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苦命的顾志乐
张满月冷笑了声，嘲讽道：“老天爷向来不管这种闲事，好人才会短命，坏人往往活得比谁都好。”
“老天爷都是瞎着眼的，你们听说了没，我娘家村子前不久有人淹死了，才四十来岁，吃了晚饭去池塘摸螺蛳，半天都没回家，家里人出去找，岸边有个半桶螺蛳，人却不见了，当时就知道不好了，把人捞起来已经没气了。”楼凤霞叹着气说，她娘家就是流霞村的。
“听说死的这个是家里的壮劳力，孝敬爹娘，对老婆孩子也好，和和气气的，是个热心肠，都说老天爷瞎了眼。”张满月也可惜道。
化泉乡就这几个村子，发生了大事一般不出三日，定会传遍全乡，这事大家都听说过了。
楼菊香重重叹了口气，可惜道：“特别好的一个人，排起来我要叫他表哥，真没做过一点亏心事，谁知道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池塘的水也不深，我这表哥还会水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摸螺蛳，从小摸到大都没出过事，真是邪了门了。”
“这就是命，阎王爷让你三更死，躲不到五更，你表哥的寿数到了，去过好日子了。”张满月安慰。
楼菊香又叹了口气，还是意难平，恨声道：“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了，老天爷实在不是个东西。”
“怎么就不让那表子去死呢！”
许金凤咬牙切齿地咒骂，她真巴不得明天就能听到黄凤仙的死讯，她绝对要放一万响的鞭炮庆祝。
唐小囡心跳了跳，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顾志乐的事，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想起来，现在终于想到了，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
顾志乐死了。
在池塘淹死的。
但书里作者并没提顾志乐的名字，只提了他姐姐顾志艳，因为顾志艳是79年的高考状元，是越城唯一考上帝都大学的学霸，还是个女孩子，而且和唐爱华是同届的高考生。
但唐爱华却名落孙山，所以作者费了些笔墨描写这个女孩，而且后期顾志艳也有提过，因为顾志艳不仅是学霸，还是著名作家，最后又成为了金牌编剧和制片人，还开了文化公司，把自己的经历拍成了年代剧，是当年的爆热剧，而且和沈玉竹顾云川也有合作，所以后期有提过这人。
唐小囡印象最深的，就是顾志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到了自己的弟弟，时隔多年，顾志艳依然无法直视这段过去，因为她的学习机会是弟弟的生命换来的。
顾志艳说她在高三那年，父亲受后母挑唆，逼她辍学嫁人，对方人品不好，好赌成性，私生活也不好，她以死相逼都没能让父亲改变主意，族人也不支持她，那个时候她孤立无援，非常绝望。
可她弟弟却跑来和她说，一定会让姐姐上学，顾志艳说她当时还觉得弟弟是在说小孩子话，并没放在心上，可没几天，她弟弟就跳池塘了，还留下了血书，说如果不让姐姐上学，他做鬼都要缠着后母和爸爸。
第540章 阻止悲剧的发生
唐小囡虽然看书一目十行，可这段情节却印象极深刻，她真的难以想像，顾志乐当时跳池塘时在想什么，他难道不怕死吗？
顾志乐的牺牲还是有用的，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害怕顾志乐的冤魂报复，顾父和后妈没再逼顾志艳嫁人，继续供她上学，顾志艳最后成了作家，她把这段经历写了出来，纪念她可怜的弟弟。
“哎呀……”
唐小囡心用力拍了下脑门，惊呼着跳了起来，书上没说顾志乐死的具体时间，但肯定是在这个暑假，因为顾志艳的开学报道，是在顾志乐死之后。
她得想办法阻止这个傻子，大好的生命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必须阻止。
“怎么了？”
许金凤吓了一跳，见唐小囡神情恍惚，还以为她又惊魂了，立刻用力揉着她的脑门，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她在念啥，但唐小囡的脑门却被揉得快裂了，也彻底回神了。
“有蚊子……”
唐小囡挣开了许金凤的巨掌，再让娘亲揉下去，发际线都得秃了。
“一惊一乍的……”
许金凤这才放心，不满地嗔了眼，继续和其他人讨伐黄凤仙。
“黄老三这回咋没动静了，黄凤仙这表子把磨盘山的牌子都倒了，怎么也要给她点教训吧！”周子萍细声细气地说，这是唐绍正教她的。
许金凤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下大腿，“不能便宜了这表子，否则咱们磨盘山还有啥规矩。”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会计夫人和楼菊香是黄家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许金凤她们说的也对，黄凤仙这种人确实要好好惩治一番，黄家人都被连累了。
“回头让我家老头子去找找老三。”会计夫人表态了。
村长夫人也说道：“我也和老头子说说，去找找黄老三。”
于是，洋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么多人去找黄三叔，黄凤仙肯定逃不脱惩罚，这表子倒霉了她们就高兴，自然能心平气和地干活了。
唐小囡却平静不下来，她愁死了，顾志乐是晚上跳的池塘，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她总不能天天去守着顾志乐吧，这法子行不通。
要是顾志乐是磨盘山人还好说，让三哥盯着，但顾村隔了好远，盯梢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家人打消让顾志艳嫁人的想法，可要怎样才能打消？
唐小囡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又担心顾志乐的生命安全，急死她了，霍谨之也不在，商量的人都没有，不过唐小囡想到了顾云川，这位也是大佬，他应该能出出主意。
拿定了主意，唐小囡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许金凤在后面大叫，“去哪呢？”
“找三哥玩儿！”
“日头晒的很，在树底下玩，别去塘边啊！”许金凤大声叮嘱。
“晓得了！”
唐小囡边跑边吼，现在天还早，来得及去顾村，她打算找唐爱军骑车捎着去。
唐爱军却不在家，自行车也不在，他俩进城去卖布了，柴玉香在家打瞌睡，唐来凤则在睡午觉，唐小囡没办法只得叫醒了柴玉香，拽着她就往外跑。
第541章 沈立夏离村
迷迷糊糊的柴玉香好半天才清醒，“去干啥？买冰棍？”
“表姐，出大事了。”
唐小囡严肃着小胖脸，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柴玉香彻底清醒，心也沉到了底，同样严肃了小脸，语气沉重地问，“出啥事了？是不是又掉牙了？”
“不是，牙好好的，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顾志乐了。”
唐小囡心有点塞，真正的孩子连掉牙都是大事，她还是跟不上柴玉香的节奏啊。
柴玉香一听不是掉牙，立刻便轻松了，在路边折了根鲜嫩的刺头，剥了皮吃里面的茎肉，随意地问，“顾志乐咋的了？”
（大家吃过这种植物吧，我们小时候叫刺芽，茎上有刺，但是顶端的嫩茎非常清口，剥了皮后可以解渴，说不上多好吃，可却是小时候甜美的回忆）
“跳塘死了，还留了封血书，让家里送他姐姐上学，否则做鬼都不放过他们。”
柴玉香吓得身板挺得笔直，哪怕知了叫个不停，太阳晒得能脱皮，可她还是觉得冷，从头冷到脚，嘴里的刺芽也没了味道，牙齿不由自主地打架。
“死……死了？真的……的的的假……假的的的……”
“真的，我刚刚做梦看见的，死的冰冰凉，脸比墙还白，眼睛瞪得这么圆，吓死人了。”唐小囡夸张地说着，柴玉香前后打量，下意识地往太阳底下移。
“你……你别说了……怕……怕死人了……”
唐小囡暗自好笑，安慰道：“表姐别怕，顾志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但我们得想办法救他，否则真的会死了。”
柴玉香眨了眨眼，立刻回魂了，对呀，人都没死她怕个屁，满血复活的柴玉香又扯了根刺芽，津津有味地啃着，还问道：“现在去救？你晓得他啥时候跳塘不？”
唐小囡摇头，“不晓得，肯定是这个暑假，我想让表哥看着他。”
柴玉香点头，“这办法好，走，我们去顾村。”
她又剥了根刺芽，塞进唐小囡嘴里，牵着她就往顾村走，嘴里还嘀咕，“这傻子脑子让蛆啃了，好好的跳什么塘，难怪那天看他不对劲，蠢死了！”
‘脑子让蛆啃’是张满月的口头禅，现在被柴玉香学得活灵活现，唐小囡对刺芽没兴趣，随便嚼了几口就吐了，和柴玉香一道顶着烈日朝顾村前进。
不过半路上却遇上了沈玉竹父女，他们在路口的树下说话，并没看到她们，唐小囡和柴玉香躲到了树背后，想知道这父女俩在说什么，肯定没好事。
“爸爸，你去了姑姑那儿给我来封信，快点接我走。”沈玉竹哽咽道。
她盼着父母离婚，现在终于离了，可结果却让她更绝望，她被黄凤仙留下了，沈玉竹很清楚黄凤仙没安好心，让她当几年苦力，等榨得差不多了，再把她嫁去大山里挣彩礼钱，如果她不离开黄凤仙，结果肯定是这样。
憔悴瘦弱的沈立夏心里也难受，自责自己没能力，他拍了拍沈玉竹的头，也哽咽道：“爸爸会尽快接你的，可是……你姑姑真的会收留我吗？”
第542章 蝴蝶效应
这次去淞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从上次替黄凤仙受了鞭刑后，他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本就是半条命，现在又去了半条，一点重活都干不了。
而且现在他和黄凤仙离婚了，和黄家不再有关系，自然也没了以往的方便，轻省活轮不上他，重活他干不了，留在磨盘山只能等死，还是沈玉竹出了主意，让他去淞城找沈半夏。
沈玉竹心里生怨，真是个无用的废物，也难怪黄凤仙瞧不上，不过她面上却不显，笑着说道：“姑姑和你是亲兄妹，怎么可能会不管你，姑姑还给我寄了钱呢，她很好的，爸爸你一定要和姑姑好好相处，帮她干活，姑姑现在正缺帮手。”
通了几封信，沈半夏也说了些目前的现状，事业非常好，只是没有可信任的帮手，所以忙得焦头烂额，只要沈立夏稍微勤快些，肯定能让沈半夏满意，沈立夏打好了基础，就能找黄凤仙要回她了。
沈立夏也多了些信心，手里捏紧了那十块钱，是沈玉竹给她的路费，他真没想到女儿竟和妹妹有联系，而且处得和还很不错。
“爸爸，一定要快点来接我啊，我怕……怕妈妈会把我卖掉！”沈玉竹流下了眼泪。
沈立夏也擦了擦眼睛，“你再忍两年，爸爸一定来接你。”
他觉得，黄凤仙再不是人，也会再等几年才让女儿嫁人，所以他还有时间，至少在十八岁前，他女儿是安全的，再不济十五岁，所以，他至少还有五年的时间奋斗，应该够了。
父女俩挥手分别，沈立夏背着简单的行囊，驼着背，渐渐离开了，直到看不见身影，沈玉竹才转过身，又独自站了好一会儿，却突兀地笑了。
唐小囡正对着她，将她的笑容看得清清楚楚，沈玉竹哪还有刚才的伤心，脸上的笑容再得意不过了，待沈玉竹离开后，唐小囡她们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她刚才笑什么？看得怪疹人的。”柴玉香狐疑道。
唐小囡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沈玉竹为什么笑，而且她更好奇这个姑姑，听起来像是混得很好，沈立夏才去投奔，而且沈玉竹也想去，可以前这个姑姑怎么没出现？
“小囡，走了！”
柴玉香拖着她走，唐小囡也没再想了，沈玉竹现在基本上翻不出风浪，上不了学，也没机会出去做生意，如果不出意外，她的结果应该和磨盘山大部分女孩一样，到年纪嫁人生子，过着普通农妇的生活。
可她还是有一点担心，总觉得那个神秘的姑姑会惹出些是非来。
而且书里并没提到这个姑姑，一句都没提，难道这也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
她影响了其他人和事，自然也会影响沈玉竹，不管这个姑姑是干什么的，她都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沈玉竹飞黄腾达，只要有她在，沈玉竹只能当普通人。
这女人就是个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必须镇压。
两人走得满头大汗，大热天赶路太蛋疼了，唐小囡热得要爆炸了，幸好半道上碰到卖冰糕的，骑着自行车，后面放个箱子，还裹了厚厚的棉被，沿村叫卖，白糖冰棍两分钱一根，绿豆冰棍三分钱，就这两种冰棍，贵的农村人买不起。
第543章 笨办法
唐小囡掏钱买了两根绿豆的，和柴玉香分着吃了，这才解了些暑意，继续赶路，可算走到顾村了。
“先去看顾志乐还活着不。”
走到半道上，柴玉香拖着唐小囡改道了，去顾志乐家找人，唐小囡觉得也对，得先确定这傻子有没有干傻事。
顾志乐家离唐小囡外公家不算远，隔了四五户人家，家里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剥毛豆，颧骨高高的，脸上无肉，看着不像是善茬，这女人正是顾志乐的后妈。
“顾志乐在家不，婶婶。”唐小囡礼貌地问。
女人认出了唐小囡，挤出笑脸说道：“小囡找志乐玩是吧，他去打猪草了，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让顾志乐回来了去我外公家找我啊，我有事和他说。”唐小囡很认真地说。
“行。”
女人爽快地答应了，顾志乐的这个后妈在村里的人缘其实很不错，她很会装模作样，人前人后都不打顾志乐姐弟，有时候顾父打他们姐弟，后妈还会劝阻，但煽风点火的事，这女人可没少干，让顾志艳嫁人也是后妈出的主意，总之这女人是个高段位的白莲婊，还是演技派。
唐小囡和柴玉香去了外公那儿，只有外婆在家，其他人都去出工了，还好许国强就在附近摸泥鳅，很快就被找回来了，见到被晒得满脸通红的唐小囡，许国强觉得奇怪，他这表妹是最不喜欢晒太阳的，这回顶着太阳跑过来是为了啥大事？
“表哥……有大事和你说。”
唐小囡拽着许国强去院子说悄悄话，不过还没说，就听见了外头叫卖冰糕的声音，许国强眼睛一亮，大事也不要听了，拖着唐小囡去买冰糕。
卖冰糕的正是先前在路上遇到的大叔，他看到唐小囡忍不住笑了，还给了她优惠，五分钱两根绿豆冰糕，唐小囡激动之下，买了一角五分钱，正好六根。
许国强还有俩弟弟，再她和柴玉香，以及外婆，正好一人一根，现在她可有钱了，唐爱军和唐来金都时不时给她零花钱，霍谨之也会给她，她都没机会花钱。
不过外婆不吃冰糕，她怕冻牙，唐小囡就放杯子里，一会儿给顾志乐吃，一边吃冰糕，一边把顾志乐的事说了，许国强本来没当回事，但越听神情越严肃。
表妹是灵童转世的事，全化泉乡都知道，许国强是不怀疑的，而且顾志乐这个人挺轴的，还真可能干得出跳塘的蠢事。
“表哥，要不你晚上把顾志乐叫来一起睡吧？”唐小囡说了她的笨办法。
许国强点了点头，“成，一会儿我和顾志乐说，让他来我这睡觉。”
柴玉香却嚷道：“要是那傻子不答应怎么办。”
“要不表哥你说你晚上一个人睡害怕，有人陪着就不怕了。”唐小囡出主意，却得了许国强一个大白眼。
他堂堂男子汉，就算去墓地睡都不会怕，这种智障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你们别管了，我有办法。”
许国强不想和两个幼稚的小丫头说话，他已经是大人了，自然得按大人的办法来办。
第544章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可天天盯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是能让顾志乐爸爸打消念头就好了，表哥，你说我给顾志乐姐姐出学费好不好？不让顾家出钱，这样他们就不会让顾姐姐嫁人了吧？”唐小囡问。
许国强摇头，“你以为顾家是因为学费的事才让顾志艳嫁人？哼，一年学费才几个钱，而且顾志艳年年第一，考大学肯定没问题，只要考出去了，挣回来的钱比学费多多了，只要会算帐都不会卖了下金蛋的鸡。”
“那顾家是为了啥？”唐小囡和柴玉香都不明白，怎么就不愿过好日子呢？
许国强冷笑，“自然是见不得顾志艳好，他们后妈担心顾志艳出头了和她算帐，便千方百计要阻拦顾志艳上学，那个男人也不是好的，虽然有工作，但不务正业，还喜欢赌，又常和人打架，反正不是好东西，哪个女人嫁给这种男人，一辈子都毁了。”
“这王八蛋比我爹还坏，千万不能嫁，这后妈咋那么坏啊！”柴玉香愤愤不平，她以为她爹是最渣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渣的，这样一想想，好像她爹又没那么渣了。
至少她爹不赌，也不打架，工资也是上交的，就是喜欢和寡妇不清不楚，还爱听阿嬷挑唆，要是阿嬷死了就好了，家里肯定会太平了。
唐小囡也很气，这个后妈成心就是想毁了顾志艳，最可恨的是顾父，后妈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不心疼，可这爹总是亲生的吧，怎么也任由后妈作践自个亲闺女。
M的，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不是玩意儿！
冰糕都快吃完了，三兄妹还没想出好办法，眼下只能先管着顾志乐，别让他干傻事。
“许阿嬷，我妈让我送来的木莲豆腐。”
顾云川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手里托着个盆子，看到唐小囡愣了下，笑着进了院子，还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顾哥哥，吃冰糕。”
唐小囡把杯子里化了一半的冰糕递给顾云川，顾云川将盆子放下，便吃起了冰糕，许外婆拿了小碗，给唐小囡他们几个舀了木莲豆腐，是在井水里镇过的，凉丝丝的，再放点红糖水，又甜又冰爽。
木莲豆腐是夏天的小吃，有些地方叫凉粉糕，还有叫烧仙草的，不过原材料不一样，越城这边是用木莲籽做的，放在纱布里使劲揉搓，挤出来的汁液和凉水融合后，就会变成果冻一样，用井水冰镇后味道更好，大人小孩都爱吃。
“真好吃。”
唐小囡吃了一碗，又让外婆再添一碗，暑气都没了，回去让许金凤也做一些。
顾志乐也过来了，裤腿高高挽着，赤着脚，许外婆给他也舀了碗木莲豆腐，还特意加了不少红糖，这孩子瘦得像柴禾一样，看着怪心疼的。
“谢谢许阿嬷。”
顾志乐小声道谢，大口大口地吃着，没几下就吃完了，但甘甜的红糖也无法清除他内心的苦涩，他已经打定好主意了，如果爸爸一定要让姐姐嫁人，他就……
无论如何他都会让姐姐上学的。
既然他这个儿子还有点用处，那他一定要让爸爸后悔终生。
第545章 活着才有希望
“再吃一碗。”
许外婆不由分说，又给他盛了一碗，顾志乐感激地吃完了，许国强这才说道：“今晚你和我来睡，我有事和你讲。”
顾志乐愣了下，乖巧地点了点头，许国强冲唐小囡得意地挑了挑眉，男人办事哪需要那么多理由，办就是了。
顾云川却有些疑惑，等顾志乐走了后，他便问道：“你们有事？”
唐小囡也不瞒他，把事情都说了，或许顾云川会有好办法呢。
顾云川微微皱眉，难怪唐小囡大热天要特意赶过来，这丫头真是热心肠，不过天天盯着确实不是办法，只有彻底打消顾志乐的死志才行。
但除非让顾父改变主意，否则结局无法改变。
顾云川沉吟了会儿，才说道：“其实有个办法，如果能给顾志艳找个好男人，她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继续高考的。”
去年恢复高考，就有很多已婚人士，抱着孩子去上大学的比比皆是，如果顾志艳能找个志同道合的对象，一起考大学，夫妻共同进步也挺好。
唐小囡眼睛一亮，嚷道：“要不让顾志乐问问，他姐姐在学校有对象没？提前把生……那个提前结婚不就行了。”
她想说把生米煮成熟饭，可她怕吓到这几个真正的孩子，生生咽了回去。
些玉香使劲点头，“这个办法好，大表哥说他班上有好几个搞对象的，还有亲嘴的呢。”
唐小囡瞪圆了眼睛，不高兴嚷道：“大哥为啥没和我说？”
这么劲爆的八卦居然不和她说，却和柴玉香说了，太可气了。
“你还小，听这些干啥。”
柴玉香一副大人口气，还在唐小囡脸上轻轻捏了几下，表妹太小了，腌臜事自然不能让她听。
唐小囡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小孩子计较，顾云川看得好笑，胖丫头真有意思，不过——
“顾志艳不可能处对象，她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不可能荒废学习的。”
顾云川口气很肯定，他和顾志艳并不熟，统共也没见几次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但他却能理解顾志艳，换了他也会珍惜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风花雪月想都不会去想。
唐小囡又蔫了，难道真不能帮到顾志艳吗？
如果顾志乐没死，顾志艳是不是就成不了著名作家了？
如果顾志艳成了著名作家，是不是必须要以顾志乐的生命为代价？
她记得作者说顾志艳是不婚主义者，而且有极严重的抑郁症，说明顾志乐的死，带给了顾志艳一辈子的伤痛，可能到死都无法释怀。
所以如果可以选择，顾志艳应该宁愿不上学，也不会让弟弟去死的。
“先保住顾志乐的小命吧，顾志艳的事以后再说，就算真的嫁人了，也可以离婚嘛！”许国强性情豁达，年纪虽不大，但说话颇有哲理。
唐小囡也释怀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所以不管顾志艳嫁不嫁人，顾志乐都不能死。
“云川，你爹身体怎么样了？”
许外婆洗干净了盆子，出来还给顾云川，顺便问起了顾松涛的身体，好几天都没见这家伙露面了。
第546章 求救
顾云川皱了眉，低声说道：“咳嗽倒好了些，可身体乏力，一天有大半时间昏睡着。”
他其实想带顾松涛去医院瞧瞧，不过老夫人说现在天气热，等过段时间凉快了就会好了，顾云川也没太坚持，毕竟他对这个父亲的感情也不深。
“估计是热伤风，睡几天就好了，你爹身体本来就不康健。”
许外婆也没在意，顾松涛自打戒了大烟瘾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村里人都说是大烟害了顾松涛，吸了那玩意儿的人，就算戒了身体也垮了。
顾云川拿着盆子回家了，唐小囡和柴玉香吃完了木莲豆腐，也一块儿回家了，心事放下了大半，有许国强盯着，顾志乐的命运应该能改变了。
路过顾家时，大门开着，厅房没人，柴玉香看见了不少凤仙花，开得红艳艳的，开心嚷道：“小囡你等等，我去摘些凤仙花，晚上咱们染指甲。”
“阿嬷屋后面也有，回去再摘。”唐小囡不乐意，都热死了，她只想回家。
“外婆屋后的凤仙花没这个红，这个多红啊，染出的指甲肯定红艳艳的。”
柴玉香积极的很，唐小囡只好随她，不能打击一个小女孩爱美的心，凤仙花在顾家后面，确实特别红，而且还很茂盛，她陪着柴玉香一道采。
好在凤仙花是驱虫的，虽然屋后面阴凉潮湿，但并没多少蚊虫，柴玉香将好几株凤仙花都撸了，口袋塞得鼓鼓的。
“够了。”唐小囡催，这么多都能把家里的猪爪子染了。
“还有一株，马上就好。”
柴玉香还想再采，唐小囡只得随她，站着吹过堂风，还挺凉爽的，顾家的宅子打了很高的地基，光地基都比她人高，只有以前的大户人家才舍得花钱。
头顶传来推窗声，唐小囡下意识抬头，窗子关着，便又低下头，但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咔嚓一声，窗子被推开了，唐小囡又朝上看，骇然看见一张像骷髅一样的脸，还冲她扯着皮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唐小囡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身上的汗也一下子收了回去，牙关不住打架，冷不丁看见一个冲自己笑的骷髅架子，就算她是大人也害怕。
“救……救……”
骷髅嘶哑着声音，可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唐小囡这时也认出骷髅是据说不太好的顾松涛，大吃一惊，才一个星期而已，顾松涛就变成骨头架子了，这是得了什么绝症？
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啊！
顾松涛挣扎着想说出‘救命’，哪怕对方只是两个小孩，他已经认不出唐小囡了，只知道是两个小孩子，还以为是同村的孩子，奢想着小孩能替他通风报信，让族人来救他，否则他的小命绝对保不住了。
“小囡，回家吧！”
柴玉香喜滋滋地按了按口袋，晚上就开始染指甲，肯定很好看。
顾松涛急了，声音也更嘶哑，“救……救……命……”
唐小囡隐约听明白了，这个渣男好像是在求救，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可不是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她去救的。
第547章口是心非
窗户离地面高，沉浸在喜悦中的柴玉香并没看见顾松涛，唐小囡也没提醒她，拉着她就走了，顾松涛眼神绝望，可不多会儿，他更绝望了。
因为老夫人捧着一碗药进来了，见他竟爬到了窗户边，眼神变冷，一把将他揪了回来，再灌了药汁。
顾松涛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老夫人却决定加大药量，要不是怕顾云川怀疑，她老早一碗毒药送这窝囊废上西天了。
不过老夫人现在也改变了主意，她会让顾松涛‘好好’地苟延残喘着，她现在身体感觉还行，或许有机会等到那个小贱人回来的那一天，她一定要让小贱人和顾长安亲眼看见顾松涛的样子，这就是他们背叛她的下场。
如果她的身体撑不到那一天，在她咽气之前，她也会解决了顾松涛，绝对不会让这窝囊废拖累孙子。
如果老天开眼，就让她多活几年，一定要让她走在那小贱人后头，哪怕多一口气也是好的。
老夫人冷眼看着床上的顾松涛，冷笑了声，离开了屋子，晚上再添一剂药，让这废物多睡几个时辰。
时光荏苒，又过去了三四天，知了叫得更欢快了，七月的磨盘山大白天连门都走不出，元宝都热得不想和大鹅干架了，趴在屋子里乘凉。
霍谨之还没回来，这次要的货太多，疯爷一时拿不出现货，他也得去联系厂家，霍谨之也坐不住，跑到了离羊城不远的鹏城，那里据说是离香江最近的城市，隔海就是香江，很多人会偷偷渡海过去那边，运气好就过去了，运气不好就会被抓回来。
他想去见识一下鹏城，因为齐爷爷说，这个小城市将来一定会成为飞黄腾达，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因为鹏城是南海最重要的港口，这就意味着鹏城有着天然优越的地理位置。
只不过现在的鹏城还只是个破败的小城市，当地人靠出海捕鱼为生，田地也少，居民过得还不如磨盘山的人富裕，隔着一条海的香江，却灯红酒绿，高楼大厦，和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霍谨之和齐老爷子都觉得，再过几十年，鹏城不会比香江差，淞城也一样，没准到时候香江的人还想回来呢。
霍谨之在鹏城转了一圈便回羊城了，疯爷已经弄好了布匹，并且替他发了车皮，还有电视机收音机这些，全都替他一道发了。
“这是发票，拿着。”
疯爷递给他一张盖了公章的空白发票，霍谨之笑了，“谢谢疯爷。”
“那胖丫头放假了吧？”疯爷假装随意地问。
霍谨之暗自好笑，“放了。”
疯爷犹豫了会儿，口气更随意了，“下次来带胖丫头出来转转，小丫头也得见见世面，别成天关屋子里，眼皮子容易浅。”
说了半天，就是不说自个想人家胖丫头了，一旁的阿伟使劲翻白眼，实在忍不住了，抢着说道：“你下回把那胖丫头带过来玩儿，老大怪想她的。”
第548章 有心事的唐爱华
疯爷有些羞赧，没好气地瞪了眼，呵斥道：“让你说话了？出去！”
阿伟悻悻地出去了，路过霍谨之时，还说道：“记得带过来啊！”
疯爷的眼睛比刀子还利，恨不得扎这蠢东西俩窟窿，他什么时候说想那胖丫头了，就是觉得人家小丫头关在屋子里怪可怜的，带出来透透气才好。
霍谨之忍笑说道：“下次我争取下，主要小囡爸妈看得牢，不让她出门，这丫头挺招拐子待见的。”
疯爷白了眼，“你小心些不就行了。”
没用的人才看不住个丫头。
霍谨之嘴角抽了抽，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这个他可不敢打包票，唐来福两口子把唐小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没那么容易松口。
同疯爷告辞，霍谨之便回程了，他知道父亲前段时间来过，和那个女人一起，不是疯爷说的，是他听几个手下说的，不过他没向疯爷打听，怕连累那几个手下。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和父亲的关系绝对不清白，因为那和几个手下都把她当作霍夫人，那女人也以霍夫人自居，他父亲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女人的小心思，既然没阻止，说明父亲是默许的。
而且父亲现在已经过得很不错了，为什么不来找他和母亲？
四前年，父亲说要去拿回应该属于他的财产，所以才扔下他和母亲离开，四年来没有一点音讯，现在父亲的生意做得不小，说明他应该拿回了一部分财产，而且现在比以前太平多了，父亲完全可以和他联系，难道他已经忘记他和母亲了？
霍谨之越想心情越沉重，他其实并不在乎认不认父亲，有没有父亲对他来说并没太大区别，那四年他都挺过来了，以后他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但苏婉柔却受不了。
她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女子，霍谨之有些担心母亲，他更担心的是，苏婉柔会允许那个女人的存在，那样就恶心了。
毕竟他的外公那个穷酸样，以前都还娶过小老婆，他外婆也同意了，他母亲就是被外公外婆毒害了的。
霍谨之没再深想，马向东那边还没消息，等有了消息再说吧，现在他只想挣钱，有了实力才有足够的底气和父亲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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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囡顶着红艳艳的指甲和柴玉香一块儿玩翻田，唐来凤去卫生所检查了，因为她预产期到了，肚子却毫无动静，去卫生所看看啥情况。
“大表哥啥时候回来啊？二表哥都考完了。”柴玉香的指甲同样红艳艳，边翻边自言自语。
唐爱国已经放假了，期末考试成绩出乎意料地好，进步比唐爱军还大，唐爱华却还要再等两天。
“大哥今天拿成绩，下午就回来了。”
唐小囡一个乱翻，把田给翻坏了，她就是成心的，实在不想玩这个幼稚的游戏了，柴玉香却兴致勃勃，又重新开始，拉着唐小囡不肯歇。
勉强再玩了几盘，唐来凤和张满月回来了，唐小囡就顺理成章地不玩了，唐来凤没啥大碍，医生说再胎儿正常，推迟半个月也是正常的。
下午唐爱华也回来了，成绩还不错，比上学期进步了许多，照这个进度，考大学还是有希望的，不过唐爱华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下午又跑出去了，晚上才回来，闷闷不乐的，第二天又出去了，搞得神秘兮兮的。
第549章 俩第一
“爱华在搞什么鬼，古里古怪的。”
早上，唐爱华扒拉了饭便匆匆跑出去了，接连两天这样，许金凤心生怀疑，嚷嚷了起来。
唐来福却不在意，他给唐小囡剥了个鸡蛋，说道：“都是大人了，你管那么牢干啥，估计是和同学玩去了。”
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所以很理解大儿子，好不容易放假了，玩就玩呗。
许金凤却不满嘟嚷，“那也不能天天玩，老大不小的人了，得帮家里干活了，晚上我要说说他，双抢的时候不准去玩了。”
“爱华有分寸，马上就上高三了，让他多玩几天也好，开学就没得玩了。”
唐来福不耐烦了，就只玩了两天而已，跟后妈一样见不得孩子玩。
许金凤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了，大口扒拉起了泡饭，唐来福吃了两大碗泡饭，便扛着锄头出工去了，许金凤则照例去霍家做衣服，趁双抢前多赚些钱。
“二哥，大哥干啥去了？”唐小囡好奇地问。
唐爱国摇头，“不晓得。”
他又不管大哥的闲事，而且那么大一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唐小囡却有些担心，书里唐爱华学习不行，还交了不少狐朋狗友，打死齐老爷子的就是唐爱华那些狐朋狗友，而且唐爱华勉强混完了高中，也找不到工作，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混成了二流子，倒是结了婚，但娶的女人也不是个好的。
这女人好吃懒做，还喜欢赌博，输了不少钱，和唐爱华三天两头打架，最后欠了一堆高利贷，这女人竟拍拍屁股跑了，这么多债留给了唐爱华，把唐家坑惨了。
唐爱华没文化，也没技术，只能去卖力气踩三轮车，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多少钱，在原身死的时候，唐爱华那些债估计还没还完。
唐小囡真的担心唐爱华会走以前的老路，现在搞得神神秘秘的，总感觉不像是好事，等明天她叫上三哥跟踪大哥，看他到底去干啥了。
被担心的唐爱华却在顾村，他在和一个清秀的女孩说话，女孩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大热天还是长袖衬衫，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胳膊。
虽然衣着陈旧，可却洗得很干净，而且女孩皮肤白皙，五官很秀气，只是太瘦了些，气色也不好，头发又细又黄，明显是营养不良。
“你爸还是让你嫁人？”唐爱华问，表情气愤。
女孩是他同桌顾志艳，俩都是全校第一名，不过一个是正数，一个却是倒数，唐来贵给班主任送了不少礼，又有石兰的面子，班主任就特别照顾唐爱华，把年级第一名安排给他当同桌，希望能近朱者赤，带动唐爱华一点学习积极性。
效果还是蛮明显的，这学期唐爱华就进步了许多，班主任那个老心脏别提有多激动了。
唐爱华和同桌处得还不错，其实是顾志艳性格内向，平时也不同他说话，但他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去问，顾志艳也会耐心讲解，上课他要是打瞌睡，顾志艳也会拿圆规狠狠地扎几下，对他帮助良多。
第550章 权宜之计
前段时间，唐爱华发现顾志艳一个人躲起来哭，就上了心，逮着机会问，顾志艳起初不肯说，可唐爱华是啥人，骨子里可是二流子的唐家基因，没几回就问出来了，把唐爱华气了个半死，差点要叫上唐爱国去顾村揍人。
不过他现在好歹也是文化人，知道不能逞一时之勇，就帮着顾志艳想办法，唐爱华还愿意把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交学费，但顾志艳说不是学费的事，后妈就是不想看她考大学。
顾志艳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爹现在全听后妈的，他不会改主意的，你别管我的事了，最后一年好好学，争取考上大学。”
她注定上不了大学了，可她希望同学都能考上。
唐爱华气愤道：“你爹脑子里都是蛆，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那么光宗耀祖的好事，你爹咋就想不明白呢，气死我了，要不我让我外公去教训你爹？”
“别，你外公上次为了我弟的事，已经出了一次头，我后妈记恨着呢。”顾志艳阻止了，她后妈是个佛口蛇心的人，背后暗箭伤人的事没少干，她怕连累许外公家。
正是因为听弟弟说了唐小囡帮她的事，顾志艳才对唐家很感激，也尽心尽力帮唐爱华辅导功课。
唐爱华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那你也不能真嫁吧，那个男人我托二叔打听过了，不是个玩意儿，吃喝嫖赌都会，你嫁过去就是火坑。”
顾志艳却很平静，她早知道了，后妈怎么可能替她找好男人。
“对我来说，嫁谁都一样，你别管我的事了，回去吧。”
顾志艳已经心如死灰了，家里没一个人肯帮她，只有幼小的弟弟，她也不敢真的一走了之，如果没了她，弟弟过得更苦，她走了也不安心。
唐爱华突然想到了个办法，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怕顾志艳以为他占便宜，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个……我先说明，我没想占你便宜，这个是权宜之计，你听我说啊……”
唐爱华凑近了些，把他的办法说了，顾志艳脸红得像晚霞一样，面有羞意，但唐爱华提出的确实是个办法，可也好难为情啊。
“你别误会，我真不是占你便宜，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就是帮你度过这一劫，等你上大学了就能解除了。”唐爱华忙不迭解释，怕顾志艳误会他是流氓。
他其实真没那个意思，顾志艳是天上的凤凰，他是地上的癞蛤蟆，明显不般配，他是不会痴心妄想的。
顾志艳噗哧笑了，“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担心我爹不会同意，他只听我后妈的，而且你爹娘会同意吗？”
唐爱华见她不生气，立刻得意了，“我爹娘绝对同意，你爹那儿也不愁，让我外公去找你那几个伯伯说，反正都是订亲，总得订个好的吧，我可比那个王八蛋强多了！”
说着他还挺起了胸膛，挺骄傲的，至少他没那么些坏习惯，也不乱来，说不定还能考上个大专呢，顾家的人只要脑子还在，就知道该选谁了！
第551章 青梅竹马
‘噗’
顾志艳被逗笑了，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眉眼间少了些愁绪，多了些娇羞，微微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唐爱华其实小学就在一块上学，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只不过她打小因为家里情况不爱说话，也不和同学玩耍。
下课时，同学们都去玩，她则在教室里写作业，抓紧一分一秒，争取在学校里做完所有的作业，回家后她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有无数的活要干，还要照顾幼小的弟弟。
顾志艳能够利用的，只有课间休息的时间，所以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交际，在外人眼里，她打小便是清高孤傲的性子，老师喜欢她，可同学并不喜欢，他们以为顾志艳瞧不起成绩差的，其实不然，顾志艳也很想交朋友，但她真的没时间，也没有条件。
化泉乡的孩子，从初中就得去镇上寄宿，住在学校里自然会有交际圈子，而在学校混得好的，基本上是家境优越的那几个同学，家境优越又成绩优异的，更是老师的宠儿，同学的膜拜对象，在学校如鱼得水。
唐爱华因为手头宽裕，再加上有石兰的面子，人缘也很不错，顾志艳却独来独往，更孤僻了。
她一没钱，二没时间，只能做独行客，幸好她是年级第一，哪怕她性格不讨喜，在学校也不会受欺负，老师喜欢她，同学也敬着。
但顾志艳还是觉得孤单，有时候她看到宿舍的同学周末三三两两结伴逛街，或者出去春游秋游，回来还会说外面的趣事，她便十分羡慕，又有些感伤。
不过这种时候不多，偶尔会有些落差，顾志艳是个内心极强大的人，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伤春悲秋，她只有一个目标——
考上大学，摆脱后妈的钳制，抚养弟弟。
为了这个目标，她愿意付出比常人多几十倍的努力，别人都以为她是天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个普通人。
只不过别人学习不好，还有无数条出路，一样能走出艳阳天。
她如果学不好，就只有一条出路，被后妈逼着嫁人，而且不是良人。
现在后妈却连最后一年都不愿意等了，顾志艳心里又涩又恨，她真的不明白，她和弟弟到底哪里招了后妈的嫉恨，就那么容不下他们姐弟？
但凡后妈对她和弟弟好一些，日后她有了出息，定然会好好孝顺后妈，当成亲娘一样孝顺，现在后妈这个样子，顾志艳只剩下了恨，甚至还想报复后妈。
只要她能熬过这一关，她飞黄腾达之后，后妈和她生的弟妹，都别想沾她一点光，她的亲人也只剩下弟弟了。
父亲……到时候再看吧。
唐爱华见她不吭声，还以为她不乐意，急着劝道：“咱俩就是演戏，不是来真的，等你考上大学了，我就和我爸妈说，把这婚事解除了，放心，我肯定不缠着你，再说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也有喜欢的对象了呢，还怕你缠着我呢！”
第552章 突然发现了同桌的美
顾志艳又笑出了声，眉间的愁绪散了些，整个人都明媚了，唐爱华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发现自己的同桌还挺好看的，就是穿得实在太破烂了些，而且也不爱说话，一副‘生人勿扰’的清冷模样，像他这样的学渣，以前绝对不会正眼瞧顾志艳的。
是以也不太清楚顾志艳长啥样，现在正眼一瞧，小模样还挺标致，就是忒瘦了些，好好捯饬捯饬，绝对比校花好看。
感觉到了唐爱华直愣愣的视线，顾志艳脸更红了，忙撇过了头，唐爱华摸了摸鼻子，掩饰他的难为情，干巴巴地说道：“那啥……我没看你，我看那边风景。”
顾志艳扭头打量，她特意挑了个竹林，平时没人过来，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有什么风景看？
她唇边浮了笑，对唐爱华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虽然学习是真的差，但心肠挺好，而且人品也很好，可是……她真的要答应唐爱华的提议吗？
虽然明知是演戏，可要和同学订亲，顾志艳还是害羞，她怕同学笑话，自己也觉得难为情。
“同学会笑话的。”顾志艳声音细如蚊呐。
“谁敢笑话，我揍不死他们！”
唐爱华跳了起来，一脸凶狠，但很快便收敛了，语气缓和道：“肯定没人敢笑话，你放一百个心，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事。”
顾志艳还在思索，订亲是大事，她得慎重，可目前除了这个办法，好像真的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你别再磨蹭了，要是你同意，我现在就回去和爸妈说，咱抓紧时间把这事办了，要不然夜长梦多，你那个后妈说不定还出啥妖蛾子，难道你真想嫁给那个赌棍？”唐爱华急了，他真担心顾志艳会被推进火坑。
顾志艳打了个寒战，眼前浮现一个男人色迷迷的眼睛，还有那令人恶心的嘴脸，正是后妈替她相中的对象，前些日子来家里吃了一顿饭，眼睛一直盯着她，令她如坐针毡。
“好，我答应。”
顾志艳终于松口，真心感激道：“谢谢你。”
唐爱华咧嘴笑了，“谢啥啊，你还帮我辅导功课呢，我现在就回家说。”
顾志艳点了点头，心里轻松了些，或许真的能摆脱那个赌棍，她也能继续上学吧？
其实就算唐爱华不解除婚约，她也是愿意的。
与其嫁给好赌成性的烂人，还不如嫁给人品好的唐爱华呢。
唐小囡一天都在担心唐爱华，天都暗了，唐爱华还没回家，她都去村口看了好几回，都扑了空，心也更急了，真怕唐爱华会步上书里的后尘。
终于看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唐爱华，唐小囡松了口气，朝他跑了过去，“大哥……你去哪了，姆妈找你一天了。”
唐爱华顺手抱起了妹妹，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把，笑嘻嘻地说，“有要紧的大事，姆妈找我啥事？”
“让你出工！”
唐小囡撇过头，不让这家伙捏脸，可唐爱华的爪子却跟着过来，继续捏啊捏，脸上还喜气洋洋的，唐小囡十分好奇，这是遇上啥好事了？
晚上她终于知道了。
第553章 祖坟冒青烟了
“我要订亲。”
吃晚饭时，唐爱华突然扔出了个深水炸雷，全家人都惊住了，唐小囡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订亲？
书上唐爱华可是二十大好几才成亲的，因为一事无成，又没正经工作，唐家也败落了，好姑娘肯定不会嫁过来，最后实在没办法，许金凤托人给找了个大龄姑娘。
彩礼花了两千块，在那个年代不算少了，那姑娘模样还挺俊俏，只是懒的很，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牌，许金凤那时身体已经不大好了，管不住这媳妇了，唐爱华天天和她吵架，家里就没太平过。
可就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磕磕绊绊地过了三四年，这女人赌博欠下一屁股债，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把唐家坑惨了，许金凤因此大受打击，病得更重了，唐爱华也一蹶不振，在原身出事的时候，那些债好像还没还完，利滚利，只怕越来越多了。
书上唐爱华在成亲前也没有处过对象，这回冷不丁怎么要订亲了？
“你是不是欺负姑娘了？”唐来福喝问。
“你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许金凤想得更远。
唐小囡嘴角抽了抽，神同步的脑回路，不愧是睡一张床的两口子。
唐爱华臊红了脸，没好气嚷道：“谁欺负人了，你们想哪去了？”
“没欺负姑娘怎么无缘无故要订亲？你还想蒙老子？老子揍不死你！”
唐来福认定了这兔崽子绝对干了坏事，卸了皮带就要抽，他的儿子可以学习不好，也可以打架斗殴，但绝对不能干欺负女人的混帐事，他今儿个绝对要抽死这黑了心的王八羔子。
唐爱华吓得逃到了院子，唐来福追了出去，一家人都无心吃饭了，全都跟了出去，许金凤叫道：“老大你和你爸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你才17岁订的哪门子亲？”
“那我就喜欢人家，不订亲还不得让别人抢走了，那姑娘模样好，成绩也好，家里还有个黑心后妈，我不得早点下手啊！”唐爱华大声嚷嚷。
唐小囡心中一动，这未来大嫂听着咋怪熟悉的呢。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搞对象，成绩能好到哪去，你还想蒙老子！”
唐来福却半点不信，朝唐爱华抽了一皮带，但被唐爱华避开了，父子俩在院子转圈圈，你追我赶，时不时抽一皮带。
“人家年年全校第一，怎么不好了，爸你就偷着乐吧，我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咱唐家祖坟冒青烟了！”唐爱华跑几步跳几下，他老子只抽下盘，不跳就得抽断脚。
唐小囡眨了眨眼，这下可以确定了，和她大哥搞对象的真是顾志乐的姐姐，那个超级学霸，未来著名作家，也是超级牛叉的金牌编剧和制作人。
她的蝴蝶效应有这么厉害吗？
小小的一翅膀，就让这个未来的女强人，成为了她这学渣渣大哥的对象，而且像这种青梅竹马情，应该是最牢固的吧，不出意外，她大嫂就是顾志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