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真是来实习的吗
刘牧樵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清蒸脚鱼又回到了赵一霖面前。
赵一霖犹豫了一下,拿起筷子,把整个脚鱼夹了起来,身子也站了起来。
“来,刘牧樵,这只脚鱼全是你的了!”
还没等刘牧樵反应过来,整只脚鱼就全部到了刘牧樵的碗里。
“这!”刘牧樵想拒绝。
“吃!都是你的!”赵一霖再一次强调。
这一次,轮到弘达医药的两个代表尴尬了。
我们错了吗?
这个实习生,咦?什么来路?
看着这一男一女尴尬样,邹医生又乐了起来。
住院医王医生满脸的狐疑,看着刘牧樵,你难道真的准备独吞?赵主任最喜欢吃野生脚鱼了,你别傻啊!
刘牧樵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抬头笑了一下,接着,低头开始了吃脚鱼,他根本就没打算把它送回去。
“好,吃吃,大家开始吃!”
赵一霖一声吆喝,他不想这顿饭继续尴尬下去,两位弘达医药的代表更不希望僵着,赶紧拿出平常那份看家本领来,很快,饭桌上就热闹起来。
不过,才上了五个菜,赵一霖的电话响了,科室总住院医师打来的,又来了一个脑溢血的,情况十分危机,需要紧急手术。
安泰的习惯,脑溢血出血量在100毫升以内的都送神经内科,但多于100毫升的,就要考虑送神经外科做开颅减压术。
住院医的意思是问,送神经外科,还是留在本科室。
“留本科室!先把甘露醇用上,我们马上就来!”
赵一霖的意思很清楚,今天上午都已经抢救过了一个出血量110毫升的了,今后,即便再多出血量,也要留在神经内科。
“赶紧扒几口饭,回监护室!”
哪还有心思吃饭?
赵一霖领着几个人起身就走,留下两个医药公司的,你看我,我看你,上千块的菜就这样浪费了。
“你说,那个实习生什么门道?”姓柳的狐疑地问。
“不知道。今天赵主任好像不高兴了,这不是好事,你得跟紧一点,业绩就靠你了。”那个男的说。
刘牧樵他们一行回到病房,赵主任说:“我来和家属谈话,你们几个做准备。哦对了,病人的全身情况认真检查一下。”
刘牧樵随着邹医生进了监护室,住院医拿穿刺包去了,赵一霖在办公室和家属谈话。
“你做体格检查。”邹医生对刘牧樵说,他帮护士挪东西,要腾出一下空间来。
刘牧樵开始体格检查,看了看瞳孔,听了听心脏,感觉不对劲,体格检查学过,可是,过去都是在同学身上互相检查,现在遇到真病人。
有点不好下手啊。
做全面体查,还是检查重点,可是,病人都昏迷了,检查哪些项目呢?
“你这是……”邹医生疑惑地问。
“我……”
“你做个简单的体查就行了。”
“具体做哪些?”
“神经内科常规检查啊。”
“神经内科常规检查?具体是那些啊?”
刘牧樵在神经内科总共才实习了半天,他那会神内的常规检查?
邹医生一听,乐了。
还有你不会的?
邹医生真乐了!
他没有打算把刘牧樵换下来,心里说,你不是很拽吗?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穿刺高手吗?
我就喜欢看你的窘迫样子了。
哈!哈!哈!
邹医生正乐着,赵一霖也进来了,谈话非常的顺利,家属只有一句话,“请你们做主,有一口气都要全力抢救。”
赵一霖说了大致的治疗方案,家属还是一句话,“怎么弄,我们不懂,请你决定。”
赵一霖进来就问:“体格检查做了吗?”
按理,作为主任,他是听汇报的,这个时候,检查医生就应该报检查结果。
可是,刘牧樵呆在那里。
他只发现瞳孔不等大,神志昏迷,其他就讲不出来了。
“你怎么还没做完检查?”赵一霖多少有些责怪的意思。
“不会呀。”刘牧樵老实说。
“不会?你不会做神经内科的常规检查?”赵一霖这一惊可不是一般,你穿刺都这么厉害了,可最基本的神经内科检查,只要实习半个月都会做。
“你竟然不会?”
“是呀。”
“不信。”
“我才实习了半天,体格检查从来没有在病人身上做过,不会,应该不稀奇吧?”
“不稀奇?你说你不稀奇?你穿刺水平,我估计郝教授也不一定是你对手,你解释解释。”
这时候,“叮!”刘牧樵脑子里又响了一声,接着,眼前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刘牧樵伸手打开。
“恭喜,宿主开启专家级‘体格检查技能指南’。”
嚯!
刘牧樵暗暗喝彩,来得及时啊,要不,怎么向人家解释啊。
刘牧樵问:“这算不算奖励?”
到目前为止,系统还没奖励过一次,他非常的期待。
“这是必备技能,在特定条件下被激活,不算奖励。”系统回答的很简练。
刘牧樵没有再问,还等什么?
赶紧检查病人啊!
接下来,刘牧樵风一般行动起来了。
检查瞳孔,检查脑膜刺激征,检查病理反射,检查肌张力,检查神志、呼吸、心跳,检查……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阻滞,如流水一般,几分钟,给病人做了一套完整的神经内科的常规检查。
没有遗留一项,每一项,动作都做得十分的到位,就连赵一霖也自愧不如。
邹医生则是张着嘴,半天都没有进气。
“你!这是来实习的?”赵一霖终于清醒过来了,他问的问题很中要害,“你确定你真的是来实习的?”
按照刘牧樵刚才的检查水平,来指导安泰医院神经内科的工作才对,哪里是来实习的?
邹医生也清醒过来了。
“你是本科五年级?”
“是呀。”
“你先前是在哪里见习的?”
“附属医院啊。”
“他们给你动手的机会了?”
“没有啊。”
“那你现在这么娴熟的手法哪里练就的?”
“这个……”
这个,确实是说不清白了。
邹医生停了停,接着说:“刘牧樵,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假装不会体格检查?”
“我……”
“你肯定是想奴役我!”邹医生气愤不已,上次,他说不会做无菌操作,也是假的,实际做起来,比谁都厉害。
第17章 加价
不过,邹医生很快就冷静下来,赵一霖警告他,得罪刘牧樵后果很严重,神经内科的发展还得靠他。
赵一霖越来越不淡定了,因为,他担心刘牧樵根本就不会留下来。
安泰医院这个池子太小,小鱼小虾的在这里可以折腾几下,但是,刘牧樵,够他折腾吗?
安泰医院,是清江市第三大医院。
最大的是附属医院,其次是省立医院。它们是第一梯队,安泰和他们的差距大约相当于大象和羊驼。
安泰属于第二流医院的第一行列,也就是说,它只相当于地市级医院。
它曾经辉煌过,过去是教会医院,比省立医院的历史还久。他是市立医院,市一院,名称沿用历史名字。
刘牧樵至少也会到附属医院做一名医生。
想到这里,赵一霖不免叹了口气,梦,这么快就醒了。
刘牧樵并没觉察到赵一霖的心情变化,他在做准备,可是,到现在,住院医王医生还没到。
“争分夺秒啊,这个王医生,怎么还没来?”刘牧樵埋怨起来。
“穿刺包已经没有了,借去了。”邹医生又给病人挂了一瓶甘露醇,做医生,不能慌。
“我早就说了,等会肯定还有几个来。”刘牧樵说。
“刘牧樵,我问你,你真的能留下来,帮我建立神经内科吗?”赵一霖虽然知道不是时候,但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留下来啊,你不是答应了我向医院申请码?”刘牧樵已经把病人的头发剃了。
“你真话还是假话,别到时让我白高兴一场啊。”赵一霖说。
“你说我还能到哪儿去?人家附属医院、省立医院都只要博士,我一个本科生,我能去哪儿?安泰,我很满足了。你还是赶紧催一催王医生吧,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赵一霖赶紧打了一个电话,才拨通,王医生已经冲了进来。
“来了!”他一边喘气,一边把好五个穿刺包丢在护士吧台上,气喘吁吁地说,“借了五个,再多,就真的没有了,全院都没有了。”
刘牧樵二话没说,开始做术前准备,他的动作极为熟练,简直和表演一般,几分钟就到了钻孔这一环节。
本来,这个可以让邹医生来,刘牧樵考虑到系统上午对他的处罚,10个血肿穿刺,他得完成这个数。
“噗!”
刺进了硬脑膜。
穿刺针笔直地插进去,抽出针芯,鲜血泊泊地流出来。
再插一根。
非常顺利。
这个过程,刘牧樵非常喜欢。
这个病人血量大,得慢慢来,血肿大,多半会有些凝固,所以,还必须注射一些溶血酶之类的。血块溶解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知识,邹医生他们也懂,平常做软管引流,同样遇到血块不溶解的事。
不过,邹医生越看越心惊,也包括赵一霖,刘牧樵几乎没有停手,抽出液体,注射生理盐水,一针一针,一管一管,动作就好像做过千次万次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帮忙。
“差不多了。”刘牧樵自言自语道。
抽出来的都是淡红色液体了。
“看看瞳孔。”刘牧樵说。
这口气,似乎是对赵一霖说。
赵一霖并没有犹豫,更没有不快,他赶紧翻开眼睑,“嗯,往回缩了,但还有些不对称。”
“那就再观察一会。”
刘牧樵把纱布盖住穿刺针,他准备等一会再冲洗一下。
“这个,看来有希望了。”邹医生说,“我们要争取病人死亡率低于常规治疗一半以上。”
赵一霖说:“那是必须的。刘牧樵,我改变注意了,我给你一个底薪怎么样?5000元一个月,提成照旧,你不会嫌少吧?”
邹医生一听,又不淡定了,我高年资主治,说不定明年就是副主任医师了,你比我还高?
邹医生到手的基本工资不到五千,加上绩效也就是九千多。
当然,有些钱,没有算进去,不是医院发的。
见邹医生不高兴,赵一霖咳了两声,提个醒,意思是,你姓邹的别犯浑,不留下刘牧樵,我让你五年之内进不了副主任医师。
邹医生赶紧把绷紧的脸放松下来,努力把笑容挂在带着口罩的脸上。
刘牧樵并没有太注意赵一霖和他讲报酬的事,他更没有注意邹医生丰富多彩的表情。
邹医生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监护室的门打开了,“医院通知,320国道大车祸,有不少病人往我们医院送。”
总住院伸出脑袋对赵一霖说。
“好的,你跟其他两组组长说声,赶紧去急诊室捞病人,硬膜外,硬膜下出血的,我们都要!”赵一霖说。
“神经外科会拿刀砍!”总住院说。
“你们也带刀!”赵一霖眼睛都带血丝了,他的心情太急迫了。
总住院转身出去了,他绝对不会和主任争执。
至于和不和神经外科争,到现场再说。
刘牧樵笑了笑,说,“我说的没错吧?十个病人,一个不会少。”他也没准备要别人赞同,又回到病人身边,揭开纱布,套上针管,回抽了一下,又有十几毫升,不过,并不是鲜血。
不是鲜血就没事,渗出液,正常,它没有压力。
“再看看瞳孔。”
赵一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他非常配合刘牧樵,他说看瞳孔,他就赶紧看,一定也不觉得有损自尊。
“不错,已经等大等圆了,瞳孔也缩小了。”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看来,今天两个110毫升出血量的危重病人,都有希望了。
不一会,总住院回来了,一脸的仓皇。
“怎么啦,抢病人败了?”才出监护室的赵一霖劈头就问。
“别说了,张主任说我们抢走了他们的穿刺包,要派人来要回去。”总住院说。
“他敢!穿刺包又没有写神经外科的,谁说是他们的。王医生,我给你一个任务,五个穿刺包,你给我守住,少一个,扣你一个月绩效。”赵一霖往他的办公室去了。
刘牧樵一看手机,哟,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得去儿科报到。对邹医生说了一声,转身,小跑下楼去了。
才到一楼,有人喊:“刘牧樵刘医生,等等。”
刘牧樵回头一看,中午才见到的那两个药代表。
他们笑吟吟地迎上来。
“什么事?”刘牧樵站住问。
那个男的从怀里拿出一条用报纸抱着的芙蓉王,露出一角,软芙蓉王,往刘牧樵手上塞。
“第一次见面,多有得罪,请别见怪。”
“没事,我有什么资格见怪?”
“别,千万别这样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请你理解。”
“好了,没事。烟,我就不收了,我不抽烟。”
“你一定得收下,否则,你就是生我们的气了。”
“说了不生气,真的,我不就是一个实习生吗?”
“哎呀呀,看你还这样讲,这不是生气是什么?你不收,那我晚上到你家里来。”
第18章 你在看谁呢
刘牧樵的归来,儿科的护士一片欢呼。
她们真的担心刘牧樵被神经内科抢走了。
神经内科有两个难对付的家伙,一个是赵一霖主任,他是非常强势的科主任,连院长也要让他三分。
另一个是护士长向丽芳,有名的泼辣货,刘娅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回来了?我们担心你被软禁了呢?向丽芳怎么放了你的?”刘娅笑容满面。
“向丽芳?”刘牧樵摇摇头,“没注意。”
“不是她要抢你去吗?”
“不是,我是去做脑血肿穿刺。”
“啊?!”一片的惊讶声。
“你一个实习生,做血肿穿刺?”
难以置信。
静脉穿刺好理解,表浅,看得见。说到底,说难,也不是太难。
可是,颅内血肿,必须对颅脑结构非常清楚,会看CT片子,没有十几年二十几年的磨砺,怎么可能呢?
“你真会血肿穿刺?”珊珊佩服得不得了。
“会呀。”
“把针插进人家的脑组织?”珊珊觉得好血腥。
“不聊这个了,刘牧樵,今天你给大家讲讲静脉穿刺的要点,还过十分钟,人就齐了。小芳子她们几个,才跟你两天,一针见血成功率就提高了不少。”
“我可以做到70%了。”珊珊把手举得高高的,一脸的兴奋。
“30,关键就是要突破最后的30%,要练到70%的成功率并不很难,我们这里至少有一半人能够做到。”刘娅说。
“护士长,你也不会鼓励鼓励?我才来多久?我原来才40%的一次成功率,这已经是很大进不了。”珊珊嘟着嘴,这模样,越发可爱。
刘牧樵心跳有些加速。
他早就注意了,珊珊是这群护士中最可爱的一个,模样好,性格也好,特别的温柔。
刘娅笑了起来,“也确实,你就能达到70%的一次性成功率,已经非常不错了。其他科室的护士,到我们儿科来,成功率能有40%就算很优秀了。刘牧樵,你在看谁那,这么专注?”
刘牧樵正在欣赏珊珊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听护士长这么一说,赶紧把目光收回来了。
“刘牧樵同学,你为我们科室做出了贡献,今后,还要为我们做贡献,你得给我培养至少五个护士,使她们静脉穿刺一次性成功率达到95%。我们大家一致同意,从这个月起,每个月给你3000元的基本工资,如果科室效益好,还有奖励。怎么样?”
刘牧樵赶紧说,“好的。有没有都没关系。”
刘娅笑道:“我就说了嘛,刘牧樵同学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这时候,阿玲老师进来了。
“怎么,你们这是在开批斗会,批判刘牧樵同学?他是不是不老实喜欢看美女呀?”
阿玲是来拿病历的,今下午有一个会诊,就是刘牧樵帮她做肾穿刺活检的那个病人,活检结果初步结论已经出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活检,前两次阿玲做的,不成功,这一次,刘牧樵做的非常好,病理报告诊断很明晰。
病例讨论有时候也是走走过场,给低年资医生和实习生讲讲课。
“我们敢批评他?阿玲,为了留住刘牧樵,我建议,由你亲自带刘牧樵,反正你家男人不在家,你也可以解解寂寞。”刘娅笑着说。
刘娅瞥了一眼刘牧樵,脸红了,不过,她嘴里硬,说:“我哪像你?天天要男人喂饱,我有没有男人无所谓。不过,刘牧樵,带你,我也不会反对。就这么说好了,我这就跟周医生说去。”
刘牧樵很大方地笑了一笑。
不过,他心里确实是有些波澜的,年轻男子呗,谁不会有些心动?
阿玲这么好看,才三十一二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精华的年代,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不仅仅诱人,吃起来,口感特好。
又进来了两个护士,她们刚才在做治疗。
“可以开始了。”刘娅看了一下墙壁上的钟,“讲半个小时。”
谁知,刘娅话音才落,刘牧樵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赵一霖的声音。
“快来,又有急诊。”
“是刚才从急诊室抢来的病人吗?”
“不是,一个小脑出血的,你快点来,晚了就完了。”
赵一霖的声音有些急促。
平常,他很稳重,不急不忙是他这个年龄应有的风格,手术洗手前,他还能吸支烟的人。
看来,这个病人真的是要争分夺秒。
刘牧樵站起来,一脸的歉意,“改个时间吧,救命要紧。”
刘娅也是一脸的疑惑,“你一个实习生救什么命?”
救命,是主治、副主任、主任医生该做的事,你一个实习生,应该是靠边站,别说做龙套,就连做道具都嫌碍脚。
“穿刺引流。”刘牧樵说这话,已经出门了。
他身后,留下一地的下巴,珊珊眼里,满眼的光彩,心里喊道,好棒啊,我就知道他好厉害!
刘牧樵气喘吁吁到了监护室。
几个人围在那里做心肺复苏,上了呼吸机,心电监护上,心跳乱七八糟,其实,这是室颤的心电表现。
“除颤!”赵一霖喊了一声。
邹医生拿起除颤器,放在胸壁上,一按开关,“嘭!”
“再来!”见不成功,赵一霖果断下达命令。
“嘭!”
心电图有节律了,虽然不整齐,有很多的早搏,但这预示着除颤成功了。
“利多卡因,肾上腺素,地塞米松,甘露醇。”赵一霖在下达口头医嘱,护士和他配合已经非常默契了,所以,赵一霖连计量都不需要口述了。
护士非常麻利,眨眼间,该做的都做了。
刘牧樵看在眼里,心里不得不佩服赵一霖主任,到底是老主任了,把去见阎王的人猛然一拽,病人就活过来了。
要是换成自己,呵呵,谁遇见,谁倒霉。
当然,这个病人活过来,也只是暂时的,不解决颅内压增高的问题,病人随时都可能再次停止心跳。
呼吸还没有,靠呼吸机呼吸。
“刘牧樵!”赵一霖很突兀地大喊一声。
“在。”刘牧樵大声回答。
“下面,就看你了。其他人都让开点!”
刘牧樵精神一振,瞄了几眼CT片子,备皮也很野蛮,拿推子推了两下,就开始涂络合碘。
接着铺孔巾,钻孔,进针。
太快了,仅仅用了一分二十秒。
第19章 我要那个实习生
血液很快就冒了出来。
里面好高的压力啊。
难怪病人会形成脑疝。
刘牧樵的动作缓了下来,已经减压了,减压也得慢慢来,等脑组织慢慢回位。
“自主呼吸恢复了。”
“心率减慢了。”
“血氧饱和度也上来了,到了93.。”
护士报告。
刘牧樵开始抽血。
他是第一次进行小脑穿刺。
他脑子里的信息很多,他得一条一条理解、实施。系统给他的信息量很有针对性,但是,刘牧樵要消化,还得有时间。
这也是刘牧樵很乐意做穿刺的原因之一。
知识虽然有了,但要熟练,还得多练习,越练越精。
这精,也是很多病人希望老医生开刀的原因。
按理,年轻医生体力好,视力也好,手脚麻利,做手术是个好年龄。但是,敌不过老医生精纯啊,敌不过老医生的经验啊。他们的手,基本不需要思维控制。
抽完血,没多少血块,刘牧樵又往里注入生理盐水,反复抽洗了几次,他又停下来,把纱布盖住了针头。
他得等一会。
“现在怎么样?”刘牧樵像个老手,回头问赵一霖。
要是在别地方,刘牧樵会被抽死,谁是上级医生?何况赵一霖还是神经内科的老大?
可是,在这里,一切都很自然,赵一霖像个非常称职的下级医生,赶紧观察病人的情况。
“瞳孔左侧4毫米,右侧5毫米。对光反射有,但非常迟钝。血压,150,100毫米汞柱,呼吸,哦,停掉呼吸机,心率124,有少量的室早。氧饱和度98.。”赵一霖拣重点说。
至于神志,就不应多说了,深度昏迷。
濒死的病人,谁还去检查神志?那是几天以后的事。
刘牧樵揭开纱布,又抽洗了一会,还有些出血。所以,还得等。
重症监护室的门推开了,进来了一个阿姨,圆脸,略有些丰满,眼睛犀利地四周看了一圈。
“这几个柜子怎么堆在一起了?6S是怎么规定的?我几天不进来,你们自己看看,乱成什么样子!哦?你这位同学,你站那干什么!”
她的眼睛盯着刘牧樵。
赵一霖使了个眼色,轻声说:“别理她!”
“什么?别理我?”女人说,“都是你!你看看,加床,重症监护室能加床吗?我等会和你算账!”
这女人又转过头,对护士说:“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加床。另外,下班前,你得把东西归原位,6S,看来根本就没有深入到你们脑子里。下班前我还会来的。”
说完,出去了。
刘牧樵疑惑地看着赵一霖。
赵一霖嘿嘿笑了几声,“护士长。”
刘牧樵说:“向丽芳?”
“嗯,这人,更年期,你别惹她。”
“好的。”
“今后,遇到他,你要躲着走。”
“为什么?”
“她变态。”
“变态?”
“是的,更年期女人都这样,你衣服上皱褶多了都会挨批评,就别说弄脏。你注意没有,别的科室医生是不戴帽子的,唯独我们神经内科,都得戴帽子。就连我也不例外。”
刘牧樵这才注意到,确实,除了在监护室,赵一霖他们也是带着帽子的。
又过了一会,刘牧樵再次抽血,红色变淡了一些。
赵一霖再次做了检查,情况似乎又略微有些好转,但仍然处在死亡的边缘。
就这样,一连好几次,抽出的液体颜色越来越淡。
刘牧樵正在抽血,门又开了,进来的还是向丽芳。
她本来是和赵一霖商量一个事的,一看,刘牧樵在给病人抽洗血肿,这一惊,半天合不拢嘴。
“赵一霖,你也太放手了,竟然让一个实习生操作?!”
赵一霖回过头,说:“你出去学习了几天,等会我有事对你讲,我们科室将会有一个巨变。你放心,你护士长,我会帮你申请做到55岁的。”
安泰医院有个传统,护士长做到50岁就要换下来,向丽芳今年49岁了,按理,明年就要下来了。
“你别和我许愿,你给实习生做这样的操作是不对的,出了事,谁担得起责任?”
她走了,因为赵一霖说等会会找她,所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刘牧樵把操作做完,开始收拾东西。
“怎么,急诊室,没捞到一个病人?”刘牧樵问。
“哎,别讲了,今天打了一个败仗,一个病人都没有收到。”这话,是邹医生回答的。
他得刷一刷存在感了,今天,做了六个穿刺,他几乎无事可做,所以,急诊室捞病人这一战,他是参与了的。
人家神经外科两个副主任医生坐镇,带着住院医生守在急诊科,凡是有头颅外伤的,都被他们收走了。
安泰医院这两年士气上来了,有了危机意识,很多科室都积极收治病人,不比得有的医院,总是推诿病人。
推诿病人,对病人不好,对医院也不好。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向丽芳第三次推门进来,对赵一霖说:“儿科有一个静脉穿刺很厉害的实习生,你去帮我要来,我这里好几个病人,根本就没办法注射了。”
“呵呵,人家临床医学,帮你护理?你自己去要。”赵一霖笑哈哈的。
“嗨,你别不当一回事,45床,你得去做做工作,每天把你的护士骂的狗血淋头,就因为扎不进血管。你没看到那视频吗?简直就神了。”
“你不会自己去跟刘娅要吗?”
“刘娅?刘娅这泼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从她手里要到人?再说,这个实习生又不是护理专业,你去最合适。”
“我不去。”
“你!你敢!”
“我承认,我没这个能力好不好?”
“不好!科主任中,谁有你这样强势的?你还有要不到的?”
“护士长中,谁有你强势?你一出马,刘娅必定乖乖双手捧着送给你。”
“你以为他是一个瓷娃娃哟?”
“那他是什么?”
“他叫刘牧樵!”
说到这儿,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一个人没笑,她茫然地看着大家。
“刘牧樵,护士长叫你那!”
第20章 你的甲状腺
向丽芳看着刘牧樵,满脑子的疑问。
“你就是那个网上疯传的刘牧樵?”
“是啊。”
“你不在儿科,而是在我们科室?”
“我在儿科,但现在在神经内科。”
“你是说赵主任已经把你挖来帮我了?”向丽芳感激地转头看了赵一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啊。还是老赵好。我们配合了十多年了,做事真默契。”
赵一霖呵呵笑了,“你别夸我。我告诉你,刘牧樵这人,暂时还在儿科实习,我这是临时请他来做脑血肿微创穿刺的。”
“什么?!”
向丽芳差点跳了起来,这一惊,可不是一般的大。
赵一霖嘿嘿笑着。
“你就不怕出医疗纠纷?他,一个实习生,怎么可以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连邹医生都有困难。”
向丽芳又转过头看着刘牧樵。
“你,今后不准做了!出事就是一级事故,谁担当得起?不过,你可以在一边看,多学学对你有好处,另外,我会跟科教科说一声,你转到我们科室来实习,帮我给45床等几个病人做静脉穿刺。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会让赵一霖给你打评语时打一个优。”
赵一霖笑着推了推向丽芳,“走,到我办公区,我有事和你讲。”
向丽芳临出门还回头说:“刘牧樵,你一定要到我们科室来实习!”
赵一霖和向丽芳出去了,邹医生说:“刘牧樵,我们今天做了六个病人了,现在,我们查下房,做做检查,看看效果如何。”
“好。”
刘牧樵对体格检查正有瘾,系统给他的“体格检查指南”正要多练练,于是,一个一个认真检查起来。
情况都不错,深昏迷的病人变浅昏迷了,原来浅昏迷的,现在变昏睡了,没有一个有再出血的情况。
看着刘牧樵熟练的手法,邹医生都只好站一边背着手,他真的不敢出丑。
太漂亮了。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邹医生绝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实习生。即便是附属医院的郝教授,他的手法也不过如此。
他在想,今后再也不能小看刘牧樵了。第一次笑话他无菌技术很差,转眼,他的无菌操作滴水不漏,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缺陷。第二次,笑话他体格检查不会做,谁知,他比谁都做得好。
在邹医生眼里,这个实习生深不可测。
但是,他实在想不通。
他是怎么做到的!
穿刺,远超一般的主任医师;无菌操作,完全可以和手术室资深护士媲美;体格检查,教学医院的主任也没有他标准和娴熟。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在努力想象。
刘牧樵并没有注意邹医生的神态,他在给小脑出血的病人检查,生命体征又进一步好转了,瞳孔等大等圆,缩小到正常范围了。
看看墙壁上的钟,这个病人用的时间不少,用了一点十五分钟。这是今天用时最久的一个。
不过,刘牧樵不感觉累,他今天可以用亢奋来形容。穿刺、无菌操作、体格检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他有一种在绿茵场上连续进了六个球的感觉。
用他自己的话说,太他马的爽了!
特别是六条生命,一个个都在鬼门关中打了一个转,又都被自己拽回来了,这个时候,就有一种神圣感。
当医生,太他马的爽啊!
下辈子还做医生!
门又开了。
“刘牧樵,你过来!”向丽芳风一般,拉起刘牧樵就走。
“我问你,你有没有女朋友?”还在走廊上,向丽芳就急切地问。
“有……没有。”刘牧樵回答。
他有未婚妻。所以,有,没错,谢敏告诉他,他这辈子非娶她不可,除非实现三大约定中的一条。
没有,那也是没错的。
刘牧樵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绝对退婚,做单身狗都行,就是不娶那个命运安排的女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向丽芳问得很急切。
“我才二十二,护士长,我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刘牧樵提醒道。
“谁说谈婚论嫁啦?我是先预定下来!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抢的人太多。我有一个侄女,长得可美了,只是,她现在还在读大学,中南,985,经济管理专业。等周末了,我牵线,让你们认识一下。”
刘牧樵心里叫道,哎哟喂,姑奶奶,你先让我毕业了,工作几年再说啊!我这人是有抱负的。
对,我是有抱负的,结婚、谈恋爱,那是今后的事。
可是,向丽芳不屈不挠,继续追问:“答应了?答应我好吧?”
刘牧樵怀疑向丽芳有甲亢,一想到体格检查,他就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向丽芳的脖子。
并且,还真的伸手摸了一下。
“你这是干嘛?”向丽芳吓了一跳,“我可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别误会,护士长,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查一下T3、T4,我基本断定,你有甲亢。”
刘牧樵摸到了向丽芳的甲状腺,有比较明显的肿大,只是向丽芳比较丰满,不容易看到。
“我甲亢?”
“我诊断水平不行,但你的甲状腺肿大那是肯定的。”
“哟!”向丽芳狐疑地看着刘牧樵。
她狐疑是必须的。
论身份,刘牧樵只是个实习生。自己每天在医院,周围这么多大专家,怎么没一个提醒?
但是,赵一霖刚才说了很多刘牧樵的传奇,特别是,他今天已经做了六个脑血肿微创手术,一个实习生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哪里还有心情说别事?赶紧回到护理部,让护士抽血,急查一个T3、T4。
自己急急忙忙往化验室去了。
刘牧樵看看手机,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准备回儿科放白大褂,但一想,今天才做了6台手术,第一台不算,应该还有5台要。
就不知道系统说得准不准。
算了,把白大褂放在神经内科,他还是偏向于相信系统,到目前为止,系统已经给了他三个宝盒了。
“刘牧樵,来,喝杯茶,上等的毛尖,明前的,没有农药残留。”赵一霖在背后喊。
刘牧樵转过身,进了赵一霖办公室。
“这个杯子,今后就是专属你的了。这杯子漂亮吧?醴瓷,釉下五彩,特别的薄,透明,和和田玉一样。”
赵一霖一边说,一边倒茶水。
“向丽芳又是给你介绍对象吧?她呀,就热心介绍对象。你今后有得烦。”
第21章 可怜兮兮
到下班的时候,刘牧樵也没有等到另外五个病人,看来,是自己搞错了,系统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下班时,向丽芳的化验有了结果,T3、T4都高了,甲亢诊断成立。
向丽芳哪还记得给刘牧樵介绍对象的事?忙着去普外科找主任开处方去了,她的甲亢还比较严重。
赵一霖哼着小调,走出了病室,到地下室找到自己的车子。他是一辆九代半的雅阁。
赵一霖作为科主任,即便是买一辆宝马奔驰也没人说他豪华,可是,他的科室,大部分人还是开摩托。
哪一天都开上雅阁、迈腾,他这科主任才称职。
他顺便到菜市场去买点菜,他在家里也是一个好男人,做得一手好菜,并且,他也喜欢做菜。
今天,收获满满,他心里高兴,一天做了六个脑血肿微创手术,这是开科以来第一次,得庆祝一下,买点小龙虾,再喝几口小酒。
今个儿高兴,关键的不是这六个病人的问题,而是是一个好兆头,他准备把下面几个县、几个区的神经内科主任请过来,联络一下感情,今后,送病人就靠他们了。
当然,他知道,关键是要打出品牌来,所以,最近的重点是抓住刘牧樵,让他多做手术,病人的口口相传更有价值。
邹医生又到菜市场买了一百斤白萝卜,他就不信,你厉害,我比你勤奋还不行吗?
神经内科,做穿刺的医生只有三个,最厉害是赵一霖,他已经开展此手术有十年了,只是,一般都是大出血才做。
第二个是副主任医师刘建新,他负责另一组。
第三就是邹医生了。
邹医生做这个手术已经三年,是赵一霖重点培养的对象。
而神经内科的梯队比较清晰,今后,接主任位子的多半是刘建新,而自己,很可能可以做个副主任。
当然,要是赵一霖能够做到六十岁,那么,自己后来居上并不是不可能。特别是赵一霖最近重点培养他做穿刺术,再加上把重症监护室分给他管,那么,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自己接任科主任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遇到新问题了,这个刘牧樵,来势汹汹,未来的科主任,会不会传给他呢?
可能性很小。七年后,刘牧樵才二十九岁,听说过二十九岁在三级甲等医院做科主任的吗?
没有。
确实是没有。
理由很简单,七年后,刘牧樵才是一个主治医生。
医院有规定,科主任最低职称是副主任医师,呵呵,刘牧樵啊,你还来不及啊。
邹医生的动力很足。
一百斤白萝卜放进汽车尾箱,往盛世华庭开去。
邹医生的车是一辆卡罗拉,因为有房贷,这车还得开几年。
刘牧樵先洗了澡,再在食堂打了饭菜回宿舍,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当然,很多是人家认识他,他并不认识人家。
网红呗,这种情况正常。
有尾巴!
刘牧樵就要进寝室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后面跟了一条尾巴。
不用猜,肯定是中午那两个人。
宏达药业公司的两个人,本来送一条软盒芙蓉王给刘牧樵,谁知刘牧樵不收,现在,他们换了一个花样,买了两瓶五粮液。
得罪赵一霖的心腹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他们打听到了核心机密,赵一霖准备把神经内科做大做强,引进了脑血肿微创手术术,今后,神经内科可就不是一般的科室了,用药量,将会成倍的增加。
所以,他们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刘牧樵。
“您一定得收下!”那个男的几乎是哀求。
刘牧樵没有烟酒嗜好,谢敏管得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喝过白酒,也不打算喝。
“你们拿回去吧,我不喝酒的。再说,你们跟着我没意思,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刘牧樵一边吃饭,一边说,就是不引他们进寝室。
“你不是普通实习生,你是赵一霖的得意门生,我们打听清楚了,你的地位比邹医生的地位还高。”那个男的说。
“没有的事,你们也别乱讲。”
“真的,刘建新副主任告诉我们的。”那个姓柳的女的到底见的世面不多,一下子就把底牌亮出来了。
刘建新,刘牧樵还没和他打过照面,不认识。
“要不,这样行不行,您吃完饭,我们到外面搞点什么活动?”那个男的不怀好意地笑了。
“什么活动?”
“洗脚?按摩?都行啊。”那个男的说。
刘牧樵坚决地摇头,心里说,我们很熟?
“不去,我想休息。”刘牧樵扒了几口饭,吐了一根鱼刺,转头往卫生间去了。
那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头滴血啊。
一个实习生都摆不平,还做什么销售?
刘牧樵洗完碗出来,男的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个姓柳的女子,提着两瓶酒,愣愣地站在那里。
“刘医生,帮帮忙,你要是不收下,我真没法做下去了,你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要是礼都送不出去,那还有什么希望?”
说得可怜兮兮。
刘牧樵倒不是因为什么道德约束,对他来说,他在想,我为什么要收你的礼?你们也没理由给我送礼呀!再说,烟,酒,对我刘牧樵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收,无功不受禄,这是家教。
呵呵,刘牧樵没有家。
不过,谢敏是这样教导他的,她经常告诫他,做人,要靠自己,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勤奋,不要搞歪门邪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人家这不是在努力吗?拒绝人家,对人家是不是也是一种伤害呢?
是的,人家一个女孩子不容易,站在这里,手足无措,眼巴巴等着礼物被收下,拒接,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刘牧樵心里隐隐有些作痛,他有过这样的体念。
一个孤儿,在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有过多少凄凉的记忆,就连吵架,刘牧樵都很难有胜利的机会,因为人家骂他一句没爹没娘疼的东西,刘牧樵彻底的怂了。
没爹没娘,是刘牧樵最大的痛。
他很多时候,受到委屈时,他就和现在这个女子一样,可怜兮兮。
“好吧,我收下。”
刘牧樵上前走了一步,从女子手里接过纸盒。
“谢谢,太谢谢您了,刘医生,你是个好人。”姓柳的女子有些哽咽。
“那个人呢?他姓什么?”
“姓宋,我们的经理,我,柳絮。”
“好的,你跟宋经理说,今中午的事,我根本就不会计较,我本来就是一个实习生,你们尊重赵主任,那太正常不过了。”
“刘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柳絮说。
刘牧樵笑了笑,“好了,你回去交差吧。噢,手机又响了,我也要工作了。”
第22章 这个有点复杂
赵一霖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刘牧樵随便的一句话,竟然说对了,现在,重症监护室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这里,又加了五张床!
一个晚上接二连三的接到求助,急救中心都奇怪,今天是怎么啦,中风的病人这么多,已经第十次送安泰医院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今晚,一共收治了五个脑溢血病人,加上白天六个,刘牧樵做了十个血肿穿刺了。
现在是第十一个。
这个病人有点复杂,他脑溢血之后,又摔伤,头上还有一处外伤。
这个,刘牧樵就翻白眼了,清创缝合,刘牧樵只看过录像,现在面对着泊泊的血流,他手足无措,只好在一旁摸后脑勺。
要是系统开启一个清创缝合指南就好了。
可是,系统好像是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邹医生不得不自己动手。
不过,他心里很不爽,因为他觉得,这是刘牧樵故意的,他怎么可能不会清创缝合呢?这是实习生都能做的。
本来,要邹医生做点事也很正常,他也很乐意,即便是血肿穿刺,他也愿意做。
但是,刘牧樵你不能说你不会呀!
你什么不会?
昨天,笑你不会无菌术,你突然给我们展现出天衣无缝的无菌操作,比教科书还标准。
笑你不会体格检查,你突然给我们一个大耳光,你的体格检查,完全可以做示范,做教材。
你一而再,再而三,有意思吗?你说你不会做清创缝合,我还信吗?
你不做,你累了,你可以说,我邹某人也知道体谅人,何况,今天一天,我几乎是袖手旁观,500元的站台费不劳而获,你请我做,我会反对吗?
但是,你不能说你不会呀!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在赵一霖的敦促之下,还是认真做清创缝合。
邹医生没办法,他先给病人止血,脑溢血加上失血性休克,那就只有请神仙来了。
“快点。”
刘牧樵时不时还催他一下。
邹医生不是外科医生,清创缝合不是长项,要是请外科会诊,一是时间不够,二是夜深了打扰人家不好,三,关键的是,这点清创缝合内科医生也应该能做。
你不催行不行?我手脚慢,我承认,一个内科医师,有这种速度可以了。
病人很危急,有脑疝的迹象,还慢吞吞的,你在绣花啊!
刘牧樵心里滴血,不就是有头皮裂伤吗?
“算了,先压迫止血!”
刘牧樵实在忍不住了。
“还等三分钟,就好了。”邹医生也不想功败垂成。
三分钟好难等啊。
“心跳、呼吸停了!”
已经没有监护仪了,赵一霖和护士一直在承担这心电监护仪的职责。
“正肾、利多卡因、地塞米松!”赵一霖转过头,对邹医生喝道,“除颤器准备!”
邹医生缝了最后一针,他在赵一霖愤怒的压力下,打了最后一个结。总算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NMMP,你早不落迟不落气,偏偏这个时候落气!
他嘴里骂着,手脚没有停,不到十秒钟,除颤器准备就绪。
“除啊!你还等时辰啊!”赵一霖有些愤怒。
邹医生把除颤器放在病人胸脯上,一按开关,“嘭!”
“怎么样?”
“心跳有了!”
“甘露醇100!”
“甘露醇100.”护士复述,手里已经把准备好了的甘露醇挂上,打开调节阀,开到最大。
赵一霖喜欢在监护室抢救病人,这里的护士都身经百战,配合起来,相当的默契。
病人缓过来了。
“刘牧樵,准备,用你最快的速度减轻颅内压!”赵一霖口述。
刘牧樵嗯了一声,就已经动手,连备皮都省了,直接消毒、钻孔、进针。
用时仅仅三十三秒。
这已经是极限了。消毒到位,钻孔,进针都是实打实的操作。
抽出针芯,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糟了,又停了!”赵一霖接着胸外按压,但又不敢太用力,“除颤!”
“嘭!”
“嘭!”
“嘭!”
邹医生很称职,一连三次,病人才恢复了心跳,呼吸依然没有,只能靠呼吸机维持。
刘牧樵没有停,他一针管一针管抽着血液,一直抽了上百毫升,才往里面注射生理盐水。
第一轮工作才结束,一直摸着病人脉搏的赵一霖嘴里又骂了一句,“卧槽!又来了!除颤!”
又是三次。
“嘭!”
“嘭!”
“嘭!”
幸亏家属不在旁边,否则,邹医生会不敢下手,这是第7次除颤了。
7次,邹医生当医生以来,第一次除7次的。
刘牧樵倒是没太在乎心跳呼吸,那边有赵一霖把关,也轮不到他费心,他现在的任务是让脑组织慢慢回到应有的位置上。
急了不行,慢了也不行。所以,他把握住了穿刺针管里的压力,没有完全放开。
这种时候,都忘记了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
等刘牧樵第七次冲洗时,血,终于停住了,红色越来越淡。同时,他也感觉,针管里压力慢慢在降低。
这种触摸到颅内压的感觉,是一步步积累的,现在,刘牧樵能够感觉到病人大脑的压力了。
“生命体征怎么样?”刘牧樵问。
赵一霖赶紧检查,一检查才发现,自己的手都不听使唤了,一直压着脉搏,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小时。
“脉搏125次,有比较频繁的早搏,呼吸,咦?是不是有自主呼吸了?”赵一霖急问。
“是的,只是还不规则。”护士报告。
“帮我看看瞳孔。”赵一霖说。
“瞳孔缩小了,也对称了。哈,还有对光反射了!”邹医生兴奋地说。
“别高兴太早,这老爷子脾气有点倔,硬要往阎王老子哪儿跑,抓都抓不住。”赵一霖一脸的凝重。
他又转过头,对护士说:“你看看,哪个病人的监护仪可以撤下来。”
另外一个护士逐床看去了,不一会,把监护仪帮了过来。
有了监护仪就一目了然了。
血压还比较高160/100,呼吸较不规则28/次分,心率110次/分,血氧92.。
刘牧樵看完心电监护的数值,笑了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觉得这句话正确,这老头子最后时光,几乎是在床上度过,哪来福啊?”
第23章 我不是故意的
赵一霖一笑,说:“你别小看他啊,这个病人你知道什么来历吗?他是万佛市的首富,他不死,他虽然没有福可享,但他儿子却有福可享,只要他不死,他两个儿子就可以坐享其成,每天别说百万,十万的进账是少不了的。他两个儿子说了,只要老头子能喘气,他们也要抢救到底。他们准备请一个班的护理人员护理他,月工资,不少于一万。”
护士听了忙说,“一个班是指十个人吧?我去报名去。”
“向丽芳会同意你走?你可是神经内科最优秀的护士。”邹医生回答。
“优秀有什么用,你看,累死累活,也就拿了8000多块。”
“你别不知足,8000块已经是高工资了,还有满勤奖,年终奖,还有科室里七七八八的钱,你一年,12、3万是有吧。”
“我这是多的好吧,监护室,谁愿意?其他普通护士,10万都没有。你们知道附属医院吗?知道省立医院吗?一个普通护士,20万。”
“和附属医院比,拿豆腐砸死自己算了。”
邹医生和护士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刘牧樵没在意,他们谈论工资,与他毛关系都没有。他现在在想,今上午系统给他的处罚已经快完成,累是累,但是,救了十个病人,个个都很成功,心里很爽。
今后啊,要是想爽一下,骂一骂系统又有何妨?
不过,又一想,不行,这个系统很正规,开玩笑都要消息。
而此时的赵一霖,心力疲惫到了极限,五十多岁的人了,精力确实在走下坡路,你看刘牧樵,咦?也累成狗一样了?
刘牧樵确实困了,也累了,十一个病人,并且有四个是出血量大于100毫升的,到阎王老子家里抢人,不是一般的辛苦。
不过,赵一霖虽然累,但是高兴,今天,开了一个好头,预示着神经内科微创穿刺技术会开展得红红火火。
一想到这儿,他就想起了省立医院的司马林毅,他一直压着赵一霖,开展了微创穿刺技术似乎是登上了世界高峰,在赵一霖面前耀武扬威。
我要让你看看!
我们也开展了,比你们的更有名气!
“邹医,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赵一霖又看了一眼监护仪,回过头来问邹医生。
“基本上完稿了。”邹医生说。
“别发了。”
“不发了?”
“是的。”
“那我明年的晋升?”
“改写一篇,就写微创穿刺术的。”
“可是,我还没做一例啊。”
“刘牧樵做的,都算你的,你的论文,就署你一个人名字就行了,最多把刘牧樵搭上去。我找熟人帮你发。”
邹医生有些激动,“真的?”
“你想吧,你那篇文章,最多算一份及格的水平,县级医院都开展的技术,评论文的时候,一点优势都没有。所以,你现在换题目还来得及。”
邹医生又有个疑问,“虽然今天做了11例,但是,不可能天天有这么好的运气,做到100例,至少要三个月。”
“看你个没出息的!我们开展了微创术,你道是我们不会宣传?一天一例那是过去的节奏,我的目标是一天3例,一个月病人数就够你写文章了。”
“叮!”
刘牧樵脑子里响了一声,“完成10例血肿穿刺术,奖励初级宝盒一个。”
一个黄色的宝盒悬在刘牧樵的眼前,应该是黄铜制的盒子。
啊?这是开启奖励模式了?
刘牧樵迫不及待伸手按了一下宝盒的开启按钮,宝盒打开了。一颗药丸,上面写着,回气丸。
回气丸?
应该是提高精神活力的药丸。
要不要试一试?
今天,一看墙壁上的钟,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很快就会天亮了。
吃一颗试一试。
对,关键是试一试!
看它有什么作用。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好奇心驱使他,一口,就咽了下去。
顿时,精神一振,就和刚睡醒一样,精神抖擞,眼神都明亮很多。
恰好这时,赵一霖看过来了,惊讶地说:“刘牧樵,你的精神也实在是太好了,没有一丝的疲劳像,你看我,就不行,我都担心走不出这个监护室大门了。”
邹医生也注意到了,怎么,刘牧樵这厮越累精神越足?刚才还看着他似乎在打瞌,现在就和刚醒一样?
“咦?刚才你做的清创缝合,血没完全止住啊。”
刘牧樵在清理器械的时候注意到,原来,病人的伤口血一直在留,只是量不大而已。
邹医生上前一看,可不是!还在流血呐!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是他今天唯一的一次动手机会,却是失败的。
赵一霖也有些不悦,说:“邹医啊,做事要扎实一点,一个清创缝合,你做了近二十分钟我不怪你,但是,你最起码得止住血对不对?”
邹医很委屈,不是急着抢救病人吗?
他当时确定没有流血了才缝合的,他忘记了一点,那时候不是心跳停止了吗?
邹医生瞪了一眼刘牧樵,意思是说,你难道就坚决不动手?一定要看我的笑话?
清创缝合,又重新来过,没有十来分钟,肯定是拿不下的。
“你,刘牧樵,你做。”
邹医生到底是老师,刘牧樵你也确实是实习生,你不能等着看我的笑话了,所以他命令刘牧樵。
“我不会啊。”
“你什么不会?你穿刺这么厉害,无菌操作天衣无缝,你体格检查可以做教材,一个清创缝合能够难住你?”邹医生愤怒了。
“我真的不会。”刘牧樵不得不老实回答,“外科,我不是还没去实习吗?”
“鬼才信你!”
赵一霖看不下去了,“莫争论了,困死了,刘牧樵,你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
“那你试试吧,不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吗。”赵一霖对邹医生失去了信心,他觉得,即便是刘牧樵不会,也会比邹医生强。
“好。”刘牧樵妥协了,他妥协的原因很简单,不就是止血吗?应该不会很难。
“叮!”
刘牧樵脑子里一声清脆的声音。
“启动‘大师级清创缝合术’!”
一只盒子闪闪发光,刘牧樵很淡定地打开了箱子,一本“清创缝合指南”就悬在空中,并且自动地在翻页,许多的信息都往刘牧樵脑子里钻。
哈,又会说我装逼了。
刘牧樵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故意的哟。
第24章 美容缝合
接下来,就连赵一霖也不淡定了。
“你说你不会清创缝合?”赵一霖说。
“你就会装逼!”邹医生更加愤怒。
两个护士在一边捂着嘴笑。
人家刘牧樵这哪里是不会?简直是清创缝合的高手,就连外科主任,也不见得比他利索。
刘牧樵用镊子夹出两粒米粒大小的东西,放在弯盆里,似乎还发出两个细小的声音。
“什么东西?”赵一霖问。
“石头。”
“石头?”赵一霖和邹医生同时惊呼。
“还有呢!”
刘牧樵又夹出一颗石头。
“这怎么得了啊!”赵一霖看了看邹医生,心想,你也算是高年资医生了,除了神内的病,其他你都不会啊?
一个简单的清创缝合,你竟然在伤口里留下三粒石头!
邹医生的脸,红得猪肝一般,这样的错误,真的不应该——太不应该,还三颗!
当然,他是有原因的,你们都老是催我,我不是赶时间吗?
我委屈啊!
他又瞪了刘牧樵一眼,都怪你,装逼,你要是一开始就上,我会出丑吗!
刘牧樵明显感觉到了邹医生的愤怒,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什么也不说。
很快,几个小出血点结扎了,又检查了两遍,实在是没有出血处了,他开始缝合。
他分作两层缝合,筋膜一层,表皮一层,彻底消除了死角和空腔。
“你这是做的美容缝合?”护士几乎是尖叫。
头皮,做简单间断缝合就足够了,头发之内,你美容给谁看?
用时上,四五针简单缝合快的一分半钟,慢的,三分钟足够。而美容缝合,快也要二十几分钟,慢的,半个小时以上。
刘牧樵一惊,不知不觉,他竟然做了美容缝合,那皮肤,对得整整齐齐,初一看,如果没有缝合线的话,几乎看不出有伤口。
十分完美的缝合。
赵一霖和邹医生靠近一看。
赵一霖嘴里“哈”了一声。
他哭笑不得,我都困死了,你还在这里磨时间,给病人做美容缝合!
邹医生又一次心里滴血,你真会装逼啊!
两个护士也觉得,刘牧樵有些过分了。
什么时候不可以做美容缝合,现在,所有的人差不多都累瘫了,你却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做美容缝合上!
四点多了,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再过几个小时,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赵一霖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监护室。他没准备回家,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卧室。
邹医生只能到医生值班室把住院医叫起来,他要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八点还得交班。
他的任务不轻,有十一个病人的资料要背。医生交班一般都是不看病历的,口述病人的一般资料和病情。
刘牧樵出了病室,精神特别的好。
这一颗回气丸效果太好了,他觉得现在踢一场足球的力气都有。
回宿舍?
算了,人家室友睡得香香的,回去又要吵醒他们。干脆,看看街上有没有夜宵——或者叫早点。
出了医院后门,别说,这里真还有一群很勤奋的人不知是还没睡呢,还是早起,他们见刘牧樵出来,吆喝道,“兄弟,吃点什么?”
“有什么吃的?”
“看你吃什么啦。炒粉、下锅粉、面条、包子、馒头、烧麦。”
“一碗下锅粉吧,多加一个鸡蛋。”
“好嘞!”
老板欢天喜地,敲了两个鸡蛋,再加了一些瘦肉,量很足。
“是照看病人的吧?”老板一边干活,一边找个话题聊天。
“嗯。”刘牧樵随便应了一句。
“家里就不能有病人,一家人都跟着受累。哪个科啊?”
“19病室。”
“哦,你爷爷中风了?”
“……”
“啊呀,这就有得累了。不过,听说他们开展了什么微创手术,效果可好了。你家爷爷是谁接诊的?听说里面有两个好医生,一个是赵主任,另一个是邹医生,据说,他们现在还在那儿做手术。”
刘牧樵笑了笑。
“你笑什么?刚才,我卖了十几碗下锅粉,亲耳听病人家属说的。好像,他们还请了一个手术高手,非常厉害。”
刘牧樵笑了笑,讨论这个话题没意思,就问:“你这样一个晚上能卖多少碗粉?”
“我们没别的本事,就有一点,能吃苦,谁愿意干通宵?我愿意。我到现在为止,卖了100多碗了。”
“哟,还真不少啊。赚不少吧?”
“呵呵,赚钱就不好意思说了,赚点辛苦钱,一个晚上200多吧,不过,下雨就惨了,有时候只有几十块。不过,知足,本钱不大,也不需要技术含量,更没风险,一年下来,养家糊口没大问题。”
老板看来对生活的还是很满足的,他一边聊,一边就弄好了。
嗯,好香!
刘牧樵其实早就饿了,一碗米粉下肚,舒服极了。
“好吃。多少钱,老板?”
“9块,加了一个蛋。”
“9块?很便宜啊。”
“我这就是薄利多销,收贵了,谁吃?”
刘牧樵又买了一瓶矿泉水,他也不打算回寝室了,这颗回气丸效果太猛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干脆,到河边走走。
河边,除了滨河路偶然有一辆车子通过,就是几个环卫工在打扫卫生,其他,偶然见到出来溜达的野猫。
一股清凉的风吹来,刘牧樵长长吸了口气,好爽啊!
从昨天起,他几乎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想想都激动,一天做了十一台手术,救活了十一个人,还得到了“大师级无菌操作技能”、“大师级体格检查技能”、“大师级清创缝合技能”,还奖励了一个“回气丸”。
真是收获满满啊!
这还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漫长,系统还会奖励什么呢?
现在刘牧樵基本明白了,系统一是启动所谓的基本技能,或者说必备技能,并且一启动就是“大师级”。
大师级什么水平?
虽然他不是十分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赵一霖就不是大师级。他应该算是专家级,或者勉强算专家级。
第二,系统启动了奖励模式。
这次得到的是初级宝盒,一枚回气丸。今后还会有中级宝盒,高级宝盒,说不定还会有终极宝盒。
得努力啊!
刘牧樵告诫自己,一定要看看高级宝盒是什么。至于有没有终极宝盒,那就不得而知了。
坐在石条凳上,不远处有个人在那里钓鱼,刘牧樵哈哈一笑,不出来,哪里知道有通夜不睡卖米粉的?哪里知道还有人凌晨钓鱼的?也太执着了吧。
对,人就是要执着。
我也要执着,绝对不能因为有系统了就不思进取,一定要比别人更努力。
想到这儿,刘牧樵起身就走,回神经内科监护室,给昨天的十一个病人做体格检查去。
现在已经天亮了。
回到监护室,一个一个病人检查下去,都不错,没有一个有再出血的迹象。
“你这是?”
快八点了,刘牧樵从监护室出来,才起床的邹医生一愣。
“给病人查了一下房。”
“十一个,都查了?”
十一个病人认真检查一次,至少在四十分钟以上。
“嗯,都还不错。”
“你睡了多久?”
“没睡!”
邹医生不淡定了,他突然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技术比我厉害我没话讲。
可你还比我勤快!
问题是,你还比我帅!
第25章 我记得你了
刘牧樵按规矩在儿科参加早交班会,会议结束后才知道,他的带教老师真的变更了。
换成了阿玲老师。
这可要命了,阿玲老师身上的香味,他前天就有切身体会,太令人心旷神怡了。
特别是她姣好的容貌和完美的身材,男人真的难以抗拒。
阿玲笑容可掬,朝刘牧樵眨了眨眼睛。
这是一种胜利的表达。
不过,交班会完成之后,他根本就没机会随阿玲老师查房,一把就被刘娅逮住了。
“今天还是请你做静脉穿刺,珊珊她们三个跟你学。”
刘牧樵苦笑一声,我还实习个毛啊!每天被你抓住做苦力!
珊珊她们推着治疗车过来了。
“刘医生,我们开始吧。”小芳子笑着喊道。
刘牧樵被簇拥着进了病房。
她们还是分工合作,刘牧樵只负责穿刺。
他为了让她们更快地提高技术,特意把动作做慢一些,让她们观察到要点,同时,嘴里不断地说出每一步的要点。
珊珊她们三个,非常的认真,都低着头看进针。
不过,和三个美女头挨着头,女孩子的气息扑鼻而来,刘牧樵难免有些心跳加速。
由于放慢了节奏,三个护士颇有心得,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来操作。
“你就手把手教啊!”刘娅在身后说。
刘牧樵回头一看,她也看得很认真。
“珊珊你来。”刘娅说,“你只有体念进针的感觉,才能真正进步。”
珊珊接过刘牧樵手中的针头,等着刘牧樵手把手教。
可是,刘牧樵犹豫了。
这……
是不是坑啊?
“刘牧樵你真是,大爷们,竟然害羞?抓住珊珊的手,你会死啊!”
刘牧樵看了一眼珊珊,嫩的出水,去抓她的手,真有点难为情。
关键是,心跳会加速!
刘娅咯咯笑个不停,大声说:“刘牧樵,真的好纯洁啊。”但一看,这么多儿童,她赶紧捂着嘴。
儿童不宜啊。
突然,刘牧樵抓住了珊珊的手,认真地说:“你集中思想,我带你穿刺,你注意进针的感觉。”
珊珊脖子都红了,哪里能集中思想?这可是牵手了啊!
但是,很快,她手指头感觉五号针头刺进皮肤,在皮下行走,在往血管壁上往里一扎,再抬平,往前送。
这是一种新的体验,是过去穿刺时从没有的清晰的路径,还有一种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流畅。
特别是,它令人产生一种快感,一种行云流水,畅通无阻的快感。
对,这才是静脉穿刺的最高境界!
我感觉到了!
我掌握了真谛!
“感觉如何?”刘牧樵问。
“我感觉层次很分明,第一次感觉针尖行走竟然会有这样清晰。我懂了,我能分清楚皮肤、皮下、血管之间的细微差别了。”珊珊兴奋地说。
“嗯,你可以了。”刘牧樵说。
“我可以了?”
“是的,你基本上可以做到一针见血了。”
“真的?”
“没错。”
一个珊珊成功,很快,小芳子也成功了。
“这么神?”
刘娅疑惑地看着她们俩,“你们真的可以了?”
两个人重重地点头。
“来,你教我。”刘娅把另外一个护士推到一边,“我先来。”
不过,刘娅并没有成功,因为,她没有前几天的预热,加上她的年龄偏大,没有珊珊她们皮肤敏感。
她气得狠狠地瞪了珊珊和小芳子一眼。
“明天继续!”
她转身走了。
她的事很多,刚才看刘牧樵教她们,已经耽搁了不少的事。
第一轮的治疗结束,第二批治疗要等医嘱开出后才能进行,还好,阿玲的查房还没有结束。
刘牧樵想跟着查房。
过去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几个人围着阿玲在理论什么。
原来,又有一个病儿要做肾穿刺,阿玲告诉病人家属穿刺存在的风险,家属不干,不肯在同意书上签字。
不签字,就不能做穿刺,这是规矩。
“你不能把风险推给我们病人呐,对不对?你们技术不行,一签字,好,你们不负责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伶牙俐齿的,不用多问,不是教师,就是律师,要不就是搞行政的。
阿玲也不示弱。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医学,是一门实验科学,也并没有发展到完美的程度。做检查,就有风险,这个风险,不是谁担的问题,我只是告知你,有这种可能。你愿意承担风险,就做,不同意,我们不勉强。不过,不做穿刺活检,那诊断的准确性就大打折扣。”
“没有的事!我们又不是不交钱,交钱了,你就得得出正确的诊断,穿刺有风险,你们就得承担责任。这是你们的义务和责任。”
……
两个人的辩论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不下去了。
刘牧樵想到了英雄救美。
他上前几步。
“我说,你应该是一个律师吧?”刘牧樵说。
“对,律师怎么啦?”
“律师的才智和伶牙俐齿应该用在法庭上,而不是用在一个全心全意为你服务的医生身上。你知道医生只有一个愿望吗?那就是所有的病人都能尽快康复!”
“咦嗨,你!你……”
“你什么你!我跟你说,医生不是神,不是神医,有些病能治愈,有些病不能治愈。检查,对,我们说检查,有些检查是有风险的,虽然风险很小,但也要和你讲清,你同意承担风险,你就签字,不同意,你有权不签,但你不能把风险转嫁给医生。如果医生要承担这么多风险,那天下还有医生吗?”
“你,你谁呀?关你什么事。哦哦,你只是一个实习生,好,我认得你了,你名字叫刘牧樵。”
“对,我刘牧樵,有什么事,你可以……”
刘牧樵说到这,手机响了。
“哦,又有一个危重病人?好,你们先做准备,我马上就来!”刘牧樵说完,就挂了手机,说,“我要救病人去了,你最好听阿玲老师的,对你没有坏处!”
刘牧樵向阿玲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他身后,留下那个律师,一脸的狐疑。
实习生,去抢救病人?
第26章 他就会装
刘牧樵快步走到神经内科,迎接他的是刘建新副主任,也是副主任医生,“快,遇到一群带刺的家属,赵主任只能应付他们了。”
进到监护室,邹医生已经在做准备。
病人不仅仅是脑溢血,还有严重的头皮挫伤,邹医生在手忙脚乱,他试图把血止住。
头皮上血管分布极为丰富,一个内科医生,除了包扎止血,想用结扎的办法,那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我来。”
刘牧樵信心满满,已经做过一次了,第二例就不在话下了。
他用碘伏搽了手,接过邹医生手中的器械,开始清仓。
摔得很重,估计颅骨都应该有裂伤,他还没来得及看CT片。
更糟糕的是,现在这个受伤部位刚好是将要穿刺的进针部位,这样被污染严重的伤口,肯定是不能进针。
这是普通常识,也是大师级无菌操作者的直觉,绝对不能从这里进针。
伤口里有很多泥沙,并且是一些黑色的臭泥,一旦把里面的有氧菌、厌氧菌带进颅内,感染将是致命性的。
这个不能急,得细致,所有的污泥必须清除,一丁点也不能残留。
不过,时间很紧张,病人脑溢血的病情本身就严重,邹医生已经准备好了除颤器。
今天现在指挥急救的是刘建新,第一次合作。
赵一霖在应付家属。
这群家属态度很不好,也许里面暗藏有医闹,口口声声要医院保障病人的安全,否则就转院。
按理,人家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赵一霖就应该让他们转院啊。
可是,良心不允许!
赵一霖当了一辈子的医生了,见过的场面无数,他不能见死不救。
转院,病人绝对死,哪怕转到最近的省立医院,也要半个小时,还不算两头两尾的时间,加起来,一个小时以上。
再说,这么危重,哪能折腾?搬运、颠簸都是要命的。
所以,他留下来做病人家属的工作。
不过,病人家属的敌意很浓,大有不救活病人就要砸毁医院的架势。
赵一霖虽然愤怒,但还是努力克制,没办法,自己是医务人员,人家普通老百姓,对医学无知。
监护室内,刚好刘牧樵快速缝合到了最后一分钟,病人呼吸心跳停止了。
邹医生第一个冲上去,重兵器一上,“嘭!”心跳恢复了。
“利多卡因、地塞米松、甘露醇、苏打……”刘建新果断地下达了口述医嘱。
救命时,谁还正规开医嘱?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
护士复述了一遍,手里的药品早已经准备好了,完成整个医嘱执行,仅仅一分多钟。
这就叫训练有素。
不是训练有素的护士也进不了监护室。
当然,进监护室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选择,虽然奖金稍高一些,但牺牲的时间那根本就不对等。
一般说来,能坚持三年以上,那是典型的女汉子,够拼的了。
刘牧樵只能看着,对抢救病人几乎是一片空白,这方面的实际能力几乎还等于零。
所以,他只能旁观看热闹。
“可以开始了。”刘建新对刘牧樵的穿刺技术还有几分疑虑,到底是只听说,没有亲眼见到,他不得不补充问一句,“你真的行吗?”
“难说。”刘牧樵说。
“难说?”刘建新心往下一沉。
“你别信他!”邹医生大声说,“这厮最会装逼了,他什么都会。”
刘建新还是疑惑。一个实习生,什么都会,还实习个毛啊!
他嘴里说了句:“是吗?”
刘牧樵真不是装逼,这个病人,他犯难了,看了好一会片子,进针的部位捏拿不准。
虽然刘牧樵看过CT片子之后,能够有一幅清晰的三维立体图,但是,除了血肿和主要结构,刘牧樵并不能辨别各组织与结构。
就譬如走路,认得路,但你不一定认识路边的花草。
传统的进针部位是最安全的,对基底节、丘脑、脑室穿刺,是一条安全的大路,现在不能走这条路了,其他不被临床选择的路,之所以不经常选择,就因为有风险。
风险在可能遇到动静脉血管,还有神经核,重要的神经纤维路过,或者本身就是什么中枢。
也就是说,刘牧樵除了是一个穿刺高手,但绝对不是神经内科的合格的医生。
“你来帮我看看,我从这个地方进针行不行?”刘牧樵问。
他选择的部位是颞叶。
刘建新靠近过来,又一边对照CT片,他也拿不出把握。从这里进针,过去没有尝试过。
邹医生在一旁看不下去。
装!
你装!
刘新建你也信他?
“我也拿不准。”刘建新实话实说。
“那我就试试,遇到血管我就停下来。”刘牧樵说。
“遇到血管你就停下来?”
刘建新以为听错了。有谁能够感觉到血管?硬脑膜,能感受到,硬,有明显的的阻力,而血管,和其他组织并没有明显的差别。
“你能感受?”
“能啊。动脉有韧性,还有波动,静脉壁有张力,还有血液流动时微微的冲刷感。”
“你……这么厉害?”
难以置信啊!
刘建新觉得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境界。
“哈哈,哈哈。”邹医生在一边猛笑。
“笑啥?”
“我说了他就会装逼!我已经看多了,他什么都能,你别理他,让他做吧。别耽搁时间了。”
刘建新疑惑地点头,“那你就试着穿刺吧,只别穿破血管了,其他无所谓。”
刘牧樵开始术前准备,刘建新在一边看着,咂舌不已,见过熟练地,没见过这样熟练的,没亲手做过几万台手术,怎么可能达到这程度?
刘牧樵很快就进入了穿刺这个环节。
不过,和过去每一次穿刺都不同,他凝神专注,轻轻地,慢慢地,耳朵似乎在听,一毫米一毫米往前推进,有时候又停下来。
他手里在感觉,耳朵在听,他能感受神经纤维被刺断,能够感觉从血管边擦过,还能感受通过神经核。
突然落空了。
对,到了血肿的部位。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成功了。
拔出针芯,鲜血喷射出来。
“我们就用一根针管吧。这不是一个好进针的地方。”
“能够冲洗吗?这么大血肿。”刘建新问。
“耐点烦,多用一些时间吧。”刘牧樵建议。
“好,听你的。”刘建新说。
“他就喜欢听这句话。”邹医生又在揭露刘牧樵的阴谋。
不过,刘牧樵真的没有阴谋,但他懒得解释。
病人还没渡过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心跳呼吸停止。
邹医生的手离除颤器始终保持一米之内,这是吓退黑白无常的重兵器,从昨天起,已经救活了四个病人。
创造了历史。
平常,除颤器出场的机会不多,一年中,基本上处在充电和备用之中,偶然出场,大多数的时候也是起安慰作用。
一年出场很少超过十次。
十次中,能够有一两个救活了,那就算很好的成绩了。
这是指一台除颤器。
安泰医院也没有每个病房都准备除颤器,保持正常使用的,全院大约是十五台左右。
门铃响了。
打开门,进来的是向丽芳。
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被诊断为甲亢,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瞄了几眼监护室,眉头皱了好几次。
赵一霖也进来了。
“刘牧樵,今下午,你参加我们科室的会诊,郝教授专门提到了你,另外还有省立医院的司马林毅。他是人家家属请来的。”
“司马林毅?”刘建新轻声惊呼。
司马林毅是安泰医院神经内科最不喜欢的人,他对安泰很不友好。
赵一霖就没少受他的奚落。
第27章 难缠的人
这时候,手机铃响了。
“你帮我接一下。”刘牧樵说。
王艺护士拿着手机接听。
“你老师阿玲要你现在去帮她做一个穿刺。”
“问一下,是不是那个律师的儿子。”
“她说是。”
“你回答她,不做。哦,对了,你就说我抽不开身。”
王艺对着电话说了。
赵一霖问:“你不做?做什么穿刺?”
“肾脏穿刺。一个很不友好的病人家属,开口就是权利和义务。”
一听不友好,赵一霖乐了,说:“那你赶快去,这里,由我来,记着,今下午的会诊会哟!”
刘牧樵疑惑地看着赵一霖。
“以病人为中心,记住了,我们是服务行业。人家不友好,我们更加要小心翼翼。”
“可是……”
“没有可是的,我们一辈子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你不能因为病人的态度而选择病人。去吧,去吧,这也是一种磨砺。”
刘牧樵把病人交给了赵一霖,脱了手套,洗了手,出了重症监护室。
到儿科,阿玲老师一脸的委屈,见刘牧樵来了,赶紧上来,“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以病人为中心,不来咋行呢?他同意签字了?”
“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他签这字,比不签还糟。”
刘牧樵拿起手术同意书一看,心中一股怒火陡然升起。
上面写着:“如果是因技术原因,我声明不负责任。”
卧槽!
刘牧樵骂了一句。
不过,他没有多说,看着阿玲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准备豁出去了。
他豁出去不是怀疑自己的技术,而是准备和这个男人交锋——噢,不对,何必呢?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导师,人家什么样没有必要教育他。
这种人社会会教育他的。
“走吧,我们穿刺活检去。”阿玲亲自端着盘子。
刘牧樵跟在后面,另外一个住院医和两个实习生负责推病人去了。
“怎么又是你?”
终于又见面了。
律师瞪着刘牧樵问。
“是我,怎么啦?”
“宋医师说的手术高手不会是你吧?”
宋医生就是阿玲。
“高手谈不上。”
“我反对!”
“反对我做手术,对吗?”
“当然,你只是一个实习生。”
阿玲赶紧反身过来,解释说:“是我,是我操作,他只是我的助手。”
“那你说的高手呢?”
阿玲不知道该怎样收场了。
她所说的高手就是刘牧樵,可是,人家已经说了不让刘牧樵做,理由很简单,他只是一个实习生。
律师见阿玲不说话,认为自己占了理了,声调高起来了。
“我就说嘛,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就会糊弄我们平民百姓。有点风险,就要我们签字画押,一切后果都由我们家属承担!我声明,我儿子有任何问题,你们必须负责到底!”
律师的声音尖细,语速又快,刘牧樵听起来觉得特别的刺耳。
走廊上突然冒出很多人出来。
看热闹。
“我早就看不惯你们医院了,钱,你们说交多少就多少,记账也不透明,虽然有什么一日清单,可是,有几个人看得懂?特别是,你们不承担一点风险,这个签字,那个签字,根本不想承担义务和责任……”
律师在发表长篇议论,似乎还很在理,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人附和他。
“那是,那是。”
“太不像话了。”
“是嘛,我前天才交了两千块钱,又说没钱了,要我们赶紧交。”
……
“你转院!”阿玲突然爆发了,“你这样的病人,我没法治疗!我中午饭还没吃,想帮你先做了,早日检查,早日诊断,没见过你这种人。不治了!”
律师突然哑火了。
刘牧樵往前走了几步,“我说,你这人,就是太以为是了,我们医院一年上百万病人,住院的也有十几万,就很少见到你这种人。告诉你,去省立医院,附属医院,你连放屁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你在附属医院牛逼一些看看,教授们鸟都不鸟你。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律师半天回过神来,“你们真不治了?”
“怎么治?你说说,我们怎么治?一个一心一意为你们着想的医生,你始终以一种敌意的态度对付。我们怎么开展工作?再说,医院收费问题,就医难问题,是医院本身的问题吗?”
刘牧樵,说了几句,笑了,“对不起,我不说了,我只是一个实习生!”
“你们真的逼我转院?”
“没人逼。”
“那你们怎么都走了?”
“是你搅局啊,你一直把我们当作原告被告对立面啊,你以为这里是法院,所以,我们决定不治了。”
“我选择你们医院是我的权力!”律师突然又爆发了。
阿玲理都不理他,进了办公室。
律师见阿玲不理他,一把揪住刘牧樵,“就是你!”
他恨刘牧樵,刘牧樵没来时,他都已经说好了,他并不想转院。
刘牧樵被律师揪着工作服,怒了,用手指着律师,“放手!”
他还比律师高了一截,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放!”律师仰着头,看着刘牧樵。
“不放是不是?”
“就是不放,你敢怎么滴?”
“我警告你一次哈。放手!”
“就不放!”
“我草你马!”刘牧樵一个背摔。
“嘭!”
律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刘牧樵头也不回,往办公室走,背后,一个男人在那里嚷嚷,“打人,打人,医师打人!我要告你们!”
“你真打他了?”阿玲坐在那里气呼呼的,见刘牧樵进来,问。
“可不。”刘牧樵苦笑着。
“好,打了就打了,大不了扣我两个月的绩效。”阿玲说。
“这种人不打,他还以为别人都是好欺负的。”刘牧樵还在回忆刚才那背摔,很有几分气势。
“是的。你也没吃饭吧?我要实习生到食堂买两份饭来。”
“你中午不休息?”
“等会在值班室眯一下。”
“好,下午我要到神内参加会诊会,估计有好戏看。”
“好戏?”
刘牧樵笑了笑,“赵一霖的冤家会要来。”
阿玲也是咯咯一笑,“赵一霖,安泰医院最强势的科主任,院长都怕他三分。”
刘牧樵又想起刚才打律师的事,说:“不会有麻烦吧?”
“多半会有。不过,我会罩着你,你放心,都我一个人承担。”
刘牧樵哈哈一笑,说:“我怕什么?你,把责任推我身上,就说我打的——嘿嘿,本来就是我打的。阿玲老师,你撂担子吧,我没事,有人罩——赵一霖,他非罩我不可。你来罩我,你会扣绩效,我们还是讲究点策略吧,责任由我承担。”
阿玲咯咯一笑,刘牧樵这话有道理,听说刘牧樵昨天帮神经内科做了十多台手术,赵一霖不罩他天理不容啊。
再说,他们还要靠他开展业务啊。
“呃……我……”
一个精瘦的男人站在门外。
刘牧樵和阿玲回头一看,还是那个律师,“你又要怎么啦!”
“我不想转院。”律师说。
“那你就得配合我们。”阿玲说。
“好,我配合。”
“我告诉你,动手能力,这个实习生很厉害,为了保险起见,我准备让他做,我在一边看着,你有没有意见?”
“没……没。”
“叮!”
刘牧樵脑子里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征服对手,奖励初级宝盒一个。”
刘牧樵兴奋异常,没想到这样也可以,还有奖励啊。
赶紧打开宝盒,又是一颗“回气丸”。
这个,得收着,留给今后急用。
当医生的,生活可不和普通人一样,能够有规律地生活,他们经常需要加班,连轴转的情况并不少见,特别是外科医生,累趴的,累晕的,那可就多了,就连累死的都有。
“你是真心的?”阿玲还再狐疑。
刘牧樵最清楚,系统都已经奖励了。
“好吧,我们开始吧!”
其实,准备已经做过几次了。
来到换药室,病儿也进来了。
看着可怜的孩子,一个这样较劲的父亲,刘牧樵想,今后,这孩子有得苦吃。
“别怕,一点也不痛。”刘牧樵安慰孩子,“我轻轻地给你打针,我还帮你打麻药。”
小孩子不说话,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阿玲做准备。
刘牧樵七步洗手法,洗好手,然后开始铺巾,打了麻药,最后拿穿刺针检查了一下。
进针很顺利。
由于有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刘牧樵能够感受到刺破肾脏的包膜这种细微的感受,也能感受肾脏皮质、髓质的区别。
所以,他取出组织时,看都不要看,百分百取到了要取的组织。
“叔叔,怎么还没开始啊?”患儿在问。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28章 司马林毅
下午的会诊出乎刘牧樵的预料,规格远超上一次。
本院除了赵一霖,还有业务院长孙涛。
外院有郝教授和司马林毅教授,他们算得上是本省神经内科的两巨头,是应病人家属的邀请来会诊的。
一般来说,外院教授会诊,医院都是持开放态度的。
因为,一是有需求,以病人为中心不是一句空话,患者对病情有疑问,是可以请外院医生来会诊的。
二是有利于医院的交流与进步。
作为一个学科,特别是同一个省内,互相学习很重要。
附属医院和省立医院是本省龙头老大,即使赵一霖不喜欢司马林毅,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来去自由,作的指示你还得老老实实遵照执行。
今天,参加会诊会除了神经内科的还有神经外的专家。
刘牧樵坐在角落里,一点也不显眼。
会诊会由孙涛主持,他开了一个头,对郝教授,司马教授表示欢迎,然后进入主题。
刘建新负责报告病历。
男,45岁,出现幻觉,焦虑,抽搐入院。初步诊断为病毒性脑炎。
当然,资料很多,各种检查、化验都报告了一遍。
刘牧樵只记得一个大概。
神经内科诊断方面,他很外行。
这很正常,其实,他在神经内科实习才一两天时间,并且基本上是在监护室度过的。
他也懒得记。
各种化验检查都支持病毒性脑炎,还有什么可讨论的?
不过,刘牧樵错了。
所有的神经内外科医生都在认真听报告,在认真思考,就连郝教授和司马林毅也听得很仔细。
报告结束后,CT片,核磁共振片子传到郝教授和司马教授手里,他们插在阅片灯下看了大约十分钟。
非常仔细。
和很多医生不同,他们是真正的看片子,而不是走过场。
嗯,嗯。
嘴里不时发出一些声音,但是,绝对不表态。
也不是他们表态的时候。
会诊会是等级森严场合,严肃,庄重,什么时候该说话,不该说话,那都是有讲究的。
和官场相似,又不相似。
相似是等级,不相似是这里强调科学性。
可以争论,但必须是遵循掌握的资料,而不是比谁的声音大和谁的职位高。
所以,郝教授和司马林毅不到最后不会开口,他们一开口,那么,结论就基本定了。
这是前戏。
接下来才进入主题——检查病人。
来到34床旁边。
家属和病人都已经准备就绪。
先是问病史。
司马林毅亲自问。
很规范。
因为,他们自认为,来一趟安泰医院,不仅仅是看一两个病人,而是要好好给他们带来一堂课。
这才是他们到来的价值。
所以,司马林毅问得很规范。
接下来是体格检查。
“安泰医院,你们谁来做检查?”司马林毅傲慢地说,“我和郝教授,要看看你们的检查技能掌握得怎么样?”
谁来做?
赵一霖丢不下这个面子,按资历,他大学毕业不比郝教授和司马教授晚。所以,他不可能亲自做。
按理,上一个主治是最好,错了也没关系,还有成长空间嘛。
可是,赵一霖看了一圈,这几个主治都不咋的,最好的邹医生上次已经丢丑了,这次再让他上,太残忍了。
再说,也会丢安泰医院的丑。
“刘牧樵!”
赵一霖大声喊。
人多,刘牧樵这个等级的,只能站在走廊上。
“你过来给病人做体格检查,请司马教授指点。”
“嗯?你?”郝教授第二次见到刘牧樵了。
司马教授也“嗯”了一声,这么年轻,才毕业吧?
他瞥了一眼赵一霖,好的,我记下了,你用一个住院医生来应付我,好的,我等会看你的脸搁哪里!
“做吧。”司马教授对刘牧樵说。
刘牧樵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接下来,一边检查,一边口述,阳性体征,阴性体征,他都报告出来。
从头颅,眉毛,眼睛,一直检查到四肢关节,又检查各种反射,除了几个隐私的部位,其他都检查了。
总共十五分钟。
一场标准的体格检查示范。
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请司马教授批评指正。”赵一霖喜喜洋洋,大声说。
司马林毅脖子都红了,他知道,这是赵一霖的示威。
嗯,明白了,他有准备,一定是苦练了几天。
“啪啪……”
郝教授可没在意他们的火药味,他带头鼓掌。
“太漂亮了,太标准了,即便是我们教诊断学的带教老师,也不一定做得这么标准!这位同学,不错,不错。”
“同学?”司马教授疑惑地问。
“对,他是实习生。”郝教授说,“这个实习生可不简单哟,天才!”
“哼哼。”
司马教授冷冷的哼了几声。
好啊,你赵一霖用实习生来羞辱我。我记下了。
回到会诊室,开始了正规的会诊。
刘牧樵又坐在角落里,这种会诊会,轮不到实习生发言的,就连主治,都只有本组的主治才有机会说话。
刘建新手下的一个主治说话了,他列出主要症状、化验的阳性结果、体格检查的阳性结果,最后是CT,核磁的报告。
“我认为,病毒性脑炎的诊断成立。”
接下来,一级一级,主动发言,大致上,都倾向病毒性脑炎。
不过,轮到赵一霖发言时,他提出了另一个诊断,“不能排除脱髓鞘脑病。”
众人一听,微微有些震撼。
对,怎么能排除脱髓鞘脑病呢?
下一个,就应该是司马林毅发言了。
他咳了几声,心有成竹,点了点头,说:“我想听听刘牧樵同学的意见。”
刚才这仇不能不报。
“我?”刘牧樵都已经走神了,突然听到点他的名,他只好站起来,说:“我……我对神经内科不内行。我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们刚才讲的,好像都有道理。”
司马林毅呵呵一笑,反问:“你说你神经内科不内行?”
“是的,我一点也不内行,我才实习两天。”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才实习两天?”
“是的。”
“那你刚才神经内科的体检,怎么解释?”
……
“这厮又开始装逼了。”邹医生躲在后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肃点!”孙涛轻喝。
“你真的对神经内科不熟悉?”司马林毅厉声说。
“是的。”
“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了。”司马林毅很快又回到教授的风格,“我提出我的看法,等会,请郝教授做结论。”
咳了两声,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这个病人是明显的误诊。有几点,完全可以否定病毒性脑炎的诊断。刚才赵一霖主任说,不排除脱髓鞘脑病,不是不排除,而是他就是脱髓鞘脑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话是不是太重了?
这个诊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赵一霖怎么受得了?
所有人看着赵一霖,谁知道,赵一霖脸上毫无表情,他似乎波澜不惊。
第29章 我来看看
这就是成年人,真正的成年人,能沉得住气。
司马林毅并没有因此结束讲话。
作为一个上级医院的大教授,大权威,不会抢着讲,但是轮到他讲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把讲话权交出来。
很多时候,讲话是很爽的,特别是几十个人都在聆听,并且还带着崇拜的眼神时,那感觉,是相当的爽。
很爽。
非常的爽。
虽然,他在本院每天都可以爽,但是,哪里有在这么多陌生面孔面前爽。
关键是,人家都带着顶膜礼拜的虔诚在听。
他也知道矜持,话不会太多,但一定很精辟。
他很有把握,或者说他完全可以给这个病人排除病毒性脑炎的诊断。
“精神症状,癫痫,病理征阳性,都没有特异性,它只能告诉我们脑组织有病变。患者在得病前有感冒史,没错,是支持病毒性脑炎诊断的。但是,我们要看CT和核磁共振片。”
说到这里,他眼睛发光,声音提高了八度。
硬核来了。
“病毒性脑炎,感染的部位是神经元,脱髓鞘脑病的病变部位是神经纤维!这,就是关键。”
“是吗?”赵一霖轻轻一声反问。
“当然!”司马林毅大声说。
接着又说:“你们注意到了没有,白质处是正常的,病变部位在灰质处。”
“是吗?我怎么觉得在白质和灰质交接处呢?”赵一霖又轻轻地说。
司马林毅愣了一秒钟。
“哈哈,我说,你要学会看CT和核磁片的图像,这是成为一名优秀神经内科的基础!”
“基础,你懂吗?”
他大声加重了语句。
这话,有些重,神经内科医生,谁没看过千百张CT和核磁片?
赵一霖至少看过十万张。
你这不是在说赵一霖不会看CT片和核磁共振片吗?
这就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林毅这话也没有完全错,很多人看片子的水平很低,大多数医生,都停留在初级水平。他们也看,但大多时候是在影像学医生的报告基础上去观察。
或者有的干脆就是看文字报告,看看片子只是装模作样。
司马林毅所说的要学会看片子,意思很清楚,神经内科医生,看脑和脊髓的水平,应该强于影像学医生,要不,还要你看片子干什么?
赵一霖看片子的水平在神经内科是权威。
所以,这话一出,安泰医院的医生都有些难以接受。
赵一霖依然平静如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司马林毅见下面有些反应,心里暗喜,这就是他所要的效果。
光是认真听,还不够爽,下面有反应了,那才叫爽!
他矜持的咳了一声,缓缓又说:“所以啊,做个神经内科医生真不容易,光是脑、脊髓的解剖,就够我们学习大半辈子。后来,有了CT,有了核磁共振,又够我们学习大半辈子。安泰医院,过去是一个不错的医院,但是,那是过去,那是你们祖上,祖上阔过不是你们骄傲的本钱,必须是现在,现在领先才有意义……”
司马林毅爽得停不下来,他在长篇大论。
“叮!”
刘牧樵脑子里又响了一声。
这声音太美妙了,这两天,他都美得不要不要的了。
一只金光闪闪的盒子悬在刘牧樵眼前。
打开!
一本册子。
“恭喜宿主开启基本技能‘大师级影像学阅读指南’。”
影像学阅读指南?
这份礼也太大了吧!
而且还是大师级!
刘牧樵兴奋得差点尖叫!
是呀,现代医学,影像学在诊断疾病中,地位是非常正要的,有很多疾病,它的贡献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
也就是说,譬如肿瘤,病理检查只是剩下的百分之十。
虽然不说掌握了影像学,就可以当好一个医生,但是,没有影像学的知识,就绝对当不了一个好医师。
刘牧樵感觉到,大量的信息在往脑子里钻,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脑和脊髓的影像学图。
各种灰度不同的结构,一下子生动起来,过去只是模模糊糊的差异,现在突然清楚起来。
似乎,他的眼睛能够分辨出上亿级的灰度梯度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能力,计算机专用软件也才分辨出亿级灰度。
“我看看。”刘牧樵自言自语说,接着,他站了起来,从人缝中挤着往前走。
“不要乱走!”
孙涛副院长警告。
“没有乱走,看看片子。”刘牧樵轻声说。
“回去!”
孙涛怒了,他对刘牧樵没有太多的了解,即使是刚才体检,孙涛由于不是神经内科医生,对神经科的体检理解不是很深。
外科虽然也有物理体格检查,但是更偏向专科方面,譬如腹部压痛、反跳痛,墨菲氏征,腹部紧张等等,对全面的体格检查,早已经是记忆了。
所以,他仅仅认为,刘牧樵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实习而已。
刘牧樵并没有回去。
他绕过司马林毅和郝教授,站在了阅片灯前。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
邹医生躲在后面笑得要打滚。
他觉得这一次刘牧樵必然会出丑了。
会出一个大大的丑。
司马林毅皱着眉头。
轻声念叨了一句:“没教养。”
确实,刘牧樵这种情形,是前所未见的,可以说,那是对会诊传统的蔑视,是对权威的亵渎。
医院的会诊会,那是极为严肃的一件事,所有的程序,都是不可触犯的教条。
可以说,会诊会,比一般的行政会更严肃,更庄严。
在这种场合,刘牧樵离开自己的位子就已经触犯了天条。
行政会,你可以上厕所,你可以出去接电话,可是,会诊会是没有人能够上厕所的。
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刘牧樵,而刘牧樵,则认真地看着阅片灯上的片子,嘴里还自言自语。
“回去!”
孙涛已经是第三次警告了。
刘牧樵回过头,对孙涛说:“别嚷嚷!”
又转过头,对司马林毅说:“你继续。我看三分钟就行了。”
司马林毅心想,我继续?你都捣乱成这样了,我还哪里能讲下去?
赵一霖很爽。
他虽然知道刘牧樵这样很不对,但是,不对算什么,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不对的事。
吸烟对不对?不对。
喝酒对不对?也不对。
但是,爽啊!
为了爽,不对算什么?
第30章 不同的诊断
会议停止了五分钟。
司马林毅还在愤怒中。
被人打断讲话,真是太难堪了。
他拒绝讲话。
他不讲话,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讲话,除非是孙涛狠狠批评刘牧樵。
会诊会暂停了。
此时,即便是郝教授,也不能多说一句话,否则,他们今后就不好见面了,除非郝教授是这么说:“司老,您,请继续指示。”
要是这样,司马林毅可以接受。
可是,这老头子并没有说话,还似乎连带喜色。
孙涛看了两眼司马林毅,转过头,“这位同学,你老师是谁?”
实习生犯错,带教老师是要受处罚的,今天这种情况,带教老师有严重的错误。
“阿玲老师。”
“阿玲老师?这里谁是阿玲啊?”
“儿科。”
“儿科?儿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我邀请他来的。”赵一霖大声说。
“你?他是你亲戚?”孙涛对赵一霖是很尊重的,人家老科主任了,而孙涛才三十六岁,惹赵一霖,他不敢。
“有关系吗?我这人爱才。孙院,我另外找时间和你聊吧,会诊会继续吧。”赵一霖说。
“司马教授,对不起,我教育不到位,我会处理的。请您继续指示。”孙涛不想继续僵持下去。
司马林毅咳了两声,矜持的看了看手表,说:“刚才这位同学,我发现你看片子看得那么认真,应该不是装模作样吧?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刘牧樵站了起来,大声说:“我刚才看了一下片子,首先,这片子质量有些问题,病人在做核磁的时候,有移动,所以有伪影,影响阅片。”
“有吗?”司马林毅笑着反问。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伪影。
“有的。不过,对于一般的医生来说,不受影响,他们也发现不了有伪影。”
众人一惊。
倒不是说刘牧樵水平有多高,而是刘牧樵这话,太刺耳了,这话里,明显把自己当成了上帝视野。
刘牧樵没理睬别人一样的眼光。
继续说:“我院的核磁机应该要维护了,1.5T的核磁,磁场远没达到1.5T的水平,所以,出来的片子灰度阶梯少了百分之十五。不过,对一般的医生来说,影响不大。”
什么?
嚯!还有这么玄乎啊!
真的假的、
即便是放射科医生也没有这水平啊。
司马林毅怀着看大猩猩表演的心态,挥了挥手。
然后咧嘴一笑:“你继续。”
刘牧樵当然得继续,他还没讲完,“这片子的胶片,不知谁采购的,是快过期的产品,并且保管也不妥当,没有在恒温的环境下保存,所以,影像质量受到影响。”
什么?
孙涛挂不住了。
你说设备科有问题,设备是属于我管的呀,你批评进货采购,这不是批评我吗?
怒了!
摸老虎屁股了!
“刘牧樵!注意你的身份。坐下!”
“我坐下吗?司马教授要我回答问题啊!”
“你这是回答问题吗?你是在胡说八道。”
“都是事实,你去设备科了解一下吧。好,我不耽搁时间了,我就这张并不好片子上发现的问题说说。一,这个患者有几个腔隙性梗塞;二是病人基底节血管有出现动脉瘤的迹象,未来脑卒中的机会很大;三,颞叶的病变既不是神经元,也不是神经纤维。”
他顿了顿,接着说:“也就是说,既不是病毒性脑炎,也不是脱髓鞘脑病,而是胶质细胞瘤。我说的完了。”
胶质细胞瘤?
嚯!
推翻前面所有专家的结论?
有好戏看了。
“胡说八道!”
司马林毅愤怒地吼了一声。
这是对权威的蔑视,也是对权威的不尊!
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从一开始,赵一霖就布好了局!
司马林毅想。
刘牧樵没有回击司马林毅的臭骂。
邹医生看着他,一幅不敢相信的神态。
所有人都可能对刘牧樵的诊断不屑一顾,但是,邹医生认为,刘牧樵一定是对的。
司马林毅又说话了,他平静了许多,因为,他想起了,我是大教授,是巨匠,是泰山北斗,本省,除了郝教授就是我了,我一定不能失态。
大教授一定要有大教授的风度。
他嫣然一笑,“这位同学,嗯,很不错,很不错,能够提出‘胶质细胞瘤’这个诊断,那已经是很不错了。一个实习生,能记得胶质细胞瘤这个疾病名称,就是非常了不起了。”
他笑了笑,接着说:“不过,就这个患者来说,根据影像学资料,考虑脱髓鞘脑病是正确的。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在得病前有去蛔虫史,驱蛔灵,肠虫清,都有可能引起退髓鞘脑病。这一点,问病史时,一定不要忘记。”
他又看了看手表,决定不讲了。
今天不高兴。
不爽!
非常的不爽!
“郝教授,我就讲这么多。”司马林毅愤怒地说。
郝教授咳了两声,微微笑了笑。
“我来说几句吧。各位的分析都不错,发言也非常精彩,我感觉啊,安泰医院的进步非常明显。我就不一一点评了。刚才司马林毅教授的点评,我都赞成,很好,很到位。”
他喝了一口茶。
“不过呢,整场会长呢也有不足,特别是组织方面。”他朝孙涛看了一眼,“我们应该改一改风尚了。我们附属医院这两年就在改,允许年轻人提出不同意见,还要鼓励他们。”
他又清了清喉咙,目光转向刘牧樵,“这位同学,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不错,很不错,敢于提出不同意见,这难能可贵。不过,我问你,你对核磁共振的片子提出了许多批评,你确定,这是你独立思维的结果,而不是道听途说的?”
刘牧樵很恭敬地站起来,“是我刚才阅片时得出的结论。”
“噢耶,你读过影像学专著?还是……不对,你的根据是什么?”
“主要是灰度阶梯不够。”
“哦,你对影像学研究很深啊。”
“这……”
刘牧樵本想谦虚几句。但是,他觉得,越谦虚,越会有装逼的嫌疑。所以,刚才不说了。
“嗯,不错,我们附属医院也只有黄教授有这个能力。好了,我们不讨论核磁机和胶片的问题了。我问你,你确定你的诊断,有没有其他疾病的考虑。”
刘牧樵摇头,说:“我对神经内科的疾病诊治很不内行,但是,根据影像学的资料,八成把握,应该是神经胶质细胞瘤。”
“八成?我看啊,你应该有九成的把握。”
“是的,我认为有九成。”
“好吧,”郝教授提高了声音,“我基本上排除病毒性脑炎,也基本上排除脱髓鞘脑病,我同意刘牧樵同学的诊断,胶质细胞瘤的可能性大。当然,最终结论,我建议做穿刺活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