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舞(二)
霍格沃茨居然有一个消失柜,这可真奇怪,谁放在这间空教室的?
“要怎么处置它?院长。”费尔奇问,他已经将那身鸟嘴医生的行头给脱了,似乎他觉得比起狐媚子的叮咬,学生的嘲笑更让他难受。
“先放在你的办公室吧,要怎么处置你问副校长。”波莫纳说,然后离开了。
走在路上,她遇到了两个被狐媚子咬了的学生,他们都朝着医疗翼跑去。
除了赫夫帕夫外,另外三个学院都不同意将卜鸟养在休息室外面,于是他们继续饱受狐媚子的骚扰。
格兰芬多是因为觉得卜鸟会带来坏天气,这会影响他们的魁地奇训练,斯莱特林觉得这个学校有一个桃金娘就够了,而拉文克劳则觉得他们的学院标志物是鹰或者乌鸦。
管他的,反正解毒剂没有了再熬制就行了,虽然稀有解毒剂听说在校外卖得很贵。
其中最昂贵的是角驼兽的角粉末,其实角驼兽的角粉类似人类的指甲,剪了还可以再长,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获得它的角而猎杀它。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给参加魔药大赛的选手们一人准备一瓶带上,即能当圣诞礼物,没准儿它能派上用场。
幸好这是魔药大赛,不是三强争霸赛,必须每个学校选出一个“冠军”参赛,想去的都可以去。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坐马尔福的喷气式飞机,等到了挪威后再想办法去德姆斯特朗,这个时候北欧应该下雪了。
不一会儿她就到了四兽井,井水相对于前阵子下降了一些,水面上飘着落叶。
不远处则是乘坐着夜骐马车,前往霍格莫德过周末的学生,他们大多数以为那些马车和新生坐的小船一样,是施展了咒语后自己动起来的。
“你在看什么?”
波莫纳被吓了一跳,瞪了眼“罪魁祸首”。
“你居然会在白天离开蝙蝠洞。”她挖苦着老蝙蝠。
他审视了她一会儿,接着将视线转向了四兽井。
“查到原因没有?”斯内普说。
波莫纳摇头“我不知道谁在查,反正我没有查。”
他好像也不怎么好奇,转身离开了。
“下飞机后,你们怎么去德姆斯特朗?”波莫纳跟在他身后问。
他完全不理他,好像她只是只叽叽喳喳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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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德拉克说,他在修复消失柜的时候,柜子周围时常冒出来一些康沃尔小精灵,它们很有可能是洛哈特带来的,然后在霍格沃茨安了家。
乔治安娜坐在摇椅上,一边看着黎明时的湖水和天空想着,在天完全亮以前,科莫湖的湖水和黑湖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康沃尔小精灵守护的东西有很多,从水晶球到消失柜都有,嗅嗅也会收集闪亮的东西,从钻石到鞋子上的装饰扣。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忘了,上一次在绘制北美棉花带地图的时候,有一个名为小石城的地方,她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吸血鬼们其实并不爱喝血浆制品,他们更喜欢滚烫的血液刚从血管里流出的感觉,血浆制品更像是冷冻了很久的肉,已经毫无口感可言。
原本洛哈特打算将自己的脸,制造成一张全息图,然后和黑魔标记一样发射到天上去,后来改成了释放烟花,要不然泰晤士河两岸的麻瓜可有好戏看了。
要不是参加发布会必须是“情侣”,其实吉格很想一个人去,主要是邓布利多想要确定,魔法部重新开办三强争霸赛的传闻是不是真的,福吉就爱搞这些。
那一年就算没有卜鸟预报下雨,魁地奇也玩不成了,因为球场上有太多狐媚子,魔法部认为它们会带来“不受控制的危险”。
其实波莫纳也不想去斯堪的纳维亚,但那一年的圣诞节太无聊了,她跑到了北欧,体验了一次狗拉雪橇,就是这东西带着参加比赛的选手们到德姆斯特朗,当然拉雪橇的是燕尾狗,而不是哈士奇。
德姆斯特朗在人际荒芜,连路都不通的地方,在霍格沃茨读书周末至少还能去霍格莫德。
德拉科那么畏惧禁林,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魔法世界,为了避免小巫师们跑进去,成为八眼蜘蛛的“外卖”,他听说了不少或真或假的故事,他的情绪传染了哈利和罗恩,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除八眼蜘蛛外的另一种“怪物”。
波莫纳很不喜欢斯莱特林的“嗜血舞会”,地牢本来就已经很黑暗了。
桃金娘后来离开了那个束缚她的洗手间,同时那里也是她死去的地方,然后她就变得开朗了,还会和男孩们恶作剧。她后来还遇到了同样孤独的德拉科,鬼魂不像人类,虽然他们曾经是人。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感觉久违的、黑暗的自由,就像在冰水里泡太久了,一股暖意从心脏开始流向四肢百骸。
这就是她不喜欢柏拉图的原因,除非活人想要体验那种浑身发冷的糟糕感觉。
擅自放走桃金娘当然是违反魔法部的,桃金娘是被人投诉了,才被关在她死去的隔间里。
不公平,不是么,她只是复仇而已,尽管杀死她的是蛇怪。
解放了桃金娘的同时,他自己也得到解放了。
乔治安娜睁开眼睛,在她眼前不远处就是一只发光的天鹅,它静静地漂浮在湖面上。
刚才她并没有想那些让她觉得快乐的事,桃金娘也没有自由到离开学校去复仇。
她找到了别的快乐,离开了那个可怕的洗手间,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暗和寒冷中的男人,他浑身都在发抖。
她抬起手,触碰到了他,他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我们以后会有新的生活的。”她看着他黑色的眼睛说,然后放下了手,看着远处。
这是一个林中的冰湖,或者说是池塘更适合,一把宝剑正缓缓地沉入水底。
接着那个人掏出了魔杖,银色的白雾从魔杖末端飞了出来,最后形成了一头鹿形守护神。
此刻她心里非常平静,她甚至还想友好地碰一碰它。
不过它却扭头,踩着冰面,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战争结束后,我们以后会有新的生活。”他说道,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因为此刻他身边没有别的人。
“要是那年圣诞节你不跨过那条线,我们还是朋友。”她轻柔地说“一辈子的朋友。”
“我不想只是朋友。”他皱着眉说“我跨过那条线,因为我想那么做。”
她还想说点什么,远处传来一道蓝光,接着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得眯起眼睛,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科莫湖还是那么美,这一次她听到了湖水拍击湖畔发出的声音,非常得柔和,适合诉说一个漫长的故事。
第三十三章 血舞(三)
霍格沃茨没有家长会,尤其是对麻瓜种的父母来说,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地图上无法被标注的地方。
“我爸爸还以为,我们学校是军事设施什么的。”乔伊一边用刨花将蝾螈脾脏刮成细末一边对伊莲娜说,她看起来轻松极了,像是不知道自己即将去黑巫师的“老巢”。
波莫纳看着她叹气,她不希望这对双胞胎再出什么意外,正想提醒她,斯内普这时走过来检查着她们的操作台。
“你该用白银刨花。”斯内普冷冰冰地对乔伊说“你用的是什么?从厨房里偷拿的?”
“不,教授,因为……”
“你该自己动手制作工具。”斯内普打断了乔伊“你的魔杖呢?”
乔伊本想去拿魔杖,可是她双手都是血。
“拿起来。”斯内普说“你在犹豫什么?”
不知道是斯内普施加给乔伊的压力,还是别的原因,乔伊的手都在抖,却没有触及魔杖。
“教父!”魔药教室的一角传来德拉科马尔福得意洋洋的声音“你看我这么处理,对吗?”
斯内普马上朝着马尔福走去,将乔伊扔在了一边,伊莲娜立刻将一张手帕递给乔伊,让她把手上的血擦干净了。
“别紧张。”波莫纳对乔伊说“就当是应对比赛的额外压力。”
乔伊含着眼泪,用手帕擦干了手上的血,然后将自己的白银小刀变成了一个类似磨起司的刨花板,只是这个板子上的孔大小不一,波莫纳觉得她等会儿还会被斯内普责骂的。
经过了各种手段后,吉格还是同意将自己绝学交给了这些学生,只要将材料处理得足够细,那么就能在不降低药效的情况下节省熬制的时间,只是这同时意味着准备工作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像蝾螈脾脏,以前都是用白银小刀切碎的。
德拉科本来不该出现在魔药教室里,他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呢,可是他除了拥有“喷气式飞机”外,还有个当校董的父亲,另外马尔福庄园还有一个房间给他练习魔药。
有一家瑞典的家具公司,会生产一种儿童玩具厨房,一切都和真正的厨房差不多,区别是不能点火。
马尔福先生夫人给他们的儿子准备的都是真家伙,甚至比一些资金匮乏的魔药大师的实验室还要好。
“很不错,真遗憾你没到年龄,不然你该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斯内普夸赞道,像是很不得灌马尔福两口增龄剂似的。
他教子脸上和卢修斯马尔福如出一辙的表情,让人恨不得揍他两拳。
乔伊和伊莲娜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波莫纳决定在练习结束后找她们单独聊聊,有件事她也是刚知道。
德姆斯特朗有狼人,而且据说数量还不少,只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避免自己成为同学练习黑魔法的目标。
普通人闻之色变的狼人,在黑巫师的面前甚至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
尽管他们有恐怖的爪子和牙齿,却没有蝎尾兽和角驼兽那样可以全系魔法免疫的皮肤。
这时她低头看着实验桌上新鲜的蝾螈脾脏。
国际魔药大赛不像三强争霸赛,只针对欧洲的魔法学校,是对国际开放的,北美的伊法莫尼魔法学校也参加了。
波莫纳为霍格沃茨的参赛者们准备了角驼兽角粉,据说伊法莫尼魔法学院也给参赛者们带去了人造雷姆牛血。
波莫纳还是喜欢以前的比赛方式,在一个“魔药花园”里,按照比赛的要求在花园里收集材料,然后现场熬制。
不过这种形式已经被淘汰了,许多魔药材料需要时间去准备,而且魔药的发展方向由复刻变为创新,评委们更看重新的操作手法、配方以及有效性。
换句话说,评委们更想看选手们操作台上的表现,而不是看着他们与魔法生物大战后取得一小撮材料,然后无比艰辛地熬出一锅课堂上都可以制配的魔药。
如果是大笑药水,副作用越小越好;如果是缩身药水,则体型缩小地越小越好。
同时评委们也对超出比赛范围的某些药材适当放宽,真正的雷姆牛血有价无市,人造的也一样稀有昂贵,其他魔法学院也带来了一些自己的“特产”。
整场比赛也不看重可观赏性,关注的人也少,之所以它被那么看重,是因为这是自神秘人被打败后,第一次英国参与的国际赛事。
英国的魁地奇国家队好多年没参与世界杯了,连八强都没进……
“教授,还有皱缩无花果吗?”一个参赛选手问。
“有的!”波莫纳连忙说,在带来的材料里翻找到了一颗,用漂浮咒递给了过去。
皱缩无花果比瞌睡豆大多了,无法像瞌睡豆似的用小银刀压扁,挤出更多的汁液。
波莫纳这时看向斯内普,他已经不在德拉科马尔福的操作台旁站着了,巡视下一台实验桌。
她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说服吉格的,难道又是阿不思参与了?
“哦,太臭了!我跟你说了不要把这个带到教室里来!”
一个学生说,用手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一股黄色的烟雾缭绕在他身边。
要是平时学生们早就都跑了,但是斯内普却不让任何人离开,继续守着自己的坩埚,完成余下的操作步骤。
波莫纳立刻跑了出去,站在教室门口大喊。
“你们需要什么大声说,我能听到的。”
不一会儿那股臭味飘到了门口,她连忙用旋风把它给吹走了。
黄鼠狼的屁可真是臭,可以预料接下来几天魔药教室里都是这股味,关键是地牢还不通风,在这样的地方上课多遭罪呐。
乔治安娜跳进了湖里,这一次她提前打了招呼,希望不会有谁跳下水打扰她了。
这一次她没有深潜,而是在湖面上游。
湖边除了有各式各样的别墅外,还有一个村庄,那里是渔民自己建立的,除了打鱼以外,那里也有住宿和餐馆给游客使用。
此时晨雾未散,小镇和它后面的山都是朦胧的,这里居然有海欧,它们围在渔船边,等着渔夫投喂。
乔治安娜很想去镇上买点新鲜的鱼,不过她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打扮适合出现在对岸。这时候的女性会打着阳伞在岸边散步,连跑步的人都少。
于是她又掉头继续游泳,虽然她暗地里期望着能抓住一两条笨鱼。
第三十四章 血舞(四)
这学期结束后,下学期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就要入学了。
关于这对双胞胎的“丰功伟绩”,教师们早已有所耳闻,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他们曾经骗五岁的弟弟签牢不可破的誓言,被他们的爸爸亚瑟韦斯莱及时发现,然后双胞胎中的一个被亚瑟狠狠揍了一顿。
那可是亚瑟韦斯莱,能气到他动手打孩子,可见他真的被气坏了。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魔药教室某种不可名状的气味,参加魔药锦标赛的选手们暂时征用了草药温室,等气味散了之后再搬回去。
草药学也有草药俱乐部,俱乐部成员在他们的面前竖了一个牌子,列了一长串材料名单,禁止选手们带进温室里。
草药俱乐部的活动被迫暂停了,而魁地奇则因为狐媚子不得不暂停,所以草药俱乐部的成员们还“好心地”放了一只卜鸟在那儿,美其名曰是避免狐媚子干扰选手们。
那些放在地窖过道上的卜鸟真的非常吵,虽然它们赶走了狐媚子,叫声也是另一种“污染源”,这导致赫夫帕夫们不得不给自己戴上了给曼德拉草换盆时戴的耳罩。
温室里本来有耳罩的,但它们都被借走了,于是魔药锦标赛的选手们只能一边听卜鸟的“歌声”一边继续练习。
这样过了两天,总算有人想起可以用缩耳咒,不过这时魔药教室的气味也散地差不多了。
黄鼠狼的屁是制作“雷酿”的必须材料,最早它是一种黑魔法药剂,需要用到从坟墓里提取的尸臭,它能形成一圈带眩晕效果的风暴,并且用雷伤害周遭敌人。
换成黄鼠狼屁后眩晕效果和伤害都会减弱,但有效范围扩大了,有效范围内的人会神志不清,甚至形成幻觉,并且药剂从服用改成涂抹。
于是“恶臭”成了雷酿的“副作用”。
温室被占了,波莫纳只好回厨房,在这里她遇到了“三勇士”之一的金,他又被关禁闭了。
每到考试临近,学校的黑市就特别生意兴隆,金经常从外面走私“增智剂”,有时是别的违禁品,对于“老客户”他甚至还会打折。
他和查理是好朋友,是格兰芬多队的击球手,神奇动物保护课和草药课都不错,查理拿出龙蛋的时候,他就是围观者之一。
这次他在霍格沃茨厨房被关禁闭和阿曼多中的恶咒没关系,但波莫纳也不想去问他为什么被关禁闭了,反正他喜欢厨艺,厨房又需要帮手。
他其实魔药也可以,不过作为一个格兰芬多,很难在斯莱特林的院长那里讨到什么好处。
所以他主动跟她提出要参加魔药锦标赛时,她震惊极了,宛如挨了一记雷劈。
但很快她就知道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他想要一个施展了扩展咒的箱子,魔法部给选手们发放了一人一个。
斯卡曼德的旅行箱是非法改装的,里面足以放下一个动物园。不过斯卡曼德最早得到那个行李箱也是从合法渠道,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魔法部低级雇员,但魔法部给他这个行李箱的目的不是让他装神奇动物的。
施展扩展咒除了施法者自己的水平,还和“刑罚”有关,像斯卡曼德那样大的空间,如果被判有罪足够他进阿兹卡班了,虽然并没有用不可饶恕咒。
如果只是小一点,将汽车后备箱扩展了一些,足够放下孩子们上学的行李,参加听证会、交罚款就够了。
然后金就不知怎么混进了魔药锦标赛选手的队伍里,和他们集训了一段时间,接着在出发前突发肠易激综合症,不能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对于大笑药水造成的后遗症,如果是忧郁可以用欢欣剂,而治疗狂躁一直没有特效药,直到一种名为“逍遥丸”的药剂出现。
金是韩裔,他妈妈在猪头酒吧工作,他在学校赚的钱都给她了。
波莫纳从来没见过金的父亲出现过,每年他过生日都在三把扫帚和妈妈两个人一起过的。
他还有一只名为龙蒿的狗,但他从来不用它练习魔咒,哪怕是变形课上要求学生们对自己的宠物那么做。
如果不是金,查理永远不会知道他得到的龙蛋是假的,还会以为自己孵化有问题。
金在猪头酒吧里听到那个卖龙蛋给查理的人向周围的人吹嘘,自己如何骗了一个小孩,然后金就告诉了查理,查理就和朋友们一起去对角巷找他“理论”了。
波莫纳最后一次听说他,是听说他和乔伊在约会,不过他在什么地方、从事什么工作一无所知。
乔治安娜从水中爬起来后,哈考克家的奥沙娜马上用毛巾将她给裹了起来,仿佛她刚才在二月苏格兰寒冷的湖水中游泳,因为失温浑身冻得发抖,而不是夏天的湖中享受清凉。
不过她并没有拒绝那块毛巾,裹着它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在其他人忙着给她准备衣物之前,她走到了书桌边,拿起羽毛笔,写下了“雷酿”的配方之一,皱缩无花果的名字,有别于缩身药水,雷酿需要的是无花果的果实。
如尼文中的“8”是蜘蛛,吉格准备“雷酿”的目的也是为了对付它们,因为他也不确定那种喷火魔药对八眼蜘蛛知否有效。
吉格离开学校后,这个魔药配方被西弗勒斯继承,他每年都会定期制造魔药,消灭禁林里的八眼蜘蛛。
海格得到火螃蟹后,一直试图让它和蝎尾兽杂交,最后生出了炸尾螺这个新物种。
这时她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古龙香水味,她抬起头,发现是玛格丽特正拿着一瓶香水在冲她穿的衣服喷洒。
“你在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第一执政的吩咐,您的衣服都要这样。”玛格丽特说,又往那件衣服上撒了香水。
她有点恼火,她觉得自己这样挺好。
远处的山中传来了阵阵雷声,似乎一场风暴即将到来,很快新鲜的水汽就要扑面而来。
其实在这样的天气睡觉挺舒服的。
反正她觉得今天不会有什么客人来访,于是她决定睡一觉,这样度假虽然没有那么多新奇和欢乐,对她个人来说其实也挺不错的。
第三十五章 血舞(五)
德拉科很想要一把赛级扫帚,不过不论是纳西沙还是卢修斯都没有给他买,而德拉科也没有个慈爱的教父或别的长辈,他有什么心愿都满足他,因此截止到现在,他只有一把儿童用的玩具扫帚。
虽然每次路过对角巷的魁地奇商店德拉科都走不动路了,但是他却没有和其他小孩一样撒泼打滚,吵闹着说“买一个吧”。
卢修斯倒是很想买一把扫帚给德拉科,原因和他投钱给德拉科布置一个魔药实验室差不多,不过纳西沙说不许,他就真的不会买,哪怕他口袋里的金加隆足够将魁地奇商店给买下来了。
“所以,那架喷气式飞机是给德拉科的补偿?”波莫纳问。
“你听谁说用一架客机弥补扫帚?”西弗勒斯挖苦道。
“在别人身上或许不合理。”波莫纳感叹着“不过发生在马尔福身上就很正常。”
斯内普拿起了一个刚收获的皱缩无花果果子,看了眼波莫纳“我能吃一个吗?”
“当然。”她慷慨地说,这些果子都是为了魔药大赛准备的,她采摘了很多。
他用白银小刀将无花果分为两半,将其中一半给了波莫纳。
她接住了,不过他身上一股黄鼠狼味,于是她拿到了无花果后就退后了半步。
“你快‘入味’了。”波莫纳取笑着“你那天怎么不出来?”
他厚着脸皮靠了过来,和她肩并肩吃皱缩无花果。
“你有没有听说过,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曾定立血誓?”他忽然问。
“你是说,他们永不伤害彼此的那个血誓?”波莫纳问。
“看来你知道。”他干巴巴地说。
“他们不能伤害彼此,可是却没说彼此的手下不能,克雷登斯就是为刺杀邓布利多而被格林德沃培养的。”波莫纳说“这样就能绕开‘规则’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西弗勒斯说。
“那你想说什么?”波莫纳问。
他忽然抬起手,将她嘴角的皱缩无花果汁液用拇指擦了,接着将手指上的汁液给舔干净。
“别浪费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避免有更多汁水粘在脸上,她吃无花果变得斯文了很多。
“格林德沃被德姆斯特朗开除了,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和他做朋友。”斯内普说。
她直觉地想说,邓布利多被骗了,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做实了他是个老傻瓜的说辞。
在巴希达沙巴特的书上,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合影两人看起来都很年轻。
“充满梦想的人。”波莫纳说“他们都在寻找死亡圣器。”
斯内普冷哼一声。
“干什么!”她挑衅般问他。
“梦想、爱,很像你们这帮人谈论的。”他嗤之以鼻地说。
“那什么是‘你们这帮人’谈论的!”波莫纳针锋相对地问“怎么制造恐惧?”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争吵不休。每个人都在向黑魔王说,什么是自己做的,另一个人立马跳出来说‘实情’。”斯内普缓缓地说“但要是谁把事情搞砸了就鸦雀无声,这是少数能保持安静的时候。”
她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我也是这样,在猪头酒吧听说了预言后立刻告诉了黑魔王,就像后面被什么追着似的,我害怕有别人听说了那则预言,比我先告诉他。”斯内普说“你去看过隆巴顿夫妇了?”
“开学之前,米勒娃让我代替她去的。”波莫纳心烦得说。
“他们的哑炮儿子看来不会到魔法学校上学了。”他冷酷得说。
“还有两年,等着吧。”波莫纳说。
“要是我这次走了,回不来呢?”他看着她眼睛说“我没有得到女王的人身保护令。”
她不觉得那东西对现在的魔法部奏效。
前食死徒们被当成了“猎物”,被傲罗们追捕,以便为竞选魔法部长讨好魔法社会公民。
“你会回来的。”波莫纳抚摸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别担心太多了。”
“你现在不介意我身上的黄鼠狼味了?”他带着笑意问。
波莫纳狠狠捶了他一下,然后咬了皱缩无花果一大口。
他忽然撩起斗篷,将她给完全笼罩起来,那股臭味顿时更浓烈了。
“臭死了!”她大喊着,想从黑暗中挣扎出去。
她的耳畔回荡着一个沉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
乔治安娜警觉地睁开眼,从颤抖花中抽出魔杖,将它对准了前方。
一个强盗举起手,倒退两步,仿佛将她手里的木棍当成了火绳枪。
她刚想大声喊守卫,强盗却率先开口。
“还记得我吗,乔治安娜?”那个闯入她卧室的强盗说。
她看着那张脏兮兮的脸,觉得他有些眼熟。
“是我。”强盗放下了举起来的手“我们在阿尔卑斯山见过,我还跟你聊过。”
‘你就长这样?’
一个骑在马上的强盗说,当时德农还陪在她身边,他们坐在马车上和袭击他们的强盗谈判。
“拉德斯基?”乔治安娜问。
那个波西米亚人长叹一口气“没错,是我。”
“退后!”乔治安娜将魔杖举得更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通风报信的。”拉德斯基往后退,拿起白银水果盘里的一个水果啃了起来“皮什格鲁被抓了,你知道吗?”
她惊讶极了。
“看来你不知道。”拉德斯基说完,又将一个水果揣进了衣服里。
“他什么时候被抓的?”乔治安娜问。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不是你的敌人。”拉德斯基说“我只是个小人物,想在这样的世道找一条谋生之路。”
“通过绑架我?”她恶狠狠地问。
拉德斯基顿了顿,然后说道。
“你还算是个公正的人,但和你一起的那些人不是,你改变不了他们,却像是被他们改变了,走私的事军队也在做,你的缉私警怎么不管他们?”
“不是‘我的缉私警’。”乔治安娜纠正道“我只是……”
“不论你有没有涉及打击走私的事,走私犯都盯上你了,是他们袭击了你,你认为呢?”拉德斯基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把自己的错赖在别人身上?”乔治安娜问。
“不,我只是想提供情报给‘朋友’,谁会去帮‘敌人’呢?”拉德斯基说。
拉德斯基这么狼狈,任谁都觉得换得他的友谊没什么价值。
可是她却想起了西里斯布莱克,他刚从阿兹卡班回来时比拉德斯基惨多了。
“你觉得怎么样?‘朋友’还是‘敌人’?”拉德斯基问。
“第一执政说,正直的仇人比谄媚的友人更值得尊重。”乔治安娜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魔杖“你能得到我的尊重,却得不到我的友谊,拉德斯基先生。”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拉德斯基笑着说。
“这样够了吗?”乔治安娜问。
“我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拉德斯基问。
“这要看了。”乔治安娜走到躺椅边坐下“即便是朋友,也不要要求朋友做超过分寸的事,否则友谊这个词就变的不名誉了。”
“我以为,我们不是朋友。”拉德斯基困惑得说。
“没错,我们不是朋友,你有这种认知我很高兴,拉德斯基先生,下次如果你要见我不要进入我的卧室,这是很不名誉的做法。”
“还有下次?”他断章取义得笑着问。
她忽然发现这家伙脸皮奇厚,可能是太久没洗脸了。
“我的前雇主,来自巴黎。”拉德斯基平静得说“他疯了。”
“他要你做什么?”乔治安娜问。
“攻击谬拉的军队,我跟他说袭击运税金的公车还有可能。”
“你袭击了吗?”乔治安娜问。
“如果我那么干了,我就不会在这儿了,更何况我觉得比起我的事,你不觉得还有别的事更值得关注吗?”拉德斯基问。
她盯着他。
“他叫什么名字?”乔治安娜问拉德斯基。
“我不知道,每次见面他都带着面具。”拉德斯基说“你不是会魔法吗?你可以查看我的记忆。”
她难以置信得看着那个麻瓜。
“有什么奇怪的?”拉德斯基反问道。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还没熟悉到那个程度。”她委婉地说。
实际上是她不想看到他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
“那有什么关系呢?”他莫名其妙得问。
“反正我看了你的记忆也只能看到一个面具,告诉我其他的。”乔治安娜说。
“你真是难以置信。”拉德斯基双手环在胸口“你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你知道的。”她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般,不率先说出自己的底价。
拉德斯基看着天花板无语长叹,似乎觉得自己下错赌注了。
第三十六章 血舞(六)
在斯卡曼德的书中,他没有提起霍克拉姆的作用,并将它分类为“x”等级。
然而霍克拉姆的汁液却可以用在一系列魔药中,作为一种动物,那种被认为是霍克拉姆汁液的东西实际上是它的血。
霍克拉姆原产自北欧,最早的记录中,它们是随维京人一起到达欧洲各地,然后到处都在生长,地精会以霍克拉姆为食。
霍克拉姆会喷一种毒气,尽管不那么致命,为了消灭它们,巫师家庭会引入地精,而后地精又在巫师的后院里泛滥成灾。
韦斯莱家的孩子和其他巫师家庭一样,以打地精取乐,而德拉科却从来没有人陪他玩过这个游戏。
这次去斯堪的纳维亚需要乘坐马尔福的飞机,于是在伦敦城市机场的航站楼可以看到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孩骄傲地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跟着一串推着行李箱的青少年。
乘坐私人飞机的好处就是不用去托运行李,也不用接受航空公司的检查,只要机舱放得下,想带多少行李都没有问题。
同时不需要在满是麻瓜的候机大厅里等航班起飞,也不需要提前几个小时抵达机场,飞机会等着乘客,而且还可以从私人通道直接进入停机坪。
唯一麻烦的是护照的问题,但北欧的大多数国家对英国是免签的,并且行动自由。
更何况卢修斯马尔福、康纳利福吉已经和大使打过招呼,于是孩子们只需要和去国王十字车站坐霍格沃茨特快一样,推着推车往前就行了,即便行李里面有不少危险物品,其中包括做爆炸液的毒角兽犄角内的液体。
整体来说它不像硝酸甘油那么易爆,当然如果爆了整个飞机都会炸成碎片,但不要去在意这些“细节”。
能平安抵达只是个开始,暴风雪会让人难以出行,他们要在封闭的、到处都是黑巫师的学校里,等到天气变暖和之后才能离开那个“寒冰地狱”。
送完了选手们,波莫纳站在航站楼的窗户边,一直等到有马尔福家徽的喷气式飞机起飞后才离开。
伊戈尔卡卡洛夫供认了不少食死徒出来,作为交换条件免于牢狱之灾,但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成为德姆斯特朗的校长。
虽然德姆斯特朗允许使用黑魔法,但是格林德沃是和斯卡曼德一样,因“袭击同学险些出人命”而被开除的。他天赋很高,同时也很危险,一种和黑魔王不一样的危险。
“乔治安娜。”
她回过神来,此时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强盗。
“我可以给你别的情报。”拉德斯基说“是关于申德尔汉内斯的。”
申德尔汉内斯(Schindlerhannes)就是在莱茵兰活动的“卡图什”的首领,不过在警察和宪兵的调查下发现“查无此人”,很明显是个假名。
“你怎么认识申德尔汉内斯?”乔治安娜问。
拉德斯基长叹一口气。
“我曾经是他的同伙,等法国人加大了搜查力度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你怎么不继续跟着他。”乔治安娜问。
拉德斯基焦躁得走了两圈。
“我只想攒点小钱,他的目标太大了。”拉德斯基有些激动得说。
“他想干什么?当贵族?”乔治安娜问。
“不!”拉德斯基立刻否认了。
“难不成他还想当国王?”乔治安娜笑着问。
可是拉德斯基表情很严肃,并没有跟着她一起笑。
“他想当国王?”乔治安娜不敢相信得重复着。
“不是他自己,而是跟他的那个……女人。”拉德斯基连忙改口“她给他生了个儿子。”
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了。
“她觉得如果申德尔汉内斯死了,她的儿子就是‘继承人’,我跟她说我们只是一群强盗,头儿死了我们就散伙,她给了我一个耳光。”拉德斯基说。
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挑战拿破仑。”拉德斯基接着说“他确实很擅长指挥,但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都不是像样的对手,我们在莱茵左岸已经没法活动了。”
这时她想起来,目前莱茵河是自然边界,左岸是法国人的地盘。
“申德尔汉内斯去了右岸?”乔治安娜问。
“他的真名是约翰内斯·布克勒,是一个刽子手的儿子,至于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拉德斯基咬牙切齿地说“她会害死我们的。”
波莫纳还以为拉德斯基被收买了,打算以雇佣兵的身份成为第二个斯福尔扎呢。
“你的雇主呢?”乔治安娜问。
“他跟我说他的生意因为你受到影响,你已经是‘过去式’了。”拉德斯基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样的美人儿,巴黎多的是。”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拉德斯基。”乔治安娜无奈地说。
“我可以告诉你申德尔汉内斯在什么地方,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拉德斯基一字一顿地说“别让谬拉继续追我们了。”
“你觉得我能命令谬拉?”她冷笑着。
“我们会离开欧洲。”拉德斯基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还会成为麻烦。”
“去新大陆?”乔治安娜问。
拉德斯基沉默了一会儿,不甘不愿地说“是的,去新大陆。”
“南美还是北美?”她接着问。
“我不觉得我该告诉你。”拉德斯基说。
“你刚才让我对你用魔法。”她站了起来,指尖摸索着魔杖的杖尖“我不只可以看你的记忆,还能看到你的想法。”
他像石化了一样站着。
“我现在还可以对你用,或者,你可以自己说。”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像是对他用无杖的摄神取念。
“巴西。”拉德斯基缓缓地说“我们会去巴西。”
她长呼一口气:“我也有人要去南美,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
“不用那么客气,我会自己安排。”拉德斯基嬉笑着说“只要你答应我刚才的条件。”
“我不是跟你讲条件。”乔治安娜看着拉德斯基,学着波拿巴的表情和语气“按我说的做,或者等着被剿灭。”
“我要比巴尔贝好得多,收到赎金我就让人走,他们……”
“我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她阻止了拉德斯基说下去“你想法国人对付他们?好自己摆脱?”
拉德斯基想了两秒。
“是的。”他斩钉截铁得说,不带犹豫。
乔治安娜很害怕,她本以为自己挂了一个虚职,她自己也想过到巴西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她可以先在那边准备好,走的时候什么都不带……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是玛格丽特的声音。
“申德尔汉内斯在哪儿?”乔治安娜问。
拉德斯基犹豫了下,却没有说,只见他直接跑到窗户边,从窗户一跃而下,跳进了湖里。
这个动静惊动了警卫,他们围在湖边,用火把对着黑漆漆的湖水。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玛格丽特。
“有人闯入了。”布干维尔看着乔治安娜说“您还好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这次进来的不是拉德斯基,而是别的什么人,她会是什么下场。
“把洛尔邦叫来。”她无力得说。
如果申德尔汉内斯真的在莱茵河右岸,法国宪兵为了追捕他跨过了莱茵河,那战争就无论如何无法避免了。
希望她这次没有弄错。
第三十七章 血舞(七)
从三把扫帚的壁炉出来后,波莫纳打算喝一杯黄油啤酒再回学校,苏格兰比伦敦要冷太多了,尽管第一场雪还没有下。
“也许下个星期就下雪了。”
当她走到吧台边点饮料的时候,凑巧听到身边的人说,她转过头去,发现是奥利凡德。
“你怎么来了?”波莫纳惊喜地问。
“当然是来收集魔杖材料。”奥利凡德快乐地说“谢谢你们对魔杖木的医治,教授,给你瞧。”
奥利凡德把他随身携带的木箱子摆在了吧台的桌面上“我找到了很不错木头。”
奥利凡德将箱子的盖子打开,里面放着好几根“树枝”,让人难以和魔杖联系在一起。
“这是山楂木吗?”波莫纳看着一个树枝问,它的上面还结了红彤彤的果子。
“当然,这是我从一棵遭到了虫害的魔杖木上取下来的。”奥利凡德将那根树枝拿在手里眯着眼睛打量“让我想想,该用什么杖芯配它,用独角兽的毛怎么样?”
“你才是制杖大师。”波莫纳说,她要的黄油啤酒刚好送来了。
“就今天怎么样?反正你都已经来了。”刚才和奥利凡德说话的人举着酒杯说。
有那么一瞬间,波莫纳差点把魔杖掏出来,因为他长得很像安东尼多洛霍夫。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安东尼多洛霍夫应该在阿兹卡班……
“别介意,你不是第一个认错的。”喝酒的朝着波莫纳微笑“我长得像安东尼多洛霍夫对吗?甚至连傲罗都认错了,但就像山楂和黑刺李,人们经常把它们弄混,只要仔细分别还是容易把它们区别开的。”
确实,黑刺李是先开花后长叶,而山楂是先长叶后开花,并且黑刺李的果子是深紫色,山楂则是红的。
波莫纳放松了警戒,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据说在神秘人无故消失10年后,重新回到魔法世界,并试图在霍格沃茨获得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那天,安东尼多洛霍夫和另外两个人依旧在大雪天的猪头酒吧里等待着他们的“主人”。
黑魔王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发明了“蜘蛛击退咒”,大多数的魔咒和魔药都对八眼蜘蛛没有效果。
安东尼多洛霍夫的魔咒很有特色,首先它是紫色的,另外它能造成和阿瓦达索命咒类似的、外表无伤害的死亡。中招的人仿佛肋骨遭受重击,莫莉的表兄之一就遭遇了这种魔咒,在尸检的时候发现这样的伤痕,他随身携带的怀表也因此凹了下去。
似乎多洛霍夫以为,这样就能避免不可饶恕咒的“惩罚”了。
“好吧,就今天吧。”奥利凡德将最后一点火焰威士忌喝光“我也很久没见格拉普兰教授了。”
“等等我。”波莫纳说,连忙“咕噜咕噜”得将黄油啤酒给喝光了。
她和奥利凡德一起离开了三把扫帚,反倒是那个提建议的人依旧留在酒吧里。
“那人是谁啊?”波莫纳问。
“我没问。”奥利凡德拿起了放在门口的拐杖“我跟他只是聊了聊天气。”
波莫纳回头看了眼三把扫帚逐渐关上的门,跟着奥利凡德一起朝着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走去。
洛尔邦皱紧了眉,默不作声地抽着烟斗,他严肃的样子让那张癞蛤蟆一样的丑脸更难看了。
乔治安娜和布干维尔都在一旁等着。
她对神圣罗马帝国的事所知不多,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了,即便在这边的世界她也没时间。
不过她还是对东欧有肤浅的了解,“穿刺公”德古拉伯爵所居住的布朗城堡又被称为德古拉堡,终年鬼气森森,原本那里是匈牙利国王兴建抵御土耳其人的防御工事,后来成了集军事、海关和行政、司法于一身的政治中心。
城堡所在的位置地势险要,为了避免有人通过悬崖峭壁攀上来,城堡的窗户要么没有,要么非常狭窄,避免有人翻窗入室,这使得城堡内光线幽暗。
其实在早在14世纪时,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已经是自治公国了,当时他们所要面对的是鞑靼人,等鞑靼人走了后,换成奥斯曼人。贝拉四世为了抵御他们,给了圣殿骑士团特许状,允许他们在瓦拉几亚驻军,并给予了他们一大片土地。
等圣殿骑士团覆灭了,一批从特兰西瓦尼亚来的贵族想要在这片“世代属于罗马尼亚人”的土地上扩大自己的势力。
混战了10年后,瓦拉几亚有了新的大公巴萨拉布一世,但是匈牙利国王查尔斯一世想要收回这片土地,巴萨拉布一世在一段狭窄的山谷对匈牙利人设伏,瓦拉几亚士兵从悬崖上射出密集的箭矢和石块,最终打败了匈牙利人,完成了瓦拉几亚独立,瓦拉几亚也经历了一段稳定与繁荣,巴萨拉布一世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保加利亚的沙皇。
他所建立的公国只传到了儿子,就被弗拉德二世取代,他被称为“龙之大公”,是神圣罗马帝国龙骑士团的成员,这个“龙骑士”不是法国的龙骑士,它近似圣殿骑士团,守护着拉丁东方。
弗拉德二世成为龙骑士后不久,奥斯曼军队就向瓦拉几亚进发,罗马尼亚出生的弗拉德二世作为指挥官前往瓦拉几亚。
他在匈牙利王国和奥斯曼帝国之间左右摇摆,最终弗拉德二世向奥斯曼臣服、纳贡,并将次子弗拉德三世和三子“美男子”拉杜一起送到奥斯曼当人质。
当人质的日子注定不好过,年幼的弗拉德三世心中埋下了仇恨奥斯曼帝国的种子。等他长大后,他用残酷的刑罚对待俘虏。在他与奥斯曼人战斗战败后,瓦拉几亚落入奥斯曼人统治之下,由奥斯曼苏丹指定土耳其贵族替代了罗马尼亚贵族进行统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勇士米哈伊”,他是个瓦拉几亚地主,差点将三个罗马尼亚公国统一。
在弗拉德三世入住德古拉城堡前,奥斯曼帝国曾经攻打摩尔达维亚,他们在军事上获取了胜利,却遇到了瘟疫和食物短缺,不得不放弃了摩尔达维亚,同年摩尔达维亚和特兰西阿尼亚联军攻入瓦拉几亚。
特兰西瓦尼亚是罗马尼亚最大的公国,“勇士米哈伊”死后,特兰西瓦尼亚重新归奥斯曼统治,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重新承认奥斯曼为宗主国。
等奥斯曼人被赶走了,特兰西瓦尼亚迫于哈布斯堡军队的压力,决定接受奥地利的“保护”,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处于奥斯曼的统治之下。
乔治安娜觉得,申德尔汉内斯的愿望应该不是成为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国王而已,他的儿子也不会成为那种在城堡里举行舞会,在全国范围内选妻子的王子。
1791年时,罗马尼亚人曾向匈牙利国王和特兰西瓦尼亚议会递交备忘录,希望获得公民身份,取消农奴制度,以及施加在罗马尼亚农民和农奴身上的十一税。
如果当初匈牙利农民不把自己的土地和牛羊都卖了,筹钱给匈牙利贵族,他们就不会有自己的议会和国王。
1620年白山战役后,捷克的贵族阶层基本被消灭,《韦斯特伐利亚和约》后确认波西米亚并入奥地利,波西米亚国王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兼任。
波西米亚虽然有自己的政府,是自治国,但新的贵族阶级几乎由奥地利扶持,取代了原本的波西米亚贵族。
申德尔汉内斯是个真正的平民,甚至在平民中也是属于底层的刽子手。
封建制度就是这样的,父亲是什么,儿子也会是什么。
逃奴被一个假预言家蛊惑,他觉得自己是“森林之王”,他笼络了一批弟兄,想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出森林。
《列王纪》在英语版本被翻译为“king”,可是在拉丁语中是“melachim”,它被理解为“ruler”,罗马国王努马在其统治期间没有进行过战争,他确立了法律和风俗礼仪,并且设立了外交使者一职,在战争即将爆发时,通过商讨议和。
要挑战这样的国王有多少胜算呢?何况本来逃奴死路一条,谁会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的白日梦想家而放弃这仅剩的机会?
乔治安娜想起了刚才拉德斯基的表情。
‘她会害死所有人’,拉德斯基咬牙切齿地说,仿佛他是这场梦中唯一清醒的一个。
洛尔邦放下了烟斗。
“您写一封信,给奇科尼亚拉伯爵,把申德尔汉内斯的真名写在上面。”洛尔邦说。
“让奥地利人去抓他?”布干维尔说。
“他不会一直躲着,跟着他的女人不是卡吕普索,希望他一直呆在她的山洞里。她会让他出去,继续干伟大的事业,但他的力量应该衰减了,所以他会……”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参加奥地利的军队?”布干维尔问。
“我听说从军的时候都会报真名,就算他还是有那么多手下,也不会躲太久,那么多人消耗,迟早会消耗光的。”洛尔邦说。
“我有一个问题。”乔治安娜说。
“请说。”洛尔邦说。
“谁会统治斯洛文尼亚,我是说,哈布斯堡会不会指派贵族去那里任职?”乔治安娜问。
“不会有哪个维也纳贵族会去那个穷乡僻壤,奥属加利西亚依旧任命了波兰人任职,不像普属和俄属地区,波兰人几乎没有担当官职的机会。”洛尔邦说“我猜那些官职会被出售。”
她想起了拿破仑让奥地利人平价兑换的战争债券,塔列朗还因知道内幕消息发了一笔。
战争永远需要花钱的,法国大革命前贵族的头衔也被出售过。
“斯洛文尼亚人能买这些职位吗?”乔治安娜问。
“这是个不聪明的问题,乔治安娜,我听说你想去都灵斯图皮林城堡?”洛尔邦问。
“是的。”
“为什么要去?”洛尔邦问。
“附近有一个城堡,以前是属于萨伏依骑士团的。”乔治安娜顿了顿“还有那颗名为露娜的杉树。”
“你知道为什么萨伏依王室要把它当成皇家财产出售?而不是继续给骑士团么?”洛尔邦问。
她摇头。
“自《乌特勒支条约》生效后,萨伏依都要给奥地利一笔钱,这样奥地利才认可他们的统治,如果斯洛文尼亚人买了这些职位,他们就要一直给,直到他们掏光口袋里最后一个硬币。‘升迁总是要花钱的,有钱无高不可攀,无钱则无位可及’,但这句话忘了一点,国王虽然不能在将官职出售后转售他人,却可以确定一个官职的存在和废除,以前的三级议会吵得是这个,让不称职者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和出售正义没什么两样,于是国王经常做出放弃捐官的许诺。”洛尔邦又抽了口烟“把尊严、荣誉有关的官职出售,是王国里最危险有害的瘟疫。”
她想不明白了,脑子跟空转似的,没有产出别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参加奥地利的军队?”布干维尔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猜的,在这个命运的轮盘上,我们都是赌徒。”洛尔邦叹了口气“上次我问过你,乔治安娜,为什么你会想到用‘礼炮’,我想我也问了一个蠢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都知晓。”
没有人说话。
“如果你要帮那个叫拉德斯基的年轻人离开,就要通过直布罗陀,否则就要通过法国西海岸的港口,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洛尔邦问。
乔治安娜没提拉德斯基那个戴面具的法国雇主的事,洛尔邦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那个混蛋居然又骗了她。
“如果您明天没事的话,有两个人想求见您,你想见她们吗?”洛尔邦问。
“她们?”她问。
“波尔特伯爵夫人的娘家是马赛大宗买卖的批发商,克吕索尔侯爵夫人的家族想从事罐头食品,她们都想见您。”洛尔邦说“早点休息吧。”
“我能说不吗?”乔治安娜挑衅般问。
丑八怪笑了笑,按照贵族礼仪朝她鞠躬,然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我们该相信他吗?”布干维尔没有走,像个尽职的监护人一样问。
“内依将军来了吗?”乔治安娜问。
“来两天了。”布干维尔说。
她觉得自己需要清醒的大脑,这无比重要。
“明天早上再说吧,我要休息了。”她的话音刚落,窗外就响起了鸡叫声,可能是渔民村子里的鸡叫了。
“我去让人给您准备早餐。”布干维尔笑着说,像是被她泄气的样子逗笑了。
等他走了之后,乔治安娜重新躺回床上。
折腾了大半夜,这“回笼觉”她睡定了!
第三十八章 血舞(八)
所有经过奥利凡德加工过的魔杖,几乎很难看出它原本的材质,经过去皮、打磨和抛光后,它们被制造成了各种更适合人类使用的造型,有时甚至连木料的颜色也发生了改变,仿佛上了一层漆。
斯内普的魔杖就是纯黑的,他认为有这层保护,能对魔杖更好地进行保养。
“我能看看你的魔杖吗?”当行走在满是落叶的小路上时,奥利凡德对波莫纳说。
“当然。”波莫纳说,将自己的山毛榉魔杖交给了奥利凡德。
它依旧保持着一根树枝的样子,没有去皮,看起来像是随意捡起来的树枝,也因此看不见山毛榉木特有的美丽光泽。
“它的状态好像不大好。”奥利凡德打量着波莫纳的魔杖说“似乎需要调整了。”
“你能帮我调整吗?”波莫纳问。
奥利凡德轻轻地弯了弯魔杖,似乎在感受它的弹性,然后又将它举起来,与眼睛处于一个平面上。
“有趣……非常有趣。”奥利凡德嘀咕着,但却将魔杖还给了波莫纳“我建议你还是找它原本的制造者。”
波莫纳接过了自己的魔杖,将它收了起来,因为邓布利多的第二根魔杖也不是奥利凡德制作的,它和波莫纳的山毛榉魔杖一样留有树皮,奥利凡德同样无法为他调整。
“在建校人刚成立魔法学校时,他们会自己制作魔杖送给每一个就读的新生。”邓布利多自我安慰般说“我们可以自己学怎么制作和调整魔杖。”
“其实我觉得,比起山毛榉,我更适合栎木。”波莫纳开玩笑一样说“听说它的皮很厚,怎么剥都剥不完。”
“格里戈维奇先生认为,山楂木是一种自相矛盾的魔杖,它的叶子和花多少有治愈的功效,可是它的枝条代表死亡。”奥利凡德说到“我觉得山楂木可能特别施展疗伤魔法,当然它同时很善于诅咒,所以我为它配一根独角兽的毛。”
波莫纳觉得她并没有在和奥利凡德“聊天”,好在这时格拉普兰的“鸟笼”已经到了,格拉普兰正在外面劈柴。
今年因为虫害死了不少魔杖木,它们必须被销毁,不过格拉普兰劈的木头并不是死去的魔杖木。
护树罗锅们为它们安排了“葬礼”,死去的魔杖木连同护树罗锅们过去的家一起被烧毁了。
“因为那棵山楂木被治愈了,所以你才觉得它该配独角兽毛?”波莫纳问奥利凡德。
“整棵树看起来都死了,只有那一株还留着,上面还挂着果子。”奥利凡德说“我从没见过山楂果能那么红。”
“你怎么不让它留在上面?”波莫纳不赞同地说,也许那一小节枝条是那棵垂死的树仅剩的一点还活着的部分。
“起死回生所需要的力量,是我们平时无法感觉的,我知道你们尽力了,但并非每一颗树都被救活了。”奥利凡德悲伤地说“我感觉,我们需要一些非凡的力量。”
“你是说类似‘奇迹’?”波莫纳问。
这时格拉普兰注意到了他们,朝着他们招手。
奥利凡德没有回答波莫纳的问题,向格拉普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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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的马人都和费伦泽一样喜欢亲近人类,独角兽也是一样,大多数独角兽,尤其是带着孩子的雌性会远离人类。
达芬奇曾在手稿中写道:独角兽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对少女的迷恋之情,把种种畏惧抛却一旁,来到一个坐立少女的身边,依偎在她膝盖上睡着了,猎人就这样把它擒获。
即便邓布利多发了疯也不会让几个11岁的新生去禁林深处,更何况其中还有校董卢修斯马尔福的独子,所以海格只带着他们在禁林边缘“试胆”。
谁也没想到独角兽居然跑到了禁林边缘,它本来就不该出现在那么靠近人类的地方。
乔治安娜缓缓睁开眼,其实她也没睡多久,只是她感觉平静了很多。
她想起来了一个在威尼斯听说的故事,一个当地女孩和一个奥地利士兵相爱了,但他们的恋情不会被任何人祝福。
威尼斯共和国一直是独立的,哪怕大陆上的意大利诸城邦或多或少被外国统治过,其他一些地方则经历了“温水煮青蛙”的过程,对于“被统治”的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坎坡福米奥条约》签订后,他们忽然之间被奥地利吞并,仿佛烧热的剑放进冷水里,那感觉是鲜明的。
洛尔邦因送路易十六的公主去过维也纳,却没有留在那里,也没有“搬救兵”,反而去了俄国。
夏多布里昂也曾经在比利时参军过,在经历了一些事后感叹“几个勇敢的贵族无法战胜一个觉醒的民族”,然后就脱下军装,逃亡英国了。
维也纳贵族不会去的地方,不代表“容克”不会去,谬拉现在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了,曾经俘虏过他的那个奥地利上校也算是立了功,虽然他是趁着谬拉得了疟疾的时候在布雷西亚的医院里捉到他的。
倘若申德尔汉内斯“换一边”,凭借他的指挥才能,或许有一天也能成为谬拉那样的大元帅,他是刽子手的儿子如何?谬拉也不过是旅店老板的儿子。
不过他的情妇给他生了儿子,强盗们会认这个“小主人”么?
乔治安娜起身,给自己用了一个幻身咒,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她穿着睡裙,不过19世纪初女性衣服的款式和睡裙也差不多。
她独自在科莫湖边的花园里散步,经过昨晚的混乱,今天的警戒比平时严密了很多,这样反而打扰了这片宁静之地的安宁。
听贝尔坦说,玛丽安托瓦内特更喜欢洛尔邦,而并不是那么喜欢舒瓦瑟尔侯爵,哪怕她嫁到法国当王后这件事是舒瓦瑟尔撮合的。
当法兰西王后或许是许多女孩的梦想,法兰西可不是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邦国,如果法国国王真的将全国适婚女性邀请参加舞会,凡尔赛都装不下,就更别提一个城堡了。
每天要举行起床礼之前,侍女们会将新的衣服款式做成小册子,供王后挑选,玛丽安托瓦内特会用别针选中其中三套,适应不同的场合。
灰姑娘没有漂亮的衣服无法参加舞会,要购置旧时代贵族那样的行头要花很多钱,很多贵族都不得不赊账。
纯白的爱奥尼亚式裙子很便宜,许多家境普通的姑娘也能添置一身这样的白裙参加舞会。
此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她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沿着湖畔的路朝她而来。
清晨的阳光晃花了她的眼,她不得不用手挡住,才勉强看清来的是谁。
对方没有留胡子,穿着蓝黑色配有黄色穗带的短上衣,看起来像是个骠骑兵。
他张开嘴,略显惊讶地看着她,接着拉扯着白马的缰绳,让它停了下来,自己利落地翻身下马。
她忍住不傻笑起来,这样的情节怎么和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初见公主时差不多?
骑士牵着马朝着她走来,他的额头很宽阔,鼻子比较短,肤色微微发红。他在距离她六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僵硬地朝她点头行礼。
“早上好,塞弗尔夫人,莱茵军团米歇尔·内伊向您问好。”骑士说到。
“早上好,将军。”她抬起一只手“我听说您现在在瑞士,不是在莱茵。”
内伊松开了马,上前两步,亲吻了她的手,然后又退后了两步。
“瑞士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请了假,马上要回巴黎,我妻子快生产了。”接着内伊抚摸着他身边的白马“顺便我把它交给您。”
她的视线转向那匹白马,本来她就觉得它很神骏,要是装个角和独角兽差不多。
可是她仔细观察后,觉得这匹马她好像认识。
“这……coco怎么会在这儿?”她问内伊。
Coco是一匹诺曼血统的白马,拿破仑每次都骑着它检阅部队、参加大型庆典,上次去比利时就是它去的。
“第一执政让我把它交给您,下次您回巴黎的时候记得骑着它回来。”内伊带着笑意说“还有,您不能穿他给您的衣服。”
她的脑子想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怎么“反击”。
“请您告诉他,我穿男装是通过申请的,他无权干涉我的合法权益。”她冷冷地说。
“是的,您可以穿男装,但不可以穿他的衣服,否则‘我的将军们’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了。”内伊顿了顿,略显严肃地问“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您不调用瑞士的军队呢?”
这时乔治安娜才注意到内伊有双蓝色的眼睛,和科莫湖的水一样透亮。
此时此刻真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场景,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有妇之夫,而且他的妻子还在孕期。
所以,再浪漫的相遇也没用,她那颗随时想着恋爱的大脑还是抛光一下,想想该怎么说,才不至于被当成间谍吧。
第三十九章 whispering branches(上)
在诗翁彼豆故事集中有一个跳跳锅的故事,然而就像许多的童话故事一样,它存在许多版本,德拉科马尔福听卢修斯说的睡前故事就和童话书上写得不一样。那个坩埚并不是催促着年轻的巫师和他父亲生前一样帮助村民,而是帮助无辜的巫师摆脱那些举着火把、拿着草耙的邻居,把他们从巫师的屋子里赶走,并且抓住他们连头带脚得囫囵吞下,等仅存的村民们保证以后不干涉巫师施展魔法,巫师才命令坩埚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那些人已经不成人样了。
乔治安娜先于内伊进入瑞士,那是因为她是秘密行动的,她那么做主要是阻止乘乱打劫的巨怪,而内伊则要等到授权后才能进入瑞士,当时雷丁已经打算武装抵抗到底,坚决不接受瑞士成为共和国,保留联邦制。
在苏黎世,古老的城墙依旧矗立,但无法抵御进攻。凌晨时分法军从3个大门涌入了城市,军队伴着鼓点在城市通往城墙前的空地上前进。在空地聚集着一个列阵的营和一伙武装农民,他们的武器多为连枷、草叉和镰刀,但是并没有发生战斗。
这支率先攻入苏黎世的军队属于意大利军团,内伊派副官前往意大利军团司令部,请求军团派出2支军队经阿尔派恩走廊(AlpinePasses)占领阿尔特多夫和库尔(Chur),以对瑞士形成北、西、南三面入侵之势。在面对正规军的时候,武装农民很快就明白了实力差距,虽然瑞士农民有不少会去国外当雇佣兵。但此时的瑞士很贫穷,即便是苏黎世这样的城市,防御工事里也只有90门炮。而萨伏依虽然有很多大炮却没有炮兵,他们连骑兵团的封地都在1760年卖出去了,当时正值7年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容克家庭损失惨重,这些容克属于普鲁士而非奥地利,奥地利是在七年战争后学习了普鲁士的军官形式后,才有了他们那种形式的“容克”。
在瑞士的伯尔尼和弗里堡,市议会往往会向精英集团授予“贵族”身份或“容克”称号,即没有头衔的贵族,对待这些“容克”需要用对待贵族的礼仪,而这个人也要展现出贵族的品质。
萨伏依骑兵团的成立与法兰西的战争有关,从西班牙王位战争开始,萨伏依骑兵就在与法国作战,骑兵团成立的时间是1692年,那是他们的首次登场。
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时期,在西里西亚主战场结束后,1746年法国和西班牙又为了意大利的统治权和奥地利、撒丁作战,这一次还是萨伏依骑士团作战勇猛,连续七次打冲锋,把西班牙和法国联军骑兵打到完全无法还击。
然而在1796年,拿破仑在意大利北部势如破竹的时候,他们却不见踪影,后来他们整个建制得被波拿巴收入麾下。
乔治安娜记得的历史里,萨伏依骑兵再一次出现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尽管更出名的是波兰骑兵,他们面对的是德国的坦克师。
萨伏依骑兵对战的是苏联,毕竟当时意大利的领袖是墨索里尼,但是他们居然打赢了重火力配置的苏联军队,完成了历史上最后一次骑兵大冲锋——伊斯布申斯克战役。
相比起人,马的目标更大,苏联的机枪也射中了萨伏依骑士团的战马,但这些马在惯性的作用下还是跑了一段距离,足够骑士们将手榴弹扔出去了。
这场战役让骑兵和骑士以壮烈的方式落下帷幕,也守护了萨伏依骑兵团300年的荣誉。
当初约瑟芬撮合内伊和奥坦斯的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女方一开始没看上他,内伊虽然不至于和波拿巴一样穷到只剩下剑和披风,他的资产也不多,在他们后来发的结婚通告上,内伊在南锡的乡下房子价值8万法郎,不固定财产1.2万法郎;新娘的各种嫁妆7.7万法郎。
这个时代结婚居然要公布这些,这曾让乔治安娜吓了一跳。
内伊对自己送给奥吉耶小姐不太值钱的珠宝深表歉意,他说自己买不起钻石或珍珠,作为一个士兵,他用他的剑获得的不是财富,而是荣誉。
詹姆说自己想当骑士,格兰芬多是骑士的学院,那么什么是骑士呢?
更让波莫纳难以想象的是斯内普居然希望莉莉进入斯莱特林,好想他忘了斯莱特林只接受纯血和混血的事儿了。
更夸张的是,莉莉差点答应了,因为她关于魔法世界的认知完全来自斯内普。
总之,随着莉莉了解魔法世界的加深,她离开了斯内普的掌控,她做了对自己更好、在当时看来更明智的选择。
内伊夫妇的婚礼是在格里尼翁的城堡举行的,人们为此特意重新将一个停用多年的小教堂布置了一番。小教堂被弄成田园风格,但完成后看上去更像是花房。走廊和小教堂的屋顶都挂着花环,吊灯也被花朵包围,温柔的烛光若隐若现,军乐队演奏着婚礼音乐。新郎穿着全套的将军阅兵礼服,佩戴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埃及马刀,那是第一执政送的礼物,新娘穿着白色的长裙,戴着玫瑰花环。在他们举行仪式的圣坛旁,还站着一对庆祝金婚的农民夫妇,他们穿着有浓重地域色彩的乡下服饰。内伊站在老人身旁,奥吉耶小姐站在老人妻子旁边,这个场景是内伊设计的,在他看来他们50年的幸福婚姻是个很好的预兆。
在没有比这更梦幻的婚礼了,后来很多童话故事改编的动画里,王子都穿着军装,连维克多克鲁穆和赫敏格兰杰在圣诞舞会上穿的都是那一身。
除了没钱,一切都很完美,新娘也很开心,欢快的气氛远胜过奥坦斯和路易在大教堂里举行的婚礼。
谬拉从外表上看比内伊更高大英俊,他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哪怕他的妻子是拿破仑的妹妹。
在无血占领了苏黎世后,内伊才进城,他并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骑着马在军队和市民的夹道中穿城而过。
可以说他进入苏黎世没几个人知道,进城后他组织了军队,以便让他们随时出现在任何暴乱中心。同时他取消了从意大利调遣军队的请求,雷丁的游击队也和平解除了武装。
这些都是乔治安娜从诺瓦拉到米兰的路上,意大利驻军司令告诉她的。对于coco出现在这里她没有太在意,拿破仑马厩里的马很多,选中coco只是因为它通体雪白,而且性格稳定……真是活见鬼的性格稳定。
她不是那样的人,觉得有机可乘就趁虚而入,她只是觉得他和约瑟芬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又加上听说他很专一,才觉得是可以再婚的对象。
事实证明,她看似在思考、做明智的选择,实际上根本没有想太多。
内伊夫人年纪还小,她并不十分理解军人这个职业不仅是聚少离多,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随时都有可能回不来,她的幸福一瞬间就会没了,而她和内伊的那点财产足够她和她的孩子以后的生活吗?
乔治安娜看过荣军院,也有过对军属开放的收容所,它们的条件确实比对普通市民开放的要好多了,夏普塔尔去看的医院条件就很恶劣,病患挤在一起交叉感染,他提议将孕妇和儿童先单独安排。
上一次她在巴黎植物园碰到了马赛曲的作者穆勒,不过那个穆勒已经在埃及死了,他现在是一个儿科医生,想在巴黎找一个儿科医院工作……
“夫人。”内伊冲她说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她一直在想,怎么将“珀尔塞弗涅的秘密”带回巴黎,现在她眼前就有一个适合的人选。
12亿的粮食储备计划本来是落不了地的,因为谷物很难保存3年以上。
说起来奥坦斯和路易结婚的那个教堂原本也被改造成粮仓,虽然她想不起来它叫什么名字了。
“我想你把一样东西带回巴黎。”乔治安娜说。
“我们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内伊说。
乔治安娜用飞来咒将藏在天文台模型里的卷轴召唤来,然后递给了内伊。
“这个东西在英国是用不上的,你们或许用得上。”
他不敢相信得看着她。
“蓬皮杜夫人介绍魁奈给国王,经济学家的模型出了差错,带来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以玛丽亚特蕾莎女王的先例,国内没有和平和统一,任何经济模型都是无用的,您能理解我刚才说的话吗?”乔治安娜问。
“呃……”
“教皇曾经邀请一个奥地利人做他的经济顾问,他提议发展纺织业,这在意大利难以成功,我在米兰遇到了一个人,他是‘教皇的会计’的儿子,你是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乔治安娜问。
“做到什么?”内伊困惑得问。
“处理好法兰西共和国和教皇国之间的关系。”乔治安娜说“他让女儿和教皇贵族联姻,自己却拒绝任何贵族头衔。”
内伊皱紧了眉。
“中立不是那么容易的,将军,所以我有时会做一些让其他人感到费解的事,我倒想问问,谬拉将军没有瑞士的援军,他就无法继续冲锋了?”乔治安娜问。
内伊长叹一口气“事实上我们一开始就没指望瑞士人,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
这次轮到乔治安娜皱眉了。
“我们边走边说吧。”内伊牵着马,走在靠近湖边的一侧,像是在保护着她。
此刻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颗雌雄同体的植株,但不论作为女人的自己依旧向往婚礼,她都无法“自花授粉”。
如果《傲慢与偏见》里的达西先生只想娶一个“般配”的妻子,姨妈的女儿不就挺好的,何必离开伦敦跑去彭博里,找一个穿着白裙子参加舞会的女孩呢?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随风摇曳的树枝,那些枝桠仿佛在说着细语,讨论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第四十章 whispering branches(下)
20世纪波莫纳和西弗勒斯路过伯尔尼的时候,曾经去过当地的“熊公园”,他们是按照旅游杂志上的介绍去的,当时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西弗勒斯在那儿买了一个相机,他没说多少钱,但以他们当时住的旅店套房的价格,她估计那个相机不会很便宜。
阿洛伊斯·雷丁(AloyesRedding)曾在西班牙军中服役,大革命爆发前回到瑞士。1798年他在莫加顿(Morgarten)古战场与法国军队展开作战,但胜利并未垂青于他,他被迫屈服于新政体,而雷丁和他的朋友们从未放弃为恢复联邦制而做的努力。
福雷(Forest)州组建了反抗联盟,并派代表到施维茨州与雷丁进行会晤,决定在苏黎世征召一支军队,交由巴赫曼(Bachmann)将军指挥,他曾是路易十六瑞士卫队的老兵,大革命后到撒丁服役,时任少校,随后获得升迁指挥瑞士军团,听命于英国。亚眠条约后军队解散,他与战友又回到了瑞士。
德斯塔尔夫人的父亲内克尔是瑞士有名的银行家,也是路易十六的财政大臣。
事实上瑞士很富有,巴说伯尔尼跟金山似的,1798年拿破仑打算远征埃及,却缺乏军费,督政府和他都将目标看向了瑞士和罗马,于是在那一年法国人攻入了瑞士,他们在瑞士“运走了”价值一千六百万法郎的金砖和金币,价值七百万法郎的军械弹药和价值一千八百万法郎的其他物资。
当时伯尔尼有68个统治家族,苏黎世有86个统治家族,他们被允许在名字里加入“冯”来表示他们的贵族身份。
格劳宾登州则在1798年就废除贵族特权和头衔,1797年拿破仑就打算让格劳宾登州并入西沙尔皮共和国,却被格劳宾登人拒绝了,他给了他们二选一地机会,要么成为平等权利的公民,要么离开,他没收了所有格劳宾登州贵族家庭的财产。
所以当巴赫曼回到瑞士率领的是由一小股正规军和一大批只有草叉和镰刀的武装农民组成的“混编”部队,而这些农民只需要更换武器就是可以做王室近卫军的“瑞士雇佣兵”。
瑞士人是同意过要给拿破仑一支军队,但同时《调停法案》也要求“瑞士共和国将无本国军队,各州自卫队在必要时接受法军帮助守卫要塞”,内伊留在瑞士就是为了保证调停法案能实施。可就在上个月,伯尔尼的营房发生叛乱,内伊调遣了所有的法军赶到伯尔尼,叛乱者此刻正打算前往兵工厂占领在那里的大炮,但是法军拦住了他们并朝着兵营的方向驱赶他们。暴乱者丧失了信心任由长官调遣返回了营房。夜里1点暴乱结束,内伊让法军全副武装一直到第二天日出。
叛乱的起因是军中流传一个谣言,而这支部队马上要被调离去法国了,当天11点前大营都非常安静,直到一声骑兵号打破了宁静。
“是什么谣言?不对,您这个时候请假?”乔治安娜不敢相信得说。
“他们只是被人误导了,除了5个暴乱者外,其余人都没有被惩罚。”内伊看着前方的路说“瑞士共和国军队继续向法国边境进发,这次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你们还差点遇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波拿巴还会把瑞士人调往法国。
接着她问到“如果我调用了瑞士人,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问您。”内伊看着她笑着说“您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她想象着。
本来按照瑞士宪法,各州只许拥有自卫队,为了满足她的需求,各州就会重新开始征兵,然后……
“所以,我做对了?”乔治安娜问。
“你觉得谬拉没有看到援军会是什么想法?”内伊问。
她现在怀疑,波拿巴是不是又想换一个妹夫。
“他还有什么后招?”乔治安娜问内伊。
“奥地利人一直想要收回伦巴第,他们曾经在巴伐利亚集结过一支6万人的军队,但现在巴伐利亚希望能构成法国和奥地利之间的屏障。”内伊说。
“巴伐利亚也想成为第二个普鲁士?”乔治安娜问。
“我只是个士兵,我只知道如果奥地利现在想要对威尼托发出合法主张,就必须承认《吕内维尔条约》,这不仅是对《坎波福米奥条约》的再次确认,还必须放弃莱茵河左岸的主权。他们可以不要威尼托,却不能丢了莱茵河,尼伯龙人的宝藏是老德意志的荣誉,它永远都会失而复得,您刚才提起了玛丽亚特蕾莎女王,那您应该知道,正是关税壁垒导致了小国割据,这一点在莱茵河地区表现得尤为突出,这也是莱茵河左岸有许多人支持法国的主要原因。”
乔治安娜想起了申德尔汉内斯,难怪他会丢了左岸。
于是她顺口就把从拉德斯基那里听说的情报告诉了内伊。
此刻她又感觉到了那种被当成棋子的感觉,只有下棋的人才知道全局,棋子则如同身在迷雾中,只能按照棋手的命令行事。
这种感觉并不好,但换成她自己去下,她不觉得自己能赢,所以走一步算一步是最适合她的了。
这时他们已经散步回到了梅尔齐别墅,早餐被安排在湖畔的凉亭里,另外还有两位娇客在等待着了。
她们应该就是波尔特伯爵夫人和克吕索尔侯爵夫人,侯爵夫人婚前姓贝齐耶,这个姓氏是法国南部一个港口的名字,它很靠近西班牙。
它究竟有多老已经不可考了,据说它当过古罗马的殖民地。克吕索尔则是另一个老城的名字,它位于罗纳河谷畔,现在还能看到12世纪的堡垒遗迹。
波尔特(portes)翻译成英文就是港口,或者说,它就是国王为了筹钱现编的一个贵族头衔。
这些法国女人都有非常甜蜜美好的笑容,餐桌礼仪非常优雅,好像她们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演奏某种乐器。
她们讲话轻快活泼、自信得体,关键是极有分寸,哪怕乔治安娜皱一下眉她们都会察觉到,“救场”般说别的话题。
吃这样的早餐是不可能出错的,就是乔治安娜自己心里觉得憋屈。
同时她想起了西弗勒斯,他总是毫不客气地说她千锤百炼的笑容很难看。
不是真心的笑,怎么会好看呢?
等吃完了早餐,布干维尔“恰巧出现”,陪着内伊继续在别墅游玩,两位贵妇人跟在乔治安娜身边,好像等着她发号施令。
罐头现在依旧是奢侈品,但是还是被当成去圣多明哥的军需品,尽管里面装的是马肉。
这要是有了特许经营或者“买断”,换成乔治安娜自己也会变得“笑脸迎人”。
更何况古罗马保存小麦的密封器是铁铸的,就跟罐头似的。
玩点什么呢?
这时她扭头看到了coco,心里有了主意。
第四十一章 绿色山丘(一)
在大卫所绘制的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的画像上也有一匹马,这匹马是拿破仑从埃及买来的a拉伯马。它原本有个a拉伯语的名字,大概意思是“尘暴”,但这个名字对于马来说太常见了,就像“惊雷”、“追星”什么的。这匹灰色的阿拉伯马在拿破仑的马厩里也不怎么惹人注目,大卫之所以会选中它,是因为它是拿破仑在马伦戈之战时的坐骑,它后来也被改名叫“马伦戈”了。
大卫的那张画,其实将波拿巴过于美化了,以至于画中人和真人都有点不像了。
骑马对贵族来说是基本,哪怕是按照礼仪要求培养的贵族小姐,只是这时她们大多数还是穿着女装侧坐,乔治安娜则换上了男装跨骑,她们一起到了科莫湖畔的渔民小镇。
大清早果然有很多新鲜的鱼,乔治安娜在菜市上买了一些,又顺手在小镇的花市买了束玫瑰,另外两位也买了一些东西,没有人不喜欢优雅又有礼的人,等买好了东西后她们又骑着马回到了别墅。
长时间骑马其实对体力的消耗很大,并不比步行轻松多少,但是骑马却比步行能走更远的距离,她们稍微错过了一点午饭的饭点就重新回到了梅尔齐别墅。
此时内伊将军已经决定明天就回法国了,他给了乔治安娜一张“条子”,上面有他的签名和印章,她可以用这张条子找瑞士共和国现任的主席德夫里,他同样是路易十六瑞士卫队里出来的,他主张将瑞士的首府从伯尔尼迁到弗莱堡,他可以为乔治安娜提供一支“私人卫队”,虽然人数可能达不到《调停法案》所规定的一万六千人。
《调停法案》所涉及的瑞士领土中,并不包括瓦莱州。1802年《亚眠和约》签订后,法国人按照条约离开了瑞士,但是很快瑞士就发生了内战,瓦莱州随即宣布自己成立独立共和国。
如果细数整场争端的根源,也是因为瑞士共和国政府为了控制一条越过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的商路,导致瑞士老三州武装起来反抗。
为了修这条隧道,法兰西共和国、意大利和瑞士都出人出力,不只是法国工兵、意大利乞丐,瓦莱州也出动了雇佣兵。
此时瑞士的军事力量依旧是重中之重,1个小时内就可以集结大批瑞士军队奔赴战场,同时也可以用于救灾,辛普朗隧道有许多类似圣伯纳山谷修道院的避难所,遇到危险时旅行者可以到这些房屋中避难。
相比起暴风雪、雪崩和雪融化形成的洪水,瑞士人更害怕山崩,除了花岗岩之外,阿尔卑斯山中还有一种“砾岩”,拉德斯基和他的团伙埋伏的地方以前有过一个村庄,砾岩坠落后山下的村庄转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也只有他们这些外乡人才敢到那里去躲着。
等内伊走后第二天,乔治安娜就和布干维尔、洛尔邦一起返回米兰。
虽然他们马上就要去斯图皮尼城堡,但是他们要去接波琳娜,而且也要和圣西尔打个招呼,不论谬拉以后是不是要和拿破仑信上说的那样调回巴黎,圣西尔首先要处理的都是军需品的合同。
“买断”是一个中世纪术语,意思是囤积商品,然后转售出去,在波罗的海新一轮的粮食收获消息传出之前,这场谁都没有意料到的“冲突”给了粮食商人涨价的好时机。
当初马塞纳被困在热那亚的时候,老鼠都被卖出了天价,不过这种情况下给他送汇票和硬币是没用的。
圣西尔原来是个制革工人的儿子,母亲在他不足四岁时离家出走,弟弟夭折后他的父亲就经常当他是个出气筒,这可能导致了他成年后敏感又专横的性格,很少流露真实的情感,容易被善意的玩笑激怒。
圣西尔并不是古维翁父亲的名字,而是属于他母亲的,他成年后把母亲的名字加入了自己的名字中,18岁那年前往意大利,向往着当一名艺术家。
1798年圣西尔被派往意大利指挥罗马军团,抵达后他命令部分法国将领归还了珠宝和艺术品。因为这件事圣西尔树立了一群政敌,不久后就遭到解职,1799年初圣西尔指挥多瑙军团,5月又被调往意大利军团。
谬拉前脚刚走,后脚那些拿着“凭证”的意大利人就跑到斯福尔扎城堡来“兑换”了。
圣西尔不是拿破仑的亲信,也曾经和莫罗公开不合作,两人甚至公开爆发过争执,他那个绰号就是从莱茵军团传出来的。
“我听说有位伯爵小姐,她在维也纳认识了一个爱沙尼亚贵族。”克吕索尔侯爵夫人对哈考克家的奥沙纳说道。
“爱沙尼亚在哪儿啊?”奥沙纳好奇地问。
“就在波罗的海边上,后来他们离开了维也纳,回到了夫家,我觉得那位小姐已经是很有文化修养的闺秀了,她不爱参加派对,最大的爱好是看书,可是她在经过俄国海关的时候,所携带书籍不是被审查员没收就是涂黑,她只好去爱沙尼亚的大城市订阅杂志,可是回家后她就遭到婆婆的质问,她问她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好的主妇要照料全家,而且还对她的穿着指手画脚,按照当地的习俗,结婚的女人只能穿黑色,不能穿色彩鲜艳的衣服。”
“黑色不是丧服吗?”17岁的玛丽跨着脸说。
“在公婆眼中,女人最重要的任务是生儿育女,有一次,一个农民胆敢唱马赛曲,被她丈夫用木棍打个半死。”波尔特夫人压低了声音说“她后来逃回了瑞士,并且在那里养病,发誓再也不回爱沙尼亚了。”
年轻的女孩们被吓得惊呼,乔治安娜无所谓得笑着。
维也纳的“爱情”和爱沙尼亚的“生活”是不一样的。
“所以还是嫁本国男人好啊,至少不存在那么大的文化差异。”波尔特夫人说。
“夫人和第一执政都不是一个国家的!”玛丽反驳道,她下巴扬得很高,似乎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夫人喜欢第一执政什么?”克吕索尔侯爵夫人轻声细语地问,像是闺蜜之间的私房话。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条著名的蓝裙子,虽然在法国这一类话题不会毁掉政客的前途,而且大家都习以为常,仿佛她们说的不是一个有妇之夫。
“很多原因。”乔治安娜微笑着说“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克吕索尔侯爵夫人瞳孔都缩小了,却还是僵硬地保持着微笑。
玛丽好像很喜欢这个答案,虽然她原本梳在后脑的辫子被做成了时髦的发型,她骨子里还是有那种乡野气质,同时她的反应和车厢里的沉默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恐怕只有小女孩才信你是个好人讷,利昂。
她无奈地苦笑着,继续如置身事外般看着她窗外安宁的风景,一只耳朵旁听着车厢里的闲聊。
第四十二章 绿色山丘(二)
三强争霸赛的时候,波莫纳做了一道法式杂鱼汤招待布斯巴顿的客人。其实她一开始是想着做什么菜来招待保加利亚运动员维克多克鲁姆,她听说运动员对饮食要求很高,尤其他还是职业找球手。
校际联赛的魁地奇运动员就不用担心这些,霍格沃茨厨房做的高油、高热量食物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结果她发现了各种各样的鱼罐头,有700多个品种。
这些罐头也没有用防腐剂,常见的是用醋、烟熏和盐防腐,还有一种番茄鲱鱼罐头,番茄汁可以有效去除鱼肉的臭味。
德拉科闻过那种瑞典鲱鱼罐头“记忆犹新”,在德姆斯特朗的食堂上,许多人“习以为常”得将罐头打开,好像他们丝毫感觉不到那股味似的,还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当地的生活习惯,就像蓝纹芝士,喜欢吃的人觉得比普通奶酪味道更辛香浓烈。
德拉科从德姆斯特朗跑回来了,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家养小精灵多比,多比用几次幻影移形带德拉科回了马尔福庄园,然后德拉科就被接到消息赶回来的卢修斯“揍”了。
卢修斯不会和亚瑟一样,气急了把弗雷德放膝盖上打屁股,他只是冷不丁地用手杖给德拉科来一下,可能不是很疼,却足够德拉科心惊胆战了。
纳西沙也不会和莫莉一样写吼叫信,还用猫头鹰寄到学校去,在礼堂里当着全校人的面教训罗恩,哪怕她知道德拉科为了追金飞贼,和哈利不要命似的在到处都是障碍物的看台下高速飞行,还摔伤了。
德拉科是运气好,只是摔断了几根骨头,喝点生骨灵就好了,如果摔断了脖子呢?
德拉科住校不能回家,卢修斯每天都要回家的,然后给全队买了最新款飞天扫帚,只为了让儿子和哈利一样提前进入球队的卢修斯就禁止德拉科再玩魁地奇了。
爱沙尼亚自1710年开始就被俄国人统治,自1700年开始,瑞典便与沙俄进行北方战争。
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1697年即位时只有15岁。
当时沙俄的统治者是彼得一世,从1697到1698年他在欧洲游历,回国后他除了招揽欧洲的人才,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奥斯曼帝国。
一开始瑞典进攻丹麦的时候彼得一世没有在意,随着丹麦迅速投降,瑞典将目标转向了波罗的海,接着就是进攻围攻纳瓦尔的俄军主力。
于是等彼得一世和土耳其在君士坦丁堡签订合约后10天,俄国便与瑞典开战了。
沙俄的突然崛起让欧洲国家感到震惊,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1710年彼得一世用陆军占领了爱沙尼亚的都城纳尔瓦后,由于感觉南方舰队在北方战争中用不上,沙皇迅速在波罗的海组建了一只海军,新舰队进行了两栖作战和海战训练,然后瑞典就再也没有夺回过爱沙尼亚了。
到了1721年,瑞典和沙俄签订了尼斯塔特条约,俄国正式获得了尼沃尼亚、爱沙尼亚等地,并把芬兰归还给了瑞典。
沙俄并非只有芭蕾舞,维也纳也并非只有音乐和华尔兹,或许那个爱沙尼亚青年贵族不回封地,继续留在维也纳的话,他和伯爵小姐的婚姻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总之,走了将近一天后她们重新回到了米兰,这一次没有住在斯福尔扎城堡,而是“东方别墅”,波琳娜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
从这处位于丘陵上的别墅可以看到分布在米兰平原上的农村,它们就和风景画是一样的。
“亚利桑德罗在哪?”乔治安娜在别墅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托罗尼亚家的“第二长子”。
“你看到我头一句话就是这个吗?”波琳娜没好气得说。
“您又变美了。”乔治安娜虚伪地赞美着“如同玫瑰花瓣上的晨露,如……”
“他还在斯福尔扎城堡里。”波琳娜冷冷地打断了她“你要见他可以召他过来。”
乔治安娜看了眼天色,夕阳已经沉了下去,只剩下一点玫瑰色的余晖,看波琳娜的打扮,今晚上好像没有舞会,于是她就找房间安置跟着来的两位贵客了。
在意大利存在一种名为“岁调条例”,这是一种城市享有的特权,农村的食物必须优先供给城市,这成为亚利桑德罗的父亲和两位教皇贵族一起组成“向罗马提供物资代表团”的依据。
1798年的歉收有天灾,也有人祸,战争时期发生在城市外意味着农田免不了遭殃,代表团首先要保证首都的需求。
他们采用的是分包合同和供应合同,这一策略在南北战争时期联邦也用过,当时林肯发行的货币是绿色的,于是被称为“林肯绿币”,但它并没有和指券一样滥发,只是它会随着战争的胜负升值、贬值。
林肯一直不肯多印“绿币”,但用授权的那些“绿币”很明显是无法支付军费和给养的。
于是军需部长办公室不再向承包商支付支票,而是用“借据”(certificatesofindebtedness),承包商可以拿着它,在未来的非指定日期得到贷款。
非指定期限则是与战争胜负有关的,如果联邦胜了,绿币升值,承包商就可以从燕麦价格和购买燕麦支付票据价值的差价中获得暴利,如此一来这种合同就和汇票一样可以流通了。
贷款也不需要承包商还,因为出“借据”的是联邦军需办公室,要还钱也是联邦还,这最终导致了国有银行和私人银行贷出了超过他们拥有的金银的款项,一个国有银行甚至以90美元不到的准备金支持,放了50000美元的贷款。
这么做肯定有风险,于是第二年愿意承担风险的承包商数量减少,补给品的价格就上涨了。
在爱尔兰存在一种情况,如果土豆价格上涨,那么爱尔兰人买得起土豆的人多,反而如果土豆价格下跌,买不起的人更多了。
在意大利则是囤积的小麦的人越来越多,城市面包店里永远都没有足够的面包供应。
这最终导致1799年向罗马提供物资代表团不得不建立库存和监管,那一年意大利丰收了。
为了让战争继续下去,联邦军需部长另外想了办法,他将一份大合同分拆成可强制执行的小合同,每份合同1000蒲式耳补给品,他将这些合同拿到纽约农产品交易所出售,这样不仅是大粮商,像白瑞德这样的“船长”也可以拿到订单,自己开船或雇人把补给品送到军队仓库和要塞里了,避免了补给被大粮商垄断。
同时这些“小合同”也会流入市场,被出售给面粉厂运营商或经纪人,这种期货合约不是新鲜事,只要合约中当事人商定好交货时间、指定货物价格和数量,中间流程无人过问。根据手头的合同,银行也会贷款。
乔治安娜在比利时也干过类似的事,根特与法国签订的购买制糖设备的合同就是凭证,从银行里贷款了200万法郎,然后用这笔钱买粮食。
夏普塔尔不擅长干这个,虽然他的脑子能想出怎么从排泄物中提取制作火药的材料,于是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被放了出来。
洗漱的时候乔治安娜才想起来,夏普塔尔这一招是怎么……
“算了,不管了。”她不及细想,直接躺在了床上。
天大的事明天再说,于是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三章 绿色山丘(三)
她来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并非霍格沃茨,而是一片“荒野”。
有的“荒野”给人阳光明媚的感觉,这里她只感到窒息和黑暗,她朝前走了几步,很快就遇到了一群“人”。或者这样说,是一群看起来像人的动物,他们正弓着腰耕地。
远处的风吹来,带有一丝大海特有的气味,她沉思了片刻,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欧洲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猎巫运动时,北欧并没有卷入其中,一来是因为他们位于偏远的区域,二来是因为这片土地一直有萨满信仰,而三十年战争后,瑞典帝国属地逐渐出现了与欧洲其他地方类似的猎巫运动。
其中爱沙尼亚和芬兰是“重灾区”,直到国王查理十一世宣布禁止猎巫后才停止了巫术审讯。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也觉得难以呼吸,她大口喘着气,就像跑了很远的地方。
然后她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正站在她身后。
她看不清他长了什么模样,却看清了他手里的棍子。
那不是魔杖,更像是打人用的“刑具”,他打那个农民给她看,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呢?
于是她转身就跑,可是脚下的路是软的,并且泥泞不堪,像是陷进了沼泽。
泥水浸透了她的裙子,她感到越来越沉重。
“救命!”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却感觉自己依旧在下沉。
“夫人,夫人!”
从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声,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托了起来,然后她可以呼吸了。
“您还好吗?”玛格丽特关切得问。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豪华的床上。
“我明白了一件事。”乔治安娜疲惫得说,虽然她刚睡醒。
“什么事?”玛格丽特问。
“婚姻是一场灾难。”乔治安娜冷冷地说,然后掀开被子起床。
如果不用机械化生产的话,农业劳动需要许多劳动力,这时就需要不断生育,包括贵族在内,因为他们要按照国王的命令打仗。
哪怕是最坚韧不拔的花朵也会在那里枯萎的。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无法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女人看起来美极了,让人无法将她和大嘴鱼一样圆滚滚的斯普劳特联系在一起。
实际上她觉得重新变成斯普劳特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她长出一口气。
有些事,是连爱都是无法平替的,同时她也明白了德斯塔尔夫人,如果她有了思想,就会渴望与“人”交流。
当路易十六取消了修路的徭役,村庄就没有了与外界交流的途径。如果爱沙尼亚贵族选择留在维也纳,那他就和那些留在凡尔赛的贵族没有区别了。
很快她整理好了情绪,让玛格丽特为她换一身衣服。
其实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还将玛丽安托瓦内特当成自家人,她哪怕什么珠宝首饰都不带,他难道还会亏待自己的亲人吗?
不会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什么换洗衣服都不带,就带了个天文台模型就上路的,梅尔齐果然没有亏待她,将就了一晚后,第二天她的行李就送来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特殊,因为,这都是梦而已。
等穿好了衣服后,她来到了书房,这里以前是波拿巴用过的,四面墙上都是绿色的蛇纹大理石。
她在书桌后的皮革椅子坐下,觉得很不舒服,随即又站了起来,接着离开了书房。
整座别墅都是卡拉拉大理石制作的,给人的感觉非常豪华,却不是波莫纳的风格,赫夫帕夫的休息室永远都是温馨的,有胖胖的扶手椅,这里反而让她觉得很像马尔福庄园,里面的人说话都有回音。
她很不喜欢,一直到她在别墅外的栗树林里发现一条圣伯纳犬,它脖子上的酒桶没有了,正吐着舌头冲她“笑”。
“过来。”她对那只狗招手,它小跑着跑了过来,好像没有年轻小狗的活力,不过它非常亲人,乔治安娜可以随意摸它。
“卡尔瓦多斯!”一个孩子喊道,乔治安娜抬头,发现是莱奥,他正在栗林里左顾右盼。
“你在找它吗?”乔治安娜不在摸狗,站了起来。
莱奥好像有点怕她,并不敢靠近,这时德尔米德从旁边冲了出来。
“找到了吗?”德尔米德问莱奥。
莱奥还是看着乔治安娜,德尔米德有所察觉,转头看到了乔治安娜。
“妈妈!”他惊喜地大喊,然后跑过来抱住了她。
刚才梦中的寒意一下子都没有了,她抱着德尔米德亲了他脸颊,接着看向那只圣伯纳犬。
“你给它取名叫卡尔瓦多斯?是因为白兰地?”乔治安娜问。
德尔米德狠狠点头。
“可它好像没反应呐,卡尔瓦多斯,卡尔瓦多斯!”乔治安娜冲那条狗说,它根本没有反应,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它原本叫什么?”乔治安娜问。
“圣皮埃尔。”德尔米德回答,这次那条狗立刻有反应了,还叫了一声。
“别给它改名字了,它都听惯了。”乔治安娜对德尔米德说。
“我是他的主人了,它当然要改名字。”德尔米德理所当然地说。
她觉得该先纠正德尔米德,这只圣伯纳犬是退役搜救犬,它是来他们这里养老的。
“你不是它的主人。”乔治安娜捏了捏德尔米德的鼻子“它是你的朋友。”
“那是一条狗。”德尔米德撅着嘴说“我才不和狗交朋友。”
她想着怎么和他沟通,这时树林里又有人走了出来。
“还有这条狗。”猎骑兵跟她说道,将另一条圣伯纳犬牵了出来“它差点跑了。”
那条狗看到圣皮埃尔马上跑了过来,两条狗看到彼此都在摇尾巴。
“这个地方对它们来说太小了。”乔治安娜感叹地说,普通的宠物犬活动空间仅限于主人家里,而这些搜救犬则在阿尔卑斯山活动。
“等到了斯图皮林就好了,那里的林子大。”猎骑兵看着乔治安娜说。
她觉得他好像要表达什么,但他转身就走了,消失在栗林里。
那条新到的狗闻着乔治安娜的手,像是要熟悉她的味道,湿鼻子碰着她手心。
“它叫什么?”乔治安娜问。
“阿尔沙斯。”德尔米德说。
“樱桃白兰地?”乔治安娜问。
德尔米德点头。
这一次那只狗听懂了,还叫了一声回应。
“走吧,我们去散步,记得牵绳。”乔治安娜说。
于是他们三个就和两条狗一起,在栗林里散步去了。
第四十四章 绿色山丘(四)
相比起伯恩山,圣伯纳犬体型要更大一些,而且分为长毛和短毛两个品种,但不论长毛短毛,它们都以白底红斑或红底白斑为主。
因为雪地救援的时候,长毛会很容易结冰,所以短毛的圣伯纳犬才更容易成为搜救犬,长毛的则是伴侣宠物。
短毛也意味着它们或许能更适应山下温暖的气候,意大利的夏天可不是一般的热。
乔治安娜在一个她觉得凉快的房间里放上了冰镇饮料,可能是因为觉得她这里凉快,两只圣伯纳犬都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不出去玩了,任由德尔米德和莱奥在它们身边“玩耍”,脾气好到根本不嫌他们吵闹。
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使劲揉了揉它的头,圣皮埃尔可能觉得这样很舒服,还把头仰了起来,口水流了一地。
它让她想起了牙牙,也是长得很凶,可是一想到牙牙已经死了,她又难受起来,转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子舆和子桑是朋友,一次连下十天雨,子舆觉得子桑快要饿死了,于是带着饭给他吃。到了子桑的草庐门口,就听到像是唱歌又像是哭泣的声音,子桑穷得饭吃不起了还是有一把琴,一边弹他一边唱:爹啊,妈呀,天呀,人呀。
声音微弱而诗句急促,听着和鬼哭似的。
子舆问子桑:你唱的什么,怎么这么不成调子。
子桑说:我在思索是我到了这般窘困地步的原因是什么,父母生下我,难道是希望我穷困吗?上天无私得覆盖一切,大地无私得承载着一切,天地岂会偏私而让我穷困?探求使我穷困的原因而得不到结果,然而我到了这样的绝境,这就是命吧。
古语中的“穷”也和发展受到限制有关、无路可走,人在顺境的时候,一切都按照你的预想去进行时,是不会去思考“命”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其实是闲时想、忙时用,等真遇到了问题再去想,可能就来不及了。
死生,命也,生命的终结和生命的开始是属于命的,就像天黑和天亮。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知道那些自己不能左右、超出能力范围和自我意愿的事,就像阻止天亮或天黑;雨连续下让子桑困顿,如果雨一直不下,就是大旱。
这些“不可奈何之物”会带来悲喜,人却不能因为“不可奈何”而认命、从命,因为“不可奈何”不是命,是“若命”,不要让悲喜来左右自己。
伏地魔渴望永生,像他一样的人其实不少。
父母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如子桑说的,不希望他贫困吗?在孤儿院里有大量的弃儿,这些孩子的父母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考虑过这个孩子的未来吗?
孩子无法决定自己的父母,这是一种“不可奈何”。
此时她低头看着圣伯纳犬们,阿尔沙斯若有所觉般抬头看着她。
为了安置退伍老兵,凯撒和屋大维有不同的政策,屋大维是凯撒的养子……
她正想得出神,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亚利桑德罗托罗尼亚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穿仪仗队的制服,虽然她听说圣西尔将那些本来陪她玩的年轻人全部丢进仪仗队里去了。
“教皇的银行家”当然是帮教皇管钱才叫银行家,以前乔治安娜在朗布依埃的农场上给会计当帮手,会计只算账不管钱。
“很久不见了。”乔治安娜看着亚利桑德罗,没有抬手让他行吻手礼。
他只是个孩子,不适合大人的礼节。
“很久不见。”亚利桑德罗笑着说,看到了地上的圣伯纳犬,它们好像认识他,虽然趴在地上,尾巴还在摇。
“想喝点冰的吗?”乔治安娜问,她注意到亚利桑德罗额头的汗。
“谢谢。”亚利桑德罗说,拿起小桌边的一个杯子,痛饮里面的果汁。
不论是卡尔瓦多斯还是阿尔沙斯,这类白兰地的名字才3岁的德尔米德和莱奥都不可能知道,想出这个名字的又是这位和“幼儿园”一起玩的亚利桑德罗。
“绿币”按照战争胜负涨跌离不开电报,如果说罗斯切尔德在交易大厅得到滑铁卢的战报,和大革命时里尔遇到袭击时一样由电报传到巴黎,大家都知道了的话,还会创造一样的传奇吗?
理论上输了的那一方,发行的债券会一文不值,但是拿破仑却用条约强制要求奥地利平价赎回……
这时亚利桑德罗将最后一口果汁喝光了,他放下了杯子,看着乔治安娜,她立刻冲他微笑。
“夫人,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保姆站在门口说。
“走吧,去吃饭了。”乔治安娜对德尔米德说,从躺椅上起来,离开了这个凉快的房间。
在去餐厅的路上,莱奥仰起头,对亚利桑德罗说了一些意大利语。
“他说了什么?”乔治安娜问。
“他问濯足礼的事。”亚利桑德罗说。
乔治安娜看德尔米德,他也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得问。
莱奥继续说着意大利语。
“那都是假的。”德尔米德忽然用法语对莱奥说,听不懂法语的莱奥一脸莫名其妙。
“他说什么?”乔治安娜问。
“您觉得那仪式真的会让穷人得到尊重吗?”亚利桑德罗皱着眉问。
她不知道这些孩子看到了什么……于是随口说道“尊严不是从濯足礼得到的,而是从给予者那里得到相同的尊严。”
亚利桑德罗将她的话翻译给了莱奥听,他完全听懵了。
“你听懂了吗?”乔治安娜问亚利桑德罗。
亚利桑德罗笑着摇头。
她也不想解释太多,因为她也是把别人的话照搬了。
英语的“尊严”dignity源自于拉丁词根(dignitas),在古罗马时代意味着“值得拥有某物、应得到某物”。
这是个很复杂的词语,到霍布斯这里,尊严意味着“提升的等级”,罗马法中,人是不可以被当成孳息的,而是使用大自然和孳息的。
那两条圣伯纳犬正好是一公一母,它们生下的小狗该留在这里,还是送回阿尔卑斯山当搜救犬呢?
她又低头看向莱奥,他正专心看着前方。
她凑到了亚利桑德罗耳边“你觉得他聪不聪明?”
亚利桑德罗拍了拍圣皮埃尔的脑袋“教了它好久,还是记不住新名字。”
其实和伯恩山比,圣伯纳犬在犬类智商排名要靠后得多。
但它要是真的笨,就不能当搜救犬了。
等到了餐厅,她发现有客人来了,正是圣西尔,他正礼貌得和波琳娜聊天。
上次她听说这个名字,还和“橘子战争”有关。
如果要去葡萄牙,必须穿过西班牙。
这时波琳娜注意到了他们,于是邀请他们在布置豪华的餐桌边落座,好像她才是这个宫殿的女主人。
德尔米德甩开了乔治安娜的手,回到了妈妈的旁边坐下,乔治安娜则与圣西尔面对面坐着。
他注视着她,许久后才露出一个笑容。
“很高兴认识你,塞弗尔夫人。”圣西尔用英语说。
“也很高兴认识你。”乔治安娜客套得回答,然后看着亚利桑德罗坐在她下手的位置。
真希望这顿午餐不那么倒胃口。
她心里期盼着,虽然她面前放着的都是可口的法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