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谁是真凶(1)
林屹听了秦定方这话大笑起来。
林屹知道,秦定方如意算盘被自己打乱,此刻心中一定气急败坏了。
秦定方越气怒,林屹便越觉的高兴,越觉得心气通畅。
林屹道:“秦定主,不管你身上流的是哪家的血,我林屹就缠着你不放了。你说对了,你就是烧个死人,我也要抱几根柴去填火。”
秦定方盯着林屹,他冷笑道:“看来,我要摆脱你这个阴魂,就得早些杀了你了。”
秦定方此话一出,跟随秦定方的那七八名北府高手,目光中也升起杀意。
公孙治的手都按在剑柄之上了。
准备随时出剑。
林屹则视若无睹。
秦定方眼睛朝四下一扫,他可不相信林屹孤身一人前来。暗中一定有不少南境高手跟随。但是秦定方也不惧,因为二里外,就有几百北府高手在待命。
秦定方本来带这批高手准备与三大名门进攻飘零岛的。
秦定方朝蠢蠢欲动的手下挥了手,公孙治的手也从剑柄上移开。
秦定方道:“林屹,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罢秦定方打马朝前而去。
公孙治一干人随后跟上。
林屹则朝山庄西边而去。他来到一棵大树下。
望归来正在这棵大树上翘着二郎腿半躺着,一边吃着一个大酱肘子,一边晒太阳。一副悠然自得。
林屹来到树下,他朝树上的望归来笑:“老哥,真是逍遥啊。快下来,我们得走了。”
望归来朝树上掠下,将那只吃剩的肘子塞进包裹里,准备路上再吃。然后他用手揩了下油渍渍的嘴,一双油手又在衣衫上蹭了几下。
望归来道:“小林子,老子先前看到一条白影进了山庄。那白影生着一头银发。像是飘零岛的银魔啊。”
林屹听了心里一震,难道凌孽来了!
林屹忙道:“老哥哥,你没骗我吧?”
望归来脸一沉道:“妈的,只有你骗老子。哪能轮到老子骗你。当然是真的。老子无意拧头看到的。那白影身法极快,也是老子这眼力,别人哪能看得到……”
也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山庄里隐约传来嘈杂之声。
还听到白云起叫道:“快,快将妙雪大师他们追回!对了,还有南境王和北境王……”
山庄门也打开,几骑朝山庄飞奔而出。
只听有人大声呼喊。
“林王、秦王、留步!”
林屹心想,出事了!
林屹对望归来道:“老哥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你再上树吃肉晒太阳。记得,千万不能给你的乖孙惹事。还有,你自己也多小心。”
望归来道:“你要是乖孙,这世上的爷爷就都气死了。老子现在就快被你气死了。去吧去吧,谁让老子摊上你这么个孙子。老子不给你惹事……”
林屹来到山庄正面,便看到秦定方带人又折回来,朝山庄奔来。
秦定方看到林屹到了庄门前,更是打马如飞,似要和林屹争抢什么一样。
马距庄门几丈时候,秦定方从马上飞身而起,踏空而行,衣袂飘飞之间人也落在山庄门前。
林屹发现,这秦定方轻功身法也在精进。
每次见到秦定方,他的武功都会精进一些。这说明秦定方平日苦修不断。习武方面,秦定方倒也真是刻苦。
二人进了山庄,白云起迎上来。
林屹看到白云起一脸悲痛,止中还有泪光闪动。
林屹道:“白庄主,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云起道:“你们走后,我岳父也感到有些疲惫,就先行回屋小憩,没想到,却被人暗杀了。”
林屹和秦定方听了都甚感惊诧,这才多大功夫,南宫略就死于非命了。
凶手又是谁,竟然在这个时候杀南宫略。
林屹问:“可知刺客身份?”
白云起道:“还不知。”
秦定方道:“白兄,快带我去看看。”
白云起便引领着二人来到聚义厅后的一座院子。
还未进院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多名男女的悲恸哭声。
进了院,院中此刻站满了南宫家的人。他们个个目中带泪,神情悲痛。
白云起带着二人进了屋。
屋里,南宫略的女儿,儿媳,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正围着南宫略的尸首哭嚎。
看到林屹和秦定方进来,南宫明义停止恸哭,他霍地起身到了林屹面前。
南宫明义血红的眼睛充满怨怼,他怒声对林屹道:“林屹!你还为那银魔和妖女说情,现在我爹却被那银魔杀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屹道:“二公子,你怎么知道那刺客就是银魔?”
南宫明义恨声道:“我爹脖子血管处有齿痕,凶手不光杀了他,还吸了他血。而且门口两名守卫有一人还未死透,他刚才断断续续说出,凶手一身白衣,戴着一副玉一般的面具,还披散着一头银发,不是银魔是谁!”
听南宫明义这么一说,再结合望归来看到的人影,倒真像是凌孽所为。
秦定方此刻一脸沉痛之色,眼中泪水闪动,他挤到南宫略尸首痛声道:“南宫掌门啊,你本来要兴师问罪那银魔,但是在林屹干涉之下掌门你放了那银魔一马。那银魔却恩将仇报暗算于你,南宫掌门你死的冤啊……”
秦定方这番话真可谓是火上浇油,好像罪魁祸首是林屹。
南宫家的人遂都朝林屹投来怨恨目光。
林屹也能体谅他们的心情,此刻,他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南宫明义的弟弟南宫明风开口道:“二哥,银魔将四个海童送还,赢得了爹爹赞赏,所以爹爹决定给他个机会。此事还与我们商量过,我们也都同意爹爹想法。所以不能将此事都归罪于林王。”
南宫明风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林屹朝感激地朝他抱了下拳。
弟弟反而向着外人说话,这让南宫明义很气恼。
南宫明义冷声对林屹道:“林王,这里不再欢迎你。请自便!”
既然南宫明义下了逐客令,林屹脸皮再厚也再难呆下去了。
林屹出了院子,朝庄外走去。
白云起赶上来,他道:“林王,不管如何,我心里敬佩你。明义失礼,还请林屹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刚死了爹,他心里悲愤。”
林屹道:“白庄主,二公子的心情我能体谅。我并未往心里去。不过此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我会帮着你们查明真相的。”
林屹出了山庄,叫上望归来。
望归来道:“嘿嘿,是不是那银魔进庄杀人了?”
林屹叹了一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老哥啊,我们所做的努力,恐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林屹话音刚落,徒然一个声音响起。
“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谁是真凶(2)
声音朝一方传来。那一边,更是有一片茂密的林。
林屹便朝声音方向掠去。
望归来也跟在林屹身后。
二人掠进那片林,又向前几丈,便看到白衣银发的凌孽伫立在一株树前。
凌孽脸上还戴着一副如玉般的蜡面具。
林屹对南宫略被暗杀的事还有些疑问,他心想事件另有隐情也未可知。现在凌孽现身,难道真是凌孽杀了南宫略?!
望归来得意地道:“哈哈,小林子,果然是银魔。老子这眼睛,毒辣啊。先前飞过一只苍蝇,老子都认出公母来了。”
“望归来你就别吹了!这天寒地冻,哪还有苍蝇。你给我逮一只,我将飘零岛送给你。”凌孽嘲讽道。
“老子忘了这寒冬腊月没苍蝇了。嘿嘿,银魔还是很聪明的嘛。”望归来挠着头,那模样让人好笑。
林屹听了凌孽和望归来这对话,差点笑出声来。
凌孽看了一眼望归来,又将目光投在林屹身上。
那晚林屹和望归来蒙面上岛盗走那四名海童,望归来还和凌孽激战一场,凌孽从武功认出望归来。但是另一人他却难看出其武功来历。不过凌孽知道,另一人不是林屹就是苏轻侯。苏轻侯嫌疑更大些。因为苏轻侯会的武功太多了。
苏轻侯如果想隐藏武功底细,神仙也看不出来。
现在,凌孽知道另一人是谁了。
是林屹。
凌孽那双艳艳如红宝石般眸子充满难以消融的愤懑。
凌孽愤然道:“林屹!我祭海之即,你却盗我海童。海神一定会为此震怒。你这是要将我飘零岛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可知,现在岛众都人心惶惶,不知海神何时降灾惩罚!”
事到如今,林屹也不隐瞒了。
林屹道:“师兄……”
凌孽怒道:“别叫我师兄!我没你这样的师弟!我爹当年真不应该教导你,应该将你填了海。省得日后害我飘零岛。”
林屹道:“不管你认不认,三大名门联手进攻飘零岛我绝不能坐视。凌岛主,我所做的一切绝不是害飘零岛,是救飘零岛。”
三大名门今日在白鹤庄聚集准备进攻飘零岛,凌孽当然会有所准备。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那些闻风而来的“正义”之士中,就有飘零岛的细作。
所以白鹤庄聚义厅所发生的一切,凌孽已经知晓。
凌孽也知道林屹初衷是为了飘零岛好。
但是凌孽却认为林屹是好心办坏事。
凌孽道:“林屹,你真是自作聪明了!让他们来,能奈我何!我早就布置好了。没有人比我们飘零岛的人更懂海,在海上,在我率领之下,定能将来犯之敌斩尽杀绝。到时候,震动天下,从此还敢再犯我飘零岛!但是你却多管闲事,你可知选这四个海童多不易。现在你还我海童!”
林屹知道凌孽性心骄狂,但是他也太小藐视这些门派了。
林屹道:“凌岛主,你也太小看三大名门了。而且这次秦定方还率大批北府高手而来,几家合力,飘零岛危在旦夕。现在,好歹有了缓和余地。但是你却杀了南宫略。这下,我真是再难帮你了。”
凌孽目光显出诧异之色,他道:“我是准备杀南宫略,让他们群龙无首。但是我还未下手。”
林屹本来对凌孽杀了南宫略心里感到气愤,听凌孽这一说,林屹心里一动。
林屹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孽道:“如果是我凌孽杀的,我为何不敢认!就是杀了皇上,我也敢认。”
林屹便将南宫略被暗杀的事告诉了凌孽。
凌孽听了冷“哼”一声道:“一群蠢货,包括你。如果是我暗杀南宫略,还能留下活口指证我吗!如果是我,我还蠢到在南宫略脖子上留下吸血齿印吗!一群蠢货,”
望归来听到这里插嘴道:“老子看到你飞入山庄,难道是假的?”
凌孽对望归来道:“你也是个蠢货!你还是找个地方看苍蝇吧,看哪只是公哪只是母。”
凌孽现在一肚子愤懑之气。
凌孽说南宫略死与他无关,林屹相信。
既然不是凌孽杀了南宫略,那就是有人冒充凌孽杀了南宫略。
望归来都说那人身法极快,稍纵即逝,这说明对方轻功了得。而且能将南宫略在极短时间内杀了,武功也非常高。
真凶到底是谁?
林屹对凌孽道:“有人要嫁祸于你啊。不管真凶是谁,多半是受秦定方指使。秦定方本来想趁机和三大名门联手灭了飘零岛,结果南宫掌门主张给飘零岛一个机会。秦定方表面无可奈何,但是他怎么会善罢干休啊……”
凌孽当然也清楚,设计之人用心有多险恶了。
“我会查清是谁冒充我,我不会放过他的。三大名门,我也会教训他们的。我让他们知道我飘零岛重登江湖王位是不可阻挡的!”说到这里,凌孽声音也显的激动了。让飘零岛雄霸江湖,是他毕生梦想。
凌孽又道:“林屹,我还有些事要办。你盗我海童,这笔账日后我定会和你算。现在,我问你,是不是神女与你里应外合?”
林屹道:“此事和神女娘娘毫无干系。”
凌孽冷声道:“哼,有没有干系,我迟早会知道。如果有,到时候我就亲手将她吊死在圣殿中!”
说罢凌孽身形朝一方飞掠而去。
看着凌孽背影,望归来道:“小林子啊,这家伙竟然要吊死九天仙女,日后还要找你算账。迟早是个祸患啊。要不老子设个计,我们联手杀了他。”
林屹道:“老哥,毕竟他是凌老前辈唯一血脉,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杀他啊。如果真要杀,我们得想想,怎么能将秦定方先杀了。他一日不死,我也们一日也不得安宁啊。他是一计不成又一计,无穷无尽,我都有些疲于应付了。”
望归来道:“杀他不容易啊。这小子要不就缩在北府不出来,出来身边就带着一帮高手。老子先前还去打探了一下,东南方向那山丘后面,黑压压一片北府高手。郎天行,柳如颜他们都在。”
林屹道:“老哥哥,这就得我们耐心寻找机会了。”
望归来道:“先别找机会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事非之地吧。”
的确,此地现在局势复杂多变,以不宜久留了。
林屹和望归来也未折回牵马,二人朝凌孽逝去方向而去。
二人离开后,一条白色身影飞身入林。
戴着玉面具,披着一头银发。
第一百二十七章:陷阱中的陷阱(1)
进入林间的这个白衣人,打扮的与凌孽一模一样。
只是眼睛不像凌孽那般艳艳如血。
正是他冒充凌孽杀了南宫略,嫁祸凌孽。
白衣人面朝林屹和望归来逝去的方向,他用充满恨意声音喃喃道:“林屹,你杀了我兄弟,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这时有两名蒙面人也飞身入林。
他们到了白衣人身边。
白衣人对其中一人道:“去禀告秦王,我已将柳颜良押回北府。我现在去追踪林屹和望归来。他们只有二人,再无其他南境高手随行。这也是杀他们的机会,让秦王赶紧布置。”
那名蒙面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白衣人掠起,身如白色魅影朝前而去了。
……
林屹知道他和望归来在邢州现身,北府的探子一定会追踪他们。所以二人干脆再不走官道,也不走小路,而是从刑州东北处的一座大山翻越过去,出了刑州地域。
翻过大山,林屹在一个镇上买了两匹马,和望归来骑马赶路。
正值隆冬,天寒地冻。林屹和望归来围裹的也严实,就如普通的赶路人一样。
行到第二日,林屹二人到了一个县城,白梅终于又和林屹联系上。
白梅将现在情形禀报林屹。
“林王,所经之地都是北府地盘。而且北府也提防我们潜入,所以增加了至少一倍的探子眼线。林王,你一定要小心。北府的探子现在化装成三教九流,遍地都是。街角那四个乞丐中,有两就是北府的探子。还有西边两丈外那个拾粪老头,也是北府的眼线。我前后有三名手下暴露被杀了。因为形势严峻复杂,你又不在,所以曾掌门代行南王令,让大家放慢行程。宁可慢行,也不要急着赶路引起人怀疑……”
林屹对白梅道:“你们做的非常对。宁可慢行,也不能暴露。对了,可有萧公子消息?”
白梅道:“没有萧公子任何消息,也没有杜幽心的消息。萧公子也未与我们联系。他们仿佛消失了一般。林王,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担心,萧公子是不是出了意外……”
白梅为萧怜琴的安危杌陧不安。
林屹早就看出,白梅爱慕萧怜琴。
所以白梅对萧怜琴才如此死心踏地。
但是谁能知道,萧怜琴其实是女儿身啊。
白梅对萧怜琴的一腔爱意,终是一场镜花水月。
林屹道:“萧公子易容术天下无双,鬼神难测,他不会有事的。他对付的是杜幽心,不比对付其他人,得事事谨慎小心。更不能轻易与人联系,如果暴露了,那就满盘皆输了。”
林屹说这话是安慰白梅。而他心里又何尝不为萧怜琴揪着心。
虽然林屹从未见过萧怜琴真实容颜,但是林屹早把萧怜琴当作他的亲人一般看待。
萧怜琴突然如石沉大海没了半点音讯,到底是萧怜琴为安全起见不与人联系,还是真发生了意外呢?
林屹现在也只能在心里为萧怜琴祈祷了。
林屹又嘱咐白梅了些事。
白梅道:“属下立即去办。”
林屹道:“此事,一定不能走露风声。而且现在局势复杂,你也要格外小心。”
白梅离去后,林屹便带着望归来去吃饭。
林屹给望归来叫了些酒肉,但是他却一口不吃。
从自离开晋州,一路上吃喝住行,林屹都非常谨慎。尤其不轻易吃喝东西。
因为杜幽心现在不知何处,也许,就隐在暗处伺机也未可知。他不得不防。
而望归来百毒不侵,林屹丝毫不担心。
吃罢饭,天色已暗,林屹和望归来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现在,林屹也不着急赶路了。
夜里睡觉,林屹让望归来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以防止不测。结果望归来守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无聊的昏昏欲睡了。然后他将林屹叫起,说他年纪大了精力弱,让林屹这个年轻力壮的守夜。
林屹无奈,只得起来守夜,望归来则倒头呼呼大睡。
林屹在黑暗中坐着,将自己与黑暗溶为一体。
在望归来的鼾声中,林陷闭上眼睛,陷入一种冥想。
他想起了望山神君的话: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便是山的变化。
于是林屹脑海中,浮现出现了巍峨的昆仑山。
此刻,他的灵魂仿佛离开躯体回到了昆仑山中。又飞升到方青云居住的那座山峰上。然后他又坐在了当年神僧常卧的神石上。
他在神石上不断变化着角度,随着他的变化,周围的山峦的形貌也在不断变化……
黑暗中,林屹脸上浮现出一缕笑。
这就是山的变化。
蓦地,一个隐约细微的声音打乱了林屹的思绪。
林屹脑海中的山徒然消失。
林屹仿佛从梦境中打了个激灵醒来。
他听到有人说话:我们盯了你两日了,你们一定是南院的人!老实交……
这个声音来自左侧,与他的客房相隔两个房间。
虽然声音不大,还隔着两间房,但是却未瞒过林屹耳朵。
黑暗中静坐的林屹身体瞬间闪到床前,他俯身对着望归来耳朵道:“老哥,有情况。我出去下。你睡觉也睁只眼,小心些……”
望归来突然睁开一只眼,骨碌骨碌转动着。
林屹便闪到门前,打开门出了客房出去。
林屹走到声音传来那间客房前。客房门底的缝隙中,透出一丝光亮,映在廊道上。显得很迷离而幽渺。
林屹屏声敛气,听了下里面动静。然后他将手掌贴在门闩处,用内力一震,里的门闩被震断。与此同时,林屹身形也瞬间而入。
客房中有五个人。
地上还躺着一具女尸。
五个活人是四男一女。
女子被点了穴道,坐在床上。
剩下四名男子,一名是店里小二,其余三人则手持兵器。两个人立在女子面前,正在审问她。
屋中的人做梦也未想到,有人突然而入。
眨眼之间,林屹挥出四道掌影,分别飞向四人。
在他们的惊诧中,离门最近的那名提剑人首先扑通栽倒在地上。
随后那名小二,还有一名提刀的男子也中掌,跌在地上。小二被打的昏厥过去。另一个身体痛苦抽动几下便死去了。
林屹用隔空掌,震碎了他的心脏。
审问女子的那个男子武功不弱,他避开了林屹那一掌。虽然避开了林屹的掌,但是林屹身形闪动之间已到了他面前。林屹出手,点了他身上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陷阱中的陷阱(2)
那名女子做梦也未想到,在她岌岌可危之际林屹竟突然冲进来解围。
这名女子,正是呼延钰儿。
地上那名已经死了的女子,则是和呼延钰儿一起乔装赶路的同伴小莲。这个小莲是呼延族的人,呼延钰儿特意和她结伴同行。
林屹也真是未想到,原来是呼延钰儿暴露被擒了。
林屹解开呼延钰儿穴道。
现在呼延钰儿化名为胡婉玲,林屹便道:“婉玲,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小莲却被杀了。”呼延钰又道:“我们不小心暴露了,被人盯上,我们却没有察觉。今晚投店,没想到这家店主人也是北府的人。我们着了他们的道,被下了药。”
林屹这才明白原委,不然凭呼延钰儿的身手,这几人根本不是对手。
呼延钰儿起身,从那**道被封的北府高手手中拿了剑,一剑将刺入他胸膛。
那家伙身体倒在了血泊中。
呼延钰儿又把那名小二也杀了。然后把血剑扔在小二身上。
她对林屹道:“幸好你及时出现。你怎么会突然而来?”
林屹道:“真是巧。我和望老哥今晚也住在这客栈。我守夜无意听到这屋里蹊跷,便来查看。真没想到是你。现在我们走吧。”
呼延钰儿拿了她的行礼,又将小莲尸体抱起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上。然后她和林屹从窗子跃出,飞掠到林屹客房窗外。
林屹刚推开窗子,望归来便幽灵般的出现在窗前。
他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样子滑稽之极。
望归来正要一掌打“闯入者”,看到是林屹赶紧收掌。
林屹笑道:“老哥你真是警觉,小林子放心了。”
“老子又不是俏娘们,还用得着你鬼鬼祟祟从窗子进来欲图不轨……”望归来看到林屹身后的呼延钰儿,他似恍然明白了什么,望归来道:“老子明白了,原来你难耐长夜寂寞,就出外找女人了。还带回来。要找你找个漂亮的,这个长的丑。老子看了都没胃口,你能下得了手……”
林屹和呼延钰儿进了屋,林屹将窗子关上。
望归来满口胡言,呼延钰儿气的白了他一眼。
林屹对望归来道:“老哥不要乱说,这个姑娘是我们的人。她被北府的人发现了,现在就跟着我们了。”
林屹让呼延钰儿睡床,望归来睡在地上,林屹则坐在窗前守夜。
这期间,林屹听到先前那间客房里有异响和人的私语之声。
原来店里的人发现屋里的人都死了,他们也不惊动客人,悄悄将那些尸体都搬走处理了。
快黎明时候,外面下起了雪。
林屹起身推开窗,于是一股冷风夹着雪屑扑面而来。
雪拍打在脸上,泌人心肺。
放眼看去,只见窗外,风雪将苍穹搅的一片凌乱。
这时呼延钰儿也醒了,她走到窗前,和林屹并肩而立。
她怔怔地望窗外琼玉乱飞,心里又涌起无尽凄怆。
呼延钰儿伸出一只手,几片雪花落在她掌心。
呼延钰儿幽幽地道:“听人说,雪是冰魂魄。林屹,朝阳的魂魄又在哪儿?我天天睡前,盼着他的魂儿能入梦,但是我却很少梦到他。他是不是在怨我、怪我、嫌弃我……我,我现在残花败柳了……”
提起左朝阳,林屹心里也难过。
不管当初是谁将左朝阳救出,但是这么久了,左朝阳杳无音讯,一定是死了。
林屹现在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林屹也能体恤呼延钰儿现在的心境。
他轻叹一声道:“钰儿,朝阳怎么会怪你,嫌弃你呢。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呼延钰儿又道:“朝阳生前对我说,你、怜琴、腾云,你们是最好的兄弟。而你,让他感觉更像是亲兄弟一般。他还说,如果你真是他的亲兄弟,多好……”
林屹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一痛。
林屹用充满仇恨的口吻道:“钰儿,我定会为朝阳和呼延掌门报仇的。无论是血僧,还是凤连城,我林屹都不会放过他们!虽然凤连城是当朝大将军,也得死!你记住我今日的话。”
呼延钰儿道:“我记住了,到时候,我要亲眼看着那个畜生死!”
然后呼延钰儿将掌中的几片雪花吹起。
让它们再次飞入风雪,在地天间飞舞。
呼延钰儿心想,也许这漫天飞雪里,有一片就是左朝阳的魂儿。
……
翌日午后,三人才离客栈。
他们从窗中跃出,趁着漫天风雪出城而去。
林屹和呼延钰儿共骑一匹马。
他们行出二十多里,前方没有下雪。
但是天空中却布满一团团阴惨惨的云,沉重的徐徐移动着。周边的村落,河谷,山林苍白而没有生气。
朔风如怪兽一般呼啸着,仿佛吞噬一切。
两匹马不断发出不安地嘶鸣之声。
又行了一个多时辰,过了一片山坡,三人面前出现一个小镇。
镇外的河边,矗立着一个破旧的大风车。
风车上,挂着许多一丈多长的白布。
这些白布在风中如白蟒一般扭动着,发出“猎猎”声响。
不光风车上挂着白布。镇中所有房子门口都挂着白布。只是短了许多,有二三尺长。
有的房门上,挂着五六条
放眼望去,一片肃穆,一片诡异。
镇中也一片死寂。
没有鸡鸣犬吠和牲畜的叫声。
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呼延钰儿道:“这个镇子本来叫青牛镇。但是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十室九空。活下来的人又难舍故土,所以继续留在镇中生活。每家每户都死了人,所以活下来的就将白布挂在门前,当作招魂幡。每一条白布,代表着这家死了一个人。后来,这个镇子又被称为鬼镇。据说每到夜晚,那些死了的人的灵魂便成群结队在镇上游荡。所以外人害怕,很少涉足这个镇子了。七年前我和我爹路经这镇子,还吃了一顿饭。”
望归来听呼延钰儿这么一说,便对林屹道:“妈的,看上去就阴森森吓人。小林子,趁天色还未黑,我们再寻别处落脚吧。”
林屹盯着那个鬼气弥漫的镇子,不说话。
不知在想什么。
呼延钰儿对望归来道:“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快一场大风雪要来了,只能在这里歇脚了。”
望归来便怪怨林屹道:“你这个蠢货,老子让你早些赶路,你说不急。你平日行事计划周详。这次怎么算计的时间,落得前后无村,只能在这里……”
望归来的话还未说话,林屹已拍马朝镇子而去。
望归来骂骂咧咧,随后跟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陷阱中的陷阱(3)
林屹打马到了镇口。
镇口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胡子斑白满脸皱纹的老汉。
老汉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寒风中,棉袄破口处的棉絮一丝丝发出。
老汉还抽着一锅烟。
不时吐出的淡蓝色烟气,然后被风吹散。
看到林屹和呼延钰儿,老汉抬起头,又缓缓吐出一口烟气。这次烟气却未被风吹散,而是朝林屹和呼延钰儿飘过来。
就在烟气距林屹和呼延钰儿还有一尺距离时候,林屹身上的罡气而出,烟气被震的突然转向,反向老汉飘去。
老汉张嘴,将那些烟气吸入口中,又徐徐吐出。
这次,他吐出的烟散入风中。
林屹道:“老丈,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屋中为何坐在这里受寒风蚀骨?”
老汉道:“晒太阳。”
林屹道:“阴霾蔽空,哪有太阳?”
老汉眯着眼道:“心中太阳,就是阴云密布,眼中依旧有阳光。”
林屹道:“受教了。那老丈你继续在此晒太阳。”
老汉道:“请客官入镇。”
林屹便催马入镇。
望归来也跟着入了镇子。
老汉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布满厚重阴霾的天空,他自语道:“会有一场暴风雪。鬼镇也要填许多鬼魂了。”
小镇东西一条街道,贯穿镇子。
街道上,到处是腌臜之物。还有大片黄澄澄冰,那是尿水结成的冰。冰中还冻着屎,还有死老鼠,及动物内脏……
看着让人作呕。
幸好是冬季,如果是夏季,可想而知整个镇子是如何臭气熏天了。
街道两旁的房子,都很破败。有些房子东倒西歪快要塌了。如果不是两边的房屋支撑着,就趴在地上了。
林屹和望归来骑马缓缓走在街道上。
马蹄不时踩在冰上,发出“哒哒”声响。
寒风在街道中形成更强的力量,呼啸着穿街走巷而过。
一些破烂的窗棂被风拍打的直响。
整条街道上只有两三四个人,看到有人进镇,朝林屹他们望来。
还有一个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朝呼延钰儿笑。
像是一个傻子。
呼延钰儿对林屹道:“林王,镇口的那个老汉不简单。”
林屹道:“风这么大,他吹出的烟气竟然凝结不散朝我们飘来。岂止不简单,是非常不简单。”
呼延钰儿此刻越加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道:“当年我和爹经过这个镇子,还不像这样。现在这镇子,更是鬼气森森。而且,我总感觉不对劲。要不,我们不要在这里投宿了。”
林屹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夜将至,风雪将来,我们无处可去了。婉玲,既来之则安之。”
林屹说着一勒马首,然后他转头看着右边一间房子。
这间房子要比其旁边的房子大,门前挂着有一个破烂的酒晃。
酒字都少了三点水,成了酉字。
林屹先翻身下马,然后呼延钰儿也下了马。
林屹朝酒肆门口走去,他口中道:“老哥,将我们的马栓好。”
望归来气呼呼地道:“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马倌了。”
虽然不情愿,望归来还是下马将马栓好。
林屹和呼延钰儿到了酒肆门口,他也不用手掀酒肆的兽皮挡帘,而是用内力将挡帘掀起,又将门震开。
林屹先行而入,呼延钰儿跟在他身后。
酒肆中,有八张长桌,左右各放四张。
左边四张桌子上没人,右边的四张桌上有两桌有人。
一张桌旁坐着一对男女,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像是一家三口。
另一张桌前坐着三个穿着羊皮袄的男子。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很惹眼。他面色腊黄,如同涂了一层黄色油彩。
林屹和呼延钰儿在左边的一张桌前坐下。
呼延钰儿看着桌肮脏的桌面皱了一下眉。
这时望归来也进了酒肆,他过来坐下,口中道:“奶奶的,这鬼天气。小二!小二……快给大爷来坛子好酒。再来十斤牛肉,再来个大肘子,再炖一只鸡,再……”
望归来一口气点了许多酒菜。
过了一会儿,小二抱来一坛酒,还有一大盘肉。
也不知是什么肉。
林屹看这个小二。
他长着一脸麻子,两只眼鱼泡眼黯淡无一点神采。
身上棉衣遍布油渍,发着光亮。也不知多久未洗了。
小二用沙哑的声音对望归来道:“客官,我们这里只有这一样肉。你如果吃便吃,不吃我端下。想吃别的,请另寻地方。”
望归来捶着桌子怒道:“妈的,就一样肉还开什么鸟店!快把老子要的端上来,不然砸了你这店……”
林屹一把拽住正要发作的望归来,他笑着对那小二道:“小二哥,你们这店只有这一样肉,请问,这是什么肉?”
小二脸上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他道:“这是世界上味道最鲜美的肉。你们吃了便知。”
说罢小二转身离开。
望归来肚子早已饿了,伸手就从盆中抓了一块肉要吃,但是却被林屹阻住。
望归来瞪着眼道:“为什么不让老子吃。就算有毒老子也不怕。”
林屹道:“有毒反而不可怕……”
望归来不解道:“有毒都不怕,哪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那两桌的人也都转头看着他们。
昏黄的灯光中,每人的神情,都越发显得怪异。
那个小女孩起身过来。
她生的很漂亮可爱,扎着两根小辫。
小姑娘道:“这么好的肉,你们为何不吃啊?你们要是不吃,那送我吃吧。”
小姑娘说着便从盘子中抓了块肉,塞到口中咀嚼着。
她边吃边道:“好吃,好吃!简直就是世上最鲜美的肉。”
望归来道:“小娃娃,这是什么肉啊?”
小姑娘突然用阴幽幽地声音道:“这是鬼镇,住的都是鬼。你说,鬼吃什么肉?”
望归来拍着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
呼延钰儿颜面变色,脱口而出道:“人肉……”
呼延钰儿话音还未落,小姑娘漂亮的面孔突然如变戏法一般变得狰狞可怖,她口中射出三点寒星,成品字型,射向林屹。
与此同时,她手一掌击向林屹。
林屹坐着,小姑娘站着,和林屹一般高。
她这一掌看似击林屹胸膛,但是掌到中途一变,骤然而升,击向林屹面门。
她的掌极快,与她的暗器同时而至。
林屹从她掌风中,知道,这个“小姑娘”修为很高。
林屹一掌而出,击向小姑娘的掌。
两掌相碰,小姑娘被林屹掌上强劲内力震的吐出一口血。她身体也瞬间倒飞而出,然后她在空中翻转,轻盈落在靠近店门那张桌上。
她一脸诧异,射向林屹的三枚暗器哪去了?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屹摊开左掌,掌中是三枚亮晶晶的暗器。
小姑娘盯着林屹,她抬手缓缓揩了下嘴角的血道:“南境王,名不虚传!”
第一百二十七章:陷阱中的陷阱(4)
林屹也盯着那个“小姑娘”。
从她掌力上,林屹知道她至少三十年修为。
所以也绝不是什么小姑娘。
林屹道:“你的武功也不弱,报上名来吧?”
这时那个黄脸汉子伸了下懒腰,他用懒懒的声音道:“风山六魔。”
林屹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呼延钰儿是武林世家,自幼听闻见识也广。她听爹爹说起过风声六魔,她对林屹道:“风山六魔居长白山,很少涉足中原。他们武功各异,本事不同。”
望归来则大怒道:“妈的,风山韩老魔是你们什么人!当年韩老魔见了老子都点头哈腰,叫我一声爷。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竟然敢用人肉来恶心老子!老子现在胃里翻腾,恶性的想吐,想吐……”
那黄脸汉子和上“小姑娘”相视一眼,流露出困顿之色。
韩老怪,正是他们的爹。
风山六魔,在当地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尤其黄脸汉子韩曜,和他那个“小姑娘”,也就他的姐姐韩凤。修为和武功都非同一般。
这风山六魔,也是最近才被秦定方用重金请来的。
韩曜盯着望归来,瞳孔收缩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望归来大吼一声,震的屋中桌椅板凳杯盘碗筷在桌上乱颤。
“老子是什么人管你们屁事!反正你们要死了!”
望归来端着那盘肉,朝那三个汉子而来。
人未到,盘中的肉片片飞起,朝三人射去。
韩曜一拍桌子,桌上几根筷子飞起,射向飞来的肉片。
他的两个兄弟,也各施所能,或躲或击化解望归来射来的肉片。肉片上挟带着罡气,他们也不敢大意。
这时望归来的身形也到了,其中一个一掌拍向望归来。
望归来不闪不避,对方一掌击在望归来胸膛。
望归来身体震了一下,他脸上此刻红筋暴突狰狞如魔。对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未想到望归来竟然不避。这时望归来如雷般的声音也向在他耳畔,然后大掌也击在他头上。
这家伙脑袋瞬间爆裂开来,鲜血脑浆飞溅。
韩曜痛叫一声。
“老五!”
然后手若鬼爪,抓向望归来。
另一个袖中飞出一条铁链,缠向望归来脖子。
三人打在一处。
望归来双掌所到之处,桌凳爆裂,墙壁开裂,那些杯盘碗碟更是被震成粉碎。各种碎片在店中乱飞。
林屹则站起来,他挥了两下手,将飞来的各种碎片扫落。他对呼延钰儿道:“老哥大展雄威,我们不要打搅他,我们出去散会步。”
中敌圈套,林屹却如此淡定从容胸有成竹,让呼延钰儿很是懵懂。
呼延钰儿道:“也许雪开始下了,正好踏雪寻梅。”
林屹解下披风,披在呼延钰儿身上道:“下雪会更冷了,不要凉着。”
林屹这一举动,让呼延钰儿心里涌起一阵温暖。她知道,林屹是在替左朝阳照顾她。无论是萧怜琴,还是林屹,还是曾腾云,都在替他们死去的兄弟尽一分责任。
这让呼延钰儿感动。
她为左朝阳能交到这几个好兄弟感到欣慰。
韩凤见林屹要出,小巧身形骤然从桌上而起。身在空中,双掌连挥,四五道掌影而出分别击向林屹和呼延钰儿。
与韩凤同桌的那对男女,此刻也从林屹身后扑来。
一人使鞭,一人用刀。
刀鞭袭向林屹和呼延钰儿。
林屹脚下不停,他左掌击出。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却骤然变成六道掌影。
比韩凤的还多出一掌。
五道掌影把韩凤的五道隔空掌影击碎,另一道击向韩凤。
掌影如淡淡水印,扑面而至。
韩凤惊得赶紧闪避。
与此同时林屹的右手也拔出消雪剑,看也不看,朝身后挥出两剑。消雪剑碧水般的剑茫在昏暗的酒肆中乍起。
身后使鞭的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他胸口被剑切开,一股鲜血喷出人也仰面朝地上跌去。
使刀的那个闪的快,虽然捡了一条命,但是左臂被剑扫中。剑上罡气强劲,将他左臂的皮肉撕裂开来,露出白森森的臂骨。整条臂膀也变得鲜血淋漓。
他惊得面如土色,真未想到林屹手下,他们竟如此不堪。
是他们太弱,还是林屹太强了!
答案是后者。
韩凤又落在另一张桌上,她盯着林屹,目中竟是难以置信神色。
她再不敢妄动,眼睁睁看着提着滴血之剑的林屹带着呼延钰儿走出酒肆。
林屹和呼延钰儿刚出酒肆,街道上便响起琵琶之声。
曲调激烈震撼,还伴有战马嘶鸣之声。
正是古曲“十面埋伏”。
于是林屹和呼延钰儿便看到一个妖冶女子坐在寒风呼啸街中,怀抱琵琶,素手在琵琶弦上急抚弹奏着。
这女子正是北府柳如颜。
柳如颜旁边有一张桌。
桌上摆着酒菜。
桌旁坐着三人。
一个穿一身白衣,戴着玉面具,披着银发。
他左边坐着郎天行,他斗笠压的很低,那只银臂白光闪动。
正中,赫然坐着秦定方。
秦定方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哈哈,好兄弟。刑州刚别,鬼镇又逢,我俩真是难分开啊。”然后他一手指天空,一手端一起一杯酒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林屹缓缓朝他们而来。
呼延钰儿跟在林屹身边。
林屹二人距他们一丈外伫足。
林屹一扫三人,他对秦定方道:“看来我又落在秦王你设计的圈套中了?”
秦定方笑道:“我让风山六魔先陪你们活动下筋骨,他们还大言不惭,说定能杀你和望归来其中一人。那六个蠢货死完没有?哈哈,我承诺给他们一人十万两,让他们为我效力。但是他们就不想想,有没有命花这笔钱。”
林屹道:“有两个武功还不错,望归来正陪他们耍。”
秦定方笑着朝柳如颜示了下意,柳如颜琵琶的曲调突然而变。
变得苍凉悲壮。
秦定方道:“你可听出这是十面埋伏的那一段?”
林屹道:“项王败阵。说实话,柳如颜的琵琶之功,真是不俗。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秦定方点点头道:“正是项王败阵。所以林屹,这次你认命吧。此地是个好地方,此时是个好时辰。今日,你再躲不过去了吧?就算我求你了,你死吧。”
林屹“哈哈”笑了。
“秦定方,我不死你寝食难安。你不死我也是坐卧不安。这里的确是个杀人的好地方。而且风雪将至,也是好时辰。但愿今日,你我能死一个,让剩下那个能睡得着吃得香。而且,”林屹在那白衣人和郎天行身上一扫道:“还会死很多人……”
秦定方道:“林屹,死的是你。我怎么想,死的都是你。”
林屹盯着秦定方,他此刻神情变得让人难以勘破。
林屹道:“好兄弟,未必呐。你设下圈套,你一定没好好看看,这圈套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套!”
第一百二十八章:鬼镇风雪杀人夜(1)
圈套中还有一个套。
秦定方听了这话很是懵懂,一时难以理解其中含意。连郎天行和那白衣人也很困惑。林屹到底是什么意思!本来是林屹落入了圈套,林屹为何出此言?他们真是勘破。
别说他们不解,呼延钰儿也懵懂不知。
不知林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定方朝柳如颜摆了下手,示意她先停止弹奏。
于是琵琶声戛然而止。
秦定方起身,他看着林屹一手扶腰畔剑柄道:“林屹,不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我倒要听听,你这套中之套。”
林屹道:“秦王少安毋躁,雪还未落呢。飘雪‘解套’,雪落杀人。”
林屹说着又将目光投向那名戴着玉面具,扮作凌孽的人。
林屹目光收缩道:“阁下应该是血僧吧?冒充银魔杀南宫略,嫁祸银魔,是不是很有意思!”
既然被林屹看破,那白衣人便拽下假银发扔在地上。然后又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鬼面。正是血僧。
血僧用怨毒目光看着林屹道:“林屹,你斩下我兄弟头颅。杀弟之仇时刻不忘。今日,我们的仇怨也应该了了。我要斩下你的头颅,慰我兄弟在天之灵!”
血僧鬼面也在抽动着,更是狰狞。
秦定方一脸冷笑对林屹道:“呵呵,神僧要取你头颅,我却掏你心肺,看来今日你想留个全尸也难啊。”
呼延钰儿没想到这白衣人竟然就是杀父仇人。
她永远忘不了在“弑虎堂”那晚,血僧将爹爹的脑袋拍碎的情形。
呼延钰儿恨意涌动,不由向前一步,林屹伸出一只手拦住她。
林屹看着二人道:“一个要我头颅,一个要我心肺,恐怕郎河主也想分一杯羹。我还真不够你们分的。干脆就别分了。省得分的不公,狗咬狗一嘴毛。”
秦定方似有些不耐烦了,他愠声道:“林屹,不要在装腔作势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带几百精锐之力本来想和三大名门一起进攻飘零岛,但是却被你搅了。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现在我几百猛士都在鬼镇,街两边房子中,都是我的人。我就不信,就凭你与望归来,还有这个丑女人,你们今日能插翅飞了!现在,把你的套亮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套’儿!”
林屹抬起头朝已经暗下的苍穹望了一眼,天际,隐约晶晶光点闪动,似有雪花开始飘落了。
林屹在计算着时间。
他这一路都在计算着时间。
他未早赶路,落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进入“鬼镇”,也是他故意而为。
所以时间,不能有一点偏差。
天暗了,街道也陷入黑暗。
秦定方拍了下掌,突然街道两边屋房同时亮起灯火,将街道映照亮了。
透过窗户,每个屋中都影影绰绰。
都是北府高手。
然后街道两边至少二十道门“吱呀”一声几乎同时打开,每一个屋中都走出一人,提着一个灯笼,然后挂在门前。
这下,街道更是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然后那些人都拔出兵器,立在门口。
屋中的北府高手们也都做好准备,只等着秦定方一声令下,便冲出屋向林屹发起猛烈的进攻。
他们人虽然未出,但是杀气已从敞开的门上流溢而出。然后溶入寒风,在这街道上呼啸着。
秦定方眼睛仍盯着林屹,他道:“鬼镇现在每一间屋子,都有我北府高手。你们已完全陷入重围。只要我一声令下,数百猛士便瞬间而出。将你们剁成肉酱。这就是我的圈套。现在亮你的圈套吧!”
还未待林屹说话,突然“嘭”的一声响。
酒肆的门碎裂开来,一条瘦小身形飞出。
正是韩凤。
她从门中飞出,小巧身形在空中连翻,然后以单膝跪姿落在地上。
她扬起脸,口中连吐两口血。
林屹清楚店里发生了什么,韩凤竟然能从店里冲出,也真是小看她了。
随后又有一人从酒肆跌跌撞撞而出,正是韩曜。
他七窍流着血,胸口被一根桌腿穿透。
他又艰难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在地上死去。
韩凤看到兄弟死了,面色痛苦而愤怒。
她眼睛却盯着酒肆的门。
然后望归来从酒肆中出来,他一身血污,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他左臂还被人砍了一刀,整条臂膀被血染红。他的头发被还被火燎了不少……
望归来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酱肘子吃。
也真不知他是从哪弄来的酱肘子。
望归来咬下块肉边嚼边对林屹道:“你扔下老子自己带着女人跑了。妈的,你知道厨房里,后院里还藏着多少人吗!他们又是用毒,又是用火,又是用暗器,又是偷袭,处处陷阱……还有那个小二,居然能和老子连对三掌。不过他被老子打成重伤了。还有个老太婆,用网罩我……总之老子能活着出来真不容。嘿嘿,幸好遇到了好心人,帮了老子,还见老子饥肠辘辘可怜,给老子最爱吃的大肘子……”
说到这里,望归来又张口大嘴撕下一块肘子肉大嚼。
秦定方心里一震。
他最清楚,这酒肆中布了多少陷阱,安排了多少高手。他本打算,酒肆里的陷阱怎么也得除掉林望二人其中之一。
但是望归来却未死,只是受了些伤。
这点伤对望归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也就在这时候,那小二从酒肆中踉跄而出。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那张麻脸变得极其痛苦,
但是他不是自己走出来的,他是被人推着。
他脖子上横着一柄剔骨刀。
小二身后跟着一个人,赫然是曾小童。
曾小童将小二面孔对着秦定方,然后用剔骨刀在小二脖子上一拉。
小二脖颈被拉开,一股冒着势气的滚烫鲜血喷洒而出。与此同时,曾小童一松手,小二朝地上。血水流了一滩。
随后又有一个人声音响起。
“哈哈,老哥莫生气。我们来晚了些。现在里面的人都死了。那个用网罩老哥的婆子,被我捅了十几个窟窿眼儿。”
随着声音,花自在和花如芳兄弟从酒肆走出。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多名高手,鱼贯而出。
秦定方几人心里大震。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林屹说的圈套中圈套,是什么意思了!
秦定方突然“啪啪”连拍两下手。
于是街道两边的房屋中隐匿的北府高手不断涌出。
足有四百来人。
他们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在灯火中寒光凌乱闪动。
林屹笑道:“你拍完手,轮到我了。”
于是林屹也拍了两下手。
声音更清脆响亮。
第一百二十八章:鬼镇风雪杀人夜(2)
随着林屹的掌声,不断有身影飞檐走壁跃到街道左边屋房顶上。
为首的人,是马佩玲和黄豆子。这些人中,除了些南境高手,大多则是蒙面黑衣人。
与此同时,街道两头也出现两批人。
东边街口,为首的是曾腾云,身后是呼延纲、海神王等一干高手,有七八十人。
曾腾云吹着口哨,他将屠刀拖在地上,划过街道的冰面,发出切割冰面的声响,所经之处冰屑纷飞。
西边,则影影绰绰出现一批黑影。
他们都一身黑衣,黑布罩面,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这些黑衣人,则都是萧怜琴手下的杀手们。
萧怜琴离开晋州拦截杜幽心,她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她临走时,将所有事都交给白梅。让白梅替她行使权力,全力相助林屹不得怠慢。
这次林屹潜入北境腹地,表面上只带一百多人,但是这背后,却是萧怜琴编织的那张网在做后盾。
萧怜琴手上那些探子、杀手、经过多次与北府较量,伤亡也很大。
四百多名杀手,死了一半多。
今日,白梅将能调来的杀手,都悉数调来了。
有一百六十余人。
而且白梅还遵照林屹命令,向曾腾云等人急传信息,让他们暗中朝此处聚集。
林屹拖着时间,就是给自己的人争取时间。
这是一个机会,难得机会。
只要计划成功,便有希望杀了秦定方。
秦定方一死,北府也就群龙无首了。
大局也就定了。
林屹太了解秦定方了,他知道秦定方一定会设下陷阱等他。其实林屹早就知道鬼镇,他判断秦定方如果设陷阱,最有可能在这里设伏,于是他将就就计。
所以林屹的心情一直很激动,只是他不动声色。
也就就在这时候,一个淡如轻烟的身形也从一方飞来,然后落在右边街的一座屋顶上。
这人一身白衣,戴着腊面具。夜风中,他满头银发丝丝欲飞。
赫然是凌孽!
凌孽落下,很快又有数十人飞掠而来,陆续在街道右边的房顶上出现。
他们都披着白色披风,一片白衣如织。都是飘零岛高手,其中还有驼背老人和儿子大奎。
局面骤变,秦定方面色也变了。
郎天行、血僧面色也变了。
柳如颜抱着琵琶的手更是有些颤抖了。
北府所有高手的心也在往下沉。
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但是却落入敌人精心设计的另一个圈套。
更可怕的圈套!
凌孽冲着血僧道:“冒充我杀人,嫁祸于我,你这恶僧胆子真是不小!冒充我者,必杀!”
血僧不说话,但是他的鬼面,抽动的更厉害了。
秦定方突然用激动声音朝林屹大声道:“你竟然勾结银魔!我就知道你们沆瀣一气!现在,现在铁证如山……”
林屹道:“谁说我勾结凌岛主了?你们卑鄙无耻冒充他杀人嫁祸,就不准人家来寻个公道吗?凌岛主带人满世界追查冒充他的人,呵呵,我只是派人通知了凌岛主。仅此而已。希望你莫怪。”
秦定方面色铁青,他嘴张了嘴,再说不出话来。
凌孽用怨怼的口吻冲着秦定方道:“秦定方不要怨这个怪哪个了。你当年暗杀了崔龙象,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是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林屹不通知我,本岛主也会寻找机会杀你为崔龙象报仇。今晚,这鬼镇便是你丧命之地!”
听了这话,秦定方面皮开始抽搐了。
尽管,北府从人数上不低于南境的人。
但是对方却有林屹、凌孽、望归来这三大顶尖高手。
还有曾腾云、海神王、花自在等一干高手。
北府完全处在劣势。
而他,完全掉入了林屹设下的陷阱。
这次与以往任何一次情况都不同。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地。
又是风雪之夜,北府的人很难知道他们遇险,所以,也就难有援兵来救了。
秦定方心里蓦地升起一种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
难道,今日真是他大限之日吗!
林屹盯着秦定方。
此时此刻,林屹心里也难平静。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他永远忘不了爷爷惨死模样,忘不了北府老幼及自己的娘被残忍屠戮的情形。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秦定方和蔺红萼这两个“家人”勾结蔺天恕里应外合的结果。
所以林屹恨秦定方和蔺红萼胜过恨蔺天恕。
林屹的声响在秦定方耳畔响起,震动着秦定方的耳鼓,也震动着他的心脏。
“秦定方,你设计害我数次,我怎么也得还你一次。所谓擒贼先擒王。我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但是却难找到机会。今日,是你给我了这次机会。你也真会挑地方。这鬼镇,的确是一个难得杀人之地。你算计我数次我未死,这次我算计你,”林屹声音开始充满怨恨,他提高声调道:“我要你的命!我才不管你身上流着谁家的血。就算是秦家的血,就算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大逆不道,弑祖灭府,你就该杀该死不可饶恕!”
该杀该死,不可饶恕!
这八个字在夜空中回荡不绝。
包含着林屹对秦定方这个兄弟所有的愤懑、不满、失望……
而黑暗的苍穹,雪花开始从飘落。
一片,两片,三片……
直至纷纷扬扬,无数夜雪从空中落下。落在人们身上,落在肮脏的街道上。地面,开始泛白了。
杀气,杀气从南境高手,飘零岛高手们身上也开始升腾。
然后这些杀气涌向北府的高手们。
北府的那些高手,也都盯着南境的人。
他们明白,今日也只能拼死而战了。
双方所有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
五花八门的兵器,在飘雪的灯火中,更显寒光森森。
林屹伸出一只手,几片雪花落在他掌中,他朗声道:“鬼镇风雪杀人夜。杀!”
秦定方也大吼道:“拼死而战!”
林屹这一声杀出口,南境的高手们发出一片激昂杀声。
首先,街道左边屋檐上马佩玲黄豆子等人飞掠而下。雪花拍打着他们的面孔,他们手中的兵器则朝北府的人劈砍而去。
然后东西街道两头,曾腾云和白梅带着南境高手和那批黑衣杀手也扑过来。
曾腾云身形最快,拖在地上的屠刀带着冰屑迸射而起。
刀光闪动处,一名北府高手胸膛被曾腾云的屠刀切开,鲜血飞溅而出……
凌孽朝下看了一眼,手一挥,飘零岛的高手们也从右边的房屋上纷纷掠下。
白色披风在风中呼呼作响,鼓起如白帆。
南境的人扑向北府的人。
北府的人也扑向南境的人。
很快,双方的人便短兵相接,在鬼镇的街道上混战在一起。
激烈的喊杀声,瞬间响彻整个鬼镇。
今晚,是一个杀人之夜。
也注定是惨烈的一夜。
不知传说中鬼镇的那些鬼魂,还敢不敢出来在街道游荡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是谁(1)
双方的人冲撞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在飞雪中如流光闪动。惨叫声中,顷刻双方便有七八人被杀倒在地上。他们身伤处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在寒冷的雪夜中变成雾气漫散着。
清冷的空气中,血腥的味道也开始弥漫。
两边房屋前挂的灯也不停摇曳着,灯光映照在这些奋力拼杀的南北高手们身上。
所有的人在灯光中,在雪中,都显得抽象朦胧。
仿佛是两群鬼魂在厮杀。
街道上,双方近千人厮杀在一处,混乱残酷可想而知……
呼延钰儿也朝血僧扑去。
尽管呼延钰儿根本不是血僧对手,但是她就是拼了性命也得报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不报,她枉为人女!
林屹身形掠起,朝秦定方飘去。
今日,是杀秦定方千载难逢机会。
他一定得杀了秦定方!
林屹还朝曾小童喊了一声,让他护着“婉玲”。
曾小童虽然不明白林屹为何让他护着这个陌生女子,但是曾小童对林屹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可是言听计从。曾小童便随着呼延钰儿朝血僧奔去。
呼延钰儿将一缕秀发咬在口中,手里提着钢刀,目光充满复仇的烈焰。
小童子右手提着屠刀,左手一把剔骨刀在三根手指上乱转。
二人急奔中,踩着地上雪屑飞溅。
二人目标,血僧!
两名北府高手喝叫着,挥着刀剑拦截二人。那名用刀的北府高手,一刀劈向呼延钰儿胸膛。呼延钰儿发出一声娇喝,双膝瞬间跪地,身体朝后仰,双膝还在冰面上飞快滑动着。那一刀从她头顶劈过。刀风掀起她的秀发,她手中钢刀却顺势切开了攻击者的腹腔。
那名攻击者腹腔裂开,“哗”一团肠肚涌出。
然后他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在原地打着转。
小童子则用手中屠刀挡住那名用剑高手劈来的剑,左手的剔骨刀刺入那家伙咽喉。
呼延钰儿双膝仍在冰面上滑动,朝着血僧滑去。
她眼睛死死盯着血僧。
血僧也看着她。
血僧从这个相貌普通的女子眼中,看到了刻骨的仇恨。
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何这么恨他?!
就在呼延钰儿身形滑到距血僧近前,她身体骤然而起,挥刀便朝血僧头颅劈来。
血僧身形瞬间而动,身体一偏避开呼延钰儿这凌厉一刀,然后一掌而出。三道恶佛影像也相继从掌中跳出,如魔鬼之面映向呼延钰儿。
呼延钰儿知道这佛影不能用刀劈,她便赶紧闪躲。
血僧本想趁机攻杀她,也就在这时候,小童子也到了。他手中的屠刀化为一道寒光夹着雪花斩向血僧胸膛。血僧避开后,曾小童朝地上一滚,手中剔骨刀直挑血僧脚筋。
这时有两名黑衣杀人和一名南境高手也朝血僧攻来。
于是呼延钰儿几人围着血僧猛攻……
……
另一边的秦定方看到林屹朝他而来,他急喊让人手下阻挡林屹。
这时从两边房屋跃下的那些高手,有三人从左右扑向秦定方。两名飘零岛高手,一名黑衣杀手。三道刀剑之光飞向秦定方。
秦定方发出一声喝叫,一道白光也从鞘中迸出。
飘零岛的人自从知道是秦定方暗杀了崔龙象,便恨秦定方入骨。
他们要杀了秦定方为崔龙象报仇。
秦定方身形变化,闪躲着那三道刀剑之气。同时他手中的剑急挥,三招“问天道”顷刻使出,剑光乍起。
剑光是红色的,在这夜晚更显夺目。
而这红色的剑光中,隐约有梅花影像,似含苞待放。
三道剑光分射三人。
两名飘零岛高手赶紧闪避,黑衣杀手则用刀挡住飞来剑光。但是让他们未想到,剑光的红光还未逝去,隐匿的那些“梅花”突然纷纷绽放开来。也不知有多少朵剑梅,每一朵剑梅又散开,“花瓣”飞射。三人被一片血色“梅花”笼罩。
三名攻击者发出惨叫,他们身上被若干“剑梅”穿透,几十股血从三人身躯各处如泉喷出。
那场面骇人之极。
又有几名飘零岛高手舍生忘死朝秦定方扑来。
秦定方又将二人杀倒在地,也就在这时候,林屹杀了几名拦截者飞掠过来。
林屹凌空一剑而来。
秦定方身形也掠起,手中利剑一颤,一招“碧血梅魂”而出。
林屹剑气如一泓碧水。
秦定方剑气则如红光藏梅,而且每一朵梅花还在不断旋转变化。
两道剑气首先相撞,发出“噗”一声响。
碧水散,梅花乱。
二人被震散的剑气带着刺耳声响飞散在空中。
然后二人各自发出一声喝叫,挥剑奋力掠向对方,劈向对方。林屹的消雪剑和秦定方的宝剑交叉相交在一处,各自剑身乱颤,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此刻,双剑贴在一处,这两个“兄弟”也身体也几乎贴在一起。
二人口中呼出的白气都扑在彼此脸上。
秦定方与林屹各自用比剑更利的目光盯着对方。
林屹道:“今日是你死期,告诉我,你到底是姓秦还是姓令狐?!”
秦定方狠狠地道:“我是秦家血脉!你这个狗杂种!”
然后二人骤然分开,双方在空中衣袂飘飞,身形不断变化连过数招。剑气与剑相碰迸射的火花将周围的飞雪不撕裂激飞。
秦定方虽然武功逊于林屹,但是林屹在短时间也难斩秦定方于剑下。
林屹知道,以秦定方现的武功,如果他不用险招,正常而战的话,至少得一百五十招才能打败秦定方。
但是有险招,同样也将自己置入险地。
今晚南境占尽优势,所以林屹也并不急了。
秦定方又连接林屹大力两剑,然后秦定方趁第二剑力道身体骤升,顿时高出林屹许多。风雪拍打在秦定方脸上,他的面孔抽动着,显得那般狰狞。
秦定方双手挥剑,奋力劈出千梅六道中最霸道的“残月道”!
于是一轮血红的残月骤现夜空,瞬息之间不断增大。
是那般瑰丽,也是那样诡异。
看着飞来的残月,林屹目光不为收缩着。
他的身形也来回瞬间闪动,只是快的让人难以辨识。
每变化一个位置,那道残月的形状在林屹眼中就变的不同了。
林屹又有所悟,然后他闪动身形骤停,人剑和一,成一条直线,飞向那道不断变大的血色之月。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是谁(2)
此刻,那道残月已变得比一艘小船还要大。
并且还带着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声势惊人。
见林屹飞向血月,许多人发出惊呼声。
秦定方也大感意外,林屹既不躲避也不化解,反如飞蛾扑火一般飞向“残月”,是找死吗?
屋顶的凌孽还未出手。
他依旧伫立在房檐上,不急着出手。
因为他知道,今日北府的人,无论是谁,想活着出这鬼镇谈何容易。
他看着秦定方和林屹激战。
当初在北府后山他和秦定方交过手,秦定方的剑法已经让他动容。
此刻,秦定方使出这招威力无比的“残月道”,让凌孽更是震动。
凌孽自语道:“将血魔书和千梅完美溶合,除了秦唐,还有谁能做到?秦唐不是早死了吗……是他生前所创吗……”
凌孽眼睛仍紧紧盯着飞身“扑月”的林屹。
看林屹如何化解。
就在林屹身形距那道“残月”只有二三尺距离,“残月”上挟带的劲气掀起林屹衣袂之时,林屹身形闪电般左右一闪。虽然他身在空中,但是这左右一闪快的让人难以看清,就如身形未动一样。
然后那道残月正劈在林屹身上。
将林屹身体从中斩成两半。
北府的高手们发出一片亢奋叫声,南境的高手们则发出一片痛叫之声。都以为林屹被秦定方分尸了。
但是接下来的情形让所有人惊愕万分。
林屹身体被劈开,化成白气散开。
根本不是林屹真身。
由于林屹闪动太快,这只是一个残留的影像。
林屹在电石火花间,真身竟然贴着“残月”边缘而过,“残月”上的真气都将林屹左臂衣袖撕裂开来。
然后林屹骤然出现在秦定方面前。
林屹一剑而至,闪电般的一剑,刺向秦定方胸膛。
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秦定方身上的寒毛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
幸好秦定方修为不浅,人也机敏。
在生死瞬间,虽然秦定方来不及闪避,但是他体内真气瞬间都涌向身体右边。这样身体右边重量就增加了,他的身体也略一倾斜。
这一倾斜,救了秦定方一命。
他的胸膛避开了,左肩受了那一剑。
林屹的剑刺过秦定方左肩,从秦定方后肩穿出。
秦定方身体也在刹那间倒飞而出,把自己身体抽出,一股鲜血从秦定方左肩涌出。
秦定方挥出的那道残月则飞落在混战的街道上。
落地之时,那道“残月”,威力也更增。
这么大的一道血色“残月”劈在混乱人群中,结果可想而知。
至少有七八人躲闪不及,被劈中。他们身体被这道迅猛的“残月”撕裂,血肉横飞。有北府的人,也有南境的人。旁边多人还被上的真气掀起。
然后“残月”没入街道中,发出一声巨响。
街道上冰块和泥土纷飞,地上被劈出一条一尺多宽,一丈多长的沟隙。
这一招“残月道”威力可见一斑。
让南北两境的人都震惊不已。
望归来此刻还立在酒肆门口,吃着那个猪肘子。
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过来偷袭望归来,都被望归来打死。
望归来看到这招“残月道”的威力,他目中变得很古怪。他用手用力拍着脑袋,口中喃喃道:“这是我创的吗?这是我创的吗……我为什么要创这‘血千梅’。这个龟孙子,竟然快将‘血千梅’练到大成了……”
花如芳离望归来很近,花如芳看望归来靠在门上吃肘子,她哭笑不得。
花如芳如将一名敌人刺死,她过来一把将那肘子夺过道:“老哥,现在你还有功夫吸吃!赶紧杀啊,今晚绝不能把秦定方放跑了。好不容易诱他入套,杀了他,南北之争大局就定了!”
望归来回过神来,他道:“好芳儿,嘿嘿,老子吃饱才有力气杀人。你放心,今晚秦定方跑不了的。快将肘子还给我。”
说话间,望归来突然将花如芳往自己怀里一拽,然后飞起一脚,将她身后一名偷袭者踢飞。
花如芳道:“哼,你要是不帮林王,我就不给你肘子。”
望归来一把夺过那肘子道:“嘿嘿,你看看现在情形,秦定方和他的这些虾兵蟹将能跑得了吗?”
的确,现在南境占尽上风。
尤其林屹这次带这一百多人,可是从南境几千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光是各派少爷、总管、副掌门、小姐,护法加起来就有四十多人。
北府的人明显不是他们对手。
北府的人不断被杀倒在血泊之中。
这才多大功夫,北府就有就有几十人被杀死了。
望归来抢过肘子,他身形掠入纷乱战场,然后发出雷一般厉吼,连连出掌,将多名北府高手毙在掌下。
但是望归来却不去助林屹杀秦定方。
望归来身形在厮杀的人群中闪动着,所经之处,北府高手不断惨叫倒下。望归来心里却不断叫道:“我不能杀大哥的孙子,我不能杀大哥的孙子……”
秦定方此刻一边和林屹激战,一边还大声叫嚷,让所有北府高手置死地而后生,拼命杀敌。
秦定方让手下拼死而战,他却在寻找着突围机会。他在等,等风雪更大些,场面更加混乱时候,他好遁走。
只要他能活着出去,其余人就算都死尽也无所谓。
这时有几个灯笼被打烂,里面的火将两幢子房子烧着了。
烟火也开始弥漫,由于街道上的厮杀的人太稠密,有些人身上还被烧着。他们发出惊叫声音,倒在地上滚动,想将火灭了。场面也越加混乱,秦定方心里一喜。
越乱越好。
越乱他才有逃命的希望。
秦定方还一直留意着望归来和凌孽。
只要二人有一人过来,他就提前遁。
二人无论谁来,加上林屹,那他真是无半点逃生希望了。
望归来去另一边厮杀去了,他心稍安。
但是一直伫立在房檐上的凌孽动了,但是凌孽并不是朝秦定方而来,而是飞身朝血僧而去。
凌孽不担心秦定方逃了。
被林屹纠缠住,想脱身没那么容易。
而且还有多名南境高手虎视眈眈围在秦定方四周,准备随时配合林屹。
以前,大多时候都是北府围杀南境的人,今日,轮到南境的人围杀北府的人了。
尽管呼延钰儿和曾小童奋勇,还不断有南境高手配合攻击血僧,但是血僧毕竟比他们高出太多。
已有十多名己方高手被死在血僧手下。
曾小童和呼延钰儿也都被血僧打伤。花如芳又带几名高手杀过来,合力攻杀血僧。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是谁(3)
血僧被呼延钰儿几人围住猛攻,身上虽然也受了几处伤,但是并不碍事。
血僧也在等机会。
他一边应付着呼延钰儿等人攻击,还一边观察着战事。
此刻,秦定方被林屹缠住难脱身,郎天行又被曾腾云缠住。曾腾云快刀如暴雪纷飞,郎天行现在已落下风,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而公孙治等一干厉害高手,也都在南境高手们攻杀中陷入凶险。
今晚,简直就是他们的灾难夜。
血僧现在也顾不得秦定方了,他伺机准备逃遁。
血僧又连出几掌,逼退曾小童和花如芳。这时呼延钰儿娇喝着从右扑上,手中的刀锋寒光逼人,直劈血僧右颈。
血僧武功高,身法也更是诡异莫测。
他身如鬼影晃动一下,呼延钰儿的刀劈空。
一刀劈空,呼延钰儿不赶紧后撤,又一声娇叱,如一只雌虎般再次扑上,手中的刀再劈血僧。
血僧见呼延钰儿始终是以命相搏,很是惊诧。这个女人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血僧万万想不到,这个陌生的女子,是呼延钰儿。
血僧又避开一刀,他也被激怒。他正要对呼延钰儿下杀手,便看到凌孽白衣飘飘凌空而来。
当初血僧在飘零岛上险些被凌孽打死,从那以后血僧对凌孽又恨又惧。
现在见凌孽而来,血僧心惊胆颤。
他知道凌孽一到,更难有逃遁之机了。
血僧再顾不上杀呼延钰儿,他身形在包围圈中连连变化,将两名扑上来的南境高手打死。然后血僧双掌交叉胸前,左右手蓦然朝外一拉。
于是八道“破邪佛心掌”成一排闪现。
八道掌影,每道掌影飞快跃出四个“佛像”,八道掌影就是三十二个恶佛影像。
三十二个恶佛面目越加狰狞,而且同时发出“阿弥陀佛”的佛号声,声势越发惊人。朝十几名围攻者飞去。
曾小童等人见状赶紧急躲。
曾小童在躲避时,还拉了呼延钰儿一把,免得她再冒险而攻。
有两名飘零岛高和一名蒙面杀手未避开,被佛像映在身上。他们身体顿时剧烈颤栗,七窍也涌出血,各自发出惨叫声朝地上倒去。
此时,凌孽距此只有一丈多距离了。凌孽那双红目,在飞雪的夜空,红光灼灼。更让人心悸。
血僧不寒而栗,他得在瞬间而遁。
不然凌孽一至,他插翅难逃!
空中有凌孽,血僧不能升空而逃。
从东西两个方向也难逃走。
南北两个方向,则都是房屋。
血僧心里已有打算,趁这三十二道恶佛飞向包围者瞬间,血僧身形朝右边飞去。右边有花如芳和两名南境高手。
他们刚避过那些恶佛掌影,血僧身形就到了。
三人赶紧挥兵器朝血僧攻来。
血僧避开花如芳和一名南境高手的兵器,双掌击在另一名南境高手胸前。
双掌齐击,这一击之力可见一斑。
那名南境高手胸骨瞬间全碎并且塌下,他身体也被击飞,口喷鲜血朝右边一间房子窗户撞去。血僧身形顷刻而起,成一条直线跟在那名高手身后朝窗口飞去。
“砰”一声,窗户被名南增多高手撞碎,那名已死的南境高手飞入屋中,血僧的身形也从窗口飞进屋里。
呼延钰儿见血僧飞身入屋,她大叫道:“不能让这恶僧逃了,不能让他逃了……”
呼延钰儿发疯般朝窗口扑去,曾小童也向窗口扑来。
二人刚到窗口,凌孽身形也到了。
二人正好挡住凌孽。
凌孽左右掌分别击在二身上,还骂了一句。
“两个该死的废物!”
二人被凌孽击的跌在窗口两边的地上。曾小童两根肋骨都被凌孽打断,呼延钰儿则被打的连吐两口血。
这也是凌孽手下留情了。
凌孽身形从窗口飞入屋中。
呼延钰儿忍着伤爬起来到了窗口处,也进入屋中。
屋里不见血僧身影,也不见凌孽。
原来房子后墙角有一道小门,呼延钰儿提着刀进入小门。
进了小门,是一条两三丈长的走廊。廊道中没有窗户,显得黑咕隆咚的。呼延钰儿看到走廊尽头隐约有一道门,她便跑到那门前,拉开门急入。
未想到门口站着凌孽。
呼延钰儿一头撞在凌孽后背上。
凌孽反手一把抓住呼延钰儿头发,将她揪到面前,他气恼盯着呼延钰儿。
“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林屹手下怎么这么多蠢货!”
凌孽说着将呼延钰儿甩出旁边的墙壁上。呼延钰儿身体撞在墙壁上,然后跌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她手中的刀也脱手了。
呼延钰儿口中又吐出一口血,她被撞的头昏眼花。
呼延钰儿双手托在地上,支撑起自己身体。
然后她看身处之地。
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
屋子四壁上,分别挂着马蹄灯。
屋子中央放着一排长案,案上两头褪了毛的猪,还有剥了皮的羊,还有狍子……
原来,这是一间屠宰房。
然后呼延钰儿便看到了血僧。
血僧立在屋北墙前,北墙上还有一道门。
但是此刻这道门前,却立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青衣,头上罩着一个面罩。只露一双眼睛。他挡在门口,无疑挡住了血僧逃生之路。
这边,是凌孽赌在门口。
血僧已无路可逃了。
“哈哈……”呼延钰儿发出一阵激动地笑。“血僧,你也有今天啊……”
这时曾小童和花如芳也带人冲进廊道,朝门口跑来。
凌孽不回头,头上银发却开始丝丝飘动了。
就在他们距门口只有两三尺时候,凌孽开口道:“血僧已无路可逃,你们这些废物都滚!谁再擅入,我要谁的命!如果不服,让你们南境王来和我打!”
曾小童和花如芳相视一眼,不敢贸然而入了。
凌孽又朝呼延钰儿道:“你也滚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呼延钰儿嘶声道:“凌岛主,求你!求你让我留下吧!恶僧杀了我的家人,我只想亲眼看着他死。他死了,你杀我,我无怨!”
这时那个蒙面青衣人开口,他道:“既然如此,就让她留下吧。我的亲人也死在这恶僧手上,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既然这青衣人这样说了,凌孽一挥手,一股劲气而出,身后的门“啪”一声关上。
屋里,只剩下凌孽、呼延钰儿、青衣人,还有无路可遁的血僧。
血僧盯着青衣人,那眼神让人难以形容。
血僧一字顿道:“你——是——谁?!”
青衣人道:“今日,我让你死个明白。也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言讫,青衣人抬手,放在自己面罩上,准备掀起面罩了。
第一百三十章:夜月一帘幽梦(1)
呼延钰儿也看向那青衣人。
这个青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挡住了血僧的生路。
青衣人的面罩缓缓掀起,最终,如图穷匕现一样,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露出来。
这张面孔,此刻透着无比坚定的神情。
血僧和呼延钰儿见到青衣人真容各自心里震惊不已!
血僧更是目光惊愕,原来这青衣人,赫然是他的徒弟——左朝阳!
左朝阳看着血僧,他脑海里又涌现起“弑虎堂”的那个夜晚。
他们本来偷袭“弑虎堂”,却中了敌人埋伏。那一战真惨烈啊!所有人都战死,心上人也被擒,更让他痛心的,呼延霆被他的师傅血僧当众拍碎了头颅。
一个字,惨!
左朝阳从小没有父亲,缺失父爱的左朝阳渴望父爱。自从与呼延钰儿相爱,呼延霆爱屋及乌待他真是不薄。就如对待亲生儿子一般。这让左朝阳很感动,也让他体味到了父亲般的爱。
也算弥补了他生命的遗憾。
所以在左朝阳眼中,呼延霆不光是未来岳父,也是他的“父亲”。
在血僧拍碎呼延霆脑袋瞬间,血僧已经不是他的师傅了,变成了杀‘父’仇人了。
那晚,左朝阳也未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本以为必死,却被一个神秘高手所救,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然后他被那名神秘高手关在了一个与世隔绝之地。
关他的那间房间四壁上,写满武功招式。
那个神秘高手说,只有他将新的武功练成,才能放他出去。
为了早日出去,为了早日揭开那人的神秘面纱,所以左朝阳苦练,苦练……
每天,睡觉吃喝拉撒用一个半时辰,其余时间都是在疯狂练功。
有些地方难以理解突破之时,神秘人便会给予他指导。包括他自己的内功心法,在神秘人指点下左朝阳茅塞顿开突破瓶颈更上层楼了。
在朝阳不解,神秘人为何对他的内功心法了若只掌。
左朝阳也不知自己练的是什么武功,他尽量将脑海中的“破邪佛心掌”忘却,就当他从未练过,这样他才能不受干扰,一切重新再来。
有几日,左朝阳因疯狂修炼,几乎陷入半疯状态。
左朝阳要练一日抵十日,甚至抵更多日。
这样也可早些出去杀血僧,寻爱人,慰娘亲。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左朝阳新武功练成。
他还与那神秘人在屋中打了一场。
结果,打了一百多招,未落下风。
神秘人住手了,他用赞赏的口气道:“不错!你的确有天赋,未辜负我的期望。”
左朝阳当时道:“你说过,我武功练成之日,便放我走,还有,让我知道你是谁?”
于是包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蒙着纱巾的神秘人先去开始揭开神秘面纱。他先去掉纱巾,露出一双血目。
左朝阳怔了一下,他现在明白神秘人为何连眼睛都罩上了。
因为如今江湖,有几个人,眼如血目?
然后神秘人又将缠手的布条解去,露出一双肌肤透明的双手。肌肤下的血管、肌肉、筋络都清晰可见。
左朝阳已猜到他是谁了。
果然,最后神秘人摘下面罩,正是银魔凌孽。
左朝阳当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他做梦也未想到,救他的人,竟然是当初差点吸完他血的银魔。
凌孽与他非亲非故非友,为何救他,还教他武功?
左朝阳又是惊诧又是困惑。
左朝阳道:“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教我武功!”
凌孽用红色的眸子看着左朝阳,眼中奇怪的神色让左朝阳难以勘破。
“我先告诉你,这里是飘零岛罚戒岩地宫深处。这间屋子,也时当年囚禁我的屋子。我在这里度过了几十年岁月。这几十年来,我与世隔绝,但是却有三个人在我心里一直陪着我。我不能忘了这三人。第一个人,是我爹。我既爱他,又恨他。是他给了我生命,教了我一切,但又是他囚禁了我几十年!第二个人是秦唐,我恨他。恨入骨,便永远不会忘记。第三个人,就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再没有人能替代她,永远不会有……”
说到这里,左朝阳发现凌孽红目中有了一种痛。
凌孽继续道:“当年我答应过她,日后为左家培养成一个高手。振兴左家。有一次,我要去追杀一个仇家,不知何日是归期。临行前,我送她一本内功心法,让她保存好……”
左朝阳何等聪明,听了此话,顿时恍然大悟。
左朝阳也想起姨妈的那副画像。
画像上有两句诗: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落款——凌!
原来“凌”就是凌孽啊!
是凌孽为姨妈画的那副画像。凌孽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就是姨妈左青青啊!难怪凌孽这个魔会救他,传授他新的武功。
难怪凌孽对他的内功心法了若只掌,原来,他修炼练的那本内功秘笈,就是凌孽留下来的。也许是凌孽所创也未可知。
现在,这些疑问,都有了答应。
左朝阳盯着凌孽缓声道:“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凌!”
凌孽听了心里一震,他道:“你怎么知道?”
左朝阳道:“当年我姨妈神秘失踪,死生不知。只留下一副画像,这两句诗就在画像上面。我娘常拿出那副画像看,每次看,每次流泪。我外公也因为这事病故了……原来是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姨妈到底是死是活!”
左朝阳情绪也激动起来。
凌孽仔细看着左朝阳,他早已发现,左朝阳一些地方生的像他最爱的女人。所以,让他更有亲切感。
凌孽脑海中又浮现出左青青的面容。
凌孽心里道:“青青,当年我对你说,以后要将我们的孩子培养成睥睨天下的英雄。你说还得给左家也培养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难实现这个承诺了。现在,我兑现了。你的外甥现在都能与我打一百多招了,而且他还会不断进步。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青青,你看到了吗……”
左朝阳见凌孽走神,他上前两步,朝着凌孽吼道:“告诉我!”
凌孽的回忆被打断,神魂回到残酷的现实。
青青早已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早已死了。
凌孽的心痛苦抽搐子一下,然后他道:“她早就死了。”
左朝阳道:“我姨妈怎么死的?!”
凌孽缓声道:“死于秦唐之手。”
第一百三十章:夜月一帘幽梦(2)
当时凌孽这话一出,对左朝阳来讲,真不啻是一记惊雷击在身上。
左朝阳真是万万没想到,杀姨妈的人,竟然是望归来!
望归来既然是林屹二爷爷,也是他亲爱的望老哥啊。
这让左朝阳真是难以接受。
左朝阳道:“我姨妈真是死在秦唐之手吗?你亲眼所见吗?!”
凌孽血目如电,左朝阳异样的反应当然瞒不过他。
“反正我有铁证,你姨妈就是被他杀的!此事不必再问。可惜秦唐早早死了,不然我定将他心肝挖出祭你姨妈在天之灵。”凌孽盯着左朝阳,继续道:“你反应异常,为什么?难道你和秦唐有什么渊源吗?”
左朝阳脑子转动暗忖,现在绝不能将望归来真实身份告诉凌孽。
不然凌孽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杀望归来。先不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林屹怎么会坐视让凌孽杀他的二爷爷,势必会和凌孽反目。
凌孽骄狂,更不会善罢甘休,那样飘零岛和南院也会开战。
现在南院北府之争到了关键时候,飘零岛再和南院再打起来,那可真是帮了秦定方的大忙了。
左朝阳遂掩饰道:“因为秦唐是林屹的二爷爷,我与林屹又是好兄弟……但是秦唐却是杀我姨妈的凶手,这太出乎我意外了……”
凌孽不置可否点了下头道:“秦唐是林屹二爷爷没错,但是此事和林屹无关。你和他还可以做朋友。”
凌孽哪里知道,望归来便是当年的武王秦唐。
左朝阳尽量让自己平静,但是却已是心乱如麻了。姨妈是否真是被望归来所杀,他定要查个明白。
如果姨妈真是死于望归来之手,此事他也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候哪怕和林屹反目,他也要为姨妈报仇。
左朝阳平静了一下心绪,他道:“你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没想到凌孽却摇摇头,他道:“还有件事,你答应了,我就放你出去。”
凌孽既是自己救命恩人,又是传授他全新武功,左朝阳本对他心怀感激。现在知道凌孽就是当年姨妈钟情的男人,左朝阳对凌孽感觉更加亲切。
左朝阳道:“凌叔叔,什么事你说。”
凌孽道:“你可知我传授你的是什么武功?”
左朝阳道:“不知。但是我知道,是两种功夫。”
凌孽手指了一下东边和北边的墙壁。
“这两面墙上的功夫,是这几十年我所创的新功夫。这套功夫吸收了飘零岛腿法、指法、身法中的精髓。又与我创的武功融合贯通,成了一种全新武功,我起名为‘飘零乱魂’。”
左朝阳这才知道,这两面墙上的功夫叫“飘零乱魂”。
凌孽又指着西边和南边墙壁道:“而这两面墙壁上的功夫,就是飘零岛岛主必修的‘龙象神功’。按飘零岛律,岛主传位于承继人后,便传他‘龙象神功’。所以这门功夫,也是飘零岛主独用的武功。我这次破例将‘龙象神功’传授你,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左朝阳听到此处,已完全明白了凌孽的用意。
凌孽道:“你是我的徒弟。我又将‘龙象神功’传授于你。所以你就是我的继承人!我提前传授你‘龙象神功’,是因为我决定和令狐藏魂一战。令狐藏魂将‘血魔书’修炼到巅峰化境,与他一战生死难料。所以我才提前将‘龙象神功’传授你。而且我也安排好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会名正言顺继承岛主之位。”
左朝阳动容道:“凌叔叔,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令狐藏魂一战?”
凌孽脸上有了一份黯然。
“我们已经打完了。我败了,当着几千人的面败了。有几天我没来地宫看你,就是我被令狐藏魂打成重伤,我是在养伤。”
原来凌孽和令狐藏魂已经一战,而且败了。
左朝阳知道骄傲的凌孽当着几千人被令狐藏魂打败,心里有多苦闷了。
左朝阳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凌叔叔不必介怀。我听林屹说过,令狐藏魂已无痛觉,穴位也烂掉,连苏轻侯方青云望归来都败在他手……”
“闭嘴!”凌孽愠声打断左朝阳的话,他目中红光迸射,显得气怒之极。“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不顾一切修炼血魔功吗?!因为我要做天下第一!知道吗,天下第一!我凌孽只能做第一。不然,我付出的心血和代价就都白费了!”
凌孽越说声色越加激动。
目更红,银发也飘动起来。
“我也将血魔功练到巅峰之境,却为何败在令狐藏魂手下。我想过了,不是因为他没有痛觉不可战胜,是因为海神没有保佑我!这几年飘零岛中断用海童祭海,简直就是数典忘祖,海神如何不震怒!所以海神才不断降祸飘零岛,也未保佑我。待我这次祭了海神,吾神定会息怒再佑飘零岛。到时候,我还要和令狐藏魂再决雌雄。这次我要和他决命。如果我再败他手,那我就认命。承认他令狐藏魂是天下第一……”
凌孽被令狐藏魂打败,竟然怪海神未佑,左朝阳感觉可笑。
而且左朝阳对飘零海岛用海童祭祀也是深恶痛绝。
只是凌孽现在心情激愤,左朝阳也不便多言。
他默不作声。
凌孽又大声道:“想出此室,现在跪下拜师。从此,你就是我的继承人了。从此,你就是飘零岛的人。你所言所为,都要为飘零岛着想!你要守护飘零岛,敬奉海神!”
说实话,拜凌孽为师左朝阳愿意。
毕竟他新武功是凌孽传授。
但是日后继承飘零岛主之位,他真是不愿意。
但是左朝阳知道,以凌孽个性,他要是不答应绝不会放他出这与世隔绝之地。
左朝阳急着想出去,他别无选择,先答应凌孽再说。
于是左朝阳便跪在凌孽面前朗声道:“弟子左明阳拜见师傅。弟子日后定继承师傅衣钵,守护飘零岛,敬奉海神。”
说罢左朝阳“咚咚”给凌孽磕了几个响头。
凌孽道:“现在脱下你上身衣裳。”
左朝阳将上身脱的精赤。
凌孽取出一块徽印,用火烧红,将徽印印在左朝阳后心。
随着一股烧皮肉的气味和烟气升起,左朝阳后背印上了飘零之印。
凌孽心里则又出现了左青青的容,他在里念默念道: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师徒决生死(1)
左朝阳修炼了全新的武功,又成了凌孽继承人,这才从与世隔绝的地宫出来。
凌孽也兑现了当年对左青青的承诺,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凌孽还告诉左朝阳,所有人,包括林屹都以为他死了。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左朝阳便决定暂时不暴露。
因为他誓杀血僧。
血僧武功高强,尤其身法更是非同一般,见势不妙便可遁走,想杀他可不是件容易事。现在所有人都当他死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敌人再不会再防备他。
他更能出奇不易。
于是左朝阳便小心翼翼暗中行事,绝不暴露自己身份。
就当他真的已经死了。
其实他的确是死过一次了。
但是有一个人左朝阳必须得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就是他的娘。
左朝阳明白自己的死对母亲会造成什么样的可怕打击。
因为他就是母亲的全部。
他死了,母亲还怎么活?
于是左朝阳让人送了一份信给母亲,信中内容,只有母亲能读懂。让母亲知道他还未死,这样他才能心安。
然后左朝阳便打探呼延钰儿消息。经过打探,他才知道呼延钰儿那晚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从此下落不明。
尽管左朝阳为心爱的姑娘忧心,但是一时也不知去哪寻她。左朝阳便决定先杀血僧为呼延霆报仇,然后再慢慢寻找爱人。
左朝阳开始暗中追踪血僧,寻找着机会。
苏轻侯父女那次在黄金殿遇险,正好左朝阳追踪血僧也到了黄金殿,便出手相助,救了苏轻侯父女。
左朝阳一直追踪着血僧,寻找着最好的机会。
他不会轻易下手,要么不击,一击必中。不会给血僧任何机会。
此时此刻,血僧被困在屋里,插翅难逃了。
血僧看着左朝阳,他眼中竟是难以置信神色。
血僧道:“你竟然未死!”
左朝阳道:“让你失望了吧。”
血僧不答,现在他心里不是失望,而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此刻屋里飘散着的腥臭味,便如死亡的气息。
血僧知道,凌孽和左朝阳联手,他必死无疑。
而地上的呼延钰儿见左朝阳“死而复生”,真是惊喜之极。瞬间,她感觉身上血液都沸腾起来。
原来她的左阳阳没死!
她真想放声畅笑,大声欢呼。
呼延钰儿心里激动叫道:“左阳阳,左阳阳!真是老天保佑……你还活着,我是钰儿,我是……”
突然想到自己清白之身被凤连城玷污,她已是残花败柳,再难配上左朝阳了。呼延钰儿心如刀绞一般疼。她委屈的泪水也涌了出来。
呼延钰赶紧垂下头,头发散落遮住她的脸。眼中的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当然,此刻屋中的三个男人,没人在意伏在角落里的这个普通的女人。
左朝阳和血僧虚四目相对。
凌孽则在堵在门前,一双红目盯着血僧。
血僧冒充他杀人嫁祸,让他很气怒。
但是他答应过徒弟,让徒弟取血僧性命。不然他此刻早就出手了。
左朝阳对血僧道:“你真不应该来中原卷入南北之战。当初我求你回去你却不听。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而你,魂断异国。”
血僧鬼面皮抽搐着,他冷哼一声道:“朝阳,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毕竟你师傅。你想背上弑师的恶名吗!”
左朝阳摇摇头道:“你已经不是我师傅了。”
血僧道:“你用我传的武功,就永远是我的徒弟。朝阳,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狼心狗肺不顾我传艺之恩也罢,你和银魔一起上吧,我又有何惧!”
血僧此刻还一副凛然气概了。
血僧是想激将左朝阳,不让左朝阳出手。
这样他独战凌孽,还有逃生希望。
左朝阳盯着他,脸上浮现出厌恶鄙视的神情。
左朝阳掷地有声地道:“我发誓,今生再不用‘破邪佛心掌’,如若反悔,天诛天灭!而我修炼的内力,与你无关。所以血僧,你再不是我师傅了。你也不用激我,凌岛主不会动手。就你我,在这里一决生死,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
左朝阳的声响在屋中回响着。
血僧听了左朝阳这话很是诧异。
呼延钰儿心里更是大震。
左朝阳会的武功只有“破邪佛心掌”,现在他发誓今生不用“破邪佛心掌”,那他用什么功夫?
就算左朝阳新学了武功,也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匹敌血僧啊。
呼延钰儿心系左朝阳,不想让他涉险。于是她叫道:“左少主,不要中了这个恶僧诡计。对他这样的恶僧,不用讲江湖道义,和凌岛主一起杀了他!”
凌孽冲呼延钰儿道:“再多嘴,我会割下你的舌头。不信,就试试。”
凌孽的话不容置疑。
呼延钰儿闭上嘴,再不敢出声。
而血僧从惊诧困惑中回过神来,他发出一阵尖厉刺耳的笑声,如一只乌鸦发出亢奋的嘶鸣。
“朝阳,看来这段时间又学了新武功。哈哈,但是你真是自不量力。这么短时间,你修炼的就是算是‘血魔书’,也难和我抗衡!”
左朝阳道:“不管我练的是什么功夫,如果你能打赢我,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血僧看着左朝阳,他瞳孔不断收缩着。随着瞳孔收缩,目中凶恶之光与杀意不断乍现。
血僧道:“你说了不算。”
这时凌孽开口道:“他说了算,只要你能打赢他,你就能离这里。至少今日我再不为难你。日后,我亲自取你性命。”
凌孽对左朝阳是否能战胜血僧,也无把握。
左朝阳虽然疯狂苦修,但是毕竟时间短。
所以凌孽话中留了个余地。
就算血僧打赢左朝阳,只是在今日放了他。
得到凌孽亲口承诺,血僧欣喜若狂。
左朝阳对血僧道:“出手吧!”
左朝阳话音一落,血僧身形瞬间腾空倒飞出二尺距离,随着一声佛号在屋中响起。血僧连出三掌。
三道掌影,分上中下三路,袭向左朝阳。
左朝阳盯着飞来的三道掌影。
放眼江湖,除了血僧,没有人再比左朝阳更熟悉“破邪佛心掌”了。
左朝阳知道这三道掌影,包含着多少种变化。
左朝阳发出一声吼,他也出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师徒决生死(2)
左朝阳双脚乱踩,如一个醉酒之人,步伐极其凌乱无章,且让人眼花缭乱。
血僧击出的那三掌,也带着凌厉罡气相继而至。击向左朝阳的胸口和腹部的那两掌,相继跃出几个佛像,带着尖厉声响分不同方位急袭左朝阳。
有的佛影还诡异的变化着轨迹,让人难以判断具体方位。
但左朝阳身法更似凌乱,但是那些佛影却无一击中左朝阳。都击空了。击空的佛影映在墙壁上,墙壁上砖屑纷飞。
然后第三道“破邪佛心掌”飞至。
左朝阳明白,这第三道掌影才是杀招。
左朝阳手臂瞬间舒张,一股碗口粗的青色真气而出。真气形状如龙,扭动着身子张牙舞爪便扑在血僧第三道掌影上。这道掌影中隐藏的佛影还未迸出,便“嘭”一声都碎裂了。
然后左朝阳身体也掠起。二人此刻都在空中,头顶几乎都挨着屋顶了。左朝阳身体倾斜左脚闪电般踢出,踢向血僧胸膛。
血僧瞬间击出两掌,一掌隐藏佛影。另一掌不含变化,但是掌上内力强劲。一掌击向左朝阳脚,一掌击向左朝阳腹部。
血僧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左朝阳是最熟悉“破邪佛心掌”的人。左朝阳与他打,左朝阳是知己知彼,而他对左朝阳全新的武功很陌生。
所以血僧尽可能将虚虚实实发挥极致,不使自己吃亏。
而且血僧也有必胜左朝阳的信心。
毕竟左朝阳新武功修炼时间短,难与他修为媲美。
但是他却不知道左朝阳虽然修炼时间短,但是一日堪比十日。甚至练到了疯颠状态。
面对血僧这虚虚实实两掌,左朝阳右掌食指、中指、无名指刹那间闪电般连陆续点出,三道指风射出。袭向左朝阳腹部的一掌,隐藏着三个佛影。三个佛影瞬间迸出,左朝阳的指风也到了。三道指风,准确无误穿入佛影口中。那三道恶佛影顿时剧烈颤动扭曲,然后爆裂开来。
与此同时,左朝阳右脚也踢出。于是就在击向他左脚那一掌即将触及他脚瞬间,左朝阳右脚也踢在那道掌影上,两只脚将那道掌影生生夹碎。
血僧心里一惊,左朝阳用的是什么武功?!
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左朝阳化解血僧一击,倾斜身体朝血僧如云絮般急飞而来,追身而进。大力一掌击向血僧胸膛,血僧一掌迎上,二人实掌迅猛碰撞在一处。
这一掌二人几乎是全力而击,如狂飙对惊涛一般。
二人身体都被震的颤动不已,彼此身上衣衫也被劲风掀起。血僧嘴一张,口中一缕鲜血飞出。
左朝阳则口中和鼻中溢出鲜血。
旁边观点的凌孽血目收缩了一下,论内力深厚,还是血僧占了上风。
二人大力对了一掌瞬间分开,又飞快过了数招,然后二人又落地激战在一处。
二人都知道这一战对彼此意味着什么,更是全力施展,在这间充满血腥之气的房间里展开一场生死对决。
二人在室中时尔飞起相拼,时尔落地激战,各自身形更是变化万千,打的异常激烈。
凌孽一直立在门口,仿佛他从未动过。
凌孽眼睛不离二人激战身影。
呼延钰儿更是紧张的屏声敛气,手心泌出层层汗珠。她帮不上左朝阳,只能在心里不断为心上人祈祷着。
由于血僧和左朝阳都在以命相搏,二人也各遭受了对方几次重击。伤处鲜血也染红了他们衣裳。期间血僧击中左朝阳五次,左朝阳则击中血僧七次。
在一百多招时候,左朝阳还一掌击在了血僧胸口。
打裂了血僧胸骨。
左朝阳尽管不如血僧老道,但是左朝阳龙象神功与飘零乱魂交替而使让血僧防不胜防。左朝阳越战越勇,斗志昂扬,不断发出亢奋吼声。
血僧则越打越心越寒。
他必胜的信心在左朝阳怒吼声中,如潮水般的攻击中开始不断崩塌。
他难以置信,左朝阳新武功修炼时间这么短,竟然如此厉害。
血僧眼中开始闪现惊恐。
气势上,他已完全落入下风了。
但是血僧还有绝招。
从未教过左朝阳的招式。
血僧在寻找着机会。
二人又升空打了数招,血僧身体突然朝地上急坠,左朝阳也朝地上落去。
血僧双脚刚触地,他鬼面抽动,双掌急舞,九道掌影迸现。九道掌影上中下三层,每层三个掌影。如一个九宫图形。然后每一掌又飞跃出三个恶佛。影影绰绰的恶佛影响飞出左朝阳。每个恶佛嘴都不停合张,响起若干佛号之声。
场面极其骇人!
左朝阳心里惊震,这招血僧从未教过他。
看来血僧传授他时,有所保留啊。
凌孽见此情形,目光凝重了。
凌孽知道血僧这招式有多诡异霸道。
凌孽开口道:“左朝阳,这招他从未教过你吧!小心应付!”
呼延钰儿见此情形,心更是要迸出腔子了。
面对铺天盖地飞来的佛影,左朝阳大吼一声,衣袍突然如狂风猛灌鼓动而起。他双脚也飞快交错踏位。双掌也连挥,几声龙吟之声在屋中骤然响起。四道“青色”气龙迸现。四道丈余长的“气龙”绕着左朝阳身体飞转,将左朝阳身体裹起。
那些“恶佛”影像也陆续飞至,第一个击在左朝阳绕身而舞的气龙上碎裂。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恶佛影像不断而至,撞击在那几条“气龙”上。
如飞蛾扑火一般。
佛影也不断碎裂。真气凝成的恶佛影像不断发出如气球爆裂的“嘭嘭”声响。震的这间屠宰室回音不绝。
恶佛影像太多了,终于有道恶佛影像横着如纸片般穿过“气龙”之间的缝隙,击在左朝阳身上。
左朝阳身体瞬间连续剧烈颤抖两下,他口中也喷出鲜血。
左朝阳遭此重创,气力一衰,绕身气龙也四散不成形状。身体也朝后跌去,后背撞在墙上。整面墙壁都颤了两下。
血僧发出一声兴奋叫声,眼中凶光逼人。
一击得手,血僧不会放过这机会,他再不会给左朝阳机会。他身体如鬼影飞向左朝阳,一掌击向左朝阳胸膛。
同时血僧叫了一声。
“朝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