便身上穿的厚，这摔在地上亦摔的人疼。
尤其是那摔趴在地上的手。
宫女疼的脸皱了起来，整个人一时间爬不起来。
辛嬷嬷说：“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听见这威严的话，宫女也顾不得疼，看向这出声的人。
当看见是辛嬷嬷后，宫女脸色变了，赶忙站起来，屈膝，“辛嬷嬷，奴婢……奴婢有要事要禀告皇后娘娘……”
似有难言之隐，不敢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出来。
而听见宫女的话，辛嬷嬷皱了眉。
要事。
她看宫女神色，慌张，着急，害怕。
的确是要事。
还是急事。
辛嬷嬷眼睛微动，说：“何事？”
宫女看向商凉玥，咬唇了。
显然，这里有外人在，不能说。
商凉玥怎会看不出宫女的意思，对辛嬷嬷说：“辛嬷嬷，我去前面等您。”
辛嬷嬷听见这句话，眼中划过一抹赞赏，看向商凉玥，神色柔和，“夜姑娘稍等片刻，老奴一会便来。”
“好。”
商凉玥自觉往前面走，离两人大概十步远才停下。
她停下的时候，身子都是背着二人的。
显然，她非常的懂事。
而看见商凉玥离自己远了，宫女这才出声，说。
【作者题外话】：第五章，后面还有一章，2月1号的第一章～
第863章 很大一片的血
“连若郡主受伤，病危。”
商凉玥听见这话，手一下握紧托盘。
连若郡主受伤……
遇刺？
这是商凉玥的第一个感觉。
但很快，这想法被商凉玥打消。
要遇刺的话宫里早乱了，哪里还会有现下的安静。
况且，连若郡主一个女流之辈，有谁会去刺杀她？
商凉玥收敛心神，仔细听四周的动静，以及后面的说话声。
辛嬷嬷在听见宫女的话后，脸色一下沉了。
“如何受的伤？”
宫女低头，不敢说了。
当时的情景着实……着实让人想不到……
看见宫女这模样，辛嬷嬷神色是愈发威严了，“还不如实回答？莫不是要等我禀告了太后你才说？”
听见这话，宫女一瞬吓到了。
宫女立刻跪在地上，说：“嬷嬷莫要禀告太后，奴婢说，奴婢说。”
说着，宫女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商凉玥听着，眼睛睁大，眼中都是震惊之色。
她着实未想到在自己完全不知晓的时候，会发生这般多，且让人难以想象之事。
宫女说完，看向辛嬷嬷，说：“辛嬷嬷，就这些了，奴婢都说完了，未敢有半点隐瞒。”
她是否有隐瞒，辛嬷嬷心中自然清楚。
但现下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连若郡主受伤一事。
“太医可有去？”
“去了，但是太医现下要顾着太子妃，又要顾着连若郡主，来不及。”
宫女说着，脸上都是急色。
皇后宫中已然乱成一团，现下宫中值班的也就只有张太医了。
可张太医一人哪里来得及。
所以没有办法，只有去荣华殿，找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来解决。
现下她在这已耽搁这么一会儿，不知连若郡主如何了。
她很害怕。
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连若郡主……
宫女不敢想下去。
她极快的说：“嬷嬷，让奴婢去找皇后娘娘吧，奴婢……奴婢怕来不及……”
宫女说着，都快哭了。
辛嬷嬷已然知晓了事情的严重，不用宫女说她都知晓该如何做。
辛嬷嬷说：“我即刻去找王爷，你去禀告皇后娘娘。”
“是！”
宫女赶紧跑了。
她要去找皇后。
而辛嬷嬷也转身朝商凉玥走去，脚步飞快。
商凉玥端着那套青瓷茶具，稳稳站在那，就好似未听见后面的说话声般。
辛嬷嬷来到商凉玥身旁，看着商凉玥，无比凝重的说：“夜姑娘，你腿脚快，劳烦你跑快些，去请王爷，让他去皇后娘娘宫中一趟。”
这突然发生的事，以及今日明嬅滢，连若郡主这一系列的事，辛嬷嬷都不打算告诉商凉玥。
毕竟商凉玥在她眼里还就是一个小姑娘。
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商凉玥听见辛嬷嬷的话，眼睛极快的动了下，说：“好。”
说完，把托盘交到辛嬷嬷手里，朝前面跑。
不过，商凉玥跑了两步后停下。
她似突然想到什么般，转身看着辛嬷嬷，说：“辛嬷嬷，我看你神色不大对，好似发生了甚极严重之事。”
不等辛嬷嬷说，商凉玥便继续说：“不知我能否帮上一些忙？”
“好解这燃眉之急。”
听见她这话，辛嬷嬷一顿，脑中顿时划过什么。
她快步过去，看着商凉玥，“夜姑娘师承医圣，医术想必是不差的，不知是否能救治受伤之人？”
商凉玥一笑，小脸单纯到极致。
“作为大夫，治病救人不就是咱们的本分吗？”
顿时，辛嬷嬷眼中绽出亮光，“那老奴恳请夜姑娘帮老奴救治一人。”
“你说，在何处。”
“在……”
一炷香的功夫。
甚至还没有一炷香，商凉玥和辛嬷嬷便到了皇后宫中。
此时皇后宫中已然乱成了一团。
宫女端着水盆毛巾跑来跑去，太监拿着殿内要用的东西进进出出。
忙的几乎未看见进来的商凉玥和辛嬷嬷。
商凉玥看见这急慌的一幕，可以想见里面的情况。
她加快脚步，飞快进去，很快到得殿内。
殿内站着许多宫女，一个个都焦急的围在床榻前。
商凉玥看不到床榻里的情况，却能闻到殿内弥漫的腥甜味。
这味道不淡，可以说很浓，在这封闭的寝殿内，极为闷人。
商凉玥听见张太医的声音。
“纱布，银针……”
张太医声音里都是不稳，显然对目前的情况无法把握。
商凉玥不再停留，快速跑过去。
“让开！”
商凉玥突然出声，声音又大又清晰，还带着一股威力。
殿内所有人都看过来，包括张太医。
可他们看过来时，眼前一道紫红色身影晃过，等他们再反应过来时，商凉玥已然站在他们面前。
“你……”
张太医反应快些，指着商凉玥。
他想说什么，可自己刚出声，话还未说完便被商凉玥打断。
“起开！”
商凉玥上前，看床上躺着的两个人。
对。
没有错。
两个人。
一个是明嬅滢，一个是连若郡主。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的脸都是苍白如纸。
商凉玥说着话，飞快拿起明嬅滢和连若郡主的手。
她一只手拿一个，指腹准确的落在两人手腕的脉搏上。
看见这一幕，一个个呆了。
包括跟着进来的辛嬷嬷。
一个人替两个人把脉，她们头一次见。
而商凉玥替两人把脉，眼睛看着两人脸色，然后落在两人身上。
很快，商凉玥视线定在连若郡主的心口。
那里有血。
很大一片的血。
商凉玥抿唇，把两人手放下，说：“医药箱！”
她说着话，手直接往自己的衣袖上一扯，一层纱便扯下来。
她飞快把这扯下来的纱缠到连若郡主身上几处。
那干净利落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本便反应不过来的人现下更是反应不过来了。
直接跟点穴了般，一动不动。
商凉玥未听见响动，说：“医药箱，赶紧的！”
她声音极大，还带着隐隐的怒气，听的所有人一个激灵。
辛嬷嬷反应，说：“张太医，快把医药箱给夜姑娘。”
听见辛嬷嬷的话，张太医立时看向辛嬷嬷，终于看清这来的是谁。
张太医不好耽搁，赶忙把医药箱拿过来。
而他医药一拿过来，便听见商凉玥说。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后面还有四章～
第864章 惊呆了
“银针给我。”
商凉玥的语气又快又沉，带着极强的威力，让人一点都不敢迟疑。
即便是张太医。
张太医听见她的话，只短暂的愣了下便打开医药箱，把银针拿出来，递给商凉玥。
商凉玥接过，嘴里话不停，“去准备两个药方，我只说一遍，你记下来。”
不等张太医回答，商凉玥便说：“白术、莲子、人参、党参、黄芪、甘草……”
商凉玥说的极快，气都不带喘的。
而张太医却是未来得及反应，商凉玥便已说了一大堆。
还是辛嬷嬷反应快，商凉玥每说一个她便记下一个，等商凉玥说完，辛嬷嬷已然记的差不多。
她赶忙对宫女说：“拿纸笔来！”
太后身边的随侍嬷嬷，没有一个人是未见过的，所以，辛嬷嬷一说话，宫女们便立刻行动。
很快，纸笔拿过来，辛嬷嬷一一写下，对宫女说：“赶紧拿着这两个药方去拿药。”
“是，嬷嬷。”
宫女接过，极快的朝外跑。
辛嬷嬷说：“让人按照药方煎，切不可出错！”
“是！”
很快，宫女出了宫殿。
而辛嬷嬷看向商凉玥。
商凉玥也就是在说药方的功夫，手中的银针已然扎在了连若郡主和明嬅滢身上。
速度快的很。
张太医早已被商凉玥这快稳准的动作给看的呆住了。
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从未见过同时救治两个病人还不慌不乱的。
尤其还是一个小姑娘。
辛嬷嬷同样是惊呆了的，她知晓商凉玥会医，知晓她是医圣的徒弟，但她时常因为商凉玥的性子，性别而忽略这一点。
就好似今日，如若不是商凉玥开口，她都忘记了商凉玥会医的事实。
而现下，看见床上身上扎了许多银针的两人，再看商凉玥那纤细小巧的手，在银针上动。
她每一个动作都极稳，且快，看的让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到这一刻，辛嬷嬷才意识到，商凉玥的医术有多高。
宫女们看着商凉玥的动作，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不是她们害怕，而是这样的一幕让她们一刻都不想错过。
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注目。
移不开眼的。
商凉玥把银针扎在了两人身上，手指拿着那银针，让银针刺进去。
她边刺进去边说：“开窗，通风。”
辛嬷嬷立刻说：“去开窗。”
“是。”
宫女立刻去开窗。
商凉玥继续说：“热毛巾。”
辛嬷嬷主动去拿热毛巾，“姑娘。”
商凉玥接过，放明嬅滢额头上。
她边放边说：“熬人参红枣汤，一盏茶的功夫。”
“是。”
“把干净的被褥拿来。”
“是。”
“把软塌腾出来，一个人上去躺着，把软塌捂暖和。”
“是。”
“殿内的熏香不要燃了，拿出去。”
“是。”
“……”
很快，殿内的宫女再次忙碌起来，商凉玥看明嬅滢和连若郡主面色，然后给两人把脉。
如之前一般，同时给两人把脉。
很快，她视线落在两人的衣裙上。
商凉玥立刻去解两人的衣裙。
显然，她此刻全然忘记了这还有一个男子。
辛嬷嬷反应却是快。
在商凉玥的手落在明嬅滢腰带上的时候，辛嬷嬷开口了，“张太医，此处有姑娘在，你便先且在殿外候着吧。”
听见这话，张太医反应过来。
他立时低头，躬身，“我这便退下。”
很快，张太医出去，商凉玥说：“嬷嬷，你与我一起，把她们的衣裙给解了，就外面的。”
“是，姑娘。”
辛嬷嬷赶忙帮忙。
商凉玥解明嬅滢的，辛嬷嬷解连若郡主的。
很快，两人衣裙解开。
商凉玥说：“剪子拿来。”
“是。”
辛嬷嬷赶紧把剪子拿来，递给商凉玥。
商凉玥接过，极快的把连若郡主心口的衣裙给解了，露出里面受伤的地方。
一个不浅的伤口。
商凉玥看那伤口，她没动，只从表面看，几秒后，她在张太医的医药箱里翻翻找找。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商凉玥蹙眉。
辛嬷嬷见她这模样，说：“姑娘要什么，辛嬷嬷让人去准备。”
她在医药箱里面翻找，明显就是想要什么。
商凉玥说：“嬷嬷，劳烦你让人去找王爷身边的齐侍卫，让齐侍卫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得她的药才行。
辛嬷嬷立刻说：“老奴这便吩咐。”
很快，宫女离开。
商凉玥拿过毛巾，放热水里拧干，给连若郡主处理心口的伤口。
辛嬷嬷看着，说：“姑娘，如若老奴来吧。”
商凉玥摇头，“辛嬷嬷，我有事得麻烦您。”
“姑娘说。”
“我还需要药，你记一下。”
“是。”
荣华殿，在商凉玥和辛嬷嬷离开后，太后便看着下面唱曲跳舞的人。
今日年三十，所有人都是卯足了劲的表演，自然的，每个表演都好看。
荣华殿内气氛一片祥和，热闹。
皇后亦准备了，不过不是表演，而是字画。
皇后的字画就如丽贵妃的舞一般，曾轰动整个帝临。
可以说，皇后的字画千金难求。
这是帝临所有人都知晓的。
皇后贤良淑德，在歌舞稍停时，呈上了自己画了近一年的画作。
一副帝临山河图。
此图宏伟，大气，把帝临的繁荣、辽阔都画了出来。
内侍把画摊开，皇帝走下来，站在画作前，仔细的看这幅画。
不仅皇帝看着，太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来，同看。
而朝臣女眷们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想要看。
皇后的墨笔天下一绝，现下皇后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画出这幅帝临山河图，可谓是用心之致。
太后看着这幅画作，越看越满意。
皇帝亦是。
他怎会不知晓皇后的墨笔，那是极好的。
现下她画出这幅图，用心不说，端的是那份心意。
皇帝如何不满意？
“好！极好！”
皇帝看向皇后，眼中都是光芒。
皇后屈膝，低头，脸上都是温婉贤良，“帝临乃臣妾之国，乃帝临百姓之国，有帝临，才有今日，而有今日，一切皆因帝临有皇上。”
皇后继续说。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865章 真是疯了
“臣妾以此图献与皇上，望吾皇与我帝临万里山河同在。”
一瞬间，皇帝眼中光芒大胜。
而朝臣女眷们听见皇后这句话，立时站起来，跪在地上，“愿吾皇与我帝临万里山河同在！”
此刻如若商凉玥在此，一定会说：这马屁拍的好。
一番吹嘘赞美，皇帝是龙颜大悦。
殿内再次歌舞升平。
丽贵妃看着坐到自己位置上的皇后，眼里皆是阴沉之色。
她竟藏了这一手！
皇后感觉到看过来的视线，拿起酒樽，嘴角勾了勾。
丽贵妃的手段她用不来，她也不会去学。
因为，她是皇后。
帝聿坐在案几前，宫女太监很快把美味佳肴送上来。
外面的天也在不知不觉中黑了。
奏乐声继续，殿内的气氛是越发的热闹了。
帝聿拿着酒樽，眼眸看着前方，然后喝了一口酒。
不过，在酒落进嘴里的时候，他动作微顿，然后放下酒樽，看向前方暗处急急走来的人。
那是一个宫女。
宫女停在了久幼身后，在久幼耳边说着什么。
帝聿垂眸，拿起筷子，吃菜。
似乎，他什么都未看见，亦什么都未听见。
但不过一会儿，他夹菜的动作停住，眼眸看着那餐碟里的菜肴，眸中是一片深墨。
久幼听见宫女的话，从震惊再到急慌，再到最后的惊讶。
她看着宫女，说：“辛嬷嬷？”
“是。”
“奴婢来的路上遇见了辛嬷嬷，辛嬷嬷问了奴婢发生了何事，奴婢……奴婢说了……”
久幼听见宫女这话，倒并不觉得有什么。
辛嬷嬷知晓了也就是告诉太后，不会告诉别人。
而太后知晓了不打紧。
久幼很快想到什么，问，“辛嬷嬷还说了什么？”
宫女听见这话，想到什么，神色顿时振作起来，“辛嬷嬷说，让奴婢来告知皇后娘娘，她来找十九皇叔。”
久幼立时看向坐在下面的帝聿。
辛嬷嬷来找王爷。
可她并未看见辛嬷嬷来找过王爷。
而王爷现下也一直坐在那，始终稳稳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久幼也不敢多想，说：“你先退下。”
“是。”
宫女赶忙退下，久幼弯身，在皇后耳边说话。
皇后正拿着酒樽要喝酒。
听见久幼的话，手中的酒樽顿时铛的一声落在了桌上。
看到这，久幼立刻蹲下，拿起手帕收拾。
皇后也反应过来，瞬间摆正脸色，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般。
然而，她的眼神极不对。
非常的沉。
皇后这边的变化未有多少人注意到。
毕竟现下一个个都在看着殿中的歌舞表演，没有人去看皇后。
但皇后这一幕还是落在太后和皇帝眼中。
她们三人相隔的最近。
而看见皇后这脸色，皇帝神色微动。
那脸上的喜悦消退不少。
太后亦是。
能让皇后这般变色，想必事情不简单。
久幼收拾好，站到皇后身后，似乎刚刚那微末的变化只是一个小插曲。
皇后思绪已然回笼，眼中神色也被压住。
她起身，来到皇帝面前，小声说：“皇上，滢丫头和连若郡主那出了点事，臣妾先行去处理。”
皇帝听见她的话，眉头皱了下。
很明显的皱了下。
“去吧。”
“是。”
皇后转身离开，久幼跟上。
而久幼跟上的那一刻，皇后说：“暗中让人去叫十九皇叔，就说本宫有事相求。”
“是，娘娘。”
久幼很快退下，皇后带着人，快步从偏殿离开。
丽贵妃心情极不好，她知晓今夜这一出，皇后大出风头。
这风头压住了她，今夜皇上定会去皇后那。
她很生气。
但现下生气也无法，事实再无法扭转。
想到这，丽贵妃看向皇后，眼中的愤怒更甚。
可是丽贵妃这一看，却看见皇后带着人匆匆离开。
好似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般。
看到这，丽贵妃心中一动，对身后的宫女说：“跟上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是，娘娘。”
宫女很快悄声跟上去，丽贵妃嘴角逐渐勾起笑弧。
今夜某些人怕是不安生呢。
很快，一个小太监来到齐岁身后，在齐岁耳边说着什么。
齐岁很快看向暗处一个柱子后站着的久幼。
他收回视线，弯身对帝聿说：“王爷，皇后娘娘有事相求，让您去一趟宫中。”
帝聿神色未变，眸子都未动了一下。
不过，在听了齐岁的话后，他喝了杯中的酒，然后如之前一般不慌不忙的放下酒樽。
酒樽放下后，他这才起身，然后面向皇帝，抬手行礼。
皇帝在帝聿起身那一刻便看了过来。
现下帝聿对他行礼，他眸子微动，微微点头。
帝聿转身离开。
皇帝看着帝聿从偏殿离开，身后跟着久幼，眸中神色划过。
太后亦看着这一幕，相比较于皇帝和皇后的神色变化，太后最是稳。
她脸上神色未有什么变化，眼中神色亦是。
即便辛嬷嬷和商凉玥久久不曾回来。
皇后带着人疾步去往宫中，可以说，走的从未有过的快。
她简直，简直不敢相信，连若郡主当真会做出那般事。
她真是疯了！
皇后宫中，殿内已然有了变化。
之前殿内弥漫的腥甜味没了，床上的被褥也全部换掉，连若郡主被放到了榻上，床上便只剩下明嬅滢。
两人一个躺在榻上，一个躺在床上。
商凉玥一会儿跑这个，一会儿跑那个。
等外面传来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时，两人病情都稳了。
商凉玥放下明嬅滢的手，转身面向殿门，屈膝。
“皇后娘娘。”
宫女把帘子撩起来，皇后快步走进来。
她走进来便问：“连若郡主如何了？”
皇后问着，视线落在床上。
然而床上酒只躺着明嬅滢，不是连若郡主。
看见明嬅滢，皇后心里一紧，说：“太子妃现下情况如何？”
两个都重要，但作为皇后来说，自然是怀着自己孙子的明嬅滢更重要一些。
商凉玥低头说：“太子妃腹中孩子暂且保住，皇后娘娘不必忧心。”
听见这话，皇后松了口气，很快问，“连若郡主呢？”
商凉玥继续说：“连若郡主失血过多，已然昏迷，但暂无生命危险。”
一瞬间，皇后的落回实地。
但很快，皇后想到什么，皱眉看向商凉玥，说。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后面还有两章～
第866章 一眼万年
“你是何人？”
商凉玥因为低着头，所以皇后一下子未想起她是谁。
辛嬷嬷听见皇后这句话，顿时走过来，“皇后娘娘，这是夜姑娘，太后身边的大宫女。”
今日太后在丽贵妃面前说了商凉玥的身份，辛嬷嬷也就把这个身份坐实了。
皇后听见这话，顿时惊讶，“大宫女……”
忽的，皇后脑中划过什么，说：“我想起了，你是今日太后带出来的人。”
之前未出现过，今日才出现的人。
商凉玥，“是的，皇后娘娘。”
商凉玥始终低着头，声音清亮，未有畏惧，小心，害怕。
不卑不亢。
这样的声音听着，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此人不是一般人。
皇后看着商凉玥，想看她的脸。
但不等皇后出声，辛嬷嬷便说：“夜姑娘有学过医，会些医术，所以今日老奴在碰见娘娘宫中的宫女后，知晓宫里发生之事，情急之下便带着夜姑娘来了娘娘宫中。”
“还望娘娘恕罪。”
辛嬷嬷说着低头，躬身。
皇后哪里敢治辛嬷嬷的罪，而且从刚刚这女子回话的语气中，皇后感觉到是她的出手，连若郡主和明嬅滢才能安然无恙。
皇后说：“辛嬷嬷这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带着这姑娘来，连若郡主和太子妃怕是情况危急。”
辛嬷嬷说：“刚刚的确多亏了姑娘。”
如若不是夜姑娘，还真说不准太子妃和连若郡主会如何。
听到辛嬷嬷这话，皇后知晓，真是这姑娘了。
皇后笑着说：“本宫得好好赏赐这姑娘了。”
商凉玥，“救太子妃和连若郡主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要赏赐。”
开玩笑，明嬅滢肚子里怀着帝华儒的孩子，她是决计不会让她这个孩子流掉的。
她会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嗯，这就是阻止情敌最好的办法。
听见商凉玥这话，皇后愣了。
辛嬷嬷也是一愣。
但很快的，辛嬷嬷反应，脸上浮起笑，“娘娘莫怪，夜姑娘性子直，向来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
皇后还以为商凉玥这般说是客套，没想到还是真的。
这让皇后一下子不知晓该说什么。
实在是未见过这般人。
“十九皇叔到——”
太监唱喏，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见这一声，殿内所有人都转身，看向殿外走进来的人。
辛嬷嬷低头，“王爷。”
商凉玥和一众宫女跟着屈膝，“王爷。”
帝聿走进来，视线一瞬便落在商凉玥身上。
紫红色的身影，在这寝殿内便如一朵桃花悄然开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眼便是万年。
帝聿走进来，“免礼。”
屈膝的商凉玥站直身子，看着帝聿。
一身玄衣，身上披着玄色大氅，头发全部梳上去，冠以玉冠，一根白玉簪插在玉冠间，怎么看着怎么好看。
今日他的玉冠是她给他冠上的，那根玉簪亦是她给他插进去的。
现下看，商凉玥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
想扑上去，想抱住王爷，在他脸上木马。
皇后看着帝聿，脸上是歉意，“十九，让你跑一趟了。”
她不知晓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会医术，似乎这医术还不浅，所以叫了帝聿来。
现下帝聿来，可以说是白跑一趟了。
帝聿看着皇后，“出了何事。”
皇后对上这双深渊一般的双眼，看向床上躺着的明嬅滢，叹气，“一些无奈之事。”
说着，她收回视线，看向帝聿，“十九你医术来，现下已然来了，皇嫂也就请你看看。”
既然来都来了，便让十九看看。
她也好放心。
毕竟，对于毫不了解之人，还是了解的人来的更放心。
“嗯。”
帝聿来到床前，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明嬅滢身上。
明嬅滢盖着被子，手放在被子上。
她脸色白如纸，柳眉紧蹙，脸上是隐隐的痛苦之色。
帝聿手一伸，一根细线编落在明嬅滢的手腕上。
皇后看着，捏紧手帕。
辛嬷嬷亦看着。
不过辛嬷嬷想到什么，看向商凉玥。
明郡主对王爷的心思知晓的人不多，她不知晓夜姑娘知不知晓。
商凉玥在看着帝聿落在明嬅滢手腕上的线，她此刻没有杂乱的心思。
皇后不相信她，相信王爷，这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她让王爷再替明嬅滢诊脉，她一点都不生气。
只是商凉玥好奇王爷这用细线替明嬅滢诊脉，他有没有用内力。
毕竟，她一直都觉得王爷用细线诊脉是用了内力的。
否则，这怎么好诊的准。
而商凉玥担心帝聿用内力，所以眉头细微的皱了下。
她这皱一下眉头，落进了辛嬷嬷眼里。
辛嬷嬷看见商凉玥这神色，心里一紧。
夜姑娘莫不是知晓了？
殿内气氛安静，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未过多久，帝聿收回视线。
皇后立刻问，“十九，如何？”
“无碍。”
简洁的两个字。
未说明嬅滢怀孕，也未说明嬅滢身子虚弱，差点流产，就说无碍。
但这两个字落进皇后耳里却是让皇后彻底放心了。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皇后脸上露出放心的笑。
帝聿手中细线收了，负手。
他看着商凉玥。
因为，商凉玥也在看着他。
商凉玥在瞪他。
那眼神明显在说：你用内力了？
帝聿看着这随时都要跳起来打他的人儿，眸中的深渊被压下。
里面深浓的墨色由深变浅。
皇后看向帝聿，说：“十九，劳烦你了，皇嫂在此谢过了。”
说着，皇后低头，屈膝。
帝聿收回视线，看着皇后，“不必。”
话落，帝聿抬手，“皇嫂若无他事，臣弟先行离开。”
皇后点头，“好，皇嫂也就不耽搁你了。”
帝聿转身离开。
辛嬷嬷看见帝聿离开，也对皇后说：“娘娘，这里已然不需要我等，我等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妃已无碍，连若郡主亦平稳，她们也就没必要再待在这了。
至于后面的，皇后知晓该如何做。
皇后看向辛嬷嬷，脸上是感激，“今日多亏辛嬷嬷和这姑娘了。”
辛嬷嬷躬身，商凉玥屈膝。
“老奴告退。”
辛嬷嬷转身离开。
商凉玥亦跟着离开。
只是两人刚走的几步，一道虚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作者题外话】：第四章，后面还有一章～
第867章 太子妃见王爷做甚？
“王爷……”
听见这道声音，走到寝殿门口的帝聿停住脚步。
商凉玥和辛嬷嬷亦停了下来。
而皇后愣住。
宫女亦是。
显然她们都未想到明嬅滢会醒。
还是在这个时候。
一下子，寝殿好似安静了。
不过……
躺在床上的明嬅滢挣扎的坐起来，她手撑在床上，看着那站在寝殿门口的人。
帝聿。
“王爷……”
她再次叫，身子艰难的朝床沿移。
她要下床。
她要见王爷。
她要告诉王爷她所遭遇的事。
她要告诉他，她想嫁给他。
她想嫁的人是他。
几人再次听见这一声，全部人都反应过来。
站在寝殿门口的帝聿撩开帘子，走出去。
似乎，这叫他的人与他未有一点关系。
明嬅滢看见帝聿走了，激动了。
“王爷！”
她不顾身子的虚弱，立时下床，要跑过去。
但皇后反应极快，厉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住太子妃！”
听见皇后这一声，宫女们都反应过来，飞快上前，扶住明嬅滢。
明嬅滢哪里能让她们这般扶着，她不断挣扎，不断的叫，“王爷……”
“……”
“王爷！”
“……”
“王爷——”
“……”
明嬅滢叫的每一声都好似一个钩子，钩着人的心，一抽抽的疼。
商凉玥听着这一声比一声的叫，眉头蹙了起来。
且越蹙越紧。
爱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
但如若你爱的人不爱你，那便不是美好，而是痛苦。
明嬅滢现下就是痛苦。
辛嬷嬷亦听见了明嬅滢这叫声，她脸色一下就沉了。
她对商凉玥说：“姑娘，你先出去等会儿，老奴片刻后便出来。”
不能再让夜姑娘待在这了。
商凉玥点头，“我去外面等嬷嬷。”
转身出了寝殿。
而明嬅滢看着帘子撩开又合上，外面是一点帝聿的影子都未有。
她嘶叫，“为何？”
“你们为何要拦着我？”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她大喊，声嘶力竭。
辛嬷嬷看着帘子合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然后转身，看着明嬅滢。
“太子妃见王爷做甚？”
辛嬷嬷面上未有对待商凉玥时的和蔼可亲，有的是冷漠，威严。
她站在帘子前，就好似一座大山一般，挡住了明嬅滢的视线，挡住了明嬅滢的希望。
明嬅滢这一刻终于看见了辛嬷嬷。
她停止了闹腾。
看着辛嬷嬷，眼泪掉了下来。
她见王爷做甚？
她想告诉王爷，她不喜欢太子，她不想成为这个太子妃。
她很痛苦。
皇后看着明嬅滢这模样，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和她的儒儿有了夫妻之实不说，现下肚子里还有了儒儿的孩子，她竟还不消停。
简直是太让她失望了！
辛嬷嬷看着明嬅滢这泪水连连的模样，一点怜惜心痛的感觉都未有，相反的，是越发的冷漠。
“太子妃如今已怀有身孕，还是好生保重身子的好，否则要出什么差池了，侯府上下怕是都要被问责。”
“还望太子妃三思。”
辛嬷嬷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明嬅滢看着辛嬷嬷离开，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声。
侯府……
侯府……
所有人都在拿侯府来压她。
包括她的父亲，母亲。
甚至母亲以死相逼。
她呢？
她呢？
她们到底有谁能在乎她的感受？
能在乎她的喜欢？
商凉玥走出殿外后便去了外面的院子，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着。
可尽管站在外面的院子，商凉玥还是听见了辛嬷嬷的话，以及明嬅滢的哭声。
那般痛苦，那般无助，那般惨烈。
商凉玥看着前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概。
你爱着我，我却爱着他，这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辛嬷嬷走出来，看见站在前方的商凉玥，眼中神色消失，恢复到平常。
“夜姑娘。”
商凉玥转身，“嬷嬷。”
辛嬷嬷看商凉玥面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似乎对殿内的情形一无所知。
辛嬷嬷眼睛微动，说：“我们走罢。”
“好。”
天已然黑了，皇宫里亮起了灯火。
红灯笼明亮，喜庆，把这个夜的冰冷都逼退了不少。
荣华殿内。
林公公来到皇帝身旁，在皇帝耳边小声说：“太子妃醒来不顾自己的身子，闹腾不止，连若郡主以死相逼，两人情况危急。”
“宫女来荣华殿要禀告皇后娘娘，路上碰见了辛嬷嬷，被辛嬷嬷一通问，辛嬷嬷便带着夜姑娘去了皇后娘娘宫中。”
“好在夜姑娘是个医术高明的，以一己之力稳住了两人的病情，现下已然平稳。”
皇帝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神色。
他微微侧眸，“夜姑娘一人救治二人？”
“是的，皇上。”
皇帝眼中神色微动。
一人救治二人，还是在那般情况，不是医圣的徒弟，办不到。
“嗯。”
皇帝转过视线，看向前方，眸中神色极深。
那丫头，难道真是医圣的徒弟？
未过多久，帝聿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而当帝聿坐下，宫女也来到丽贵妃身后，在丽贵妃耳边小声耳语。
丽贵妃听着，脸上浮起妖娆的笑。
这明嬅滢腹中的孩子，想要保住，还真是难呢。
帝华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殿中的歌舞。
只是在帝聿坐下时，帝华儒看了过去。
皇叔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
后面他也一直注意着。
现下皇叔回来了，他收回视线。
他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是，皇叔走的时候他看见了久幼。
而久幼是母后身边的人。
帝华儒垂眸，拿起酒樽，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殿中气氛热闹，朝臣们一个个都你敬我，我敬你，气氛极好。
而女眷们偷偷看着殿内的皇子，王爷。
眼中都是爱慕之色。
帝临的皇帝不是纵欲之人，后宫妃嫔亦不多。
子嗣也不如南伽辽源多。
但帝临的皇子各个都人中龙凤。
尤其，一个个府中并未有多的夫人，妾室。
她们想进王府，都得看着这几人。
而现下，她们有机会。
商凉玥和辛嬷嬷穿过宫门，长长的走廊，去往荣华殿。
只是，两人还未到荣华殿，一道身影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作者题外话】：第五章～
第868章 那是玥儿？
前方大殿外，台阶下，一株腊梅迎风摇曳，花朵飘来缕缕幽香。
一男子站在这株腊梅树下。
他披着白色大氅，头发如帝聿一般冠起，用白玉簪固定。
他身形站的笔直，大氅快及他的脚踝。
他站在那，看着前方，整个人极为安静。
有风吹来，花瓣落下，落在他白色的大氅上，美好的不像话。
帝久覃。
没有错。
这站在腊梅树下的人是帝久覃。
即便在商凉玥只看见了一个侧脸，但她还是一眼便看出来这是谁。
不仅商凉玥看出来了，辛嬷嬷亦看出来。
辛嬷嬷屈膝，“王爷。”
商凉玥听见辛嬷嬷这一声，跟着屈膝，叫，“王爷。”
“……”
帝久覃看着前方的黑夜，未回应。
似乎他未听见辛嬷嬷和商凉玥的声音。
商凉玥低头，听着风的声音，梅花落下的声音，以及，帝久覃的呼吸。
她今日看见他了，早早的便看见了他。
但看见了又如何？
她对他漠然，对他陌生，那才是对他最好的。
帝久覃一直未回答，辛嬷嬷和商凉玥便要一直保持着这般屈膝的姿势。
不过，这样的时候并未有多久，只一会儿，帝久覃的声音便落进耳里。
“免礼。”
他低声，声音极轻，风一吹便散。
辛嬷嬷起身，往前走。
商凉玥亦是。
很快，两人消失在走廊里。
而帝久覃依旧在那站着。
又一片花瓣落在他大氅上，然后随风滑落……
白汐纤一直在殿内坐着，不过，她未看殿内的歌舞，而是看着殿外。
刚刚王爷出去了。
王爷说他想透透气，他有些闷。
她说与王爷一同去，被王爷拒绝了。
她只能坐在这等着。
可王爷已然去了好一会，她有些不放心。
白汐纤想着，起身，朝外走。
她得去看看。
随着白汐纤走出去，辛嬷嬷和商凉玥也进了来。
商凉玥把青瓷茶具放到太后面前，“太后，您要的青瓷茶具。”
太后看着那细嫩的小手把茶具摆到她面前，眼中神色变得和蔼。
看来事情是处理好了。
商凉玥把茶具摆好，茶水给太后添好，这才站起来。
只是站起来的时候，太后轻拍了下她的手。
商凉玥睫毛眨了下，退到太后身后。
站好。
皇帝在商凉玥回来的时候视线便落在了商凉玥身上。
现下看见商凉玥在太后身后站好，那得体有礼的仪态，面容，皇帝眼中神色划过。
几秒后，皇帝收回视线，看着前方。
而商凉玥感觉到那道落在身上的压迫消失，眼睛只细微的动了下便未有任何变化了。
皇帝怀疑她。
她感觉到了。
但她不怕。
她有信心打消皇帝对她的怀疑。
时间无声过去，戌时两刻。
大概八点多，不到九点多的样子。
太后起身，说：“皇帝，哀家乏了，便先回宫了。”
皇帝立时起身，躬身行礼，“儿臣恭送母后。”
朝臣女眷们看见，立时躬身行礼，“恭送太后。”
嫔妃们屈膝，低头，“恭送太后。”
商凉玥扶着太后离开。
晚宴继续。
只是……
站在下面的帝华儒却看着扶着太后离开的身影，眼神是恍惚。
那身影，纤细，柔弱，就如同玥儿一般……
玥儿……
商凉玥扶着太后回慈吾宫。
太后的轿撵在外面等着了。
和之前一样，太后要商凉玥与她同坐。
太后这般做法是显而易见的喜欢她，商凉玥也就不客气了。
跟着老太太一起坐轿撵。
一坐上轿撵，老太太就拉住商凉玥的手，慈爱的说：“可有饿？”
商凉玥眨眼，“太后，您都让辛嬷嬷中途带我回去开小灶了，我哪里还会饿？”
她都吃饱喝足了，根本就不饿。
听见她这直接的话，太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未饿便好，你可莫要骗哀家，小心哀家治你罪。”
商凉玥顿时挽住太后的手，说：“小女哪里骗太后了？不信太后待会问问辛嬷嬷，看小女吃了多少饭。”
她这般小孩子心性的模样让太后的心都要化了。
手指点在商凉玥鼻子上，说：“小猴子一个。”
活泼的很。
商凉玥呵呵的笑。
送太后回宫，时间已然是亥时，九点这样。
商凉玥让人熬生姜水来给太后泡脚。
然后伺候太后洗脚。
她伺候人洗脚可和别人不同。
她会按摩。
太后的双脚放盆里，商凉玥便握住太后的脚，给太后按摩。
她边按摩边说：“这生姜极好，有许多功效，就这般熬成水来泡脚，可缓解疲劳，失眠，多梦。”
“我今日给您按摩按摩，舒活血液，筋脉，您晚上睡着定会舒服许多。”
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太后看着商凉玥认真的小脸，感受着那细软的小手在她脚上动，心中软的那是一个一塌糊涂。
从未有哪个儿女，儿媳，孙辈这般对她。
今日这小小丫头却是细致的做到如此，太后已然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辛嬷嬷亦是。
她伺候太后多年，会给太后洗脚，而且洗了无多次，早已数不清。
但如夜姑娘这般替太后洗脚，她还从未有过。
夜姑娘真的是有心了。
商凉玥给太后按摩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都按摩的自己出了汗。
她拿过毛巾，给太后把脚擦干。
边擦边说：“明日我再给您弄个药方，针对性的给您泡脚，保管您长命百岁！”
这话说的相当自然，随意。
就好似说咱们中午吃王八这般简单。
可这话落进太后和辛嬷嬷耳里，两人却都哈哈笑了起来。
泡泡脚就长命百岁，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商凉玥听见两人笑，说：“太后，嬷嬷，你们可别笑，这凡事都是从细节做起。”
“只要细节做好了，保管事半功倍！”
她扬起下巴，精致的小脸上都是自信。
太后说：“好，有你这话，哀家定长命百岁！”
辛嬷嬷笑着说：“可不，太后可还等着抱白胖孙子呢！”
听见这话，商凉玥小脸顿时红了。
怎的又说起这个了……
而瞧见商凉玥红了的脸，两人笑的更大声了。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人走进来。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后面还有四章～
第869章 王爷这般想做甚呢？
他无声无息，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殿内。
太后和辛嬷嬷都还未察觉。
商凉玥却是察觉了。
她心里一凛，立时转身。
却在看见这进来的人后愣住。
王爷……
看见商凉玥这突然转身，两人也都看过去，看见这进来的人后，太后顿时笑眯了眼。
“来了。”
声音里一点意外都未有。
辛嬷嬷也笑。
脸上是如太后一般的早就料到。
她们前脚走，王爷后脚就来了。
为着什么，她们还不清楚？
当然，太后这般时候回来，就是给二人腾出时间来。
帝聿走过来，行礼，“母后。”
太后对帝聿招手，“快来。”
帝聿走过去，太后拉起商凉玥，拍着她的手，对帝聿说：“十九，今日是母后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太后由衷的说，眼中是感慨。
这人啊，走的路越长，看的越多，也就越难被感动，越难真正的开心。
但今日这丫头，让她从心底的开心。
这是她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帝聿看着太后眼中的神色，说：“母后开心便好。”
太后点头，拿过帝聿的手，覆在商凉玥手上，“你们定要好好的。”
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商凉玥说：“太后放心吧，我和王爷定天长地久！”
那覆在商凉玥手上的手瞬间把她握紧。
而太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好！”
“天长地久！好啊！”
“……”
慈吾宫弥漫着欢笑声，把这个年的喜庆挥洒的淋漓尽致。
而此刻，荣华殿。
帝华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上拿着酒樽，手指骨节根根泛白。
他头低着，眼帘垂着，灯光照不到他脸上，他脸上是一片暗影。
这样的帝华儒看着很阴沉。
很吓人。
皇帝看着帝华儒，目光在帝华儒脸上停顿，一双眼睛显得无比的高深。
没有人能看透皇帝此刻在想什么。
就如没人能看出来帝华儒此刻在想什么一般。
殿内气氛依旧热闹，没有人注意到帝华儒的情绪变化。
他们依旧在喝酒吃菜，看着殿内的歌舞。
而因着喝了酒，现下大家都放开了许多，说话间都带着笑声。
大殿里一时间气氛热闹非凡。
丽贵妃看着这片热闹，视线在皇后的位置上打圈儿。
皇后还未回来。
丽贵妃眼中的笑顿时密了。
帝久晋可不知晓今夜的弯弯绕绕，他因着与帝聿切磋一番，心情激动，连着喝了数杯酒。
到此刻，他都在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真的是太激动了！
帝临人之所以奉帝聿为战神，不是因为他仗打的好，亦不是因为他长的好，而是因为他为帝临百姓所做之事。
未有私心，只为帝临子民。
他的这份心让人敬佩。
让每个人敬佩。
帝华儒叫帝聿皇叔，在帝华儒心中亦是师父。
一生敬重的师父。
帝久晋崇拜帝聿，在他心中，帝聿不是战神，而是一个他的目标。
他向往并想要努力达到的目标。
今日他与帝聿的一番切磋，实则是切磋，但其中的含义却是让他受益终生。
他日后定要如十九皇叔一般，保卫帝临！
丽贵妃看着帝久晋一杯接一杯的喝，那畅快的姿态让她连连皱眉。
这孩子，自己输了还这般高兴，真是……
真是让她头疼。
白汐纤走出去找帝久覃，一会儿便看见站在一棵腊梅树下的帝久覃。
他发丝上，肩上已然落下了片片花瓣。
这花瓣在他白色的大氅上，便如雪地里开出的花，让人不敢靠近。
白汐纤看着帝久覃，他站在那，安静的孤独。
她的心泛疼。
转头，对身后的婢女说：“把那件狐狸毛大氅拿来。”
今日天凉，她担心王爷着凉，特意多带了大氅。
婢女，“是。”
转身进去。
白汐纤朝帝久覃走去。
她来到帝久覃身后，轻声，“王爷……”
天开始飘起了细细的小雪，一片片落在身上，脸上，发丝上。
白汐纤看着帝久覃，他的鼻头已然冻冻发红。
睫毛也落上了雪花。
只是，帝久覃睫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好似静止了般。
看见这样的帝久覃，白汐纤的心揪疼。
“王爷，外面凉，你身子受不住。”
他已然在这外面站了许久。
白汐纤说着，握住帝久覃的手。
当握住的那一刻，如冰一般的凉意渗进肌肤，直达心底，白汐纤惊了。
“王爷！”
她立刻把暖炉放帝久覃手里，抱住他的手，无比紧张，“王爷，你怎的了？”
这般冰凉，跟冰块一般，白汐纤被吓到了。
帝久覃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眼睛终于动了下。
就好似夜色跟着改变。
帝久覃抽回手，低头，“回去吧。”
他转身进殿，大氅上的花瓣随风飘落。
那般孤寂。
那般落寞。
白汐纤站在那，看着这样的帝久覃，这一刻再也忍不住，说：“王爷这般想做甚呢？”
帝久覃停住。
白汐纤看着他的背影，说：“九小姐已去，王爷这般不顾自己，如若九小姐还在，看见王爷这般，九小姐当如何？”
“……”
“臣妾自知走不进王爷的心，臣妾也不强求，臣妾只求王爷莫要这般待自己的身子。”
“……”
“即便王爷不在乎，也替母妃想想，母妃那般担忧王爷，难道王爷忍心让母妃寝食难安吗？”
“……”
白汐纤说着，眼眶红了，眼泪掉了下来。
她嫁进王府的那一刻她便知晓她是王爷的侧妃，在她上面会有正妃，在她下面还会有侧妃，甚至这个侧妃在她之上，亦或是与她平起平坐。
所以她从不觉得王爷会只有自己一人。
她早便做好了准备，迎接别的女子进王府。
可她从未想到，王爷会这般在乎一个女子，在乎的不顾自己。
她很难受。
真的难受。
帝久覃站在那，任雪落在他头顶，脸上。
他也不想如此，可是，心太痛了。
成妃在殿内坐着，只是，她未有别人的开心，她眼中有的是担忧。
她感觉到了覃儿的不对劲。
她很担忧。
成妃看向帝久覃离开的方向，时不时的便看。
随着时间过去，帝久覃始终未回来，她眼中的担忧更甚。
突然。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后面还有三章～
第870章 我很想你
一道熟悉的身影落进视线里。
看见这身影，成妃紧提的心松懈。
覃儿终于回来了。
但很快的，成妃松懈的心揪紧。
因为，她看见帝久覃的脸色。
不好。
有些白。
怎的了？
是不舒服吗？
顿时，成妃眼中覆满担忧。
帝久覃和白汐纤相继坐下，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尤其白汐纤，明显是有哭过。
那红红的眼眶，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看到这，成妃眉头皱了。
两人怕是有什么事。
皇帝视线落在帝久覃脸上，几秒后，落在白汐纤脸上。
这么看了两人一会儿，皇帝收回视线。
雪花飘扬，夜深了。
外面更安静了。
亥时末。
晚宴结束，皇帝带着朝臣去往湖心亭。
此时，湖心亭外已然挂满了红灯笼，一个个红灯笼倒映在湖水里，便如星辰密布。
好看极了。
殿内是暖和的，但这一出来便冷了。
而被这冷一冻，一个个都酒醒了。
尤其是帝久晋，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看着这些红灯笼，再看那站在湖边两旁的内侍。
一个个面前放着烟花，只等皇帝一声令下，烟花便齐齐开放。
不过，帝久晋对这烟花无甚兴趣。
他想起了一个人。
帝聿。
十九皇叔呢？
帝久晋看向四周，找寻帝聿的身影。
但他看了一圈也未看见帝聿。
帝久晋疑惑。
他似乎好一会都未看见十九皇叔了。
十九皇叔去哪了？
难道离开了？
帝久晋又在四周看了圈，从这边到对面都看了，也未看见帝聿的身影。
帝久晋想到帝聿的性子，十九皇叔不大喜欢热闹的，他便收回视线，不再看。
不过，此刻被帝久晋找着的人并未离开，而是在碧玉楼。
帝聿站在碧玉楼，最高一层楼。
他怀里搂着个人儿。
这人儿穿着紫红色的衣裙，眼睛明亮清澈。
帝聿抱着商凉玥，宽大的大氅伸展，把商凉玥完全裹住，只露出商凉玥白皙细嫩的小脸。
商凉玥不知晓湖心亭那边在做什么，更不知晓帝聿大半夜的带她来这做甚。
但实话说，此时天上未有星星，只有宫里的灯笼亮着，在这黑夜中，别有一番味道。
商凉玥被帝聿拢在怀里，很暖和。
她想到现代的年三十要守岁，问，“王爷，我们今夜也是要守岁吗？”
在慈吾宫陪太后老人家一会儿，老人家歇息了，她们也就离开了。
若在往常，这个点儿，两人也该歇息了。
但现下王爷却带她来此，不是守岁时甚？
“守岁？”
帝聿看怀里的人儿，她眼里都是星点，比外面的美景还要好看。
商凉玥抬头看帝聿，“我们那边年三十有守岁的习俗。”
“就是年三十晚上一家人不睡觉，等着新的一天来临。”
帝聿眸中墨色微动，“我们守岁。”
商凉玥，“……”
她说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她的意思是她们此刻在这干嘛。
商凉玥瞪眼，转头看前方。
皇宫里的草木都是经过专人修剪，所以此刻看着，灯笼挂着，就如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实。
这么呆着也不错。
不过，商凉玥不觉得王爷是就带她来这吹冷风，看美景的。
刚想着，砰——
极大的一声传来，商凉玥身子一僵，看向前方。
一朵烟花在天空绽开，绚丽的花朵就如世间最美的存在，落进商凉玥视线里。
商凉玥呆住了。
这……
烟花……
砰砰砰——
一朵烟花炸开，紧跟着便是无数朵烟花在黑夜中绽放，美到了极致。
商凉玥看着这些烟花，眼都不眨了。
这帝临竟然有烟花。
简直未想到！
帝聿看着商凉玥脸上的惊呆，张开唇，睁大的眼，眼中一朵朵花朵在开放。
他收拢手臂，把商凉玥更紧的圈在怀里。
帝华儒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眼中神色不断涌动。
那涌动的神色把他眼中的烟花都给淹没。
玥儿，是你吗？
帝久覃看着这些烟花，眼前尽是商凉玥的音容笑貌。
玥儿，我很想，很想你。
子时，一辆辆马车出宫。
朝臣女眷都回府了。
帝久覃，帝久晋也回府了。
晚宴结束，他们不会再留在宫中。
除了帝华儒，帝聿。
商凉玥看着烟花放完，心中还尤自震撼。
真的太美了。
帝聿看着她还在震撼中的模样，低头，薄唇落在商凉玥唇上。
商凉玥的唇被吻住，熟悉的气息朝她扑面而来，她回神，看着眼前的人。
他竟然带她来看烟花。
这人怎么就这么浪漫呢？
顿时，商凉玥抱住帝聿的脖子，回吻他。
她真是太喜欢他了！
皇后宫中。
明嬅滢躺在床上，眼中的泪无声留下。
皇后在帝聿和辛嬷嬷走后便对明嬅滢好生教育了一番。
明嬅滢未说任何话。
到此刻，她都一个字未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未有话说。
就如辛嬷嬷所说，她叫王爷做甚？
她身份是未来太子妃，身子亦不干净了，肚子里还有太子的孩子，她叫十九皇叔做甚？
到今夜，她才意识到，一切都无用了。
无用。
自己干净时，他不曾多看她一眼。
现下她不干净了，他又岂会多看她一眼。
明嬅滢眼泪不断往下掉。
泪湿了枕。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明嬅滢僵住。
而守在连若郡主旁边的宫女听见连若郡主咳嗽，立时看向连若郡主。
连若郡主还在榻上，并未送到旁边的偏殿。
不是皇后不让送，亦不是皇后忘记了，而是皇后故意把连若郡主留在这的。
她要让明嬅滢好好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郡主？”
宫女赶忙出声。
连若郡主睁开眼睛。
她很疼。
伤口疼。
刚刚一咳嗽便更疼了。
只是，她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睁开眼睛的同时，连若郡主叫，“水……”
她声音沙哑，听着就很虚弱。
宫女赶忙去拿茶水，喂给她。
而躺在床上的明嬅滢听见连若郡主的声音，手握紧。
母亲。
连若郡主喝了一杯水，还不够，宫女又倒了两杯，她都喝下了，连若郡主这才缓和了许多。
她看向四周，眼中有了焦距。
但很快，她想到什么，脸色变了。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后面还有两章～
第871章 放心，我不会死
“滢儿！”
连若郡主叫出声，声音极慌，极怕。
她叫出声的同时，挣扎着坐起来。
她要去看明嬅滢。
可她一动便扯到心口的伤口，疼的她冷汗直冒。
而宫女赶忙扶住她，“郡主，张太医说了，您现下不能动。”
今日连若郡主拿着匕首插进心口，那干脆的动作，把她们都吓到了。
她们极怕。
现下连若郡主要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死一千次都赔不起。
连若郡主听见宫女的话，也顾不得疼，立刻问，“滢儿如何？滢儿如何？”
宫女见她这急色，也不敢耽搁，赶忙回，“太子妃无碍。”
“连若郡主放心。”
无碍？
无碍吗？
真的无碍吗？
连若郡主不敢相信，抓着宫女的手说：“扶我去看滢儿。”
她必须亲眼看见了才能放心。
宫女顿时为难，“连若郡主，你受了伤，不能乱动，张太医说了的。”
“皇后娘娘也交代了，让奴婢们要好好伺候你。”
不能有半点差池。
皇后不可能一直在宫中，所以在明嬅滢情绪稳定后，皇后便离开了。
现下皇后还未回来。
连若郡主听见宫女的话，说：“我要见我的滢儿！”
连若郡主变得激动起来，甚至开始推宫女。
宫女哪里还敢阻止，赶忙扶起她，把连若郡主扶到明嬅滢床前。
明嬅滢身子侧着，从连若郡主这来看，只能看见明嬅滢的背，以及她的长发。
看到这，连若郡主心中稍稍安稳，但很快，她身子前倾，小心翼翼的看明嬅滢的脸。
明嬅滢是醒着的，但她闭着眼，就好似未听见连若郡主的话一般。
而连若郡主看见明嬅滢闭着的眼睛，呼吸顿时轻了。
滢儿睡着了，她不能吵到她。
连若郡主小心的转身离开。
宫女赶忙扶着她，说：“郡主，你……”
“莫要说话。”
连若郡主小声的说，这声音又小又轻，几乎快要听不见。
如若不是宫女扶着她，都不会听见她在说什么。
但现下，宫女听见连若郡主的话后，立时低头，小声说：“是。”
连若郡主往走，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连若郡主才停下。
她看向床上依旧背对着她躺着的明嬅滢，说：“扶我去偏殿。”
“是。”
宫女赶忙拿过大氅给她披上，然后撩开帘子，便要出去。
但连若郡主刚转身，明嬅滢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去偏殿？你又想如何算计我？”
冷冷的声音，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连若郡主僵住，但只一瞬便转身，飞快看向明嬅滢，“滢儿，你醒了？”
连若郡主惊喜的走过去，只是走的快了，扯到伤口，她疼的一下止住脚步。
宫女看见，叫，“郡主？”
连若郡主脸色一下就白了。
白的很。
明嬅滢看到这，手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眼泪浮出来，但却被她狠狠逼退。
她看着连若郡主，脸上眼里都是恨。
“放心，为了侯府，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死。”
连若郡主愣住。
她看着明嬅滢，轻声，“滢儿……”
明嬅滢转头，闭眼，“你还想做什么尽管做，要死便去死，我不会拦着你。”
冷漠的说完这句话，明嬅滢再也不出声。
唯有那张小脸冷的很。
看到这，连若郡主眼泪瞬间涌出。
滢儿……
她的滢儿……
她始终还是在乎她这个母亲的。
连若郡主为了不影响明嬅滢歇息，她还是去了偏殿。
她捂住心口，问宫女，“太子妃情况如何？”
滢儿醒来后情绪一度激动，她怕她伤到自己，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说出了她有身孕之事。
她希望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下一切。
然而，她说出这个消息，滢儿却更激动了。
她吵着闹着，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办法了。
情急之下，她拿出匕首，刺进了心口。
她说，她再这般下去，她便在她面前自尽。
滢儿这才稳住了情绪。
但她不相信她会真的这般做，那一刻，她也是疯了，在她不相信时，把匕首刺进心口。
血流出来。
而随着血流出来，伤口渐深，她再也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她看见的是滢儿惊恐的脸。
那一刻，她想，滢儿该是放下了。
宫女听见连若郡主的问话，把连若郡主昏迷后的事都说了。
“郡主您受伤昏迷后，太子妃也晕了过去。”
“奴婢们立刻找张太医来，又去找皇后娘娘，随后遇见辛嬷嬷和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太后身边的太宫女医术了得，就是因为她在，郡主和太子妃才能安稳。”
宫女可以说是一五一十的这后面的事都说的清清楚楚，连若郡主听着，点头。
她不管是谁救了她和滢儿，只要滢儿好好的，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她今日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知晓了，扶我到床上，我靠一会。”
“是，郡主。”
宫女赶紧小心的把她扶到床上，让她靠一会。
也就是连若郡主刚靠在床头时，外面传来太监宫女的声音。
“皇后娘娘。”
听见这一声，刚要闭上眼睛的连若郡主一下睁开眼睛。
皇后娘娘……
她立时看向门帘子。
然而，皇后未进来。
皇后去了明嬅滢所在的寝殿。
这很正常，现下明嬅滢最主要。
皇后来到寝殿门口，问两边站着的宫女，“太子妃如何？”
宫女屈膝，说：“回娘娘的话，太子妃情绪安稳，暂无异样。”
其实皇后离开时有叮嘱过，明嬅滢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去禀告给她。
同时，明嬅滢的情况每一炷香来给她禀报一次。
至她离开到目前为止，她已然收到了好多次明嬅滢的消息。
无碍。
但尽管如此，皇后还是问了。
现下听见宫女的话，皇后放心了。
看来今日辛嬷嬷那几句话说进了明嬅滢的心坎里。
“连若郡主如何了？”
宫女，“连若郡主已醒来，现下在偏殿。”
偏殿……
皇后看向旁边的寝殿，“何时醒的？”
宫女，“大概一炷香前。”
一炷香前……
皇后想了下，说。
【作者题外话】：第四章，后面还有一章～
第872章 心狠
“本宫去看看连若郡主。”
然后朝前方走。
而宫女立刻跟着。
很快，皇后来到旁边偏殿，走进去。
连若郡主看见皇后，挣扎着要下床。
皇后立刻说：“连若郡主无需多礼。”
上前，扶住连若郡主。
连若郡主惭愧的说：“今日让娘娘劳心劳累了。”
“本宫还好，倒是你，日后莫要这般冲动了。”
皇后看向连若郡主的心口。
她在知晓连若郡主所做之事后，真是相当震惊了。
这般激烈的行为，她真是想都未想到。
连若郡主苦笑，“今日我若不这般做，滢儿怕是会酿成大错。”
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皇后叹气，坐到床上。
“你这般做本宫也明白，也好在滢丫头安分了，不枉费你这般不顾性命的为她着想。”
连若郡主这般心狠，说来也是她性格如此。
当年在皇城中，谁不知晓连若郡主小小年纪便冷硬心肠，堪比男子。
现下她这般行为，虽是未想到却也并不是不可置信。
连若郡主点头，“滢儿刚刚说了，她会要肚子里的孩子，会好好对待那孩子，娘娘放心。”
皇后脸上浮起笑，“你都这般了滢丫头若还胡作非为，那可就配不得她如今的身份了。”
连若郡主身子顿时一僵，很快她低头，说：“娘娘放心，滢儿是断不会如此了。”
她决不会让滢儿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皇后轻拍她的手，“本宫放心，有你在，本宫无比放心。”
在长宁侯离开前，皇后命人给长宁侯带了话，连若郡主和明嬅滢都待在皇后宫中。
毕竟夜深了，皇后也不好让长宁侯来宫中，也就把这边的情况大概告诉了长宁侯。
长宁侯心中虽担忧，却也回了侯府。
皇后把此事告知给了连若郡主。
连若郡主听完，说：“劳烦娘娘了。”
“你我已是亲家，莫这般客气，时辰不早了，你好生歇息，滢丫头那，本宫会让人好生照看着。”
“是。”
皇后离开，连若郡主看着帘子打开，合上，听着皇后脚步声走远，她这才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太子妃皇后不一定非要她滢儿，而本身，皇后就不满意这桩婚事。
如若不是她和侯爷精心商量，绝不会有此结果。
到现在，她们侯府早已未有退路。
她不会让她们的心血都白费。
一瞬间，连若郡主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皇后回了自己的寝殿，她回到寝殿后便说：“多派些人手伺候太子妃和连若郡主。”
“是，娘娘。”
“记住，今日之事，断不可泄漏一丝一毫。”
皇后看着身后的久幼，久幼低头，“奴婢明白。”
丽贵妃回了自己的寝殿，一回到寝殿，宫女便过来把这边的事告诉给了丽贵妃。
丽贵妃听完，呲笑，“本以为怀了身孕就高枕无忧了，结果事儿还更复杂了，真好笑。”
她的贴身宫女听见她这话，说：“还是咱们晋王殿下好，今日这般，皇上是龙颜大悦呢。”
听见宫女的话，丽贵妃顿时高兴了，“呵，她们以为皇上把明嬅滢赐给帝华儒就是对帝华儒的厚待，本宫可不这么认为。”
“这是自然。皇上若真为太子殿下着想，又怎会要一个有二心的女子为太子妃。”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丽贵妃的心底。
丽贵妃勾唇，看着镜子里自己娇媚的脸，扬起下巴，“本宫定会为我儿选一个极好的女子。”
绝不会是如帝华儒一般。
说着，丽贵妃想到什么，顿时蹙眉，“去瞧瞧，皇上今夜去哪了？”
“是。”
宫女赶紧转身出去。
丽贵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落到她这艳绝后宫的脸上。
皇上是喜爱她的，今夜皇上看她的眼神，她……
丽贵妃眼中顿时露出娇羞。
宫女很快进来。
丽贵妃立时问，“如何？”
宫女屈膝，“娘娘，奴婢已让人去瞧了，暂时还未有消息。”
丽贵妃冷声，“给本宫瞧仔细了！”
“是！”
宫女又转身出去，丽贵妃脸色阴晴不定。
今夜皇上极有可能去皇后宫中，不论是因着那幅画，还是因为明嬅滢。
但她还是希望皇上来。
然而，一炷香的功夫后，宫女进了来。
小心翼翼的说：“娘娘，皇上……”
“去了哪？”
“去了皇后娘娘那……”
瞬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寝殿里响起。
梳妆台上的东西都背丽贵妃拂到了地上。
殿内的宫女太监立时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丽贵妃站在梳妆台前，手握紧，全身气的发抖。
还真是去了皇后那！
皇后宫中。
皇帝的轿撵停在了宫殿外。
林德盛叫，“皇上驾到——”
其实在皇帝过来的时候皇后宫中的人便知晓了。
现下皇后已然穿戴整齐的站在院子里等着。
听见这一声，皇后屈膝，“皇上。”
皇帝走进来，扶起皇后，“都免礼。”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站起来。
皇帝看向皇后，“外面凉，进去说。”
皇后，“是。”
两人进了寝殿。
久幼立刻给皇帝上茶。
皇帝拿起茶杯，喝了一句茶，说：“都下去吧。”
“是。”
殿内的人都退下，只剩下皇帝和皇后。
皇帝放下茶杯，看着皇后，说：“明丫头如何了？”
皇后知晓今夜皇帝会来她这，且因着什么，她都知晓。
现下听见皇帝这问话，她一点都不意外。
“胎象平稳，情绪亦平稳，无大碍了。”
“嗯，连若郡主呢？”
皇后一顿，随之说：“连若郡主的伤也稳住了，暂无大碍。”
虽说皇帝一直坐在那龙椅上，不曾出来，但不出来不代表皇帝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好好照看着。”
“臣妾已命人照看，张太医那臣妾也打了招呼，今日暂不回府，且先在太医院住下。”
皇帝看着皇后，眼中是满意之色，“你做事，孤放心。”
皇后屈膝，“这些事都乃臣妾的分内之事。”
皇帝握住她的手，眼中神色和缓。
皇后感觉到皇帝的视线，脸上浮起红晕。
她上前，说：“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手便要落在皇帝的腰带上。
不过，她手还未落到皇帝的腰带上，皇帝说话了。
皇帝说。
【作者题外话】：第五章，凌晨后会有两章，明天的更新，亲们明天早上来看～
第873章 去查那紫红衣裙的女子
“儒儿可有来看滢丫头。”
皇帝这突兀的一句话让皇后一愣。
儒儿？
皇后脑中极快的划过什么，立时说：“今日之事臣妾还未告知儒儿。”
怎么说，明嬅滢都是帝华儒的正妃，她若有什么，帝华儒不关心关心，怎么都说不过去。
皇后此时已然感觉到皇帝这话的深意。
心中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听见皇后这话，眼神深了。
“儒儿不知晓？”
皇后心里顿时一紧，低头，说：“今日之事，臣妾未来得及告知儒儿。”
不是她不告诉，而是未来得及。
这是实话。
她今日被明嬅滢的事弄的焦头烂额，能稳住这边已然不错，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
皇帝看着皇后，未说话，一会儿后，扶起她，“今日晚了，明日再告诉他罢。”
皇后屈膝，“是。”
很快，皇后宫中的灯熄灭。
而此刻，太子宫。
书房。
帝华儒站在书房里，看着青禾，眼神强烈，炙热，“去查太后身边今日那着紫红色衣裙的女子。”
青禾，“是。”
“记住，切记，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尤其是，父皇。”
一瞬间，帝华儒的眼睛变得冰冷。
青禾低头，“属下明白！”
绝不能让父皇知晓。
这次，他不会再如以往一般莽撞了。
很快，青禾离开。
帝华儒看着前方，眼中神色如海浪翻滚。
那女子，不论是真的玥儿，还是只是相似。
他都要仔细一查！
整个皇城安静了。
随着一个个宫殿的灯熄灭，一切都归于安静。
芙蓉殿。
南泠枫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而下面跪着一个侍卫。
侍卫在给她汇报朝臣离开皇宫的事。
南泠枫听着侍卫的汇报，嗯了声，翻过一页书。
侍卫退下。
书房里恢复安静。
婢女站在南泠枫身后，安静的就好似一樽雕塑。
突然，烛火噼啪。
婢女看过去，然后走过来，拿起银针拨弄烛火上的灯芯。
不过，她刚要动作，便听见南泠枫说：“莫动它，让它自行熄灭。”
婢女，“是。”
退到一边，又恢复到那雕塑的模样。
书房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偶尔书页翻过的声音。
时间过去，夜越发的深，越发的沉。
南泠枫突然把书放下，起身出去。
而当她出去时，一股冷风吹来，刚好吹在放在书案上的书上。
那书随着风翻页，刚好翻到一页上。
那一页的标题是，奇闻异事之——死而复生。
帘子合上，书案上的烛火晃了晃，熄灭。
一切归于黑暗。
……
年三十后，那紧张的热闹变为放松的热闹。
皇城里百姓们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他们未急着要做什么做什么，整个人都很放松。
的确，大年初一，该玩耍的时候，该放松的时候。
一年里难得的几天清闲。
现下可得好好放松下。
宫里。
聿殿。
商凉玥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了。
昨夜她再次很晚才睡，至于是何原因，不用说都知晓。
商凉玥躺在床上，连眼皮都不想睁开，
帝聿抱着她，看着她明显醒了却还不愿意睁开眼睛的小脸，“可有饿？”
说着，宽厚温热的大掌落在商凉玥肚腹上。
那里平坦如初，亦光滑如牛奶。
商凉玥未穿衣裙，身子光溜溜的，被帝聿这一摸，立时推开他的手，抓过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
她此刻不想说话，只想赖床。
被子不小，但被商凉玥这一卷，帝聿身上便未有被子了。
不过，帝聿身上不如商凉玥。
他早已穿戴整齐，此刻被子被拿走，也并不影响他什么。
帝聿连人带被子的把商凉玥抱进怀里。
商凉玥懒得理帝聿，闭着眼继续睡。
昨夜本可以消停的，但这日子太好，天时地利人和，想消停都消停不了。
好累。
帝聿看商凉玥这近在咫尺的小脸，那白皙的皮肤，细腻的能看见上面的一根根小绒毛。
帝聿低头，薄唇落在她脸上，轻吻她。
商凉玥被帝聿吻着，她也未动，就任他吻。
只是在那吻落进她脖颈，并且往下时，商凉玥阻止了。
她捂住帝聿的嘴，一双黑亮的眼睛怨愤的看着帝聿，“不让我下床了是吧？”
两人也未走到那一步，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折腾的她疲惫不堪。
商凉玥真怀疑他看了画本子。
还是有图案的。
帝聿眸中燃烧的墨色火焰消退。
他握住商凉玥的手，把她抱起来，“用了早膳去母后那。”
嗓音都还是哑的。
显而易见，如若不是商凉玥阻止，帝聿还真会继续下去。
商凉玥惊讶，“去太后那？”
是太后过来了人叫她？
毕竟年三十已过。
没得还去做太后的大宫女。
当然，太后不让她去，她自己也会去的。
她还有东西没做好。
等做好了，便亲自给太后。
帝聿抱起她，拿过衣裙给她穿上。
“嗯。”
“是太后叫我过去？”
“不是。”
“那我们……”
“有红包。”
“……”
商凉玥一下子未反应过来。
因为王爷这话实在是来的太突然，太直接，太让人想不到。
但很快的，商凉玥想到什么，说：“是不是作为新媳，婆母要给红包？”
帝聿给商凉玥穿衣的动作顿住。
他深深的墨眸看着商凉玥，就好似一汪深泉，把商凉玥包裹。
他未说话，一双深眸似要把商凉玥给溺毙了。
商凉玥未得到帝聿的回应，也不在乎，她脑子里因为刚刚的话想到了许多。
头有些大了。
“怎么办，我东西还未做好，这般收婆母的红包好似不大好。”
空手去，回来的时候还满载而归，这可不好。
她这人向来礼尚往来，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
太后对她这般好，她怎的也要聊表心意一番。
想着，商凉玥便在帝聿怀里挣扎，“我去做一样东西，快点的话应该来得及。”
就是可能会粗糙一些。
不过，商凉玥未挣脱帝聿的怀抱。
那抱着她的手臂不仅未因为她的话把她放开，反而把她抱的更紧了。
商凉玥蹙眉，“你做甚？快放开我，我还有事呢！”
没时间跟他你侬我侬。
帝聿看着她眼中的急色，张唇，说。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后面还有四章～
第874章 这般眼神，是何人的？
“婆母？”
他低低的嗓音就如醇香的酒，落进商凉玥耳里，流进商凉玥心里。
商凉玥有些醉了。
但很快，商凉玥蹙眉，看着帝聿，“难道不是？”
他这般挑起尾音的语气，她听着就好似否认这个称呼一般。
太后赐婚的懿旨都给她了，不是婆母是甚？
帝聿凑近商凉玥，薄唇贴在她耳廓，嗓音压低，“就这般想嫁与本王？”
与他生孩子。
商凉玥听见这话，身子一瞬僵了。
那小脸上的理所当然眨眼间成了猪肝色。
这腹黑的！
她又被套路了！
商凉玥顿时把帝聿扑倒，咬牙切齿，“对！老娘就是想嫁给你，你甭想娶别的女子，你若敢，老娘定阉了你！”
说着，压帝聿身上，霸道的胡作非为。
而外面，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藏在暗处的暗卫一个个摔在地上。
阉了王爷，王妃还真敢说。
商凉玥与帝聿这一闹腾，等两人收拾好到慈吾宫时，时间已然是辰时末。
很晚了。
各宫妃嫔在皇后的带领下来给太后请安，拜新年。
同时还有皇子们。
商凉玥和帝聿到的时候，皇后，嫔妃，皇子已然到了好一会，现下都坐在椅子里吃茶聊天。
商凉玥不知晓会有这般多人，听见这些热闹的声音，立时把头更压低了几分。
她这可是女子脸，不能让人发现。
想到此，商凉玥顿时瞪走在前面的人。
王爷定知晓今日不只他一人，还有别人。
他却不与她说。
如若他与她说了，她也就戴人皮面具了。
现下可好，只能低头了。
想到这，商凉玥脖子更往下埋了一分，只恨不得不要有人注意到她。
“十九皇叔到——”
太监唱喏，殿内暖融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坐在椅子里的妃嫔，皇子们僵了瞬，然后立时站起来，低头的低头，躬身的躬身。
十九皇叔。
是了。
往年十九皇叔不曾回来，所以过年过节的她们也就未见到。
但如今不同了。
十九皇叔回来了，且就在宫中。
今日这般年初一的请安，十九皇叔不可能不来。
“王爷。”
“十九皇叔。”
妃嫔们和皇子们同时叫。
帝聿走进来，嗯了声，面向皇后，“皇嫂。”
抬手，行礼。
皇后颔首，面上是笑，“十九弟。”
帝聿看向太后，抬手，躬身，“母后。”
太后视线落在帝聿身后做男子打扮的商凉玥身上。
当看见商凉玥头低的快完埋进脖子里，太后顿时呵呵的笑了起来。
“十九来了。”
“快过来。”
太后朝帝聿招手。
帝聿走过去，商凉玥亦跟着。
紧紧的。
就好似会被帝聿丢掉一般。
太后看着帝聿身后的小尾巴，虽看不到商凉玥的脸，但瞧这模样，定是被吓坏了。
可不能把她的儿媳妇给吓到了。
帝聿走过去，太后说：“坐。”
太后右下首有一个位置空着，很明显那个位置就是替帝聿准备的。
帝聿坐下，商凉玥跟着站在帝聿身后。
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太后视线再次落在商凉玥脸上，那拘谨的，隐隐带着恼怒的小脸，太后脸上的笑更大了。
“哀家还以为你不来了。”
太后看着帝聿说，脸上的笑是一点都未褪，可以说是越来越高兴。
这样的太后可和帝聿来之前极为不同，就好似变了个人般。
但在众妃嫔和众皇子看来，太后这般高兴，全是因着十九皇叔来了。
如若十九皇叔未来，太后决计不会这般高兴。
但是，他们不知晓的是，太后这般高兴不是因为帝聿来了。
而是因为商凉玥来了。
太后一看到商凉玥就高兴，尤其看见她这般模样后，太后更是欢喜。
商凉玥听着太后呵呵的笑声，心中的郁闷消退不少。
只是她不能抬头，不能去到太后身旁。
所以即便商凉玥此刻很想看看太后，很想跟老人家说新年快乐，也只能忍着了。
帝聿看着太后的笑，神色如常，“不会。”
哀家点头，眼中的笑更浓厚了，“对，你不会不来。”
“如若今日你敢不来，哀家定生你的气。”
这话的意思是不把她儿媳带来，她定跟帝聿急。
但这话在嫔妃，皇子听来却不是如此。
尤其，听在丽贵妃耳里更是。
丽贵妃极少见太后这般愉悦，似乎在她印象中，太后就未有这般开怀的笑过。
现下太后这般高兴，不用说都知晓是因为王爷。
丽贵妃说：“今日大年初一，王爷又在宫中，是不可能不来的。”
她这一出声，跟着她一脉的嫔妃顿时附和，“是啊，今日这日子王爷是定会来的。”
“是呢。”
“……”
顿时，殿内一片附和之声。
太后自然知晓她们这话是说给她听，让她高兴的。
但尽管如此，太后还是高兴。
辛嬷嬷给帝聿送上茶来，帝聿拿起茶杯喝茶，面上神色始终淡漠。
似乎这里的热闹与他无关。
众人看着这样的帝聿，一个个都有些畏惧。
不过今日这日子，再畏惧也未表现出来。
帝华儒看着帝聿，眼中是崇敬之色。
他也以为今日十九皇叔不会来。
毕竟十九皇叔是个无比冷漠之人。
今日这样的场合他即便不出现，他亦不会觉得稀奇。
但现下十九皇叔来了，他很开心。
开心的以至昨夜压了一晚上的阴沉都消失无踪。
帝久晋亦看着帝聿，他的神色比帝华儒还要外露许多。
明显就是激动，兴奋。
十九皇叔来了。
正好他有事想与十九皇叔说。
今日是个机会。
商凉玥虽低着头，却也能感觉到从四周传来的视线。
直接，又灼热。
不过，这视线不是对着她的，而是对着王爷的。
商凉玥眉头微蹙。
很快，商凉玥脑子里出现一个人。
但不过一秒，这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那人。
那人现下不可能出现在此地。
可不是那人又是何人？
商凉玥想着，眉头是越蹙越紧。
她别的不担忧，就怕有嫔妃也喜欢王爷，那便麻烦了。
然而，不等商凉玥多想，一道声音便落进耳里。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后面还有三章～
第875章 要跟着十九皇叔去边关
“皇叔近段时日可都在皇城？”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清晰又响亮。
听见这一声，殿内的热闹一下安静。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说这话的人。
丽贵妃更是。
她看着这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因为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帝久晋。
商凉玥听着这突然的安静，感觉到殿内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一处。
但有一道视线看着她们这边。
她感觉到了。
而看着这边的人正是那出声的人。
这声音她听过，并且她记得清楚。
正是皇帝的老五。
帝久晋。
商凉玥稍稍放心。
是男子，不是女子。
还好。
不过，他问这话做甚？
商凉玥眼睛微动，身子保持着低眉顺眼的模样。
就好似自己什么都未听见，她只是一个单纯的随从。
而丽贵妃瞪着帝久晋，在这片安静中极快反应，赶忙出声，“这孩子，皇叔的行程与你何干？”
说着，丽贵妃看向帝聿，脸上是歉意，“这孩子这两日有些跳脱，还望皇叔莫怪。”
只能用跳脱来形容帝久晋了，不然找不到理由。
帝聿视线转过，放下茶杯，“无妨。”
听见帝聿这一如往常淡漠的话，语气里未有任何不悦，丽贵妃稍稍放心，看向帝久晋，厉声，“还不快坐下？”
帝久晋却不管丽贵妃，看着帝聿，说：“晋儿问皇叔这般问题，不是随意一问，而是皇叔若离开皇城，去往边关，晋儿也想去。”
一瞬间，殿内再次安静。
安静的呼吸都能听见。
就连商凉玥都惊了下。
这五皇子跟着王爷做甚？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止商凉玥是这般想法，这里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
尤其是丽贵妃。
她睁大眼，惊声，“你要与皇叔去边关？你好好的去边关做甚？”
这若在往常，似今日这般场合，绝对是丽贵妃嘲讽皇后，给皇后找茬的时候。
今日却是她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找茬，一个个的让她应接不暇。
皇后听着丽贵妃的话，拿起茶杯，喝茶。
而那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
帝久晋听见丽贵妃的话，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丽贵妃，“儿臣不想待在皇城，母妃的羽翼之下，儿臣想去边关，想如十九皇叔一般守卫我帝临。”
丽贵妃脸色变了。
这般话语，她从未想过会从晋儿的嘴里出来。
简直太让她难以相信。
丽贵妃不相信，这里的其他人又有谁相信？
没有人愿意相信。
帝华儒看着帝久晋，眼中神色浮动。
他与帝久晋无甚兄弟情，可以说，两人就是比陌生人要熟悉一些。
但虽如此，帝华儒对帝久晋还是了解的。
就如丽贵妃无比了解他一样。
帝久晋其人，骄傲，高高在上，一般人不放在眼里。
他喜舞，武艺高强。
为人直接，不使阴谋诡计。
可以说，作为皇子，算不错的了。
但他未想到他今日会说出这般话。
他是想接近十九皇叔？
还是只是单纯的就只是要保家卫国？
帝华儒拿着茶杯，手指在杯身抚动。
此事怕未有那般简单。
皇后看着帝久晋，眼中明显的划过一抹惊诧之色。
但很快的，这惊诧被深沉给压下。
皇后眼睛眯了起来。
能与十九皇叔亲近，意义非凡。
就如皇上让十九皇叔教导儒儿一般。
那代表的含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现下，帝久晋要跟着十九皇叔，还是主动请缨。
直接了当。
这简直是……震惊！
成妃看着挺直脊背，无所畏惧的模样，惊讶了下，但很快，恢复。
五皇子突然说这话的确未让人想到，但想得到想不到都与她无关。
她不会多管闲事。
帝久覃亦是如成妃一般的想法。
而坐在最上面的太后听见帝久晋这话，是怔了下的，但现下，太后看着帝久晋那无畏的双眼，里面载着的坦荡，太后眼中浮起笑。
这孩子，够直接！
商凉玥低着头，睫毛眨了下。
皇宫争斗，她看过电视剧，知晓里面的腥风血雨，但未真的切身走进去过。
她也不想走进去。
而现下，帝久晋说出这句话，对商凉玥来说，于她无甚影响。
于王爷亦是。
不过，他即说出这话，商凉玥便也就好好分析一番。
这话可以说，一石激起千层浪。
五皇子打破了现目前良好的生物链。
这片表面的宁静要被打破了。
帝聿看着前方，眸中墨色微末的顿了下，便恢复。
好似此时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一时间，殿内安静的呼吸可闻。
没有人说话。
“呵呵，好，好啊！我帝临男儿都是好男儿！”
突然，太后出声，脸上都是笑。
听见这话，殿内流动的紧张因子一瞬消失。
丽贵妃眼中神色极快划过，转身，面对太后，说：“太后，晋儿这……臣妾都未想到……”
声音里是激动，好似自己很感动般。
感动于帝久晋的报国之心。
皇后眼中神色微冷。
未想到。
她看她是早便与帝久晋商量好了！
帝华儒看向太后，眼中神色不似皇后一般，却也见不得是好。
太后看着丽贵妃，笑着说：“孩子大了，也不可能事事都与你说。”
丽贵妃低头，脸上都是感动，“是啊，他大了，许多事都不与臣妾说了。”
“但现下他这般说，委实让臣妾感动。”
说着，丽贵妃拿起手帕揩眼角，看向帝聿，“十九皇叔这般为帝临，他能如十九皇叔一般，臣妾很是欣慰。”
丽贵妃就帝久晋这一个儿子，自然宠着，惯着。
可以说，她把自己所有的能给的都给了。
只是随着帝久晋长大，帝久晋的性格，想法逐渐与她相悖，让她时常恼怒。
现下他能说出这番话，还是在这般场合说出，真是太让她激动。
这孩子终是想通了！
太后帝听着丽贵妃的话，看着帝久晋，眼中都是欣慰，“好，有他十九皇叔一般的心，哀家喜欢！”
太后这般说了，自然大家都附和。
顿时，殿内都是一片恭维声。
而就在此时，太监唱喏，“皇上驾到——”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后面还有两章～
第876章 定要找到
一瞬间，殿内太监跪下，嫔妃，皇子们躬身，屈膝。
商凉玥也跟着跪下。
都来了这般多人了，皇帝不来，不可能。
商凉玥跟着殿内的人齐齐叫，“皇上吉祥。”
一身明黄进来。
妃嫔们低着头，看着那明黄从面前走过。
皇帝停在太后面前，躬身，“母后。”
太后笑呵呵的，“坐。”
皇帝坐到另一边，那空着的位置上。
他看着下面或跪下，或屈膝的人，“免礼。”
“谢皇上。”
众人站起来，商凉玥亦跟着起身，站到帝聿身后。
皇帝视线在众人脸上划过，然后停在商凉玥脸上，一顿，转过视线。
“刚刚儿臣在外面便听见这里面的热闹了，这说的是甚，竟这般热闹，儿臣倒也想听听。”
听见皇帝的话，太后笑着说：“呵呵，的确热闹。”
“不过，哀家不说与皇帝听，让晋儿说与皇帝听。”
“晋儿？”
皇帝看向帝久晋。
帝久晋立时躬身，“父皇，儿臣想跟着皇叔一起去边关，保卫我帝临！”
帝久晋极大声的说，声音比之前还要来的响亮，坚定。
皇帝听见这话，惊讶。
显然，皇帝也未想到帝久晋会说这样的话。
但很快，皇帝脸上浮起笑，相当的愉悦，“去边关？你可知晓去边关意味着什么？”
皇帝神色变深。
帝久晋大声说：“儿臣知晓，儿臣不后悔！”
皇帝眼中覆了笑，“边关不及皇城，你常年在皇城，不知边关疾苦，你若去了边关，你母妃定是会日思夜想。”
说着，看向丽贵妃。
丽贵妃顿时眼眶红红的看着皇帝，“皇上……”
她眼中是不舍。
浓浓的不舍。
而这不舍里含着欣慰，感动，就好似，自己舍不得，却不得不舍得一般。
这模样，看的让人心疼。
皇帝未说话，但却知晓丽贵妃的心思。
她不想帝久晋去边关。
怎么都不想。
不过……
皇帝看向帝久晋，帝久晋看着他，眼中神色都是坚毅。
他说：“父皇，十九皇叔能为了帝临，常年待在边关，大哥不过志学便封王，去往黎洲，儿臣为何不可去往边关？”
不等皇帝说，他便说：“十九皇叔能做到，大哥能做到，儿臣为何不能做？”
说完，帝久晋一撩衣摆，跪在地上。
“儿臣恳请父皇答允儿臣，让儿臣与十九皇叔一同去往边关！”
帝久晋这一跪，扑通一声，响亮的丽贵妃心里亦咯噔一声。
晋儿这说的莫不是真的？
丽贵妃脸色白了。
皇帝看着帝久晋，那脸上的坚定，决然，一点都不作假。
皇帝眼中神色微动，满意之色逐渐在眼中浮现，“你有这般心思，父皇甚是欣慰。”
“但你十九皇叔现下暂且不会去边关，等你十九皇叔要去边关时，再说。”
听见皇帝这最后两个字，丽贵妃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
晋儿不能去边关。
绝不能去。
丽贵妃捏紧手帕，眼中是坚决之色。
皇后看着她这神色，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帝久晋听见皇帝这话，顿时急了，“父皇，儿臣……”
皇帝抬手，打断帝久晋的话。
“好了，今日年初一，莫说这些。”
看向太后，“好好陪母后说说话。”
太后笑呵呵的，“今日你们都来看哀家，齐了，哀家高兴！”
这声齐了的意思显而易见说的是帝聿回来了，还带着商凉玥。
皇帝怎会听不出来。
他看眼低眉顺目的商凉玥，笑着说：“是啊，齐了。”
顿时，妃嫔一片附和声，殿内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帝久晋听着这片热闹，眉头皱了起来。
父皇这话的意思是可能不让他去，也可能让他去。
但不管如何，他都要去。
即便到时候父皇不同意，他亦要跟着十九皇叔！
帝华儒看着帝久晋脸上神色，眼睛微动，拿起茶杯喝茶。
一切恢复。
似乎什么都未变化。
什么都未发生。
商凉玥站在帝聿身后，感受着这再次热闹的气氛，眼里浮起笑。
这般热闹，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
没有硝烟的战争，说的就是皇宫内院。
不过，未过多久，商凉玥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强烈，若有若无的。
商凉玥眼睛眯了下，收敛心神。
帝华儒看着低头的商凉玥，从他这看，只能看见商凉玥浓密的乌发，以及秀气的侧脸。
看着似女子。
但这不是女子。
那神色，衣着，发饰，完全不似女子。
只是看着秀气而已。
当然，让帝华儒注意商凉玥的不是因为她秀气。
而是因为帝华儒知晓帝聿身边时常带着的随从不是这人，是齐岁。
他一直都知晓。
今日身边却来了这么个面生的，帝华儒不知晓这人是谁。
他难免多看几眼。
不过，帝华儒的视线并未在商凉玥身上过多的停留。
十九皇叔的人，他不怀疑。
就是……
帝华儒看向太后身后。
太后身后此刻就是一个辛嬷嬷，未有别的宫女。
而这殿内的宫女他也看了。
未有昨夜看见的那个着紫红色衣裙的女子。
那是他看错了？
不。
他未看错。
今晨一早，他便收到了青禾的消息。
太后身边有一个大宫女，叫夜姑娘。
这女子是辛嬷嬷找来的。
具体何时找来，青禾未有准确的消息，但那女子是的确存在的。
可为何，今日那女子不在？
帝华儒的手微微握紧。
他要找到那个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何人！
一瞬间，帝华儒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帝聿在帝华儒转过视线后，抬眸，看着前方，眸中墨色如一片湖泊，无比沉静。
他在这片喧闹里，就好似一个独立的存在，没有人进来。
亦不敢进来。
时间很快过去，半个时辰后，各宫妃嫔离开。
而随着妃嫔离开，皇子们亦跟着离开。
不过一会儿，殿内便只剩下皇帝，太后，帝聿，以及商凉玥，辛嬷嬷。
太后看向商凉玥，说：“丫头，快来。”
现下殿内未有别人了，太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她对商凉玥招手，眼里都是慈爱之色。
皇帝听见太后的声音，视线看过来，落在商凉玥脸上。
【作者题外话】：第四章，后面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