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4章 不耽误啊
付拾一忽然就明白了李长博的苦心:这是蹭吃蹭喝完了,还要赚一笔的节奏啊!如果运气好,没准还能得一笔赏!李县令真的太适合做生意了!
宫里的点心,还是做得很美妙的,不仅花里胡哨,而且吃起来也是十分让人惊叹。
付拾一没客气,不仅吃了,最后还一顿猛夸,夸得李郎君说出了可以打包的话。
于是,最后付拾一出宫门的时候,宫娥还给她了一个大包袱。
典型的又吃又拿。
陛下却一点不心疼,反而一直抓心挠肝的追问是什么好东西。
付拾一卖了个关子。
等到了拾味馆,众人都在暖炕上落座了,这才徐徐开口。
李郎君一直都没顾上暖炕,只专心听着付拾一说的“钟表”究竟是什么。
当听到如果精细到一定程度时,甚至可以随身携带时候,李郎君终于疯狂了,当场拍桌子表明:“做出来!必须做出来!”
两个工匠脸上,也是一片火热:“这个想法,甚妙,甚妙啊!”
李长博面带微笑,默默吃菜——这个季节的菠菜,确实不错。
等说完了“钟表”这个东西的设想之后,李郎君他们这才惊觉出燥热来——
再一看付拾一和李长博竟不知何时,只剩下单薄轻便的衣裳,李郎君更是震惊。
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屁股底下源源不断的暖意。
于是李郎君不懂就问:“这是何物?”
付拾一浅笑而答:“暖炕。只要外头锅底一直有火,屋里就会温暖如春。”
嗯,当然,紧紧挨着炕头那地方,甚至有可能会烫屁股!
人到中年的李郎君,深情的摩挲底下的热炕,情真又意切:“这是个好东西啊——”
李长博也点头:“若是修建几处草棚子,设以暖炕,今年冬日,若有雪灾,那灾民也就好安置了。至于煮饭所用木柴炭火,本身每日也是要熬粥煮水的,并不需另设。”
李郎君的心,如同坐着的暖炕,火热火热的。
他看着李长博,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翘着:“说得很是!很是!”
两个能工巧匠,也是十分务实接地气:“那,贫民百姓家中,可否也如此建造?”
“能肯定是能的!就是夏天会有点儿……热?”付拾一微笑:“最好家里还是宽敞一点才好做这种,另外准备个厨房。”
到了夏天无需烧炕了,就换一个灶头做饭。
两个工匠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
李县令对上李郎君,微笑:“这个事情,陛下可找敏郡王,他已将图纸买去了。”
李郎君的心,更火热了:自家侄儿,孝顺一下自己,应该不打紧吧?
一时之间,李郎君简直开心得就要起飞。
等吃到了冰煮羊,那就更不得了了。
而李郎君如此开心的结果,就是付拾一又得了几个金饼子。
捧着沉甸甸的金饼子,付拾一笑得格外灿烂:“李郎君有空再来玩啊!还有很多新美食,没有解锁呢!”
李郎君表示:改日一定来。
高力士眼观鼻鼻观心:只要陛下回去不心疼,想天天来也没问题!
敏郡王还不知即将到来的命运,傍晚赶着饭点儿喜滋滋的过来了。
可惜还没等吃上饭,付拾一和李长博就被叫走了。
陆不为出事了。
人没死,但是重伤了。
他被人掳走,然后再丢回来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是血。
这属于极其恶劣的故意伤人了。
因为是活人,所以徐双鱼怕自己拿捏不好,就特地叫上了付拾一一起过去。
付拾一秉着好奇,拉着李长博飞一般的赶到了现场。
说是现场,其实是在陆不为家里。
陆不为是被人扔在了家门口的,他两个儿子将人搬进去,然后请了大夫。
抛人现场,就是在陆不为家门口,付拾一刚一下马车,就看见地上的血迹——现在血基本已经干了,但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不过付拾一只看了一眼,就很肯定道:“出血量不算大,应该是染透了衣裳,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所以才流出来的,伤口应该不算特别大。”
在场的不良人,听见这话面色都有点儿古怪。
王二祥更是强忍着笑意,咳嗽一声对付拾一道:“伤口应该是不大,出血不厉害,大夫说了,不至于血流不止人没了,但后头能不能活,还是要看运气。”
“就是,伤口伤的位置,有点儿吧……奇怪。”
付拾一和王二祥对视两秒钟,然后那股一同看八卦聊八卦的默契,瞬间发挥了最大的功效,她不太确定:“难道是私密部位?”
王二祥没开口,怕一开口自己就憋不住笑了。
但他伸出了大拇指。
付拾一秒懂。然后也开始想笑——
这种场合,显然还是要保持严肃,所以付拾一憋得很辛苦。
李长博职业素养最高,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笑意,一脸的平静,问道:“现场可留下了什么线索?”
所有人都齐刷刷摇头。
王二祥轻声道:“估计没少干这样的事情,这边人也少,他们将人丢下来之后,没有停留,直接走了。就是陆不为,也过了一段时间才被邻居发现。”
这么说不算特别准确,王二祥压低声音说出事实:“他一直叫喊,但是好一阵子都没人出来看,最后实在是烦不胜扰,这才出来看了一眼。”
付拾一感叹:什么叫人嫌狗厌?这就是了。
李长博咳嗽一声,点点头表示明了,然后才往屋里去:“走吧,看看陆不为,他若醒着,正好问问。”
陆不为家里,也是不少人。
其中有一部分是邻居,还有几个不良人,然后就是他们家里的老仆人和两个儿子。
两个少年郎,相差也就半个头,此时都紧紧抿着嘴唇,站在那儿,身板笔直,紧攥拳头,沉默又难堪。
付拾一看着都觉得心疼:遇到这样的父亲,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见了李长博,大的那个忙上前来,行礼问好,而后又真心道歉:“麻烦李县令了。”
他是真的觉得愧疚,觉得给衙门添麻烦了。
李长博浅笑,眉宇柔和:“不碍事,本就是职责所在。陆不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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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5章 做个好人
陆不为正在里间,“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那声音,真是听者笑到流泪,闻者大快人心。
付拾一捂着嘴巴,进行深深的自我反省:真是太没有同情心了!太没有同情心了!身为人类,同理心怎么可以这么薄弱呢!
可是她就是想笑。
不仅是因为觉得陆不为活该,更主要的是,陆不为叫唤得太搞笑。
寻常人痛,是哼哼唧唧,或者“哎哟哎哟”。
陆不为也“哎哟哎哟”,但是叫唤两声,势必问一句:“怎么样了?还能救回来吗?”
付拾一刚在门口一探头,大夫就吓了一跳:“出去出去,女郎进来做什么?”
李长博轻声道:“无妨,她是仵作。”
付拾一也目不斜视的表示:“我不会乱看的,放心放心。”
现在,陆不为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一下,大夫都准备上药了。
付拾一不打算自己去看,于是指挥徐双鱼:“你去看看,伤口怎么样?切口是工整的还是不工整的。”
徐双鱼应一声,上前去,凑近了仔细看伤口。
大夫只是用棉布将多余血迹擦了,如今洒了一些药粉止血,旁边还有一钵刚捣好的药泥准备拿来覆伤口。
徐双鱼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夹紧了双腿,仿佛能感觉到那种疼痛。
很快,徐双鱼退回来,与付拾一他们退出来后,才轻声道:“伤口整齐,显然是用非常快的刀,一下子割去,所以并没有任何锯齿状痕迹留下,切口平滑。一共切了两刀,一刀,是除掉了囊袋,还有一刀,切去了半条性别器官。”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性别器官断面也十分整齐,那把刀,一定很快。”
付拾一面色古怪,提出个猜想:“有可能是一刀剁下来的。毕竟,如果是切,可能也不是那么好切——”
徐双鱼点点头:“也有可能。不过我感觉,办这个事情的人,一定心狠手辣,而且没少做这种事情。”
伤口看着太吓人了,以至于徐双鱼总是忍不住想去捂住自己的宝贝。
他甚至替陆不为焦虑:“这以后,他上茅房可怎么办?”
付拾一差点被逗笑了:这还想得挺长远的。
她咳嗽一声,轻声道:“应该是不会有影响。最多就是容易尿鞋上。但如果蹲着或者坐着,应该就不妨碍了。”
这话太过生猛,李长博缓缓的用手盖住了眼睛,然后内心开始宽慰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付小娘子总是比别人了解得更多的。
钟约寒则是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付拾一微笑:“不过,估计男性功能就不好用了。伤口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一旦感染……还得再切。”
她紧接着问了一下伤口开放情况,如何包扎。
钟约寒一一描述了,付拾一沉吟一下,表示:“那估计还是比较容易感染的。建议你进去告诉大夫一声,看看囊袋那儿,能不能拉扯皮肤过去,尽可能覆盖住伤口,这样容易长好一些。至于那个器官,也是相同的处理方法,但是记得都得留一小口,用来引流,万一里头出血,好排出来。”
如果一直敷药,加上排尿这种无法避免的事情,那感染的机会,真的很大。
说实话,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付拾一还真不希望陆不为就此死掉。他应该好好的活着,但是永远失去了做最爱做的事情的资格——
付拾一真的很想给凶手点个赞留个言:你真是个小天才!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付拾一以为,不是死亡,而是失去最看重的东西。
陆不为最看重,最得意的是什么?就是他超乎常人的那啥啥能力和魅力。
而现在……陆不为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去迷倒任何一个小姑娘了。
一想到这个,付拾一就想乐出声来:太好了,以后人间,又少了一个祸害。
所以,为了能让这个祸害,承受无尽的痛苦,付拾一觉得,应该不遗余力的救治他!
因此付拾一迅速拟定了方案:“伤口尽量用凉开水冲洗干净,一定要是凉开水,然后根据出血情况,再进行缝合,缝合完毕之后,也不用敷药,甚至不用包裹,保持通风,然后口服能够清热解毒的药汤。”
付拾一微笑:“这里血管不多,好的概率应该挺大的。”
这种开放性创口,一直捂着,其实反而容易化脓。
付拾一另外给出了一个建议:“建议去找一找那种执行宫刑的人,或者专门替宫里挑选内侍的人,这种伤,他们有经验。”
李长博觉得这些建议,都是很真知灼见的建议,于是一颔首,让不良人快去办。
另外,又将里头大夫请出来。
面对陆不为两个儿子时候,李长博更说了句:“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你阿爷。一定争取让他活下来。”
小儿子尚没听出里头深意,愤然出声:“他这样的人,倒不如死了!我才不救他!”
大儿子却明白了李长博的意思,当即一拉弟弟:“胡说,那是我们阿爷,难道你想做个不孝之人,让天底下的人都戳我们脊梁骨?你忘了阿娘对我们说的话了吗?”
他笑了笑,笑容却异常狰狞:“咱们不仅治好他,让他活着,更要买两个小妾,日日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意外!咱们得给他养老送终呢!他不是喜欢漂亮的?咱们只给他选最年轻漂亮的小丫鬟!”
付拾一伸出大拇指:够狠。这个儿子,可真是太“贴心”!
小儿子也终于明白过来,一个没忍住,露出了喜气洋洋的表情来:“对对对!阿兄说得太对了!是我糊涂了!咱们可得好好给他养老送终!”
李长博咳嗽一声,良心丝毫不痛的夸奖了两人一句:“真是孝顺孩子,到时候记得去衙门和道观,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阿娘和姊妹。她们一定会欣慰你们的大度的。”
一时之间,满屋的喜气洋洋。
兄弟两人,一个比一个更忍不住满面笑容。
付拾一打了个寒噤,认真的想:看,这做人呢,还是要做个好人,不能太嚣张惹人厌,不然将来很可能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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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定要做个好人!这个结果,我想应该是喜闻乐见?反正我觉得比较痛快!
大家明天见啦~
第1716章 如何破案
伤口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接下来的问题更让人觉得头疼。
付拾一咳嗽一声,无奈的提起一个事实:“这个案子,怕是不好破。现场几乎没有证据留下,除了伤口透露出一点讯息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指向。”
李长博颔首:“先问问陆不为吧。”
现在伤口不让大夫处理,大夫也就自觉去熬药了。
徐双鱼先负责将伤口冲洗干净。
为了不让陆不为看到伤口,特地还在中间拉了一道帘子,又用一个屏风挡着。
这倒方便付拾一跟进去看了。
说实话,付拾一虽然不觉得那二两肉有啥的,也就是个正常的性别器官,但是她并不想看到陆不为的。毕竟,陆不为吧,很恶心。
陆不为看见李长博,差点哭出声来,他伸出手来,想抓住李长博的衣裳。
结果,李长博不动声色的往后边挪了半步,并且十分体贴的劝慰:“陆郎君还是别动,不然牵扯了伤口就不好了。有话直接说就是。”
付拾一默默瞅他:如果你说这话的时候,能够将嫌弃隐藏得更好一点,就更真实了。
下一刻,付拾一看到了陆不为的脸,然后差点笑出声来。
猪头了解吧?陆不为的脸,这会儿就是个猪头。
很显然,动手的人是半点没客气,而且也丝毫没有“打人不打脸”这种想法。
陆不为脸上淤青很多,而且还肿胀不堪。
李长博也是似是才看到,讶异道:“陆郎君这是被人打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付拾一差点被逗笑:这种明显的事情,还用问吗?这不分明戳人心窝子吗?
陆不为哭诉道:“倪先灵,窝好惨啊!”
他腮帮子肿得老高,说起话来,都有点含混不清,嘴里像是含着糖。
即便是猜到他会说什么,他这个奇奇怪怪的口音,还是让人禁不住想笑。
李长博显然不打算跟陆不为废话,直接了当问:“你可看到凶手样貌了?”
陆不为摇头,更加悲愤了:“没有。”
“那你可知道你在何处被害?”李长博只问最关键的。
陆不为还是摇头:“我被蒙着眼睛。”
付拾一摊手:那还有啥可说的?这还怎么搞?
“距离远吗?”李长博轻声问:“就算蒙着眼睛,总能感觉出距离远近。”
陆不为想了想,说了两个字:“很远。”
又想了一想:“很颠簸。”
那么就是路况不好,很可能出了城门。
“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李长博再问一句,尽力想找出其中有用的信息。
然而陆不为点点头,却说了句让人吐血的话:“声音都很陌生,我不认识。他们先骂我,然后对我拳打脚踢,又将我捆在什么东西上,我动都动不了。”
“紧接着他们就把我裤子扒了。然后……然后……”
他嚎啕大哭,看上去十分伤心恐惧。
徐双鱼沉声喝道:“别动!一动伤口就流血!”
付拾一也劝说道:“你身上有伤口,就别激动了,容易血流不止。”
陆不为刹那之间,犹如被定身,彻底不敢动了,僵硬如同石头。
光看他那样子,就觉得忍得难受。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他青紫肿胀的眼眶里流淌出来,他抖着声音道:“太禽兽了!太禽兽了!”
说完这句话,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来:“那我以后,以后——”
后面的话,他显然已经问不出口了。
付拾一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还存了一线希望,当即灿烂一笑:“放心。只是一点小伤!”
就在陆不为又惊又喜的睁大眼睛时候,她慢吞吞将话说完:“不妨碍正常生活的。”
至于其他的,那就不要想了。
不过,刺激病人是不人道的行为,付拾一就没说出来。
陆不为显然理解错了,高兴得不得了:“那就好,那就好。”
李长博淡淡道:“指的是吃喝拉撒不影响。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陆不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付拾一侧头看李长博:这么残忍真的好吗?虽然真的很痛快——但陆不为如果寻死怎么办?
李长博竟还继续宽慰陆不为:“好在你已有了儿女,还不少,倒也不怕断了香火。”
付拾一:……够直接。
陆不为彻底萎了。他那情况,仿佛从身体到精神,都被阉割了。
李长博继续问案子:“当时你如何被带走的?”
“我就是从平康坊出来,忽然就有人从背后一拍我肩膀,我一回头,还没看清楚呢,就被黑布袋子蒙了头,直接拖上马车。”
陆不为又“呜呜呜”的哭了:“我刚要喊叫,他们就直接往我肚子来来了一拳,我太疼了——”
“最后,连嘴都被堵上了。”陆不为哭得伤心:“世上怎么有如此野蛮的人!”
付拾一无语:这算什么野蛮?
李长博语气一直都很平静:“那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章家,肯定是章家!”陆不为语气十分肯定,哭得都打嗝了:“上一次,章家也是这么对我的!打起来的感觉都差不多!还都是蒙着眼睛的!只是这一次,他们更过分!他们一定是记恨我!”
这个猜测,倒是很合情合理。
目前和陆不为仇隙最大的,还真是章家。
章尚书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奇怪。
但是,这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啊。
李长博揉了揉眉心:“那你可有他们提过章家?或是有别的地方指明了那些人是章家的人?”
陆不为沉默了。
显然,他是不可能拿出证据来的。
可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只反复不停的念叨:“肯定就是他们!李县令,肯定就是他们!你要给我做主啊!”
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一眼:现在怎么办?
李长博就宽慰陆不为一句:“我们一定尽力,我们现在就去查。”
然后,他就拉着付拾一退了出来。
只不过,退出来之后,李长博就看向了陆不为两个儿子:“你们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结果那两个少年都摇头。
大的那个,更是主动说道:“李县令,我们兄弟两人商量过了,这个事情,我们不想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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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水上公园玩儿,我第一次听到了大雁叫!我的天啊,原来大雁真的会排成各种队形,从天空中飞过去~下一更,九点半~
第1717章 为什么呢
这个话,既出人意料,又不算是意料之外。
付拾一只看了一眼,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李长博显然比付拾一还要接受得更快一些:“那你们如何跟他说?”
这个他,指的是陆不为。
那大儿子恶声道:“又有什么好说的?我陆家也不是什么家大势大的,我和阿弟两人,如何撑得起这个家?阿娘不在,对方又是如此穷凶极恶之辈,万一再对我们下手怎么办?”
他冷笑一声:“他好歹捡了一条命,就该知足了。”
“再说了,他自己不做那些腌臜事,如何会得罪人?既然得罪了人,那怪得了谁?就算真是章家,人家女儿死了,不找他找谁?”
那小儿子对自家阿兄的话,是一点反对都没有。
“确定不追究了?”李长博再次确定。
那大儿子十分笃定:“对,不追究了。”
李长博终于应承下来:“好。那我们的人就先撤离了。”
负责宫刑的人赶到之后,李长博就带着人走。
两边还交接了一下。
负责宫刑的人,还特地进去看了一眼,出来之后摇头叹气:“伤倒不算特别严重,只要不化脓,应该无碍。就是年纪大了,进宫也不好进,以后只能是个废人了。”
李长博微笑:“不妨碍,他已有子女,都快成年了。”
那人点点头,随后又惊叹一句:“不过,办这个活的人,手法真是漂亮干净。不知李县令认不认识此人?”
看着他那暗戳戳又带点火热期待的眼神,付拾一无言了:李县令要认识了,也不能交给你,还是得先入大狱吧?
李长博干脆利落的摇头:“不认识。”
“可惜了。”那人显然十分遗憾。
长安县衙门的人也没多留,乌拉拉一起退了出来,浩浩荡荡的回了衙门。
付拾一悄悄寻了个机会问李长博:“你觉得,是不是章尚书叫人做的?”
李长博一脸义正言辞:“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好瞎说。”
付拾一秒懂:所以这只是有没有证据的事情。
转头,吕德华悄悄的寻了个机会问付拾一:“付小娘子,这个案子,能破吗?”
付拾一摇头:“怕是破不了。”
这年头也没摄像头,更没指纹,实在是没法找到那群绑架陆不为的人,找不到人,自然也就没办法指认背后主事人。
哪怕明知道就是章家,也没辙。
吕德华压低声音:“十有八九是章尚书叫人做的。他这个人,最小气。”
付拾一斜睨他:“这么说你老丈人?”
吕德华叹了一口气:“什么老丈人,以后我们两个最好是再也别见,否则太尴尬了。再说了,他们家倒是赔了点钱给我们家,可也到不了我手上啊。还是得听元娘的,不如自己努努力。”
付拾一想起元娘,就忍不住乐,“有空叫元娘来拾味馆吃饭,我请她吃饭。”
这小姑娘多有意思?要是在一处玩,生活里得多多少乐子啊!
吕德华犹豫一下,摸着自己下巴,问了付拾一一句:“付小娘子你觉得,我再努力些,能不能娶元娘?”
付拾一震惊脸:这种强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斟酌良久,付拾一给了吕德华一个鼓励的眼神:“做人,就应该有梦想!至于实现不实现,其实并不要紧!”
说完这话,付拾一就赶紧跑路。
留下吕德华站在原地,琢磨半天,才明白过来付拾一到底想说什么:大概,不能?
吕德华倒也没怎么伤心,很快就坚强起来:也对,管他成不成,先想一想!
陆不为被阉掉的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传遍了大街小巷。
说书先生都在讲这个故事。
王二祥也每日都蹲在各个巡逻的地方,给群众们讲当时的情况:如何血流成河,如何低头一看竟没了那个宝贝,如何被人丢弃在大门口——而最后又是如何处理的。
这个恶有恶报的结局,显然是大快人心,以至于空前火热,持续了整整一周,都没消退热度。
直到冬至那日,都还有人说起这件事情。
付拾一关注了一下后续,听说陆不为伤口并没有发炎化脓,已经开始愈合,就很开心:这样的人,就该活着好好受罪啊!
冬至是个大节气,而且紧接着就是腊八和过年,所以,要热热闹闹的过。
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要买上一点羊肉,或是包上一顿饺子,或是炖上一锅羊汤,一家人齐聚在一起,祭祖,然后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饭。
拾味馆自然也是要热热闹闹的过。
不仅拾味馆,还有仵作学院。
吃完这一顿,紧接着就是结业考试,散伙饭了。
所以,食堂也准备得格外丰盛。
付拾一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仵作学院和大家一起过。
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仵作学院过小年,很有意义。
李长博听闻这个决定之后,就灼灼的看住付拾一,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付拾一尴尬道:“太夫人一个人也很孤独。”
这个时候,总不能将杜太夫人撇下。
拾味馆也就罢了,没有她在,他们搞不好还要放松点。
李长博毫不犹豫:“一起去。”
反正只是吃饭过节,并不是什么严肃的事情,一起去也没什么。
他微笑道:“祖母很想去吃食堂。”
付拾一大囧:“这……好吧。”
不过,付拾一没打算做成平日那样,每个人打菜打饭。
而是搞成联欢会,直接自助餐。
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这种方式,更加新颖有趣。
而且从鲜货,到烤羊肉,炖羊肉汤,饺子,蒸饼,烤饼,油炸食品,应有尽有。
这几天,其实已经没什么新鲜果子了,但是不要紧,付拾一存储了一批罐头。
泡在糖水里的,密封起来的桃罐头。
此时拿出来,就可以惊艳所有人。
提出这个想法之后,李长博认真的看付拾一:“付小娘子从前,没少吃自助餐吧。”
付拾一尴尬一笑:“也不算吃得太多——”
不过,是真有点馋了。
她暗暗的想: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人能逃过自助餐的魅力!到时候,我一定要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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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自助餐了,真的。今天玩太疯了,体力耗空了,13号我再来补剩下那一章。大家明天见~
第1718章 又精进了
冬至那日,拾味馆的人最后也选择了和付拾一一起去食堂吃自助餐。
主要是付拾一描述得太好,以至于所有人都很向往。
其中张春盛为了保证每一道菜都能尝到,还中午就提前饿了一顿。
付拾一听闻这个事情,神秘一笑:“愚蠢的人类。”
李长博扬眉看过来。
她压低声音解释:“事实证明,饥饿过后,只会饭量变小,并不能一次吃两顿那么多的食物。反而每一顿饭都吃,正常的情况下,吃得更多。”
付拾一笑得很有高手风范: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实践出真知!
李长博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过,对吃自助餐,不仅拾味馆上下期待,杜太夫人期待,就连仵作学院的人,也是高度期待。
以至于刘大郎压力也是山大,据说头天晚上都没睡好,唯恐做得不满意,叫大家失望。
冬至的自助餐聚会,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当在礼堂里进行讲话时候,付拾一赫然发现今天学校里,来了两位贵客:李郎君,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官。
之所以那么肯定呢,主要是因为,李郎君对他的态度,格外的好。
两人并排坐着,十分的亲密。
高力士站在李郎君身后,拼命给付拾一使眼色: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可别提钱啊!
付拾一笑眯眯上去了,张口就道:“今日这么好的日子,李郎君竟然为了慰问同学们,放弃了和家人团聚吗?李郎君真是太叫人感动了!”
高力士紧绷的神经,松了:付小娘子不提钱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这张嘴。
李郎君听得身上的毛孔都要舒张开来,脸上的笑纹空前的深邃:“本来就犹如我的学生一般,我自然要放在心上。”
付拾一笑容更加灿烂:“李郎君真是太好了,一想到这些,我却深深惶恐,根本不知如何回报!就怕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回报不了这份恩情!”
李郎君旁边的那位郎君,看得简直目瞪口呆,然后又略有点若有所思:陛下喜爱付小娘子,果真不是因为马屁?
陛下笑出了声,那是真的仰天大笑:“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快快开饭罢,一会儿我与你介绍旁边这位。我有事与你说。”
付拾一眼泪汪汪:“李郎君来都来了,我哪里还能上去说话?我心情激荡,一个字也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我看,还是李郎君来吧!”
说完她就将稿子直接塞进了李郎君手里,一脸的期待。
李郎君今日是乔装打扮来的,脸上还贴了胡子,唯恐旁人认出自己,此时哪里肯?连连摆手,低声道:“我就别去了。不然大家都拘谨。再说了,这种事情,我出钱还行,叫我上去,就罢了。难得我休沐一天!”
付拾一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笑容灿烂得如同六月的阳光:“这样啊,那也行吧,我肯定是要尊重李郎君的。不过,李郎君的心意,我替全体同学谢谢您!”
高力士嘴角抽抽:付小娘子还是付小娘子。
陛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登时:……
而付拾一则是从容上台,一番慷慨激昂后,特地提到:“今日这顿饭,是陛下特地吩咐的,也是陛下从自己私库中拨款来办的。同学们,君恩浩荡,此生,当以一腔热血报君恩,当以一生热诚效祖国啊!”
本来演讲内容,就已经是让人热血沸腾,感动非常了,最后这一番话,直接就将所有气氛推到了高|潮。
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此生,当以一腔热血报君恩,当以一生热诚效祖国!”
那叫一个整齐,那叫一个震撼。
每日早操的效果,就这么出来了。
付拾一自己都有点儿热血沸腾的感觉。
李郎君眼含热泪,侧头对李龟年道:“看见没,这就是我为何被她算计,也不恼的缘故。”
李龟年默然:……这阵仗,是个人都恼不起来啊。
高力士更是震惊:几日不见,付小娘子马屁神功又厉害许多啊!
等下台来,李长博压着笑意,轻声夸赞:“讲得很好。尤其是最后一句。”
付拾一也压低声音:“必须得讲啊。仵作学院能不能办下去,全看陛下不是?”
仵作学院,在当今社会,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而且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多的是人不想仵作学院办下去。
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抱紧大腿,拼命锻炼业务能力!
李长博微微扬眉:“没有私心?”
付拾一“嘿嘿”笑两声,两个手指头搓了搓:“最重要的是,希望来年陛下多拨款啊。”
李长博就知道肯定有这么一个原因,登时失笑。
付拾一则是长吁:“我真是为仵作学院操碎了心啊。”
翟老头幽灵似的从旁边冒出来,无情的戳破了事实:“主要是你不想自掏腰包。”
付拾一:……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看破别说破,还能做朋友?
不过不管如何,自助餐开始了。
同学们一进去,就惊呆了:食堂变了样。
在正中,被搭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台子,而那些桌椅,就围绕着台子。
台子上一盆接一盆的摆满了美食珍馐,其中两头,一个是负责蒸的厨子,一个是负责烤的厨子。
烧烤厨子正在烤全羊,那黄澄澄金灿灿的羊,滋滋啦啦的滴着油不说,更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在这一刻,饿了。
杜太夫人瞧见了李郎君,就说自己这边有阿玫和花嬷嬷陪着,让他们二人先去招呼李郎君。
付拾一热情的介绍到:“还有自助的火锅。看那边有生食区,都是可以煮进火锅里的。其他的熟食,每个人一个盘子一个碗,自己想吃什么,就去盛。唯一宗旨就是,不允许浪费,自己盛走的饭菜,都必须吃光。”
陛下从未见过这个阵仗,一时间还有惊异:“若是都喜欢那个菜,很快就被吃光了呢?其他人岂不是就吃不到了?”
“会一直补充的。”付拾一笑眯眯:“今日最重要的,就是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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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自助餐了,呜呜呜,写馋了~
第1719章 尽兴而归
水果,罐头,饮料,米酒,果酒,凉菜,炒菜,蒸菜,炖菜,烧烤,火锅,这些菜色一轮下来,哪怕是春丽,都已经吃饱了,更何况是普通人?
这一日,注定扶墙而出要成为仵作学院食堂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李郎君按捺住了口水,谈起了正事儿,给付拾一引荐:“这是李龟年。对乐器乐理十分精通。是个不可多见的人才,亦是我的知己。”
“知己”这两个字,一用出来,分量就很大。
付拾一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山羊胡子的郎君:原来这就是李龟年啊!还别说,真是一看就知是个文艺青年!
据说李龟年,李彭年,李鹤年三兄弟,在艺术上都很有天分,不过三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李龟年擅歌和乐器。经常被王公贵人邀请去开个人演唱会,每次得到的赏赐都是成千上万。
最关键的是,李龟年后来,是梨园弟子。可以说,李郎君后来办梨园,他也是功不可没。
而就是在历史上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就在这么不经意之间,被介绍给了她。
付拾一双手捧着胸口,又深深的涌起了幸福感:总有一天,我能够将我知道的唐玄宗时期的历史名人,都见识一遍!
“幸会,幸会。”极度的发飘之下,付拾一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李郎君略醋:见我时候,都不见这么激动的!
李龟年也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我何德何能!竟能越过陛下!
付拾一目光闪闪发亮的看住李郎君:“陛下想干什么?”
忽然将大名鼎鼎的唐代歌唱家介绍给她,怕不是有什么筹谋?
但不管有什么,付拾一觉得,自己都得答应!
李郎君咳嗽一声:“是这样的,你们校歌——”
“我们校歌挺好的啊。”付拾一眨眼睛:“不是很上口?”
“这个不打算改,但我将你曾经提过的话,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应当有一首国乐才好。除此之外,还有军乐——”李郎君眼睛也有点儿发亮:“这样的歌曲,对激荡人心,增加归属感,很有效。”
付拾一顿时一片为难:“是这样没错,可我也不通乐理,没法帮上忙啊——”
而且这两位,一位是梨园祖师爷,一位是梨园第一代大弟子,她敢班门弄斧吗?
李郎君一听这话,就知道付拾一这是误会了,当即笑了:“倒不是这个,我是想着,让龟年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是如何歌唱的。这对他谱曲,有帮助。”
他不无得意:“龟年与我,一同谱曲,作词。”
付拾一闻言松了一口气,登时也乐了:“那太欢迎了!我一会儿就让他们收拾个宿舍出来!”
李龟年客客气气的道谢:“多谢付小娘子了。”
付拾一连连摆手:“这是我们仵作学院的荣幸。”
李长博十分体贴细致的提醒一句:“不过这里毕竟是仵作学院,若是有时候他们上课,您还要有个心理准备。甚至有些人,会带些骨头什么的,但大部分都是假的,不用害怕。”
付拾一点头,跟着一起打疫苗:“基本都是木头的。有几个等比例的骨架,猛然一看还是有点像真的,但确实是假的。最近马上要结业,他们好多人,都在拼命学习,所以——”
万一到时候吓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李龟年眨了眨眼睛,笑道:“付小娘子无需担忧,我也曾外出游学,不小心住在了坟地边上。倒见过不少——”
付拾一就更放心了。
接下来,众人就是专心干饭。
而在干饭过程中,付拾一不小心看了一眼李长博那俊美的侧脸,脑子里忽然就鬼使神差冒出个想法来。
于是,趁着李长博起身去拿菜的时候,付拾一悄悄咪咪的压低声音,问李郎君:“干爹,我有个事儿,不知道妥当不妥当。”
这一句谄媚的“干爹”,差点没给李郎君吓得咬到舌头,他一脸惊恐:“你直说吧。能行我就给你办了,不行我也没辙!”
付拾一清了清嗓子,嘿嘿笑着看向李龟年:“听闻龟年叔叔嗓音犹如天籁,令人沉醉,我早就想听一听了。”
“这个好办。”李郎君还以为付拾一是想听歌,当即拍了板。
付拾一摇头:“其实是想请龟年叔叔唱一首歌给李县令。”
李郎君和李龟年都愣了:就这?李长博不是早就听过了?又有什么好稀罕的?还用特地这般?
“我和李县令不是要成亲?我想成亲那日,请龟年叔叔来唱一首——我自己瞎编的,好听不好听的,还得请龟年叔叔帮忙改改。”付拾一谦逊无比:其实不只是一首,什么花好月圆,爱你一万年,月亮代表我的心,都来一遍最好。
她已经决定了,要给李长博一场最难以忘怀的婚礼!
李郎君的表情,充满了狐疑:“你瞎编的?就是那个什么,掀起你的头盖骨那个——”
付拾一大囧:倒也不是那种。
李龟年偏偏还在旁边称赞一句:“虽然歌词可怖,但是却朗朗上口,付小娘子其实很有天赋,不知可有学过什么乐器——”
他是真想和付拾一交流切磋一下。
付拾一吓得连连摆手:“那就是瞎编的,我小时候家里穷,哪能学什么乐器?”
这个时候,就算会那么一点三脚猫,那也绝对要按住了,不能提好吗!
李龟年顿时遗憾:“那太可惜了。”
不过很快他又兴致勃勃:“那不知付小娘子可有兴趣现在学——”
付拾一当场就只剩下了干笑。
好在,李郎君如今还没沉迷于曲乐之事,尚且牢牢记得家国为重,所以当机立断拒绝了:“她就是个仵作,还是老老实实当仵作吧。”
李龟年也反应过来,只好放弃。不过对于付拾一的请求,却一口答应。两人约定,明日在仵作学院碰头。
刚说完不久,李长博就回来了,看到大家都笑容满面,还略有些疑惑:嗯?感觉我走了一圈,好像发生了什么喜事儿?
三人齐刷刷保持微笑:一定要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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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0章 瑞雪丰年
纵然是有所觉察,但是李长博见大家都瞒着他,于是也就没问。
李郎君和李龟年他们吃饱之后并未过多停留,先一步离场。
临走时候,付拾一悄悄塞给高力士一个饭盒:可怜的孩子,刚才眼巴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高力士捧着饭盒,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
而付拾一和李长博送走了他们,也终于腾出空来陪杜太夫人。
杜太夫人看见两人,就笑:“快来吃一口罢,说了半天话,怕也没吃上几口。”
那是货真价实的心疼。
付拾一挨着杜太夫人,笑眯眯:“烤羊肉您可不能多吃,这一碟吃完了,可不许再多吃。”
好在厨子每次秉着付拾一定下来的少量多次的原则,一次只给几片肉,否则还真不敢让杜太夫人一个人吃一碟子。
烤肉毕竟油腻,不好消化。
杜太夫人被管着,也不恼,反倒笑得更加高兴:“你先别惦记我,自己吃几口。不过,这个法子,倒是新鲜。”
热闹,有新意,且还花样多,各种口味都能照顾到。
付拾一“嘿嘿”笑了两声:“是吧?我也觉得这样吃,很好玩也很好吃。”
反正最后,十个里,有八个是扶着墙出去的:不知不觉就吃撑了,可是看着琳琅满目的吃的,又停下来!
付拾一最后上马车时候,也是有些艰难。
杜太夫人更道:“一会儿回去,长博你陪我走走。”
李长博悄悄的拉了拉自己腰带,微笑应承:“此乃养生也。”
付拾一暗暗道:养生不养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会儿回去躺着就该不消化了!
一众人等在桥头分开,付拾一回去之后,立刻就让阿玫准备纸笔,决心默写一下歌词——那几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付拾一一面默写,一面哼唱,最后阿玫都惊住了:“小娘子是要唱给李县令吗?”
看着阿玫震惊的小脸,付拾一扬眉:“对啊,怎么了?”
阿玫喃喃道:“李县令怕要吓一跳——”
付拾一这才反应过来:嗯……好像是有点太直白了?李县令怕不是要害羞?
于是,付拾一的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了李长博羞红了脸蛋,含羞带怯的样子。
然后,那个画面就再也无法从脑海里删除了——就很魔性。
付拾一忍不住满面微笑,期待的搓搓手:想看。想录下来,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让李县令继续羞红了脸——
阿玫看着付拾一这样,忍不住举起两只手,捂住了自己嘴巴:总感觉自己刚才不该说话?
但是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忍耐很久后,阿玫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娘子,人家说,这叫轻浮。”
付拾一一本正经的教导阿玫:“阿玫,话不是这样说的。我这样,不叫轻浮。叫直抒胸臆,勇敢表白,爱要说出来!当然,这是因为,我和李县令不仅互相喜爱,更是要结婚的,如果其他人这样对你,但是只字不提结婚,那就是轻浮!”
真爱的甜言蜜语,和那种油腻的骗妞谎话,怎么能一样!
付拾一无比的坚定。
阿玫恍然大悟,点点头:“哦!”
付拾一接着去默写歌词了:结婚那天,一定要让李县令觉得幸福又害羞!这辈子都难以忘怀!那天,李县令必须是整个长安城里最幸福的崽!
李长博那头陪着杜太夫人打五禽戏,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杜太夫人扭头关切看他:“莫不是受寒了?眼看婚事越来越近,可不能病了。快去喝一碗姜汤!”
“倒不是受寒了。”李长博揉了揉鼻子尖:“可能是谁在念叨我吧。”
“你耶娘马上就要来了。定能赶在拾一生辰之前来。到时候热热闹闹给她过个生辰。再将婚事准备起来。”杜太夫人说起这些就是一脸笑意,打心里高兴:“正月里,许多东西不好买,都得年前准备出来。”
李长博也是满面笑容:“是,提前置办妥当,到时候心中才安稳。”
一想到付拾一过完年,就要进李家门,从此之后是他的妻子,李长博脸上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说着说着话,雪簌簌的就落了下来,最初还好,过了一小会儿,就下得又密有大,几篇连在一起,竟会犹如鹅毛一般。
鹅毛就那么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落下来,一时之间美不胜收。
李长博仰头看着,可看的却不是美景,看的是百姓的疾苦:这个雪,太大了。明日,只怕会堆起来老高,许多茅草房屋,都得压塌了。
第二日,李长博特地起了个大早,推开窗户一看,差点被满目的银白晃花了眼睛。
路上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光看积雪厚度,李长博就知今日有得忙了。
付拾一起来后,也是被这个景象给看呆了几秒钟。
然后就如同乳燕投林一样,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带头堆起了雪人。
胡萝卜当了鼻子,黑色的围棋子做了眼睛。
堆完了,付拾一后退一步,拍了拍冻得红彤彤的手,十分满意:嗯,虽然还是挺丑的,歪歪扭扭,但是比昨年已经强太多了!
李长博过来时候,蔓娘正在训斥付拾一:“小娘子这么大了,还如此贪玩?寻常时候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也敢胡闹!”
付拾一老老实实坐着喝姜汤,一句话不敢辩:虽然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是蔓娘这个时候,太可怕,她惹不起!
蔓娘又转头训斥阿玫:“昨日还说要做个贤惠丫鬟,今日就跟着小娘子胡闹!你该劝着她才是!你倒好,比她还玩得欢!”
阿玫捧着比脸还大的姜汤碗,一张小脸,差点埋进碗里。
张春盛在旁边看得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们不听劝!我放了足足的姜,辣不辣?”
付拾一辣得身上出了一身的薄汗,不好吱声,只能在心里哼哼:张春盛你给我记住今天——
李长博听了半天,也知道原委了,微微一笑,丝毫不留情面:“付小娘子带头多喝一碗吧。既然带头玩雪,就该知受寒后,喝姜汤才好。你看阿玫半天也没喝多少,还得你继续带头。”
付拾一心里一苦,差点哭出来:再喝一碗,辣哭吗?说好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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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减肥第一天,我成功的把自己馋哭了。这算不算厉害~(叉腰)
下一更,九点钟~
第1721章 你的爱呢
这个疑问,最终付拾一也没敢问出来。
毕竟看着李长博“面带微笑”的样子,她瞬间怂了。
张春盛听完,则是阴测测笑了:“果然还是李县令聪明。”
蔓娘也点头:“一物降一物,果然还是要李县令出马。”
付拾一:喂!你们这种幼儿园刺头有人收拾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扣你们薪水信不信!
被灌了一肚子姜汤的付拾一,勉强吃了一个鸡蛋,就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眼睁睁看着李长博将自己的白菜油渣面吃掉,她心痛到无法呼吸——油渣比肉可难得多了!
白菜油渣面,可以说是付拾一的最爱之一。
用料却简单到了令人发指:猪油渣,白菜,面,盐,花椒。
油渣和白菜加花椒,一起用猪油同炒,白菜发软后加入开水,水开后,油渣和白菜的香味就都出来了,此时只需要加入面条煮熟,起锅时候放盐就可。
家里条件好的,还能加个鸡蛋。
这碗面,汤是清汤,上头漂浮着几颗油珠,油渣被煮软,没了焦褐的模样,开始发白,混在绿色的白菜叶子里,比肉还诱人。
喝一口面汤,就知汤味是如何一个鲜美。
前两天拾味馆刚熬了猪油,做了一顿油渣炒白菜,这是仅剩的了。再想吃,那有得隔上一段时间。
付拾一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一口也吃不下了。
最后只能流着口水,摸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李长博吃完。
李长博看上去慢条斯理,可最后愣是一口没剩。白白让付拾一看了半天。
偏吃完了,他还要唇角微翘,温柔道:“面很好吃,付小娘子没吃上,可惜了。”
付拾一感觉,自己再也不能爱了。
吃过饭,二人就去上班。
李长博今日也不坐马车,只给付拾一披上厚厚的皮毛斗篷,就差将她裹成一个球,然后才拉着她出了门。
他打算走过去,路上正好再看看大雪之后,街道上的情景。
街上的人,基本都是在扫雪进行时,或者扫雪准备中。
路上勉强扫出了一半,供人行走。
人人都在感叹昨夜雪大。
饶是如此,天上的雪花还在不断的往下落。
只是小了一点,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
一路到了衙门,衙门里也是热火朝天的架势。
不良人们扫雪时候,有的出了一身大汗,索性就将外衣脱了继续干。
谢双繁揣着手,仰头看屋顶上的雪,一脸忧虑。
吕德华在生炉子。
不得不说,吕德华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好。撅着腚在那生炉子的时候,十分的……接地气。
生好炉子,他又去打水煮茶,十分勤劳且妥帖。
这头,李长博和谢双繁还没说上几句话,那头徐坤就过来了。
徐坤是过来求助的。
万年县那边,农田和农户,比长安县这边多。
所以今日被大雪压塌了屋子的人家,也比较多。
他那边救灾的棚子,都安置不下了,所以干脆过来求助。
他刚一开口,谢双繁就赶紧道:“我们这头人也不少,雪也不停,我们怕是也不够用!”
徐坤显然不愿放弃,好说歹说,几乎可以用得上死皮赖脸几个字。
两人就在那儿扯皮拉锯战。
吕德华在旁边劝架,只是他人微言轻,两头都不敢说重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付拾一验尸在行,但是对救灾却不行,也只能瞅着李长博,跟着一起焦虑。
李长博思量了许久,然后说了句:“我有个法子。”
徐坤和谢双繁一下都停了,猛的看住李长博,表情异常凶猛:“还不快说!”
看得出来,徐坤是真的着急。
毕竟,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今儿晚上在哪里睡觉都不好说呢!
万一晚上再下大雪,那可怎么办?
“先尽量让他们去亲眷家中借住,或者联系有空房屋的人家,腾出屋子借住。我们不白住,每日也给几个钱,贴补粮食。”李长博徐徐开口。
徐坤一听这话,顿时面露难色:“也不是我舍不得那个钱,但是衙门里就那么多钱,用完了,他们又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而且不良人也得吃饭不是——”
“坚持几天就行。户部那边就会拨款。”李长博打断他,声音笃定:“陛下心中有数,不会不给。而且,就住几日,草棚子搭起来,就不怕了。落了灾的人家,有壮劳力的,也可以来搭棚子,挣点工钱,来年好重新弄房子。”
“草棚子也不顶用啊。”徐坤苦笑:“那草棚子也不暖和,雪这么大,怕是要冻死人的。炭也没法保证有那么多——”
虽然钦天监那边观天象,又是测算,早早就知道今年冬天不好过,也屯了不少粮食和木炭,可现在看来,依旧吃紧。
李长博只有一个方案:“加厚,用暖炕。”
一条暖炕一个屋,每个屋,至少能安顿一户人。
付拾一想起临时安置房那种,登时也有了灵感:“棚子上的草,也别像从前那样只铺上去,或是用竹片简单夹起来,咱们这次,干脆召集所有闲散人员,一起做点可以拆卸的那种。将来也能反复利用。”
冬天有雪灾,夏天有洪涝,这些都是能用上的时候。
不过付拾一的意思,大家却没太明白。
于是付拾一仔细解释一下:“咱们可以做成方片形,压得板板正正,这样风也不会将稻草吹走。争取几片这种方片,就能连成一面墙,一片屋顶这样。”
“这样,一批人负责生产方片,一批人负责搭框架,一批人负责将方片固定在框架上,一批人负责弄暖炕。”
“这样分工合作,效率也会高得多。”付拾一呼出一口气:“等不需要了,再简单一拆,收在库房里,回头有需要了,就拿出来用。”
“这样的方片,咱们也可以多做几种材料的。稻草的,麦秆的,笋壳的。稻草和麦秆的是保暖用,笋壳有一面,可以防水。”
付拾一轻声总结:“而且烧炕也不用担心在屋里用炭盆,会中炭毒,甚至引发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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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感叹一下,我们祖国母亲真的在救灾这方面,是超级无敌的存在。另外,山西那边情况希望快快好起来~今年的雨水真的好多!下一更,十点钟~
第1722章 热火朝天
李长博听了这半天,已经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
他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付拾一补充一句:“棚子为了牢固,可以多个连成一排,互相牵扯住,而且还可以节省一部分材料。”
这样的安置房,唯一缺点就是不隔音,恐怕没那么自在。
但家都没了,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长博颔首:“而且方便巡逻管理。通常这种时候,也容易起争端和事故。”
说起这个,付拾一又有了主意:“所以闲则生事,咱们还得给他们想想,能做点什么活儿,赚点钱贴补家用不说,也避免他们没事儿干,闹出事情,或是干脆弄出赌钱什么的腌臜事。”
徐坤听到了这里,眼睛都发亮了:“不错不错。”
但是很快,他就又头疼了:“可能让他们做什么去?”
付拾一微微一笑:“这个就要问陛下了。”
陛下现在有那么多的事情想做呢:方便面,方便调料,自行车什么的——都有普通的,不需技术就能干的活不是吗?
李长博也是满面笑容的看向徐坤:“那咱们先进宫还是——”
徐坤贼兮兮道:“我看可以先做起来。这个事情,肯定能被批下来。”
户部那帮人,将百姓看得如此重要,此时就算再抠门,那也肯定舍得掏钱。
再说了,后头还可以想办法赚回来不是?
于是,徐坤又飞快跑回去吩咐人准备起来。
为了方便省事儿,救灾基地的安置,两个县令各自划拨出一块城外的接壤土地,用来建设救灾安置房。
等他们忙完这些准备进宫,已是中午了。
只是两人也顾不上吃饭,就匆匆又往宫里去了。
付拾一早有预料,特地让张春盛送了白皮饼和卤肉来。
她给李长博做了个材料丰富的肉夹馍。
而且是脆皮馍,一口下去,就掉脆渣渣。
因为是涂了油烤的,所以外头是酥脆的,油香的,可里头却是蓬松柔软的。切开一个口子,将混合了莴笋丝的碎肉填进去,卤肉不是干的,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热乎乎的,带着肉汤。
此时一填进去,面饼就会吸收肉汤——饼就更香了。
除了卤肉和莴笋丝,里头还有一点点的香菜和芹菜碎。
另外又配一颗热腾腾的卤蛋。
付拾一怕李长博吃不饱,一口气给夹了三个馍,让他带着路上吃。
这头,付拾一给李长博准备了,那头,徐坤却饿着肚子,饥肠辘辘。
两人是坐的同一个马车。
当李长博拿出肉夹馍那一瞬间,徐坤的肚子都被勾得“咕咕”叫唤。
他直勾勾的看着李长博,不自觉的舔着要流出来的口水:“这是啥?”
李长博低头先是咬一口,这才缓缓回答:“肉夹馍。”
听着那脆脆的断裂声,闻着那喷香的味道,徐坤那叫一个折磨和委屈,又忍不住问:“好吃吗?”
“好吃极了。”李长博十分诚实。
徐坤就觉得自己更饿了:这也太惨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李长博,忍耐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你还有多的么——”
多是肯定有多的,他刚才都看见了!只不过不好意思直接讨要,所以就迂回了点。
“徐县令想买一个?”李长博了然一笑,又是一大口下去,差点没把徐坤给馋哭了。
他一听李长博这话,也是哆嗦了一下子,心里瞬间意识到不妙。
可理智哪里压得住饥饿时产生的蓬勃食欲?
最终他还是脑袋一热:“我买一个!多少钱都买!”
“我们这么熟,哪能要钱呢。”李长博微笑的表情更甚,语气也更为温和:“这就生分了。”
徐坤心里疯狂示警,可惜信号都无法传送到被肉夹馍占据的大脑中。
他流着口水,“那我就厚脸皮吃一个?”
“什么?徐县令个人要捐点钱出来?”李长博将肉夹馍拿出来一个,塞进了徐坤手里:“徐县令真是太有善心了!”
徐坤注意力都在肉夹馍上,随口应了一声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
他捧着肉夹馍,欲哭无泪:“李县令——”
李长博温柔看他:“嗯?徐县令还要加钱?”
徐坤低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夹馍,绝不接他这句,只鼓着腮帮子凶狠的赞叹:“真好次!”
李长博看他肉疼的样子,微笑着放弃再坑点的心思,只低头吃肉夹馍。
这肉夹馍,可真好吃啊。
付拾一也在感叹:“我要不是个仵作,我怕是能成为一个顶尖的厨子!”
徐双鱼捧着肉夹馍吃得满嘴流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做仵作也不耽误当厨子啊。付小娘子做的,真好吃。”
翟升白了徐双鱼一眼:“都吃两个了,还吃?你给我留一个——”
徐双鱼用力摇头,护食得紧:“我还没吃饱呢!我都没给我师兄留呢!”
两人差点为了一个肉夹馍打起来。
付拾一恨铁不成钢:“看看你们这点出息,为了个肉夹馍就成这样了!出去别说是我学生!”
罗乐清不紧不慢的坑两个师兄:“他们就是闲的,不是说平地缺点人手吗——”
付拾一点头:“对,下午没事儿就去帮忙平地!虽然你们是仵作,但是也要锻炼体魄!你看你们身上,连肌肉都没有!”
翟升:……我敢给您看,李县令让看吗?
徐双鱼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腩,心虚的将护食的手松开一点点,还不忘宽慰自己:师兄说我还要长高,到时候就瘦了!
罗乐清笑得妖艳:下午杀猪匠要送一批练习缝合的猪皮过来——正好就都是我的了!
不过,闹归闹,付拾一还是心疼自己的徒弟们的,到底还是宽慰一句:“不过还是要吃饱的。不够的话,一会儿去拾味馆吃。那还有不少呢。”
于是,两个年轻男人,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拾味馆那边,有春丽这个饭桶在,去晚了还能有吗?
雪花继续纷纷扬扬的下着,不知不觉,雪又大了点。
付拾一吃过饭,十分勤劳且忧虑的,带头去扫(堆)雪(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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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我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给书友们写美食?是爱啊!爱啊!我对你们的爱啊!所以如果告诉你们,今天补不上欠债了,你们也不会不爱我了,对不对!我觉得一定是这样!(用力点头!)
第1723章 心有忧虑
李长博和徐坤从宫里出来时候,就已是拿到了调动长安城防军的虎符。
虽然只能调动几个百夫长,但用来修建救灾基地,以及维持秩序,绰绰有余。
只不过回了长安县衙门时,他还是惊了一下:这进门后,两边齐齐整整的雪人是怎么回事?
面对夹道欢迎自己的雪人们,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和某人脱不了干系。
付拾一听闻他回来,立刻飞奔过来。
只是一见李长博正伫立在雪人对面,和它深情凝视的样子,她就格外心虚。
不等李长博问,她就赶紧干巴巴解释一句:“到处都是雪,实在是没地方堆了。”
李长博默默点头,“也挺有意思。”
半夜要是进了贼,猛然一看,估计还有点害怕。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叫方良去找个雕匠吧。”
一到了冬天,就会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冰雕和雪雕匠人。他们做出来的东西,精致且栩栩如生,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价格给得起。
每年冬日,还会有冰灯会。
大户人家,更是会在自己院子里,弄一点冰雕,让家中人不必出门,也能赏玩。或是邀请朋友过来赏玩。
付拾一听出了李长博的意思,偷偷的看了几眼自己搞的雪人们,顿时觉得自己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主要是那些雪人吧,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姿态各异,高矮胖瘦,且有歪瓜裂枣的嫌疑。
于是她默默的吱一声:“行叭。”
李长博忙得不得了,在衙门也没呆多久,很快就又往基地那边去。
付拾一对着李长博背影挥手:“早点回来吃饭啊!”
吕德华看着付拾一那样子,喃喃感叹:“想不到付小娘子竟然如此贤惠。”
自从来了长安县衙门,他听了许多的内幕消息。
比如,付小娘子的一手指头戳死人……
吕德华当时表示很震惊。然后很不相信。
而今天,他就更不相信了。
听见吕德华这话的王二祥,暗暗的笑了:你只看到了付小娘子贤惠的一面,还没见过她凶猛的那一面呢!这才哪到哪了?
考虑到李长博可能要加班,付拾一就早早的下班回去做饭了。
天冷了,估计歹徒们也忙着扫雪,案子都少了许多。
多数都是因为扫雪的事情,引发了一点邻里纠纷,这种事情,里正就能自行解决,压根用不上县衙的人过去。
付拾一苦思冥想,最后觉得,这么冷的天,还是要吃点热乎的才好。
而且,在风雪里头跑了一天,身上寒气逼人,最好吃点热辣辣的,逼出一身汗才好。
符合这两种条件的,付拾一在里头选了一选,最后决定煮砂锅。
砂锅这种,也不知算是汤还是菜,反正要说热,美食界里,没有比它更热的。
而辣味砂锅,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付拾一决定做两个砂锅给李长博备着。
一个是素三鲜,一个是芋儿烧鸡。
芋儿就是芋头长了一年之后发出来的小块茎,掰下来,埋在地里,春天就会长出芋叶来。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芋儿好吃却难吃到嘴里,主要是因为芋类植物,都有毒。种植的芋头,如果触摸到了芋头破皮后流出来的粘液,那么就会皮肤发痒,甚至产生过敏,跟山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一旦去了皮,煮熟了——那就是美味了。嫩芋儿最大的也就鸡蛋大小,小的,比鸽子蛋还要小一圈。
一般洗的话,就用麻布袋子装起来,在流水里连着袋子一起搓揉。
最后这样互相摩擦着褪去了褐色的带毛的外皮,只剩下了白嫩光滑的芋儿。
再用小刀将没洗干净的一些凹坑处理处理,切成滚刀块备用。
新鲜的嫩芋儿好熟,煮不到一刻钟,个个又软又滑,一口下去,简直是灵魂都要满足起来。
只是准备好了食材,直到天黑透了,李长博也没回来。
雪倒是下得更大了。绵绵密密的,五米之外,都看不见对面来人。
天冷,客人也少,拾味馆也就关了门。除了无论如何不肯去睡的燕娘,付拾一让其他人都去睡,她们两个守着灯,一面写课本,一面等人。
火盆在旁边,上头烤着几个板栗,有时候炭火微微发出“哔剥”声,除此之外,屋中安静无声。
燕娘在旁边做鞋底子。
付拾一成日里跟着案子跑,别的就不说了,主要是废鞋。
阿玫也是在长身体,也费鞋。
她坐一阵子,就起来剪一下灯芯,将火拨亮点,或是看看火,给板栗翻个。
付拾一做得专心,一醒过神来,都已是快到了宵禁的时候了。
可李长博还没回来。
付拾一皱起眉头,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应该啊。不应该这么晚还没回来啊。
若是回不来,以李长博的性格,只怕也要让方良回来说一声,然后带点东西过去。
可现在非但没有消息,人也不见。
正思量着,拾味馆门就被敲响了。
听那节奏就知道,必然不是李长博。
付拾一过去开门,却见杜太夫人身边一个跑腿丫鬟站在外头,一面跺脚搓手,一面等开门。
给她问过好之后,丫鬟就忙问:“小郎君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太夫人心里觉得不安,特地叫我来看看,是不是在这边。”
大约怕付拾一多想,丫鬟还解释一句:“只是想着天冷路滑,太夫人心里不安稳罢了。”
付拾一思量片刻,最后说一句:“约莫是忘了让人回来说一声了,今儿他格外忙,事情实在是多,估计要在衙门睡。我也是忘了去说一声。你回去,让太夫人放心,就说我会盯着李县令的。不会让他亏了身子。”
丫鬟刚才也看到李长博不在了,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安,但见付拾一特别正常,并无什么焦虑样子,甚至还带着笑,她也就放下心来,笑道:“那太夫人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回禀,好叫她老人家安心睡下。”
“去吧。”付拾一笑着点头:“天冷路滑,你也别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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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大概八点钟左右~
第1724章 怎么办呢
看着小丫鬟走远,付拾一这才关上门,转头对燕娘道:“你叫张春盛和郑老井,春丽马牡丹都起来,跟我出一趟门。”
燕娘还有点犹豫:“这么晚了——”
“就是因为这么晚了,才必须去找人。”付拾一沉声解释一句:“李县令不是没有交代的人。”
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不放心。若不亲自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要后悔终生的。
但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也不安全,所以还得带上人。
可是燕娘也是不放心付拾一:“这几个人,哪里够用?万一真有什么,怎么办?不如还是跟李家那边说一声——”
“太夫人年纪大了。事情没确定,尽量别惊动他。而且,真有事儿,也要去找衙门的人。”付拾一一面跟燕娘说话,一面回屋去换衣裳。
最后,付拾一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术刀也带上了。不过是藏在身上。
另一把解剖刀,则是放在寻常放的位置上。
马牡丹他们也很快起来了。
其中马牡丹背上了弓,还随身带着鞭子,刀,绳子。比不良人还要装备齐全。
春丽则是带着一根结实的木棍:她也没习武,这个就是壮胆用的。
而张春盛和郑老井,两人都将自己菜刀别在了后腰上。
付拾一看着他们这个阵仗,默然片刻,最后还是没说啥,让张春盛套车就走。
第一站自然是去衙门。
衙门里,却没有几个人在。
付拾一问当值坐镇的是谁,守门的支支吾吾说是厉海,她一说要找厉海,他又改口说记错了,是王二祥。
一问其他人,他更是支支吾吾得厉害。
付拾一心里有点发沉,可还是能维持住冷静,直接戳破了真相:“衙门里不该这么少的人留守。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忘了,我的品级摆在那儿,你瞒着我,是如何罪责,你可想清楚了?”
对方登时语塞,但还是不敢说,最后还一跺脚:“付小娘子您就别问了,这个事儿,是李县令吩咐下来,不让告诉你的。”
“李县令都得听我的。”付拾一直接一句话顶回去。
这句话的效果,显然很大。对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了:“李县令在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方良受伤了。不良帅得知后,带着人过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付拾一的心,沉得更加厉害。
李长博必定是出事了。
“你们好好守着衙门,我过去一趟。”付拾一说完之后,扭头就走。
漫天风雪,冷风透骨,付拾一迎风而去,斗篷都被吹得有点裹不住人。
她身后的人,也是神色凝重。
马牡丹有点不安,上了马车后,低声问付拾一:“现在可怎么办?”
付拾一握紧自己袖子里解剖刀,反而越来越冷静:“见招拆招。要么,是救灾基地那边出了什么大事,人手不够,他实在是顾不上。咱们过去,正好帮忙。要么,就是他也出了事儿。他平时没少得罪人,有人想做点什么,不奇怪。”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说不定我们也会遇险。若有什么事情,你们……以保证自己安全为前提,再考虑要不要手下留情。”
马牡丹面色更加沉重了:“诺。”
只是马车没走出去多远,就被拦住了。
如今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各处坊门已经关闭,想要出城,更不可能。
付拾一听着外头巡逻兵丁和张春盛对话,直接掀开帘子,探出头去:“长安县衙门办案,我有准许。”
说完,付拾一直接从身上解下令牌,在对方眼前虚晃一眼。
那些兵丁显然迟疑:“这……我们也没接到上头命令,不知真假——”
“我是县主,而且还有品级在身,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我叫付拾一。家就在拾味馆。我与长安县令李长博是未婚夫妻。若是你们长官责难与你,你只管来找我。”付拾一断然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案子紧急,我不能再与你多说。耽误案情,你我都担待不起。”
她的表情太平静,一点不像是说谎,而且说出来的信息,还那么的多,那些巡逻兵丁已经信了八成。
有人就劝了几句,说既然这样,那不如护送一路。
付拾一微微一笑:“那太好了。走吧。”
这个时候,人越多,就越安全。
一路到了城门口,付拾一就发现,城门竟然没关完,还留下了一点缝隙。
这条缝隙,可以供一个人进出。
虽然城门口有重兵把守,但付拾一心却更沉下去:这得多大的事情,才能不关城门?
要知道,城门不是随便出个什么事情,都能开的。
本来付拾一也不认识把守的兵丁,还以为要出去的话,得费一番功夫。
结果没想到,她刚表明身份,对方甚至都没查验,就直接放行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更加纠起来:这样的情况,十分不符合规矩。
基地那边已经有一点规模了,甚至都支起来了几个草棚子。
而且到处堆着木料,竹竿,以及稻草和麦秆。
现在还灯火通明——几乎是隔个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大火把照明。
还有不良人和兵丁穿梭其中。
付拾一一眼认出了一个熟悉的马车:高力士的马车。
也就是说,高力士在这里。
厉海一眼看到了付拾一,立刻迎上来,沉声道:“没事,付小娘子先回去。”
付拾一灼灼盯着他:“李县令人呢?”
“他不在此处。”厉海平静回答,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追踪凶手去了。”
付拾一冷哼一声:“是吗?他就一直没回来?若真只是这样,那你们为何不敢叫人告诉我?”
厉海却不承认:“真的。”
“那尸体呢?出了案子,总有受害者吧?就算人没死,也有伤者吧。”付拾一一字一顿:“你觉得我能被糊弄过去?”
她知道,这些人多半是不想她担心。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多半很糟糕,以至于所有人都没信心。
她更知道,自己这会儿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就像是验尸,不管尸体本身多么可怖,情况多么糟糕,只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就能抽丝剥茧,发现有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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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种剧情,叫做大砍刀?很贴切呀~下一更,十点钟左右~
第1725章 有多糟糕
付拾一紧紧抿着嘴唇,压着所有情绪,和厉海对视。
厉海最终避开了她的目光,侧身让开一条路:“方良,情况不好。”
付拾一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方良被安置在草棚子里。
一撩门帘,里头一股血腥味扑出来。
除辛也在里头,正专心的处理伤口。
徐双鱼,翟升,甚至罗乐清都在,几个人身上都是血。
场面看上去有点吓人。
屏风后头,隔开了一个小小的手术室,方良就躺在床榻上。他的脸色更加可怕,整个脸上犹如敷了厚厚一层粉,血色一点也透不出来。
而且他的嘴唇干燥,脸颊微微凹陷,皮肤失去光泽,这也是失血过多,有点脱水的样子。
关键是,他躺在哪里,呼吸很微弱。不仔细看几乎要以为那是个死人。
虽然站得远,但也能看到他的伤口是在腹部,口子很大,斜着几乎拉开了整个腹腔。
付拾一的专业知识瞬间跳出来:这么大的伤口,如果是切透了,搞不好肠子都要掉出来。
于是付拾一下意识的问了句:“肠子掉出来了?”
徐双鱼和翟升是负责掌灯递东西的,听到声音转头一看,都是吓了一跳。徐双鱼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敢多说,只能是干巴巴回答一句。
付拾一默默的留下一句:“让大夫开出猛药来,尽量凉血败毒。叫人时刻守着他,屋子尽量少进出,接触他之前,必须洗手穿干净的,水煮过的罩衣。”
面对这样的伤口,其实能做的事情真的不算多。
不管是失血,还是伤口感染,都能要了方良的命。
但她身上可能带着细菌,所以,付拾一并没有凑过去,只留下这么一句后,就退了出去。
方才她也没让春丽他们跟进去。
此时她一出去,春丽立刻红着眼睛问:“方良怎么样了?”
他们基本天天都在一起办事,方良忽然出事,春丽感觉心里就像是被人猛的锤了两锤子,又疼,又闷,还喘不过气。
像以前扛麻袋时,实在是扛不动,一下子被货压倒了的时那种感觉。
付拾一没隐瞒:“伤得很重。你接下来就在这里守着吧。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上忙,万一……也能跟他说两句话。”
春丽没听懂付拾一的意思,只哭出声来,还纠结付拾一呢:“可我要保护小娘子——”
“有我呢。”马牡丹将春丽拉到了门边,用力将她肩膀一按:“你就在这里。”
春丽这才安心留下。
付拾一转头进了隔壁的棚子。
里头十分安静,可重要人物都在。
其中有狼狈的徐坤,有徐坤手底下不良帅谢荣,还有高力士,以及另外一名武将。
看见付拾一推门进来,所有人的面色,都齐刷刷变了一变。
高力士满面无奈:“你怎么还是找过来了?”
付拾一反问他:“我要是不找过来,明天高将军打算用什么借口糊弄李县令家里人?用什么理由来糊弄我?”
这话有责问的意思,透出隐隐的怒意。
付拾一也头一次面对高力士时候,没了笑脸。
高力士却只觉得理亏,只叹一口气:“这事儿,不敢惊动太大。而且,万一明日人找到了呢?”
付拾一一下抓住重点,一字一顿:“所以,李县令不是去追凶手了,是失踪了,对吗?”
“确切地说,是绑架。”高力士解释一句,“你来了也好,说不定你能帮忙将人找回来。”
这话让付拾一直接愣在了当场:“绑架?还有人能绑架李县令?”
虽然李长博身边只跟了个方良,但是在救灾基地里,方良受伤了,当时肯定惊动了旁人,李长博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付拾一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直接让她悚然一惊:“李县令不会是受伤了吧?”
她的语气吓得高力士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当时李县令虽然昏过去了,但是并没有打斗,应该不严重。”
“昏过去了?”付拾一又一次抓住了重点。
“被人在后脖子上击了一下,当时就昏过去了。方良也是忠心护主,被一群难民纠缠着也要冲过去,不知谁掏出了匕首,给他来了这么一下——”高力士大概觉得方良已经是活不了了,语气颇有些惋惜。
付拾一听得更担心了:颈椎受伤,可不是小事。万一是个生手,搞不好直接醒不过来了也有可能。
“那他们没去追?”付拾一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吓得自己乱了阵脚,只问最紧要的。
高力士没开口,只瞥了徐坤一眼。
徐坤衣裳都是破的,身上全是尘土,脸上还有一些擦伤,他一开口,就显得语气稍弱:“我带头去追了,结果那些人也是可恶,扔了拌索过来,把我从马上给摔了。后头人被我挡了一下,再追就没了踪迹。”
付拾一很想撬开徐坤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啥:没有这个实力,你带什么头追!
可偏偏徐坤这样紧张去追了,又搞成这个样子,结果虽然不好,但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也不好朝他发脾气。
“总有个大概方向,派人找了吗?”付拾一不想和徐坤说话,所以还是转过头,又看向了高力士。
高力士点点头,“我叫人沿路一直去找了。他们带着人,定走不远。而且他们既然没有当场杀人,只是将人带走,那肯定是有所求,你也不要太着急。”
“这样的情况下,着急也没有用。”付拾一知道高力士的意思,所以表明了自己态度。
她看上去的确很冷静,冷静得过分,以至于高力士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到底付小娘子对李长博的感情,有多深?为何竟是半点也不慌乱担忧?
付拾一非但没有露出慌乱担忧,甚至还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当时事情在哪里发生的?带我去看看现场。”
她转头问徐坤:“保护现场,这个总该做了吧?”
开口回答这个问题的是谢荣:“徐县令当时昏过去了,我吩咐将那些人都控制起来了,现场也保护了。我勘察了好几遍,但是得出来的线索有限。”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我怕有疏漏,我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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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6章 心狠手辣
谢荣点头,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在前头带路。
徐坤心虚的跟在后头,莫名就很忐忑:不笑了的付小娘子,让人想起了她杀猪时候的风采……
高力士要坐镇大局,并没有跟着一起去,但是说了一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将人带回来。”
付拾一脚下停了一下,没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将人带回来的。一定也是能找到的。
案发现场就在基地里,也不远。
就是挨着一片树林。
谢荣指着树林:“他们就往树林里去的,我想,他们定是很熟悉路线。这个事情,搞不好是早有预谋。”
“不会是早有预谋。”付拾一断然反驳:“要对李县令不利这个事情,或许是早有预谋,但是在这里下手,必定是今日才定下的。他们之所以熟悉路线,不是因为提前踩了点,而是找了熟悉这边的人带路,或者指出了线路。”
毕竟,基地建设在这里,是上午时候徐坤和李长博两人一起定下来的。
所以筹划这个事情,必定是在那之后。
想到这里,付拾一就更加肯定:“既然是今日仓促办的,他们一定不可能那么周密。”
她想了一想,转头看谢荣:“去查一查附近的住户,许一块金饼子,问问谁知道有人今日家里来了外人,或是接触了外人。只要提供的消息是我们要的,就给一块金饼子。”
谢荣惊住了:“一块金饼子?”
“嗯。”付拾一直接点头:“这个金饼子,我出。”
“还有,他们附近的人,也可能知道那些人躲藏的地方,只要提供有用的线索,给一块金饼子,找到那些人,给十块金饼子。”
说完这话之后,付拾一直接吩咐张春盛:“你回去找高将军,请高将军派人护送你回去拿钱。我床底下有个箱子,里头都是金饼子,全拿来。”
张春盛丝毫不犹豫,领命就转头回去找高力士了。
谢荣已经彻底震惊了。
不过转头一想李长博的身份,又觉得这个价格也不算什么。
但是他比较忧虑的是:“会有人说么?”
“谁知道呢?”付拾一自嘲一笑:“但这个时候,我希望这个钱能花出去。”
马牡丹轻声却笃定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钱,大部分,都能豁出命去。”
尤其是面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时,很难有人不心动的。
更何况,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付拾一点点头:“只能暂且寄希望于此。”
当时出事,是在这些草垛子后头,所以以至于当时并没有惊动整个基地,直到方良大声呼救,这才有人匆匆赶过来。
事发之后,谢荣就让两个不良人看守着这里。
付拾一看着地上深色的血迹,让谢荣将当时情况仔细说一遍。
谢荣尽力说得详细。
当时李长博带着方良和另外几个人,去那边查验草垛,看看是否需要增加围栏。
走到草垛子后头时,那些送草过来的人围过来问什么时候能结账。
干活的一些难民也围上来,问救灾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一下午也发生了不少,所以谁也没多想。
其中有个特别刺头的农户,年岁有些大了,凑得很近,还抓住了李长博的袖子,非要现在就结账,说朝廷都是骗人的。
李长博和其他人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方良也上来要将人拉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掌劈在李长博后脖子上。
李长博当时人就软了下去。
他周围几个难民,蜂拥围上去,将人抬起来就跑向马匹。
方良当时其实也挨了一下,但是他毕竟身手好些,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人就没昏过去,他大喊一声,随后就要去追。
可他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拉住了他,更不知是谁,照着肚子就给了他一下。
方良要不是捂住了肚子,估计肠子直接能掉地上。
见了血,那些人也不停留,将方良往地上一扔,驾车就跑——那些运送稻草过来的马车,此时变成了最好的逃跑工具。
而目睹这些变故的普通难民,除了少数几个高大的汉子跟着追之外,其他人都是吓得蜂拥而散。
谢荣也是听见有人喊,才跑过来。
只是还没跑到,就听见他们改喊“杀人了”。
徐坤当时本来就为了快,翻身骑马从靠近城门的那边冲过来的,见马和马车往树林里去,他就没多想追了上去。
谢荣也没耽搁,冲过去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当时方良还没昏迷,挣扎着让他去救李长博。
谢荣看了看方良,只来得及吩咐难民将他抬回去,再请大夫来,紧接着也就随便找了一匹马,跟着追上去。
事发突然,反应过来时,本来就已经晚了,再从远处骑马追过来,更是拉出一大段距离。
再加上徐坤被绊倒,从马上摔下来,他们不得不做出规避动作,就更耽误了时间。
谢荣说完这些,也是有些垂头丧气:“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太大意了。”
厉海此时也过来了,听闻这话,沉声道:“他们几乎都逃走了。现场留下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付拾一思量片刻:“看看他们身上的血迹。”
案发突然,应该没有人来得及去洗衣服。
厉海已经看过,此时也明白付拾一的意思:“有六个人身上有血迹,四个人,是抬方良回来的人。”
他言简意赅:“我们看不出端倪。”
付拾一颔首:“我看完现场,就去看他们。”
顿了顿,她很干脆又吩咐:“将仵作学院的学生都带过来。”
谢荣难免震惊:“都这个时候了,付小娘子还有心思给他们上课?”
“我是怕我不够冷静,有所疏漏。徐双鱼他们也和李县令感情颇深,我们都很有可能被感情影响。”付拾一摇摇头,说出了一个自己不得不担心的事情:“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判断失误。而且,人多,能想到的东西就多。说不定,就有用。”
谢荣这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了。
同时,又有点反应过来:那这话,是不是付小娘子自己承认了,她对李县令感情太深,以至于会影响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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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我去睡觉啦~感觉今天是勤奋音呢~大家晚安~
第1727章 我好害怕
现场的脚印十分杂乱,尤其是下着大雪,远处的痕迹更是覆盖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这边有火把,有草垛子略挡住了一些,只怕连地上的血迹都掩埋了。
付拾一看不出什么名堂,心中只觉得有一股燥气在胸膛里横冲直撞,只想找到一个宣泄。
她沉默的盯着雪地,真心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心态也不够好。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冷静,应该理智,可是她还是无法做到像是面对别人事情那样。
一想到现在李长博不知生死,她就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她甚至害怕。
“付小娘子?”厉海出声,打断了付拾一的静默:“现场已破坏了。”
大雪,能掩盖一切。
付拾一点点头:“嗯,走吧。看不出什么。”
厉海却罕见的话很多:“你该回去。”
“我若不忙起来,立刻就能急疯掉。”付拾一十分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只有忙起来,才感觉他很快就会回来。”
至少……不是只能干巴巴的等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付拾一说完这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一时之间心情有些激动:“狗!有没有训练有素的狗!能寻物那种!”
在蜀地时,他们还一起破过一个狗场的案子。
而狗,有时候比人还靠谱。
厉海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当即被这个提议给震惊了一下。
不过两人很快反应过来,谢荣道:“我们县令应该能寻来。”
厉海沉声道:“宫中。”
宫中有专门训练犬兽的人,他们训出来的狗儿,甚至能做表演。
于是一群人,飞快又往回走。
得知付拾一的想法,高力士和徐坤几乎是异口同声:“这就去想办法。”
付拾一点头:“马车里会有李县令的替换衣裳,他今日可能换过衣裳,我去找找。”
只有味道足够新鲜,才能更好的去让犬只寻找李长博的气味。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了忙活的事情,气氛陡然之间就从沉重压抑,变得开始有了一点希望——就好像是在迷路时候,终于找到了一条路可走,虽然不知对不对,但至少,有走出去的希望。
总好过被困在原地,只能等死。
付拾一在李长博的马车上,找到了一件被弄脏的衣裳,那是上午李长博穿过的。估计后头打湿了,又蹭了点脏污,就替换下来了。
找到这个之后,那头手术也做完了。
除辛身上,已经染上了不少血。她站在门口,疲倦的依在柱子上,默然的看着雪花。
翟升和徐双鱼还留在里头看顾方良和熬药。
除辛是出来换衣裳的。
付拾一走过去,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除辛睁开眼睛,嗓子有点哑:“肠子都掉出来了。好在肠子没有损伤,也没弄脏。我用纱布沾着蒸馏水擦干净,给塞回去了。”
“伤口太长,流血太多,要不是我来得及时,用上针灸和药,只怕当时人就没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说起话来,依旧没有半点底气,只是苦笑:“现在,伤口是缝上了,但他还能不能醒,我都不知道。”
付拾一唯有沉默。
早上时候,都还好好的,一群人有说有笑的。
她还看见方良给春丽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不知道说了什么,笑盈盈的。
现在……
“用最好的药。派人守着,尽全力吧。”最后,付拾一只能这么说了一句。
除辛苦笑:“这还用你说?主要是,这个伤口太长了,失血太多了。”
付拾一都懂,所以她跟除辛说:“我知道,我都明白。这和我们做剖腹手术不一样。”
剖腹手术,切口是经过选择的,尽可能的短,而且不伤太多肌肉。这样好缝合,伤口也好愈合。
最关键的是,提前灌了药,不仅有麻醉效果,还能防止大出血。
方良这个,完全不同。
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华佗在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就算是在现代,医学已经那么发达了,可也一样害怕感染。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方良交给你,我还得继续去找李县令。”
除辛看着付拾一,忽然轻声跟她说了句:“若是……你就哭一哭,缓解一二。”
付拾一摇头:“这个时候,不能哭。哭也没有用。”
她看着厉海过来,就站直了身子:“我去了。”
现在,她要去看看那匕首。
匕首如今被保管得很好,毕竟是证物。
要看的话,还要高力士的钥匙和另外两个管事的钥匙。
刚才厉海就是去取钥匙了。
其实,匕首已经被那么多人看过,能看出来的信息,全都看出来了。
付拾一只是……不敢闲下来。
而厉海,也未必不是这个心思,当然也是的确抱着希望。
付拾一戴上自己的手套。拿起匕首仔细端详。
匕首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一把好匕首。”付拾一轻声开口。“很锋利,而且很精致,普通材料和匠人,做不出这么好的。”
“另外,这把匕首上镶了宝石。”付拾一指了指一处镶嵌口:“但是现在,宝石没了。”
厉海也注意到了这个地方的,他道:“我们觉得,可能是他们怕我们凭借这个认出来,所以干脆取下来了。”
“不,不会。”付拾一摇头:“宝石镶嵌孔里,没有血迹。虽然撬宝石的人手法很好,没留下什么划痕,但里面没有血迹。”
“这就说明,是在伤人之后,宝石才被拿走的。”
付拾一用手指头在镶嵌孔位置比了一下,“小手指那么大的宝石,一定很诱人。”
她说完这话,就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想,可能对方注意到了这个宝石,就有可能看见了动手那个人吧——”
“再不然,理由就像是你们猜的那样,但是宝石一定是之后才被弄掉的。”
那么大的伤口,血会一瞬间冒出来,然后会弄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情况下,要保持镶嵌孔没有血迹,那基本不大可能。
尤其是,镶嵌孔还不是在手柄位置,而是在接近刀刃的地方。
付拾一呼出一口气:“找到这颗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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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九点半哦~我感觉你们是不是想捶我!
第1728章 凭什么呢
除了这一颗宝石镶嵌孔的异样之外,付拾一就再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了。
匕首是好匕首,不是普通人用的,但是……长安城太大了。匕首上没有名字,没有任何信息留下来。无从找起。
付拾一放下匕首后,只觉得更加燥郁了。
“这么久,就没查出有用的消息吗?”出来之后,她几乎是忍不住的,问了厉海这样一个问题。
厉海面无表情,可语气却有些沉凝:“我来得晚,很多情况没看见。但当时事发,天色已经晚了,追根溯源,估计要等到明日。”
付拾一忍耐再三,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太久了!”
这么久过去,李长博的安全怎么办?
厉海沉默。
付拾一深呼吸,拼命的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就在付拾一还打算去看看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人时,仵作学院的人已经到了。
看着这些学生们,付拾一张张口,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拜托你们了。”
平日,付拾一不管是讲课,还是开早会,从来都是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反正从来没有这样沉默的时候。
一时之间,仵作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点不习惯。
更觉得气氛沉凝,心头压抑。
尤其是那句话,更让他们心里头莫名揪心。
钟约寒沉声道:“你放心。”
如今已经摆脱了心理阴影,成为仵作学院尖子生的何妨,更主动道:“交给我们。”
翟老头也跟来了。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像抹了定型胶一样,没个变化的。
然后,他将付拾一拉到了一边去,低声问:“李县令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付拾一无奈苦笑:“我和他得罪的人还少吗?”
翟老头无语凝噎。
好半晌,他才振作回来,出主意道:“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结仇。一定要到恨不得弄死他的地步那种。”
付拾一被他这么一提醒,陡然想起一个事情来:“之前,那个磨坊灭门案,不是牵扯出了一个人贩子吗?那个人贩子,说破了贩卖私盐的事情——”
最后,李长博将这个事情告诉了陛下。
后续如何,李长博并没有再拿回来说,付拾一也没有再多问。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事情,肯定是十分得罪人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付拾一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高力士也来了。
只怕……真有关系。
她苦笑一声:“那他们抓走李县令是想干什么?”
如果是不共戴天之仇,那当时就应该动手。这么大费周章,又冒险将人带回去——
“他们或许有什么目的。”翟老头捋着胡子,显得有些焦虑:“所以你想想,他们会不会是想要李县令手里什么东西?”
“又或者,是威胁陛下?”刚提出这个提议,翟老头就直接摇头:“不应该啊。”
付拾一想到一个可能:“或许,只是为了折磨。”
世界上,变态的想法都是不能用逻辑去推断的。
翟老头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劝道:“事情未必就到了最坏的地步——”
付拾一摇头:“必须往坏处想。他们下手如此狠辣,如果对李县令有所求还好,就怕……”
可惜方良昏迷了,不然或许还能进行人脸描绘。
“翟老头,你一定看着这些学生们。我现在不够冷静,只能靠你们了。”付拾一深深的看一眼翟老头,然后又是深深一拜:“拜托了。”
翟老头一下手忙脚乱:“说这些做什么?没有李县令,咱们仵作学院也办不起来。应该的。”
付拾一紧接着,又问厉海:“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有没有让人试着画像?”
厉海一愣:“这倒是还没来得及。现在只审问了几个身上带着血的人。”
“我来吧。”付拾一主动道。
好在,当时围观的人不少,而这些人,一个都没跑——来干活的,都是家里的男丁,拖家带口的,他们也没法跑。
况且可能觉得这个事情和他们没关系,所以就更不担心了。
这些人被一起关押在一片空地上上。
一大群男人蹲在地上,有些身上穿得单薄,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跟旁边的人挤成一团,以此取暖。
每个人的表情都多少带点惶恐不安,还有些人,还带着不满和愤怒。
一看见付拾一和厉海过来,他们中就有人大声问:“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这么冷,都要冻死人了!”
显然,他很不满意现在的情况,满肚子都是抱怨。
厉海没有废话,一个眼神冷冷的扫过去,登时就让对方闭了嘴。
付拾一沉声道:“你们若是配合我们,早点找回李县令,你们自然就能回去。”
有人问:“那要是找不回来呢?”
付拾一沉默片刻,才答道:“若是找不回,你们说不定会被处死。”
李长博的身份摆在那儿,他在长安城外被掳走,陛下脸上也没光,所有与此相关的人,都同样抬不起头。
而且,还要给李家一个交代。
这些人,身在现场,却什么都没做。很有可能会被牵连进去——况且,凶徒本就是伪装成了难民和普通百姓。
这不是法治社会,这毕竟是君主制的朝代。
所以,如果李长博找不回来,这些人必定不会被放回去。
因为,总有人,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付拾一这话显然吓到了众人,一阵沉默之后,人群里,就有了骚动,有人忍不住满口脏话,有人止不住后悔,更有人止不住的质问:“凭什么?”
“就凭他在想办法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不至于冻死饿死,而你们却眼睁睁看着他被掳走,什么也没做!”付拾一拔高了声音,尖锐的怼了回去。
可说完之后,她就意识到,她情绪,是有点失控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怪别人,但是……就是忍不住。
甚至,她怪自己。
如果不是她提议,这个事情就不会办起来,李长博就不会往这里来。
只在长安城里呆着,那些人如何能这么猖獗?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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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十点半左右哦~举着锅盖继续码字~你们休想刀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