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6章 谁都是有脾气的
第二天，刘忠全被拘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安泰医院，并且还有一份长长的悔过书，承认污蔑刘牧樵的谣言是他造的。
刘牧樵被洗白了。
可是，阿玲懵懵懂懂，吃了抗精神病的药物后，反应很迟钝，他的主治医生都不能确定是不是有反应。
刘牧樵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刘忠全被开除了。
刘牧樵知道，对刘忠全做得过火了一些，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都是有脾气的。
刘忠全已经50多岁了，这次在水里泡了3个小时，体温丢失太多，对他的健康是有损害的。至少，他老了5岁以上。
刘牧樵并不内疚。他的身体关我什么事？
刘忠全被关了7天，提前出来了。因为，他生病了。
他的病说不出是什么毛病，睡不着，一身冰凉的，骨头里冷，关节发硬，打精神不起。
叶林指示，提前让他出来算了。
他关了七天。
他去看病，吃了几天药，没有任何效果。
他知道安泰医院是没人会帮他治病，最后打听到，这种病看西医是没有好法子的，必须看中医。
看中医，他当然想到的是国医大师。
他本以为会很难挂到号，就请中医附一的一位老师帮他挂号，其实，钱肆力的号，当天就能挂到。
他这个国医大师名气不怎么样。
刘忠全当然不知道。他兴冲冲去诊室，一见，心里凉了一截，怎么国医大师的诊室这么少的病人啊？
他见过安泰医院几个中医特色诊室，都是人山人海的，号子早就在一个月之前抢光了。
差别不是一点点啊！
既然都花了高价钱，不看也得看了。
“姓名，性别，哪个单位的？自己填好！”钱肆力看了一下刘忠全的病历本，厌恶地丢给他，这规矩都不懂。
哼？安泰医院的？
先是愤怒，见到安泰医院4个字，他心里就怒火冲天，随即又是一喜，咦，竟然有安泰医院的人来找我看病？
大喜！
“你安泰医院的人，怎么找我看病？”
钱肆力不问这话就好了，他这么一问，刚才的喜悦心情马上就没了，反而是满腔的悲愤。
“安泰医院的医生不给我看。”刘忠全说。
“哦，他们不给你看，你就只好到我这里来看病了对吧？”钱肆力悲哀地说。
“嗯。”刘忠全嗯了一声。
这声嗯，钱肆力愤怒到了定点。
不过，他努力克制了，心想，我就不好好帮你看病！
“哪里不舒服？”
刘忠全把主要症状说给钱肆力听。
钱肆力微微一笑，说：“你这是肾透支！吃点汇仁肾宝就行了。”
他根本就不想给刘忠全开药。
刘忠全也不干了，你这是看病？脉也不把，舌象也不看，开口就是肾虚，我刘忠全怎么会肾透支呢？
我都已经和老婆分床了！我透支个毛线啊！
没水平——不对，是没医德！
刘忠全本来就心情不好，遇到这样的医生，他哪里还忍得住？
于是，一伸手就抓住钱肆力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这样藐视一个重病的病人！
他这个动作有些夸张。
太冲动，这事在国医门诊发生，他确实是时运不好。
门口的保安见刘忠全打人，哪里还需要更多了解情况？一上来，就把刘忠全摁倒了，另一个保安过来就是拳打脚踢，第三个保安上来，就用手铐把他铐起来了。
刘忠全这下吃苦了，被人家保安关起来，一间黑屋子，20钟后，他们才打110。
本来刘忠全是要拘留的，大闹国医诊室，轻易放过你，怎么可能？
这事，有点儿不好办了，刘忠全是惯犯，才放出去一天，又进来？
还是考虑人道，先治病吧，等病好了，再抓紧去关满7加7，14天。
刘忠全被放了出来。
先前的病还没有治好，现在又加上外伤，这个病到哪里去治疗呢？
最后，他还是选择中医，住进了中医研究院附属医院。
他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年轻人。
刘忠全不满意了，这么年轻，“你有行医资格吗？”
这个医生不高兴了。
“你哪个单位的？”
年轻医生先要搞清楚患者的背景，发脾气，是有选择的，惹不起的人，有脾气都只能忍着，回家在厕所里去发泄。
“安泰医院的。”刘忠全被开除了，但是人不能没有单位，他还是报上了安泰医院名号。
“安泰医院扫地的？”
年轻医生很奇怪，你安泰医院的员工，怎么跑我们医院住院？这没道理啊，除非是没地位的人。
他随口一说，扫地的，说中了刘忠全的痛处。
“扫地的怎么啦？扫地的就可以让你无证行医？”刘忠全学了几天法律，总喜欢把专业搬出来。
“你说我无证行医，不给你看！”
年轻医生走了，他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关键是，他本就有些自卑，人家都是博士毕业，只有他是本科毕业，更准确地说，他是走后门进来的。
心里本来就虚得很。
刘忠全一看这样的态度，哪里受得了？
“投诉！”
先是投诉到医院。
医院只有医务科接待他，院长溜了。
医务科一副处理医疗纠纷的架势，哪里给你刘忠全太多申诉的机会？很快就把事情搞僵了。
医院见你是找麻烦，他们就必须维护自己的医生。
刘忠全口口声声法律。
本来这个问题又不难处理，两边的态度都站偏了，事情越闹越僵。
最后的结果是，刘忠全只好自动出院。
他带着患病的身子，走上了投诉的道路。
到了区卫生局，人家站在维护医院立场的立场出发，他根本就没有出气的机会。
最后熬不住了，在一所民营医院住了下来。
诊断是“全身软组织挫伤”。交了2万块医疗费，正式住了下来。
到了第3天，刘忠全的病情突然出现变化，寒战、高热、全身发紫、心率130，。
通知家属。
“患者的病情很严重，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这是病危通知书，你们签字吧。”
医院主管医生又是一个年轻医生。
“医生，请问，他这是怎么啦？会不会是你们打错了药啊？”刘忠全的儿子问。
第1757章 让我做吧
刘忠全在民营医院发生了输液反应，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他出现了多器官衰竭。
刘牧樵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晚上。
他什么也没有说，关我屁事！
本来，医院里有一个抢救小组，阿玲和苏雅娟领头，这下好，这个抢救小组是不可能出动。
最后，刘忠全转到了附属医院。
第二天，刘牧樵连问都没有问，他真的不想理睬刘忠全，死活，跟他毫无关系。
刘忠全在中医附一院挨打，肯定是不轻的，要不派出所也不会先让他回去治病，加上在民营医院搞了一次输液反应，鬼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刘忠全病成这个样子。
今天，有个重要的病人进院，连孙涛都到了病房亲自过问病床与护理是怎么安排的。
病人，暂时保密。
向丽芳告诉孙涛，安排了特护，你放心，到了我神经精神中心，病人没有不满意的。
向丽芳是“中心”的总护士长，管了21个科室护士长。她的级别也提到了副处，只比赵一霖差半级。
赵一霖是“中心”的主任，很早之前就已经是处级了。
今天来的病人有些特殊，是省府的老杨。
他在开会的时候发病的。
现在正在路上。
刘牧樵已经从肝胆胰腺外科手术室提早下来了，准备亲自帮老杨做手术。
老杨和刘牧樵的私人关系很好，加上他对安泰医院的支持力度很大，刘牧樵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动手。
从救护车上传来的数据分析，老杨的出血量属于中等，这种手术张长弓就能很好地完成。
刘牧樵决定自己做。
还是最早的那群人。
邹庆祥，赵一霖做助手。
不过，现在不在监护室里做手术了，要在神经精神中心手术室进行，并且安排了最高档次的手术室。
刘牧樵急急忙忙到了手术室，他一进手术室就开始检查各种设备，还问了消毒液是什么时候更换的。
王艺回来了。
她在护理部上班，接到孙涛的通知，赶紧去了手术室。
她做巡回护士。
刘牧樵这才体验到了几年前的情景。
几年前，就是他们在一起，把安泰医院的名声做起来，从一个收入在几个亿的小医院，做成了一个上百亿的国家级三甲医院。
邹庆祥还是老活——剃头，钻孔。
赵一霖负责抢救病人，还有，他还负责扯谈——提供执业医师证。
现在刘牧樵早就不需要他提供医师执业证了，也不需要他提供抢救了，刘牧樵都习惯了抢救7步法，没必要赵一霖发号施令了。
刘牧樵坐在电脑旁，他要获取CT室实时的数据，老杨正在做CT。
刘牧樵看着CT图像，轻轻送了一口气，基底节出血，血量只有30毫升，早期会有偏瘫，但有把握把后遗症消除。
“这种小血肿，你有几年没做了？”赵一霖都觉得刘牧樵是牛刀杀鸡，邹庆祥则跃跃欲试。
他很想帮老杨做血肿清除术，也不知为什么，他很想结识老杨。
其实，邹庆祥根本没有考虑做行政，认识不认识老杨，做不做老杨的朋友，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但邹庆祥还是有这个冲动。
“我来做，行吗？刘哥。”邹庆祥的声音并不大，但含有明显的渴望的味道。
“别开玩笑！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不帮他做，亲自做，对得住他吗？”刘牧樵说。
“其实，我穿刺技术，已经很好了，百分之百不会出问题。”邹庆祥说。
“我知道你技术好，这不是技术问题，是态度问题。这个时候，我都不亲自帮他做手术，你说，人家会怎么想？”刘牧樵说。
赵一霖也说：“邹庆祥，你就别嘚瑟了，刘牧樵必须上的，老杨德高望重，位高权重，我们医院，他支持力度比过去任何一届领导强多了，在他手里，我们清江市有望成为医疗城！邹庆祥，咦？我都怀疑你的动机了。你是不是想做官了？”
邹庆祥恼怒地看了赵一霖一眼，“我几时要做官了？要我做我还不想呢！”
刘牧樵没有心思和他们闹，他还坐在电脑旁，翻看老杨的CT图像。
有必要多看看，万一有别的问题呢？
刘牧樵浏览了几遍，还挺不错的，没有发现别的问题。
来了。
老杨被送上了手术台。
送的人中，搬老杨头的医生是孙涛。
“备皮没来得及，我带了赵静亲自帮他理发。”孙涛说。
邹庆祥急了，“不会吧！备皮，钻孔，是我的！”
他真的急了，大声说：“刘牧樵，你说说！你不是说，天下，我是理发理得最好的吗？你说句话啊！”
刘牧樵笑了，“你当真了？过去，你理发，我穿刺，那是为了鼓励你。好了，孙涛，赵静，你们让邹庆祥来吧，他是我老搭档，理发的能力一流，钻孔，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邹庆祥脸都胀红了，“这还像一句人话！”
虽然在争论，但手里的活都没有停，赵一霖和刘牧樵开始检查老杨的病情。
赵一霖报告病情：“浅昏迷、左侧瞳孔3毫米，对光反射存在，右侧瞳孔5毫米，对光反射迟钝，血压13686mmHg，心率78次分，律齐，呼吸……”
他报告病情完全是例行公事。
他反问自己一句，“瞳孔不对称？又没有脑疝，怎么会不对称呢？”
刘牧樵给他答疑，说：“这是眼疾造成的。”
刘牧樵帮老杨做过检查，还做过天籁针，对老杨的既往史很清楚。
邹庆祥开始帮老杨理发了。
果然，又快又好。
“邹主任，我手艺没你好。”在一边帮忙的赵静赞美他一句。
“是吧，我不是吹牛，钻孔，我更厉害。”邹庆祥洋洋得意。
高健进来了。
“你也来了？”
刘牧樵倒是不希望进来太多的人，这间手术室是百级的，空气洁净程度非常高，在手术室中是最高级别。
高健忙说，“不是的，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很急，刘忠全病危，附一院知道他是我们医院的人，来电话要请你去会诊，抢救，你说，我怎么回答他们？”
烦！
刘牧樵心里喊了一声。
“你没有说我在抢救老杨吗？”刘牧樵说。
“说了。但是，抢救老杨，又不要你长时间守着。”高健说。
“就守！我要一直守着老杨清醒过来！也需要3天！”刘牧樵大声说。
“好，我明白了。”高健赶紧退出去了。
第1758章 想见刘牧樵
刘牧樵轻轻地把穿刺针穿进老杨的脑子里，抽出30毫升的积血，退出穿刺针，亲手给他打了一块纱布疤子。
就这么简单。
老杨被送回了病房。
明后天再复查CT。
刘牧樵跟着去了病房。
安排了单间，还安排了特护，上了心电监护仪，做到万无一失。
虽然说患者是平等的，不管贫富，不管贵贱，都要一视同仁，但是，要做到绝对平等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刘牧樵对富贵贫穷看得很淡的人，也还是会有所区分的。
他不会轻视任何病人，哪怕是流浪汉。但是你要他绝对一视同仁任何病人，他也不可能做到。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有感情就有生疏，就有区分，老杨这么高的地位，对刘牧樵敬重有加，他能不反过来重视老杨吗？
再说，安泰医院的发展，要是没有老杨的果敢与魄力，文化厅的搬迁，也许是猴年马月的事。
刘牧樵一路把老杨送到病房，搬到床上，刘牧樵的力气大得惊人。
刘牧樵又一次检查，老杨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
老杨惊疑地看着刘牧樵和病房，“我病了吗？”
这时候他才想起，刚才在开会，突然头痛欲裂，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事了，我都已经帮你清除血肿了，你脑溢血，量不多，彻底清除了，你放心，不会留下后遗症。”
刘牧樵把诊断治疗与预后一口气都说完。
虽然刘牧樵把预后都说了，老杨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老杨，你安心住半个月，身体上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刘牧樵说，“关键是，不能过于操劳，你应该是最近太辛苦了，按理，做过天籁针的人，得脑溢血的几率很小。”
老杨的血压、血糖在刘牧樵做了天籁针之后，都降到正常了，脑溢血的基础病也就除掉了，但是，万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不是说做了天籁针就不会得病。
老杨之所以发生脑溢血，很可能与最近工作繁忙有关。
最近，老杨的压力很大，蜜水县的煤矿透水事件，他在现场3天3夜没睡什么，几十号工人在井里没出来，他心力交瘁。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一个星期，但是十几条人命，老杨心里不安呐，内疚，自责，加上万佛山一辆公交车事故，又是7死8伤，他又不得不亲自处理。
他是在召开安全会议时发病的。
这一段时间，他极度疲惫，最终还是发病了。
“谢谢你了。”老杨握着刘牧樵的手，“你亲自帮我做穿刺，太感谢了。”
老杨看着刘牧樵还穿着绿色的洗手衣，显而易见，他亲自上台了，刘牧樵周围，好几个人都是绿色的洗手服。
老杨看着孙涛，点了点头。
感谢。
感谢。
老杨是衷心感谢。
孙涛，刘牧樵，还有一群教授，这是安泰医院最强的技术力量了。
孙涛挥了挥手，“让老杨好好歇息，大家都出去吧。”
孙涛见机行事，只有他和刘牧樵留了下来，还有一个护士，以及老杨的秘书。
护士是特护，24小时轮流守候。
“我们也离开吧，老杨，您睡一觉，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刘牧樵觉得该离开了。这张门，要封闭起来，3天之内不能什么人都来看望。
他说的安排好了就是这个意思。
老杨说，“谢谢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这句话只能是出自医院的嘴巴，刘牧樵对孙涛说：“不见任何人。”
孙涛说：“我明白了。我已经安排了值守人员。”
老杨病人，很快会有很多人知道，可以说，就在此时，就有不少人从外地赶过来。
老杨脑溢血是大事，希望能进来看望他的人会有很多。
刘牧樵不会允许都来看望老杨，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刘牧樵退出了病房，病房的工作落在了孙涛的身上，他安排了一个接待室，熊主任要求赵静派了几个漂亮的护士做接待。
很快，孙涛就会成为大忙人。
各地市领导来看望老杨的人，进不了病房，他们必须要见见这里的院长，等于是来报一个到。
孙涛的预计没错，10分钟后就来了第一批客人，他们进不了病房，这是必须的，于是，他们就到了办公楼。
孙涛负责接待。
老杨的大秘也在接待室。
来访的人都会认真问病情，还会嘱咐，“拜托孙院长，拜托刘牧樵院长，老杨是我们最敬佩的领导，你们无论如何要把他抢救过来。”
这类的话很套路，几乎是千篇一律。
这不难理解。
不过，也有人觉得孙涛接见不够规格，希望刘牧樵在场。
幸亏安泰医院是很牛逼的单位，刘牧樵不出场，他们也没有办法。
周一鸣也来了。
他倒不是要求刘牧樵接见，而是实在是想见见他，“刘牧樵呢？做院长的，可不能躲在幕后不出来。”
孙涛笑着说：“您来了，他不出来都不行了。”
于是，孙涛给了刘牧樵一个电话，“周校长来了，你有空吗？”
5分钟，刘牧樵出现在接待室。
“您来了也不先给我一个电话？一台手术，才开始，我让JON先做，见一下您，我还得上去。”刘牧樵说。
“难怪你穿成这样，这种服装做职业装，真的很英俊啊。”周一鸣看着刘牧樵穿着短袖的绿色衣服说。
“这是手术室的洗手服，手术的时候，外面还要穿一层无菌的手术衣。”刘牧樵解释。
“你去忙，从手术台上下来，这个不太好，你去你去，我待一会就会离开的。”周一鸣校长挥挥手。
“不急，JON很厉害的，手术时间很长，才开始，我的工作还要等一会。”今天JON是主刀，刘牧樵在关键步骤时才主刀。
“好，那就聊几句呗，老杨的身体不会留下后遗症吧？”周一鸣问。
还有几位地市一级的领导在旁边，他们真还没机会和刘牧樵拉关系，这个时候，他们都直了直身子，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杨这次病，纯粹是劳累造成的，这次脑溢血量不算大，我干干净净帮他抽出来了，我明天就配上最好的恢复肢体功能的药物，再安排最好的康复师，应该在1个月左右，他的健康就彻底恢复了。”
第1759章 不能动哈
孙涛累成了狗。一直到了第二天凌晨，客人才退场。
远处来的客人一看时间过了12点，就只好明天再去。
孙涛也是有收获的，江东省出产的特产他就没有少收，一个省，烟酒瓷器火腿酱板鸭各种特产都有，他们来看望老杨，自然，这次是见不了面，能见到的只有大秘和安泰医院的领导。
他们会多带几份特产，孙涛这份自然少不了。
谁都知道，孙涛是每天都能见到老杨的，闲聊中，别让孙涛把名字忘掉就行。
还有，这些地方官，也不会忘记刘牧樵。
他们除了想见老杨和老杨的大秘、小秘之外，另一个想见的人当然是刘牧樵。
作为有了一定地位的人，都会希望认识几个有地位的有水平的医生，医生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朋友。
人一辈子要有几个好朋友，医院的医生不管时代怎么变，都是不可缺少的，而其他的变化比较大。
大食堂年代，食堂有个贴心朋友不会饿肚子；计划经济时代供销社有个好友，能买到几件计划外的副食品；肉食站有个知己，一个月能多吃到几两肉；粮站有个哥们，偶尔饿肚子的机会就少了；车站有个熟人，火车票就稳了，说不定还能搞到卧铺……
很多种朋友都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只有医生朋友，永远是朋友。
刘牧樵是本省最有本事的名医，希望认识他的人很多。
作为地方官，并不缺乏医生朋友，更不缺乏医院院长朋友，但刘牧樵这个朋友是谁也不会嫌多的。
其中有几个领导深有体会，结识刘牧樵这个人，也许是一辈子少有的值得拥有的朋友。
朋友的价值是分为三六九等的，眼前的能陪你喝酒的是朋友，在你有困难时能帮你的也是需要拥有的朋友，在你落难时能拯救你的是最高级别的朋友。
刘牧樵肯定不是前两种，而是最后一种。需要刘牧樵出手的时候，你就是到了需要拯救的时候了。
老杨就很值，他一到江东省，第一个朋友就是刘牧樵。
听说，刘牧樵亲手帮老杨抽出了脑子里的积血，并且还说一个月之内，老杨就能正常上班，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脑溢血，谁都知道是一种什么病，身边，见多了这种病人。老杨也得了这种病。
但不同，老杨是刘牧樵治疗的！
几乎所有来医院看望老杨的领导，都想有个顺便的收获，和刘牧樵拉上关系。
所有带了特产的，都不会忘记带一份给刘牧樵。
可惜，刘牧樵又上手术台，没机会见到。
孙涛收了不少的特产，也顺便帮刘牧樵收了不少，没办法，拒绝是不对的，收下才是最礼貌的行为。
人家送礼，拒绝是非常不礼貌的事，即便是医生。
有明文规定，医生是不能收受礼金礼品，这是文件规定，但是在实际当中，不能一刀切，有些礼金礼品，你还是最好收下，你不能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送礼的人最担心的事就是怕拒绝。
孙涛并不稀罕这些礼品，但他要装作欢天喜地接受你的馈赠。
孙涛回到家里，算了一下，一个晚上，他竟然受到56份礼品。
江东省的名烟，江东省的名酒，还有花瓶，等等。
明天，他去见老杨的时候，要顺便说出这些人的名字和官职。
老杨的身体恢复不错。
到了第三天，他想起来走走。
赵一霖是坚决不同意的。
名义上，赵一霖是老杨的主管医生，老杨的活动需要赵一霖批准，才是第三天怎么就可以起床活动？
连大小便都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解决。
做病人真苦。
幸亏老杨是有特护的。
今天，还有康复师进场。
赵一霖头痛了好一阵，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受到了几个康复师的轮番贿赂，都想做老杨的专职康复师。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做老杨的康复师，就有机会成为他永远的康复师。
有病，康复师有价值，身体好了，康复师同样还需要，专业的康复师不是外面按摩小姐能够替代的，专业康复师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他在老杨身体疲惫时，可以迅速让老杨恢复体力。
都明白，这是一次机会，这个机会抓住了，今后吃香喝辣走不了了。
来找赵一霖走关系的，有金牌康复师张玲，她是中医附一院跳槽过来的按摩师。她今年32岁，专业已经做了7年了，是安泰医院有名的康复师，她的绝技是肩颈推拿，一般的颈椎病大致都能治好。
第二个金牌康复师王大龙，他是安泰医院神经精神中心的元老，刘牧樵做穿刺，用华佗再生丸治疗中风偏瘫，他就是第一批康复师，他和张长弓是一批的，今年也才32岁，正是好年龄。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三个则是康复中心现任主任张新民，他能把这个机会丢掉吗？
康复中心主任做了几年了，说是官又不是官，说不是官又是官，很鸡肋，连他自己都觉得腻了。张新民原来是针灸推拿科的，是秦梅香的师弟，今年已经43岁了。
还有其他人，赵一霖就不考虑了。
这几个人，平常跟赵一霖关系走得比较近，他们一年三节都会去赵一霖家里走走，土特产，每次他们都会带一点。
从前天开始，这三个人都来攻关了，希望成为老杨的专职康复师。
赵一霖好生为难。
赵一霖在病房里，给老杨检查了身体。
昨天，老杨还有一些头痛、头昏，今天消失了。
“我想起来走走。”老杨第三次请求。
“不行。脑溢血病人是不能活动的。您刚才做起来解大便都已经是违规了，刘牧樵知道了会骂我的。”
赵一霖身上的担子很重。
脑溢血病人，病情24小时之内是最危险的，再出血的风险很高，3到7天，是水肿期，患者出现脑疝死亡的机会最大。
当然，老杨不存在第二种危险了，因为他脑子里的积血已经清除了。
“什么时候才能起来活动啊？”老杨问。
“这个，一般的病人，我们是要求卧床10天，你嘛，我们可能会要谨慎一点，半个月差不多。”赵一霖真不敢让老杨过早起来。
“刘牧樵，你来了？”赵一霖看着房门开了。
刘牧樵刚下手术室。
第1760章 康复师之争
刘牧樵一进来就问，“老杨，怎么样？”
老杨说：“头不痛了，也不晕了。”
刘牧樵笑道：“那就好，你可以起来活动活动。”
老杨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
赵一霖也是很惊讶，“你让老杨起床活动？不怕再出血吗？”
赵一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权威被否定，而是担心并发症，担心再出血。
刘牧樵笑着说：“没事，有特护，有问题及时处理就行了。只是，你大便不能结，不能用力。我说清楚了吗？”
老杨喜出望外，就要起来活动。
“小黄，你要时刻关注老杨的情况，活动量不能太大，今天才术后3天，过去要求是卧床休息，这个，你懂。老杨这里，既然刘牧樵答应他下床活动，那么，你的担子就重了。”
赵一霖对特护小黄说。
“大主任，您放心好了，我会认真负责的。”
小黄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特护，她非常优秀，这次的任务要是完成得好，很可能会被提拔。
老杨已经下床了，赵一霖扶了一把，老杨很感激。
赵一霖的年龄和老杨相仿，老杨还略小几岁，“谢谢大主任。”
赵一霖被称呼为大主任，在神经精神中心地位非常高。
“不谢，您老杨为医院做了这么多的事，我们出点力，应该的。”赵一霖说。
“别扯一块了。帮医院，那是公，现在我病了是私。公私还是要分开的。”老杨不经意还是说了一句官场语言，接着又说，“噢噢，我这是老毛病，大主任，您别见怪。刘牧樵，你也别笑话我。”
刘牧樵笑了笑。
赵一霖试着松开了搀扶的手，不行，他又用了扶着。
老杨的左脚肌力只有3级，受不了力。
左边瘫痪是预料之中的事，老杨也不十分在意。
“噢，好幸福啊！”老杨伸了一下懒腰，“过去，对幸福的体验就没有现在这样深，其实，能够站在地上活动就是一种幸福。我可以多走一会吗？”
赵一霖是不敢接话了。
刘牧樵说：“可以，只要不感觉疲劳就行。头晕不晕？”
老杨说：“不晕，也不痛。”
刘牧樵又说：“康复师可以进场了，现在就可以让康复师开始康复。”
赵一霖犹豫了一下，打谁的电话呢？
张玲，王大龙，张新民，三个人叫谁？
不能再犹豫了。
他拨通了电话。
“你赶紧过来给老杨做康复。”赵一霖只能三选一，暂时这么定，反正康复也不是一两次的事。
“你要谁来做？”刘牧樵问。
“张玲。你看行吗？”赵一霖问。
“行，八大金牌康复师，好像有她的名字吧？”医院评过金牌康复师，他不记得谁是谁了。
“是的，我先试试张玲。王大龙和张新民做备选。你觉得合适吗？”
赵一霖都不想得罪了，给他们三个人机会，今后，老杨喜欢喊谁，那就是老杨的事。
赵一霖预测，老杨肯定会喜欢叫张玲，这个女子，手法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力度比较小一些。
其实，普通人并不喜欢大力士，推拿按摩力量太大了反而影响感受。
再说，张玲是一个女的，虽不能说很美，但中等偏上的颜值还是有的。
张玲风一样就进来了。
一进门见刘牧樵也在，脸就红了，她激动啊！
在她的印象中，她能够成为老杨的康复师，一定是刘牧樵的决策，她朝刘牧樵一鞠躬，“谢谢。”
“张玲，老杨的康复就由你负责，你最近就别去康复室上班，专门在这里帮老杨做。”
刘牧樵并不知道王大龙和张新民也在谋求这件事，赵一霖听他这么说，脸色都变了。
他不好交差呀。
把刘牧樵卖了？
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再说，王大龙和张新民也不敢对刘牧樵生气。反过来一想，也好，刘牧樵解决了自己的一个难题。
开始做康复。
从左手开始。
这时候，孙涛和大秘进来了。他们准备汇报一下昨晚的情况。
这两天都是这样，大秘和孙涛汇报一下客人来访的情况，人家都是老远来看他，老杨不得不记在心里，这人情嘛，还是要记在心上的。
赵一霖是老精鬼，拉了刘牧樵一般，“我们走吧，病房里人多了空气不好。”
他没有要张玲出来，因为，赵一霖预计到了，今后，张玲很可能就是老杨的专职康复师了，秘密，对她来说，老杨不会太回避她。
刘牧樵和赵一霖出了病房。
“到你那儿坐坐。”刘牧樵说。
“咦，今天怎么有空啊？”赵一霖有几分惊讶。
“今天才把手术做完，暂时还没有任务。”刘牧樵说。
“难得啊！真是难得！”赵一霖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秘书，“赶紧做下准备，刘牧樵来检查工作了。”
刘牧樵笑了，“你吓人家干嘛？我又不是老虎。”
来到赵一霖办公室，刘牧樵被他办公室的装修吸引了。
赵一霖的办公桌是大老板桌，桌面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有一堆书，都是专业专著，其中一本是史密斯最新的专著，里面就引用了安泰医院的案例。
刘牧樵敢打赌，桌子上的几本大书，他一本也不会去看。
这仅仅是装饰。
墙面上，一幅大画，上面是一幅牡丹富贵图，满墙的牡丹花，开得十分的热闹。
地上有两盆长得很茂盛的花草。
刘牧樵对花草没怎么关心，更没有研究过，最常见的花草也说不出名字，这花草爬到墙壁上去了。
又换了一套新沙发，金属的，最新款式，看起来很时尚。
刘牧樵坐上去。
秘书小马进来了，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两杯清茶，“刘院长，您好，我把茶放在茶几上。”
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色水果。
“最近我爱上了牛油果，很好吃的。”赵一霖拿起一个牛油果，递给刘牧樵。
“这东西营养很丰富，可以多吃点。”
刘牧樵也还喜欢吃。
“刘牧樵，有件事，正好你来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向丽芳今年55岁，她想再留几年，干到60岁，你会同意吗？”
赵一霖说。
本来，向丽芳正常的退休年龄是55岁，她进了主任护师，干到60岁也是允许的。一般也都会这样安排。
赵一霖所说的干到60岁，并不是说退休年龄，而是护士长这个职位。
第1761章 奢侈
刘牧樵微微一笑，说：“我没意见。你这个大主任，我同意你干到65岁！”
赵一霖一激动，手都有些抖。
刘牧樵说：“你和向丽芳都是神经精神中心的元老，不受医院规定的限制。”
医院是有规定的，女干部55岁一刀切，男干部57岁一刀切。按照这个年龄，向丽芳和赵一霖都要切的。
这件事，其实刘牧樵他们已经讨论过了，赵一霖和向丽芳的任职可以不受新规定影响。
他们一直没有公开，现在赵一霖突然得知，这个感激之情啊，不知道有多激动。
他的手有些抖。
按规定，赵一霖的退休可以延迟到65岁，还可以返聘，工作到70岁也不成问题，但是，他想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大主任能够继续担任。
其实，刘牧樵知道，赵一霖只剩下干大主任这一件事了。
做科主任，身体上没问题，但是，他愿意操这份心吗？做临床科主任太辛苦。做医生带学生，当然可以，但做惯了领导，被别人领导又不是滋味。
一般做过领导的，最后都是退下来上自由班。
刘牧樵给赵一霖保留大主任职务，其实就是让他多干几年工作，别让他闲得无聊。
做医生的，一辈子都很辛苦，也习惯了忙忙碌碌，退下来之后，他们会很不习惯。这就可以解释，很多老医生一直想坐门诊，不是因为差钱，而是因为闲不下来，闲下来就可能迅速衰老。
赵一霖属于闲不下来的，刘牧樵考虑到这一点，就提议让赵一霖干到65岁正式退休。
其实，真正体谅赵一霖考虑的还不是刘牧樵，他不可能考虑这么细，也考虑不到这么细，他哪来这样的体验？
这话还得从头说起，大约是半年前，皮院长和刘牧樵闲聊的时候，聊到这件事，他向刘牧樵建议，你考虑一下赵一霖的工作了，他就到60岁了，他除了干大主任，其他活也不适用他干，你是不是法外开恩，修改一下规则，让几个跟你打江山的人多干几年。
刘牧樵一想是这么回事，于是在院班子会上聊了一下，没有人反对，于是就决定了。
赵一霖来精神了，他挥了挥手，“小马，通知向丽芳，还有袁姗，今晚上我请客，到最豪华的地方豪华一顿！”
“清江大酒店！”他补充一句，“跟陈太忠夫妇说一声，要最好的菜肴，最好的酒水。”
清江大酒店是清江市最豪华的宾馆餐饮之一，老板不是别人，主人就是刘牧樵，总经理是钟灵。
一顿下来，十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如果真的都往最豪华的搞，说不定上百万。
钟灵不会让他胡来，没必要，都是几个熟人，吃最实惠的，性价比最高的就可以了。
刘牧樵没有拦阻，难得赵一霖这么高兴。
赵一霖真的是太高兴了，他真的怕突然没事干，成了废人。
医生一辈子，从实习那一天开始，基本上就没有明确的白天与黑夜之分，没有节假日，也没有礼拜天。一日三餐正常那是你没被重用。懒觉两字是不与医生沾边的。
很多年轻医生盼望着，等退休了好好休息，年轻时多积攒几个钱，今后就可以外出旅游，诗和远方都是在60岁之后。
但是，真正到了临近退休了，就会有一种焦虑，他们干了一辈子，闲不下来了。
赵一霖是典型的医生。
他23岁大学毕业，分配到安泰医院，那个时候的安泰医院很红火，在清江市属于第一梯队的医院，他分配在医院里，先是做急诊医生，后来到京城阜外医院进修神经科，回来后就固定在神经内科了。
毕业那会，工作很忙，天天吃食堂，有一次农药中毒了，就因为食堂里采购的空心菜打了农药没洗干净。
3死17伤。
他属于后者，大难不死。
后来，清江大学附属医院开始发力，进步很快，安泰医院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刚好那一年，安泰医院发生了3起恶性医疗事故，赔偿几百万，还杀了一个医生，患者家属反复砸了几次医院。
这一年应该就是医院的分水岭，从此以后，与附属医院和省立医院拉大了距离，在清江市是二流医院了。
那一年，赵一霖33岁，做了神经内科主任。
33岁成为主力科室主任，他是属于被重用的，他也没辜负领导的期望，带领科室一直保持比较好的业务。
有几年，赵一霖的神经内科成了医院的救命稻草，其他科室业务大幅度下降，只有神经内科始终还与省立医院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
安泰医院差点变成了脑科医院。
省里没有批。当时附属医院想打造神经科全国重点科室，影响了安泰医院成为专科医院。
后来附属医院神经科发展并不好，离全国重点学科距离太大，就放弃了。
赵一霖，司马林毅都想把自己的神经科打造成品牌，这两个人最后就成了敌人。
当年神经科郝教授，司马林毅，赵一霖号称神经三雄，就是这样来的。
赵一霖一辈子工作狂，现在到退休年龄了，这焦虑感是很严重的。
刘牧樵曾经也考虑过，让赵一霖去药厂管点事，试了一下，根本就不行，赵一霖已经退化成只有一件工作能干下去，做神经科的大主任。
现在好了，刘牧樵答应他干到65岁，折下手指头，还能干6年，不错，人家领导一届才5年。
今个儿他高兴，屁颠屁颠先去了清江大酒店，在最豪华的包厢，钟灵亲自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名菜，钟灵，你只管给我上，价格往上靠，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赵一霖看着金碧辉煌的餐厅，他有些飘了。
这是他到过的最豪华的包厢，视觉上，他不相信皇宫还能超过它，在味觉上，那种莫名其妙，飘飘欲仙的气息，令他心旷神怡。
“这里的空气，来自于亚马逊大森林。”钟灵发现赵一霖的鼻子在捕捉空气中的味道，她主动揭开这个谜。
“真的？”赵一霖一惊，他有点不相信。
“原装进口，100%亚马逊森林空气。不骗你，这是热带雨林的味道。闻了这个味道之后，你一定会喜欢上森林的。”
赵一霖相信了。钟灵不可能在他前面撒谎。
“这套家具，也是进口的？”赵一霖早就在琢磨这套家具了，他见过红木、梨木家具，但比不上它。
“没错，老赵，你要最高级的包厢，我跟你说，这一间，最低消费是18万，没有上等的家具，怎么敢开这么高的价？”钟灵介绍。
赵一霖啧啧啧，惊叹不已。
“万恶的资本家啊！奢侈！”
第1762章 和刘牧樵争车位
赵一霖真的豪了一回。
他用了23万，钟灵给他打了8折，最后只收18万。
世界名菜上了7个，国内名菜上了3个，红酒是拉菲，白酒还是茅台，俄国鱼子酱、法国鹅肝那是必上的。
参加宴席的有刘牧樵、姜薇、苏雅娟、夕羽、陈太忠、钟灵、袁姗、向丽芳、沈芸和他自己。
10个人。
本来，还请了谢敏，她请假了，说有事。其实，她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向丽芳争着要出一部分费用，赵一霖拦住了，说：“区区20万，我赵一霖不差钱！”
赵一霖真的不差钱。
他在刘牧樵药厂中的分红，随便就是几千万，他都想买游艇了。
每年几千万的收入，他真的没处花。
沈芸已经不做经纪人了，她做专职太太，每天就是伺候花草和猫儿狗儿，把别墅整理得有井有条。
他们是真正的富人生活。
赵一霖儿子那里，他接济一点。其实，这也是多余的，他儿子并不缺钱。
在场的都不差钱，只是不能比，要是比较的话，向丽芳是最穷的，她一年的收入税后60多万，算穷人。本来，她是满足了。不比较，都过得很滋润。
酒，喝得有5、6分了，刘牧樵是坚持不喝了。
赵一霖还想喝一点，最后沈芸陪他，又喝了半瓶茅台。
沈芸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大，当年她能做瑶芳的经纪人，酒量是考核指标之一。
她没有醉过，最多一次喝过两斤五粮液。
“刘牧樵，谢谢了！”赵一霖喝完最后一口，“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想想也是。
没有刘牧樵，赵一霖就是一个普通医院的普通主任，不差钱，但也富不到哪里去，每个月拿到上万的工资绩效，最多还有点灰色收入，大约也是万把两万，这就是他天花板了。
这个层次，上千万人口的清江市，至少也有百万人和他差不多。
而现在，他踏进了富人圈，不说进财富榜百强，进千强是有把握的。
医院富裕了。他还与大家不同，拥有刘牧樵药厂原始股份的人，这笔财富不是一般的有前景。
他手中的股份，一个点就是上亿的资产。他拥有股份达到了10%，按资产论他早就是亿万富翁了。
顺便带一句，今晚缺席的邹庆祥，他也拥有刘牧樵药厂的3%的股份，也是亿万富翁了。
今天不是赵一霖没请他，而是他做飞刀去了。
邹庆祥和吴迪经常做飞刀，讲实在的，掌握帕金森根治术技术，捧着的不是金饭碗，而是钻石碗。
半个小时，赚个7万8万，市场又大，可以和太平洋比。
现在老人长寿，死亡无非就是3、5种疾病，心梗、中风、癌症、帕金森。越是寿命长，帕金森病的机会就越大。
帕金森病是这几种疾病中最痛苦的，几年，十几年，生活不能自理，生活质量等于负数。
所以很多人宁愿得癌症也不愿意得帕金森病。后者的死，完全是把生命磨光，一点一点，过程极为痛苦。
他们快乐地赚着外快，今晚的活动都没有参加。
刘牧樵说：“其实，我应该感谢您。”
刘牧樵的感受也是真的，赵一霖算得上是他进入社会遇到的第一个贵人，实习那会儿，其实赵一霖是担着风险的。刘牧樵要是出了医疗差错，担责的是赵一霖。
光凭这一点，刘牧樵给赵一霖多少富贵都不为过。
“我一年多时间没有医师执照，都是你担的责，我刘牧樵一辈子都得记你这个恩。”刘牧樵说。
“呵呵，那是我对你的信任。或者说，我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好吧。”赵一霖真诚地说。
“好了，好了，刘牧樵，我们这里的人，真的，都应该感谢你。”袁姗站出来说公道话，整个安泰医院都应该感谢刘牧樵。
正聊得欢，有个服务员进来，给钟灵一张条子，钟灵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们再聊一会。我有点事处理一下就来。”钟灵站起身说。
其实，刘牧樵他们也不会就走。
这种宴会厅，也不仅仅是吃一顿饭，而是一个社交场所，吃饭只是社交的开始，接下来还有几个节目。
喝茶、喝咖啡，甜品、水果，然后夜宵——燕窝，或者银耳汤什么的。
“我也跟你去。”陈太忠也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陪客人，我很快就会回来！”钟灵轻声说。
似乎是陈太忠看清了纸条上的字，他坚持，“我陪你去好吧，人家是有来头的！”
刘牧樵等人都微微一惊。
做宾馆酒店，经常会遇到一些麻烦，处理起来，并不太容易。
因为，在这里闹事的，你不能按常规处理，即使人家很出格，报警，就不是最佳办法。
能和平处理是最好的。
做服务业，有一句话很经典，顾客永远是对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句话都没有错，和顾客讲道理，搞个谁对谁错，最终你也没赢。
顾客最有效的投诉就是用脚走路。
“什么事？钟灵。”刘牧樵问。
“车位的事，人家陈公子要我们挪车位。”钟灵说。
“嚯！还有这样牛逼的人？”刘牧樵真想不出，清江市哪里还有这号人物，竟然和我争车位。
宾馆一般都会留几个最尊贵的车位，1、2、3个车位，只有最尊贵的人来了才可以停车。
今晚，刘牧樵来了，3个车位当然要占用。
刘牧樵一个，赵一霖一个，袁姗一个。
刚好1、2、3号车位用了。
“这人是宾馆的老顾客，一年在宾馆要消费几百万，一般，我们都把他当成最尊贵的客人，1、2、3号经常归他们占用。”钟灵介绍。
“嗯，既然是顾客，我们也不能店大欺客，说明一下，安排好他们的车位。老陈，你也不要去了，又不是打架。”刘牧樵说。
姜薇说：“是的，钟灵总经理去了就行了，去多了人反而不好。”
钟灵笑了笑，说：“好，我去一会就上来，你们继续聊。”说完出去了。
钟灵出门，行政部的姜主任在门口等。
钟灵在姜主任的陪同下，到了停车场。
贵宾停车场在负一楼，就在电梯附近。
第1763章 我是上帝
刘牧樵他们在豪华宴会厅聊了一会，不见钟灵上来。
“那个陈公子是什么人？”
刘牧樵问陈太忠。
陈太忠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这位陈公子的父亲曾经是风云人物，我们小时候读书就学习过他，主要是反对当时的教育，被封为闯将，改革开放之后，他父亲南下，做起来进出口生意，近十多年进军证券行业，属于隐形富翁，福布斯排行榜是看不到他们的名字的。这位小哥，似乎有花不完的钱。”
“他怎么在清江市落脚呢？”夕羽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清江市是他的老家，他父亲在南边开公司，儿子陈公子则在老家经营地产，清江市很多不太响亮的楼盘就是他开发的。这厮秉承父亲的教导，不显山露水，闷声发大财，他在清江的名气比不上大楼盘，但是，他是清江地产的老大，那是毫无疑问的。”
陈太忠继续说：“他开发的楼盘并没有统一的名称，什么紫光阁，绿水雅苑，帝豪红宅，后花园，空中花园，等等，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区，都是他开发的。”
陈太忠笑了笑，“他父亲就吃了‘闯将’的亏，改革开放之后，他南下创业，凭他当年的闯将名号，没有人敢和他合作，后来，他之后改名换姓，隐藏在证券行业，发了大财。他教育儿子，不要做出头鸟。他儿子把他这个家训用在了事业中，没想到，他竟然是清江地产的老大。”
刘牧樵听明白了，第一次发现“文化”的竞争力是多么的强大。
“这个人个性按理不应该过分张扬，那为什么为了几个车位硬要争这个面子呢？”刘牧樵问。
“这，可能是在江湖上隐忍太多，在某些时候要发泄出来吧。”陈太忠说。
“我们也不是他发泄的对象啊！”夕羽说。
“我们是做服务行业的，服务行业有一条金教条，‘顾客永远是正确的’，他当然有理由在这里找到平衡啊。”
陈太忠在这方面比较懂，钟灵的管理，很多都是他教她的。
“我不服。”夕羽起身，“我去帮钟灵姐去。”
刘牧樵本想拦阻，但又什么也不说，让她出了门。
其他人也想拦阻，见刘牧樵不做声，也就不好管了。
姜薇笑了笑。
等夕羽出去了，赵一霖说：“不会吃亏吧？她们都是女的，我们男的都躲在这里喝茶，是不是不道德？”
刘牧樵摆了摆手，说：“没事。钟灵是本职工作，夕羽，我还没发现她吃过亏。”
也确实，夕羽没少惹过祸，她还真的没有吃过亏。就拿她开霸王车的例子，她就不服那些开豪车横冲直闯，有几回，人家见她一个女的开一辆悍马，就来别车，她毫不顾忌就直接撞上去。
每次撞了车，人家欺负她是女的，谁知，没有一个占了便宜，不是挨揍，就是被交警处罚。
所以，清江市开霸王车的人，都不敢惹同样开霸王车的女司机夕羽。
清江市的交警也都知道夕羽的名声，每次出警听说是夕羽撞了人家，那一定是人家惹了她。
她总是会在占理的情况下把人家的豪车撞了。
现在，没有几个再敢惹她的了。
医院有纠纷她也经常冲在前面，如果真有“医闹”参加，她会毫无顾忌把“医闹”拎出来，一顿胖揍。
当然她这样专业的医生，揍了人，绝对不会让法医验出“轻伤”来的，“轻伤”是可以入刑的。
她最多让你负伤“轻微伤”等级。
再说，她从来不会跟患者的家属冲突。
被她打的人必定是“职业医闹”，以医闹混饭吃的。
现在安泰医院几乎看不到“医闹”了，都知道刘牧樵的徒弟夕羽是一个“灭绝师太”，不敢惹。
夕羽到了停车场。
一个瘦高，脸色苍白的男子，正在和钟灵理论。
钟灵在解释，“陈总，今天，真的对不起，今天特殊，我们老大来了，车位给我们老大用了。”
陈公子声音尖细，说：“你不给我面子。我只问你一句，挪，还是不挪？”
钟灵还在耐心解释，“我可以给你找个好位置，这3个车位，我是不能挪的，他是我们老大和老大的朋友。”
陈公子鼻子里哼了几声，“你们老大就是那个刘牧樵，对吧？他很牛逼，但是，我今天就是要他的这个车位。”
夕羽走了过去。
她明白了。
这人是故意要在刘牧樵这里找到一点尊严。
平常，别看他们有钱，是大老板，在外面可以横着走，但是，他们在某些人面前就是孙子，就是贱人。
这种憋屈，有些人习惯了，有的人使劲憋着，还有的人到别地方找平衡。
陈公子就是后者，他在外面受到憋屈，就想办法从别地方找回尊严。
在普通人面前是很难找到尊严的，级别不够，今天也许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突然想在刘牧樵身上找到尊严。
他知道清江大酒店的投资人是刘牧樵，既然你刘牧樵是做服务行业的，那么，你就必须遵循江湖定律，一物降一物，你必须把顾客当作上帝。
我是上帝。
这是他敢挑战刘牧樵的理由。
钟灵解释了一会，陈公子就是不听，他明确指出，要刘牧樵的那个车位。
“一辆破奔驰，怎么可以放在1号车位上！”
他拿脚踢了一下刘牧樵的奔驰车的保险杠。
陈公子的车就在旁边，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夕羽没做声，上去一脚，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引擎盖上踩了一脚。
“你……你谁？你知道刚才你这一脚多少钱吗？”陈公子转过来怒火冲天，但一看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忙改口说，“你是？为什么踩我的车？维修很贵的。”
“你踩我师父的车，我不过是以你之道还治你之身而已，还来不来？咱们继续玩下去！”夕羽微笑着说。
陈公子说：“看在你是女的的份上，我让你一回。不过，有个条件，咱们加个微信，就一笔勾销了。刚才你这一脚，没10万，也需要8万。”
夕羽嘿嘿冷笑一声，“想加微信？你做梦去吧！”
第1764章 我可以救你一命
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社会上，想和陈公子搭讪的女子海了去，要是陈公子主动加微信，会激动得站都站不稳。
现在好，陈公子主动了，你竟然说出这话。
陈公子能忍，他的贴身保镖也不能忍啊！
陈公子的贴身保镖是专业的，他曾经跟随陈公子的父亲多年，成功处理过三次突然袭击。
由于他有实战验证的功夫，他被派到陈公子身边，做贴身保镖。
这种贴身保镖还兼秘书，年薪很高，保险额度更是不得了。他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器官都投了保。所以说身价千万一点也不夸张。
他见夕羽又准备踩他们的劳斯莱斯，他伸手去推开夕羽。
可是，他发现错了，推出的力量，完全返回来了，并且返回的力量增加了10倍。
他想化解回击的力量。
可是，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自己做主，飞了起来。
“噗！”
他在7米远的地方自由落体了。
“操！”
保镖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根本就没有多想，爬起朝夕羽猛扑过来，并且用上的是职业保镖的杀手锏，把自己当做兵器，两百斤的身体砸向夕羽。
才110斤的夕羽会被砸成肉饼。
保镖的动能极大，质量乘以速度的平方，这就是砸向夕羽的力量。
这个保镖已经没有留后手了，在他手里弄残一个人，根本不当一回事，即便是死了，大不了就是过失杀人，多半还是正当防卫。
他砸向夕羽。
这一招，练习过千百遍，娴熟、实用、威力极大。
还实战用过两次。
两次的成功率达到了100%。
一次在港城，杀手至今还在病床上，胸7、8、9，3截胸椎压缩性骨折，终生截瘫。
第二次在深城，攻击主人的不是杀手，而是一个老板，动手攻击主人，他又一次使用这一招，这个人更惨，高位截瘫，在医院住了7年，最后因为坠积性肺炎死亡。
今天他是第三次使用。
突然，他后悔了。
一个纤弱的女子真没必要用这招生死招术。
后悔也没用了。
这一招是不能变招的，发动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他狠狠地砸向夕羽。
夕羽并没有躲避。
她一个鹿抵！
保镖感觉一股热血在胸腔里翻滚，接着就是喉咙一股强大的热流，他的身体改变了方向，飞向劳斯莱斯的前挡风玻璃。
“轰！”
200斤的保镖，加上他发动的动能，再加上夕羽添加的力量，再牢实的劳斯莱斯也扛不住了。
保镖被砸进了劳斯莱斯的驾驶舱。
劳斯莱斯摇晃了几下，才稳定下来。
“噗！”
还没完。
一口鲜血从保镖嘴里喷射出来，鲜血染红了引擎盖。
夕羽优雅地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陈公子惊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身边的其他人也惊骇了，谁也没有敢做决策，他们只能静候陈公子的决定，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报警。
夕羽很淡定，说：“陈公子，我这是正当防卫。你们8个人，我们两个弱女子，你不会认为是我们发起的攻击吧？”
陈公子还惊魂未定，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场景。
他最厉害的保镖毁了，他心爱的座驾毁了，他一辈子的英名也毁了。
他满腔的怒火，就要把胸膛炸开。
他是一个纤弱的男子，但是，他的怒火比一头牛不会小，这些年，他赚了很多的钱，但是，在权贵面前，他始终是孙子，想想他父亲的曾经，他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讨好权贵的好处，也知道得罪权贵的下场。
他愤怒。
不仅仅是自己的保镖被打，也不仅仅是爱车被砸，而是，他十几年积累的怨气突然迸发出来。
“你们……给我砸！”陈公子尖声喝道。
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突然镇住了，他这时候才发现，夕羽的背后，站着一个英俊的少年。
他和夕羽才是天生的一对。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刘牧樵？
陈公子身边的几个汉子逐渐缩小了包围圈，他们把刘牧樵，夕羽，钟灵包围在中间。
刘牧樵缓缓伸过手，抓住陈公子的手腕。
他竟然傻傻地被刘牧樵抓住了。
“明智的话，让他们都退回去！”刘牧樵说话了。
这群人，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有了夕羽就足够了。
夕羽练习五禽戏两年了，进步非常快，她把五禽戏当成武功，到了随心所的地步，别说普通人，就算顶级保镖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陈公子害怕了，他的手被刘牧樵牢牢抓住，感觉比钢铁还有力。
“退，退下！”陈公子结结巴巴说。
“嗯，陈公子，你是我的顾客，我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还想找麻烦，我奉陪。你看，做个结论吧。”
刘牧樵抓住陈公子的手，眉头皱了几皱。
他似乎若有所思。
松开了手。
“刘牧樵，你们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陈公子见刘牧樵松手了，忍不住嘴巴硬了起来。
“顾客是上帝，没错，我们都是这样教育员工的。但是，有的顾客是魔鬼，我们是不把魔鬼当成上帝的。”刘牧樵说。
“你说我是魔鬼？”陈公子说。
“是不是魔鬼你心里知道。不过，我看你也是很可怜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刘牧樵忍不住说。
“我……是……可怜的人？”陈公子尖声说道，这声音像哭，“你说我可怜？”
第一次有人他可怜。
陈公子真的想哭。
他的房产业务，在清江市就是数百亿，他还有其他的业务。他父亲，也有无数的财富。
你说我可怜？
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
刘牧樵继续说：“别看你赚了很多很多钱，可你内心却是很虚的，你很卑微，在权威面前，你一点底气都没有。所以，你想发泄，在可以被你欺负的人面前，你是非常残忍的。你越是卑微，你越想在别人面前显得很有尊严。你说，你不可怜吗？”
刘牧樵顿了顿，说：“陈公子，不想替你扯这些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不可怜，真的不关我的事。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的病，不能不赶紧治疗，已经很重了。看在你父亲曾经也算是个风云人物的面上，我可以救你一命。”
第1765章 老天你不公平
“你才有病！”
说人家有病是忌讳的事。
陈公子顺口就回了一句。
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眼前并非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医生，而是大名鼎鼎的刘牧樵医生，他说有病，那就是真有病。
再说，陈公子自己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来，身子很虚，经常出冷汗，多梦，饮食也不是很好。
他认为是肾虚的原因，在中医附一院看了几个名医，也都说他肾虚，吃了几张单子的中药，似乎有点效果，但又不明显。
他赶紧改口，说：“你说我有病，我有什么病？”
刘牧樵冷冷一笑，说：“你要是嘴硬呢，你就装作没病，你要是认个错，特别是跟钟灵总经理道个歉，我可以帮你看这个病。”
陈公子不敢嘴硬了，他真担心得了大病，于是赶紧对钟灵说：“钟总，对不起，我陈明涵做得不对，我道歉，今晚的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至于我的车，我的人损坏了，我认栽，是我罪有应得。”
他真的道歉了。
刘牧樵心中的怒火早就没了。他对陈明涵本身就没有太大的怒火，也知道这人横蛮的原因，无非是在江湖上承受力大量的压力，想出来散散心，抢占车位无非就是找个心理平衡。
其实，这种心理，很多所谓的“成功人士”都有。
别看很多企业家有光鲜外表，但在内心深处，他们也积压了大量的怨气，这种怨气又以另一种形式发泄出来，那就是欺压别人。
戴名表，穿名妆，开豪车，出行讲排场，经常出入高档娱乐场所，名酒名烟，在世人面前昂着高高的头，这种人多半就是这种心态。
有底气，有内涵，有自信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陈明涵因为父亲当年的出头露面，性格被扭曲了，他只能锦衣夜行，但又不甘心锦衣夜行。
刘牧樵笑了笑，说：“陈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帮帮你。”
“我得的是什么病？”
“什么病，你来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明天，或者过几天，你可以来找我，要是我不在，你也可以找杜小平教授，或者孟云飞教授。”
“他们两个是什么科医生？”
“胰腺外科。”
“啊……我得了胰腺癌？”
陈明涵并不蠢，一听是胰腺外科，心里自然就有数了，两脚一软，晃晃悠悠两下，“噗！”倒在了地上，吓晕了。
真的晕了。
几个人上前把陈明涵抱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说：“刘教授，你不是吓他的吧？”
“我为什么要吓他？”
“他得了什么病？”
“胰腺癌啊！”
所有的人这才醒悟过来。
这是大病！
所有的人都大难临头。
“赶紧向刘教授请罪！我们错了！”
“刘教授求你救救我们老大！”
这群人侍候陈明涵就是他们的工作，万一老大死了，他们的饭碗也丢了，每个人都知道，换工作，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上班的时候，陈明涵就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找到了刘牧樵。
刘牧樵安排蒋薇薇具体负责。
蒋薇薇给他开了几个检查单，等核磁共振出来，他已经正式办了进院手续。
胰头癌。
确诊无疑。
才到中午时分，陈明涵的父亲就到了，他找到刘牧樵时，刘牧樵正在和赵一霖商谈神经精神中心的一些具体问题。
“陈铁华！你就是陈铁华？当年我们学习的闯将陈铁华！名人啊！”赵一霖和小孩一样惊奇地喊起来。
赵一霖当年在初中读书，陈铁华是当时时代英雄，反潮流的闯将。
陈铁华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的风霜，一脸的愁苦。
“见笑了。不好意思，年少不懂事，一辈子的痛啊！”陈铁华苦笑了几声，“今天，我来，就是求刘教授，无论如何，要把我儿子救救。”
刘牧樵微笑着说：“你别慌，你儿子的病，在我们医院那是非常多见的病，我们每年要做数千台这样的手术，效果都非常不错。”
陈铁华忙说：“听说，犬子昨晚和您发生了一些冲突。都是我儿子不对，请您一定不要放在心上。他现在是一个病人，您是医德高尚的大医，一定不会计较对么？”
刘牧樵笑了笑说：“和贵公子是不打不成交，其实，也就是玩玩。”
陈铁华说：“刘教授，您大人大量，不计较，我非常感激。还有一事，我想请您帮忙。”
“你说。”
“我儿子的手术，务必请您主刀。”
“噢，这个好说。我主刀就是。”
“那就是我儿子的再生父母了。”
“别这样说，我就是一个医生。”
“不，我打听了，你们医院的胰腺外科是世界最好的，你又是安泰医院就最好的医生。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这样吧，我送您一台劳斯莱斯。”
刘牧樵摆摆手，“不要送，医生也不能接受患者的贵重物品馈赠。再说，你儿子这样的手术，我们做了几万台了。”
“不，我一定要送你一点什么才行。要不，我在深交所有一些好股票，我送你一些。”
赵一霖插话，说：“陈总，你就别费心思了，刘牧樵不差钱。”
陈铁华一想，是呀，在刘牧樵面前讲钱，那不是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好怎么感谢你。”
聊了一会，刘牧樵和陈铁华商量好了，后天手术，刘牧樵上台主刀，主要助手都确定了，蒋薇薇做一助。
赵一霖对陈铁华很崇拜，他建议，要和陈铁华合一个影，陈铁华爽快就答应了。
照完相，赵一霖提议，“我们到病房看一些陈公子吧。”
陈铁华当然高兴，刘牧樵也不反对。
到了病房，陈明涵的情况还是很糟。
和大多数得了癌症的病人一样，听到癌症两字，几天都回不过神的。过去，癌症只存在别人身上，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天就真的塌下来了。
陈明涵的反应比一般人还要激烈，这与他的性格有关，见父亲和刘牧樵进来，他还是呆呆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尽是绝望和愤怒。
癌症患者的情绪很复杂，共同点是，会不断问，老天，你为什么这样不公？
第1766章 病危
陈明涵一脸的绝望和愤怒。
他恨天恨地！
为什么癌症会落在我身上？
他得癌症的消息被封锁在很小的范围，不让不相干的人知道，那怕是亲戚！
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出原因，他只知道一点，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猜想，他的竞争对手一定会很高兴，他的伙伴也一定会高兴，甚至他的同桌也会很高兴，高兴的人还包括昨中午一起喝酒的那群朋友。
他们一定会眉飞色舞地议论他的病情，很多人会幸灾乐祸。
看灾难片总会有很多的观众，这就包括自己的朋友。
陈明涵见父亲和刘牧樵进来，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就直直地看着他们。
“你还好吗？我已经把刘教授请来了，后天，你的手术他主刀，你放心，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他主刀做手术，万无一失。”陈铁华说。
“万无一失？哼，都无所谓了。”陈明涵轻声说。
“你不要灰心，得癌症的人这么多，我们国家一天就有1万人得癌症，再说，癌症又不是绝症，可以治好的。”陈铁华说。
“我不灰心？你试试。”陈明涵一句话，把陈铁华给噎死了。
他半天回不了神。
刘牧樵把手搭在陈明涵的手腕上，昨晚，就是这个动作，告诉了刘牧樵，陈明涵得了胰腺癌。
刘牧樵把手搭在陈明涵的手腕上，他脑子里的古方就闪着光芒，刘牧樵仔细一看，竟然是克瘤一号的处方。反过来推断，不就是他得了胰腺癌吗？
今天，刘牧樵又把手搭在陈明涵的手腕上，嚯，7个古方在跳跃。
这就有意思了。
刘牧樵仔细看处方，好家伙，这都是克瘤系列啊！
1号、2号、3号，一直到7号，都是一个类型。
刘牧樵暗暗记住了，这7个处方，估计就是治疗胰腺癌的全部方子了，这个有价值。
已经到了可以总结胰腺癌治疗疗效的时候了，虽然还没有具体的统计学分析，但疗效是显而易见的，刘牧樵的手术疗法加中药疗法，疗效是非常显著的。
很可能是划时代的成果。
过去，胰腺癌是癌症之王，而安泰医院的胰腺癌治疗，包括很多的晚期癌症，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这篇文章，将会震撼整个医疗界——不对，难道不是整个世界吗？
刘牧樵把古方记住了，说：“陈公子，你没必要这样颓废，其实，你是运气好，昨晚遇到我，就注定了你不会死了，你这癌，是早期，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的癌，可以治愈的。”
陈明涵眉头挑了挑，满脸的喜色，但随即又阴沉下去了，哝哝自语，“治好了又怎么样呢？名声都已经坏了。”
陈铁华赶紧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怎么得了癌就胡思乱想了？谁不得病？我跟你说，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你大可高调宣布，你得了癌症！我看，谁敢笑话你？谁会因此而藐视你？明函，下一步，等你好了以后，我们成立一个大公司，注册资本超过300亿，取名叫‘明函公司’，你做董事长！然后，把你现在所有的企业都纳入麾下，做一个500强企业……”
陈铁华大声说。
赵一霖拍了几巴掌，说：“对对，就是要这样，陈公子，你父亲十几岁就全国闻名，你也要全国闻名。你在清江市业务做得这么大，一直这么低调，今后就不要这样低调了，要高调，要告诉世人，你是一个成功人士！你也不需要再受别人的气了，哪怕是在权威面前，你也要挺胸昂首。”
刘牧樵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安抚。
这是典型的巨婴，刘牧樵有几分不屑。
“后天手术，心态放松，做完手术7天出院，我估计，你没必要做化疗，我会安排你吃中药的。”
刘牧樵说完就往外走。
把陈铁华和赵一霖丢在病房里。
赵一霖没有走，他是陈铁华的粉丝，小时候崇拜的英雄，他要多陪陪陈铁华。
他帮着陈铁华安抚陈明涵，“陈公子，我跟你说，刘牧樵亲自做胰腺癌，那是你天大的面子。你这种病情，连杜小平、孟飞云都不会主刀的，是不屑，换成别人，多半是蒋薇薇主刀。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灰心丧气，应该高兴才对。”
刘牧樵出了病房，刚好遇到夕羽，她说：“正好，我找你，听说刘忠全不行了，出现了全身衰竭症候。这件事，只怕不太好吧，那天，我们让他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
刘牧樵微微有些吃惊。
“在哪？”
“在附属一院。”
“怎么不转过来？”
“得罪了你，谁会主动提出来转到我们医院？”
“我，就说我的意见。”
刘牧樵给孙涛打了一个电话，商量了一会，决定把刘忠全转过来，住进ICU病房。
一个小时后，刘忠全被救护车接过来了，被送进了ICU。
刘忠全的儿子刘威随即赶到，他还没有机会见到刘牧樵，但话已经传到刘牧樵耳朵里。
“我父亲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刘牧樵要抵命！”
负责抢救的苏雅娟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想给刘忠全喂一粒紫雪丹，她决定不喂了。
更别说龙虎散了。
她第一次不想履行医师职责，甚至有冲出去的冲动。
她的副手提醒她，你现在是一个医生。
医生怎么啦？医生也是人！
不对的，你平常教导我们，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履行医师的职责！
苏雅娟沉默了。
她过去的帮手是阿玲。阿玲现在住在精神科，听说抑郁症还很严重，搞不好有可能要做电疗。
恰好，刘牧樵过来了。
“怎么样？”
“我不想给他治。”
“呵呵，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你看，阿玲还住在精神科，昨天我听说可能要做电疗。”
“啊？电疗！那不行，这东西太原始了。”
“可是，有效啊！对严重的抑郁症，电疗是有价值的。”
“好了，不扯阿玲了，刘忠全虽然可恶，但是，病还得帮他治好，有把握吗？”
苏雅娟摇头，说：“多器官损害，很难说。”
第1767章 规矩毁了
刘牧樵苦笑了一下，作为一个有名望的医生，总不能落下一个过失杀人罪吧？再说，在高冲水库的时候，他是一个普通人，而现在，他是一个医生。
医生的职责，刘牧樵还是记得的。
“要是没把握，那就把李六一请来吧。”刘牧樵说。
“李六一好像对你并不友好。”苏雅娟提醒刘牧樵。
“是的，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好像是见到了魔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刘牧樵苦笑着摇头。
“不过还好，你请他来帮忙，他从来不拒绝。”苏雅娟发了一个信息给李六一，李六一几乎是秒回，马上动身。
刘牧樵检查了一下刘忠全，神志有些模糊，但还是认出了刘牧樵。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也许，他见刘牧樵出手了，知道自己有救了。
刘牧樵没有安慰他，只是检查了一下，出去了。
刘忠全用虚弱的声音问：“他竟然没有任何指示？”
苏雅娟有些不耐烦，大声说：“他都已经把全国最好的救治危重病人的李六一请来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是按照我的脾气，我真不想救你。”
刘忠全不敢做声了，他自己明白，命，就在这几个人手里，心里有再大的仇恨也要忍住。
刘牧樵走了，他去了血液科。
思敏带着口罩，刘牧樵也戴着口罩，两人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思敏漂亮很多了。
“感觉怎么样？”刘牧樵问。
“好，很好，感觉有力了，吃东西口味也有了，一顿能吃两碗饭。”
思敏做骨髓移植手术已经有一个星期，潘涛院士说，已经长了新的白细胞，也就是说，初步成功了。
刘牧樵他们都明白，成功率是很高的，已经可以提前祝贺了。
无抗原标记的骨髓干细胞，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很多医院都想在潘涛院士这里搞到一份。
潘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松手的人，他牢牢抓住手里的骨髓干细胞，即便是再高的价，他也不卖。
他现在牛逼得很，比世界上任何一个血液学专家都牛逼，他病房里的病人，真的不得了，政要级，大商人占了六分之一，这群人来了，他也不能铁板一块，拒收这两字，不是一般的难说出口。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这群人，手里掌握的东西，你真的不能低估人家，杀个人，放把火，都不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潘涛惜命。
过去不是有规定吗？只收难治性的白血病人，这规矩被外国人破坏殆尽了，特别是中东国家来的那些病人，潘涛教授心头总是打颤。
他就曾经遇到过拿枪顶着他脑袋要做骨髓移植的。
这个很好理解。抢劫，到他这里来，抢的是自己的命。
思敏真的太高兴了，问潘涛院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潘涛院士说：“最快，半个月，慢，也是20天吧。”
思敏跳起来，“我又可以上学了！”
这时候，思敏的爸爸带着口罩进来，手里还有一把草药。
刘牧樵心里一动，说：“老伯，你对中草药很熟悉是吧？”
思敏的父亲说：“我世代都是采药的，认识一千多种中药材，能识别药材的优劣。”
刘牧樵看了看思敏，又看了看思敏的父亲，说：“和你商量一件事，你们可以不回老家了吗？我想招你做技术员，顺便，思敏可以在清江市复读，明年参加高考。”
思敏满脸的欢喜，看着父亲，等他回答。
“好是好，就是没有住房。”思敏的父亲手中已经没有钱了，他还没有结账，不知道医药费够不够。
刘牧樵笑了，说：“你的灵蛇，我们作的价是350万，60万你还债，还剩290万，思敏这里肯定用不完，在清江市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
思敏的父亲还能怎么？当然高兴地谢谢谢谢不停。
“你明天到我的药厂找叶厂长，就说是我介绍你来的，应聘技术员，专门做药材精选工作。至于多少工钱，你和他谈，反正不会少于30万一年。”
刘牧樵也是真心对思敏一家人好，很真诚就把最好的价格给了他。
这一下，思敏的父亲喜晕了。
他一个农民，过去，翻山越岭，专门挑选好药材挖，再怎么努力，一年也就7、8万的收入，在当地算是富有人家了。现在，一不要爬山，二不要下地，开价就是30万，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
思敏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说：“刘教授，我要好好复习，争取考上清江大学医学院，将来，我也要做医生或者说护士。你收下我好不好？”
刘牧樵笑了笑，说：“好的，欢迎你。不过，学医，必须是博士才能进来，学护士，则只需要本科。”
又聊了片刻，刘牧樵和潘涛有事要商量，就去了办公室。
“刘牧樵，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有些国家的病人，你是知道的，不同意他们住院，他们拼命。这骨髓的资源这么少，我想问你，能不能再多一点点？”
潘院士一年才得到3个骨髓，虽然在实验室里可以繁殖很多代，但是，总归是僧多粥少。
“要是再多一个标准骨髓就好了。”
刘牧樵苦笑摇头，没想到，自己成了救命的药。
“3个，我不少你的，4个，你也别期望值太高，万一临时救急，我再想想办法。”刘牧樵不想开大了口子，每年献四次骨髓，也有些不愿意。
谁愿意自己成了别人的药？
“好吧，我其实也应该满足了。哈佛大学医院，出了1000万美金，要卖半个标准量的骨髓，我哪敢给他？”
其实，这个价格很高了，潘院士完全可以从实验室里给他一个标准计量。
1000万美金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要知道，一个标准计量，用在病人身上，才50万人民币，10万美金不到。
潘院士要赚钱，太容易了，随便卖几剂，一年就成亿万富翁。
最后，话题又落到外国人做骨髓移植的那事上。
刘牧樵笑了，这太好理解了，得了绝症，救命求生是本能，有一种人，拼起命来，你还不得不让着他一点，哪天，他把医院给炸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第1768章 新技能
天，阴沉沉的，清江市笼罩在迷雾之中，才进入秋天，突然有穿长袖的冲动。
很少有这种天气。
往年，清江市入秋后还会有一段很长的副高压控制的时候，天气会特别的燥热，一直要到九月，甚至十月初。
但今天就奇怪了，温度突然降到了18、19度。
刘牧樵还是在天台上游了一会儿泳。
他的心情在运动之后才稍稍好一些。
他很烦。
刘忠全的生命体征很不稳，李六一昨天已经来了，经过施救以后，竟然没有一点喜色。
当然，要不是李六一及时赶到，刘忠全此时很可能会在殡仪馆了。
苏雅娟至今都没有给他吃龙虎散。
龙虎散并不是医院制剂，而是苏雅娟几个人的私有财产，严格地说，她使用龙虎散是不合法的。
药监部门只认两类药品，一类是准字号，一类是医院制剂。医院制剂规定只能在自己医院内使用，不能对外销售。
苏雅娟手里的紫雪丹、龙虎散、龙虎丹都是根据古法配制的药品，效果极好，但是没有经过有关部门批准，就不能用于病人身上。
当然，苏雅娟并不是顾虑这一点，而是，她不想给刘忠全使用。
曾经，苏雅娟在很多场合都用过这几样药品，没有谁告她，说白了，假若不是她自愿，你有钱还买不到！
李六一也有自己正在研究的特效药剂，他的这种药剂是备了案的，可以在抢救病人时可以使用。
金黄色的液体，比黄金还贵重。
他在刘忠全身上用了两支。
用了两支都没有抢救过来，李六一都有些灰心了。
关键是，状态要往好的方向发展才行啊。而事实上，病人的情况越来越差。
李六一几次对刘牧樵说，“你难道就见死不救？”
刘牧樵听不懂。
我这不是请你出手了吗？怎么说我见死不救呢？
李六一说，“刘牧樵你要搞清楚，这个病人丢失体温与这次的病肯定是有关联的，这个，你比我更清楚，不救活他，你有过失杀人的嫌疑。”
这个还要你说？
刘牧樵心里也苦啊，他都已经把你李六一请来了，李六一还说这话？
今天是李六一过来的第三天了。
刘牧樵做完晨练，坐在天台上发了一会呆，夕羽过来说，“你是不是在为刘忠全的事忧心忡忡啊？”
“嗯。”刘牧樵没有注意夕羽是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他掉水里与我们毛关系都没有。他要杀柳絮，我们是自卫，按理，他还是你救起来的。”夕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很勉强。
刘牧樵说：“我现在不是说谁的责任问题，而是一条人命，一个医学难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你不是把李六一请来了吗？李六一都搞不定，就不能说我们没有尽力了。”夕羽叼着嘴。
“我还是想努力一把。”
刘牧樵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夕羽穿着泳衣，她才不在乎呢，一个鱼跃吗“咚”钻进了水里。
刘牧樵没有等她，直接进了电梯。
刘牧樵来到了ICU。
ICU的护士见刘牧樵过来了，赶紧上前。
“他们还没上班？”刘牧樵问。
“李六一两个小时前来过一次，看了病，修改了一下医嘱，等会上班时间，他和苏雅娟都会来的。”护士解释。
ICU还有值班的医生，在值班室躺着。
ICU的医生晚上很少有睡眠的时间，抢时间眯一下眼睛才有精神打持久战。所以说，医生要学会睡眠，沾铺就能睡是最好的本事。
刘牧樵来到刘忠全床边。
看了看监护设备，又看了看眼睛瞳孔。
叹了一口气。
怎么得了。
他虽然并不担心刘忠全死了之后自己有什么责任，那天的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推卸责任是很容易的，再说，谁说他现在的病就一定与那一天有关系呢？
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倒是中医附一院的保安会有脱不了的干系，还有那所民营医院，更加有重大嫌疑。
刘牧樵真的不是很担心自己被扯进去。
当然，万一刘忠全挂了，自己会不会内疚？
肯定会。
夕羽会有，叶林也会有。
刘牧樵又看了一会李六一修改的医嘱，说实在的，刘牧樵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他在急救这一块，或者说内科这一块还是菜鸟。
菜鸟级别是看不出李六一医嘱的深奥之处的。
这个很自然，急救，重症医学不是一般医生能随便掌握的。药品，就那些药品，但是捏拿用药的时间、剂量、搭配，这就是学问了。
这些知识，书本上有，但更多的是凭经验，甚至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得更深奥一些，有时候凭第六感觉。
刘牧樵看着红色的临时医嘱，很长一串，开处方时间与执行时间都非常接近，都是在3分钟之内执行的。
地塞米松、洛贝林、尼可刹米、多巴胺、呋塞米……
都是常用的药。
当然，还有一个叫“急救1号”的特殊药品，这就是李六一的杀手锏，金黄色的液体。
“心率减慢！”
护士在报告数值。
刘牧樵转过头，监护仪上闪着红色警报灯。
嘶！
刘牧樵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率只有36次分钟。
姜薇也是36次。
但不同，刘忠全这是濒死了！
“肾上腺素5毫克，静脉推注！”刘牧樵不由自主开出了口头医嘱，但是，很快他就又改变主意了，“慢，还是你们值班医生来开医嘱。”
他对重症医学不在行，犹豫了。
值班医生飞快地跑过来，“推一支阿托品！赶快通知李六一，他不行了。肾上腺素5毫克！”
护士执行医嘱非常快。
抢救车就在床旁。
“哎哟，不行了，还在往下掉！”
值班医生是一个主治级别的，重症监护室医生级别配置比较高，普通病房，值夜班的医生都是住院医生。
糟了，等李六一都等不到了。
危机中，刘牧樵想到了他的宝盒。
不是还有一个高级宝盒没有开吗？这个宝盒在瑞士就有了，一直都保存着，今天太危机了，也不管它会开出什么技能来。
“开！”
第1769章 颠覆常识
刘牧樵打了一个激灵。长长的激灵。
这种愉悦感足足3分钟。
他开到了一本厚厚的技能书，《重症医学——大师级，附3万案例》。
好家伙！
刘牧樵就是缺乏内科方面的技能，现在好，基础的知识与技能直接跳过，开到了重症医学！
就好比习武之人，什么基础的拳术根本就不学，直接就练习九阴真经，成为武林高手。
他用了3分钟才把技能吸收进去，然后，转过身子，看着刘忠全。
嚯！心率已经降到12次分钟。
很快，心脏就要变直线了。
“肾上腺素50毫克静脉推注！多巴胺20支，加100毫升生理盐水，快速静脉滴注！地塞米松100毫克静脉推！”
他一连说出了一连串的口头医嘱。
与常规的医嘱有很大区别。
护士惊疑地看着刘牧樵，她没有复述。
没有复述就等于是拒绝执行。
按规矩，医嘱是要开纸质或电脑医嘱才能执行，又规定，在紧急情况下，也可以口头医嘱，但必须是护士复述了才作数。
刘牧樵转过头，“你这是拒绝？”
护士解释：“你确定刚才的医嘱是准确的？”
因为，这些药物的剂量超级大，护士别说没学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医嘱里的药，都是毒副作用非常严重，药用效果也非常明显，一旦超过剂量，很容易出现重大问题。
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敢！
“执行！”刘牧樵轻声喝道。
“刘……刘院长，剂量是不是太大了？”护士还是坚持自己的常识。
“按我的口头医嘱执行！”刘牧樵说。
“好。我执行就是。”
“复述一遍！”
“肾上腺素50毫克静脉推注！多巴胺20支，加100毫升生理盐水，快速静脉滴注！地塞米松100毫克静脉推！”护士复述一遍。
“准确。”刘牧樵轻声说。
值班医生站在一边，他惊呆了。
他张着嘴，看着刘牧樵，又看护士配药，他的知识体系崩塌了。
这个主治医生是重症医学博士毕业生，工作4年了，加上研究生的时间，也有快10年的临床经历。
积累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一下子被刘牧樵给抹掉了。
激素，大剂量也还说得过，但是一次注射10支肾上腺素，这就毁三观了，这么多肾上腺素注射进去，还有这么多的多巴胺，血压不会冲上九天吗？
血压肯定是冲到200多毫米汞柱，全身的血管会收缩的一塌糊涂，重要器官会缺血坏死。
他想拦阻。
但是又不敢。
人家是大名鼎鼎的刘牧樵教授和院长，我是一个小小的主治医生，拦阻他开医嘱，以下犯上，这是医院里最忌讳的事。
医院是等级森严的地方，严格地讲，上级医生有绝对的处方权，会诊和讨论，不是少数服从多数，而是严格的下级服从上级。
刘牧樵在这里是绝对的上级。
护士在配药。
她的手在颤抖。
虽然她在执行医生的医嘱，特别是高级医生的医嘱，但她还是害怕，这么高计量的药物，听都没有听说过。
配好了药，准备注射。
恰好，这个时候李六一进来了。
“你开了医嘱？”李六一问刘牧樵。
“嗯，病人不行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刘牧樵回答。
“你开了什么药？”
李六一随口问了一句。他也想问一句，刘牧樵还从来没有给危重病人开过医嘱。好奇。
“肾上腺素50毫克静脉推注！多巴胺20支，加100毫升生理盐水，快速静脉滴注！地塞米松1000毫克静脉推！”刘牧樵复述了一遍。
“什么？”李六一怔住了。
他真的是被吓着了。
李六一用肾上腺素，最多用过15毫克。并且是逐步加量，从2.5毫克开始，在翻倍加量，到15毫克了就不再用下去了。
你刘牧樵第一次就用到50毫克，这是完全违背常识的，医学常识不是这样的。
“你确定没搞错？”李六一不得不追问。
“要不，你来？”刘牧樵也是第一次对重症病人开医嘱。
“呃，还是你来吧，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李六一突然想起来，刘牧樵是高维人类，他拥有无所不能的医术，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那就执行吧。小孟。”刘牧樵这才注意到，护士胸牌上的名字，孟夏雨。
护士再也没有犹豫了，开始执行医嘱。
值班主治医，还有李六一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时间走得很慢。
几种药物推进静脉，刘忠全有反应了。
心率在快速增加，88次分钟，血压上来了，14688mmHg，并没有想象那样达到200的血压。
稳了一会，病情竟然稳定下来了。
“你们那个世界的医术真的是太高明了。”李六一惊讶地赞叹了一句。
“什么？”
刘牧樵身体一颤，脑子里一道闪电。他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似乎被一头牛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你说什么？”
刘牧樵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是多么的狰狞，看着李六一，似乎要吞掉了。
李六一吓着了。
“我，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啊！我，我真的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告退，我要回家……”
说完，就要转身走人。
刘牧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走，你得留下来，刘忠全，你让他活过来了才能离开。”
刘牧樵的脸还是很狰狞，他的眼睛，嘴巴，鼻子，额头都变了，变得是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刘牧樵走了。
半天，李六一才缓过神来，哝哝自语道，“太可怕了，今后，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是可怕。”主治医生和护士都附和。
“他不是……你们要保密。”李六一说。
“这怎么保密？医嘱上要记录的呀。”护士说。
“我不是说医嘱，我是说刘牧樵这人要保密。”李六一说。
“刘牧樵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主治医生不解。
“刚才啊，刚才他那狰狞的面孔，谁也不要说出去。”李六一说。
“狰狞的面孔？”护士疑惑地问。
“他哪里狰狞的面孔了？他很和善啊！”
主治医生也不解，刚才，刘牧樵好像什么也没说啊，一直就和和气气的，检查病人平稳之后才离开。
第1770章 高维度生物
“他刚才还不够狰狞？他抓住我胳膊的时候，他的脸成了另一种生物。”李六一说。
“哪里？没有哇！”护士和主治医生都说。
“什么？你们没发现？”李六一惊讶地问。
“是呀，刚才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主治医师离刘牧樵很近，刚才不就是用完药后，刘牧樵检查了一下病人，病情迅速好转，他就出去了。他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
李六一大惊。
“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没看到？”
“真的，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啊。”
“你们说，刘牧樵走的时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一个字也没说，微笑着走了。哦，对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救了。’”
“……”李六一惊骇地看着护士和医生，“你们骗我！”
“没有。李教授，刘牧樵走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倒是你，直愣愣的站在这里发呆。”主治医生说。
李六一沉默了。
发生什么了？
幻觉？
还是屏蔽？
反正，刚才自己看到的，护士和值班医生并没有看到。这就非常奇怪了，越想，越是可怕。
李六一不相信刚才看到的是幻觉，至于为什么别人没有看到，他是没法解释的，但李六一相信，刘牧樵作为高纬度的人，一定是有办法的。
屏蔽？
是的，李六一想，刘牧樵这种高纬度的人，也许还有很多，只是，他们自我屏蔽了。
李六一不敢多说什么了，他不能让护士和值班医生知道，于是就不说话了，检查了刘忠全，生命体征平稳了。
过了一个小时，他吩咐护士抽血复查，很快就出了结果。
血象正常、肝功能转氨酶在下降、肌酐尿素氮也在下降。还有其他一些检查结果，李六一的认知被颠覆了。
刘牧樵的用药是正确的！
果然，他是隐藏的高手！
过去，他遇到重症危重病人，就会请李六一会诊、治疗，李六一早就怀疑这只是假象，现在证实了，在关键的时候，他是会出手的。
并且，李六一注意到，刘牧樵完全是用最普通的急救药，没有一种是特殊的。
他还有杀手锏！
李六一推测。
刘牧樵给了几个方子给李六一，而今天，刘牧樵根本就没动用中药，纯粹就是最最普通的急救药。
这就说明，他还有很强的后手。
刘忠全的病情在好转，李六一想起刘牧樵最后一句话，必须治好刘忠全，他才能离开。
李六一只好打起精神来，给刘忠全用药。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急救水平和刘牧樵比较，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对于这一点，李六一心中是有一种刺痛的。
自己的科研成果还报不报呢？
现在看来，很好笑，我这点水平，申请国家大奖，那不是笑掉大牙吗？刘牧樵随便把肾上腺素、激素、多巴胺剂量调整一下，就能够把死马医活，自己的科研成果不是狗屁不值吗？
撤回来！
别让刘牧樵笑掉大牙了。
……
刘牧樵从ICU出来，心情很不好。他讨厌李六一，鬼鬼祟祟的样子，莫名其妙的猜忌。
他竟然说我们那个世界！
我哪里还有别的世界？
我又不是鬼，也不是神，我的世界是什么？
刘牧樵想问清楚，李六一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但是，他又觉得多此一举。我不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我问他，不是犯傻吗？
不行，不能去问他。
他也许把自己当作神医了，自己是神仙。
这种可能性有。但是，很奇怪，难道他会相信鬼神？
想想当年的张九渔，不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吗？他不是也相信修仙吗？
有机会，还是问问李六一，是不是他也相信这码事。
哦对了，维度，现在科学有人提出来，世界上有很多个维度，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中，有的人生活在四维、五维空间。
是不是李六一怀疑我是高纬度的人？
刘牧樵边想边走，夕羽哪里冒了出来，“师父，刘忠全怎么样了？”
“没大问题了。”刘牧樵说。
“噢，那就好。”夕羽如释重负。
“你不是说你不担心吗？”刘牧樵笑着问。
“我是不担心，不过，哪有不死好？”夕羽说。
“死是死不了了。”刘牧樵看着远处的赵一霖，他在和一个护士聊什么。
“李六一真有水平啊。”夕羽说。
赵一霖也发现了刘牧樵，在那边招手，“刘牧樵，你别走，我有事跟你说，重要的事。”
刘牧樵和夕羽赶紧过去。
“刘牧樵，麻烦了，刘忠全的儿子刘威找了律师，他说，不管刘忠全是死是活，都会要告你。说刘忠全的病是你害的。”赵一霖说，“小姜的父亲是法院的，知道这件事。”
刘牧樵心里一紧，“这家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么说来，现在救活刘忠全等于是救活一个证据，那天把他泡在水里，确实是有使用私刑的嫌疑。
“做点准备才好。”赵一霖说，“虽然并不怕什么，但是，这件事影响不好，多少有些不妥，特别是里面还牵涉到叶林。”
刘牧樵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不管他！我就不信，费了这么大功夫救活他，他还要怎么？”
“话不是这么说。我有个想法，通过小姜的父亲做做工作，看刘威能不能不告了。我想，小姜的父亲一定有办法。”
赵一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刘忠全被泡在水里的事。
刘牧樵略微沉思了几秒钟，又摇摇头，“我不觉得这样能够阻止他，他要是传承了他父亲的秉性，一定没办法阻止的。”
赵一霖说：“试试吧，或许呢？”
刘牧樵没有多说什么，人家想帮忙，总不能拦着别人吧，赵一霖是衷心盆友，不能冷了别人的心。
赵一霖继续和小孟护士商量，请他父亲出马，协调一下关系，尽量阻止刘威上诉。
小孟满口答应，要是能为刘牧樵办点事，那是无限的光荣。
“我一定要办到，谁想告我们尊敬的刘院长，我要让他上告无门！”小孟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