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找了个傻子
母女俩在僻静角落说悄悄话，安排沈玉竹的终身大事。
“就这家了，啥时候来接人，我一天都不想看见那小畜生了。”黄凤仙想都没想，她不管男人是疯子还是傻子，只要给钱就行，她连一分钟都不想再看见那个小畜生了。
“那我去回话了，过两天就来相看，要是相中了就把人接走。”
“行，我在家等着。”
母女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没发现在墙角后面，柴文浩神情惊讶，手里有张纸，还有个木片，纸上刮了一些白灰色的晶体。
唐爱军说要自制烟火，让他来老房子这边收集，尤其是厕所的墙壁上特别多，唐爱军并不知道这玩意儿叫什么，但他知道这个白色东西可以做烟火，是小叔唐来金教他的。
唐来金自然也是小时候别人教的，个中原理他们都不清楚，可这并不防碍他们制作土烟花，而且还做得非常好。
柴文浩从小都没玩过，听唐爱军说了后特别羡慕，也特别佩服，感觉表哥啥都知道，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唐小囡也很好奇，她以前听说过土制烟火，也知道农村老房子墙壁上能找到原材料，学名叫硝酸钾，可具体的制作过程她从来没见到过，没想到自家三哥居然会做，唐小囡嚷嚷着要看烟火，妹控唐爱军当然义不容辞，和柴文浩分头找硝酸钾。
黄凤仙母女碰头的地方，正好是柴文浩分配到的老房子处，他猫着腰在刮硝酸钾，一声不吭的，黄凤仙母女根本没注意到他。
柴文浩认识黄凤仙，妹妹说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以前勾引过大舅舅，就像市场卖豆腐的小寡妇一样不要脸，柴文浩自然对黄凤仙也没啥好感。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黄凤仙的女儿竟是沈玉竹，柴文浩还记得这个漂亮女孩，在书店里买书缺一角钱，他本想借的，但妹妹和二表哥不同意，沈玉竹也没怪他，这事柴文浩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又从其他人那儿了解到，沈玉竹在家里的生活很艰难，柴文浩对沈玉竹也越发同情了，他虽然不聪明，可刚才黄凤仙说的小畜生，除了沈玉竹外没有别人了，而且柴文浩听出黄凤仙没安好心，具体要做什么他还不清楚，可绝对不是好事。
心情不好的柴文浩也没心思弄硝酸钾了，心神不定地回去和唐小囡他们碰头，唐爱军已经到了，正在削竹筒，见到柴文浩纸上那么一点，不高兴道：“这么长时间就搞这么点，我要是老板肯定不请你干活。”
柴文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一纸包硝酸钾放在地上，和唐爱军的纸包挨着，唐爱军刮了一大包，他则是一小包，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柴文浩有些惭愧，他好像干什么都干不好，难怪外婆不喜欢他。
柴玉香也拿了一纸包过来，她被分配去研磨木炭了，土烟火的原材料就是硝酸钾和木炭，都弄成粉末状，混合在一起就行，自然有个比例，不过唐爱军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大概，完全凭经验。
第675章 制作烟花
“你去搞什么了？半天搞这么一点，你做事勤快些，别木头木脑的，外婆可不喜欢手脚慢的人。”
柴玉香恨铁不成钢，张满月对哥哥的态度她很清楚，但她不怨外婆，谁让哥哥自己不争气呢，干啥啥不行，还笨嘴笨舌的，换了谁都不会喜欢。
柴文浩点了点头，更惭愧了，他真的想干好，可每次都干不好，要是他有表哥和妹妹那么能干就好了。
“表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唐小囡看出柴文浩脸色不太好，像有心事，关心地问。
其实她觉得柴文浩的性子虽木讷了些，可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只不过柴玉香太能干了，才衬托得柴文浩越发不讨人喜欢。
柴文浩犹豫了会儿，把刚才听见黄凤仙母女的话说了，有些担心沈玉竹，“她们是不是想送走沈玉竹？”
“你管那么多干嘛？沈玉竹死了都不干我们的事，你别搭理这家人，听见了没？”柴玉香没好气道，听见沈玉竹这名字就冒火，一家子都不是好的。
柴文渊表情讪讪的，他其实觉得妹妹对沈玉竹误会太深了，虽然黄凤仙做了不好的事，可不能怪到孩子身上啊。
不过他不敢反驳，心里却是不赞同的。
唐小囡却听出了问题，提到了彩礼和好日子，分明是想许配人家了，可沈玉竹才十岁，黄凤仙也太心急了些，还把女儿许配给个有暴力倾向的傻子，这一家人真是自私狠毒到了极点。
“你个傻子，送人走怎么是叫收彩礼，明明是要嫁女儿，黄凤仙那表子要把女儿嫁给傻子！”
唐爱军嫌弃地拍了下柴文浩脑袋，他这表弟实在是蠢的很，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出来，不过他心情却好极了，沈玉竹那小表子总算遭报应了，马上就要当傻子媳妇喽！
柴玉香眼睛一亮，“沈玉竹要嫁给傻子了？老天开眼啊，三表哥，你快做烟花，咱们放烟花庆祝！”
唐爱军笑呵呵的，表妹这话他爱听，都是他姑姑生的，表弟就蠢的要死，估计是姑姑生表弟的时候，肚子撞墙上了，把表弟给撞傻了。
柴文浩脸色不太好看，他在为沈玉竹担心，那么好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妈妈，比白雪公主的后妈还恶毒。
沈玉竹肯定不乐意嫁给傻子的，她一定会哭的，柴文浩并不懂婚姻，他只知道嫁给傻子不是好事，他班上有个同学的哥哥就是傻子，吃饭都要人喂，还流口水，也娶了媳妇，是个乡下姑娘，他听同学说，他嫂嫂每天都哭，柴文浩将沈玉竹自动代入到了同学的嫂嫂身上，十分同情沈玉竹。
他得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做点什么。
“表哥，来做烟花！”
唐小囡招呼柴文浩，她也不同情沈玉竹，尽管确实很悲惨，但恶人自有恶人磨，沈玉竹该恨的人是黄凤仙。
柴文浩心思根本不在做烟花上，差点洒了硝酸钾粉末，唐爱军气得了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一边待着！”
唐小囡微微皱眉，表哥的状态不太对劲。
第676章 沈玉竹的不安
唐爱军将硝酸钾和炭粉混和在一起，搅拌均匀，倒进了竹筒里，再拿纸卷了个细长的引线，也插进了竹筒里，土烟花就做成了。
“走，找地方放去！”
唐爱军提着竹筒，四处搜了下，去了后院，那儿暗一些，柴玉香和唐小囡巴巴跟着，都想看烟花是啥样，没注意到柴文浩的心神不定。
“都离远些！”
待唐小囡和柴玉香避得足够远了，唐爱军这才把竹筒支在砖头上，点燃了引线，他自己也避开了，引线慢慢燃烧，唐小囡提紧了气，前世放高级烟花都没这么激动。
火终于快烧完了，唐小囡下意识地捂紧了耳朵，唐爱军一边说道：“不响的，没事。”
但唐小囡还是不肯放手，万一响了呢。
“嗞嗞……”
一串美丽的烟火从竹筒射了出来，虽然没有后世那些高级烟花色彩绚烂，但唐小囡却觉得这个简陋的竹筒烟花，才是最最最美丽的烟火，一个亿都不换。
（PS，小时候自制过土烟花，以前乡下有很多老房子，而且厕所也建在外面，所以会形成硝酸钾，再加上木炭就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
“真好看！”
柴玉香开心叫着，成就感更是爆棚，这么美丽的烟火还有她一半的功劳呢。
烟火燃放了好一会儿，慢慢熄灭了，柴玉香意犹未尽，“三表哥，再做一个晚上放吧！”
“过些日子再做，白色的那个刮完了，等它长出来才行。”唐爱军收起了竹筒，下回再做给妹妹玩。
柴玉香有些遗憾，不过她很快又开心地去煮猪食了。
柴文浩却悄然出了门，他想出去散散心，唐爱军也懒得管他，拿了个桶就出去摸泥鳅了，二哥给了他十块钱，让他多摸些泥鳅，说有大用场。
哼，还不是送给未来二嫂艾香的，看在十块钱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二哥了。
又过了三天，磨盘山来了陌生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大山那边过来的，两个女人，一人五十来岁，一个四十来岁，年纪大的是傻子母亲，另一个则是介绍人，她们过来相看沈玉竹的。
沈玉竹刚打了猪草回来，看到家里多了两个陌生女人，顿时警觉了，这些天她外婆总是过来串门，和黄凤仙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声音很小，她偶尔听到几次自己的名字，心里隐隐不安。
“去泡两杯茶来！”
黄凤仙叫了声，脸色还算和蔼，让沈玉竹更警觉了，这些天黄凤仙总是黑着脸，说话也没好口气，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玉竹泡了茶出来，摆在两个女人面前，那个年纪大的女人打量自己的眼神，让沈玉竹很不舒服，像是在打量商品一样，挑三拣四的。
“几岁了？”傻子母亲问。
“十岁。”
沈玉竹小声回答，明显看到这女人皱眉，眼神嫌弃。
“去干活吧。”
黄凤仙瞪了眼，沈玉竹巴不得离开，不过她眼角余光却看到年纪大的女人，凑在另一个女人耳边说了什么，还朝她指了下，她敢肯定就是在说自己，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猪草切好了，沈玉竹提着去灶台煮熟，磨盘山这边的灶台和厅房是连在一起的，沈玉竹感觉到那个女人一直在审视自己。
第677章 黄凤仙死了
“就这么定了，我挑个好日子来接人。”傻子母亲虽然嫌弃沈玉竹年纪小，可正当妙龄的姑娘肯定不乐意嫁她儿子，好在这个小姑娘模样不错，又挺能干的，养个五六年就能圆房，为她家传宗接代。
“行，那钱？”黄凤仙急于要彩礼。
“先给二十块定金吧，剩下的到时候接人时再给。”
介绍人从中说和，黄凤仙虽不满意，可也只能同意，沈玉竹年纪太小，只有这家愿意要，其他人家都不想家里多张嘴。
沈玉竹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个单词，接人，好日子，二十块定金……黄凤仙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女人笑容满面地离开了，黄凤仙送她们到了大门口，殷勤备至，转过身便沉了脸，看都不看沈玉竹，回房间去睡觉了。
沈玉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肯定不是好事。
煮完了猪食，沈玉竹才发现没柴禾了，只得背着竹篓上山拾柴禾，心里有事，上山时差点摔跤，幸好有人扶住了，是柴文浩。
“谢谢。”
沈玉竹认识柴文浩，唐来凤的儿子，以前在书店见过一面，比那个尖嘴利齿的妹妹心肠好多了。
“不客气。”
柴文浩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入学手续还没办好，在齐老爷子这边学习，刚做好作业，想送过来给老爷子检查，正巧碰上沈玉竹摔跤，他便顺便扶了把。
沈玉竹笑了笑，继续往山上走，柴文浩神情犹豫，最终下定了决心，叫住了她，“你……你最近小心些，你妈妈她……”
“她怎么了？”
沈玉竹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到了刚才那两个陌生女人，柴文浩又说了这些奇怪的话，她的不安更强烈了。
柴文浩又犹豫了，妹妹不让他和沈玉竹来往，他怕说了妹妹会不高兴，可不说他又觉得沈玉竹太可怜了。
“求求你了，我妈妈今天又打我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妈想做什么？”
沈玉竹放软了口气，泫然若泣，眼睛红红的，柴文浩心里也酸酸的，顾虑自然没了，将他听来的话都说了。
“我表哥说你妈想把你嫁给傻子，你要不和你妈妈好好说说？”
沈玉竹死死咬牙，心里恨意滔天，恨黄凤仙的无情，也恨唐家人的袖手旁观，明明知道这事，却什么都不说，可能还巴不得她嫁给傻子过悲惨的日子呢！
“谢谢你，是你表哥让你来和我说的吗？”
沈玉竹故意试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清楚。
柴文浩神情慌张，摇头道：“不是的，表哥不让我和你说，你别和其他人说是我和你说的啊，我走了。”
担心被唐爱军和妹妹知道，柴文浩慌慌张张地走了，并没看到沈玉竹脸上的阴戾。
两天后，磨盘山平静的生活被打断了，因为——
黄凤仙死了！
死得极不雅，摔进粪坑淹死的，被沈玉竹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身上还爬满了蛆。
许金凤是最震惊的，内心极不安，“真掉粪坑了？不会搞错吧，我就说着玩的啊！”
因为许金凤总是诅咒黄凤仙迟早掉粪坑沤蛆，平均每三天都会诅咒一回，现在真的应了誓，许金凤却高兴不起来，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第678章 掉粪坑死的
黄凤仙的尸体已经捞上来了，冲洗干净了，嘴里鼻子里都是蛆虫，是槐林娘用手抠出来的，尸体冻得僵硬，连寿衣都不好换，只能硬掰折了骨头，才勉强换上了寿衣，停在了殓房里。
殓房阴森森的，白天小孩都不愿去那边玩耍，黄银桥和黄槐林父子阴沉着脸，忙碌地操办着丧事，槐林娘已经哭瘫了，坐在黄凤仙尸身边，眼睛都不转一下。
“好好的人怎么会掉粪坑了？凤仙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槐林娘哀声哭着，她实在想不明白，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儿，怎么就掉粪坑死了？
“可能是晃了下神，不小心往后仰了。”有人猜测。
其他人也同意，“凤仙不是最近身体不好嘛，可能晕了下，唉！”
这些女人都是黄氏一族的，黄凤仙活着时，她们鄙夷唾弃，现在已经死了，恩怨是非都随风而去了，说起来也是可惜，好好的人竟掉粪坑了，真是死都死得不安稳。
“凤仙身体好得很，她已经好了，一点都不头晕，我前两天还见过她，我的凤仙啊……你托个梦给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槐林娘拍着腿号哭，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女儿冰冷的尸体就在身边躺着，由不得她不信。
其他人也没再劝了，丧女之痛，劝了也没用，哭得没力气了就不会哭了，不过她们还是觉得黄凤仙是失足落下去的，村里以前也不是没出过掉粪坑的事，不过那几个运气好，白天掉进去让人看见捞起来了。
黄凤仙也真是的，大半夜跑到外头上什么厕所，在家用马桶就好了，晚上就算不头晕，也可能会不小心掉进去的呢！
越城这边农村的厕所粪坑深不可测，至少有三米深，就算成年男人掉进去也会出事，最危险的是，这边厕所很简陋，后面都是悬空的，用根木头横在板上，上厕所就坐在木头横杠上，算是最简陋的坐便器吧。
但这种厕所却非常可怕，坐在横杠上时，身子后面就是深不可测的粪坑，如果身体晃一下，或是头晕一下，很有可能会掉进去，连个阻滞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黄凤仙因为头晕掉粪坑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村里人对她的死因并没疑义，都认为是失足。
只有槐林娘嚷嚷着女儿死得冤，可没人听她的，连黄银桥和黄槐林父子也觉得她想太多了，父子俩甚至还松了口气，总算解脱了。
（这种厕所作者小时候就差点掉下去过，每次上厕所都提心吊胆的，死死抓着横杠，还吐槽设计厕所的人，不过现在家家都有独立卫生间了，这样的厕所已经消失不见了）
黄凤仙的丧事办得十分简单，只停了一天，第二天出殡送上山了。
唐家没去吃豆腐饭，也没去送灵，唐小囡本想去殓房看看，但许金凤不让她过去，担心她会被冲撞到，也所以，直到黄凤仙下葬，唐小囡都没见过一次。
第679章 死因可疑
不过唐爱军胆子大，他去偷看过了，回来就和唐小囡说了。
“死不瞑目，眼睛合不上，嘴也张得大大的，两只手这样僵着，衣服都穿不进，硬掰断的。”
唐爱军边说边比划，黄凤仙的两只手朝上抓，表情惊恐，唐小囡心跳了跳，她前世看过一些悬疑推理小说，黄凤仙这样表情和姿势，明显是受到惊吓，应该不是意外失足。
“三哥，黄凤仙是面朝上，还是背朝上？”
唐爱军没听懂，什么面朝上背朝上，唐小囡问得仔细了些，“黄凤仙被发现的时候，是面朝上，还是背朝上？”
“不晓得，要问四爷爷，他带人捞起来的。”
唐爱军摇了摇头，他对这事不太感兴趣，便说道：“管她哪朝上，都已经死了，活该！”
唐小囡却不这样想，她觉得黄凤仙的死因很可疑，现在寒冬腊月，这几天特别冷，晚上北风呼啸，村民都不会出去上厕所，大都在家里解决，第二天再倒马桶。
磨盘山村里的厕所不是私人的，而是公共的，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基本上是几户人家共一个厕所，所以大晚上跑到外面上厕所，还是大冷天，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
黄凤仙大半夜出去上厕所就非常可疑了，唐小囡想查清楚这事，不是为黄凤仙申冤，而是想验证她的猜测。
唐爱军她是指望不上了，霍谨之也不在家，这些天在家的时间少，唐来金索性常驻淞城了，霍谨之则两边来回跑，顾云川则去了苏城和宁城这些城市，个个都忙忙碌碌。
唐小囡也不好直接说出她的怀疑，许金凤和张满月对这种事都很忌讳，不爱在家里说晦气事，更不爱听，唐小囡一时不知道该找谁查案，只能等霍谨之回来了。
又到了周末，唐爱国回家了，还带来了艾香，这姑娘大包小包的，居然还有两瓶茅台，唐百山眼睛都放光了，他酒量虽不好，可每天都爱喝几口，茅台这辈子还没喝过呢。
“家里有好多，都是别人送的，我爸也不爱喝酒。”
艾香满不在乎的样子，唐小囡眼皮抽了抽，这些茅台再过几十年，绝对价值千金，不过以艾香父系家族的势力，再过几十年说不定混得更好呢，也瞧不上这几瓶茅台了。
唐爱国提了桶要去摸泥鳅，他要给艾香展示一下摸泥鳅的绝技，唐小囡巴巴地跟着，她有事想借艾香的口说出来，她记得在羊城时，这姑娘表现出了非凡的推理能力，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唐爱军和柴文浩都跟着去了，柴玉香背了个篓子顺便打猪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田边，艾香不敢下田，和唐小囡在上头看着，唐爱军和唐爱国连雨鞋都不穿，赤着脚就下田了，一点都不怕冷。
“二哥，我和你说，黄凤仙掉粪坑死了。”唐小囡一脸夸张地说着。
唐爱国兴致不高，“老三和我说了。”
要他说就是老天开眼了。
艾香一听是人命，顿时来了兴趣，打听黄凤仙其人，唐爱国随意道：“村里一个不守妇道的人，和我家有点矛盾。”
“她怎么会掉粪坑了？没人看见吗？”艾香不负小囡的期望，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第680章 背朝上
唐小囡忙说道：“是半夜掉的，早上看见都硬了，三哥说是这样的。”
她张开双手，装出一脸惊恐的样子，唐爱军看得直乐，唐爱国却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少和小囡说这些，你皮痒痒了！”
“小囡问我才说的。”
唐爱军不服气地嚷嚷，又不是他主动说的，凭什么打他。
“问也不能说！”
唐爱国横了眼，妹妹要是受了惊吓做噩梦怎么办，蠢的要死，脑壳竖着就是个摆设。
“二哥，我不怕。”唐小囡大声道。
唐爱国立刻换上笑脸，好声好气地哄，“咱听白雪公主和美人鱼好不好，死人有什么好听的。”
“白雪公主和美人鱼不要听，我就要听死人的。”
唐小囡扭了扭身子，黄凤仙的死肯定有问题，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沈玉竹，尽管一个才十岁的女孩，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对沈玉竹来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这女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只不过，沈玉竹为什么要害死黄凤仙，她的动机是什么？
“听起来这个叫黄凤仙的死因很有问题啊，直觉告诉我，十之八九是谋杀。”艾香自言自语。
“艾姐姐，什么叫谋杀？”唐小囡故意问。
“就是被人害死的，不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对了，这女人被发现时，是脸朝上，还是背朝上？”艾香朝唐爱军问。
唐爱军狐疑地挠了挠后脑勺，怎么未来二嫂和妹妹问的一样，难道女人的脑子都是一样的？
“我也不晓得，是我四爷爷带人捞的，要不我去问问？”
“三哥快去问！”唐小囡一个劲地催，如果是背朝上，谋杀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极有可能是背后被人推下去的。
唐爱军只得上来，洗干净脚，穿上鞋子去打听，艾香则和他们分析，“如果是背朝上，被人推落的可能性极大，但半夜三更谁会特意等着她上厕所，然后再推下去？还是这么冷的天，这个凶手的耐心也太好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这边冬天都是上马桶的，大冷天不会出去上厕所，黄凤仙可能是突然想去外面上厕所了，她这个选择是突发性的，凶手提前算不到，所以应该还是意外身亡，就是老天看她不顺眼了，把她给收拾了。”
唐爱国还是不相信谋杀论，黄凤仙在村里最大的仇人就是他妈，如果是仇杀，他妈妈的嫌疑最大，但他妈是绝对不可能去害人的，他妈一没那个智商，二没那么好的耐心。
艾香也犹豫了，“你说的也对，冬天都是在屋子里解决的，很少会有人出去上厕所，难道真是意外？”
唐小囡也犹豫了，难道她冤枉了沈玉竹？
不管怎么说也是亲妈，沈玉竹不会那么狠心吧。
唐爱军跑着回来了，“是背朝上的。”
他又下了田，摸了一会儿，突然出手如电，手里多了条扭个不停的黄鳝，有大拇指粗，野性十足，唐爱军把黄鳝扔进了桶里，冲唐爱国得意道：“二哥，你那边没多少，早被我摸完了。”
摸黄鳝泥鳅他若是排第二，村里没人敢排第一，唐爱军就是有这个自信。
第681章 坑妈
唐爱国悻悻地走到了唐爱军那边，装作不小心用力撞了下，唐爱军一个趄趔，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身手灵活站稳了，只是身上溅了不少泥水。
“二哥！”
唐爱军气得大叫，凭啥撞他，唐爱国阴阴地看了眼，唐爱军瑟缩了下，不甘不愿地把最肥的地盘让给了二哥。
艾香的推理也卡住了，只是背朝上并不能说明就是被人推下的。
“这个黄凤仙在村里有仇人吗？生死大仇的那种？”艾香问。
“有，我妈。”
唐爱军大声回答，还一脸骄傲地说，“我妈恨不得剁死这狐狸精，谁让她勾引我爸了，还吃我家的肉，我妈天天咒她掉粪坑，老天爷肯定听见了。”
唐小囡嘴角抽了抽，这坑妈的三哥，幸好村里人都相信许金凤，否则许金凤又会有麻烦，虽不至于判刑，可也闹心的很。
“你妈是刀子嘴豆腐心，真让她去害人她也下不了手，肯定不是你妈，难道真是意外？”艾香的疑心又淡了些。
许金凤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没有仇人，那还真可能是意外了。
唐爱国脸色和缓，艾香的话让他十分受用，说明艾香没瞧不起他妈，他朝旁边的弟弟看了眼，恶向胆边生，抓起一条泥鳅就塞进唐爱军衣服里，冰冷冷滑溜溜的泥鳅在衣服里钻来钻去，唐爱军鬼叫着扭个不停，特别滑稽。
“哈哈哈哈……”
唐小囡和艾香，柴玉香她们都捧腹大笑，唐爱国得意地扬了扬眉，过去帮忙把泥鳅抓了出来，唐爱军气得直瞪眼，但见到笑得开心的妹妹，他自个也笑了，妹妹开心就好，不就是条泥鳅嘛。
“黄凤仙死了，沈玉竹她是不是就一个人过了？”一直没出声的柴文浩突然问。
柴玉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管她跟谁过！”
这两天哥哥古里古怪的，和他说话也听不到，做事更是六神无主，柴玉香真的好想给蠢哥哥一巴掌，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柴文浩不敢再问了，神情呆呆的，自打黄凤仙死后，他就心神不定了，他在害怕，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表哥，你在想什么？”唐小囡关心地问。
这些天柴文浩太反常了，明显是有很重的心事，唐小囡以为柴文浩想爸爸了。
柴文浩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我去摸泥鳅了。”
他仓促下了田，溅起一滩泥水，一大半溅到了柴玉香脸上，气得她又骂了几句，不过她也是担心哥哥闷头闷脑的，不讨外婆喜欢的话，这边就待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就是柴玉香此时的心情。
唐小囡也没多想，她还是怀疑沈玉竹，而且沈玉竹有动机，黄凤仙要把她卖给傻子，沈玉竹自然要反抗，起了害人之心极有可能。
但黄凤仙应该不至于那么蠢，会把这些事提前和沈玉竹说吧？
“对了，这个黄凤仙应该有老公吧，她老公表现怎么样？”艾香又有了新的想法，除去仇杀外，剩下的就是情杀了。
图财害命不太可能，现在这年头没几个有财的，又是在农村，只有仇杀和情杀这两种可能了。
第682章 魂不守舍的柴文浩
“离婚了，男人不在村里，就她和女儿两人生活。”唐爱国说道。
艾香兴趣一下子来了，“是因为有第三者吗？那个女干夫是谁？”
“情杀就打消吧，那女干夫病得都快爬不起来了，就是顾云川他爹，连床都下不了。”唐爱国一眼就看穿了艾香的心思，觉得这姑娘异想天开。
顾松涛和沈立夏都跟娘们一样，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敢杀人？
再说沈立夏都不在村里，顾松涛又病得半死不活的，绝对不可能，还有个镇上学区的那个死胖子，被学区开除了，听说一家子都搬回老家种地了，离磨盘山远着呢，更不可能跑过来害人。
艾香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顾云川那么美好的人，竟然有个那么龌龊的爹，老天真不开眼。
“那她女儿多大了？”艾香随口问了句。
“十岁，心眼比藕还多，坏的要死。”柴玉香抢着回答了，脸上是满满的厌恶。
艾香的兴致又来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打听了沈玉竹的不少事，心里的猜疑更大了，喃喃道：“听起来这个沈玉竹有很大的嫌疑呢！”
柴玉香吓了一大跳，包括唐爱国他们，都觉得艾香在说疯话。
“不可能的，那可是亲妈，关系再不好也不会害人吧？”
“万事皆有可能，李世民知道吧，他为了当皇帝，亲兄弟都弄死了，还有杨广，亲爹就是他搞死的，还有武则天，亲儿子也是她毒死的，我跟你们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艾香举了不少例子论证，唐爱国他们半信半疑，还是觉得沈玉竹不太可能。
“黄凤仙又不是皇帝，沈玉竹弄死她有啥好处？”唐爱军反驳。
“你们不是说黄凤仙要把沈玉竹卖给傻子当童养媳吗？沈玉竹她会甘心被卖？她势必要反抗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死黄凤仙，这桩婚事就作罢了。”
艾香冷静地分析着，她是局外人，看事很理智，如果黄凤仙被害是真的，那凶手十之八九就是沈玉竹了。
只是她现在没办法验证黄凤仙是被害的，证据太少了。
唐小囡都想拍掌叫好了，她未来二嫂真厉害，去当新闻记者太可惜了，应该去当女警官的。
“但沈玉竹又不知道这事，黄凤仙肯定瞒着她，你这推测不成立。”
唐爱国话音刚落，他旁边的柴文浩身子一个趄趔，差点摔一跤，脸色十分难看，额头冷汗冒个不停，嘴唇还哆嗦。
唐爱军离他最近，发现他不对劲，在他额头抹了把，“你咋回事，泡冷水里还出汗，不会生病了吧？”
“我没事……没事……”
柴文浩喃喃自语，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唐爱国起了疑心，喝问道：“你知道什么？”
自打提起黄凤仙的死后，表弟就是这个鬼样子，处处都不对劲，莫非他知道些内情？
柴文浩吓了一跳，身体抖得更厉害，却不敢说，柴玉香气得冲下了水田，对着他踢了几脚，“赶紧说！”
第683章 最大怀疑对象沈玉竹
“我……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柴文浩吓得哭了，结结巴巴地把他告诉沈玉竹的事说了，柴玉香气坏了，好想掐死这蠢哥哥。
“叛徒，我让你不要和沈玉竹玩，你偏要和她玩，你好赖不分，你脑子让蛆啃了……”
柴玉香气得小脸通红，敌我都不分，这个蠢哥哥实在太蠢了，回去就和妈妈说，让妈妈教训哥哥。
“我就是想提醒她一声，其他的我都没说……我晓得错了……”
柴文浩哭着认错，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但不认错妹妹会生气，他得让妹妹消火。
“她死活关你屁事，我早和你说过，这小表子比毒蛇还凶，你这蛆啃过的脑子根本对付不了她，你看吧，她连亲妈都敢害，哪天她把你卖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柴玉香又踢了几脚，现在她百分百肯定是沈玉竹害死黄凤仙的了，这小表子绝对狠得下手。
“表姐快上来，冻脚！”
唐小囡担心柴玉香被冻着，现在可是寒冬腊月，水田里的水至少有零度，男孩子冻一冻无妨，女孩可不能受冻。
她对柴文浩也有些失望，不过她没柴玉香那么生气，还是能够理解柴文浩的，她这表哥就是个心软的孩子，可能是不忍心才会好心提醒的吧，而且柴文浩没在这边生活，并不清楚沈玉竹是个什么样的人。
柴玉香还想再骂，被唐爱国给提溜上去了，唐小囡拽着她去水渠洗脚，拿毛巾擦干净了，盯着她穿袜子穿鞋棉鞋，现在不注意保暖，以后来大姨妈可有苦头吃了。
唐爱国脸色也有些阴沉，没心思摸泥鳅了，他也想确定是不是沈玉竹下的手，可要怎么查？
“这个不太好查，三更半夜没有人证，死者又下葬了，要不找公安局吧，让公安来查。”艾香建议。
公安是专业人员，肯定能查出问题。
“四爷爷不喜欢和公安打交道。”唐爱军小声说。
要是让爷爷知道是他们找的公安，肯定会揍他们一顿，屁股都得开花。
为了黄凤仙那狐狸精挨一顿打，实在不值得，唐爱军觉得压根没必要操这个心，管是不是沈玉竹害的呢，死了就死了呗。
唐小囡也犹豫了，唐鹏正确实不喜欢公安来村里，他怕影响不好。
“你们摸多少了？”
霍谨之推着车过来了，他从淞城回来，在越城住了一晚上，一回来就看见唐小胖一脸严肃地想事，便过来了。
“大半桶，回头给你送些过去。”
唐爱国晃了下水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黄鳝泥鳅，面上浮了不少白泡泡，霍谨之也不客气地收下了，从包里取出包点心，拆了让唐爱军他们吃。
“我跟你说，黄凤仙死了，我们怀疑是沈玉竹干的……”
唐爱军走过来和霍谨之说了最新消息，霍谨之着实吃了一惊，他这趟出去才几天而已，回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沈玉竹现在在哪儿？”
“在家吧，丧事是黄银桥父子操办的。”唐爱国回答。
第684章 流言蜚语
霍谨之略思索了下，便说道：“其实想害黄凤仙很简单，提前把马桶藏起来，黄凤仙半夜看不到马桶，就只能去外面上厕所，沈玉竹趁她背过身时，一推就成了。”
“这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奈何不了她。”唐爱国皱紧了眉，沈玉竹这么小就敢害人，若是任由她在磨盘山待着，还不知要干多少坏事。
他更担心的是沈玉竹会对妹妹不利，这小表子肯定对妹妹没安好心。
“黄凤仙生前不是给她订了门亲事吗？就算黄凤仙死了，亲事也在的，过几天应该会来接了。”霍谨之眼神有些冷，他和唐爱国一样，担心沈玉竹会对唐小胖不利，他有好几次都看见沈玉竹看唐小胖时，眼神嫉恨恶毒，绝对没安好心。
“对哦，接走给傻子当媳妇，一辈子都出不了大山。”唐爱军又高兴了，开心地去摸泥鳅了。
“你想太简单了，沈玉竹如果甘愿去当傻子媳妇，她怎么会下手害死黄凤仙，黄凤仙都死了，这门亲事自然作废了。”唐爱国却没这么乐观。
霍谨之笑了笑，“亲事作不作废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你上来，我和你说件事。”
唐爱国眼神闪了下，赤脚上来了，两人走到另一头，交头接耳了几分钟，唐爱国点了点头，“这事我去办，肯定让槐林娘相信。”
“别当面说。”霍谨之嘱咐。
“放心吧。”
唐爱国胸有成竹，沈玉竹是不是凶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这小表子嫁到大山里去，对付这种毒蛇就不能心软，必须和毒招。
下午，唐爱国骑车送艾香回镇子了，傍晚才回家，一回来就出去玩了，玩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吃饭，第二天，村里就传遍了风言风语，说黄凤仙是被沈玉竹推到粪坑的，说的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
虽然这事非常荒唐，可说的人多了，相信的人便多了，村里老老少少都在传这件事。
“沈玉竹挺懂事的孩子，应该不至于下这个狠手吧？”
“再懂事也架不住黄凤仙虐待啊，我听说黄凤仙要把沈玉竹弄去大山里头给傻子当童养媳，沈玉竹才下狠手的。”
“黄凤仙也不是个东西，亲生女儿都这么狠心，不过沈玉竹更狠，到底是亲娘啊，居然推到粪坑里头，她在那屋子里头住着也不怕黄凤仙晚上找她。”
“连人都敢杀，她还有什么怕的，以前真没瞧出来这孩子是这样的人，啧……果然是黄凤仙的种，心思一样坏！”
“老鼠的崽自然会打洞喽，黄凤仙那样的表子，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我得和家里孩子说一声，离沈玉竹远点儿，我家孩子木头木脑的，弄不过她。”
“我也要和孩子说，真是晦气，村里怎么就出了这一家子，死了都不太平。”
……
几个女人坐在路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一边聊天，说起了黄凤仙这事儿，声音并不小，槐林娘捧着一木盆衣服过来了，她要去河边洗衣服，站着听了几句，脸色立时变了，衣服也顾不上洗，快步朝沈玉竹家走去。
第685章 背水一战的沈玉竹
槐林娘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沈家，黄凤仙死后，黄银桥怕村里人说他狠心，就提出让沈玉竹去家里住，黄槐林也同意了，但沈玉竹却拒绝了。
她嘴上说得挺好听的，表示不想给外公和舅舅增加负担，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好，黄银桥父子也没勉强，他们确实不太想养沈玉竹，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口粮，负担太重了，沈玉竹自己有眼色，他们还是蛮欣慰的，时不时会过来帮沈玉竹干点活。
沈家大门虚掩着，槐林娘一脚踢开了，戴着黑袖套的沈玉竹出来了，见到脸色难看的槐林娘，心里咯噔了下，恭敬叫了声。
“我问你，你娘是不是你推到粪坑的？”
槐林娘一把揪住了沈玉竹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其实她一直都怀疑黄凤仙的死，肯定不是意外摔的，但槐林娘真没怀疑到沈玉竹头上，现在听了村里那些流言蜚语，槐林娘越发肯定是沈玉竹害的了。
她现在只想掐死这小畜生。
“不是我……外婆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害我娘……”
沈玉竹一脸冤屈，哭着喊冤，可槐林娘根本不相信她，狠狠扇了几巴掌，拳打脚踢的。
“不是你还是哪个，你个小畜生一早就没安好心，你娘生病时把鸡蛋偷藏起来自己吃，连水都不烧，你的心比毒蛇还毒，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怒火攻心的槐林娘，将沈玉竹打得鼻青脸肿，可她还是恨啊，就算打死沈玉竹，黄凤仙也活不过来了。
“她可是你娘啊，你亲生的娘……你怎么就下得了这狠手……你比畜生都狠哪！”
槐林娘又哭又骂，沈玉竹抱着头任由她打，嘴上叫冤，可眼睛却比冷碴还冷，邻居们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拉架，黄银桥父子也过来了，架着疯疯癫癫的槐林娘回家。
沈玉竹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头发乱蓬蓬的，地上还有不少头发，是槐林娘扯断的，头皮都出血了，脸肿得老高，还有不少抓伤，身上痛的很。
平静地擦了眼泪，沈玉竹回了房间，找出信纸开始写信。
“姑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您写信了，妈妈死了，外婆要把我卖给傻子当童养媳，他们过几天就要来接我去大山了，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姑姑，谢谢您这些天对我的帮助，我好多次做梦，都梦见我叫你妈妈……姑姑，如果有来生，您能做我的妈妈吗？”
沈玉竹挤出了几滴眼泪，滴在了信纸上，折好后装进信封，明天就去镇上寄出去，希望她这背水一战能有收获。
槐林娘说服了丈夫和儿子，把沈玉竹弄去大山给傻子当童养媳，既能挣一笔彩礼，还能离这条毒蛇远一些，村里人说得绘声绘色的，十之八九就是沈玉竹害死的黄凤仙，没准下一个害的就是他们了。
“趁早把这小畜生弄过去，我去找介绍人问问。”
槐林娘拿定了主意，她不为挣钱，就只是想让沈玉竹倒霉，这小畜生在村里一天，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想到女儿死时的惨状，她连生吞了这小畜生的心都有。
第686章 被送走的沈玉竹
槐林娘的行动很迅速，没过几日，山里就来人了，不过他们降低了彩礼，因为他们觉得沈玉竹沾了晦气，只肯出八十块。
“八十就八十，她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是死是活都是你家的事，和我家没关系。”
槐林娘很好说话，就算不给钱她都乐意。
她让黄槐林去叫来了沈玉竹，一进门，沈玉竹就看到了上回来相看的女人，正是傻子的娘，她拔腿就要跑，被槐林娘一把拽了回来，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外公，舅舅，舅妈，求求你们了，别卖了我，我不用你们养活，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别卖我……”
沈玉竹尖声叫着，希冀黄银桥和黄槐林能发一下慈悲。
黄银桥父子心里虽不落忍，可想到黄凤仙死的那么惨，又可能是沈玉竹害死的，他们的心又硬了，这样的害人精他们不敢留。
沈玉竹心慢慢冷了，没人可以帮她，槐林娘还捂住了她嘴，叫都叫不出来了。
“把她弄昏了，省得一会儿大叫。”
槐林娘神情冷漠，心里还有几分痛快，总算要解决这小畜生了，沈玉竹绝望地哭了，难道她还是逃不脱噩运吗？
快天黑时，路上没多少人，黄槐林背着昏迷的沈玉竹出了村，村口路上停了一辆拖拉机，将沈玉竹扔在车上，黄槐林神情有些复杂，硬下心肠不看了，如果姐姐真是这孩子害的，他这也算是替姐姐报仇了。
“走吧！”
槐林娘结清了剩下的六十块，催傻子娘他们赶紧走，以免夜长梦多，拖拉机突突地启动了，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槐林娘把钱给了儿子，自个回村了。
接连几天，沈玉竹都没出现在村里，有人问起来，槐林娘便淡淡地说，“家里养不起，给她找了户好人家送去过好日子了。”
村里人自然不相信，槐林娘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没准就是送去大山里当傻子的童养媳了，虽觉得黄家太狠心，但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们也管不着。
唐小囡松了口气，可算把毒蛇弄走了，沈玉竹的命运是不是到此就画上终点了？
去了大山，又有个傻子丈夫，还有恶婆婆，沈玉竹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上天了吧，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应该就是和傻子生个儿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农妇生活了。
唐小囡心情大好，没有了沈玉竹，以后的世界就是她当女主啦！
但她却忘了，作者的亲闺女怎么可能那么早就GAmeover。
转眼间，沈玉竹离开已经一月有余了，78年过去了，迎来了79年，更大的好消息是，上面终于下达了文件，鼓励个体户的存在，霍谨之他们再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村民们都开始囤年货了，今天进城买些对联，过几天再买些糖果点心，再称些鱼肉，不管手头宽不宽裕，过年总得像模像样的。
不过今年村民扯布方便多了，霍谨之那儿的布又便宜又好看，还能帮忙做成新衣，不比淞城买的衣服差，连附近村子的人都来买布，霍家每天都人来人往的，苏婉柔负责接待，现在她已经能够和陌生人谈笑风生了，做买卖也完全没问题。
第687章 备年货
二十七号是除夕，刚喝完腊八粥，离过年只有二十来天了，村里的年味特别浓，晒咸鱼咸肉酱鸭酱鸡，此时也是各家各户展现经济实力的时刻。
唐家显而易见是最富裕的，院子里挂满了咸肉咸鱼，还有十来只酱鸭，其他人家的鸡鸭自己只留下几只，其余的都卖了换钱，许金凤一只都不卖，只留下几只炖汤下蛋，其余都宰了腌酱鸭。
年边时节唐来福业务异常繁忙，有时候一天能赶两三场，家里的猪肉自然也多的很，吃都吃不来及，多余的都晒咸肉了，而且许金凤还养了两头猪，她充公了一只，剩下一只打算小年时宰了吃。
也所以唐家不小的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肉，空气里都是肉香味，元宝每天都盯着这些肉流口水，不过它不敢偷吃，许金凤会打断它的jio，母老虎它可惹不起，比野狼都可怕。
许金凤还晒了好几条大青鱼，一米多长的青鱼，牙齿又利又硬，离磨盘山二十里外，有个石壁水库，里面养了不少青鱼，每年都会打捞一些。
越大的越贵，青鱼吃的就是大，新鲜的没多少人吃，基本上是晒咸鱼，晒一月有余，鱼干香味浓郁，肉也有嚼劲，切成块洗了，放点姜丝葱段料洒等调料，再上锅蒸，下饭下酒都是上等菜，价钱自然不便宜。
以前许金凤不舍得买，今年她底气足了，腰板硬了，一听说水库打捞了，便让唐来福骑车过去买几条大青鱼回来，还有几条胖头鱼，鱼头炖豆腐，鱼身红烧炖汤味道也好，大青鱼则晒成咸鱼干，送人或者自家吃都很不错。
唐家的院子今年尤其出众，不管谁路过都会艳羡，这晒的哪是肉，都是钞票啊！
许金凤还给顾志艳姐弟做了两身新衣服，让唐爱军送去，还让顾志艳除夕过来吃团圆饭，带上弟弟也成，许金凤是真喜欢这姑娘，成绩好又懂事，配她家老大都太委屈了，所以她才要加倍对这姑娘好，不能让顾志艳嫌弃老大。
而且唐爱华这个学期又进步了不少，老师说照这个速度来看，本科都是有希望的，许金凤听得心花怒放，再苦再累都甘心，对顾志艳自然也越发喜欢。
能让她大儿子进步上进就是好儿媳，她得待亲闺女一样，真心换真心嘛！
而且顾志艳也值得她的真心，许金凤就是这么个实诚人，吃软不吃硬，谁对她好一分，她必回十分，可谁要是对她坏，哪怕只一丁点儿，许金凤的杀猪刀也不是吃素的。
“姆妈，我去外面玩了。”
唐小囡蹦蹦跳跳地出去玩了，还有柴玉香，许金凤十分放心，柴玉香虽然只比女儿大两岁，可极稳重，还是个泼辣性子，在外面吃不了亏。
“玩会儿就回来吃饭，晚上有白灼虾，玉香也来家吃啊！”
许金凤嘱咐了声，她听齐老爷子说，小孩子要多吃虾才会聪明，自那以后，唐家的餐桌上就时不时有一盘虾，唐爱军又是不爱吃虾的，抗议了无数回都不管用，只换来许金凤一大巴掌。
唐小囡和柴玉香跑到村口堆雪人玩，前两天下了雪，有一尺多厚，太阳晒了两天都没晒化，姐俩才刚堆了个身子，便听见了拖拉机声，朝桥上看去，是个熟悉的身影。
第688章 沈半夏上门
“小囡快看，那个是不是勾引霍哥他爹的狐狸精？”柴玉香眼睛尖，指着桥上的拖拉机问。
唐小囡抬头看，拖拉机上坐着的女人，穿着高级羊绒大衣，还戴着贝雷帽和墨镜，就算放到现代这身打扮也不过时，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三确实很会打扮，气质也很不错。
不同于苏婉柔的怯弱柔顺，沈半夏是自信明媚的，尽管五官相貌不如苏婉柔精致美丽，可沈半夏身上自有她的闪光点，同样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如果苏婉柔是娇弱的菟丝花，沈半夏则是强劲的藤蔓，同样是依附男人，可菟丝花没了大树就会随风凋零，藤蔓却能把男人缠绕至死，甚至换个更强壮的大树依附。
不过苏婉柔最近在许金凤的调教下，越来越朝‘彪悍’的母老虎靠拢，还是可喜可贺的。
“就是她，她来干什么？”唐小囡疑惑。
沈玉竹已经不在磨盘山了，或者这小三还不知道？
“有好戏看了。”
柴玉香拽着唐小囡去看热闹，沈玉竹被槐林娘卖了，沈半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闹起来才怪。
姐妹俩跟着拖拉机去了，路上还碰到了和一帮男孩子们打雪仗的唐爱军和柴文浩，一并拽了过去。
沈半夏确实是来找沈玉竹的，她收到了沈玉竹的信，不过年关是最忙的时候，沈半夏更是忙得焦头烂额，那封信在书桌上躺了小半月都没拆封，前几天她才空下来把信拆了，方才知道沈玉竹被卖了。
尤其是那句——
“如果有来生，我可以当你的女儿吗？”
还有信纸上的泪痕，顿时触动了沈半夏冷硬的内心，也触发了她为数不多的柔软，沈半夏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她找遍了大江南北，女儿音讯全无，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每每想到这，沈半夏心里就跟针扎一样，她奋斗了小半生，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了成绩，可女儿却找不到了，她最对不住的就是女儿，但老天不给她赎罪的机会了，或许她和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了。
那天晚上，沈半夏一夜无眠，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女儿找不到了，就养着侄女吧，这个侄女看着还是不错的，好好调教调教，长大后定能帮她不少忙。
于是沈半夏处理了手头的要紧事，便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唐小囡她们赶到黄槐林家时，远远就听见了争吵声，是沈半夏和槐林娘在争吵。
“你们这是买卖人口，我侄女才十岁，你就把她给卖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叫公安，等公安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都进去吃牢饭！”
沈半夏气势强大，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再难缠的客户都能搞定，槐林娘这种农村妇女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只几句就给唬住了。
“谁知道你是哪个，我家养不活了，替她找个好人家收养，犯的哪门子法了？你别在这唬老娘，老娘不怕你！”
槐林娘还算硬气，虽然害怕坐牢，可她觉得自己没错，以前困难的时候，孩子养不过去送人的比比皆是，也没见公安来抓他们，凭什么就只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