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爱伦也病了
王子号邮轮在大洋中定锚，哪里也不能去了。
最近的港口还有400海里，人家是一个小国，死活也不同意让邮轮靠岸，只同意派出补给船只去送淡水、食物和药品。
再往前走还有800海里，是一个中等国家，也不愿意接收邮轮，回去，则有1200海里的路程。
现在唯一可行的是，先在最近的港口得到补给。
不过，即便如此，要得到补给也要等上一个星期以上。
王子号邮轮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800多船员超过30%中彩了，剩下的500船员要维持整条船的运转，已经非常的吃力。
要在旅客中征召义工也不容易，现在谁是病人，谁正常都已经不能确定了。3000人吃饭是大问题，有病的人肯定是不能参加做饭、送餐工作。
现在也没有具体的统计了，到底有多少病人，其实也无法统计。
爱伦觉得自己是中招了，她除了咳嗽还有发烧，隔壁的寡妇和中学老师已经奄奄一息。
邮轮上已经不再收治病人，没有药，也没有医护人员了，本来就缺少医护人员，现在一半以上自己也病倒了，还很难说有没有临阵脱逃的。
干脆，有病的都呆在自己的房间等死。
爱伦绝望地给父母留下一封永别的信。
写了一封，觉得词不达意，又写了一封，最后，还写了一封给刘牧樵。
她承认，有了初恋的感觉，刘牧樵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假如能够活下来，她一定要去东方大国，在那边度过一辈子。
写完给刘牧樵的信之后，她小心翼翼放在她的贵重物品件里，她很担心，传染病人的物品会付之一炬。
爱伦想到这，不禁泪流满面。
这时候，送餐的服务员过来了。
“我请你打听一个人，刘牧樵现在在哪里？噢，对了，他是医生，你可以帮我传递一个消息吗？就说，爱伦也被感染了。”
“医生？现在医院里已经不收病人来，那边，都是死人，没有人敢过去，已经与我们这边中断了联系。”
“不，先生，我给你黄金项链，还有一对宝石耳环，你只需要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病了。”
送餐的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赚一根黄金项链和一对宝石耳环，也就是传一个信息而已，他收下了爱伦的首饰。
当然，服务生心里也并不轻松，要进入恐怖的医院那层楼，脚下就有些发软，心跳就加快。
船员中有一个传说，说医院那边，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全部是浓郁的病毒，几乎可以捧在手里。
也确实，医院那边是有不少的尸体，医院死的，其他地方死的，最后都放在医院太平间里。
船上有两个太平间，里面总共已经堆积了16具尸体，而外面盛传，医院里有100多具尸体。
现在，除了有人还往这边送尸体，其他病人都已经不来了。
医院里，还有几十个病人和几十个医护人员——应该说，也是病人，他们不是在照顾病人，大部分已经躺在了床上或者地板上。
他们也病了。
确定暂时没有被感染的医护人员不超过20个。
他们被召集在一起。
刘牧樵要他们坐在地板上，近距离聆听天籁针，这是治疗和预防的最佳办法。
不少中招的医护人员看到Fuoqi已经基本痊愈，顿时就看到了希望，他们全部挤在一个房间感受天籁针。
刘牧樵选择了一个重病人，弹奏起《梁祝》，这是一支非常好的曲子，是符合人性内心的曲子，它比其他曲子更能引起精神上的共鸣。
刘牧樵慢慢感悟到，细胞共振还只是物质上的共振，而精神上的共振更能激发人体的潜能。
《梁祝》是最好的。
刘牧樵一连演奏了两次，顿时，咳嗽的病人少了，严重咳嗽的变得轻了许多。
Fuoqi舍不得离开。
他总共听了4次了。
就在刘牧樵给医护人员弹奏《梁祝》的时候，不远处，有个手里拿着黄金项链和宝石耳环的服务生，犹豫了很久。
这里有一条警戒线，医院与其他地方的标记线，一根长长的黄色警戒绳拦住了他。
他不敢越过这条警戒线，但又不甘心。
在船员中都有一个概念，这条警戒线就是一条分界线，前进一步是死，留下来就可能是生。
没有人经过。
附近也没有人。
“咳咳！咳咳！”
几声恐怖的声音传来，把服务生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他几乎就要崩溃了。
咳嗽声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糟了！
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
一定不能被送进医院！
他开始逃，逃得越远越好，爱伦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等他逃进自己的房间时，他已经筋疲力尽。
“咳咳！”
糟了，血！
满口的鲜血！
这是重症的表现。
虽然是重症，他还是不想被人发现，一旦发现，他就会被优先送进医院。
他畏寒，寒战。
他尽可能捂在被子里，想暖和点，可是，彻骨的冷啊！
……
此时，爱伦也寒战了，她把皮箱里准备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捂在身上，但是，刺骨的冷，令她牙关都咯咯作响。
刘牧樵！刘牧樵！我要死了！你在哪里？你就会过来吗？
服务生见到你了吗？
快来，我要见你最后一面。
爱伦在不停地呼唤，但是，没有人听得到，即使听到了，也一定听不清她在哝哝自语说些什么。
隔壁，声音都快没有了，只有有气无力的偶然几声咳嗽。
“嘚嘚……”
有脚步声。
一定是刘牧樵！
“嘚嘚……”
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牧樵！是你吗？我在这儿！”爱伦努力地喊，但是，她的声音很小，三米之外估计就听不见了。
“嘚嘚……”近了。
到了跟前。
“刘牧樵！我在这儿！”
可是，嘚嘚声并没有停下，他在继续往前走。
已经过去了。
越走越远。
“救我……救我……我要见刘牧樵！”爱伦绝望地喊着。
“别喊了，没有用的，都要死了。”
隔壁的中学老师变得安静了，她已经放弃了，因为，她注意到，和她一起的寡妇已经咽气了，她很快也会和她一样去那一边。去那一边的路上，很热闹，很多人，一起走，不寂寞。
第1172章 他死了
刘牧樵那边的情况虽然可喜，重病号做一次天籁针基本能够稳定病情，并且向好的一个方面发展，轻症的病人在旁边感受一下天籁针，也能止住病情发展，慢慢恢复健康。
可问题是，刘牧樵现在眼前还有十几个重症病人，本来都已经放弃了，放在后面两间房子里等死。
要把这么多病人治好，刘牧樵要做十几遍天籁针。
虽然说，做一次天籁针从开始到结束只需要十几分钟，但是，非常耗体力，并且，还有一个问题，刘牧樵不能无节制地做。
天籁针刺激患者的细胞，同样也刺激了刘牧樵的细胞，他体内也会产生共振，对他来说，每进行一次，他也是受益的。
可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走向另一面，多了就不行了。
就譬如吃营养对身体肯定是有益的，没营养就不能活命，但是，多了呢？
营养过剩产生的疾病实在是太多了，糖尿病、高血压、肥胖、脂肪肝等，都是营养过剩造成的。
天籁针虽然不至于有过剩之说，但是，就如体力锻炼一样，过头了，身体就会受不了。
刘牧樵这样不断地做天籁针，身体细胞不停地共振，显然，这对他说会疲惫的，细胞分泌也会枯竭的。
不行，必须有休整的时候，水井干枯了还得等泉水流进来。
看着眼前十几个病人，刘牧樵不得不说声对不起。
他得休息个把钟头。
这十几个病人都是昨天送过来的，都是送来等死的，他们的病情非常严重。
从今天早晨开始，就再也没有病人送过来了，刘牧樵还高兴了一会。
不过，也仅仅高兴了不到两个小时，Fuoqi医官告诉他，不是病人少了，而是因为太多，根本就收不了了。
到了晚上，Fuoqi得到比较完整的统计数据，重症病人100多，普通病例接近1000人，船员就有300人病倒了。
有一条船在往这边赶，船上有一支防疫队伍，带来了消毒液，还有一支医疗队。
药品，没有特效药。
人类经过上百年的努力，至今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抗病毒药。
所以，一旦是病毒引起的瘟疫，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制造疫苗，疫苗能有效预防病毒性疾病。
还有一个好消息，医疗队带来了免疫球蛋白。
免疫球蛋白是杀死病毒的有效血液制剂。
前提是，船上这种传染病必须是在人群中流行很多年，并且是很流行的病，譬如，流感、麻疹等。
现在，船上病毒还没有被确定，免疫球蛋白有没有效果还很难说。
刘牧樵虽然不是传染病科医生，但作为多学科专家的医生，他敏锐地注意到，船上的传染病绝对不是普通的病毒，普通的病毒感染不可能会扩散得如此之快，感染人数这么多。
一定是一个传染性极强的新型病毒。
并且可以肯定，陆上运来的免疫球蛋白会没有效果，他现在需要的是一批中药材。
也许这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哪里才有中药材？
刘牧樵借着休息的时间，对Fuoqi说：“要救活船上这些人，唯一的办法是，赶紧采购中药材，30吨。”
“中药？”
“现在不是和你争论中医西医问题的时候了！”刘牧樵非常恼怒。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能够活得好好的，是你的西药起作用了，还是我的中医？”
这是最有说服力的事实。
Fuoqi猛然醒悟。
“对！对！对！我马上申请。”
Fuoqi开始呼叫总部。
问题来了。
一、傲慢的洋人就是不相信中医。他们说，这个时候了，中医出来捣什么乱？
二、即使退一步讲，采购中药，一时间哪里去采购？
“求助于东方大国啊！”
Fuoqi突然之间变成了中医铁杆粉丝。
就在半天前，他放弃了，他以为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在绝望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刘牧樵。
刘牧樵用一把银针，也仅仅是一把银针，救活了他。
也许，一个人是巧合，可刘牧樵救活了20个必死的人，还救活了30多个医务人员，Chunpu先生，大名鼎鼎的现代007也是刘牧樵救活的。
他对中医信服得五体投地！
他的上司很难说服。
Fuoqi崩溃了，对着话筒大声喊：“愚蠢！傲慢！你们不知道中医的神奇，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中医！”
过去，他是绝对不敢对上司这样喊话的，现在是真的急了，他也顾不得上司不上司了，现在是一船人的命。
不过，Fuoqi的冒犯并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他的上司很无理地终止了通信。
没有中药，船上，只有刘牧樵的一百多根银针，当然，还有两颗龙虎散和紫雪丹。
龙虎散和紫雪丹不能随便使用，船上这么多人，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
Fuoqi并没有死心，他要在下一次通话中争取搞到中药。
不过，这里离东方大陆还有6000海里。
“必须把我刚才所说的9味中药搞齐，有这9味中药，分配给所有人喝，才有希望，否则，这一船人，要死一大半！也许，全部！”
刘牧樵能救，但他一个人的力量，即使拼了老命也救活不了多少。
一天时间，他最多能救活50个，而就在这个时间里，估计死的人会更多。因为疾病在加速发展。
刘牧樵做一个，必须休息10分钟，他不敢过于拼命，因为，前面的路还很远，现在全力以赴，后面会累趴的，甚至自己会累病。
他想到了爱伦。
她怎么样了？
会不会也病了？
她是一个人出来的，没有人照顾，万一生病了，没有人帮忙。
刘牧樵并不知道爱伦在哪一层哪间房间，Chunpu也走了，这家伙有可能第一个逃离邮轮，他今天临走时对刘牧樵说，总部在想办法。
刘牧樵很牵挂爱伦，她会不会生病了？
……
此时，在第四层的99号舱位，爱伦在哭泣。
她寄希望于那个服务生，可是，整整12小时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来送饭的人也换了人。
“为什么不是72号服务员来送饭？”爱伦无力地问。
“72号已经死了。”
得到的是一个惊雷。
第1173章 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吓人的风暴就要来临。
邮轮在加速北进。
是否在风暴到来之前离开风暴中心，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13号台风正从西南面袭来。
这是一个特大风暴，附近的商船都已经避开。
王子号邮轮得到情报已经有些迟了，加上船员大幅减少，邮轮不可能全速驶离。
本来有一条船朝这边驶来，医疗队、物资都在上面，现在也返航了，这场风暴比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前几天还以为就是几个小气团，没想到两天之间它会发展成为一个超级台风，预计，王子号邮轮就在台风经过的风眼上。
最大风速17级。
王子号邮轮设计的抗台风级别是15级，但是，谁也没试验过，能不能抗15级。
17级肯定是扛不起的。
王子号邮轮在加速往北开，躲过台风中心。
人手严重不够。
船员已经有一半感染了。
现在要优先底层的烧锅炉的人员。
负责3000人饮食的人突然之间少了一半多人，这样一来，基本的生活都已经难以维持了。
就在这是，突然，听到隆隆的直升飞机声。
这就很奇怪了，怎么可能会有直升飞机呢？
有直升飞机那就说明附近有大船，或者是军舰，相隔不会超过300公里。
很多人都把脑袋伸出舱外。
刘牧樵也不禁好奇。
邮轮上一定有大人物。
宁愿冒着风险都要来接走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即便是大财团的老板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刘牧樵不禁朝飞机看了几眼。
军用运输直升机。
直升机在顶层降落了。
刘牧樵刚才才完成了10个人的救治，再努一把力，就可以把医院幸存的重症病例稳定下来。
前面治疗的20个重症病例已经没有危险了，他们基本上不发烧了，呼吸也达到了20次分钟以内，血氧饱和度接近100%，咳嗽也不再咳血液。
不过，到底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恢复还有一个过程。
医务人员和Fuoqi恢复得不错，有些人又重新开始工作了，加上现在治疗的病人，刘牧樵已经治疗了75个病人，有效率达到了100%，预期，治愈率也会是100%。
可惜，一船的病人，据说已经不少于1000个了，刘牧樵要是按照现在的方式治疗，90%的都会要殒命的。
刘牧樵一个人的人手，一天能救50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必须要把中药运过来。”
他反复对Fuoqi强调这一点。
Fuoqi也真实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已经通过海事卫星向总部申请了多次了，可是并没有批准。
总部有总部行事的原则，他们不会满足下属的无理要求，不可能为了照顾情绪违背基本常识。
在英吉利人眼里，中医是没用的东西，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谁还会分心帮你采购中药？
即便是话说回来，就帮你采购中药，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心愿，几十吨中药，哪里去采购？
中药，主要在华夏及周围的十几个国家有，可那是在万里之遥。
上司发脾气了，他对Fuoqi吼：“我理解，你们乱了方寸，把希望建立在古老的中医上。可是，你要理性，中医怎么可以治疗预防这么大规模的瘟疫？即使，即使你说刘牧樵很神奇，已经用针灸救活了很多人，但是，那是针灸！也许，碰巧，你们自身的免疫力起作用了。别再闹了！告诉你，我们国家根本就没有中药！”
他们在努力搜索港口国的阿昔洛韦等抗病毒药物。
飞机在顶层，并没有立即飞走。
刘牧樵很快就对它失去了兴趣。
这个时候飞来的飞机，与大众无关。
刘牧樵准备做天籁针。
突然传来推车声音。
又运来重病号了？
已经有一天没有送病人来了，怎么又恢复了送病号？
走廊尽头，出现了Chunpu高大的身影。
他推着一辆推车，上面一大捆物品。
好家伙，都是医疗物资。
“海军送来的医疗物资，有很多抗病毒的药物。”Chunpu大声喊。
这是给人希望的吆喝声。
医护人员冲了出来。
这里，太缺乏药品了。
接下来，医护人员把推车上的药品卸下来了。
“Fuoqi先生，我就要走了，我和Alberto海军次长一起走。刘牧樵，我已经替你申请了一个名额。”Chunpu大声说。
Fuoqi猛然咽了一下口水。
“我也可以吗？”
“你？”
Chunpu摇了摇头，说：“你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其他人都走，你也不行，你必须留在最后走。刘牧樵，赶紧，我们要上飞机了。”
Fuoqi绝望地看着Chunpu，“真的没有希望？你可以开很高的价。”
“真的不行，你不能擅离职守，此时离开，你会被起诉的。”
Fuoqi咽了一下口水，他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离开。
他很想辞职，谁知道刘牧樵的天籁针的作用能扛多久？在这死亡船上，待一天就像待一辈子，要是能离开，他愿意把家财散尽。
“即使起诉，我也愿意。”
“不行！”
“我不行，那么，刘牧樵也不行！他已经被征召了！”
“他可以，我可以担保他免于起诉，再说，他不是英吉利人，你们没有权力征召他！”
“按照英吉利海外法，200多年前制订的法律，我们是有权征召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
“我有特殊权利。”Chunpu笑了。
“噢，不，先生，刘牧樵必须留下来，他可以救活很多人。”Fuoqi改变策略了，没有刘牧樵，船上的人就真的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刘牧樵是特殊人才，即使在瘟疫中你们能够幸存，但是，台风即将来临。刘牧樵，走！”
刘牧樵感激地朝他看了几眼，说：“我不能走。留下来，可以救活不少人，至于台风，我认为，总有办法对付的。”
“别傻了，刘牧樵，现在不走，一周内都不会再有飞机过来了。”
“那我更加不能离开。”
“刘牧樵，走吧，刚好还有一个人的位置，别人想走都不行，你是我特别申请的。”
“你可以帮我把爱伦带走吗？”
“爱伦？刘牧樵，你不会开玩笑吧？你才认识她不到一天。”
“与时间没关系。”
“你爱上她了？”
“与爱也没有关系，有一次机会，我也想不到可以给谁了。先生，请你把这个座位给爱伦吧。”
第1174章 黑市
台风越来越近了，一架海军直升机腾空而起，飞向100海里外的军舰。
刘牧樵终于把剩下的十几个重症病人救活了。
他确实不能再坚持。
需要休息。
他就在病床上和另一个病人躺在一起，睡眠一会。
做天籁针累了，是因为细胞共振太频繁，造成细胞能量的枯竭。这种累不能用回气丸解除，也不能用其他药液，他试过了，没用，必须通过睡眠来达到休息的目的。
刘牧樵睡得很熟，他吩咐Fuoqi，3个小时后叫醒他。
现在，他可以安心睡了，86个病人被他救活，等这一批还休养几个小时，就可以让他们回到各自的舱位，为其他病人腾出床位。
他想，爱伦应该是已经走了，虽然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刘牧樵心里很满足。
爱伦是一个非常可人的女孩，单纯、聪慧、美丽而不矫情。
他们只在一起呆了几个小时，但是给刘牧樵的印象极深，除了姜薇和苏雅娟，还没有那个女孩这样让刘牧樵动心过。当然，还有一个朱冰。
姜薇成熟、稳重、细腻，苏雅娟清纯、可爱，但更注重学术，朱冰有大家闺秀气质，只是有些冷，而爱伦，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甜美。
刘牧樵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中。
……
在4楼的99号舱位里，中学老师无力地喊着：“来人那，来人呐，有人死了！”
寡妇死了。
她死得很痛苦，不能呼吸，咳嗽吐出来的都是鲜血，熬过了两天一夜之后，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中学教师很害怕，她要逃离这个房间。
她宁愿到隔壁房间去。
虽然爱伦也已经奄奄一息，就在刚才不久，有个男人来找过她，可是，她不在原来的房间，只有一个死寡妇，一种中年女老师。
爱伦不见了。
爱伦听到Chunpu叫她的声音，可是，她的声音太弱了，没有办法让他听到。
他走了。
她听到了他呼叫她的声音，还听到了他临走时说过，他是刘牧樵请他带她走的。
可惜，他们只相隔不到3米。
他走了，坐上直升飞机走了。
飞机上空了一个位子。
中学老师还在无力地呼喊。
声音，也许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
3个小时后，刘牧樵醒了过来。
他要求所有的病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都已经能够移动身子了。
Fuoqi配合得很好，不到20分钟，医院腾出了30张床位，20个临时铺位。
很快，刘牧樵又接收了50个重病号。
很重很重。
这些病人，光是在房间里“感受”天籁针是不够的，必须每个人都要用天籁针过一遍。
这个任务不简单，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完不成任务。
刘牧樵不得不打起精神。
到了深夜，风渐渐变大了，满天乌云显得格外压抑，似乎进入了地狱世界。
巨大的邮轮也开始摇晃。
船还在全速往北冲。
但是，和风速比，邮轮像蜗牛一样爬行。
此时，在19楼的10号房间，一个优雅的老人也开始咳嗽，他是著名的企业家福斯先生。
这次去东方大国，是他辞去CEO职务之前最后一次去访问。
他是国际超级企业飞腾制药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他们的抗病毒药处在世界领先地位，本来，他坚信，他不会被感染的，即使感染了也不怕，他的皮箱里就有几盒新产品。
这次去东方大国访问，其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合作伙伴，司马月是他首选的合伙人。
不过，现在他绝望了。
到不了东方大国了。
他的夫人已经去世，新的抗病毒药根本就没用，她吃了正常量的两倍。
现在，他自己也咳嗽了，并且，痰里面还有血液。
这是不好的兆头。
虽然已经证明，他的新药对这种病毒无效，但是，福斯还是吃了三倍的剂量。
他的秘书是一个中年人，他在躲着福斯。
医院开始收病人了。
不过，医院里有刘牧樵做天籁针的事还没有传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进了医院就等于进了保险箱。
大多数人还是拒绝进医院。
福斯房间外面来了一个服务生，他说：“我可以帮你们渡过难关。”
福斯一惊，随即兴奋地说：“开个价吧。”
“10万英镑。”
“行，但是，你必须保证我能活下来。”
“行，肯定没问题。”
“你们有特效药？”
“是的，我们有很厉害的中医医生，他的针灸已经救活了很多人。”
“针灸？”
“是的，我不骗你，所有送进医院的人，都被他救活了。”
“好！但有一个条件，我优先。”
“再加10万。”
“行，20万，我马上就要进院。”
福斯被送进了医院。
虽然是临时床位，仅仅一块床单，铺在地上，但是，这样的床位已经变得一床难求了。
在头等舱位和一等舱位，同样的买卖在秘密进行。
而在4层的普通舱位，连送水送饭的人都没有了。
幸亏爱伦有两瓶喝动了的牛奶。
这是前天和刘牧樵在游泳池旁喝的牛奶，刘牧樵临时被征召，冥冥之中，爱伦顺手把牛奶带走了。
她把两瓶牛奶喝干了。
这是最后一口。
她躺下来休息，迷迷糊糊，她在哝哝自语。
高烧，已经让她甚至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听到了，走廊上有人说，刘牧樵神奇的针灸救活了很多病人。
她看到了希望，但是，很快，希望之火又熄灭了，谁还会顾及底层的人？
爱伦住在第四层，属于最便宜的舱位，来回1个半月票价只要3500英镑。
她家里并不富裕，拿出3500英镑，这是父亲给她22岁生日的礼物，她本来是想去东方大国看看大熊猫，亲自体念一下大熊猫生活的环境。
现在，已经没有人理睬7层以下的旅客了。
其实，即便是10层以上，也只有那些知名人士有服务生过问。
黑市在迅速的蔓延。
像福斯先生一样通过交易来到医院的人越来越多。
刘牧樵完全被蒙在鼓里。
风，越来越大。
巨大的船体也开始摇晃。
窗外，黑黝黝的海浪在往船体涌来。
刘牧樵努力站稳，天籁针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第1175章 救命啊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医院。
刘牧樵多次提醒，要有序，出去一批再进来一批。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很多人都在地上躺着，连伸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行啊，船摇晃得这么厉害，地上到处是人，我怎么工作？”刘牧樵真的没地方站脚了。
“我交了钱！”病人很理直气壮说。
“你交了钱？什么钱？”刘牧樵感觉不对劲。
“我交了20万英镑！”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他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家族企业每年纯利润十亿英镑。
刘牧樵停下手中活，说：“谁收了你的钱？”
“不是你们吗？说好了，20万，保住我的命。怎么，你们有没有职业道德？讲话算不算数？”
刘牧樵朝Fuoqi看去。
“我没有！”
Fuoqi确实是没有。
他知道有人在发国难财，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Fuoqi现在已经没办法稳住局面，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整条船上，只有刘牧樵的天籁针是唯一活命之路，谁都想争取到这个机会。
没有打起来就已经算文明了。
再说，别说船员，面对几十万英镑的诱惑不动心，就连Fuoqi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只要能够运作4、5个病人，就立马成为百万富翁。
要不是刘牧樵刚才的提醒，他都已经想好了，准备和一个年轻人合作，弄几个病人来。
刘牧樵不干了。
这不能成为有钱人的游戏，我刘牧樵也不能成为有钱人的工具，再说，退一步讲，你们也不能偷偷做，你们赚钱，我辛苦。
当然，刘牧樵并不在乎这点钱，钱对于刘牧樵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数字，别说他的药厂，就是利必亚汇过来的钱，一年就是十几亿美金，他怎么花，也花不了一个零头。
本来，有钱了，要花，也不是没地方花，买辆好车，每天好酒好菜，还逛逛高级会所，都是需要钱的。
可是，刘牧樵每天大部分时间是在医院里面，是在看病、做手术，他也乐此不疲。花钱享受的事，真的没有兴趣。
姜薇就提议过，给刘牧樵换一辆更好的车。
刘牧樵没同意，他说，宾利和奔驰区别也不大啊。
区别肯定是有，普通奔驰与宾利差别还不小，只是，刘牧樵脑子里每天想着病例，没有去好好体念车子的舒服度。
他现在有些生气，真不是因为钱的事，而是他认为，我不能做人家的工具。
特别是刚才那个富二代，“我交了钱”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刘牧樵。
“你有钱就可以得到我的服务？你有钱，我很穷对吧？我就该给你优先是不是？”
刘牧樵怒了。
公子哥大声说：“当然，我出钱买你的服务，你就必须优先我！”
他的病，还不是特别重，属于普通型偏重的那种。
刘牧樵没准备帮他做，不完全是因为生气，而是，他在一旁听，一旁感受，应该可以把病情稳定。
刘牧樵也没有和病人较真的习惯。
“你还不给我做？”公子哥大声说。
“不做，谁收了你的钱，你找谁去！”
“……”哑了。
他在寻找收了他20万英镑的人。
不在这里。
那人又做下一笔生意去了。
那个叫“Q”的青年人，今天已经是做了3笔这样的生意了，他在寻找第四个这样的猎物。
离百万富翁的梦想不远了。
他的目标是10个。
公子哥和刘牧樵争论了一会，见刘牧樵软硬不吃，知道钱是被别人收了，他一急，冲出医院去找那个人。
那个叫“Q”的年轻人正在和一个老人谈判。
老人奄奄一息。
他不是太富裕，拿出20万英镑出来救命，当然愿意，但是，一时间哪里拿得出来？
“可以上岸之后交吗？我现在这卡上只有11万。”
“不行，现在，20万别人抢着给。我看你病情比较重，所以才优先你的。”
Q注意到，刘牧樵对病人是有选择的，轻病人，放在一边让他们感受天籁针，只对重病人才实施天籁针。
既然要收别人的钱，就必须让刘牧樵做。
所以，Q只选择病重的。
老人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只是在喉咙里哀求，“行行好，我好了之后，一定把剩余的钱还给你。我还愿意加上利息。”
正说着，公子哥找上来了。
“你这骗子！你说人家会帮我治了，好了，人家说了，偏偏不给我治，你说怎么办？”
Q吃了一惊。
被发现了？
“我退钱。”
“退钱？没有的事！我现在要的是活命，想退钱？没门！”
“我问你，人家为什么不给你治疗？”
“他说，他又没有收我的钱。”
“哎，你怎么可以告诉他我收了你的钱？完了，完了，整个计划都完了。”
确实，现在做这种生意的人还不多，只有3个人，暴露了就麻烦了，刘牧樵被蒙在鼓里，谁都会生气的。
Q转身就走，刘牧樵后面老人绝望的声音，公子哥也踉踉跄跄追了上去。
……
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
虽然避开了台风中心，但风力还是达到了10级，未来几个小时，还可能继续加强，会不会倾覆，只有天知道，就连在风浪中滚打了一辈子的船长，现在也脸色惨白，嘴里不停地念叨，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由于工作人员锐减，死了的人也没人来收尸了，除了10层以上还能保证一日三餐之外，下面的近2000人已经断粮、断水一天多了。
服务员都不愿意到10层以下还有一个原因，死人太多，重病号太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十层以下的人穷人比较多，他们的伙食费本来就很少，现在船上储备的食物有限，他们只能优先供给贵宾。
……
Fuoqi又在和总部通话。
他再一次哀求，赶快运送中药材！
“船上，虽然有刘牧樵的针灸能救活一部分人，但是，大量的人在死亡，活着的，还没生病的不到三分之一了，已经超过2000人都病倒了，至少也有300人死亡了。赶快运送中药材过来！”
Fuoqi声音都喊嘶哑了。
“我要中药！中药！中药！”
第1176章 有钱真好啊
暴风雨把王子号邮轮带进了地狱中。
邮轮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前行了，虽然避开了风眼，但邮轮还是在15级大风中挣扎。
船长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前面排山倒海的巨浪朝邮轮砸过来，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风。
不相信。
绝对不相信。
邮轮会经得起这样的蹂躏。
已经天亮。
但黑压压的乌云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天亮了，还是通向地狱之路上的鬼火。
大船在剧烈地晃动。
即使是常年在船上生活的人也开始剧烈的呕吐。
Fuoqi结束了通话。
他颓废地坐在地上。
总部依然没有答应购买中药的事。
他们只是例行公事，了解船上的疫情。
2000人病了，死亡超过500，还有什么希望？
越是这样严重，越让上司感觉有必要放弃。
可以说，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这条船靠岸，风险太大了，一旦船上的人传染上其他人，危险还能控制吗？即使控制，代价也将会是十分巨大。
总部并没有实质性的指示，也没有任何举措，原先派出来的医疗队现在也折返了，谁敢冲到台风中心去送死？
岸上的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王子号邮轮获得台风警报之后，为什么没有马上采取行动避开台风区，这是有关部门的责任。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是轮船本身的责任，应该由船长负全责。
还有的人认为，疾病控制部门更应该负责，为什么船上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烈性传染病，检疫不到位。
Chunpu等人依然在军舰的隔离舱位里，他们身上的标本已经传到了英吉利总部，病毒研究所在加班加点检测病毒。
最初的结果出来了。
电子显微镜下，病毒属于冠状病毒序列，至于基因检测，那要等几天之后才能出来。
初步的结论几乎令人窒息。
这是一种变异的病毒，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轮船上3000多人，短短7天时间就已经感染了2000，死亡也达到了恐怖的500多人。
要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也许十天后，整条船将成为死亡之船。
“什么？”
“Chunpu是用银针救活的？”
“银针可以救活重症病人？”
“刘牧樵？”
“就是刚刚离开英吉利的刘牧樵？”
“现在他已经救活了超过250个重病人了？”
卫生大臣得到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信息。
就好像黑夜中看到了一丝火光。
“我要亲自和Fuoqi通电话！”卫生大臣猛然站起来。
他和Fuoqi通上了电话。
“你们这群蠢猪！傲慢！愚蠢！下地狱！”Fuoqi拿起电话就是一通痛骂！
“喂喂喂，我是卫生大臣Ximu……”
“Ximu蠢猪，不下崽的骡子……啊啊啊，什么？你是Ximu，卫生大臣吗？”Fuoqi反应过来。
“是不是有个刘牧樵？”
“是的，刘牧樵，有。”
“他用针灸能够救活重症病人？”
“是的，已经救活了260多个了，但是，病人太多，太多了！”
“好，你对他说，我代表女王感谢他，你要他加班加点，拼老命也要多救活一些人，我用名誉担保，我们要授予他最高荣誉，2000人，不，3000人，就全靠他了……”
“现在！我跟你说，我需要30吨中药材。”
“中药材？中药材能够治病吗？”
“这是刘牧樵说的，只有中药材运到船上，船上的几千条性命才有希望！”
“好！我们马上向东方大国请求援助！”
……
半个小时后，两国的卫生大臣接通了电话。
东方大国很爽快就答应了。
30吨中药材免费送，并且，将在5个小时候起飞，飞往离轮船最近的国家。
不过，算了一下，加上天气原因，这批货，最快也要5天后才能到达邮轮上。
这是一个很严酷的问题。
5天后，还能存下来多少人？
不过，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即便是这个时间，也需要老天帮忙，台风赶紧离开。
要是天气变好，三天后货物就可以装船，用快船送药。
不过，大概率是需要7天时间。
九头鸟公司接到了紧急任务，两个小时内组织30吨中药货源，南航紧急调派一架波音747飞机，5小时后飞往非洲小国利必亚。
……
事情有了很大的变化。
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7天后时间有些久，但是，总归是有个尽头，加上刘牧樵救的人，存活1000人，是Fuoqi最大的期望值。
也只能有这个期望值了，刘牧樵已经相当的疲惫，每天只能睡3个小时，7天时间，再救活300人估计是极限。
此时，刘牧樵相当的不满，他对于船员有选择性的送人很不满。
现在这种格局，只有有钱人才有获得救治的机会很不高兴，这样下去，他的良心会受到伤害。
一个Q，刘牧樵已经原谅了他，他已经答应了，专门到10楼以下选择病人送过来。
并且，他还特意找到了爱伦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死人，一个中学老师，并没有找到爱伦。
刘牧樵放心了。
走了，她和Chunpu一起走了，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问问Chunpu身体怎么样。噢，对了，还有一个叫爱伦的女孩，看看她有没有发病。”
刘牧樵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对Fuoqi说。
“好的，下次通电话时，我一定打听一下。”Fuoqi变得冷静了很多，5天，或者7天，就是尽头。
人就是怕没有希望，有希望，哪怕是比较渺茫，也是一种精神支柱。
Fuoqi在例行通话时间，特意向总部提出了这个要求，要他们打听Chunpu和爱伦的情况。
……
虽然说刘牧樵给了平民机会，要求用随机抽样的方式选择病人，但是，交易依然在暗中进行。
现在的行情涨了。
50万英镑。
本来，中学女教师被抽中了，可是，她很快就被冒名顶替了。
这个中学女教师就是和爱伦住一个房间的那个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幸运之神落在了她的头上，同样也不知道，很快，她就被别人顶替了。
顶替她的是一个60岁的老太太，刚好，她的银行卡里有50万英镑，她把钱转到了Q的账号上，不到10分，她被送进了医院。
她在感叹，有钱真好啊！
第1177章 绝望的眼神
中学教师喝完了最后一滴水，这还多亏寡妇死得早，要不，两个人平分食物和水，她们两个都已经死了。
离死也差不多了。
她有气无力看着外面的灯光。
四层，是最底层，再下面是货舱和动力舱。
最底层是没有人理睬的。
中学老师一辈子坐邮轮旅行的梦，终于和轮船一起破碎了。
她痴痴地看着偶然路过的人。一天也只有一两次。
她不知道，刚才，就有一个人顶替她享受了一曲《梁祝》，老太太顿时就清醒了大半，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爱伦。爱伦……”中学老师用最后一点力气喊着。
不只是声音太小，还是怎么回事，爱伦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
天已经大亮。
狂风没有任何停息的迹象，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巨浪依然是排山倒海一般迎面扑来。
巨大的邮轮变得很渺小了，像一片树叶在大海中飘荡。
邮轮的动力仅仅用来抵抗巨浪的冲击，根据卫星定位，邮轮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了不少。
大副已经病倒，他被优先送进了医院。
船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说实在的，他仅仅是为了履行一下职责，船长的职责。
船长的职责就是不让沉下去。
他预测，只是时间问题。
六台锅炉损坏了两台，要是再有锅炉损坏，大船的动力就基本上就归零，那么，抵抗风浪就不要假设了，毫无疑问，大浪从侧面击来，倾覆基本上就成了事实。
船要迎着风浪。
12个机械师病倒了8个，剩下4个只能守在另外四台锅炉，随时调整压力，尽可能不让它们受到过高的压力。
8个生病的机械师在医院里，已经安排了，刘牧樵优先给他们做天籁针。
不过，由于病情太重，他们在3天之内是不会有重新工作的可能。
……
总部回了消息。
Chunpu还在隔离中，身体没有问题。
至于爱伦，并没有发现这个女孩子。
“问Chunpu！”刘牧樵愤怒地喊道。
他交待Chunpu了，他怎么可以不履行承诺？
半个小时之后，回消息了，Chunpu说，没有找到爱伦。他不是不履行承诺，而是亲自去了她的舱位，里面只有两个女人，并没有爱伦。
刘牧樵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爱伦已经安全离开了，谁知，根本就没有她的音信。
爱伦不见了，最可能的是，她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有的丢在医院后面的停尸房里，也有的就在原来的房间里。
“我要找爱伦！”
刘牧樵突然停止了天籁针。
他不做了！
他要寻找爱伦。
“不行啊，你不做，这些人会死的！”
“我不管！我要找爱伦！”
“我们可以帮你去找，你留下来，帮大副做天籁针，还有几个机械师，他们不能死，船，还需要他们。”
是的，没有他们，这条船就可能停泊在原地，然后，一个巨浪从侧面打来，大邮轮就可能倾覆在大洋之中。
“我不管！”
刘牧樵甩手不干了！
他愤怒！
他也很委屈。
他救活了这么多的人，偏偏，他想，也是他唯一有绝对动力想救活的爱伦，偏偏没有得到救治。
他愤怒，恨Chunpu，也恨Q，还恨Fuoqi。
他突然恨船上所有的人，还包括他自己。
这不是傻吗？
7天7夜了，他付出了这么多，突然发现，自己想救的人竟然找不到了，竟然连尸体也不见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愤怒的呢？
他大踏步朝医院外面走去。
“拦住他！”Fuoqi大声说。
没有人拦。
因为，都发现，刘牧樵太愤怒了，谁也不敢去惹这个人。
“我们去帮你找！”Fuoqi改变策略，“所有能动的人，都去找啊！”
哪里去找？
第四层，99号舱位，早就找过了，里面只有一个重病号，一个死了的妇人。
“到停尸房去找啊！”
刘牧樵从17层往下走。
“救我！救我！”
听见刘牧樵的脚步声，船舱里传出绝望的呼喊声。
2000多病人，另外1000还没有发病，但已经吓得病了，说实在的，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谁病了谁没病。
应该说，所有的人都病了才更准确。
“救我，我有钱，20万，先欠你30万，我一定会加倍还的。”有人趴在门口哀求。
“救我，我有金条，有金币。”
……
到处是哀求声。
到处是绝望的眼神。
刘牧樵木然地经过，他头也不回。
终于到了四层。
“爱伦！爱伦！爱伦……”刘牧樵急切地喊着。
“刘，牧，樵，我，在，这……”爱伦的声音太微弱了，连她都怀疑自己听不听得见。
一个在呼唤，一个在答应。
爱伦都已经看到了刘牧樵的脚了。
可是，刘牧樵根本就没有发现躺在昏暗地上的爱伦。
“爱伦。爱伦……”刘牧樵的声音越来越远。
爱伦绝望了。
刘牧樵往前面去了。
“我在这！”
爱伦爆发了最后一丝力量。
刘牧樵愣住了。
他听到了。
他确实好像是听到了。
“爱伦？”
“……”
“爱伦！你在哪？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
刘牧樵回过身，一边呼喊，一边寻找。
“救我。”
“救……”
每个船舱里都有人还活着，他们在哀求刘牧樵。
刘牧樵没有停下来。
他再次站在99号舱位。
爱伦又一次看到了刘牧樵的脚。
“你知道爱伦在哪里吗？”
刘牧樵在问中学老师。
“……”中学老师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你说啊，你应该知道爱伦在哪里。”
“……”
“她是不是死了？”
“……”中学老师绝望地看着他，她并不知道他是刘牧樵，更不知道刘牧樵可以救她的命。
“你说，你告诉我，我答应救活你。”
“……”中学老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连咳嗽都已经没有气力。
刘牧樵也绝望了。
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哝哝自语。
“爱伦死了，我不想救人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命了，我再也不做天籁针了……”
刘牧樵呆了一会，突然，与中学老师的目光相遇。
这是一种再也没有牵挂的眼神，一种任由死神蹂躏的眼神。这种眼神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刘牧樵的心脏。
这是比绝望更绝望的眼神啊。
第1178章 比黄金还贵的盐水
巨浪一个接着一个打向邮轮。
王子号邮轮像一片树叶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起伏，它的动力又失去了一个，又有几个人被送进了医院。
刘牧樵跑了。
Fuoqi号召大家赶快去找，“把刘牧樵抬回来！”
都是病人，或者是从疾病中才恢复过来的，在这个巨轮中寻找刘牧樵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十几个人分成三组，每组四个人，这样有利于抬刘牧樵。
终于找到了。
刘牧樵在给中学老师做天籁针，她已经差不多昏迷了。
一曲《梁祝》演奏结束，中学老师轻声地说：“爱伦，在隔壁。”
刘牧樵猛然撞进隔壁的房间，地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刘牧樵把爱伦抱起来，朝医院走去。
“我们帮你抬。”船员们说。
“滚！谁也不许碰她！”刘牧樵脚步加快了步伐。
爱伦的病情极为危重，随时都可能咽气。
刘牧樵必须赶回病房，光做天籁针还不够，需要输氧，输高流量的氧气，最好是吸气末正压给氧。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医院，把一个正在吸氧气的病人扒了下来，给爱伦输上了氧气，每分钟7升。
然后，把爱伦的衣服解开，扎下了108根银针。
他弹奏起另一支曲子，《茉莉花》。
这是华夏另一支名曲。
朝气、向往、甜蜜。
爱伦醒了。
她看着刘牧樵留下来两行热泪。
……
危机并没有结束。
爱伦躺在床上，输上了液体。
输液，并且是一次性输液2000毫升，这是Fuoqi特批的。
药用液体，在Fuoqi眼中，比黄金还贵重，总共只剩下5000毫升液体了，他看得极紧，上次大副也只得到一瓶液体。
病人对液体的需求量，按理说非常巨大。
肺炎病人，稀释痰液就必须满足身体对水份的需求，没有足够的水份，痰液会变得非常的浓稠，咳不出来。
可是，船上，最稀缺的就是生理盐水和5%的葡萄糖。
上次直升飞机送来的液体也只维持了3天。
最后5000毫升，Fuoqi看得命一样的贵重。
不过，今天，他突然大方起来了。
“爱伦需要多少就要给多少！”
医生说：“起码要1000毫升。”
Fuoqi沉思了片刻，说：“2000！1000毫升生理盐水，1000毫升糖水！”
执行医嘱的护士都一愣，这也可以吗？
就在不久前，有病人愿意用1万英镑买一瓶盐水，2万英镑买一瓶糖水，Fuoqi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他要优先给关键船员，他心中早已经预留了，船长，1000毫升，这是谁也不能碰的。
关键船员要是出了问题，别的人也别想活了，一条船，希望就寄托在船长等人身上。
Fuoqi是老船员，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度过，他自然知道关键船员的价值。
就说这一次，如果不是老船长亲自掌舵，现在，大概率，船已经到了海底。
刘牧樵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看着液体一滴一滴滴进爱伦的血管，他安心了。
“给中学老师500毫升，还有，寡妇，也给500毫升。”刘牧樵轻声说。
Fuoqi很干脆。
“照刘博士的吩咐，一人500毫升！”
中学老师已经清醒了，嘴唇也慢慢变红了。
寡妇是刘牧樵刚刚救治的。
都以为她死了，是爱伦说，寡妇，也许并没有死。
她只是觉得，这个人不该死。
寡妇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人活着已经很艰难了，积累了很久的钱，终于踏上了去东方的旅途。
她有一个女儿，很多年前嫁到了港城，生活并不如意，工作所得的收入，仅仅只能维持生计。
这一次，她是去看女儿的。
她们已经30年不见了，寡妇希望这一辈子还能见一次女儿。
船员把寡妇抬过来，刘牧樵检查之后，惊异地发现，她真的还活着。只是，心率只有30次分，呼吸也很缓慢，本质上，与死了的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刘牧樵做了一次天籁针，把半颗紫雪丹喂给了她吃，终于，她醒了过来。
刘牧樵只有一颗龙虎散，一颗紫雪丹。龙虎散已经给了爱伦吃了，紫雪丹的另一半给了中学老师。
她们两个也输上了液体。
刘牧樵累了。
这一次，他准备彻底的放松一下，他要做一次亚冬眠。
很大的风险。
不过，他必须休息一会，因为体力透支已经不是回气丸和其他药液能够起作用的，他除了补充能量，还要让细胞休息。
10天了，这10天，刘牧樵的细胞一直处在共振之中，总体来说，对身体是有益的，这个有益，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
而在短期，是有害的，刘牧樵要是再不休息，身体会枯竭，甚至可能会出现猝死。
这就和运动员跑马拉松，远期来说，体质会变得更强壮，但是，近期，运动员可能在运动中出现猝死。
Fuoqi给刘牧樵腾出了一个房间，刘牧樵按下了休止键，他准备亚冬眠3个小时。
……
飞机准备在埃里机场降落。
可是，从塔台传来的声音令机长浑身一震。
这里是一个港口城市，离王子号邮轮最近的港口。
风暴还在肆虐。
飞机在两个小时前就进入风暴区，机长只能请求飞在1万2千米的平流层。
半小时前，他不得不进入风暴云中。
按理，这种天气是不宜航班降落的，但是，天气预报预测，未来三天的天气会更糟，今天是唯一能飞的窗口期。
但是，比预想的更严重。
幸亏机长是有3万小时飞行经验的老机长，在塔台的引导下，飞机终于降落了。
几辆重型卡车开了进来。
飞机上总共有50吨药材。其中，20吨是留给利必亚的，30吨要迅速送往王子号邮轮上。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适合在10级大风中全速航行的轮船，利必亚国并没有，临时租用的巴拿马籍货船，虽然答应送货，但是坚持要等风速小于10级才肯出海。
10级大风，按天气预报预测，明天晚上才可能结束，但也会在7级以上。
英吉利的官员在出面协调，他们答应了出高价。
尽可能在3天之内把药材送到船上。
可是，船员不同意，你给他们再高的价，他们是理性的，性命要紧。
船主愿意，但船员死活不肯答应现在就出海。没命，钱再多也没用。
第1179章 船长不行了
暴风雨似乎在和王子号邮轮作对，朝北转了一个弯，它竟然又回来了，并且，王子号邮轮进入了台风中心。
邮轮设计最大抗风能力是15级，现在的风速是15级。
船长的脸色铁青。
他还是在昨天下午睡了3个小时。
连续工作了20个小时。
这样的天气，他是一步也不能离开的。
此时邮轮的动力只有一半，勉强能够顶住风浪。
船员，没有一个人敢劝船长去休息一会，都明白，这条船之所以还在海面上漂，就因为有船长在。
船长曾经多次往返于百慕大三角，在一个叫死亡之海的地方，他多次化险为夷。
一个船长，不经过几次风浪，都不能叫真正的船长。
船长名叫Xiu，苏格兰人，起曾祖父就是航海家，和海盗较量过多次，最后还是死在海盗的银斧之下。
Xiu的祖父继承了曾父亲的家产和另外两条海船，又经营了几十年，Xiu从十几岁就跟着祖父出海。
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够掌控这艘邮轮，主要就是看中了他丰富的航海经验，他在海上生活了50年。
Xiu的学业是在船上完成的，他和十几个小朋友一起，每天学习4个小时，其他时候就在船上见习。
Xiu可以不用星座仪，仅仅凭眼睛，他也不会迷失方向。
太西洋、印D洋是他走得最多的地方，这艘邮轮陪他度过了25个春秋。
只有去年王子号邮轮大修，他才在陆地上生活了一年，虽然他的庄园和别墅非常的豪华，但是，他宁愿睡在邮轮的船舱里。
没有海的生活非常的枯燥无味。
今年，大修完成，王子号邮轮焕然一新，这是它大修后的第一次出海。
Xiu预感到，这是他一生航海事业的最后一站，他在轮船上生，也在轮船上死。
有一个规矩，他这种世家，都是要海葬的，灵魂要和海在一起。
今天的风浪太大了，他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现在之所以坚持，完全是为了履行职责。
一个超级巨浪迎面扑来，排山倒海之势。
Xiu睁着大眼睛。
这是魔鬼的大嘴，这一口，将把王子号吞进嘴里。
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冲上去，摔下来，这一起一落，Xiu预感到，船就要断成两截。
“轰！”
一声闷响，船底的又一个引擎发生了故障，一根巨大的钢臂被折断了。
顿时，船变得毫无气力，软绵绵的。
就在这时，Xiu“咳咳”两声，接着又“咳咳”两声。
他根本就没发觉自己在咳嗽，他身边的副手也没有注意，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注意大浪之外的事？
又一个大浪迎面扑来。
黑压压的，一座高山一般的大浪。
船笔直的往上冲，冲到了浪尖，随即，就是山谷，船又笔直的往山谷里冲。
“轰！”
又是一声闷响。
有一根钢臂被折断。
“咳咳。咳咳。”
“啊，船长，你咳血了？”
Xiu朝痰盂里瞧了一眼。
通红的痰液。
他并没有大惊失色。
此时，死，早就置之度外了，病，算什么？
“快去通知Fuoqi！”
“别！通知他也没用的，我能离开吗？”
“但是，他应该知道。”
“别声张，谁也不能声张。这个时候，让大家知道我病人，你们想，会发生什么？”
副手明白，这个时候，船长是不能离开的，他必须等到风浪过后才能去治病。
可是，谁都知道，轮船，也许下一个大浪之下就会倾覆，很可能，船长不存在有治疗的机会了。
……
黑市根本就无法杜绝。
3000人，加上800船员，患病的已经达到2500左右，刘牧樵再怎么拼命，也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得到救治，能轮到蹭听一次天籁针就很不错了。
当然，蹭听的效果是很小的，只有非常轻型的病人才能够起到治疗的作用，而重型病人，必须要刘牧樵亲手做一次天籁针才行。
因此，黑市的市场非常巨大。
现在涨价了。
100万英镑才答应请刘牧樵治疗，30万可以蹭一个旁听。
刘牧樵根本就蒙在鼓里。
Q终于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做起了这个买卖，他在和一个才倒下的中年男子谈判。
“你这个不算重症，刘牧樵不会轻易帮你做的，我跟他有交情，你要是肯出150万英镑，我就送你去。”
Q不敢说是与刘牧樵合伙，这种慌，给他一个牛胆，他也不敢。
“刚才，我听见你和隔壁谈，才100万英镑，怎么到我这里就涨价了？”
“不同，他是重症的。”
刘牧樵依然是优先重症病人。
他寄希望送中药的船会突然出现在附近。
这种希望很渺茫，或者说是不可能的，刘牧樵也知道，中药已经到了埃里港口，只是风浪太大，不敢出海。
“我求你了，我这已经算是重症了，你看，我都已经咳出血来了。100万，怎么样，我马上通知家里把钱打在你的账户上。”
“不行，看你可怜，130万。”
“真的凑不齐，110万！”
“呃，好吧，谁叫你遇到我这种好心的人？110万，不过，你得配合，千万不能在医院里说，你是出了钱的，更不能说你的真名，你现在叫Boluoyer，你还要装病，病得非常严重。”
Jonger成功地被送进了医院，也成功地得到了刘牧樵做天籁针。
一种死后重生的感觉。
虽然公司被卖了，还欠了几十万英镑的债务，Jonger很幸运成了一名生存者，他在做完天籁针3小时后，就能下地活动了。
刘牧樵看了他几眼，心里明白，多半是一个冒名顶替者，装病重，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很多次了。
他没有再固执坚持绝对的公平，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挑选病人，需要一群人，刘牧樵只是负责治疗，他不能用太多的精力放在所谓的公平上。
再说，这个世界有绝对的公平吗？
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很平和了，连续12天的拼命工作换来了500多条性命，现在，才是最黑暗的时候。
因为，Fuoqi告诉他，邮轮很可能会要倾覆。
刘牧樵没有惊恐，也没有悲伤，他倒是变得很平和了。
生死，看多了，在他眼里，已经变得并不那么紧要了。
第1180章 船破了
船长Xiu终于“噗通”倒在了地板上。
另一个高级船员接替了他的工作，虽然无望，但还是准备奋力一搏。
Xiu被送进了医院。
很快，护士给他输上了液体，留给他的1500毫升液体没有动用，刘牧樵也迅速给他扎下了108根银针。
一曲《命运》开始演奏。
刘牧樵在选择曲子时是有讲究的，不同的人，会给不同的曲子，因为一个人的经历不同，所感悟的东西也不相同。
船长，应该给他弹奏《命运》这样的世界名曲。
本来，刘牧樵想弹奏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临时改变了，他在祈祷，不要成为另一艘泰坦尼克号。
船长醒了，他惊奇地看着和听着，这是哪里传来的音乐？
渐渐，他感觉体内的活力在恢复，他竟然还发现了肠子“咕噜”叫了两声。
本来，他已经干枯了，为了指挥邮轮抗击风暴，他已经是油尽灯枯，全身衰竭了。
现在，感觉心脏开始了跳动，血液在流动，肠子也开始蠕动。刚才的十几个小时，他不仅忘记了病重，还忘记了吃东西。
他们已经10小时没有吃喝了。
在一排排山一样高的巨浪面前，船长和他的助手们，哪里还能顾及到身体的其他需要。
此时，身体也确实不存在其他需要了，唯一的，就是聚精会神与风浪作斗争。
一曲《命运》演奏结束，刘牧樵再给他开了一个小灶，演奏了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
这是一个好的曲子。
再借五百年，多大的气概，多豪迈的激情！
“我饿了。”
演奏结束，船长Xiu说出了第一句话。
“好，好，马上就好。”Fuoqi已经在加热鱼罐头和面包了，还有一把生菜。
在航行海上的日子里，绿色食物是非常珍贵的，特别是现在补给困难的时候，一把生菜甚至于就是一条命。
在过去，航海的人都容易得坏血病，一直困扰着船员，后来才发现，很简单，绿色植物就能治好病。
原来，缺乏维生素C，就会得坏血病。
船长在Fuoqi的搀扶下，半坐在床头，第一口，他狠狠地咬了一嘴巴的生菜。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本来是前后晃动的邮轮，猛然来了一次左右摇晃。
船长Xiu猛然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根据经验，刚才的这一声巨响和摇晃，极为不正常。
“漏水了！”
船体破裂了！
不知道哪来的气力，船长Xiu已经冲出了病房。
“封舱！”
他大喊了一句。
超大的邮轮是分很多舱室的，一个舱室破裂进水，只要处理得当，把舱门封死，船，也许还不一定会沉的。
问题是，封舱是一个技术活，并不是谁都能做的，而现在，没病的人已经极少，哪里找到足够的人手。
船长下到了底层，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Fuoqi，Q，刘牧樵，爱伦，中学教师，等等。
“Q，你用身子顶着！”
碗口大的破口形成一条巨大的水柱，
Q非常勇敢。
他扑上去，被冲走，再扑上去，又被冲走，此时，他是最惜命的一个。
Q是一个普通船员，属于最底层的那种，每年仅仅能赚到两三万英镑，相当于最低工资。
他经常做梦，很想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有时候想，即使被60岁的富婆包养，他也愿意。
不过，梦想归梦想，即使在这种豪华邮轮上，他也没有遇到一个愿意包养他的富婆。
这一次，他本来成了幸运者，烈性传染病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而他，不但很幸运第一批就成了病人，被刘牧樵救活了，体内产生了大量的抗体，而且，他还狠狠地做了几笔生意。
他不是最多的，但是，他还是捞到了230万英镑，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准备辞职，回到陆地上，寻找一个投资项目，留50万英镑存着，另外的180万做投资，享受一下做老板的滋味。
现在，梦就要破灭，他必须挽救自己，他用性命也要把洞口堵上。
水的冲力太大，他挡不住。最后，刘牧樵抓住Q，把他按到在洞口上，水柱变小了。
船长Xiu开始指挥封舱。
……
通信室里，高级船员对着话筒绝望地汇报，“邮轮要倾覆了。”
“什么情况？”
“破了一个大洞，船长在指挥人封舱。”
“有希望吗？”
“没有，封不了的，即使封住了，也扛不住了，风浪太大了，船长病了，他也不可能指挥航行了。”
他在报告事实。
总部，除了安慰，他们也没有办法。此时，再派出轮船，很可能会重蹈覆辙。
刘牧樵把Q按在洞口上，巨大的水压令Q难以喘息。
“你听着，此时，你胸式呼吸很困难，我教你一个办法，做腹式呼吸，这样，你就能省一点力气，呼吸也会顺畅些。”
刘牧樵开始告诉他腹式呼吸的要点。
人的呼吸有两种方式，一般来说，女性以胸式呼吸为主，而男性，则多半是腹式呼吸。
当然，综合来说，是两种呼吸都存在。
Q已经变得青紫色，改变一下呼吸之后，嘴唇才慢慢变红。
“Q，顶住，要是成功了，我让你再做几笔黑市交易。”
再做几笔黑市交易，这几个字，太悦耳了。
要知道，现在的行情据说已经涨到150万英镑了，在这条船上，150万英镑买一条命，出得价起的人海了去。
15层以上，几乎都有这个资格。
顶住！
他此时不能开口说话。他暗暗提醒自己，成功了，将是一个大富翁，失败了就是一条死鱼。
人的潜力还是很大的，Q顽强的顶着水柱，他身上扛住上千斤的压力。
船长在亲自操作，舱门在逐渐变小。
爱伦、中学老师已经被拉出去了，舱内，只剩下刘牧樵和Q两个人。
刘牧樵和Q是最危险的，按照航行手册，这两个人，有时候不得不做出牺牲，他们要在封闭舱门的最后几十秒钟离开，否则就要留在里面，被淹死，或者闷死。
舱门在吱吱声中启动了关闭程序。
船长Xiu大声说：“坚持3分钟，我叫你们出来时，你们才能离开，否则，舱门就闭合不了。”
第1181章 你也去做一笔黑市生意
“10，9，8，7……”
船长在数着数字。
刘牧樵和Q必须在数到“撤离”时，离开洞口，然后，在15秒钟之内离开舱门。
“3、2、1、撤离！”
刘牧樵松开了手。
Q被水柱推向了船体，“嘭！”他重重地撞击在船体上。
“快过来！”
刘牧樵转头看了一眼，他自己箭一般射出了舱门。
可是，Q似乎昏迷了，他躺在水里一动不动。
刘牧樵又转身进去。
“刘牧樵回来！”
船长喝道。
此时，牺牲一个人太正常了，Q，会记录在这条船的史册里。
不能再牺牲一个刘牧樵。
可是，刘牧樵已经回去了。
舱门已经只有40厘米高了，很快，他们两个人都会要封闭在舱位内。
舱门在继续下降。
最后3秒钟！
Q出来了。
“快拉！”
刘牧樵趴在地上，伸出来一个头。
“拉！”
刘牧樵半截身子被拉出来了，接着，他全身都被拉了出来。
Q还在昏迷之中，刘牧樵把他抱在怀里，多少，有些内疚，用他的躯体堵住了大洞，应该是，暂时是保住了这条大船。
回到医院，来不及换衣服，刘牧樵帮Q做了一次天籁针，他醒来了。
“我还活着？”
“没错。你活着。”
“你讲话可要算数！”
“我讲了什么话？”
“你……”Q哭了。
……
船长Xiu回到了岗位，风速有所降低，已经低于10级大风了。
Q活过来了。
他拖着病躯，找到了一个病号。
他要狠狠赚一笔。
他开价200英镑。
他不准备讨价还价。
他觉得有这个资格，因为，这一条船还在海上漂，有他的一份功劳，他用身躯挡了大水，为封舱门争取了时间。
他现在需要报酬。
刘牧樵答应了他，可以给他一个指标，他从富人身上捞多少钱是他的事，刘牧樵不准备管。
Q直接找到一个电脑制造商，开价200万英镑。
电脑制造商喜出望外，几天了，他的病情不是很重，没人敢接受他的报价，他愿意给200万。
刘牧樵是不会给轻病人做天籁针的，最多可以“旁听”。
所以，这位大哥几天了，虽然有钱，却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钱。
Q亲自找了上来。
200万英镑成交。
本来，他还可以要价高一点，300万，这位商人也会同意的。
Q没有过于贪婪。
要是这笔生意做成了，他就有400多万英镑了。
400多万英镑，在英吉利，也算一个小富翁了，可以了，经过这次的生死，他也认清楚了，好好过好每一天是最好的。
430万英镑，两三代人生活不成问题，他改变注意了，回去，买一个农场，在农场里养一些牛羊，种一些葡萄，酿一些葡萄酒，建一栋房子，做一个有钱的农夫。
电脑制造商还能走，跟着Q后面，所经过之地，有些难闻的恶臭，谁都知道，这是尸臭，每一层，都有不少的尸体。
还有人绝望地呼喊。
“救命，救命啊！”
“我有金条，救我。”
……
一路上，可以说是毛骨悚然。
很幸运，他得救了。
刘牧樵亲自帮他做了天籁针，做完之后就发现，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回来了。
他感到了身体的活力，每个细胞似乎都恢复了功能。
“刘博士，请你把银行卡告诉我，我再给你100万英镑。”
很显然，他以为刘牧樵是收了钱的。
误会了。
刘牧樵心里被马蜂蛰了一下，很痛。
不过，痛归痛，刘牧樵没有准备和他争执，也不想解释。
他说：“爱伦，你把银行号告诉他。”
“我？”爱伦没有反应过来。
“这钱，给你，你收下。”刘牧樵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收下，这位先生有用不完的钱，他想花钱消灾，你就行行好，帮他用点钱。”
爱伦明白了，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爱伦有了第一笔大钱，她从没见过10万英镑的大钱，最大的是这次上船前，父亲给了她两万英镑。
这是她最大的一笔钱。
100万。
100万英镑，在英吉利可以做很多事，这么说也算是一个有钱人。
“爱伦，你和Q再去做一笔交易，钱，被别人赚了也是赚了，Q立了功，你和Q合伙做一笔，价格，你们去谈，别告诉我。”
爱伦很不习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还是听刘牧樵的话，跟着Q走了。
中学老师和寡妇对视了一眼，她们也赶紧跟着去了。
Q是行家。
很快，他就找到了金主，一个60多岁的富人。
Q开价了。
“300万，保你一条命。”
“你觉得我值300万吗？”
“这就看你了，你觉得值得就值得。”
“问题是，我还能活几年？300万，太贵了。”
“那行，我们找下家。”
Q转身准备走。
“别急！200万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我不讨价还价的。300万，可以马上治疗。”
“220万。”
“300万。”
“230万。”
……
寡妇和中学老师也找到了一个对象，11层的一个妇人。
“我们只要60万。”
……
刘牧樵接收了这两个病人。
寡妇和中学老师很紧张，等刘牧樵答应帮她们的病人做时，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30万英镑不多，但是，对于寡妇和中学老师来说，这笔钱也不少了，她们的心不大。
在英吉利，30万英镑不算富，但也脱离了穷人范畴，她们可以买一栋不错的房子了。
Q这次的表现不错。
他没有和爱伦分钱，全部的钱都打在爱伦的账号上，280万英镑是最后的价格。
爱伦有些惶恐，账面上，突然多了380万英镑，这全部是她的家当。
Q没有再去做黑市生意了，为了表示清白，他和爱伦都留下来，帮助刘牧樵治疗病人。
治疗病人，黑市还是有限的，大多数病人是通过随机抽样选择的，刘牧樵没有对每一个病人核实，已经可以了，相对公平就满足了，富人和穷人都有机会获得治疗。
偶然，富人机会多一点，这世界上不都是这样吗？
刘牧樵接过爱伦帮他做的晚餐，一个鱼肉罐头，一盒红烧牛肉面，一看，还是国产货，老坛酸菜牛肉面！
很亲切，虽然只是一盒方便面，但是，就如同见到了同胞。
“你们都去帮我找找，船上有没有我们华夏人，我要走点后门了，华人优先！”
第1182章 希望
一盒方便面，引起了刘牧樵对家乡的思念，也提醒了他，船上，肯定有自己的同胞。
他号召大家去找华夏人，不久，就找来了几十个。
有重病的，有轻症的，只有几个人还没有病倒。
当然，死了的也不少。
刘牧樵吩咐他们，都坐在或者躺在他的周围，感受天籁针，先稳定一下病情，轻症者，则有可能听两次就好了。
他选择一个清江市老乡，一个47岁的男子，重病号，做起了天籁针，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所有人都熟悉这个旋律，共振很快就形成。
这样的曲子，既可以产生细胞共振，也可以产生精神共振，是好曲子，和《梁祝》有异曲同工之妙。
很快，几十个人分作三批，都感受到了一次，顿时，精神好了很多。
爱伦、中学老师、寡妇在一旁忙得不可开交，她们帮他们烧开水，沏茶，还熬了一大锅稀饭，再找来了十几个鱼肉罐头。
也找到了几盒康师傅方便面，这个，留给刘牧樵吃。
在船上，能吃到有辣味的牛肉方便面，那简直是太妙了，刘牧樵一点也不客气，全部接收了。
他看着红色的包装，就想起了火红的辣椒。
辣椒，嗯，要狠狠地吃一顿。
哪天回家了，一定要吃擂辣椒！
擂辣椒是好东西。
非常好的东西，此刻，比金子还养眼。
看着刘牧樵这样馋，爱伦帮他开了一盒，用开水泡上，捂熟了，端到刘牧樵面前。
“好吃！”
“再开一盒？”
“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上岸，留点。”刘牧樵看着7盒方便面，他准备一天吃一盒。
吃完，接着做天籁针。
做到第四批，有几个华人进来了，他们手里一个人抱着几包老坛酸菜牛肉面，还有涪陵榨菜，还有“陈婆老霉豆腐”。
嚯！
都是熟悉的味道啊。
刘牧樵乐了，和国人在一起真好。
……
Xiu船长已经回到岗位。
风速已经下降到7级，虽然还不适合行船，但是，王子号邮轮的危险变得很小了。
他下令停下了另外一个锅炉，只剩下一个动力，勉强用于调整船头的方向。
他指示，梳理船上的情况，向总部汇报。
他预测，5天后，将会有援救的轮船到来。
清查的结果很快就汇总了。
按照目前的供应水平，粮食只够4天了，淡水勉强用到7天，工作人员还剩两百多，旅客中有400人没有病倒，其他的，接近3000人都病倒了。
还有人在继续死去。
刘牧樵救活的600人，由于本身大多数是重病号，所以，他们不可能参加劳动，只有一部分病情的，现在基本上恢复了体力，可以报名参加义工。
爱伦、中学老师和寡妇也是重病号，她们也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做一点烧茶送水的轻体力活。
她们三个之所以恢复得相对比别的重病号快一些，还得益于她们用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水，这些液体里，放了足够的辅助药，譬如辅酶A，细胞色素C，多种维生素，还有一些其他的营养物质。
所以，她们三人都能够干一些活了。
有一批华人轻病号，旁听了天籁针之后，主动参加了义务劳动。
Xiu船长征召了900人，组织了服务队，充实了各个岗位，精壮汉子被调配到了动力车间，和康复了的机械师一起，开始修复机械。
从总部传来消息，一条巴拿马籍的轮船已经出港，迎着风浪朝王子号邮轮驶来。
要是一切都顺利的话，最早3天，最迟5天能够赶到。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欢呼声久久不息。
有希望了。
有活命的希望了。
突然间，黑市又活跃起来。
本来不抱希望的旅客现在看到了希望，想活命了，他们愿意出高价。
有人出到了400万英镑。
有的人还把交易做到了刘牧樵那里。
不是刘牧樵不爱钱，更不是他与英镑有仇，但是，作为船上唯一有用的医生，要发财，他真的太好发了，400万一个，做100个就是10亿。
但是，这不公平，关键是与医生的职业道德不符合，医生，在大学中就灌输过职业思想，病人，不分贵浅，不分贫富，在医生眼中只有生命，生命是平等的。
如果按照谁有钱先给谁治，就严重违背了职业道德和社会公平正义。
刘牧樵虽然没有做道德帝的打算，但也不准备违背自己的良心，他坚持，还是按照随机抽样的原则，给每个人同样的机会。
不过，他最后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少量打擦边球的情况，他也装作不知道。
Q，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看着爱伦，几次示意。
他想和爱伦合作再做一笔。
爱伦拒绝了。
她有了200万英镑知足了，她知道刘牧樵的本意。
她摇头。
刘牧樵注意到了。
他突然心一动，这辈子虽然很可能不会和爱伦过，但是，这也是相识一场，十年修得同船渡，自己和她是有交情的，何不再帮她一次呢？
“爱伦，Q叫你有事，你就去吧。”刘牧樵暗示她。
“不，他又是去干那个勾当，我不去。”爱伦说。
“不一定。我估计不是的，你去吧，去吧。”刘牧樵暗示的味道十分强烈了。
Q是聪明人，赶紧说：“是的，爱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带你去看海。”
看个鬼海，这个慌也太低级了，此时，谁敢上甲板？风，还有7级，雨还在下。
谁知，刘牧樵竟然顺水推舟说：“对对，去看海，散散心。”
都已经这样暗示了，爱伦当然明白刘牧樵的意思。
“阿姨，老师，你们也跟我去吧。”爱伦拉上了寡妇和中学老师。
Q高兴地带着他们挑选了几个病号，最后，在一个老太太房间前停了下来。
“你们能救我吗？”老妇人说。
“看你开什么价了。”Q谈起价来一点也不害羞。
“300万。”
“400万。你看，我们这里4个人。”
“我真的没有400万，最多，380万，这是我能凑到的最大一笔数子了。”
“可以，可以。我看可以。Q，人家也可怜。”爱伦心软。
“好吧，这样吧，我吃点亏，爱伦170万，另外的210万，我们三个人平分。每个人70万。”Q也不是很贪心的，他知道，多给爱伦一些，刘牧樵会更高兴。
中学老师和寡妇已经赚了30万了，加上现在的70万，也是百万富婆了，当然高兴。
第1183章 大勋章
情况并没有预期的那样顺利，这场风浪似乎在和王子号邮轮作对，7级大风始终没有停息。
7级大风本身对邮轮不会造成重大伤害，但是，会影响其他船只来救援。
今天已经是第5天了。
食物已经告罄，饮水也是最后一天。
海水淡化设备还在抢修，加上没有足够的动力，即使修好了，淡水出产也会很少，能维持生命就算不错了。
船长Xiu拿着望远镜，一看就是几十分钟。
哪里有船只的影子？
刘牧樵吃了一个鱼罐头，一只汉堡，几片生菜。
他的供给是最高级别，他和船长Xiu是一个级别，还有一瓶矿泉水和半个苹果。
这是船上管理委员会做出的决策，即使Fuoqi也不能享受这种待遇。
在刘牧樵的要求下，爱伦和Fuoqi的待遇属于第二等。一天一个鱼罐头、一个汉堡。至于生菜和苹果，他们是没有资格的。
刘牧樵也不敢违背管理委员会的定下的规矩，他本来想把苹果给爱伦吃，但还是在别人的监督下，吃下了半个苹果。
味道好极了。
刘牧樵想不起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现在的食物极度贫乏。
有人用一万英镑买一个汉堡。要是有苹果，3万英镑也有人出。
苹果、罐头等物质，有重兵把守，有几道关卡。谁想走私赚外快，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有这种说法，只要有需求，就不可能杜绝黑市。但是，现在黑市成交的机会非常少。
“椰子！”
传来尖叫声。
船舱中发现10个椰子！
对于缺乏食物，缺乏淡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针兴奋剂，谁都想得到它，哪怕是一口。
管理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决定了分配方案。
刘牧樵一个，Xiu船长一个，另外8个，则分给50个关键人物，哪怕是一口，也必须公平。
管理委员会的人非常敬业，也都是品德高尚之人，他们一口椰子汁也不喝，生活必需品也是最低档次。
刘牧樵得到一个大椰子，他没有完全遵守管理委员会的决定，还是让爱伦喝了几口，最后还吃了半个椰子的椰肉。
刘牧樵有点任性，又能怎么样呢？
他强迫爱伦喝，爱伦都醉了。
喝椰汁喝醉了，是真醉，爱伦都觉得不好意思。
“船！”
Xiu船长惊呼！
在望远镜里，一条轮船拖着浓浓的烟雾朝这边开来。
“来大船了！”
“有救了！”
“感谢上帝啊！”
“上帝派船来救我们！”
“菩萨保佑！”
……
很多人喜极而泣。
刘牧樵长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
货船在邮轮100米外停泊了。
放下了一条小船。
一队身穿防护服的防疫人员首先登船，他们一上来就开展消杀工作。
第二条船还是身穿防护服的人，他们带上了药品，一箱箱的盐水、糖水装上船运过来。
从第三条船起就是食物和淡水，一直运了10船。
最后是中药。
“组织100人熬中药，所有人都要喝到，一个不漏！”刘牧樵大声喊道。
这是一个效果十分好的除瘟病的古方。
Fuoqi很快就组织了100人，把所有的炊具都腾出来熬药。
半个小时，第一锅药汁做出来了，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人一碗。接着，就往房间里送。
第一次喝完，接着又开始第二次熬，他决定，轻病人和未病的人每天喝两次，重病号每天喝四次。
有了这些中药，天籁针就可以不要了，刘牧樵准备好好休息十几个小时，等卸完货物，估计也是要等到明天下午去。
瘟疫问题基本解决。
他准备随轮船离开。
先好好睡一觉。
已经半个月了，他加起来才睡了十几个小时，太累了。
这半个月，回气丸也用了100多颗，中级宝盒开完了，主要是药液。他消耗了所有的中级药液。
刘牧樵睡了。
爱伦和中学教师，寡妇也睡了，医院里的人大多数都睡了。
船上管理委员会和派来的轮船上的人争论得十分激烈。
“想都不要想！”负责送物资的轮船上，最高指挥官是Jong，他是这次援救行动的副指挥，“所有的人都不能离开这里，这是命令！”
“我们已经在船上坚持了半个月，还有很多重病号需要治疗，可是，这里的医院只有30张床位。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了，再也不能死了，一个也不能死了！”Xiu船长大声抗议。
“Xiu，你是英雄船长，没错，你的话，我们应该尊重，但是，这是烈性传染病，一旦传到岸上，那就不得了了！别人不懂，你应该懂啊！”
Jong是一个精明的指挥官，他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Xiu。
“不，可以安排一个封闭场所，船上的人集中隔离。在这里，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一条破船，随时都可能沉没。再说，已经坚持15天了，再也坚持不了！”
Xiu自己都有种坚持不下的感觉，他知道，其他人会疯的。
“特别是，死的人太多，满船都是尸体，这臭味，谁受得了？我们死了很多人，不能再死了，一个也不行！”
Jong很平淡。
他虽然知道船上死了很多人，但是，他并没亲眼见到，也不想去见，再说，他只是传达命令，并不能决策，大方针上面已经决定了，绝对不能让病人上岸。
谁也不相信中药能够治疗瘟病，送过来了30吨，满足了Fuoqi的要求，未来，那就听天由命了。
争论显然是无用的。
Jong根本就不会屈服。
他过船来见Xiu和Fuoqi，完全是因为对他们的尊敬。
另外，他还有一个任务，是来见见刘牧樵的。
刘牧樵已经救活了近千人，这样的大功臣不得不受到尊重，Jong带来了一个大勋章，这是女王陛下颁发给他的。
“他睡了，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最多一次也就睡了3个小时，我们不忍心打扰他。”
“嗯，那我明天过来。我要把大勋章亲手颁发给他。”Jong说。
Xiu有些失望。
我，难道就不配得到勋章吗？
但是，他没问。很有绅士风度的Xiu，他绝对不会为了名誉而丢了脸面。
第1184章 离开
Jong第二次过来，依然是穿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戴了防护眼罩，整个身子，没有任何一个部位露在外面。
他见到了刘牧樵。
他代表女王给刘牧樵颁发大勋章。
刘牧樵很平淡，并没有特别的受宠若惊。
“就我一个人获得？”最后他发现，Xiu有些失落，他追问了一句。
“是的，这种大荣誉，是不可能有很多人得到的。”Jong说。
“呃，难道Xiu还不能得吗？一条船，没有他，早就葬身鱼腹了。”刘牧樵实话实说。
在他的眼里，Xiu的功劳最大。
“这个，我会向上面反映，我没有决策权。”
大勋章，真不是Jong所能决定的。这个奖项，非常严肃，十年之中没人得奖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的，我希望，Xiu应该获得最崇高的荣誉。”刘牧樵补充一句。
“谢谢刘博士。”Xiu向刘牧樵致谢。
“刘博士，我不能在这里就待，你还有什么要求，快说。”Jong说。他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好比多呆了一年。
刘牧樵说：“虽然你们运来了这么多的中药，但是，很多重病号仅仅吃中药还不够，还要输液，船上这点人手不够啊，药品的数量也不够，我希望，你们的船回去，可以带一部分人回去。特别是，这条破船什么时候沉没，谁也说不清。”
这是事实。
虽然风浪是小了很多，只有6、7级大风了，但是，这条船已经破了一个口子了，龙骨也快散了，要是再有个什么意外，船要沉没，真的不是不可能。
Xiu偷偷对刘牧樵说了自己的担心，根据他几十年航海的经验，这条船很可能遇到了煞星，灾难并没有远离。
“刘博士，你是学医的，知道目前的状况，一旦这个传染病在陆地上传播，事情很难处理，一旦有失误，就可能造成陆地上的大流行。”Jong解释。
这种解释是很理性的，不管谁来掌管这件事，都会先考虑控制流行范围，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幸运，除了这条船上大流行，其他地方还没有发生一例。
难道是船上某个人身上的病毒发生了变异？
即使是牺牲这一条船上的人，只要陆地上不出现病例，那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所以，刘牧樵的建议很显然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不可能的，刘博士，这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是利必亚，你难道觉得利必亚会愿意接纳你们一船的烈性传染病？”Jong苦笑了一声。
好吧，争论也没有意义了，刘牧樵也不想做无谓的辩论，他准备离开。
“不过，刘博士，要是你私人有一两个人要离开，我还是可以考虑的，偷偷地帮你带上岸，再经过半个月的隔离。”
Jong并不希望得罪刘牧樵，这样的人物将来很可能进入英吉利的高层，说不定还可能是公爵一类的人物。
英吉利授予人家大勋章，并不是没有国界的，一般，至少也是英联邦国家的人，既然授予刘牧樵大勋章，他迟早会是英吉利的一员。
傲慢的英吉利人都是这样的思维方式，Jong脑子里也一样，华夏人都还留着辫子，都还吸着大烟，做英吉利臣民才是最光荣的。
刘牧樵一听，心里一紧，这个机会不能浪费了，爱伦，对，可以让爱伦离开。
留在船上，风险很大，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灾难，再说，即便是这个传染病，会不会发生新的变异，变成致死性更强的病毒，谁也不知道。
病毒变异，变成毒性更强，对人类是灾难，同时对病毒本身也是灾难性的，历史上，肯定有过很多次的病毒变异，变得非常强，最后就出现了一个悖论，越是致命性强的病毒，病毒自己灭亡也更快。
因为，病毒的宿主既然是人，人都死了，病毒还能存活吗？
所以说，病毒毒性太强，病毒灭绝也最快。
这一次船上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要是没有刘牧樵，这条船上的人在一个月之内会全部死光，那么，这次传染病流行也就结束了。
刘牧樵担心病毒还会变异，他很想让爱伦离开，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在这里呆久了，只是，他自己是医生，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必须留下，这是职业品质的问题。
“可以帮我带3个人上去吗？”刘牧樵说。
“3个？”Jong有些为难，沉吟了片刻，“好吧。”
“这三个人都是得过病了的，体内产生了抗体，有免疫力了，没有传染性了。”刘牧樵说。
“他们都是你的亲属？”
刘牧樵摇头。
她们三个是，爱伦、中学教师和寡妇。
当她们知道可以离开王子号邮轮时，顿时有了死后重生的感觉，但是，当她们得知刘牧樵并不会离开时，她们不愿意了。
“我们愿意留下来。”
“别傻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你和我们一起走。”
“这不可能，我是医生。医生离开，那是逃兵。”
……
又费了一些口舌，在寡妇和中学老师的劝说下，爱伦才答应了上岸，她们三个，将在利必亚隔离半个月，然后再飞回英吉利。
寡妇和中学教师归心似箭，突然之间变成了百万富婆，那种对新生活的期盼，心情相当的急迫。
确实是这样的，寡妇和中学教师都赚了100万英镑，她们的小康生活来的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快，她们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每天早上，她们要呆坐半天，等清醒了，确定真的有100万英镑之后，才开始一天踏实的生活。
她们被安排在郊外的一个小宾馆里头隔离，外面有一小队身穿防护服的士兵把守，饮食倒是没问题，面包、牛奶、蔬菜都有。
只是，有一个大问题，她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特别是王子号邮轮的信息，他们更加难了解到。
寡妇和中学老师倒是对王子号邮轮不怎么在意了，她们算着日子，等着回去的那一天。
爱伦每天会向士兵打听王子号邮轮的消息。
一连10天，爱伦都没有听到任何王子号邮轮的消息了。
第1185章 海盗
一直没有听到王子号邮轮的消息。
满了14天，爱伦几个人解除了隔离，她们登上了飞往英吉利的航班。
她们是不能在利必亚久待的，她们没有签证。
爱伦回到了英吉利才有了王子号邮轮的一些零碎的消息。
王子号邮轮还在海上漂泊，周围10海里，禁止任何船只靠近——除了一艘快船，每隔几天送一些食物和淡水，还有医用物资。
邮轮上的疫情基本上控制了，没有再新发病人。
不过，医疗任务还相当的严重，时不时还有人死亡。
船上有一个传奇人物，刘牧樵。
他的针灸发挥了神奇的效果，经过他治疗的病人基本上都得到痊愈。
有一条很不幸的消息，船长Xiu死了。他不是死于传染病，而是死于外伤，抢修锅炉时，一个油压机爆炸，Xiu当场死亡。
……
还有一些零碎的消息，在报纸上可以看到。
爱伦每天会搜集王子号邮轮的消息。
这一天，爱伦父亲拎着皮包从学校回来，告诉他从学校得到的消息，关于王子号邮轮的，船上进了海盗。
这可不是一般的坏消息，因为，这群海盗会把传染病传到陆地上。
更关键的是，这群海盗根本就不会告诉你行踪，他们到处躲藏，到处流窜，会把病毒传到很多地方。
爱伦的父亲说，根据情报，海盗在船上抢劫了很多财务，多是现金、珠宝、金子，上岸后就迅速分散了，其中有两个人有可能进入了英吉利。
这可以天大的坏消息。
这群死海盗！
还有，爱伦的父亲说，海盗在船上杀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医官被杀了，叫Fuoqi。
爱伦大哭。
Fuoqi是个好人，他很配合刘牧樵，看管的盐水和糖水，爱伦竟然享受了2000毫升，比船长还多。
可怜啊。
没有死在传染病上，却死在海盗刀下。
“刘牧樵呢！刘牧樵没事对不对？他一定没事是不是？”猛然，爱伦意识到，刘牧樵也有可能被海盗杀死的。
“不知道。”父亲说，“没有听说。”
爱伦哭了一会，她开始打听消息。
她知道，这些消息一时半会不会出现在媒体上，因为，媒体根本就打听不到船上的消息。
船上消息只有一条渠道，那就设在轮敦卫生署的指挥中心，他们每天要和船上通电话。
爱伦一大早就来到卫生署外面，她试图进去，但每一次都被赶了出来。
虽然传染病还没有传到陆地上，但气氛已经很紧张。
卫生署附近，人来人往的地方，反复有人在消毒，过来的人也戴上了口罩，大家的神色也很严肃。
“请问……”
爱伦见到里面出来的人就会上前问。
可是，她整整一天，根本就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她并不气馁。
她还把各种报纸都买来细细看。
又有两个人从卫生署里出来。
他们没有注意爱伦。
“该死，在5号大街77号楼栋里的那具尸体，警署高度怀疑是失踪的海盗。”一个高个子说。
“太可怕了！他接触了多少人，多少交通工具，要是一旦发病，整个轮敦就要变死城！”另一个是矮胖的中年男子。
“关键，还有两个，警署至今没有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
他们一边议论一边走远了。
爱伦不能再在这里呆了，她准备回去，到血浆站留一些血浆。
她是学生物的，自然明白，她的血浆将是异常宝贵的，她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抗体，抗体是特异性的，能够中和病毒。
她必须为家人储备一些。
她没有兄弟，只有爸爸妈妈，一家三口，她必须保证他们两个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她最亲的两个人，也是自己的保护神。
……
就在爱伦抽取血浆的时候，轮敦郊外一栋房子里，两个疲惫的中年汉子正在密谋。
他们必须隐蔽起来。
他们清点了到手的财物，赃物也满意了，现钞平分，每个人都分得133万英镑；黄金，也一样多，每人9根金条；只是金项链，钻石、宝石这些东西有些难以估价，各凭运气，草草地做了一个分配。
大致上满意了，他们准备分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躲开警方的追捕。
“咳咳，老二死了，他家老小，你今后要多照顾一下他们。”其中一个戴假胡子的男子说。
“你放心，老二的母亲和儿子，我会照顾的。不过，等过了这一关，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另一个脸上有个假疤痕人说。
“问题是，我们能不能过这个坎。我的喉咙有些痒了。”
“怕什么！我说了，船上中药一定有用。你看老二就是不信，就是不吃，还不是死了。而我，吃了几包，你看我，就没有事。我劝你还是吃几包吧。”
“好吧，你给我吃4包。”
“不行，我总共才6包。”
“平分，每人3包。”
“行，每人3包。”
两个人把船上打劫的中药药液分了，每人3包，当场喝了1包。
过了几分钟，两人背着行李出发。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过了半天，警探来到了这里。
他们发现了两只中药包装袋。
“没错！就是他们！”
“别动！这里必须赶紧消毒！”
很快，消杀队员进来了，他们背上背着消杀液，对着警探身上一顿猛扫，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中药包装带上。
“没错，这绝对是船上的物品，他们在这里吃了中药。”
“对，对，他们一定有人病了，要不，他们不会随便吃中药的，英吉利没几个人信中医的。”
“那就糟了，他们有可能在附近分手了，传播的范围可能会更广。”
……
在往东的列车上，有个大胡子轻声咳了几声，他又打开了一包中药喝了，把中药袋随手丢在地板上。
“谁呀，这样不讲卫生！”一个小女孩伸手就去抓塑料袋。
“别！”一个中年男子制止了女孩子，“孩子，你别乱丢东西就行了，别人丢的，不是你的错。你没有责任帮别人捡拾垃圾。”
“这位大胡子叔叔不讲文明。”小姑娘嘟着嘴批评道。
大胡子朝小女孩咧嘴做了一个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