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零章 洗白白
然而,大师兄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玄玉真人只能暗地里磨了磨后槽牙,清咳一声,起身向云景道长抱拳致歉:“对不起,云景师兄,我行事太过鲁莽,不该纵容弟子伤了你的人。”
云景道长连忙起身,抱拳还礼:“刚才师兄已经将这件事说清楚了。玄玉师弟无须如此。”
什么意思?这一页早就翻过去了?不接受我的道歉!玄玉真人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对面的大师兄。
你看我做什么呀!长玉真人被自家师弟气了个倒仰。如果不是在外人面前,他早就一记毛栗子敲上去了,骂起“猪脑壳”来。
但是,谁叫自己是大师兄呢!
这会儿不替师妹师弟们包圆了,将来捅出更大的麻烦来,师尊座前定是不好交待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明面上是当面训弟,实则是替这个今天没带耳朵出门的“猪脑壳”将整情定了性:“师弟,这次确实是你与师妹两个做得不对。只是看了一眼,就兴师动众的上门闹事。这不是胡闹吗?也幸亏云景师弟谦和大度,不与你一般见识。”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也是我的错。平时,我太纵着你与师妹两个了。”说着,他起身,也向云景道长抱拳,“对不住,云……”
云景道长既然打定了主意,当然要先拿出态度来。哪能真受他的礼?见状,他侧身避过,脸上现出诚惶诚恐之色,双手摆得飞快,急忙打断道:“使不得,使不得……”
清成真人也站了起来,伸手去拦住长玉真人,劝阻道:“长玉师兄,言重了。真的言重了。”若是在平时,他定会大包大揽的将事情定为“一点小误会”。并且,明确的告诉长玉真人,这一页也能翻过去了。只是,这一次,很明显的,事情牵涉到了一位医修大能。整件事情该如何定性,已不能他能做主的了。是以,他只能顺着云景师弟的意思,略微的劝一劝。真的只敢“略微劝一劝”。他怕用力过猛,惹得那位医修大能不满。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他若是因此而得罪了那位医修大能,岂不冤枉得很?
长玉真人也是摆个态度而已,当即借坡下驴:“两位师弟都是万里寻一的谦谦君子。我等惭愧,惭愧得很!”
在座的都是法修,嘴巴子利落得很。场面上的恭维话,谁不会说?三人热热闹高的相互恭维了一圈。
玄玉真人在一旁看得再明白不过了——大师兄要他道歉不假。但是,刚才他道歉的内容错了。大师兄是要他为那个轻薄恬丫头的登徒子澄清。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大师兄在客栈里听完事情的原委后,也甚是气愤,也是一口一个“登徒子”的骂着,还说,等治好明儿的伤后,定会为恬丫头做主,便是铲地三尺,也要将那登徒子挖出来,好好的教训一顿。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变故,令大师兄的态度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玄玉真人心思电转,脑海里突然现出一道灵光——啊,我知道了。问题肯定是发生在那位医修大能的身上!难不成大师兄怀疑那位大能便是轻薄恬丫头的“登徒子”?
无量天尊!这回可是捅了大篓子!他只觉得后背上冷汗如注,禁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
心里的不情不愿被吓了个精光,玄玉真人上前,诚心诚意的向云景道长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云景师兄,是小弟的错。一不该,骄纵弟子们无中生有,在寻仙客栈惹是生非;二不该,一听弟子说在外头吃了亏,便感情用事,没有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也不管里头的是非曲真直,便拉了师姐打上寻仙客栈。现在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所谓的女弟子被轻薄,根本就不存在。回去后,小弟定会好好管教弟子,严惩不贷。叫他们长此记性,不敢再这般无中生有,红口白牙的污人清白。经此一中,小弟也要吸取教训,以后行事,不可感情用事,也不能再如此鲁莽。”
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诚意也是十成十的纯。不过,他内心里真正的道歉对象却不是云景道长,而是那名医修大能。如果是对着云景道长,他根本就拉不下来这张脸……
云景道长在外面摸爬打滚一百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洞察世情的利眼。他何尝看不出这一点来?反正他又不是头一回被人轻视。只要替主公洗清了冤屈,其他的,都是细枝末叶,不值一提。
“玄玉师弟言重了。”他主动说道,“这事我也处置得有些欠妥。当时看到东灵奄奄一息,我的火气上来了,下手也没个轻重。真是对不住。”
终于听到他提起这一茬子来了。其余三人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
妈呀,这一页,终于翻过去了!
清成真人再次打圆场:“师弟,不瞒我说。来之前,我们已去过回春峰,接连请教了几位师兄,都说束手无策。教育孩子嘛,也得先把伤治好,是吧?所以,师弟,你能不能请那位医修前辈出手?”
玄玉真人这回是彻底把耳朵连同脑瓜子都捡回来了,在一旁连声保证:“回去之后,我一定严惩他们。给云景师兄一个交待。”
云景道长“哎呀”轻呼,摆手劝阻道:“一事不二罚。玄玉师弟万万不可。”
“云景师弟真是宅心仁厚。“长玉真人乐呵呵的抱拳,“我先替那几个不成器的小东西谢过师弟了。”
“哪里哪里。”云景道长抱拳回礼,“只是,实话告诉三位,替不替师侄治伤,我也做不了那位前辈的主。”
“说的也是。”长玉真人与清成真人皆颌首。医修大能的主,哪里他一个寻常的金丹晚辈能做得了的。
玄玉真人抱拳恳切的请求道:“劳烦云景师兄在前辈面前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云景道长伸手握住他的拳头,“玄玉师弟也莫急。那位前辈待人甚是宽和,并不是一个严厉之人。这样吧,三位请先回。我这就去寻那位前辈,禀明情况。不管前辈的决定如何,我都会尽快传讯回来。三位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长玉真人率先表态:“有劳云景师弟了。”
玄玉真人赶紧跟上:“多谢云景师兄。”
第八六一章 糟糕,露馅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云景道长说话算数,送走清成真人等三人后,立刻动身回到寻仙客栈,一五一十的道出三人去洞府找他的始末,末了,又道,“主公,对不住。我贪慕他们的嫡系地位,松了口。”
在来的路上,他思来想去,有些后悔——不该松这口的。因为以主公的修为与才能,出人头地是迟早之事。他太沉不住气了。
沈云不以为然的摆手:“其实,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
“主公要找上门去,替那个弟子治伤?”云景道长讶然,心道:难道主公也是畏着正清门的权势?
沈云向他解释道:“白天的那个女娃子,象是我的一位故人。”
“原来如此。”云景道长恍然大悟。他就说呢,好端端的,主公为什么会盯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平常,再漂亮的女子,也不见主公多看一眼的。
“道长知道凡人界选仙童的事吗?”沈云问道。
云景道长点头:“这个知道的。仙庭与仙门之间有约。仙门不在凡人界自行收徒。每年,仙庭选送一批有灵根的六岁童男童女过来。我听说,在凡人界,这些被选送过来的童男童女,都被称作仙童。”
“是的。”沈云笑道,“我那位故人就是一名仙童。她那时不过六岁。小孩子相貌变化大。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姑娘看着象,也拿不准。所以,当时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竟然闹出一场是非来。”
提起这茬,云景道长就来气,冷哼道:“就他们正清门事多。我活了两百多岁,也是头一回听说,旁人看一眼女修士就是轻薄,当师父师伯的,还要找上门去,喊打喊杀。我对正清门的印象一直都还不错。他们的门主泰阳真君,我素来是敬重有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沈云也不认识几个正清门的人。先前就认识一个叶罡,现在又多了玄玉真人一群人。而正清门现在已是仙门的第二大门派,门中弟子必定众多。单纯从这么几个人,去评判整个正清门,无异于管中窥豹。再者,真正说起来,他还欠着泰阳真君一份人情呢。当年,如果不是泰阳真君托叶罡送给他一份担保书,他也没法将让青木派过明路。
是以,他不置可否,话锋一转,说起替正清门弟子治伤之事:“道长,明天还要参加金丹法会。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过去给那名正清门弟子治伤罢。”
“是,我马上给玄玉传讯。”云景道长也是这么觉得的。仅仅是多看了他们正清门的女弟子一眼,就要打上门来兴师问罪。由此可见,正清门的人行事有多嚣张。所以,今晚若是不能治好玄玉真人的弟子的一双膝盖,明天的金丹法会上,指不定正清门的那些真人会发什么疯,闹成什么样子呢。到时,主公的计划就要被他们给搅黄了。
一来一去,很快,他与玄玉真人通过传讯符说好了:他与沈云赶去正清门弟子们下榻的客栈,替受伤的弟子治伤。
也没多远,就是半条街的距离。
两人走过去,也就是半盏茶不到的工夫。然而,就这么一会儿,整座客栈是灯火通明。正清门的人,从长玉真人,到门下的弟子们,盛妆在大门口等候。
吴弘毅他们师兄弟几个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两人,脸色刷的全变了,齐齐的倒抽一口冷气。
啊,真的被师尊说中了。那人就是医修大能!
长玉真人等三位真人听到背后的抽气声,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尤其是玄玉真人,好比是刚嚼了一大把黄连似的,苦不堪言:这回可是被这帮小兔崽子给坑苦了……
盈玉真人望着走过来的医修大能,目光流转,禁不住在心里大赞:好俊啊!便是天神下凡,怕是也不过如此丰姿!
她一时看得痴了。以至于云景道长跟在沈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也再清楚不过的感受到了她那赤裸裸的目光。后者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来,心道:原来,正清门的规矩是,旁人不许看他们门中的女弟子。但是,他们的女弟子却可以肆意的盯着陌生的男修看。今儿真是大大的长了见识。
长玉真人看清楚云景道长前面的年轻人,终于确定了。没错,这位肯定就是那位医修大能。
一是,他无法看出对方的修为;
再者,对方不管是穿戴,还是举止,无一不显露出大家风范。
只是这位前辈面生得很,再加之,云景道长先前对其身份语蔫不详,他无法知道这位前辈是否也是仙门中人。他决定先笼统的称一声“前辈”。
“烦劳前辈亲自前来,真是罪过!”他率先快步迎上前去,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自称“晚辈”,“长玉见过前辈。”
沈云抬手,虚扶了一把:“师弟莫客气。”
这个辈份定位,是他仔细思考之后,才决定的——出门前,他又特意问过了云景道长。得知叶罡现在也是金丹真人。而他与叶罡一直是平辈相称。
长玉真人不由愣住。难道这位不是什么元婴大能?而是一位金丹后期的师兄?
他这点小心思,沈云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笑了笑,问道:“我与你们叶师兄有些年头不见了。他可还好?”
“叶师兄?”长玉真人的脑海里现出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宗门里姓叶的师兄不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位?”
“叶罡。”沈云又笑了,“你们正清门里,我也就认得他一个姓叶的。”
长玉真人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自己能被这位唤一声“师弟”,全是沾了小师叔的光。而这位以修为定辈份,将小师叔当成了他的同门师兄,可见也是没有说谎。这位是真的对正清门知之不多。
这年头,消息闭塞到这一境的修士,真是少之又少啊。
他心里猜测道:这位该不是闭关太久,不曾问过世事了吧?
云景道长在一旁暗自着急:糟糕,露馅了!
第八六二章 帅得一塌糊涂
小师叔?叶罡不是他们三个的同门师兄,而是小师叔?沈云看清楚了长玉真人的心语,不由满头黑线。
他提及叶罡,本是想向长玉真人点破,自己为什么会以平辈与他们交往。却不想,反倒成了画蛇添足之举。
怪不得师父生前常说,最好不要说谎。因为一个谎言往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
好吧,他刚才也谈不上骗人。他确实认识叶罡,并且也与之称兄道弟过……
而长玉真人飞快的理清了思路——他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错。这位还是一位元婴大能。
理由如下:
一是,当年,师祖收小师叔做关门弟子之事,轰动了整个仙山。是以,放眼整个仙山,谁会不清楚小师叔在正清门的身份与地位?只有那些闭生死关,错过了当年盛况的元婴老怪们!
二来,叶姓在宗门里,可是大姓氏。光是元婴境的师伯师叔们,就有三位。是以,除了元婴老怪,谁敢大大咧咧的直言,“正清门里,我就只认得他一个姓叶的”?
还有就是,医修们普遍狂妄。尤其是高阶医修。
思及此,长玉真人面上的恭敬一点儿也不见少,依然谨执弟子礼,很认真的回复道:“小师叔前不久刚闭关,是以,没能来参加这次金丹法会。”
云景道长正在心思转得飞快,想法子替自家主公圆场子。不想,竟会听到这么一句。也幸亏他是在一个在外门混了一两百年的老油条,不然,真的会被惊落下巴——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竟也不会招来怀疑!
修真界,果然是强者的天下。他不能不服。
沈云看清了长玉真人心中所想,只觉得腻味,淡声的应道:“哦。原来如此。”接着,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受伤的那名弟子呢?他在何处?”
“安置在客房里。”长玉真人连忙答道。
沈云略一颌首:“走,到我过去。”
“是。”长玉真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在前面引路。
云景道长紧跟而上。
啊,医修大能愿意出手救治明儿了!玄玉真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也赶紧的跟上去。这时,发现师姐仍然站在原地,不见动。他扭头一看,只见师姐定定的望着大师兄他们那边,好象丢了魂似的。
是谁勾走了师姐的魂?
他敢负责任的说,绝对不会是大师兄。
也肯定不会是云景那个糟老头儿。
走在前面的,总共就那么三个人。除去大师兄和云景,就只剩下那位前辈了!
他摸了摸鼻子。凭心而论,前辈是真的长得好,仪堂表表,气宇不凡。也难怪师姐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跟被勾了魂似的。
可惜啊,至始至终,前辈连个眼风都没给师姐。倒是又看了一眼恬丫头。
足以可见,这位前辈是真的只喜欢没长开的小丫头,不好师姐这口。
想到这里,玄玉真人只觉得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一这位前辈真看上了恬丫头,他该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是祸躲不过,他飞快的甩了甩头,在心里接连默念了三声“无量天尊”,悄声提醒道:“师姐……”
盈玉真人回过神来,只觉得脸皮子被点着了一般,火烧火辣的。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道:多少年不曾这般脸皮滚烫过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再抬起眼皮子去看前面,已不见那道青色的身影。
心,顿时“砰砰”狂跳。
我这是看上了他!
修士行事,讲究听从心意,率性而为。
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盈玉真人也快步追上了去:“走,我们也上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在数步之外。
哇,看来师姐这回是真动心了。这架式就跟老房子着火一般,没得救了!不过,这样也好。前辈行事,也不能太妄为。有师姐在前面顶着,恬丫头就安全了。玄玉真人笑了笑,紧步跟上。
弟子们被撂在原地。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的分成了两拔:一拔人,跟上了师尊们;另一拔人,以吴弘毅为首,玄玉真人座下的弟子们都留在原地。
“大师兄,真的是他!”
“怎么办啊?小师妹会不会有麻烦?”
等人都走远了,他们围着吴弘毅,着急的压低声音询问。
而他们的小师妹垂着头站在一旁,小脸已然煞白。
吴弘毅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姑娘被吓成了这样,心里一软,低声喝斥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师尊在呢。小师妹怎会有麻烦?”顿了顿,他吩咐道,“你们在这里陪着小师妹,我上去看看。”
“是。”
另一边,长玉真人已陪着沈云到了楼上的客房。
“前辈,这便是那名受伤的弟子。”长玉真人指着在长榻上昏睡的一名年轻男子说道。
沈云走过去,掀起其身上的薄锦被。
这名男弟子的外袍已被除去,下身就只穿了一条月白色的亵裤。两个膝头那里,被血染得通红。
“这么久了,你们一直没有给他做任何处理?”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长玉真人如实答道:“只做了初步的检查。发现两个膝盖骨都已粉碎。回春丹无用。晚辈们生怕会误了他的伤,故而不敢妄动。”
沈云冷哼:“止血也不会?他这是流血过多,昏睡过去了。”
长玉真人一时语结。当时,盈玉师姐确实是要替明儿止血。是被他喝止住了。他担心那样会更加气血不通,伤上加伤。再者,修士只要没伤到丹田,流点血,算不得什么大事。回头服两枚回春丹就行了。
沈云对着那条血染的亵裤轻挥衣袖。
“哗啦——”两个裤腿象是同时被两把锋利的宝刀划过,自中间裂开来。
血肉模糊的两个膝头完全暴露了出来。
沈云也不由暗自轻呼:道长下手可真不轻!
此时,云景道长的气已经全消。看到自己的“杰作”,不禁老脸发烫,在心里轻念了一句:罪过!
长玉真人也是头一次真正看到伤处。看到触目惊心的伤,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前辈,这伤,能治吗?”
“一点小伤而已,有什么不能治的?”沈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盈玉真人刚好进门,听到这句话,顿时只觉得他帅得一塌糊涂。
第八六三章 嫡系圈里的核心存在
一点小伤?长玉真人愣了愣。他知道这伤不会要了明儿的命。但如果没治好,足以毁了明儿的一双腿,甚至还有明儿的前程。
所以,这能算“一点小伤”吗?
他吐出一口浊气,正欲再问,这时,只见这位前辈右手一晃,掌心里现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红缨小飞刀。
飞刀寒光闪闪,晃眼得很。
长玉真人禁不住在心底里大赞:好一把柳叶飞刀!
然而,再看到前辈拿着这样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在明儿的左膝头上比划着,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就这样下刀?明儿岂不是会生生的痛死?
“都出去。”沈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长玉真人心里猛的打了一个突,暗道:前辈看出了我在质疑,所以,不高兴了……
没有犹豫,他抱拳称了一声“是”,转身往外走。看到师弟师妹也都跟了进来,他冲两人略一颌首,示意他们也跟自己出去。
盈玉真人和玄玉真人都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三人出了门,看到云景道长站在外面的过道上。他的身后,是他们座下的弟子们。
“师尊……”弟子们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齐齐的抱拳行礼。
不用说,定是他们也想进屋看医修大能治伤,却被云景给拦了下来。见到他们后,弟子们如获救星。
长玉真人直接无视,轻挥拂尘,打断他们道:“都散了吧。切勿高声喧哗。”
没想到竟会被赶走,弟子们好不失望。却不敢再坚持,他们轻声应了声“是”,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这次真是有劳云景师弟了。”长玉真人走过去,笑盈盈的向云景道长抱拳道谢。
后者还了一礼:“长玉师兄客气了。”
玄玉真人看着,嘴里又泛起丝丝苦味。明明这是个家伙打伤了他的徒儿。然而,他们却还要反过来向施恶者道谢。这也就罢了。因为大师兄说的对,能屈能伸方是真本色。如果能因此而入了那位前辈的眼,这点子委屈又算得了什么。然而,他这般的伏低做小,委屈求全,那位前辈全程就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自入正清门以来,他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盈玉真人也上前抱拳见礼:“小妹盈玉,见过云景师兄。白天的事,是小妹行事莽撞,还望云景师兄海涵。”
“盈玉师妹万万不可这么说。先前,清成师兄做保。我们说得很清楚。事情已然过去,无须再提。”云景道长也是客气的还礼。在心里,他最清楚不过了:别看这两位如今对他礼遇有加,其实,两人还是一样的看不上他。尤其是这位“盈玉师妹”。两人之所以如此殷勤,不过是因为主公罢了。好在他也有意将主公推进仙门的嫡系核心圈里。不然的话,他还真不想搭理。
呵呵,所谓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
“是。”盈玉真人温婉的笑着应下,目光一转,看向客房紧闭的门,试探着说道,“这位师叔面生得很呢。”
在客栈的大门口,大师兄与前辈的对番,她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坎里。细细琢磨了一回,她觉得这位前辈应该是玄天门的一位闭关多年,刚出关没几年的元婴医修。也不知道元景撞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搭上这样一座大靠山。还有,既然前辈与小师叔是平辈论交,那么,她唤一声“师叔”应该也是使得的。
长玉真人和玄玉真人也正要想办法从云景道长那里套取这位前辈的真正身份。现在有盈玉真人出头,他们俩都打住了,面露矜持之色。不过,两人的耳朵都不约而同的动了动。
云景道长看在眼里,心底里暗笑,只是面上一点儿也没有透出来。他看了一眼盈玉真人,笑道:“请恕我孤略寡闻。不知盈玉师妹是哪位师伯座下?”
这就是旁系出身的金丹真人们的悲哀了。他们要么师尊不显,也是好不容易才勉强结婴的旁系,要么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师尊。前者的话,绝大多数是止步于元婴初期境界,属于元婴的末流,在十大门派里的地位不上不下的;而后者更惨,完全没有师尊庇护。任何一个元婴大能,都是他们的“师伯”。
云景道长是典型的后者。
不过这样也好。上头没有师尊管着,他行事相对来说,要自由得多。比如说,他去做青木派的客卿长老,就无须向门派里的任何人禀报。当然,反过来,只要不损害玄天门的利益和名声,也没有任何一位“尊长”会出面干涉。
不是师叔?盈玉真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由打了一个突,连忙报出师门:“我等季灵上人座下之弟子。”
正清门的嫡系取道号,都是将“字辈”当成第二个字。而第一个字则能反应出,他们在同辈弟子里大致的地位。比如说,泰阳真君他们这一辈,就是“阳”字辈。泰阳真君是全祝融大陆出了名的天纵之材,在同辈弟子更是娇娇者,故而,他凝丹之后,被其师尊赐道号“泰阳”。
“阳”字辈的下一辈,便是“灵”字辈。
同理可得,季灵上人在同辈弟子里的地位也不低。
事实上也是如此。泰阳真君座下总共有五位弟子。而季灵上人就是他收的第四个徒弟。传闻,泰阳真君是把季灵上人当做关门弟子。当年,在季灵上人的拜师礼上,泰阳真君曾当众宣布,不再收徒。后来的一百多年里,泰阳真君也果然没有再收过徒弟。十几年前,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泰阳真君突然又收徒了。估计是泰阳真君也觉得出尔反尔有些难为情,所以,这一次收徒,他甚是低调,没有与前面四次收徒一样,举行隆重的仪式。而且再一次郑重宣布,仅破此一例,自此以后,绝对没有再收徒的打算。
“原来是季灵师伯座下的高徒们。”云景道长心道:难怪……你们确实是有嚣张的资本。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主公之运道真是太好了。前来参加金丹法会的人有如云集。然而,主公随随便便的多看一眼,便与这等嫡系圈里的最核心存在们搭上了边。
第八六四章 都是人才
“师伯不是我们玄天门的人。”云景道长直接说道。
在客栈里,他与主公商量过了,暂且不在人前暴露他是青木派客卿长老的身份。但主公是以青木派门主的身份参加这次金丹法会,公开的修为境界是元后境。青木派也是仙门的一分子,如此一来,他在人前就只能唤主公“师伯”了。
不是玄天门的人,然而,云景却又是以“师伯”相称。并且,看样子,前辈是特意来参加这次金丹法会的。也就是说,前辈也是仙门中人,只是不是十大门派里的,并且是元婴大能……盈玉真人他们三个心思电转,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过有可能的二流门派。
他们会头一个想到那些二流门派,也是有道理的。因为金丹法会原则上是属于仙门里的金丹法修们的大集会。但从第一届金丹法会开会,主办方都会邀请十大门派的门主们,以及一些并不是法修,但颇有名望的其他类的金丹真人们参加。
而门主们也乐于参加。毕竟元婴法修的讲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到的。而且因为门主们的参与,每次的拍卖会规格亦水涨船高。
于是,前面几次的金丹法会都成了仙门的一次盛会。很快,金丹法会的名声打出去了,引得那些在本不在邀请范围之内的高阶修士们也竞相参与。
金丹法会的主办方们乐见成成。渐渐的,邀请的范围越放越宽。到了后来,一些小门小派的门主也会削尖了脑袋往法会里挤。
不过,长玉真人等人首先就排除了小门小派的门主的可能性。因为前辈这通身的气派,不可能是小门小派培养得出来的。
他们觉得前辈是二流门派里闭关多年的元婴老祖的可能性最大。尤其是那些以前是一流门派,近一百年里才没落下去,沦为二流门派的门派们最为可能。俗话说的好,破船还有三斤钉呢。只有这样的门派,还剩一点底子,兴许供养得出前辈这样的高人。
他们是嫡系圈里的核心存在。他们手里的消息网不是云景道长能够相提并论的。可是,这位前辈却象是从天而降一般。他们把有可能的那些二流门派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仍是没有一点头绪。
盈玉真人最先放弃了。她问道:“云景师兄可否告诉小妹,师伯宝山何处?”
云景道长当然不能直接说是石头岛。呃,严格的说起来,石头岛也不是主公的洞府所在。在这一点上,青木派绝对是修真界里的一股泥石流——门派里没有金丹真人,只有两名元婴大能。并且这两位元婴大能都没有开辟洞府,而是与最底层的弟子混居在一个大院落里。
是以,他直接跳过宝山,说道:“师伯行事洒脱,不拘小节。承蒙师伯看得起,与我是忘年之交。”
盈玉真人等人之前就是这么猜想的。因为高阶修士行事不循常理的地方太多了。他们提携一两个无名后辈,根本就不需要理由,更多的是凭当时的心情。
而于这些无名后辈来说,则是实打实的一场大机缘。
现在,猜测得到了证实。他们也并不吃惊。在他们看来,云景道长就是得了一场大机缘。三人都没忍住,在心里编排了一句:这个破落户祖坟上冒青烟了!
近朱者赤。云景道长追随沈云差不多三年了,平日里,潜移默化,在察言观色和洞察人的心思上,颇有长进。他看得出来,三人的眼底都有嫉色飞闪而过,便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三人内心里是如何排编他的。
呵呵,眼红也没有用。老子就是运道好!
笑了笑,他对着三双渴望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之前在客栈里与主公商量好的一番说辞:“其实,我对师伯也知之不多。我只知道主公俗家姓沈,现在是青木派的门主。”
“青木派?”盈玉真人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师伯的身份,竟是她认为最不可能的那一种——小门小派的门主。
玄玉真人直接用询问的眼神去看自家大师兄。结果,他家大师兄不易察觉的拧了拧眉头——青木派?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存在?他听都不曾听说过。
师兄弟两个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都重新看向云景道长。
“盈玉师妹该不是不知道青木派吧?”云景道长看在眼里,有心逗一逗这帮平时里消息最为灵通的精英们。
盈玉真人顿时一个头变得两个大,心道:破落户笑成这副德性,是不是在笑话我孤略寡闻?甚至因此而觉得我们嫡系也不过如此?
不,输人不输阵!
该死的破落户,我可不能被你看扁了去!
飞快的打定主意后,她微仰着下巴,望着云景道长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美起来,缓缓说道:“云景师兄说笑了。青木派,小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瞒云景师兄,小妹素来敬仰青木派之威名……”说到这里,她掩嘴咯咯的笑出声来,“原来沈师伯就是青木派新上任的掌门师伯啊。难怪呢……失敬,真是失敬得很呢。”
法修都有相人之术。而她擅长的是观眼。她自信得很,云景这个破落户兴许别的手段要比她高明一丢丢,但是,这家伙眼神里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也休想逃过她的一双利眼。
果然,在她试探着说到“素来敬仰青木派之威名”时,从云景道长的眼睛里读到了迅速绽放开来的欣赏之色。
也就是说,她试探是对的。
可是,她是真的从未听说过沈师伯这号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即,沈师伯是新官上任没几天。
在修真界,对于法修们,最有名的评判是:十个法修九个神棍,还有一个是女神棍。
盈玉真人就是这句判词里的第十个法修。
看到云景道长眼里越来越浓的笑意,盈玉真人觉得自己完全猜对了,脸上现出一丝得色。
而事实上,她也没有看错。因为云景道长对她的欣赏确实是比真金而还真。
青木派在仙门,连小门小派都谈不上。如何让青木派脱颖而出,不在金丹法会上被人看轻,这绝对是一个大难题。自从他决定邀请主公参加金丹法会后,就在苦苦思考解题的法门。
然而,一直不得其解。简直都快成了他的心病。
不想,盈玉真人妙手回春,轻轻巧巧的就解了他的这块心病。
云景道长在心底里险些笑岔了腰。
不过,单单是盈玉真人一人如此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又看向长玉真人:“长玉师兄也久闻青木派之威名?”
“那是自然。”长玉真人很肯定的点头,“只可惜,沈师伯荣掌青木派之时,我恰好闭关。所以,没有前往观礼,生生的错过了。”
“是呀。真是可惜。”玄玉真人也在一旁很认真的做证。
正清门的人……都是人才!将来我青木派若是青云直上,定要给他们仨每人颁一个大大的勋章!云景道长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折腰。
===分界浅===
某峰多谢书友飞雪暮尘音的平安符,谢谢!
第八六五章 都是聪明人
既然三人都言辞凿凿的声称熟悉青木派,并且似乎关系还不浅的样子,云景道长也没跟他们客气,按计划放出了一些沈云的情况。比如说,沈云甚是年轻,却已是元后修士,集剑、医、法、丹、器之大家;又比如说,沈云年轻有为,待人甚是亲和……等等。
其实,一听到沈云是元后修士,长玉真人他们三个就已经完全没了一点脾气——元后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就是半步真君啊。这样的人物,其修为在仙门里绝对是排名百名以内。就算是他们的师尊,也要老老实实的唤一声“师兄”。因为他们的师尊晋升元婴不过十几年,在元后大能面前,真真的嫩得很呢。
师祖泰阳真君确实是仙门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师祖座下有五名弟子,也就是五脉传承。而他们只是其中之一脉。徒孙也不下二十人。将来玉灵小师叔再收徒,徒孙只会更多。所以,师尊季灵上人才是他们仨最大的依仗。
现在,师尊在沈师伯面前都排不上号,他们还能有什么脾气?
能够结交到沈师伯这样的元后大能,是他们的荣耀,更是他们的天大的福分。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呢,哪会有什么脾气?
只有盈玉真人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暗了暗,在心底里暗了一声:该死的破落户!
云景这厮刚才不只一次向他们说,沈师伯年轻有为。这是什么意思?她活了几十岁,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就是这厮看出来了,她倾心沈师伯,所以,用这话编排她,沈师伯不是她能够高攀得上的吗?
被当头浇了这么一大桶冰水,她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冷静了。
好吧,这厮说的也对。
仙门里从来不缺出身好、容颜好、资质好的年轻女修。象沈师伯这样的人物,定是不缺仰慕者的。也就是沈师伯闭关多年,不在人前,故而名声不显。她可以想象,这一次金丹法会之后,沈师伯会收获多少师妹们的芳心。
再者,沈师伯刚才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再想到白天的事,她觉得吧,沈师伯也似乎更喜欢青涩的女娃子。
她盈玉也是师尊、家族捧在手里的娇娇女。从小到大,身边何曾少过追求者?
纵使再如何倾心一个男人,她也做不来那种用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
所以,罢了。
她垂眸掩下心底的酸楚,如是对自己说道。
一边,长玉真人师兄弟两个与云景道长已相谈甚欢。他们压低声音,从往年的金丹法会谈起,天南海北的闲扯,看着甚是热闹。
盈玉真人素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何况,骄傲的她,也容不得云景这种破落户偷窥到自己的失落。她很快的整理好心情,也加入了谈话圈里。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那道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
四人的目光立时被吸引了过去。
门口现出一道青色的身影。
是沈师伯!
长玉真人等人的眼神刷的一下亮了。
“沈师伯,明儿他现在怎么样了?”玄玉真人上前抱拳,急切的问道。
沈云不由愣住——沈师伯!
被一个面相看着起码要比自己老十来岁的人唤师伯……这种感觉,好诡异!
恕他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
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云景道长。
后者飞快的冲他眨了一眼睛。
看来还真是道长的杰作!沈云清咳一声,含糊的应道:“唔,他失血过多,身体比较虚弱。睡着了。”
玄玉真人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小徒弟的腿伤治好了吗?有没有后遗症……
可是,元后大能面前,哪容得他多嘴多舌?
他求助的看向自家大师兄。
长玉真人的头皮都硬了。
现实报不要来得这么快,好不好!刚才他还在这几个小的面前吹牛来着,说自己与沈师伯有旧呢。这会儿,在沈师伯面前,绝对会露馅啊。
自家师妹师弟,他是清楚的。肯定会替他包圆住。
可问题是,还有一个外人在场啊!
难保不会传出去……
可是,他若不替师弟出这个头,不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他刚才是在吹牛吗?
没有办法,他咬了咬牙,上前也抱拳,做出一副熟络的样子,亲切而又不失礼貌的问道:“沈师伯,明儿什么时候可以挪动?他需要用些什么药?”
得,又多了一个大师侄。道长这个大忽悠!沈云心里好笑得很,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点头说道:“哦,他睡醒之后,就能下床了。无需再用药。”
“能下,下床了?”玄玉真人听得真切,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来。
长玉真人和盈玉真人也都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只有云景道长见过主公给东灵治伤,所以,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师伯”这个身份,纯属他的临场发挥。事先没与主公商量的。再者,他知道主公治伤,要损耗不少灵力。明天还要参加金丹法会呢。所以,主公现在最需要的是,速回客栈,养精蓄锐。
见状,他快步走到沈云跟前,也装模作样的抱拳行了一个弟子礼,口尊“沈师伯”。
沈云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道长这么卖力,他身为同伙,当然得替他在外人面前把场子撑起来。是以,他颌首说道:“秦师侄,你也一直守在这里啊。罢了,这边事已了。你随我一道离去罢。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几句。“说罢,他撂下长玉真人他们三个,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哈哈,主公的反应很快嘛!云景道长在心里乐翻了,对着沈云的背影抱拳领令:“是。”
话音刚落,他也要紧步跟上。
这时,长玉真人赶紧的将人拦住,热忱的邀请道:“秦师弟,明天的金丹拍卖会,你能赏脸与我们一道去吗?”
云景道长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他身为旁系,便是主家,也搞不到一个好包厢,只能坐大厅。而在大厅里,以他的财力,真正的好宝贝是绝对拍不到的。
坐在贵宾包厢里就不同了。虽然没有露面,但包厢里坐的是哪个门派的什么人,早在拍卖会之前,外面就已传得人人尽知。
所以,基本上没人会与包厢里的人争抢。
更何况,这一次拍卖会上,他和主公都确实有看中的宝贝。
“多谢长玉师兄。我会将你的心意转到沈师伯座前的。成与不成,我明天上午一定给你准信儿。”
“好,一言为定。”长玉真人脸上的笑意更甚。这个云景很聪明。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第八六六章 长玉真人道破缘由
“这些人不是仙门的核心精英吗?他们竟是如此行事的!简直是荒唐!"沈云听完云景道长的汇报,诧异极了。
云景道长呵呵:“这些核心弟子从入门伊始,拥有的资源,就不是我们这些旁系能相比拟的。而这些资源里,他们最为倚仗的,莫过于他们从家族,还有师门那里分得的人脉。这些人脉,就好似一张网,基本上网住了整个修真界。其中,越是核心的嫡系,掌握的人脉网越宽。对于修真界的动静,也最是敏锐。这也是他们的骄傲。现在,面前突然出现一位元后大能,而长玉他们三个却发现自己完全一无所知,等于直接否认了长玉他们三个手里的人脉网。他们能承认吗?这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所以,他们就装知道?”沈云冷笑。
云景道长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以前,我觉得这些所谓的核心弟子个个是天纵之材,不是我们旁系能够相比的。现在嘛……呵呵,也不过如此。”
所以,他越发的觉得所谓资质之说站不住脚。既是如此,仙凡之别,也假得很。
思及此,他更加庆幸,自己能够结论主公,并追随主公。
如果说,以前他愿意加入到引导凡人修行的伟业中来,是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一份大功德,他投入其中,能够扬名立万,获大功德。那么,现在,他不仅仅是将之当成一份大功德,也不仅仅是成名的大好机缘。他是真心的觉得此举意义非凡:
一来,度人就是度己。修士当如是;
二者,天劫将临,原本,他对嫡系们寄予了全部的希望,现在,大打折扣。他觉得单单凭嫡系们,怕是做不到力挽狂澜;
此消彼涨,他越来越赞同主公的看法。即,现在,不论仙凡,大家都等于是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面。只有将船上的人都发动起来,团结一心,人人参与自救,方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而这条船上,最多的是凡人。如果凡人都走上了修行之路,变成了真正的修士,显然,自救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
他愿意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一场伟业中来。
另一边,长玉真人等三人冲进了客房。他们果然看到长榻之上,明儿正在熟睡之中。如果不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在榻边,搭着那条染血的白色亵裤。这也提醒着他们,明儿确实是刚受了重伤。
玄玉真人走上前去,轻轻掀开一角薄锦被。
锦被之下,明儿光着两条腿。是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光洁的膝盖。
“好了,真的全好了!”他难以置信的退后一步,扭头冲长玉真人和盈玉真人叫道,“大师兄,师姐,你们快来看!明儿的膝盖上完好如初,看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长玉真人与盈玉真人齐齐的快步上前。
“哎呀!”盈玉真人只是看了一眼,芙蓉面涨得通红,赶紧的别过脸去,嗔怪道,“作死!你也不先给明儿换条齐整的裤子。”
金丹真人的眼力都不俗。仅仅是一眼,她也看得真切。自家师弟没有夸大。明儿的两个膝盖是真的完全好了。
此时此刻,长玉真人与玄玉真人都没空与她打花腔。两人俯下身子,很认真的检查着明儿的膝盖。长玉真人甚至还伸出右手,用中指和食指分别往那两个膝盖上探入一丝灵力。
“不是幻阵。里面的骨头是真的完好。”检查过后,他收了手,起身对玄玉真人说道。
后者“滋”的抽了一口冷气,由衷的赞道:“哇,元后大能,真的厉害!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里,将明儿的两个膝盖都恢复如初。我觉得吧,便是秀阳师叔祖也做不到。”
盈玉真人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说的好象你能轻易请得动他老人家一样。”
正清门有两位真君。一是,泰阳真君;另一个就是秀阳真君。他们是师从不同的师尊。但都属于嫡系。其中,泰阳真君是以法入道的大杂家。而秀阳真君则是专攻医修之道。现在,正清门的医修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以玄玉真人的身份,要想请动秀阳真君来给小徒弟治膝盖,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请出自家师尊,搬动泰阳真君出面。
故而,盈玉真人有此一说。
不想,长玉真人很认真的说道:“师弟说得没错。秀阳师叔祖确实做不到。”
“啊?”盈玉真人讶然,“不会吧?秀阳师叔祖可是真正的医修。”
长玉真人笑了笑:“你们还记得王师兄吗?”
玄玉真人一脸茫然。
盈玉真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亮了起来:“大师兄是说大师伯收的第二个徒弟,那个想完美筑基,出去云游寻找机缘,结果在外头殒落了的王兴通,王师兄?”又兴冲冲的对玄玉真人说道,“师弟,那时,我才入门两年。你还没出生呢。”
玄玉真人“哦”了一声。
“对,正是他。”长玉真人点头,“其实,当年,王师兄只是在外头受了重伤。在昏迷之前,他向大师伯求救了。而大师伯接到他的传讯后,立刻叫上二师伯和师尊,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将王师兄救回了宗门。他们赶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这事惊动了师祖。他老人家亲自去药仙峰请了秀阳师叔祖过来。结果,秀阳师叔祖检查过后,对师祖和大师伯说王师兄身上的骨头多处碎裂,他无法修复,只能救回王师兄的性命。”
盈玉真人掩嘴轻呼:“就是说,王师兄便是活过来了,也会瘫痪?”
“是的。”长玉真人叹了一口气,“我在柱子后面,听得真真切切。师祖沉默了一会儿,问秀林师叔祖,‘师弟,真的没有办法可想?’秀林师叔祖很肯定的回复,说,‘骨头碎得太厉害了,又完全变了形。想要修复,以我的医术,不可能。’师祖又沉默了一会儿,对大师伯说,‘去请他的家人过来一起商议吧。’然后,师尊便叫我出来,让我给两位师祖行了个礼,就把我打发出去了。没两天,王师兄在云游的路上不幸殒落的消息就传开来了。”
“明儿的膝盖骨也是碎得厉害,完全变形……”玄玉真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师兄坚持要去请沈师伯。”哪怕低声下气,也在所不惜。
不带这么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长玉真人轻甩拂尘:“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秀阳师叔祖医术大进,现在能治好了,也说不定呢。”
“那是。”盈玉真人与玄玉真人意会,双双点头附和。
第八六七章 突然改变主意的泰阳真君
玄玉真人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心底的疑问:“大师兄,那个青木派到底在哪里?我只是隐约听说过,却记得不太详细了。”这也是仗着大师兄平时最是疼爱他。而且,师姐也不是外人。不然的话,这个问题,他真的无法启齿。
“哦,青木派呀。”长玉真人轻轻甩了甩拂尘,“以前还有些名气。近几十年完全没落了。也难怪你没什么印象。”顿了顿,他看着一双师弟师姐,笑道,“不过,沈师伯终于出关,重掌青木派,想必青木派很快就又会东山再起了。”
“那是。”盈玉真人听自家大师兄说,沈师伯的医术极有可能比秀灵师叔祖还要高超,什么侥幸的心理也没有了,余下的全是对于强者的敬仰之情。她甚是赞同的点头附和。
可是,大师兄还是没有说出青木派的所在呀!玄玉真人正要再问,长玉真人一挥拂尘,说道:“明儿已经无事。大家都可安心了。明天还要参加金丹法会,你们早些歇息吧。”
“是。”盈玉真人垂首应道,“大师兄也请早些些歇息。晚安。”
长玉真人应了一声,率先离开了房间。
“师弟,你也莫要太费神。”盈玉真人吩咐着,转身胎腿要往门口走去。
“师姐,等一下。”玄玉真人连忙将人唤住。
“何事?”盈玉真人复又站住身形,转回身来,问道。
玄玉真人看了一下敞开的房间门,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师姐,大师兄刚才好象没有说出青木派到底在哪里,是不是?”
盈玉真人看着他,呵呵轻笑:“师弟,青木派在哪里,很重要吗?”
“啊?”玄玉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年少之时,有一次在凡人界历练,学到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叫做‘莫欺少年穷’。”盈玉真人叹了一口气,轻拍自家师弟的肩头:“师弟呀,刚才大师兄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青木派有沈师伯足矣。”
可惜,玄玉真人还是一头雾水状。
盈玉真人只好又道:“你若还是不明白,师姐给你指个法门。你想一想我们正清门是怎么跃升为仙门第二大门派的。”
这个根本就不用想。正清门之所以能后来居上,在短短的一两百年里强势崛起,全是因为有师祖……玄玉真人茅塞顿开,向盈玉真人一记长揖:“多谢师姐点开了我这个榆木脑袋。”
“师弟不必妄自菲薄。我象师弟这么大的时候,也想不到这些。”盈玉真人用拂尘托住他的手,咯咯的笑道,“好了,什么也不要想。早点歇息吧。我有一个预感,这次的金丹法会肯定会很精彩。我们呀,一定要养足了精神,千万莫错过了这场精彩。”
说完,她翩然离去。
玄玉真人望着洞开的房间门,呆立良久,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自言自语道:“真的会很精彩?可是,师祖他老人家这次都没来……”说到这里,他背负起双手,踱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玄玉真人与往常一样,手执金钱,准备卜第一卦。
这时,他接到长玉真人的传讯:师弟,快,刚刚师尊传讯过来,说,师祖要来参加这次的法会。师尊、师伯们都随侍左右。叫我们赶紧的去会场接驾。
玄玉真人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叹道:“师姐越来越神了……”
师尊召集如此紧急,肯定是师祖快要驾临金丹会场。到时,他们这些徒孙若是一个都没到场,那可丢脸丢大发了去。是以,他顾不得卜卦,收了金钱,急急的起身做准备。
此时,玄天门的问天峰上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早在两个多月前,玄天门做为主办方,就已询问过十大门派里的其余九派,看各位门主大人是否亲自与会。尤其是正清门,还是玄天门的门主亲自写了邀请函,派了一位很有名望的元婴长老亲自送过去的。
泰阳真君也是礼遇有加,亲自接见了这位长老,说,俗务缠身,不会出席。
好吧,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泰阳真君自从突破化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席过金丹法会。并且,每一次的托辞都是一样的。
但是,泰阳真君是仙门法修之首。不管是哪个门派举行金丹法会,都不可能不去请一趟他老人家。
元婴长老也是抱着例行公事的心态去的。得了确信,这位元婴长老算是完成了任务。而玄天门也全了礼节。
接下来的一系列准备事宜,玄天门自然不会再考虑泰阳真君。
哪知,就在金丹法会即将开始的前两个时辰,玄天门的门主接到泰阳真君的亲自传讯。他老人家要来参加这次的法会,并且已经动身,在路上了!
没谁敢叫他回去。就算是玄天门的门主也没这个胆。更何况,他能来,已是这次法会最大的成功。
“还有两个时辰!”门主大人立刻传令下去,调集人手,尽快准备起来,“万万不可怠慢了泰阳师兄。”
命令一出,做为会场的问天峰首当其冲。参与会场准备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这样的事,本来跟云景道长没有一丝半点关系的。但这回,他也接到了紧急召集令。
我又没参与会场准备,紧急召集我做甚?他心里直犯嘀咕。
宗门的紧急召集令,任何弟子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这是门规。云景道长感到庆幸的是,昨天晚上,他依例卜了一卦,得出今天宜早早出行。于是,他早早的去寻仙客栈,接了主公过来。
安顿好沈云后,他急急的祭起飞船,赶往问天峰。
刚降下飞船,便看到清成真人远远的冲自己招手。
云景道长狐疑的过去。不等他见礼,清成真人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云景师弟,我已经禀明了管事师叔。接下来,你与我一组。”
云景道长立刻明白了,紧急召集令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清成真人替他谋来的。
呵呵,我也算是挤进核心圈子了。
这是他一直憧憬着的。
可是,当终于如愿以偿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荣幸,那么高兴。
第八六八章 泰阳真君
法坛泰斗泰阳真君将要莅临的消息迅速传遍会场。人们奔走相告,兴奋异常。
得到消息,有部分金丹真人原本不准备参加上午的讲道的,也盛装赶了过来。
离金丹法会开场还有半个时辰,做为主会场的问天峰大殿里,坐无虚席。就连外面的门廊,以及大殿前的空坪里也临时摆满了蒲团——金丹法会的每一场讲道都是要事先报名的。没有报名,会场就不会为他们准备位置。如果想临时参加的话,只能在门廊下临时加设一个蒲团,进行旁听。
云景道长早早的就给沈云报了名,所以,沈云在大殿里有位置。之前,因为云景道长这个邀请人在玄天门里地位不显,使得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一个毫不显眼的角落里。
“哎呀呀,不是我说你。秦师弟,你报名时怎么不说清楚呢?差点坏了大事!”清成真人知道后,用最快的速度将沈云的位置调换到了最前排的偏中间位置。
云景道长自己也报了名。玄天门的金丹真人们都被安排在一块。原本,他的位置也很不理想,在一根大柱子的后面。坐在蒲团上,他被两人合抱的大红柱子遮得严严实实,完全无法看到讲道台。云景道长早已适应了。因为象他这样的旁系,不管参加宗门举行的任何活动,通常都会被这般安排,要么偏,要么远。如果是去别的宗门参加活动,那么,更没有存在感。搞不好就是在外面的门廊上,甚至空地里旁听的主。
结果,这一次,清成真人分外的热心,将云景道长的位置也调动了,就安排自己的后面一排,紧跟其后。
这无异于一个强烈的信号。不一会儿,所有的玄天门金丹法修们都知道了,云景道长成功的搭上了主峰嫡系清成真人。并且深得后者之器重。
一时间,云景道长抓住了师兄弟们所有的目光。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厉害呀。平日里没声没响的,竟然抱上了主峰的大粗腿!”
“云景是哪个?”
“不知道,没听说过。”
“云景师弟?我知道呀!他结丹没多少年。这几年都不在宗门里,好象是出去做任务了。呀,我竟然看不出他的修为了……”
“那肯定是修为大进啊!”
“给我指一指,到底是哪个?”
“喏,清成师兄左手边的那个瘦高个。”
“金丹三层!与我一样。”
“啊呀!”
“无量天尊!”
“你们说,他是不是在外头寻到了什么大机缘?”
“那必须是呀!”
“就是……”
云景道长头一次成为师兄弟们关注的焦点。说句实在话,他还挺不适应的。
还好,从会场的大门里飞奔进来一人,亢奋的向众人挥手:“来了,来了!师祖叫我们去外头迎接!快,快些!”说罢,他自个儿掉头又往外面跑。
云景道长认出来了。这人也是嫡系的一位师兄,在本次法会里负责迎接贵宾。他对这位师兄的印象不错。平时里看着是挺沉稳的一个人。这会儿却一反常态,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冲满满一殿的师兄弟们,还有各门派的宾客大呼小叫……好吧,也就是这样的身份,才敢如此行事。
果然,大殿里的人,不管是玄天门的,还是其余门派的,都齐齐忽视了他的失礼。
“大家都动作快些。”金莲峰的大师兄清文真人甩了一下拂尘。
他是玄天门法修这一脉当中,金丹境弟子里修为最高的,同时,又是嫡系中的嫡系,早早的就被当成下一任的金莲峰峰主培养。他这么一号令,玄天门的金丹真人们齐齐起身。
云景道长这两三年在外头松散惯了,差点忘了这规矩,有点儿愣神。还好,前排的清成真人一把将他拉起来,用神识传音提醒道:“秦师弟,快,我们跟上。”
等云景道长回过神来,给清成真人送上一个感激的眼神,随众师兄师弟们一道抱拳,齐声应道:“是。”只是在心里暗道一声“苦也”。横生枝节,他完全来不及给主公传讯了……
“我们走。”清文真人非常大器的挥了一下拂尘,率先往外走。
玄天门的其余真人们无不跟上,如群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他,浩浩荡荡的往殿外走去。
大殿里顿时空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其余门派的与会者们目送玄天门的真人们离开后,也纷纷起身离席。
“我们也去外面迎一迎吧。”
“无量天尊,泰阳师伯祖真的来了!”
“这一次真是来对了。能够有幸见到泰阳师伯祖。”
“快些走,不然怕是抢不到好位置……”
众人象潮水一样的涌出了大殿。
而殿外已经是热火朝天。在门廊上和空坪里旁听的那些真人们也都已经站起来了,只是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他们都在亢奋的议论着泰阳真君将来到来的大好消息。
“看,大殿里的人都出来了。”
“他们是要去迎接泰阳师伯祖。”
“我们要不要也跟过去……”
“你傻呀。跟在他们嫡系的屁股后面,你能看到什么?依我说,还不如就在这里等。泰阳师伯祖既然来了,就会去大殿里头。到时,还不会打我们这里经过?”
“陆师兄言之有理。”
“可是,我等不及了……啊啊啊,我还要是跟过去,先睹为快。”
“我也是。”
“一起一起。”
……
沈云按照原计划,提前一刻钟,祭起青越,赶到问天峰。
然后,远远的,他看到的就是一峰亢奋的人们。
所有人都仰着脸,用几乎白炽化的眼神望着他这边的天空。
任谁猛然间被成千上万道如此狂热的眼神盯着,也没法淡定起来。
什么情况?沈云猝不及防,心里猛的打了个突。
气息顿时有点儿乱,他禁不住晃了一下身形。
“无量天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浑厚却又不失温润的声音。
沈云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一位紫袍玉冠道人立在一朵金色的祥云之上,冲自己颌首微笑。
以他的修为,竟然无法看清这人的真颜。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清楚的现出“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气度超凡……”等一系列好印象。
自从进入融合境后,他还是头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沈云深吸一口气,迅速回过神来——来人是一位真正的强者。修为远在他之上。
第六八九章 传言当不得真
如此强者……沈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问天峰上的人们是在迎接这位。他们的狂热,也全都是因为这位而起。
什么样的强者驾到,能够令仙门的金丹法修们为之癫狂?
从云景道长那里,他对仙门的法修圈了解甚多。是以,答案呼之欲出。
沈云定了定神,对着紫袍男子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晚辈沈云见过泰阳真君。”
他猜得没错,来者正是泰阳真君。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泰阳真君受了他的礼后,竟然笑盈盈的说道:“沈门主,说起来,你们青木派与我也颇有渊源呢。你不应该唤我一声师伯吗?哦,忘了告诉你,我俗姓曾。”
沈云错愕。心思一转,听出了话里所指——这是跟他说之前的那份保书。
好吧,泰阳真君说得没错。没有那份保书,青木派基本上没有公开加入仙门的可能。从这一点上说,泰阳真君确实是青木派的大贵人。青木派与之有很深的渊源。
至于师伯……沈云心中暗忖:看来泰阳真君也认为我是元婴修为。
也就是说,他丹田里的情形,连泰阳真君也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那么,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沈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向泰阳真君再次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自称“小侄”:“小侄见过曾师伯。”
“哈哈哈……”泰阳真君爽朗的仰头大笑,捋须赞道:“好!”
这时,从后面驶过来一艘金色的豪华双层大飞船。船头立着一位身着雪青色道袍,也手执一柄拂尘的金冠道人。他看上去有三十五六的样子,留着三缕尺余长的美须。
“师尊。”金冠道人恭敬的向着泰阳真君行了一个道礼。
泰阳真君转身向他轻轻招手:“棱儿,过来。为师给你介绍一下沈师侄。”
“是。”金冠道人展开双臂,自船头飞掠下来,在空中虚踏两步,转眼间,稳稳的落在了金色祥云之上。他走到泰阳真君的身后侧,站住身形。
“这位是我的大徒弟,俗家姓邹,单名一个棱字。道号孟灵。”泰阳真君先将大徒弟介绍给沈云,“他就是罡儿的大师兄。”
显然,曾师伯很清楚我与叶罡以前的交往。沈云了然,向孟灵上人抱拳行礼,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道:“原来是邹师兄。以前听四正兄时常提起过您。久仰久仰。在下沈云,见过邹师兄。”其实,他与叶罡长谈的那几次里,后者根本就没有提过师兄师姐。倒是昨晚回到客栈后,云景道长给他恶补了正清门的一些情况。孟灵上人身为泰阳真君的首徒,也是五兄弟里修为、名望最高的存在,自然是介绍的重点。所以,他这会儿说“久仰”,也不全是虚言。
“这个老五!”孟灵上人脸上现出宠溺的微笑,手执拂尘,还了一礼,上下打量了沈云一眼,直接问道,“沈师弟看着不象是法修,也来参加这次金丹法会?”心里止不住的冒问号:沈云是老五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呀,修为竟是元后!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看着还挺面嫩的。
“邹师兄好眼光。我不是法修。”沈云答道,“恰好有友人相邀,我又恰好有空闲,所以就来了。”
泰阳真君轻捋长须:“好一个‘恰好’。沈师侄这回倒是与我一样。我本来没想来的,结果,这两天也是恰好得了空,所以就来了。”
孟灵上人岂能听不出师尊话里对这个面生的“沈师弟”的维护之意,心里诧异极了——难道师尊刚才说要赶到前面见一位小友,说的就是这个沈云?他到底是什么来历?竟得师尊如此看中!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云,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眼前之人就象是从天而降似的。如此风流人物,从名字,到面相,到出身……等等,他竟是一无所知。
偏偏师尊对这个沈云甚是熟络的样子。
而听沈云自己说,好象跟老五很熟。
老五啊老五,你小小年纪,可真是厉害啊!为兄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小看了你……
这种逃脱自己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孟灵上人垂眸掩下心底的不适。
对面,沈云又是心头大震。一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看破孟灵上人的心思。明明对方也是元后修为;二是,昨晚,云景道长跟他介绍说,泰阳真君座下的几位弟子兄友弟恭,团结一心,堪称仙门典范。然而,看破了孟灵上人的心思后,他发现传言什么的,果然当不得真。至少,孟灵上人对叶罡就甚是提防。
也不知道泰阳真君知不知情……想到这里,沈云立时打住,定神敛去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泰阳真君。
后者好象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思,脸上的笑容不减,依然是那位温暖谦和的长辈。
用拂尘指着身后的豪华飞船,泰阳真君热心的邀请道:“去问天峰还有几步路,沈师侄与我们一道坐船过去吧。”
孟灵上人闻言,看向沈云的目光里,现出一丝探究之色,心里猜测道:师尊如此抬举沈云,必定别有缘故,不全是老五之故。
到底是什么缘故呢?他决定等会儿离了师尊的视线,就一定要着人暗地里好好的查一查这个沈云。
沈云也知道这是泰阳真君对自己天大的抬举。而此行,他本来就是想与仙门的高层搭上话。所以,泰阳真君的邀请,正中他的下怀,他乐意之极。
“多谢曾师伯。”他爽利的应了下来。
“好!”泰阳真君又笑盈盈的赞了一句,身形一晃,下一息,人已在船头。
金色的祥云之上,只留下孟灵上人。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师弟,请!”
“邹师兄,请!”沈云也请道。
“哈哈哈哈……”孟灵上人也笑了,“沈师弟真豪迈。难怪如此合师尊他老人家的眼缘。”
“能得曾师伯青睐,在下荣幸之极。”沈云滴水不露。
离开角斗场后,魏清尘说沈云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即,不会应酬。所以,他一得空,就抓着沈云恶补各种场面话,还有应对。沈云曾经觉得没有什么用。现在看来,魏清尘是对的。不然的话,面对孟灵这只老狐狸,他还真应付不来。
第八七零章 新星
抵达问天峰后,泰阳真君又亲自招呼沈云随自己一道下船。
半空里的交谈,因为泰阳真君脚底的祥云遮掩之故,问天峰上翘首相望的众人看不真切。但是,这会儿,泰阳真君对沈云的提携,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沈云立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众位真人私底下用神识热烈的议论起来:“这是谁啊?”
“不知道。”
“脸生得很。”
“你能看清他的容颜?”
“啊,你不能?”
“我真的看不清。”
“我也看不清。”
“我也是。”
“呃,刚才是口误。我也没看清。应该是一位元婴前辈……”
殊不知,他们的议论,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沈云的神识海里。
后者生平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一下子收到成千上万条神识密语,又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他有点儿发怔,脚下微滞。
一旁的孟灵上人乘机上前半步,占据了自家师尊身后侧最显要的位置。面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容,微微向着沈云这边偏了偏头,关切的悄声问道:“沈师弟,怎么了?“
金丹真人们个个耳力不弱。仅隔着十几二十步,便是一只蚊子嗡嗡的声音,众人也能听得真真切切。更何况,他的声音可比蚊子嗡嗡要大得多。人圈内围的那些金丹真人想不听见都难。
顿时,又有数百条神识密语传开来:
“呀,听到没有?孟灵师伯唤这位‘沈师弟’!”
“听到了。真的是位元婴师叔。”
“哟,能的你!分明是元婴师伯,好不好!”
“不会吧?我师尊也是元婴三层……“
“你师尊是不是也要唤仲灵师伯一声师兄?没看到仲灵师伯都站在沈师伯的后面。”
“你们知道沈师伯的道号吗?”
“不知道。”
“没听说过。”
……
沈云摇头,甩掉这些乱哄哄的神识密语:“多谢邹师兄,无事。”
他又不傻子。孟灵上人的心思,在他面前跟摊开了没两样。是以,就算没有魏清尘的一番“恶补”,他也清楚孟灵上人针对自己的这些小动作。
只是,他更清楚的是,自己来这次金丹法会的目的。与之相比,孟灵上人的这点子小动作,又算得了什么?
根本就不值得计较。
孟灵上人没有得逞,笑着微微摆手。意思是不用谢。
说话间,玄天门的门主文完真君率领众亲传弟子,热忱的迎了上来。
两位真君寒暄过后,说起了这次金丹举会。文远真君邀请泰阳真君在合适的时间里为众弟子们讲道一场。
众所周知的,泰阳真君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在任何场合公开讲道了。就连在正清门也没有。
是以,文远真君也只是半开玩笑的提了一句,也没指望泰阳真君这一次能够破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泰阳真君没有半个字的推辞,非常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文远真君不禁微怔,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时,泰阳真君自己主动又说道:“如果师弟这边便利得话,我可以今天上午讲道。”
“便利,当然便利!”文远真君喜出望外,连忙应道,“我马上让弟子们去安排。师兄远道而来,先到寒舍喝口茶,歇歇脚。”
泰阳真君摆手:“不必麻烦。”说着,环视周边密密麻麻的人群,笑道,“众弟子一腔热忱,实在难得。莫让他们久等。”
听到泰阳真君的这番话,这不,内圈的那些人脸上的激动之色更甚。有一部分女修竟然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文远真君又不瞎,自然是看在眼里。他笑着赞道:“这么多年了,师兄对弟子们的疼爱,始终都不曾改变过啊。”
说起来,法修才是玄天门的大宗。而玄天门的法修传承,在仙门里,一直占据着主流的地位。可是,近几十年来,因为泰阳真君,玄天门不仅拱手让出了主流地位,而且受到了一系列的冲击,使得他们在十大门派里的排位直线下滑。如今已排至第九位。身为门主,又是玄天门法修之首,文远真君他能不着急吧?
可是,实力才是王道。
他修为不如泰阳真君,整个玄天门里也找不到超过泰阳真君的存在。
不管是阴的,阳的,他都玩不过泰阳真君。
所以,他还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夹起尾巴,在泰阳真君面前伏低做小,委屈求全喽。
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半点来,但看到包括自己座下的徒孙们在内,仙门各门派的金丹真人们对泰阳真君的狂热追捧,文远真君的嘴里那是比吃了一大把黄连还要苦。
“那就依师兄之言,请恕我等招待不周,委屈师兄了。”他笑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邀请道,“师兄,请!"心里骂了一句:真会收买人心!
“请。”泰阳真君笑着颌首。
两人并肩而行,频频向夹道欢迎的众金丹真人们挥手致意。
现场完全沸腾了。行礼、欢呼……人们激动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两位真君的亲传弟子们也汇成一队。而这一队人,又以孟灵上人为首。
这回,孟灵上人很是照顾沈云,热忱的拉着他的手,携手走在最前头。
文远真君的三位亲传弟子见了,彼此的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尽是询问之色。
一边,玄天门的金丹弟子群里,清成真人涨红了脸,心里兴奋的咆哮着:啊,押对宝了!沈师伯果然来头不小!
云景道长则是惊得一愣一愣的。
另一边,玄玉真人心里对自家大师兄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盈玉真人则是飞快的撇了撇嘴。
沈师伯好比一颗横空出世的新星,抓住了全场金丹真人们的眼球。一众女修更是粉面含春,为之倾倒……其中也包括了玄天门的那几位有“金莲仙姝”之称的嫡系女弟子。
她的目光露过这几位的师尊,幸灾乐祸的在心里排编道:就你们也敢宵想沈师伯?没看到你们的师尊都老老实实的跟在沈师伯的屁股后面走吗?
好吧,她家师尊季灵上人也排在沈师伯之后。
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啊,早早的挥慧剑斩情丝,不给自家师尊添麻烦。
第八七一章 再也坐不住了
一行人径直进了大殿。
因为泰阳真君的到来,文远真君也改变了计划。原本,他也没打算亲自出席这次金丹法会。现在,不得不亲自做陪。
玄天门不愧是老字号的十大门派,反应就是快。待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抵达大殿,会场的讲道台已重新布置过了。
半圆形的高台扩大了近一倍,在正中间,并排摆着两张一模一样的长案。每张长案的后侧,都设有一排一模一样的小长案。
担任引位的弟子也重新换过。原本是些筑基境的核心弟子。现在全换成了一水的金丹真人。
他们被分成了两队。一队负责接待玄天门这边;另一队则负责接待正清门的泰阳真君他们。
清成真人是第一队的小队长。他拉上了云景道长。于是,云景道长成了两队引位真人里唯一的旁系。
台下,众人诧异的眼神尽数聚焦到了云景道长身上,几欲将之烤化。
当最初的不适过去后,云景道长发现自己的适应性其实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再站到众位师兄弟面前,他完全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关注度。更何况,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全放在自家主公身上。
沈云到底不是泰阳真君的亲传弟子,是以,他的位置没有变,仍然是在第一排的偏中间位置。也是孟灵上人这队人马里,唯一坐在讲道台下面的人。
做为引位真人,谁不想借机登上讲道台?
如此一来,沈云就成了尴尬的存在。
云景道长却恰恰相反。他只要早点接应到主公。于是,他假装愣了一下神。
也是不到三息,他被其余的引位真人不露痕迹的落到了队尾。
如此一来,他就成了沈云的引咱人。
此时此刻,泰阳真君与文远真君已在讲道台上双双落座。引位弟子们的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的法眼。
泰阳真君面上尚且看不出什么来。文远真君心里恼火之极:这个引位弟子是谁?他是怎么混进引位队伍里的?
也是面上没有显出来,他翻起眼皮子,给了一记眼风给负责本次金丹法会的小徒弟安诚上人。
后者正跟着引位真人走上讲道台,收到师尊的目光,心里不禁叫苦连天。
这位横空出世的“沈师兄”脸生得很。他完全毫不知情,好不好!而且泰阳师伯一行人突然驾到,根本就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为了迎接他们,他忙得是焦头烂额。
刚刚,看到泰阳师伯非常之器重“沈师兄”,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泰阳师伯,不带这么玩人的。您老事先提醒一声也好啊。不言不语的带了“沈师兄”过来。叫我们如何接待?
一旦接待的规格不够高,岂不是等于直接开罪了这位神秘的“沈师兄”?而若是接待规格高了,必定惹得孟灵师兄等人不快,等于是开罪了他们。
他正在寻思着对策,没想到,底下的弟子们竟然已安排好了“沈师兄”的位置。而负责给“沈师兄”引位的这名弟子竟也是个生面孔。
这人根本就不是亲传弟子,甚至有可能连嫡系都不是……
坏喽!
他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里,骂道:小兔崽子,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没看到连孟灵师兄都要避让三分,你们竟然敢如此埋汰人……
他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师尊。
大殿里,与他一般想法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所有人都或明或暗的关注着这边。
转眼,临到沈云入座了。
云景道长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沈师伯,这边请。”
“有劳。”沈云没有掩饰与他的熟络,笑着颌首。
这两人是认识的!
从文远真君到围观的金丹真人们,都看出来了。
居然是特意安排的,而不是当众给沈师侄难堪。这帮小崽子倒是有点能耐啊。文远真君惊讶之余,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安诚上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心里飞快的回想着:是谁负责安排位置来着?
答案很快有了。
是大师兄的二徒弟清成那小子。
安诚上人看出来了,清成必定是知道沈师兄的底细。是以,他决定等会儿得了空,一定要将清成唤到跟前,好好的问一问。
唔,还有那个脸生的小子,看上去与沈师兄甚是熟络。也一并唤过来。
孟灵上人也看出来了,心里狐疑极了:这个沈师弟怎么看着与玄天门有旧呢?
莫明其妙的多了一个“沈师弟”,他刚才还以为接下来会看到一场好戏呢。不想,玄天门的弟子竟如此神通广大……
真是扫兴!他恹恹的收回目光。
很多人目送着沈云在第一排入座,心里或多或少的有点儿失望:没戏看喽……
算是一个小插曲。与会者们很快敛了杂念,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台上的两位真君身上。
“曾师兄,可以开始了吗?”文远真君身为主办方,偏过头去望着泰阳真君,含笑询问道。
泰阳真君颌首:“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开始。”
文远真君笑了笑,将头扭向另一边,略微抬起右手,向安诚上人吩咐道:“开始。”
“是。”安诚上人起身,自其身后走到台前,朗声对着台下宣布本次金丹法会的首场讲道者为泰阳真君。
其实,与会者们都已经知道了泰阳真君会亲自讲道。但听到正式的宣布,所有人还是激动的坐直了身子。他的话音刚落,会场里响起阵阵抽气声。
安诚上人宣布完毕后,转身对着泰阳真君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曾师伯,请开讲。”
泰阳真君颌首应道:“好。”
于是,安诚上人又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坐好。
而泰阳真君环视台下,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已没了笑意。他甚是严肃的说道:“算起来,本座不问世事已有五十余年。三年前,玄天门接下了这次的金丹法会。没过多久,师弟恰好碰到了本座,就曾口头邀请过我。可是,本座早已不理庶务,只想潜心修行。是以,本座与往年一样,也是推却了的。两个多月前,本次金丹法会的邀请使来我正清门,正式邀请本座。本座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照样给推却了。然而昨晚,本座接到一个消息,真的是再也坐不住,无法专心修行。是以,本座今天不请自来。”
闻言,全场哗然。
到底是则什么样的消息,竟惊动了泰阳真君,使之再也坐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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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二章 又闻故人
沈云也不由坐直了身子。突然得了泰阳真君的大力提携,他觉得定是有缘故的。听了泰阳真君的这个开场白,直觉告诉他,缘由定与这则消息有关。
会场内外之人,也都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不少人忍不住用神识传音,相互打探着:“发生什么事了?竟然惊动了师伯祖。”
“好象近来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啊。”
“会不会是刚刚那位师伯要突破化虚了?”
“呀,很有可能哦。法修里又多了一名化虚真君,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件。”
“怪不得师伯祖如此看中这位师伯……”
与前面一样,这些神识密语,沈云又一条不落的全部收到了。
怎么可能呢!这些人都在瞎猜些什么呀。他心道:除了对修为境界的狂热追求,这些人脑瓜子里就没点别的了吗?
天劫将至,仙门大众却没有一丝警觉。
沈云的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阵凉意。
这时,泰阳真君再度环视全场。
与会者们再一次敛神。乱七八糟的神识密语又一次戛然而止。
泰阳真君轻叹:“诸弟子,外面是个什么情形,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沈云禁不住眉头轻挑。显然,曾师伯与他一样,也知晓了与会者们的神识密语。
这就有意思了。难道是修为境界高出一重大境界,就能捕获别人的神识密语?
好吧,眼下,这个不是重点。
曾师伯要公布的这则消息才是。
沈云定心,看向讲道台上。
文远真君显然也被抓住了注意力,脸上现出关切之意,偏头看向泰阳真君。
泰阳真君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偏过头去,沉声说道:“昨晚,我收到确切消息,说,定文上人在昨晚亥时一时殒落了。”
“定文上人?”文远真人一头雾水。
他根本就不知道定文上人为何许人也。
底下的与会者们更甚。他们的脸上是一个比一个茫然。不过碍于泰阳真君之威,没有敢再动用神识传音,私底下瞎讨论。
沈云也不知道。
泰阳真君看在眼里,心中微叹,继续对着文远真君说。实则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我与定文上人有过数面之交。是以,略微知道一些。定文上人以普济苍生为已任,故而积极出世,而鲜有在仙山。”
文远真君听明白了,颇不以为然的在心里暗道:说了大半天,原来是个散修。
不过,一介散修也能修行至元婴境,也算是难得了。勉强能够入得他的眼。只可惜,死了。
高阶修士身死即道消。再有能耐,也是有如灯灭,在天地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重归虚空。
想到这一点,他总算有了些感同身受,禁不住轻叹一声:“无量天尊。”
好熟悉!沈云心思电转,旋即,记起来了——几年前,在玉溪镇的三星观,他收拾那尸修时,半空里传来的,不就是这道声音吗?
原来,当时试图阻止他的,是玄天门门主。
他立刻想到,给道长发布任务的,也是台上这位。
难怪道长逾期没有回宗门交任务,玄天门竟然一下子派出六队弟子出来寻人。
沈云垂下眼帘,在心里说道:也只有门主才有这等权势。
只是一介散修而已。文远真君没有把定文上人的殒落真正放在心上。
台下,众人也听出来了,脸上纷纷现出了然之色——原来一个在凡人界混的,无门无派的散修!怪不得没听说过……
泰阳真君自然是看出了文远真君的不以为然。他偏回头去,望着台下,又道:“定文上人在俗世行走,平常用的也是俗世的姓名。所以,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他的道号,但是,却应该多少都听说过他的名号。定文上人俗姓贝,仙庭授爵平南侯。”
贝大帅!贝大帅殒落了?沈云心头大震。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有些发蒙。
终于,台下有了反应。现场接连响起惊讶的轻呼。
“是贝侯!”文远真君的身后,安诚上人也惊呼出口。
文远真君近二十年来,基本上不问俗世。是以,他还是不知道这个贝侯是何许人物。听到小徒弟的惊呼,他心念一转,用神识传音问道:你与贝侯很熟?
安诚上人收到,连忙用神识回复:不熟。没有见过面,但有过书信往来。这人虽是散修,却有些门路。前些年,他也不知道怎的结交了仙门长老会的王师叔。听说他要在菱洲建一所新武馆,不分资质,广收门徒,王师叔极力支持,曾给徒儿写了一封亲笔信,说要徒儿帮着在宗门里寻几个金丹境的弟子去坐馆。徒儿不好推却,便吩咐任务堂那边推两个人过去。大约半年之后,这个贝侯亲自给徒儿写了一封答谢信。那时,他还不是平南侯。信写得很好,甚是感人。徒儿这才想起任务堂那边一直没有复命。而信里提到的两名金丹弟子道号,不是徒儿熟悉的。于是,徒儿唤了任务堂的执事过来询问。这才得知,那两人都是出自旁系,不过,在门中名声尚好。徒儿有些过意不去,又叫人去了一趟菱洲,送去一封回函和一千中品灵石,资助他。他当时就回了信。只可惜送信人回来后,徒儿恰好在闭关。待徒儿出关,已是一年多之后。得知他那时在仙庭里如日中天,得势得很。想来也不差徒儿锦上添花。徒儿便淡了心思,没有再与之联络。
原来如此。文远真君微微颌首,回了一句:倒也是一段善缘。
这就是表扬了。安诚上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贝侯曾经俨然成了仙庭第一权臣。那时,他心里好担心师尊知道后,会责备自己没有把握住时机。
还好,姓贝的在运道上是属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这才风光了几年,便死翘翘了。
而文远真君直觉事情不对,暗地里在袍袖里掐了掐手指,发现真有些不好,又传去一道神识密语:那两个金丹弟子都是谁?他们还在那新武馆吗?
安诚上人非常庆幸自已那时召了任务堂的人过问了,连忙回复道:是玉宁和永安。那新武馆听说后来被仙庭接过去了。徒儿觉得不对,令任务堂那边将他们俩都召回来了。
文远真君满意的回复道:如此甚好。
台下,沈云收到两人的神识密语,心里象是接连被强雷击中。
其一,安诚上人也就罢了,修为不如他。他居然连文远真君的神识传音也能收到!
其二,玉宁真人与永安师尊是同门,都出自玄天门。
第八七三章 惊人内幕
沈云再看泰阳真君。后者这回没有什么反应,看上去应该是没有发现文远真君师徒二人的小动作。
真是奇怪……沈云心里寻思着:难道是因为《心魔传承》?
除了这个,他再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更何况,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贝帅殒落的消息上面。
记得他刚率众迁到沈家庄的那个时候,就从余头、苏老三等人的嘴里得知,贝帅的处境不好了。
原因很简单,平叛成功之后,手握重兵的贝帅成了仙庭新的心头大患。
说白了,就是仙庭开始卸磨杀驴。
而贝帅也不含糊。他很清楚仙庭的意图,也是动作连连:将一手创办的鸿云武馆拱手相让给仙庭,并对外宣布重病难愈,试图消除仙庭的戒心;同时,暗地里召集先前散出去的老兵旧部,以增强自保之力。
象余头等人那时就应召令,曾经重回到了贝帅身边,继续为之效命。
只可惜,一方面,贝帅“仙凡有别”的思想深入骨髓。对于一腔热血与忠诚回来的旧部们,他更倚重的是修士。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一长,凡人旧部们难免不心寒;另一方面,仙庭明里暗里的使尽了手段,迫害他的旧部。
比如,余头等人在一次遇险,被沈云救下之后,就彻底对贝帅死了心。他们终于弃贝帅而去,改为投奔沈云。
沈云估计,余头他们绝不是个别行为。
这么些年来,也不知道贝帅身边的人走了多少?
他甚至开始怀疑,贝帅的殒落,是否是仙庭的迫害所致。
以他对仙庭的了解,当贝帅的力量变得薄弱时,仙庭是完全做得出这种无耻行径的。
还有,如果贝侯之死不是另有隐情,也不会惊动泰阳真君。
是与不是,想必曾师伯马上就会揭晓答案。他抬起眼帘,重新看向讲道台。
文远真君略作沉吟,问出了沈云,还有现场所有人的心中疑惑:“曾师兄,定文上人之殒落是否另有隐情?”
“师弟没错猜。”泰阳真君原本温润的脸上现出怒色。他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是仙庭毒杀了定文上人。”
“啊?”全场惊呼连连。
定文上人再怎么说,也是一名高阶修士。仙庭竟然无缘无故的暗地里下黑手,毒杀掉一名修士。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也难怪泰阳师伯祖收到准信,再也坐不住了。所有人都立马意识到,这是仙庭对全体修士的恶意挑衅!
文远真君按住噌噌上窜的怒火,确定道:“曾师兄,消息确定吗?”
“再确定不过。”泰阳真君很肯定的应道,“我绝对没有一字妄言。”
沈云心里一片悲凉。仙庭啊,真的是烂到了极致。
“岂有此理!”文远真君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仙庭到底还记不记得当初与我们缔结的契约!”
“就是。他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仙门当回事?”
大殿内外,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仙庭行事,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你们听说没有?东海被封了。我等进出凡人界,路过东海,不管有没有通行符,都会被敲诈。”
“竟有这等事?”
“真的还假的?”
“当然是真的。前些天,我的大徒儿从凡人界回来,就被一伙子自称是东海巡防的仙符兵拦住。说我的大徒儿带得东西超过标准了,不补交一百块下品灵石,不让过去。我的大徒儿孤身一人,对方有一船人,为首的人也是筑基修为。没有办法,只能破财消灾。”
“我的几位师侄三天前从凡人界历练回来,也被敲诈了两百下品灵石。”
“该死的。他们竟敢如此行事!”
“上窜下跳的,仙庭到底想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说不定泰阳师伯祖就是要跟我们说这个呢。”
“有道理。”
“大家先别嚷嚷了。听泰阳师伯祖怎么说。”
“对对对……”
“安静,都安静!”
很快,众人都止住了议论,一齐看向讲道台。
大殿内外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泰阳真君缓缓说道:“刚刚大家讨论得很好。仙庭,到底想做什么?”说着,他复又偏头看向文远真君,“本座以为,要搞清楚仙庭的意图,必须首先知道近年来,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文远真君赞同的点头,抬手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泰阳真君略一颌首,接着偏回头去,再看向全场,声音变得从未有过的严厉:“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一是,欺凌苍生,草芥人命;二是,举全部之力,讨外番之欢心;第三,不遗余力的排挤仙门。”
“竟有这等事?”听到第三条,再加上之前,台下的金丹真人们议论里提及的东海被封,文远真君再也无法淡定起来。他的身子不由前倾,一双眉毛在眉心皱成了一团黑疙瘩。
熟知他脾性的玄天门弟子们都知道,门主这是真生气了。
泰阳真君冷笑,一条条的列举了许多实例。比如说,就在十天之前,罗洲的仙符兵半夜里屠掉了一个凡人村子,至今没有人透露屠村的原由;又比如说,各地的色目族人作威作福,欺行霸市,然而,当地的仙府不但不为民出头,反而帮着这些外番压制当地民众;至于仙门,继东海被封之后,仙门在各地的分理处都遭到了仙庭暗探的盯梢、偷窥,还有各种栽赃陷害。各分理处疲于应付,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定文上人于仙庭是有大功勋之人。”他话锋一转,再次提及贝帅,“平叛成功之后,他无意留在仙庭,只想功成身退。可是,仙庭却不肯放过他,先是斩其羽翼,然后再将人困住。仙门多次出面交涉,终无果。诸弟子,你们用心想一想,仙庭到底意欲何为?”
还能是想做什么?分明就是杀鸡骇猴,做给仙门看呗。在场之人无不感同身受,一个个气鼓鼓的。
“诸弟子,你们再想一想,如果我们还不采取行动,会是怎样一个下场?”泰阳真君环视全场,又爆出一则猛料,“据可靠消息,仙庭已与落桑族人狼狈为奸,欲一起破解我们的边界守护大阵。而定文上人正是因为无意之中知晓了一点内幕,才惨遭毒杀。”
“无量天尊!”文远真君从蒲团上噌的弹了起来。
任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坐不住啊。
第八七四章 各有想法
“落桑族垂涎我祝融大陆已久。只可惜,一直无从下乡。诸弟子,仙庭之祸心,昭然若揭!”泰阳真君面现愠色,噌的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振臂疾呼,“诸弟子,若再放任仙庭,边界守护大阵危矣!仙门危矣!仙山危矣!祝融大陆危矣!”
边界守护大阵之重要,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了。闻言,群情激愤,会场内外,无一人能再安坐。
“不能让再放放任仙庭祸害仙门!”
“仙庭背信弃义,出卖仙门!”
“他们何止是背主弃义。他们是在祸害整个祝融大陆!”
……
文远真君也腾身站起来,面向全场弟子,右手轻甩拂尘,左掌竖在胸前,呼号:“无量天尊!”
会场立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文远真君转身对泰阳真君提议道:“仙门危急,本座以玄天门门主之身份向本次金丹法会之临时长老会提议,本次金丹法会临时再邀请各门各派之门主,齐聚问天峰,共商应对之策。真君以为如何?”
这是金丹法会的规则之一。每一次举办金丹法会之前,都会成立一个法会临时长老会。如果法会要临时增设计划外的活动,必须有两名十大门派的门主、或者二十名元婴上人,或者是两百名金丹真人联名,向临时长老会。是以,他改了称谓。就是要泰阳真君也以正清门门主的身份,与他一道向法会提议。
泰阳真君急匆匆的来参加这次金丹法会,就是为了在最快的时间里召集仙门之下的各门各派,共同商讨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急局势。是以,他欣然应允:“可。”
当即,两名真君联名向本次金丹法会的临时长老会提议,立即召集各门派的门主赴问天峰。
玄诚长老是这次临时长老会的掌印长老。他代表长老会接受了他们的提议,并立刻在大殿旁边的侧殿里召集其余长老,召开紧急会议。
其余的长老其实也都是玄天门的人。他们不是玄诚长老的亲传弟子,就是师侄。
这份提议的发起人之一是他们的门主,也是他们嫡亲的师祖。是以,再给他们每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驳回去。
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很快,临时长老会在侧殿里通过了两名真君的联名提议。
嗖嗖嗖……一波又一波的传讯符自问天峰发出。
首先发现的是,给仙门长老会和十大门派里其他八派的门主发出了紧急邀请函。
接着是给有影响、有名望的二流门派的门主们发送;
最后,是那些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门派。
大殿的讲道台上,文远真君再邀请泰阳真君去后殿商议筹备门主大会之事。后者同意了。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两位真君率领着他们的亲传弟子离开了会场。
临走前,玄诚上人吩咐大弟子:“看这个情形,上午的讲道只能取消了。你们务必要安抚好与会诸弟子,莫生事端才好。”
“是。”
事实也是如此。待两名真君离开后,大殿里好比是炸了锅。与会者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了起来。没有谁能再静下心来,认真听讲道。
他们讨论得最多的是,边界守护大阵的安危。
但是,其中也不乏其他杂音。沈云听到身背后有人在闲扯:
“仙庭不会真的要对边界守护大阵下手吧?”
“你觉得泰阳师伯祖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外面都要打到脸上来了。”
“不要急。马上就要开门主大会。”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呢。今天上午的讲道取消了,也不知道晚上的拍卖会是不是也会取消。”
“那不能啊。今晚的拍卖会上有我看中的一件护甲……”
沈云不由眉头轻皱。
这时,云景道长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借一步。“说着,对着门外使了一个眼色。
沈云意会,跟在他的后面,快步往会场外面走去。
“沈师伯!”
“见过沈师伯!”
沿途,金丹真人们都争相见礼。
都说丑拳不打笑脸人。沈云只能学着泰阳真君与文远真君的样子,向他们一一颌首。如此一来,行进的速度慢了些许。
一同坐在前排,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那些元婴上人们目送他离开,彼此使着眼色。
很快,他们凑在了一起。
“那个姓沈的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
“是泰阳师伯祖的人吧?”
“我看不象。你看他被安排在我们中间。说明玄诚师兄应该是知情的。说不定是师祖派去迎接泰阳师伯祖的特使。”
“哎呀,师兄高见!我们之前看到他是从正清门的飞船上下来,都以为他是玄天门那边的人。听师兄这么一分析,还真是我们想差了……”
“可是,他脸生得很。不象是宗门里的人。”
“宗门里这么多的元婴长老,你都认得?”
“那倒没有。“
“那就是了。嫡系那边的行踪,哪是我等能知晓的?兴许人家一直在海外,刚回来呢。”
“对,就象泰阳师伯一样,也是在海外呆了很多年。”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动心了,想抽个时间去一趟海外。说不定也能寻到大机缘呢。”
“一起啊。听泰阳师伯的意思,祝融大陆怕是有大麻烦了。不如避走海外。”
云景道长在前面开路,沈云很快走出了大殿,来到外面的门廊上。
这时,会场外面的与会者都已经散了。
门廊与大空坪上只剩下数以百计整齐摆放着的蒲团。
“随我来。”云景道长飞快的往两边看了看,带着沈云快步走下台阶,穿过前面的大空坪,下山而去。
很快,他将沈云带到了山腰的树林深处。
拐了两个弯,前面现出一间小小的简易木屋子。
沈云看了一眼,发现这间小木屋很不简单。它的表面竟然有一层禁制,组成了单独的结界。
云景道长穿进结界里,回头转过身来,向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主公,我们上里头说话。”
“这是……”沈云狐疑的看向云景道长。
“主公放心。这是我多年前偶然发现的一个秘密之处。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后者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玄天门的水深着呢。有些事,我必须赶紧的与主公统一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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