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野兽同盟”(七)
“坷垃。”
在短暂的寂静中,一阵轻微的响动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每个人都环视四周,想要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什么声音?”多米尼克问。
乔治安娜不知该不该说出口,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很像蛋孵化的声音。
这时又响起了一声。
“在那边!”
一个近卫军指着一尊斯芬克斯雕塑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它的身上。
这尊狮身人面像雕刻得非常好,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匍匐的雄狮,长了一张男性的面孔,可惜从它的右脸到胸口出现了一道裂缝,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怎么会有裂缝?”圣提雷尔说。
“以前没有?”乔治安娜问。
还没有等圣提雷尔回话,又传来一阵脆响,那条裂缝扩大了,蛛网一样的裂纹遍布斯芬克斯的右脸,接着一小块石块掉落下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只闭着的眼睛。
她觉得在场的人呼吸都屏住了。
在寂静了两秒后,那只闭着的眼睛睁开,眼珠的颜色让乔治安娜想起了火焰杯的蓝色火焰。
紧接着,匍匐着的斯芬克斯“站”了起来,如同在它身上敷了泥土在被晒干后形成了“岩石”,等它苏醒后,随着雄狮抖动身上的鬃毛,这些“石块”和尘土四处飞溅。
然后,本就健硕、体型比普通斯芬克斯大一倍的它站在展台上,俯视着地上的人类,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在搜寻什么,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过。
“别担心!”圣提雷尔大声说“它不会吃人的。”
“什么?”阿斯顿马丁问。
“如果你回答不上雌性斯芬克斯的问题才会被吃掉,这是雄性的。”圣提雷尔说“雌性的斯芬克斯代表神的惩罚,雄性的斯芬克斯代表……”
“吼~~~~~”
那只刚刚苏醒的雄性斯芬克斯发出一阵怒吼。
“代表仁慈和公正。”圣提雷尔底气不足得说。
“真的?”菲戈尔问。
她话音刚落,雄性斯芬克斯就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由于它长了人的面孔,所以它能口吐人言,可惜他说的话没人能听懂。
可能是它察觉到了人类表情的茫然,于是它换了一种语言。
“……谁……玷污了……”乔治安娜说。
“什么?”多米尼克问。
“他在说希腊语,谁会希腊语?”乔治安娜问。
所有人看着她。
“我才刚开始学,只会一点点!”她挫败得说。
这时斯芬克斯注意到了这一处小小的骚动,它走到了乔治安娜的面前。
等它走近了,乔治安娜才看到它是多么巨大,这只斯芬克斯在她身上嗅了嗅,然后说道。
“我闻到了蛇(serpent)的气味,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乔治安娜立刻说。
“说谎!”斯芬克斯愤怒得说。
乔治安娜吓得往后倒退一步,菲戈尔立刻冲到了她的前面,挡住了斯芬克斯。
Serpent和snake都指的是蛇,不同的是serpent常常指的圣经中诱惑亚当和夏娃吃禁果的蛇,以及如怪物般巨大的蛇,又或者是狡猾的人。
“你是说蛇怪(basilisk)?”乔治安娜立刻问。
“不!”斯芬克斯怒吼“是别的,你犯规了!”
接着它看向了布里克。
“而你,携带着不洁的东西。”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你是说,我触犯了禁忌?”乔治安娜问。
“造物不可触犯戒律。”斯芬克斯说“我能闻到它的气味,但不是你。”
“它在说什么?”布里克问。
“它在跟我们说魔法的法则(lawofmagic)。”乔治安娜说“有人触犯了它,在我身上留下了踪迹,被它闻到了。”
“哇哦。”布里克感叹“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说了,不是我!”乔治安娜争辩。
“那还能是谁?”布里克问。
她想起了一个人来。
“汤姆·里德尔。”她看着斯芬克斯低声说“他制作了魂器,并且曾附身在我的身上。”
斯芬克斯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的灵魂。
“他在哪儿?”斯芬克斯问。
“另一个世界。”乔治安娜回答。
“你知道他触犯了哪条禁忌?”斯芬克斯问。
“我们的理解和埃及可能有不同,他触犯了沃富林法则的第一条,随意篡改最深层次的奥秘,生物的源头和自我的本质。”乔治安娜回答。
“他是否遭到了惩罚?”斯芬克斯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绝大多数魂器都被蛇怪的毒破坏了,蛇怪是海波尔第一个制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造物噬主了?”斯芬克斯说。
乔治安娜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毕竟魂器也是海波尔的造物,虽然它携带着海波尔的灵魂。
“并不是蛇怪自己的意志。”她有些词不达意得说“蛇怪死了,它的毒牙被人拔了下来,用毒牙毁了魂器。”
“你在说什么?”斯芬克斯困惑得问。
乔治安娜也不清楚自己刚才说的希腊语语序对不对,但她已经尽力了。
“你可以直接跟我沟通。”斯芬克斯说。
“你是说……用精神魔法?”乔治安娜问。
斯芬克斯沉默着,像是默认了。
“这样怎么样,我把记忆给你,你可以自己看。”乔治安娜说,从女士长手套的袖子里取出魔杖。
“有谁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莱翁·卡瓦洛问。
“没错,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自己的来历,先生?”乔治安娜问斯芬克斯。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求你与我直接沟通。”斯芬克斯说。
“你们能不能找到会说希腊文……等等,菲丽儿在哪儿?”乔治安娜大声问。
没人说话。
“我想,她可能在城堡里。”菲戈尔说。
“什么?快去把她找来。”乔治安娜火急火燎得说。
菲戈尔正打算走。
“不用了。”卡瓦洛说“她不在你说的地方。”
乔治安娜和菲戈尔都看着他。
“你说的那个女孩儿,正在去热那亚做客的路上。”卡瓦洛说。
“你是说,你绑架了她?”乔治安娜问。
卡瓦洛长叹一口气“她拒绝把她保管的合同交出来。”
乔治安娜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们打算把她卖了?”
“不不不,绝无此意。”多米尼克连忙说。
“那你们怎么把她带到热那亚去?”乔治安娜恼怒得问。
“只是吓唬她,您还不是把坎皮尼小姐送到了港口。”卡瓦洛说。
乔治安娜气笑了。
“要满足什么条件,你才吃掉他们?”她用希腊语问。
斯芬克斯和乔治安娜一起看着眼前的人类。
他们下意识得退了一步,就像她也有斯芬克斯那样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第八十八章 “野兽同盟”(八)
在西弗勒斯参加狼毒药剂评审大会的那一天,费力维参加了一个老朋友的忌辰庆典,而这位老友就是阿德贝·沃夫林,也就是沃夫林法则的创立者。
沃夫林经常和阿不思·邓布利多通信,这些信由米勒娃·麦格交给保密法特别行动组成员分享,其中还包括菲力乌斯·费力维,也正是通过这个方式,沃夫林和费力维成了朋友。
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曾经提起过“魔力转移守恒”理论,用简单一点的方式来阐述,就是巫师或者女巫会产生超出他们控制力的能量,这些能量会散发到空气中,导致法术能量残余的光环在该区域徘徊,而那些被巫师用于施法的力量,则被称为“成功程度”,它取决于法术转移和分配,而这是与巫师的情绪息息相关的。这些成功施法和扩散到空气中的残余能量之和等于巫师产生的能量数量。
常见的精神类魔法摄神取念,其防御魔法则是大脑封闭术,后者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情感充分的哈利则很难学好。
虽然西弗勒斯会使用呼神护卫,但他的守护神强度与哈利在禁林中释放的守护神不是一个等级。
如果仅仅是为了应付7年全日制魔法学校的课程,那大可不必去研究那么深入,这套理论和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也不能解决情感方面的问题。霍格沃茨在成立之前,有梅芙女王建立的机构训练巫师们学习和掌控魔法,也就是说霍格沃茨不同于麻瓜学校,它的目的并不是让学生获得毕业证和优秀的成绩单,让他们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而是让他们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避免出现魔力暴动和默默然。等学生能掌控自己的力量了,即便没有完成七年级的学业一样可以毕业,或者像纽特斯卡曼德一样被开除。至于海格则失去了拥有魔杖的资格,因为他所犯下的错导致了死亡,虽然“凶手”并不是他。
关于“自我的本质”可以参考《男巫和他的毛心脏》这个故事,巫师对魔法的控制力是与情绪波动有关的,而男巫却将自己的心脏放在了水晶匣子里,导致它没有被视觉、听觉和触觉影响。
最终男巫犯下了可怕的罪行,那一幕实在不该放在儿童童话故事里,而是适合当悬疑小说家所描写的故事中有精神问题的杀人魔。
哈利和八眼蜘蛛阿拉戈特建立过精神联系,反正他和罗恩已经莽撞到像肉丸般送上门,到蜘蛛的老巢去“面对面沟通”了,和非人生物建立精神联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动物很难控制,虽然用精神沟通可以免掉蛇佬腔,直接控制蛇怪,但就算是最疯狂的黑巫师都没有试过。
以前波莫纳和西弗勒斯玩过一个很危险的“游戏”,他们从韦斯莱把戏店买了白日梦咒,又通过思维共享咒进行了共享。
就比如他们一个是红茶,一个是奶,如果将二者倒在一起,就会变成奶茶,但想要将奶茶重新分离成奶和茶就不可能了。倘若他们当时操作不当,就会形成一个新的意识,既不是波莫纳也不是西弗勒斯。
万幸的是他们没事,他们仍然具有独立的人格,而且他们建立精神连接的目的也不是控制与被控制。
首先,阿拉戈克和海格有约定,它“本人”不会伤害海格;第二,哈利会说蛇佬腔,那是蜘蛛最害怕的东西,它没有伤害哈利的意图。而且已经“人老成精”的阿拉戈克和新生哈利之间的“等级”差了那么多,完全没有学过大脑封闭术的哈利很容易被其控制。
斯芬克斯的性情不像龙那样凶猛、暴烈,但并不代表它们和人一样,波莫纳又不是罗恩,接受了六年魔法教育后他居然还能说出阴尸是“实心的”。
关于“噬主”问题可以参考另一部巫师戏剧,有一个黑巫师试图召唤守护神,结果他的魔杖没有喷出银色的烟雾,而是很多虫子,虫群将他给吞没了。
“人工拟支配原则”并不是记录在《魔法理论》,而是在《咒语之书》中,它解释了为什么凭空召唤出活物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断头、不明确残肢和变异的蛙兔杂交。
书中将它们定义为“准生命体”,所以受到特定结果(outcomes)的支配。
即便蛇怪也会和生物一样觉得肚子饿,吃老鼠之类的哺乳类充饥,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以及阿不思邓布利多等巫师都不将其定义为“生命”,
蛇怪是被卑鄙的海波尔“制造”出来的,他就像蛇怪的造物主,蛇怪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同样说蛇佬腔的哈利,当面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者汤姆里德尔说蛇佬腔时,蛇怪就不听哈利的了,如果哈利的蛇佬腔真的与斯莱特林有关的话,蛇怪是不会伤害他的。
蛇怪不同于“人工拟支配”原则下召唤出来的“准生命体”,它是用蛋孵化出来的,海格也制造了火螃蟹和人面狮身蝎尾兽的杂交品种炸尾螺。虽然二者都是人造生命体,但海格只是违背了伦理,并没有违背“法则”。海格尔的蛇怪,蟾蜍只是负责孵化,用别的动物去孵化天狼星当空的公鸡蛋并不会生出蛇怪,这就符合了“人工拟支配原则”中受到特定结果支配的定义,于是蛇怪不是生命。
换个简单易懂的说法,除非乔治安娜真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她才会和斯芬克斯建立精神连接,面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她不晓得自己是否会成为“支配者(dominator)”,更何况幸好她多问了一句,不然菲丽儿被绑架、失踪了她都不知道。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乔治安娜应该将斯芬克斯按照国际保密法的规定隐藏起来,再对这些麻瓜来个“一忘皆空”,当这个小插曲不存在,继续谈他们之前说的事。
热那亚人民风彪悍、重视荣誉,从十字军东征开始他们就以“旺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著称,也因此热那亚人获得了整个黑海地区的港口和通商口岸。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风俗习惯,当热那亚人看到斯芬克斯的时候并没有人惊叫、晕厥、逃跑。
真正的狠角色才不像马尔福,儿子色厉内荏得说“我要告诉我爸爸”,爸爸为儿子复仇的方式则是通过听证会,让所有人“同意”将伤害他儿子的动物的脑袋给砍下来。
在《教父》的电影里,科里昂来自西西里,参加过二战的二儿子迈克在餐厅打死了两个敌人后跑回了老家,他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意大利女孩儿。尽管他当时已经有一个美国未婚妻了,但因为他无意中冒犯了那个意大利姑娘,他只能娶了她,否则他就要面对女孩儿父亲的复仇。
这个故事情节的原型是源自于热那亚黑帮分子卢西亚诺,不论他在美国干什么,回了老家就要“守规矩”,哪怕他“冒犯”了当地的姑娘的行为只是口头上,在“外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如果女孩的父亲复仇失败,女孩父亲的兄弟、侄子们就会为他复仇,直到复仇成功。而克里昂的亲人也不会坐视不管,最终形成两个家族,甚至多个家族之间的仇杀。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迈克只能用最简单、又不伤和气的办法,将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
故事的开头,有一个经营棺材店的老板,他遵守美国的法律、获得了财富、让女儿交美国男友,让她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可惜这一切都成了梦魇,当女孩的父亲站在法庭上听到了判决结果时呆若木鸡,而那几个小子却带着“歉意的微笑”,大摇大摆得走出了法庭。
父亲于是找上了“教父”,让他帮他复仇。
乔治安娜现在的处境就像那几个以为自己摆脱了法律制裁的小子,被人寻仇罢了。坎皮尼小姐怎么说都是热那亚人,乔治安娜的做法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们不能对乔治安娜怎么样,却可以给她身边的希腊女奴“一点教训”,谁让乔治安娜惹了一个“他们的姑娘”?
现在她发现“自己人”被绑架了,詹姆波特说过,规矩是给小人物定的,但不是所有的小人物都讲规矩,这些人是正儿八经的海盗,即便此刻他们站着的地方不是甲板,而是内陆博物馆的木地板。
倘若沙漠是能站在上面的海,他们不过是在“海上”冒险罢了。
这时乔治安娜才想明白,会打拳的“小野猫”夏洛特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乖”,劝乔治安娜戴上热那亚人送的珠宝。
就像小流氓遇到了“教父”,不论平时多横,这时都要低眉顺眼。幸好乔治安娜把场面撑住了,虽然她也仰仗了斯芬克斯的帮忙,却不是拿破仑留给她的力量。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纳威被德拉科欺负,他觉得马尔福“没什么大不了的”。
热那亚人把菲丽尔送回来就完了,只要菲丽尔除了受了一点惊吓外没有什么大碍,就跟坎皮尼小姐被迪洛克接回来时一样,他们“扯平了”。
既然“扯平了”,那就当之前的一切只是个“恶作剧”,别跟斯内普似的,时隔多年还为小孩子的“恶作剧”复仇。
但“扯平”有个前提,那就是“翻译”能回来,否则大家一起进狮子肚子里“沟通”,毕竟复仇女神是个“女人”,她可不和雄性斯芬克斯那样讲“公正”和“仁慈”。
在一片安静中,钟表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现在只希望菲丽尔离他们不远,否则回程所花的时间将很长,那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一种煎熬。
第八十九章 “野兽同盟”(九)
书本上的定义,召唤术是从稀薄的空气中召唤物体或物质,它属于变形术的分支。
但波莫纳一直觉得,不论是呼神护卫的银丝,还是厉火咒的火焰变出来的各种形态的恶魔,都是灵体附在物质上的。
当克拉布在有求必应屋使用厉火,并且被厉火烧死也算是“噬主”,虽然它并不像黑巫师尝试用呼神护卫那样,直接被虫群淹没。
乔治安娜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按照沃夫林的说法,越是深入干预深层次的魔法法则,后果也就越严重和可怕,因此如果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承担最极端和危险的后果的话就不要去尝试。
拿波里昂尼说过,她如此付出,他不会毫无感觉,她多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倘若复活石在西弗勒斯手里,他会想要复活谁呢?是莉莉,还是波莫纳?
当然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死,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动,不过她就和其他陷入了恋爱中,智力倒退的女孩儿一样想问这个问题——她和另一个对男人来说重要的人一起掉进水里,他要先救哪个?
这个问题让她的心情很好,至少比身处满屋子十字军东征掠夺的财宝中,考虑“自己人”的问题好多了。
埃德萨伯国是十字军中最弱小的一个,但它所处的位置却是要冲,自亚美尼亚籍的皇帝希拉克略以后,历代拜占庭帝国皇帝都想要收回这个地方,甚至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埃德萨。
希拉克略废除了拉丁文,将希腊文当成拜占庭帝国的官方语言,罗马教廷则选了拉丁文,亚美尼亚教派则既不选拉丁文、也不选希腊文,而是选择了自己发明的亚美尼亚语作为自己的官方语言,这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亚美尼亚人被欧洲人和拜占庭人所排斥。
但由于亚美尼亚人在保卫埃德萨伯国时倾尽全力,由此亚美尼亚人被欧洲所接受,并且亚美尼亚问题也被视为欧洲利益的一部分。
电影里的西西里人很难融入美国社会中,同样在18世纪的伦敦,有很多意大利人、希腊人在苏霍区讨生活。这些意大利的故乡在哪儿呢?西西里、热那亚、那不勒斯,还是那个尤物琪亚拉的故乡?
没人去在意这个,不过18世纪的意大利依旧是分裂着的,除了奢侈品和艺术家之外,意大利还盛产“仇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里,这对情侣来自两个世仇的家族,在那个冷兵器时代,两个家族就经常械斗。
到了教父的电影里换成了冲锋枪,她一直记得一个情节,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听劝的导演,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被窝不对劲,于是他抽走了床单,发现床上到处都是血,接着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纯血马的马头,吓得惊声尖叫,很快就和“教父”妥协了。
杀死动物和杀人的罪名不是一样的,这些黑手党很清楚“分寸”,他们都能把马头在导演熟睡时放进他的被窝里,怎么不能在导演的头上开一枪。
他们不过是吓唬一下导演而已,毕竟他是名流,黑手党之间的斗争才是真正血腥的。
开玩笑有时是一种生活的智慧,适当的玩笑会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要是不把控好玩笑的尺度,就会像有个成语说的“谑近于虐”,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波莫纳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西弗勒斯说的,狩猎的快乐一样能召唤出动物灵形态的守护神,她并不支持将杀戮当成一种游戏。
她还记得赫敏穿着粉色的裙子,沿着古堡的台阶缓缓走下的样子。
当她看到那一幕时多么希望自己就是赫敏,而她的快乐就那么简单。
“夫人!”
乔治安娜回头,菲丽尔正提着裙摆朝着她飞奔而来。
她看起来吓坏了,头发散乱得披在肩上,而且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冲到了乔治安娜跟前就给了她一个拥抱。
乔治安娜轻声宽慰着她。
团结才能产生力量,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谅解坎皮尼小姐,而这种情感并不是因为嫉妒。
“都过去了。”乔治安娜拍了拍菲丽尔的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帮助?”菲丽尔问。
“你能说希腊语吗?”乔治安娜问。
“我会……”菲丽尔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她也看到了雄壮的斯芬克斯。
“你帮我问问他,他叫什么名字?”乔治安娜问。
“当然叫斯芬克斯。”一个客人自作聪明得说。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他。
菲丽尔颤巍巍得,用希腊语说了乔治安娜刚才的问话。
“他说,你可以称呼他卡特(khat)。”在斯芬克斯嘀咕了一阵后,菲丽尔回答。
Khat目前被人熟知是作为一种阿拉伯茶叶,波莫纳在那家“白金汉别馆”的茶叶明细里看到过。
但它也可以指用血肉筑成的肉身、尸体,它的发音和英语的“猫(cat)”很相近。
“我喜欢这个名字,卡特。”乔治安娜笑着说“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菲丽尔看着斯芬克斯卡特翻译着。
乔治安娜也不知道卡特被石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她猜想应该不是蛇怪的凝视,否则卡特应该对布里克充满敌意,如果他的魔杖里真的有蛇怪的翎毛做杖芯的话。
“他说不饿。”菲丽尔说。
“他吃什么?”
这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不是你们。”斯芬克斯忽然用法语说道。
所有人立刻安静了。
“你复活是为了什么?”乔治安娜问。
菲丽尔将她的话翻译给了斯芬克斯卡特。
“我感觉到了邪恶。”斯芬克斯回答“什么被玷污了。”
“什么?”乔治安娜看着菲丽尔。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菲丽尔欲哭无泪得说“那个词我没有听说过。”
事实上乔治安娜也听不懂那个词,即便都是希腊语,古希腊语和现代希腊语还是存在区别的。
现在她只知道,除了一头夜骐要养之外,她又多了一头斯芬克斯,也许她可以开个奇幻动物园,前提是这些神奇动物们愿意呆在笼子里被人参观,和她一起挣门票钱。
“所以,我们可以走了?”一个客人问。
“当然。”乔治安娜说,接着她打了两个响指,一群穿着隐身斗篷的法国巫师掀开了身上的遮盖物,举起了魔杖,对准了这些“麻杜”。
“我不想失去这段记忆。”多米尼克忽然说“你们打算修改我们的记忆,对吗?”
“我想这由不得你。”卡罗兰·莱斯特兰奇优雅得微笑着说,刚要举起魔杖。
“我们愿意交换!”卡瓦洛大声说。
“您怎么看?”卡罗兰回头看着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其实她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白日梦,而非消除他们的记忆,即便他们说出去了,其他人也只会以为那只是水手们说的另一个“人鱼传说”。
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们愿意用梅芙女王的冠冕来交换!”卡瓦洛忽然说。
“什么?”乔治安娜大叫。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冠冕居然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它居然流落到了麻瓜的世界,如果这位前教皇财务官说的是真的话。
第九十章 大梦的曲调(上)
在凯尔特人的神话里,也有一位名为梅芙的女王,据说她是全爱尔兰最美的女子,同时她也是个强大的武士女王,在人迹罕至、拥有众多湖泊和森林的康纳希特统治了八十八年。
她是盖尔诗人喜欢描述的女人的典范,有着强壮而雪白的手臂,是一个弹无虚发的出色射手。她的国土和绝世容颜吸引了不少求婚者,而她所做的就是组织军队,抵御这些“求婚”的王子和国王。
在众多的童话故事里,公主总是被王子拯救的,梅芙女王却可以选择丈夫,并且随时废掉他们。她有一头浓密的金发,犹如熟透的玉米,每天清晨她都会去一个湖边沐浴。
有一天,库丘林的主人,纳萨的康纳之子发现了她的这个习惯,于是他偷偷潜伏在岸边,用弹弓击中了梅芙女王的额心,于是女王倒入水中,清澈的湖水被她额心流出的血染成了红色。
至于传说中“梅芙女王的冠冕”则是波莫纳在布置迷宫的时候听阿不思提起的,“梅芙女王”与罗伊娜·拉文克劳差不多是同一个时代的女巫,在霍格沃茨建立之后,人们就开始讨论该去哪边好一些。
梅芙女王并不会将精力“浪费”在理论上,她将她的记忆、思想乃至一部分情绪都“放在”冠冕里,学生们只需要戴上它,就可以投射到自己的头脑中,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跳过阅读、背诵、考试等过程就能学到知识,并将这些时间节约下来用于练习实战。
罗伊娜制造出给她带来智慧的冠冕后,首先要面对的“敌人”就是梅芙女王,为什么人们要放弃这个方便快捷的方式学习,却要选择费力不讨好的苦读呢?
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注意到分院仪式看起来多么像加冕,这不只是因为分院帽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皇冠……谁会想到那儿去呢?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罗伊娜赢了,于是孩子们只能在期末考试时突击一下,将尽可能多的内容塞进自己的脑子里,又或者是去黑市买“聪明药水”,但这些的效果全部都不如梅芙女王的冠冕好用。
而它所带来的缺点也是明显的。
感知是被给予的,另外还有记忆,当麻瓜目睹了魔法事故发生时就会有专人来负责清除记忆,并且伪造假的记忆给他们,以此来隐藏魔法世界。
但是当纽约那种灾难级别的事件发生时,靠挨个清除记忆不仅费时费力,甚至还会产生反效果,因为纽约人没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个城市是不分昼夜都在忙碌着的,流言传播的速度会快过记忆注销员的速度,当他们工作的时候会引起注意,反而加大了曝光的风险。
斯卡曼德用蜷翼蝠毒液和雷鸟的召唤的雨水将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洗掉”了,却还是有漏网之鱼。对于雅各布来说,关于魔法的一切并不是糟糕的,而是美好的,他都清楚得记得。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在巴黎事件结束后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什么样的人才会去看心理医生呢?
一下子从正常人的世界来到“咕咕”的世界可不是美妙的体验,回归正常人的世界就需要和魔法世界隔离开,就像哈利的姨夫所做的,否认这个世界存在魔法。
要是这样就简单了,雅各布不过是个寻常的麻瓜,他可以在大萧条、人人都在领救济食物的时候绞尽脑汁继续经营他的面包店,比如从面包的成本和口感方面进行改良,替换那些神奇动物造型的面包。
赫敏格兰杰的遭遇则是截然相反的,她在魔法世界遭到了歧视,却依旧是她父母最好的女儿,她代表了他们生命中的美好。
别的女孩都没有去冒险,为什么你要去呢?
赫敏要回答父母的这个问题会很难,而她最后选择了和朋友一起冒险,自作主张得认为“为了不牵连自己的父母”,强行用魔法删除了他们的记忆。
她删除得很彻底,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同样恢复起来也很困难,所以他们的父母即便看到了女儿也只是觉得她很熟悉,却想不起这个陌生的女孩儿是谁了。
对于高阶的、会大脑封闭咒的巫师则是另外一种情形……
她怎么忘了呢,当哈利看到斯内普的记忆时,他已经学会了大脑封闭术,就像她自己,要篡改这些人的记忆不像毫不设防的麻瓜和不会大脑封闭术的巫师那么容易。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里,有次她说过,霍格沃茨在研究记忆魔法。小巴蒂克劳奇对火焰杯使用了高阶的混淆咒,比对猫狸子用的那种混淆咒要难很多。
罗哈特显然是知道高级记忆魔法的,他也许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图书馆里找到了资料。
他们研究记忆魔法的目的有一天哈利会必须面对自己的命运,接受自己是第七个魂器的“事实”。
当然,也有可能阿不思没有想那么长远,并不是为了将哈利养大到一定程度,然后将他当成猪宰了才让他来霍格沃茨的。
他们差不多成功的,只除了一点。
如果伏地魔知道哈利是自己的第七个魂器,他不会消灭哈利,更何况用阿瓦达索命咒无法销毁魂器的。
如果伏地魔如阿不思说的,不知道哈利是自己无意中制造的第七个魂器,那他就会再制造出一个魂器。
虫尾巴的银手也是从稀薄的空气中“召唤”出来的,它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听他的指令,只有当他打算背叛的时候,这只手才会听从伏地魔的指令负责行刑。
假设这才是第七个魂器,伏地魔本来该下地狱的主魂与之存在联系,知道了“人间”的坐标,就能从“空间之间”回到“人间”,继续他没有完成的工作。
那时的伏地魔差不多疯了,老傻瓜也因为诅咒带来的痛苦神智不清。
存在于日记本里的汤姆里德尔没有关于自己16岁之后的记忆,他不只是面貌,连谈吐举止都和伏地魔有很大的差别。
记忆不只是和哈姆雷特说的那样,是决心的主人,也能将一个灵魂变成完完全全的两个人。16岁的汤姆“重新认识”长大后的自己几乎通过传说和报纸,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追星族”,成年后的汤姆看到那样的自己会做何感想呢?
“梅芙女王的冠冕怎么会到你手里?”乔治安娜问莱翁卡瓦洛。
“你相信他说的?”卡罗兰·莱斯特兰奇问。
乔治安娜也觉得蠢透了,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人?
“您不需要相信我。”卡瓦洛说“您只需要回答,是否成交就可以了。”
她想了一下,只是不消除一个麻瓜的记忆,好像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更何况等她拿到了冠冕,如果发现是假的,再消除好像也来得及。
“它在哪儿?”乔治安娜问。
“我不知道。”卡瓦洛说。
“你在捉弄我么?”卡罗兰举起了魔杖。
“我真的不知道,因为第一执政把它要走了。”卡瓦洛不急不慢得说“如果您想要它,只能去找第一执政。”
‘只有找到你怎么进来的,才知道出去的办法’。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浮现。
会是这样的吗?
她感到不可思议,即觉得太突然,也觉得太简单了。
第九十一章 大梦的曲调(中)
每一年分院帽都会在分院仪式上唱歌,每一首歌都不一样,这是它花了一年的时间写的。
比如哈利入学那一年,它唱的“主题”就是别以貌取……嗯,帽。
在第四学年,也就是火焰杯举行的那一年它又唱了一首歌。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我刚刚被编织成形,
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巫师,
他们的名字流传至今: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他们共有一个梦想、一个心愿,
同时有一个大胆的打算,
要把年轻的巫师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学校就这样创办。
这四位伟大的巫师
每人都把自己的学院建立,
他们在所教的学生身上
看重的才华想法不一。
格兰芬多认为,最勇敢的人
应该受到最高的奖励;
拉文克劳觉得,头脑最聪明者
总是最有出息;
赫夫帕夫感到,最勤奋努力的
才最有资格进入学院;
而渴望权力的斯莱特林
最喜欢那些有野心的少年。
四大巫师在活着的年月
亲自把得意门生挑选出来,
可是当他们长眠于九泉,
怎样挑出学生中的人才?
是格兰芬多想出了办法,
他把我从他头上摘下,
四巨头都给我注入了思想,
从此就由我来挑选、评价!
《黑客帝国》的电影里,当墨菲斯训练尼奥的时候,采用了“对练程序”,它与矩阵中的世界相似,有着相同的规矩,比如重力。波莫纳觉得这可能就是梅芙女王的冠冕戴上后的效果,这个训练能让一个程序员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了一个搏击高手,但它并不像分院帽那样可以看出学生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自己拥有的品质。
德尔斐神喻说:认清你自己。
《黑客帝国》里用“蓝药丸”和“红药丸”指代了两种人,有人选择了蓝药丸,有人在选择了红药丸后反悔,毕竟现实太残酷了。在“矩阵”里,人们可以闻、品尝和触摸,孟菲斯却说活在“矩阵”里的人生活在牢狱里,无法闻、品尝和触摸。
孟菲斯所说的“闻、品尝和触摸”或许是指的“现实世界”,它已经被战争摧毁,只留下满目苍凉,好像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存在、让人觉得值得留恋了。
也有可能有一样,崔妮蒂相信墨菲斯,墨菲斯坚定得认为尼奥就是真正的救世主,所以亲自成为他的“引导者”。
这个对练程序除了学习搏击外,还要学习的则是如何知道这些“规矩”,并且学会变通和打破这些规则,从而达到“解放思想”的目的。
尼奥的一些表现让人觉得这次墨菲斯选对人了,以为他确实有不同之处。
第一次墨菲斯让尼奥从他所工作的办公室楼上跳下去,躲避特工的追捕,他并没有跳。
正常人会听别人让他跳楼,他就跳吗?
古希腊神话中,有一个男孩儿,他戴着腊做的翅膀飞翔,他的父亲——制作那双翅膀的人告诉他不要飞太高,否则腊会被太阳的温度融化,最终从天上摔下来的。
然而这一次尼奥却选择跳了,只是他和所有人一样,第一次都会摔下去,显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为什么要对这个平平无奇,除了墨菲斯说他是什么救世主而对这个新人另眼相看呢?
不论是哈利还是另一个七月末出生的男孩儿,他们给人的感觉都很普通,可能哈利比纳威好一点,毕竟他会蛇佬腔,而且还能召唤出强大的守护神。然而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在这一点上墨菲斯和阿不思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他们都选择去相信,他们所选中的是“对的”,为此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不同的是11岁的哈利通过了阿不思的考验,并没有打算用贤者之石的力量。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初心不变,然而在面对巨大诱惑的时候却并没有多少人真的能坚持住。
王尔德曾写过这样一个小说,有一个乡下来的年轻人,他因为继承了外祖父的遗产来到伦敦,他本就有了俊美的外表和善良的灵魂,现在又有了丰厚的家产。
有天,这个乡下小子来到了名流的聚会上,他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其中有一个是个画家,他很快就被年轻人的美貌折服,并且为他画了一副画像。
这副画像就像是镜子,不仅细致入微栩栩如生,与青年本人一模一样,但又有些不同,青年自己也像是希腊神话里爱上自己倒影的美少年般对那副画像如了迷。
他自言自语般说:“画像能永远保持年轻,而真人却会和岁月一起衰老,要是我能保持画像里的样子话,我宁愿将灵魂卖给魔鬼。”
然后,朋友就问青年,你愿意吗?
青年只回答了一句“好的”,没有复杂的召唤仪式,又或者恐怖的声光效果,青年与魔鬼的契约就达成了。
“您的答案呢?夫人。”卡瓦洛问道。
在一开始,那幅画和青年是“同步”的,然而,尽管外貌依旧俊美,随着青年的灵魂日益苍老枯萎,画像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而那个样子绝不是任何人想在镜子里看到的。
“不。”乔治安娜说。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巫师们魔杖发射的魔法击中了那些麻瓜,他们都晕了过去。
“动作干净点。”卡罗兰带着笑容,得意洋洋得说“这是为了维护国际保密法。”
乔治安娜没有出声阻止。
然后这些巫师就开始“打扫战场”了。
“您做了正确的事。”卡罗兰此时走过来说“不需要感到自责。”
乔治安娜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分院帽的歌。
他们共有一个梦想、一个心愿,
同时有一个大胆的打算,
要把年轻的巫师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学校就这样创办。
高贵学堂的四位创始者,
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同一个目标将他们相联,
彼此的愿望是那么一致:
要建成世上最好的魔法学校,
让他们的学识相传、延续。
“我们将共同建校,共同教学!“
四位好友的主意十分坚决,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
有朝一日他们会彼此分裂。
我们的缺点和恐惧而愈演愈烈。
四个学院就像四根石柱,
曾将我们的学校牢牢撑住。
现在却互相反目,纠纷不断,
各个都想把大权独搅。
有那么一段时光,
学校眼看着就要夭亡。
无数的吵闹,无数的争斗,
昔日的好朋友反目成仇。
后来终于在某一天清晨,
老斯莱特林突然出走。
尽管那时纷争已经平息,
他还是让我们灰心不已。
四个创建者只剩下三个,
从此四个学院的情形,
再不像过去设想的那样
和睦相处,团结一心。
这才是巫师面对麻瓜问题最难处理的地方,只是她以前太年轻,没有想到……
“夫人?”卡罗兰问“那些人……”
乔治安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担当警卫的近卫军,他们正震惊得看着这一切。
“回巴黎再说。”乔治安娜冷静得说,带着斯芬克斯离开了。
人们常说梦会带来启示,看来所言非虚,只是希望她醒来还记得,要是能有记忆球之类的东西帮她记住就好了。
第九十二章 大梦的曲调(下)
尽管分院帽每年都会唱新的歌,但全校一起唱校歌却不是固定曲目,毕竟每个人选自己喜欢的曲调“大合唱”的音效可并不悦耳。
不过在第四学年,因为要迎接外国的客人,校歌倒是固定了一个调子,曲谱是由费力维从以前的音乐教室里找到的,在邓布利多之前的校长可并不认同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曲调。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请教给我们知识。”
这个歌声也曾经回荡在禁林中、老巴蒂克劳奇死亡的案发现场。
只是目击尸体并不是目睹死亡,至少和哈利一起发现老巴蒂克劳奇的赫敏和罗恩在第五学年没有发现夜骐。
另外还有目睹塞德里克尸体的观众们,他们也都没有看到夜骐。
黑色确实很适合死亡,那一天西弗勒斯没有穿她给他选的深绿色的学士礼袍,而是他以前常穿的斗篷。当阿莫斯迪格里陷入悲痛,其他人镇惊、邓布利多震怒时,只有他还想得起将那件斗篷轻轻覆盖在了塞德里克的身上。
这或许是因为他是大脑封闭术大师吧,波莫纳也会大脑封闭术,不过她宁可像对抗摄魂怪那样,用有趣的事将那些不愉快的事遗忘。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还是膝盖布满伤痕的孩子,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一些有趣的事物。”
这一句歌词常让她困惑,为什么要是膝盖布满伤痕的孩子呢?是因为阿不思的膝盖有一副完整的伦敦地铁图?
她记得另一个关于“守护神”故事,有一个双腿受伤的孤儿,当他在森林里绝望得时候,一匹“风之马”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并且与他一起成长。
“因为现在我们大脑空空,充满空气、死苍蝇和鸡毛蒜皮。”
她最优秀的学生死了,她明明该感到难过,可是她却沉浸在去爱尔兰“蜜月”的快乐中,除了快乐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以至于她一度以为自己中了夺魂咒……
“夫人。”圣提雷尔在她身后说。
“教给我们有价值的知识,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乔治安娜说道。
圣提雷尔没有回答。
“看看周围。”乔治安娜转头看着圣提雷尔“你看到了什么?”
“珍宝。”他撇了眼那些金光闪闪的“法老的宝藏”。
“还有呢?”
“你可以直说。”
“有一位埃及公主,她的名字做哈特谢普苏特。”乔治安娜说“后来她成了一位埃及的女法老,在她之后就是图特摩斯三世,他在位期间征服了迦南、叙利亚,被认为是古埃及最伟大的法老之一,但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经被哈特谢普苏特软禁,直到她成为真正的法老。等图特摩斯三世掌权,他试图抹掉一切哈特谢普苏特存在的痕迹,好让人忘了她。不过,要不是哈普谢普苏特在位期间大力发展经济,积累了财富,我想以埃及的国力也无法支持图特摩斯三世的征服战争,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圣提雷尔没有说话。
“腓特烈大帝认为修路是方便敌人进攻,特蕾莎女王还有有她头像的塔勒还流通到了黎凡特,取代了西班牙银元成了新的贸易货币,至少那些热那亚人在关于钱的问题上没有撒谎。”
“您觉得他们在对您说谎?”圣提雷尔问。
“不。”乔治安娜叹了口气“我被低估是因为我是女人?还是别的原因?”
“我不认为他们低估了您。”圣提雷尔立刻说。
“在所有的坏事里,被人蔑视是最糟糕的。”乔治安娜说“他们居然敢‘合谋’绑走我的侍女,我不认为这只是说谎那么简单。”
“如果您打算给他们一个教训,删除他们的记忆,他们就不会记得了。”圣提雷尔说“而教训,我想该是让人铭记的。”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卡罗兰笑着走了进来“当他们看到被绑走的‘翻译’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的阴谋被识破了。”
圣提雷尔看着卡罗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乔治安娜。
“我刚才看您一个人,既然现在您有别的同伴了,我就去陪别的客人了。”
说完圣提雷尔朝着乔治安娜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这个展厅。
并不是所有见证过死亡的人都能看到夜骐,不过斯芬克斯可不像夜骐,即便是麻瓜也可以看到的。
然而圣提雷尔一直当蹲在乔治安娜旁边的“卡特”不存在,看都不看一眼。
“都已经‘收拾’好了。”卡罗兰说“除了那些您说回巴黎后再处理的人。”
“你有问题?”乔治安娜问。
“不……”
“教给我们有价值的知识,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这是霍格沃茨校歌的歌词,你是怎么理解的?”乔治安娜问。
卡罗兰陷入思考中。
“在麻瓜之中有不少‘平凡的恶霸’,他们有种种凶险的计划,却因为害怕绞索套在脖子上,没法去采用那种冒险的手段实施,而一旦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就不会有所疑虑,就像猎巫运动时那样。”乔治安娜轻柔得说。
“您是对的,夫人。”卡罗兰傲慢得说“我们不能饶恕那些动物。”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要求复仇,我希望你们要学会保护彼此、互相照顾。”乔治安娜低声说。
“我以为您喜欢麻瓜。”卡罗兰说。
“我喜欢‘一些’麻瓜,而且我知道我们必须与他们共享这个世界,而最能保护我们利益的就是国际保密法。我不认为我们该忘了这些,这就是我如何理解‘教给我们有价值的知识,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这句歌词的,大概两百年后,麻瓜们会忘了他们曾干过的事。”
“人怎么能做到呢?”卡罗兰问。
“我们走着瞧好了。”乔治安娜笑着说“当大雪降临,孤狼是很难生存的,狼群却能幸存,倘若兄弟姐妹们互相残杀,这样孩子多就不是件值得祝福的事了。”
卡罗兰没有说话。
“猎巫在有些地区没有停止,只有接受了启蒙思想的地方,比如腓特烈大帝统治之下的普鲁士。”乔治安娜继续说道“我需要波拿巴,所以我才必须在他同意之后动他的人。”
卡罗兰张了张嘴。
“你以为我是害怕惹他不高兴,所以才不敢下命令的?”乔治安娜问“反正消除记忆之后,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卡罗兰立刻回答。
乔治安娜当她是在狡辩。
“找对抵抗的敌人是谁才是关键,你可以恨我,但记得,‘做正确的事’,否则你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没有恨你。”卡罗兰说。
她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把他们都叫起来,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乔治安娜命令道。
卡罗兰朝着她鞠躬,然后离开了。
校歌的最后一句歌词是“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大脑腐烂。”
在神秘事物司有个大脑厅,缸里漂浮着一些大脑,它们还能学习吗?
反正阿不思是不能了,他并没有将自己聪慧的大脑特殊处理,和普通人一样选择了下葬,迟早会和身体其他部位一样腐败的。
最终留给世人的,只有巴希达·沙巴特书里的两个少年的合照,以及巧克力蛙画片上那个战胜黑魔王格林德沃的白胡子老巫师。
“你总是对的,是吗?”她低声说,如同耳语。
然后走到了窗户边,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雪景,等待客人们“再次”光临。
第九十三章 北方的计划(上)
从13世纪开始,波美拉尼亚就是个大型的谷物生产市场,但是黑死病的到来不仅让人口锐减,还让大量农民移居到了普鲁士和波兰,使得这两个国家逐渐成为了大型的谷物生产中心。
1410年格林瓦尔德战役后,数千士兵奋战了7个小时,终于让普鲁士摆脱了条顿骑士的控制,使得位于维斯瓦河畔的但泽得到了发展。
到了1464年,但泽就没有了关税障碍,当地的商业更是飞速发展起来,直至三十年战争爆发前,但泽出口的粮食数量达到了20万吨,后来它与吕贝克都变成了汉萨同盟的中心。
在地中海,能被用船运输的物品均价值不菲,甚至到了与其售价相比不值一提的地步。
但要是通过地中海的船只来运送粮食,谷物的价格一般会翻4倍左右。就像古希腊传说里,乘船去特洛伊夺回海伦的英雄们一样,有时候会遇到无风的天气,所以那时地中海的商船除了有风帆,还必须有船桨。
而北海和波罗的海是不缺风的,汉萨同盟使用的柯克船不仅运载力超强,并且只需要几个水手就可以操控,运输的成本相对于货物的价值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影响欧洲谷物市场的除了气候条件之外,战争也会造成不利影响,原本该收割的谷物因为农民都跑了留在地里,再不然就是想等战争结束后回来继续耕种,甚至干脆在别的地方定居了。
葡萄牙、西班牙并不仰赖汉萨的粮食,他们会与奥斯曼帝国进行交易,除非尼罗河出现问题,否则奥斯曼帝国一般不会禁止粮食出口的。
当意大利和地中海国家试图涉足汉萨同盟的贸易时,汉萨同盟也同样试图涉足地中海贸易,但他们一直都没有成功。
一是因为随着新大陆发现,玉米被引入了欧洲,严重影响了汉萨的粮食贸易,让贸易中心从丹麦迁移到了西部沿海,二是因为有埃及的粮食支持,不过当二者都出现问题时,那么饥荒就会再所难免。玉米需要很高的热量,16世纪持续的降雨和寒冷严重损害了玉米的收成。人民绝望至极,不论什么动物都会吃,威尼斯的十人委员会派人紧急采购波兰小麦,打算不计代价确保粮食供应。
这批小麦分海路和陆路走,陆路的路况十分糟糕,所以价格到达威尼斯后翻了4倍有余。走海路的成本稍微便宜了一些,但是有一艘船沉了,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至于热那亚人,那时他们正忙着和西班牙人一起从南美洲将银币运回欧洲。由于威尼斯人联合了奥斯曼帝国,将热那亚人赶出了东西方贸易,让威尼斯独占其利,北边则有汉萨同盟,他们只能向西发展。
然而大量从美洲运来的贵金属并没有带来巨额财富,粮食减产遇上了通货过多,哪怕它是银元而非纸币一样会通货膨胀。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随着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授予西班牙国王“天主教国王”的头衔,他们开始驱逐境内的异教徒,这些异教徒的财产被查封,以确保他们的债务能被还清,表面上看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这些被驱赶的人包括不少水利方面的精英,他们往往是致力于传播阿拉伯文明的知识分子,还有拥有国际关系网络的商人、银行家,就算是经营丝绸、陶瓷等手工业的小商人,积少成多也对热那亚银行家的贷款业务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不过这些损失都被美洲大陆发现的黄金和白银所掩盖了。
所有的征服者都会趁机掠夺别人的财富,这里的财富指的不只是金银珠宝,还有那些绝顶聪明的人才。
如果当年路易十四重用欧根亲王,而不是让他去了奥地利,兴许法国就不会输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以及意大利的领土,将法国在意大利经营了百年的势力彻底瓦解了。
一位贤明的君主应该是爱惜才能的人,不吝于在一门技艺上有卓越成就的人赐予荣誉和奖赏。
你看那些近卫军,他们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跟叫花子似的,现在多体面精神。
还有拿破仑测量苏伊士运河,要是这事能成,去欧洲的船就不用绕着好望角绕一圈了,对世界的影响力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啊。
要不是乔治安娜之前领教过,她差点以为这帮热那亚人是“真的”热情爽朗,夸起人来滔滔不绝。
菲丽尔在一旁站着,她冷着脸,不发一语,其他人也当她不存在,继续绕着乔治安娜吹捧。先是照例称赞了一番她的美貌,接着又说她是个慷慨的资助人,帮助年轻人实现自己的梦想。
啊,坎皮尼小姐是谁啊?不认识,然后顺着这个话题聊起了乔治安娜小姐帮助谢维尼女士保住了巴黎歌剧院首席的事,称赞她是个真正懂得欣赏艺术的人。
不论乔治安娜此前的心情如何,她此刻都忍不住笑了。
对热那亚人来说,几乎不存在什么成见,赚钱是第一位。
为了避免内讧发生,热那亚人会雇佣外来人当总督、法官、和行政官,而同样以商人为主导力量的威尼斯共和国事务则必须由当地贵族成员参与。
这就好比一个家族企业雇佣一个ceo,为了不伤家里人的和气,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大不了把那个外来的ceo开除了。当然,外聘的ceo也基本上很难和家族企业的其他人沟通,干了一年就走了。
虽然是个小国,但热那亚也是个移民国家,希腊人、亚美尼亚人、鞑靼人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市民。
目前法国境内还有不少法国人不会说法语的,这些热那亚人说得跟自己母语似的,后来还跟乔治安娜说起了英文。
总之热那亚人有吸收成功的或有前途的新来者的习性,荣誉是由成功获得,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成功。
他们不像威尼斯人,只做航海的生意。
也不像佛罗伦萨人,骑着马走遍西欧的每一座城市。
他们做航海贸易是因为海运价格更便宜,不过他们还是在陆上建立了欧洲最古老、最强大的赶骡人行会,一边做生意一边搜集情报。
商业一直都和间谍活动扯不开,不论是丝绸还是西班牙人的胭脂虫都曾经是秘密,最后还不是被破译了。
专利这个词来自于拉丁语“litteraepatentes”,意思是公开的信件和文献,是中世纪君主用来颁布各种特权的证明,后来成了英国国王亲自签署的独占权利证书。
接着它传入了意大利威尼斯,威尼斯颁布了世界上第一条专利法,之后专利制度开始巩固和发展,成为世界通行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
但这玩意儿的“保护力”有多大呢?
伏尔泰曾说过:心存怀疑虽然是一种不愉快的体验,但至少不像深信不疑那般荒唐。
她就不信热那亚人真的是铁板一块,参与阴谋的人那么多,就没人通风报信、坐收渔利?
前提是这些人都不相信有魔法,也集体忘了目击斯芬克斯的事情了,否则除了有人出卖,还有什么理由让菲丽尔站在这儿呢?
第九十四章 北方的计划(中)
对角巷外有一个麻瓜书店,波莫纳偶尔会去那里去逛逛,看看麻瓜们的历史书中是如何描写猎巫运动的。
它们并没有被特意隐藏起来,在书架上可以看到很多相关的书籍。后来她又看了其他时间段的历史书,有一本书这样写过,自《亚眠合约》撕毁后,英国与法国之间的纷争就再也没有断过,由于英国支付了反法同盟的军费,因此这些获得补助金的盟军又被称为“圣乔治金骑士”,因为一英镑硬币上有圣乔治屠龙的雕像。
第一个提出英国为盟国提供资金的是叶卡捷琳娜女王,俄国可以提供一支一万人的军队,而英国付出的代价是60万英镑,那时反法同盟陆上的战场是法国北部的比利时。
等后来皮特死了,法国在经历了六次反法同盟战争后,英镑开始相对法郎贬值。伦敦交给维也纳的资金也有一部分作为战争赔款,进了拿破仑的口袋。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一个旅居英国的日内瓦银行家想出了联邦卷的办法,它和美国革命时期发的大陆币有差不多的作用,都是战争结束后结账,承诺给买家5%的利息。
这种“钱”不可能落入拿破仑的手里,因此联邦券也会被用来购买军需物资,在历史书上写着英国在波美拉尼亚建立了一个中转站,专门用来资金和物资的转运。
等到了滑铁卢战役爆发的时候,英格兰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时滑铁卢的胜负结果已经不是一场局部战争的胜负,甚至不像马伦哥之战,只是决定两个国家的命运,而是一场金融冒险的角逐。
这场豪赌的赢家除了最著名的罗斯柴尔德,还有巴林银行、霍普银行以及巴黎、里昂、热那亚的银行家,不过赢得最多还是罗斯柴尔德银行,他们甚至成了英国中央银行黄金储备的金主。
从16世纪开始,热那亚银行家已经与欧洲最有影响力的封建领主们建立了良好关系,君主特使们为了获得优惠贷款积极促成与银行的合作。然而到了1805年,拿破仑将热那亚的圣乔治银行给解散了,并将银行所有资产没收,结束了这家经营了400年的银行。
他倒是没有效仿法国国王和教皇对圣殿骑士所做的,但本质上也差不多。热那亚人不像威尼斯,投资那么多钱用在艺术方面,就连圣乔治银行的总部都是他们买的宫殿,而不是找设计师重新设计、装潢。这是波莫纳在威尼斯的图书馆里看到的,当时她就很好奇,那个能与威尼斯争霸地中海的共和国以什么见长。
相比起一年一换的热那亚总督,圣乔治银行所有重要决定都是由4位理事作出的,他们既不是贪婪贪婪成性的投机客,也不是疯狂的冒险者,而是由圣乔治银行的股东们中选出,股东们将热那亚当地有名望的家族代表吸纳入理事行列,这既能使得银行得到政治寡头的庇护,也避免了股东之间为了获得更多的股权,“大鱼吃小鱼”的情况发生。
理性的投资与良好的声誉帮助银行短期内储蓄额大增,这些收益绝大多数被用在了热那亚殖民地和克里米亚海外商站,许多克里米亚半岛上耸立的城堡都是热那亚银行信贷建起来的。
忠诚即能带来力量,也是一种负担。
更何况忠诚本来就是骑士精神所提倡的,当胜利的天平开始往一个方向稍稍倾斜,他们不会尝试恢复平衡,而是加上砝码让天平倾斜得更快,纵使波拿巴曾经是他们一度看好的投资对象。
波拿巴觉得这些“老家人”野心勃勃、见风使舵,一旦他身处逆境、遭遇挫折又或者失去有利的位置,他们就会抛弃他、背叛他,甚至支持敌人对付他。
他随口说的诺言不晓得有多少,上次卢森堡的公立小学就上门讨要说法,他答应了只要法兰西共和国存在一天,他将每年都要送他们价值3路易的玫瑰。当时满院子都是玫瑰,全是道歉、哄她开心用的。
有一个倒霉的家伙,他与他教子的母亲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为此他受了不少苦,已经够可怜了,所以她不打算跟他再签订什么魔法契约。那天他在婚礼上即兴演讲了一番,不过她忘了。
如果没有魔法束缚,他还会不会和立下牢不可破誓言那样践约,还是轻易许诺,然后转头就忘了。
“夫人去过意大利吗?”
乔治安娜回头,她发现是那个在餐桌上对她很热情的年轻人。
“当然去过。”她笑着说。
“那您去过哪些城市?罗马?米兰?”
“我去过威尼斯和都灵,事实上我只在都灵停留了不到一天时间,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威尼斯。”乔治安娜回答“我甚至看过阿提拉的王座。”
所有人面面相觑。
“阿提拉去过威尼斯?”有人问。
“当然去过,不过不是匈奴人的阿提拉,而是威尼斯的阿提拉。”阿斯顿马丁连忙说。
这下众人都笑了起来。
“但我说的阿提拉是匈奴人的阿提拉,当我看到那个石头座椅的时候,经过千年的风吹日晒,它已经风化了。”乔治安娜说“当地人相信谁坐在上面会有好姻缘。”
“您坐过?”又有人问。
她本来想随口说说,这时她看到贝尔坦快步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自动闪开了。
贝尔坦按照旧宫廷的礼仪朝着乔治安娜行了屈膝礼,接着站了起来,在她耳畔低语。
“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消息?”等贝尔坦说完后,莱翁卡瓦洛笑着问。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阿斯顿马丁。
“小姐很累了,我们去隔壁吧。”马丁先生说道。
客人们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在骑士团成员的陪同下走到了隔壁,只剩下理查德·埃奇沃斯还留了下来。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需要谁的监护,年轻的女士。”埃奇沃斯说“还是我也该去隔壁等你的召见?”
“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像什么?”乔治安娜讽刺得笑着。
埃奇沃斯没有说话。
“汉堡同意驱逐为英国支付反法同盟军费的银行了,他们的业务将由别人接手。”
“这是个很危险的游戏,乔治安娜,你该小心一点。”埃奇沃斯说。
“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个学舌的鹦鹉,一切都是按照拿破仑的计划进行的。”乔治安娜回答“他想要控制波罗的海的粮食价格,目的是让法国的秩序不会被波及,保持稳定。”
“就连我都不信,你怎么可能说服议会。”
“你不相信我?”
埃奇沃斯不说话了。
“别担心,你不是第一个。”她冷笑着。
“我不是担心别的,只是在担心你。”埃奇沃斯说。
“因为什么,你是我的监护人?你随时可以辞职。”
“你不怀疑我是为了套取情报才主动答应当你的监护人的?”埃奇沃斯问。
“你是说跟我一样,是间谍?”乔治安娜问。
埃奇沃斯神秘一笑,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九十五章 北方的计划(下)
传说德国人的姓氏多于名字,因为德国人不喜欢创造新词,也没有人喜欢创造新的名字,而姓氏则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多数都是与职业有关,足有几百个。
比如约翰·海因里希·菲舍尔,叫约翰·海因里希的可以有很多个,他的爷爷、父亲、叔叔、隔壁的邻居、邻镇的铁匠、附近城市的医生。菲舍尔则是渔夫的意思,也许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有一个祖先是从事打鱼的。
但就像约翰亚当斯曾说的:我必须学习政治和战争,我的儿子才有学习哲学和数学的自由。
到了约翰·海因里希·菲舍尔祖父那一代,他们家成了但泽的港务官,除了大哥必须学习法律之外,约翰·海因里希的父亲有机会去学习艺术。
到了腓特烈大帝与俄国、奥地利三家瓜分波兰的时候,海因里希的父亲也一并被带到了柏林,那时约翰·海因里希已经11岁了,但他并没有被教育成一个普鲁士男孩,而是成了一个“弱不经风”的画家。
国王很喜欢他父亲的作品,但对于约翰·海因里希本人的则没有多大的兴趣,于是这位不得志的青年画家只好离开德国,前往法国进修。
他的青年时光是如何度过的并没有太多情报,反正他遇到了法国大革命,由于流亡贵族们急需现金,他们将自己家里的古董、名画都拿去典当、拍卖,而这些珍藏英国人虽然很感兴趣,却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胆量像某对想要装典新家的年轻伯爵夫妻一样,亲自前往法国。
一架在美国空军服役的最新型战斗机“猛禽”的造价高达1.2亿美元,一副达芬奇的《救世主》拍卖价格也有1亿美元。就算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名画的价格可以有多高,那么多名画倒卖流水也是非常惊人的。总之菲舍尔通过这种方式赚取了一大笔流动资金,另外还有他家族里其他成员参股,光是他本人就有彼得、克里斯蒂安、安娜四个兄弟姐妹,更别提他叔伯们的子女了。
而他将银行总部订在汉堡则是因为他的爷爷在离开但泽后去了汉堡,并且担任过法官,他们家的根基不深,不像有些“家族树”在那块土地上扎根了几百年,而且他自己本人也不打算继续在欧洲待下去,打算去伦敦发展。
从事国际结算业务,总部设在什么地方并不是很重要,只要和朋友之间的联系还在,不过是写信换了个地址罢了。但在瓜分了波兰之后,因为失去了这个缓冲地带,成了普鲁士和沙俄之间的直接接壤。叶卡捷琳娜可是说过“若我再活一个世纪,整个欧洲都将匍匐在我脚下颤抖”,而且在曹恩道夫战役后,惨烈的战场让欧洲都对“东方”视作威胁,不过这威胁不再是以前的异教徒了。
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的,剥开一个俄国的皮,就会看到一个鞑靼人,也就是蒙古人,但蒙古人并不是继阿提拉之后“上帝之鞭”。
除了匈奴王阿提拉,哥特人国王也曾得到这个称号,当阿提拉出现在欧洲的时候,当时还处于罗马多神教时期,蒙古人出现时已经到了13世纪了。
在教会文献中可以看到一个“约翰王”的称号,这本来是指的基督教传说中的一个君主,因为蒙古人在西征的过程中消灭了不少教会的宿敌,所以才被授予这个称号。
在十字军东征时,大约有五分之一的欧洲人沦为奴隶,被罗斯人也就是北方人贩运给阿拉伯商人,换取香料和丝绸。
而且蒙古还和欧洲的国家谋求过联盟,因为蒙古人被埃及的马穆鲁克打败,甚至马穆鲁克还入侵过蒙古在西亚的伊尔汗国。
这些与欧洲国家结盟的蒙古大汗、贵族后来转信仰为基督徒,比如收留过年轻时成吉思汗的克烈部首领,这对教会来说是一种可以被记录在珍贵书籍上的成就。
所以沙俄对欧洲来说即是威胁,也是可以利用的盟友。当拿破仑强悍的时候,他可以组建一支多国部队组成的大军打到莫斯科;等他的军队输给了俄国的大雪,还是这些人,顺带拉上沙俄组建了反法同盟,沙皇亚历山大还得到了比彼得大帝称号更高一筹的“神圣王”。
当时波莫纳在卢浮宫看到了哈托尔制造的幻影,那时他刚离开前线,跑到了一个小旅馆,火都没有生,披着斗篷喃喃低语着等会见到波兰人之后的答复。
他那个样子看起来挺可怜,不过更可怜的其实应该是那些士兵,波拿巴只拿了几百万法郎就让波兰官员们满意而归。
这对于身处21世纪的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那个时代的情况就是如此。
三十年战争期间,北方雄狮瑞典派兵南下,封锁了北德的黄金海岸线,并且切断了德意志对外航线,致使德意志地区工商业损耗殆尽。
自中世纪起,普鲁士就要面对斯拉夫人、维京人和奥地利的夹击,如果他们不持有武力,迟早也会和比利时一样成为“欧洲的十字路口”。
随着路易十四执政,法国开始蚕食神圣罗马帝国的西部领土,普鲁士在法国和俄国之间保持中立的愿望也随着“地理”的变化而变得难以为继。
乔治安娜曾在卢浮宫,约瑟芬的身边看到俄国公使夫人,那是个一点都不苗条、看着虎背熊腰的俄国女人,那时的法国就与俄国建立了外交关系,不过这位公使是保罗一世派出去的,他的目的是削弱英国在波罗的海和北海上的力量,到了亚历山大执政时期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黑海地区,甚至与奥斯曼帝国发生了冲突。
保罗执政时,曾向普鲁士施压,打算占领汉诺威,逼迫英国撤退,然后再拉着法国一起去实现瓜分奥地利的计划。目前拿破仑看似没有入侵汉诺威的打算,但他的军队还是没有从荷兰撤走。由于《巴塞尔合约》普鲁士和英国的关系也很紧张,致使其在北德武装中立国中保护者的权力也在失去。不过腓特烈大帝和七年战争留下的余威仍在,还是有城市愿意加入其麾下,继续“中立”。
相对于年轻人,乔治安娜更愿意相信贝尔坦的政治嗅觉,至于她为什么不用迪洛克,很显然现在应该有另外一群人正围着他,去填菲舍尔家族空出来的业务。
当一个银行要撤走,储户们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自己的存款取出来。在博弈论中写过一个关于银行挤兑的事,一个城市里的储户们听说自己存钱的银行要倒闭了,银行经理站出来指挥,要大家不要慌,只取生活必须的钱,等大家恐慌情绪抚平了,大家发现银行没有倒,于是就把钱存了回去,挤兑风波就平息了。
英荷战争期间,当荷兰人听说法国和英国联军压境,威廉三世打开了国库,让东印度公司的投资者看到里面满满的黄金白银,一样起了安抚人心的作用。
“现在人们在传,为什么第一执政不去荷兰,当时我们都已经到了安特卫普了。”贝尔坦一边给乔治安娜做头发一边说,她下手有点重,但乔治安娜没有抱怨。
她的眼前也不是看的镜子,而是贝尔坦为她准备的礼服,每一件都华丽异常。
所谓休息不会真的躺平了休息,至少要化个妆、换身衣服,纳西沙每次出门都需要一个小时,卢修斯·马尔福再着急出门也只能耐心等着,这是男士的风度和礼貌。
“为什么第一执政不去荷兰呢,夫人?”一个女裁缝壮着胆子问。
乔治安娜懒得去看那个背后主使她的人。
“因为快圣诞节了,我们要赶在圣诞节前回去,和家人团聚。”乔治安娜微笑着说,然后拿起了一顶帽子试戴在头上。
第九十六章 a.e.i.o.u
按照欧洲的固有习惯,只有从春季最初的佳日到秋季最末的佳日才会吹响战争的号角,雨雪冰冻的几个月是在所谓的冬令营房度过的,这个习惯自古就是如此,哪怕是最干练的将领也要根据历书来选择时机打仗。
然而皮什格鲁却无视了这个先例,博物馆除了“陈列人类文化遗产”,还有讲解自然科学的作用。陆地吸热快,散热也快;海洋吸热满,散热也慢。欧洲属于西风带,夏天的时候西风将陆上的热量带走,到了冬天又将大海散发的热量和水汽吹会陆地,也就间接让欧洲一直保持在一个相对舒适的气温。而不像大陆冷压中心的西伯利亚,到了冬天非但没有海洋散发的热气补充,反而让北极的冷空气进入,也就造成了西伯利亚成为比北极还要冷的“寒极”了。
只要一想到1809年在西伯利亚森林举行的魁地奇世界杯,以及随后的“杀手森林事件”,她的心情就很难美妙。唯一让她稍感欣慰的是,魁地奇世界杯是在夏天举行的,这样至少能少吹点西伯利亚致命的寒风。
用黑魔法强行让树离开自己生长多年的土壤只会让它们发狂,同样利用麻瓜的战争为借口取消魁地奇世界杯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只会激化矛盾,除非再爆发一次法国大革命,法国巫师都被送上断头台了,他们自然就不会有心情参加什么世界杯了。
据说彼得大帝结束了欧洲之行后,就回到俄国兴建了夏宫,在兴建这座宫殿时集中了当时法国和意大利最为杰出的工匠和设计师,彼得大帝也亲自参与其中。
相比起冬天滴水成冰的严寒,夏宫则充满了水之灵动,宫中到处都是喷泉。
而冬宫最早是叶卡捷琳娜的私人博物馆,她从柏林购进了大量伦勃朗、鲁本斯的绘画,并且她在位期间不断购买新的艺术藏品和图书,其中包括伦勃朗的《浪子回头》。
这种人类文明可无法阻挡住暴力云杉,反而是炮弹或许更有效。
有一本书,乔治安娜将它放在箱子的底部,本以为以后不会打开,没想到今天在找衣服穿的时候又找到了。
这是一本奥地利人写的小册子,因为它是德语写的,当时他们还找了个参谋朗诵。
“我只有一句话,做命运的主人。”他听完后是这样说的。
东方也有一句谚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虽曰天命,岂非人事?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野心勃勃的人太多了,有一个医生写了一篇文章,指出过度野心给人的健康带来的坏处,比如引起中风或者心脏病,而且这种激情常常导致人偏执,疯人院里到处都是把自己当成将军、教皇或者上帝的偏执狂。
他的建议是,放下虚妄的骄傲,找一些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满意的朋友,在这些朋友的长期陪伴下,他最终会发生改变的。
乔治安娜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事实情况却恐怕与他所想的不一样。波莫纳陪了西弗勒斯30年,也没有看到他有多少改变,反而是她自己变了,变得对自己的命运不满意,想要获得更多。
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她曾经嫉妒过,但现在她觉得已经没拿个必要了。
“夫人,您看。”一个侍女拿着一个铜制器皿走了过来“您看这是什么?是有魔法的吗?”
“这是暖床用的,笨蛋。”一个女裁缝说“这个地方是用来装碳的,然后把盖子盖上,伸进被窝里……”
“我知道,你看这个。”侍女将那个东西转了过来,上面铭刻着一个神秘符号。
“这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三世的缄言符号,也可以说是他的私人徽章。”
乔治安娜回头,发现是多米尼克进来了。
“他是马克西米利安的父亲,也就是勃艮第的玛丽的公公。”
“所以你觉得他的东西出现在比利时合情合理?”乔治安娜问。
“您也许听过他‘勤俭’的作风,马克西米安继承了这一点。”多米尼克说。
“是啊,我听说过。”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勤俭到科西莫·美第奇不得不装病,才能躲过他的盘剥。”
腓特烈三世一生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壮志豪情,这个复杂徽章其实是一句德文和拉丁文的简写,大概意思是“奥地利将统治世界”、“全世界都将屈膝于奥地利”。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需要很多钱,当时不是世界首富,却异常高调的美第奇就成了他勒索的目标,接着科西莫·美第奇就“装死”,等腓特烈三世一走,本来病得要死的他又开始到处蹦跶了。
多米尼克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但他和葡萄牙公主的婚姻很幸福,他们有很多不同之处,公主喜欢奢华与排场,皇帝则认为不该花那么多钱,把公主的陪嫁都遣送回去了。”
“公主没意见?”乔治安娜问。
“当然有,穷极一生,他们都在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从中午吃什么,到孩子穿什么衣服,甚至晚上到谁的床上睡觉都要吵,那段时间维也纳宫廷可谓热闹非凡。”多米尼克说“吵吵闹闹至少比冷冰冰、毫无人气的样子好得多。”
“你觉得冷么?”乔治安娜冷笑着“要不要再添点柴禾?”
“你没有必要为了那么点小事置气。”
乔治安娜不晓得要怎么跟他说清楚,可能多米尼克觉得他们的“感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看在往日的情分,乔治安娜再推荐谁去汉堡就容易了。
现在支持着她的是一种“惯性”,就像被命运推着,走到哪里是哪里。如果她之前的世界还是个五颜六色的肥皂泡,那个芭蕾舞女演员用她的脚尖将那个肥皂泡戳破了,顺便也将她的心给刺透了。
可能她现在苍白得就像是个英国人,又像永久冻层里的尸体,被一层又一层的雪覆盖,最后消失在了西伯利亚的平原上,没什么能让她起死回生了。
“你和我想象得不一样。”多米尼克说。
“你以为我该什么样?”乔治安娜问。
“更像是个人,活着的人。”多米尼克说。
“因为我是个笨蛋。”乔治安娜微笑着“我用错了办法,报复我的丈夫。”
多米尼克惊讶得看着她。
“史密斯先生心里有别的女人,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太天真了,不是每个‘父亲’都会原谅‘浪子’回头。”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多米尼克问。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乔治安娜有气无力得说,看起来无助极了。
第九十七章 羔羊与旗帜(上)
腓特烈三世是神圣罗马帝国最后一位在罗马由教皇加冕的皇帝,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加冕应该要准备不少东西,比如加冕的礼袍,又或者是珠宝、装饰品什么的。
15世纪的佛罗伦萨可谓锦绣成堆,集中了天南地北的各种珍宝。由于科西莫和他的两个儿子都病着,只能由佛罗伦萨的官员们陪这位至尊的贵客。
从清晨到黄昏,在看过了无数珍珠、宝石、丝绸、羊毛、天鹅绒之后,这位陛下却什么都没有买,直到佛罗伦萨的官员们走断了腿,腓特烈三世才买了一件东西,也幸亏官员们的涵养不错,否则直接破口大骂了。
他买的是棉布,一尺不过一铜钱,连官员们的仆人都懒得买,这位吝啬、抠门、寒碜的君主居然还要和店家砍价,而且官员们陪着他走了那么久的路,也没看到他给大家伙赏赐。
这次出行虽然乔治安娜每到一个城市都在买,但她得到的评价就算不是抠门,也绝称不上慷慨,而且她的珠宝也不够奢华大气,甚至有人还评价不如某位富商的太太,于是波拿巴直接买了“莫卧儿之钻”送给她。
这颗钻石足有300克拉重,把它镶嵌在王冠、权杖上都可以,于是所有闲话一下子就消失了。
无论在国内波拿巴怎么低调,他在国外就是这样的,万幸的是迄今为止乔治安娜还没有给他丢很大的人,而且她一直都是这么“节俭”,大家就当她是这个风格了。
这些闪亮的钻石在银行家的眼里并没有那么价值连城,霍普银行拿着钻石与叶卡捷琳娜女王交易,获得了俄国的糖贸易权。
其实英国的专利制度首先传入意大利的原因很简单,意大利人承包了英国的羊毛出口,国王换取了意大利银行家的贷款,继续和法国人进行百年战争。
其实在中世纪时,与英格兰有类似气候的爱尔兰也出产羊毛,但是到了16世纪,英国国王成为爱尔兰国王后,通过种种限制,让爱尔兰的羊毛相对于英格兰的羊毛没有那么大的竞争力了。
接着到了17世纪,在威廉三世赶走了詹姆斯二世后,英国议会设法在1696年让国王说服爱尔兰人放弃羊毛制造业,全力发展亚麻制造业,为此英国甚至取消了与爱尔兰之间的亚麻关税,并且对他国的亚麻征收高额关税,推动了爱尔兰的亚麻产业发展。
自公元前开始,亚麻布就包裹着地位显赫的人的身体,古埃及人用它包裹木乃伊,国王穿着它迎接自圣地来的荆棘王冠。境内多山的爱尔兰其实并不肥沃,尤其是杯步高地,那里土壤贫瘠,只能种植亚麻。
在开始工业化之前,德国是一个农业国家,农民除了普遍种植粮食作物外,就是亚麻,麻纺织业是德国最早发展起来的工业。
腓特烈大帝执政期间深刻认识到要恢复普鲁士的元气,必须从农业下手,农产品让人口恢复,工商业才得以发展。同时他不满足于传统的谷物种植,而是推广了“亚麻”、啤酒花和烟叶。巴伐利亚王位继承权战争又称为马铃薯战争,就是因为当时交战双方的主粮都是马铃薯。
目前的棉花是以海岛棉为主,普鲁士又没有海外殖民地,甚至连像样的海岸线都没有,汉堡的库克斯港可以将英国的商品沿着易北河和威悉河运送到德意志境内,同时也可以将德意志的“亚麻”产品送出去。
靠着这种治国方式,腓特烈大帝留下了5100万塔勒的存款,还有每年2200万塔勒的财政收入。当路易斯安娜州收购案不顺利,美国无法扩张,英国没有新的原料产地,棉花价格飞涨,人们就会寻找代替品。尽管亚麻在很多方面不如棉花,但以后怎么样是很难预测的。
约瑟芬都支持卖路易斯安那,一个英国女人何必坚持不卖呢。
她很难和这些人解释什么是“镜像世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真实世界造成影响,不过是一场白日梦罢了。
“你也相信亚麻能代替棉花?”乔治安娜问多米尼克。
“不。”多米尼克说。
“那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乔治安娜问。
“那您为什么要告诉我您是为了报复您的丈夫,才和第一执政在一起呢?”多米尼克问。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您还想继续中立,对吗?”多米尼克说“就像普鲁士,依旧在坚持‘中立’。”
“我只是个柔弱的女人,我……”
“第一执政带你出来,而不是约瑟芬肯定有他的用意,你知道她为了这次旅行带了多少珠宝?我听说其中包括前任皇后的项链。”多米尼克说。
乔治安娜叹了口气“我听说女人的眼泪只对在乎她的人管用,但对您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来说不奏效,对吗?”
“我一直听说您是个干脆的人,我们就别拐弯抹角了好吗?”
“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你不需要相信我,我们只是想赢。”多米尼克说“在这一点上我们诚意十足。”
乔治安娜打量着多米尼克。
“为什么不是莱翁?”
“他是个无趣的人,满脑子除了工作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多米尼克看着她的眼睛说“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科里森和欧仁妮吗?”
乔治安娜笑了。
“那本小说是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写的,但现在他忙着统治,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想他恐怕没时间幻想。”
“公平得说,她是他遇到你之前遇到的,这次出行他没有背叛你。”
乔治安娜不笑了。
“你管这叫公平?”
“从黄昏到黎明,他整日在外游荡,偶尔遇到不幸的人,便伸出手来援助他们。”多米尼克说“她只是个得到他帮助的热那亚人,没别的了。”
她咬着牙。
“科里森欣赏泉边嬉戏的女人和她们漂亮的亚麻布衣服,那让他感觉舒适和放松,但欧仁妮对他来说就像是帕伊谢洛的曲子,只有灵魂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才能感到心神陶醉,却不会对一般人造成影响。”
“您可真会恭维人。”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
“是因为您是一块冰吗?所以才会引来满怀热情的男子,渴望把您融化?”多米尼克说。
“你说够了?”
“除非您说点有用的。”多米尼克说“您刚才不是想聊点感情方面的问题吗?那我们就继续聊吧。”
这时她想起了格林德沃,他找来了只麒麟,让它选出“仁慈的领袖”。
那场戏看着可真蹩脚,还没有演其实就已经砸了,她以前还讥讽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其实她也差不多,难怪西弗勒斯会说她的笑容看起来假了,毕竟他才是真正的演戏高手,而她在他的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第九十八章 羔羊与旗帜(中)
莱姆斯在喝下了达摩克利斯贝尔比配置的狼毒药剂后“睡”了过去,但波莫娜却觉得他好像已经死了,只有胸口还有略微起伏。
没有人在意一个狼人的死活,甚至包括他自己,但波莫娜觉得自己不可以见死不救。
于是她离开了关押囚犯的候审室,去寻找唯一可以给她帮助的人,此时魔法部审判庭外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来观摩的魔药大师,虽然相对于昨天来说已经少了很多。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斯内普。”
就在波莫纳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说。
她连忙退到了后面,探头探脑得往前面看,发现是西弗勒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
“别那么激动,罗拉。”西弗勒斯说“有鉴于你和你们家族的‘历史’。”
罗拉忽然说起了德语。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毫无长进。”西弗勒斯揶揄得笑着。
“那么你呢?在邓布利多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你找到了什么?”罗拉问。
西弗勒斯仿佛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刚打算离开,女人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波莫纳这才发现她出现在“观众席”上。
“我注意到了,他成为校长后搞了不少小动作。”罗拉冷笑着说“这让人怀疑你还对黑魔王有多少忠诚?”
“我的忠诚不需要你的评价。”西弗勒斯说。
“所有人有目共睹。”罗拉恶狠狠得说。
“眼见不一定为实。”西弗勒斯拖长了调子“尤其是你,你的双眼还是留着继续找那把剑吧。”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
“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你根本就没有诚心帮忙。”
“你已经不是霍格沃茨的人了,出现在学校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觉得这样就算帮忙了?”
“不然你可以和卡卡罗夫一样成为校长。”
没多久波莫纳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连忙躲到了更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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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波莫纳才知道,罗拉·施耐德曾经在霍格沃茨读书,比西弗勒斯大两届,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嫁到了德国,趁着魁地奇世界杯又重新回到了英国,并且在伏地魔第二次掌权期间进入了神秘事务司,而她所研究的正好是时间转换器。
在学好大脑封闭术之前,哈利真的泄了不少秘密,后来伏地魔第二次“死亡”,罗拉去哪儿就没人知道了。
其实阿不思一直有个猜测,他认为神秘人寻找格兰芬多之剑是为了将它也变成自己的魂器,而他本来想用密室里的蛇怪,但是他很快发现无法做到这一点,才用纳吉尼代替了蛇怪。
那本介绍《最黑暗魔法的秘密》的书曾经收藏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后来被放在了校长办公室,等西弗勒斯成为校长后,这本书也不见了。
根据书上所写,魂器本质上是人的对立面,一个人灵魂的容器,也就是肉体是可以被摧毁的,而不会对灵魂造成任何伤害,而魂器中的灵魂碎片则是依赖于容器而存在的,如果容器杯摧毁,里面的灵魂碎片也会被摧毁,而摧毁一个魂器,需要包含灵魂碎片的物体被损坏到任何魔法无法修复的地步。
哈利在密室中用格兰芬多之剑杀死了蛇怪,同时也被蛇怪的毒液所伤,后来被凤凰的眼泪所救了,他并没有像纳吉尼一样被彻底摧毁。
只要六年级认真上过历史课的学生,都会接触到14世纪的巫师金融泡沫,以及随后妖精银行古灵阁的建立,在巫师历史记录中是没有相关记载的。
那个从1899年回到1402年的时间旅行者本来的目的地是想看看1378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遗憾的是她的时间转换器出了差错,不仅她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不可逆的伤害,而且还形成了25个人“未出生”。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lifepath)是固定的,对于一些“因”来说,它们的“果”是必然要发生的,先知们可以看到这个“果”,然后进行预言。
但干预时间的魔法可能会改变一些人的人生轨迹,从而导致历史的原始流程发生巨大变化。
人不能太贪心的,本来不可毁灭的灵魂,因为人类渴望永生而变得可以被毁灭。汤姆里德尔为了隐藏自己混血的身份,编出了伏地魔这个名字,他试图将过去的自己抛弃,可是最后还不是要用他麻瓜父亲的骨头复活。
如果,他再回来了,这一次没有老汤姆里德尔的骨头,他又要用什么复活呢?
他并不是个好的领袖,甚至可以用暴君来形容,但他也有善待的人,西弗勒斯是个人才,这一点不论是阿不思还是黑魔王都是认可的。
如果不是因为老魔杖,如果不是因为他左右摇摆、让人捉摸不定的态度,可能黑魔王还会用他。可惜黑魔王到底不是老傻瓜,他缺乏耐心,最终决定要“处理掉”这个“有用的叛徒”。
做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总比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被人遗忘好得多。
但并不会所有人都认同她的观点,愿意做无偿的“奉献”。
就像威尼斯人世代守着制造玻璃的秘密,获得了巨额的财富。那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过是用了草木灰制作的植物碱而已。
掌握了这项技术的玻璃匠人设法想要离开威尼斯的岛,只要离开,他们不仅获得了自由,而且还能成为富豪。
可是一旦这个秘密传播开,人人都能制作价格低廉、又纯度高的玻璃了,玻璃就变得不再值钱了。
有很多事,说穿了就没有了那股神秘感。
因为神秘,才有了追求的乐趣,即便不是一个绝色美人,也因此变得富含魅力、让人神往。
阿不思却说,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蔑视他、误解他、嘲讽他,只要有一个人理解、认可他,他就不会绝望放弃,如果一个女人让男人失去自信,他会疏远她,如果一个女人让他心中充满自信,他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即便她的外在都不是最美的。
多米尼克说她和他想的不一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太平凡而普通,一点都不像他想象中有惊人的魅力,所以他感到失望了。
现实与想象存在差距,远征埃及的法国人在看到了那些历史上闻名遐迩的古城后也很失望。
莉莉要是活着,也会和佩妮一样衰老,而不是西弗勒斯记忆中那个永远红发绿眼的少女。
现实总是会败下阵来,不论一开始的设想有多么美妙。
“您觉得会成功?”多米尼克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充分利用了执政府的国策。”乔治安娜回答“他们发了很多专利证。”
多米尼克陷入了沉思。
“这个办法,是我学英格兰人做的,他们给了瓦特和索霍公司蒸汽机专属经营权,他可以每年‘合理的’得派人去找使用他机械的人收取一部分专利费。”
“这是英国人的做法。”
“你也可以用意大利人的做法,我需要2600万法郎。”
“您希望我们做邪恶的包税人?”多米尼克问。
“用专利税抵押2600万法郎,这活你接吗?”乔治安娜问。
多米尼克笑了。
“成交。”他朝她伸出手,他的手干净极了,显然是被细心保养过,不像西弗勒斯的手那样被魔药熏得发黄。
即便法国将教产都卖了,她还是想办法找到了可以卖的东西。
于是她也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脸上甚至还有虚假的笑容。
第九十九章 羔羊与旗帜(下)
为了保护自己的魂器,伏地魔用了大量的阴尸和隐藏咒,但它还是被找到了,不过真正找到斯莱特林挂坠盒的却另有其人。
乔治安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此刻穿着一件灰色的礼裙,上面点缀着灿烂的银花,看起来和芙蓉德拉库尔圣诞晚会上所穿的有那么几分类似,但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色苍白而缺乏血色,看着并不那么像人类。
如果冈特家族早年不那么挥霍,能给子孙后代留一点,也不至于有了后面的伏地魔。
提起理财这种事确实很没趣,但世界运行下去自有其规律。
按照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上写的,英格兰的羊毛在爱德华三世统治期间价格下跌,除了爱德华三世的一系列贸易禁令,禁止英格兰羊毛出口到弗兰德斯。因为弗兰德斯公爵在英法百年战争中没有站在爱德华三世这一边,当时的人们相信毛职业关系着国家安全,爱德华三世以为弗兰德斯会因为缺少原材料,让产布匹的市镇脱离弗兰德斯公爵的统治。
爱德华三世如此有信心,在根特宣布了自己是法兰西的国王,不过这个脆弱的联盟在1345年左右就崩溃了,还没有等到弗兰德斯破产,英格兰首先违约支付佩鲁齐家族的欠款了。
接着不久就发生了黑死病,它首先破坏了意大利,诸如佛罗伦萨、热那亚之类的金融中心,十日谈里的人们离开佛罗伦萨到乡下避难,总之大家都呆在家里不出去,就没有那么多对穿着的需求了。
到了15世纪,美第奇家族在玫瑰战争双方的身上押注,不料两边一起违约了,于是美第奇家族在布鲁日的分号破产。
到了16世纪,热那亚的银行家们加入了西班牙帝国的财政,当时的勃艮第公国已经被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所瓜分。西班牙虽然拥有美洲源源不断的白银,但是八十年战争却让西班牙债台高驻,本来尼德兰是西班牙重要的税收来源,可是为了镇压独立,尼德兰成为西班牙的负债。
接着西班牙国王又玩起了破产游戏,自腓力二世开始西班牙国王就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了,腓力二世先后破产4次,他的继任者又五次破产,为了化解危机,西班牙王室多次与热那亚家族达成债务重组。
总之意大利银行家们学会了一点,要给主权贷款划清界限,不要给欧洲王室提供“金融服务”。乔治安娜提出用专利税来抵押贷款2600万法郎的事,多米尼克根本就不在意,当年西班牙皇室还用过金条和银条的出口权做保障呢。
热那亚人只是帮忙收钱、转账,从一定程度来说他们对的是企业,不需要跟以前一样冒风险了。关键是他们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些企业想要贷款的话就绝不会想出在黄油里放盐的主意。
富格尔银行用贿赂的方式左右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帝位,执政府的议会里,许多议员、名流都是学者、科学家,他们多少会有一两个专利在手里,有可能它们没有办法变现,但要是有渠道变现,那么就少不了与热那亚人合作。
等一个人功成名就了再锦上添花,还是贫寒的时候就雪中送炭更值得被牢记呢?
很多时候人都会错想一步,乔治安娜自己也犯过类似的错误。格林德沃可以看到未来又能如何?一样无法战胜处心积虑要骗他的人。
所以她觉得就算有魔法,也一样无法统治世界,尽管它有时看起来是无所不能的。
看到那尸骨成山的场面,很难有人不心生悲悯。然而,当黑死病来到威尼斯的时候,他们设计了“隔离”的方式,只要发现有疫情的船,都会让其系上黄色的旗帜,等隔离期满了再进入威尼斯的港口,而不是看到他们可怜就放他们进来,这样才有效防止了疫情。
现在她倒回去看过去的自己,会觉得有些认不出来。并不是所有的狼人都和莱姆斯一样,对待狼“善良”就会变成东郭先生。
但那个胖胖的波莫纳是快乐的,她的肤色红润,比镜子里的看起来更像是个活人。
“涂点胭脂吧,夫人。”贝尔坦说,蘸了一点口脂,涂在了她的嘴唇上。
这模样非但没有让她气色好看,反而看着像刚喝了血。
哈托尔说,她很久没有当过人了,所以不晓得做人是什么滋味。
现在她也那么觉得,她离开活人的世界太久,也快忘了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了。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感觉着那微弱的、若有若无的震动,仿佛还在感觉“自己”还活着。
“夫人?”
乔治安娜松开了手。
“我冷了。”
“再加件披风吧。”贝尔坦说,然后让侍女们给她披上了一件蓝狐皮的披风。
皮上充斥着香料的气味,她越来越无法将“自己”和浑身都是泥巴的女巫联系在一起了。
“你真有让人脱胎换骨的魔力。”乔治安娜笑着说。
“我知道。”贝尔坦笑着说“但她们绝大多数都觉得很快乐。”
“你觉得我不快乐?”乔治安娜问。
贝尔坦没有说话。
乔治安娜微微一笑,这是她练习了很多年的假笑,然后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出了休息室。
海连娜将自己作为女人的幸福拱手相让,去追求一些根本不会让她快乐的东西,波莫纳不会跟她一样的。
她只需要足够的智慧挣脱这个牢笼就够了,等离开后她还是去做那个快乐的笨蛋。
为什么她会那么爱霍格沃茨?可能是因为它位于崇山峻岭之中吧,她一点不觉得那个地方荒凉,反而觉得那里山清水秀,那里要从伦敦坐8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从她第一眼看到那座城堡就爱上了那个地方。
真希望她这个“浪子”回头了,还有“父亲”接纳她,也许是“母亲”,虽然米勒娃恐怕不乐意做她的妈妈。
第一百章 “女巫汤”
波莫纳将一盘红色的汤放在了米勒娃的面前。
“这是什么?”米勒娃问,很谨慎得没有碰它。
“健康的食物。”波莫纳洋洋得意得说“上次你不是说了,我做的菜太油腻了。”
“这是血?”米勒娃怀疑得问。
“当然不是!”波莫纳大叫道。
“那是什么?”
“你尝尝看就知道了。”波莫纳将勺子递给了米勒娃。
米勒娃接过了勺子,很小心得将舀了一小勺。
“怎么样?”波莫纳很热情得问。
“酸的。”米勒娃品味着嘴里的味道“有点像醋。”
“你真没有礼貌!我怎么会用醋款待客人?”
“那是什么?”
“红酒,我还加了蔬菜进去,这绝对够健康了。”
“你从哪儿找到的这道菜?”米勒娃放下了勺子。
“不好吃?”波莫纳问。
“我们不能给孩子们喝酒。”米勒娃压低了声音“尤其是一二年级的,他们的父母不会允许。”
“哦,得了吧。”波莫纳无所谓得说“如果真的要到麻瓜规定法定的年龄才准他们喝酒,三把扫帚的生意就完了。”
“那是外面,我说的是在学校里面。”米勒娃严肃得说。
“你不能这么规定!”波莫纳也严肃得说。
“什么规定?”
“什么外面、里面?为什么不同标准?”
有可能是感觉到饿了,费力维来到厨房,但他在看到里面的场面后立刻转身走了。
“我没有权力禁止三把扫帚售卖黄油啤酒给未成年人。”米勒娃说。
“哦,所以你有权力禁止我了?”波莫纳问。
“这是霍格沃茨的厨房。”米勒娃说。
“而这里是不是你的地盘。”波莫纳说。
米勒娃怒视了她一阵。
“再说别的国家没有这条禁令,一个8岁的法国小孩知道的葡萄酒都比我们多。”波莫纳又说道“我们也要照顾国外客人的饮食习惯。”
米勒娃最后被气走了,波莫纳赢了一局,但她看着桌上用红酒熬的蔬菜汤,并不是那么有胃口。
“这道菜要出现在开学宴会上?”
波莫纳抬头,发现是斯莱特林的老蝙蝠,他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连厨房里的火光都照不亮他所占的那个角落。
“她总是一板一眼的。”波莫纳抱怨着。
因此错过了很多事,比如米勒娃和麻瓜男友罗伯特的婚事,英国可没有像美国那样禁止女巫和麻瓜结婚。
他没有说话。
这本来该是个很美的暑假,却因为魁地奇世界杯上出现的黑魔标记给毁了。
“你还好吗?”波莫纳问。
“校长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将博金博克的东西送回去。”他冷冰冰得说“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行李快来了。”
这又是个让人觉得不快的话题。
“明天怎么样?”波莫纳说。
他还是没有说话。
她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已经离开了。
炉里跳动的火焰将她的影子拉得不断变形,看起来就像在跳一种奇怪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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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理查德·特里维克的蒸汽机发出了响亮的汽笛声,它有模有样得在雪地里跑着,只是今天没有马和它比赛了。
男人好像对机械情有独钟,客人们在看到它之后不断鼓掌。
她心不在焉得想着,罗斯是因为无法忍受,才在甲板上奔跑。在差点翻过栏杆跳进大海里时被杰克所救,然后她告诉其他人,她是打算看螺旋桨什么的。
当时她就穿着一身红色和黑色的礼裙……
“您在听吗?”
她看着说话的人,发现是理查德·埃奇沃斯。
她傻笑着看着他。
“你想听发生了什么,还是想继续发愣?”埃奇沃斯问。
“你们继续聊吧。”乔治安娜说,然后继续发呆。
在那个时候,杰克跟罗斯聊起了冰窟钓鱼的事,当然,他的目的是告诉罗斯海水有多冷,像是有上千把刀子扎在身上,因为他不小心掉进冰冷的湖里了。
哈利则是自己破开了冰层,跳进了水里,去捞湖底的格兰芬多之剑。
其实斯内普要把剑给哈利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搞得像某种考验似的。
在他周围也没有阿不思看着,要求他那么做……
如果当时菲利亚斯·布莱克告诉了她和米勒娃真相,误会提前解除了,她们是会添倒忙,还是会带来不一样的结局呢?
在电影院里的时候,她看到杰克死了并没有挽救他的想法,相反,她很羡慕那对相拥着迎接死亡的老夫妻,甚至还将头放在了坐在她身旁的人的肩膀上。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仿佛在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她想象着,自己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寻找黑暗中几乎不可见的光明,就像在漆黑的夜空中寻找天上的繁星。
只要你的眼神足够锐利,即便是天猫座那样难以发现的星星也是可以找到的。
它的最佳观测时间是冬天,那时的星空不像盛夏,布满壮丽的星河,所以天猫座那样暗淡的星座才可以看到。
不过在寒冷的冬天跑到天文塔上去可是难受的,只是一个人的话恐怕要裹上厚厚的被子。
又或者升起一团火,用它来驱赶刺骨的寒意。
‘回来。’罗斯对乘着救生艇回来搜救的船员说,可惜她的声音被冻哑了,听起来气若游丝。
于是她用最后的力气,游到了旁边,吹响了船员脖子上的口哨,那响亮的声音引起了远去的船只的注意,船员将她给就回来了。
‘你能听得见我说话的声音吗?’
是这句话将她从那个永不停止的梦里唤醒的,她本可以一直躲在霍格沃茨,一直当一个小女孩儿。
可是活在那个梦里,她固然是感觉不到痛苦的,却也会和纳威的父母一样会错过很多东西。
所以她最后选择离开了霍格沃茨,重新开始成长,一直到喝酒不用担心违法的年纪。
成人即有快乐,也有痛苦。倘若一直如阿不思那样清醒得活着,最后连爱都对他的心毫无触动了,死亡对他来说是真正的休息。
赫夫帕夫守则九十二条,保持单纯,但成熟也不可缺。
这一点挺难做到的,怎么才能做一个即单纯又成熟的人呢?
可能阿不思继续做那个童心未泯的老人就是那种理想的状态吧,可惜他必须离开霍格沃茨,重新回到成年人的世界里,除了他的敌人外,没人意识到他已经100多岁了。
一千个人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人眼里的哈利波特也是不一样的,在她的眼里,哈利就是个普通的男孩。哈利打败伏地魔的时候只有17岁,只是理论上成年了,当大人们都选择了臣服,他还在抵抗。
于是他成了抵抗组织的希望。
将拯救世界的责任交给孩子是不可取的,他已经完成了他要做的。不论是为塞德里克报仇,又或者是毁灭伏地魔的魂器,这都是她这个院长该去做的。
他可以休息了,虽然和平的生活对喜欢冒险的哈利来说很无聊,而且从某个角度来说,伏地魔的处境是可以理解和同情的。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烟看着无比真实,让人无法怀疑它是假的。
第一百零一章 火鸟之地(一)
“我给你织的围巾呢?”
因为临近圣诞节了,波莫纳一边收拾着曼德拉草,一边想着送什么礼物,接着她忽然发觉一件事,天气已经那么冷了,外面正在下鹅毛大雪,斯内普居然没有带她送的围巾。
老蝙蝠正在查关于密室和蛇怪的资料,也不知道他听到还是没听到波莫纳的问题,全神贯注得看着手里的书。
“我给你织的围巾呢?”波莫纳又重新问了一遍,这次她把手里的曼德拉草都扔了。
“温室里很暖和。”他心不在焉得敷衍着。
“那你不在温室里的时候呢?”
他把眉皱紧了,好像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把它扔了?”波莫纳问。
“我戴过了。”他皱着眉,翻了一页。
“什么时候?”波莫纳契而不舍得追问。
“上一次魁地奇。”
她仔细回忆着。
他确实戴过了,不过……
“你戴的是一条黑色的围巾。”波莫纳说“但我送你的不是那个颜色。”
他“砰”得一声将书给阖上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鲜艳的颜色,但那是斯莱特林绿色的!”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嚷嚷。
斯内普就像没听见似的,打算离开温室。
“你再这样,我就不送你礼物了!”她不满得嘀咕着。
“那就别送!”他也不高兴得说,然后“砰”得一声将温室的门给摔上。
幸好她对那些玻璃用了咒语,不然他刚才那一下足以将温室的玻璃给摔坏。
“坏家伙。”她一边给曼德拉草换盆,一边嘀咕着,打定主意今年圣诞不送他礼物了!
虽然那还是她织的围巾,但他居然对它用了变色咒。
“如果不喜欢,怎么当面不明说。”她抱怨着,又将一把龙粪洒在了盆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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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了室外的“表演”后,他们又前往了布鲁塞尔王宫,虽然它的绝大多数建筑都没有修好,但至少国家宴会厅还能使用,只不过它就和凡尔赛一样,看起来富丽堂皇却冷得像冰窖。
关键是宴会厅里没有地暖,也没有壁炉,连地上都只有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而没有地毯,除了头顶上十几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上的蜡烛外,再没有别的提供光和热。
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想把身上的蓝狐皮披风脱下来,可是她现在是在“室内”,即便感觉不到“户外”的冷风飕飕,她一样冷得快走不动路了。
帝政裙又被称为薄衣时代,细棉布和丝绸一样没有御寒的效果,不过就算引起很多人经常感冒、肺结核,人们还是愿意忍受身体上的痛苦,追求时尚。
除了亚麻之外,腓特烈二世也很看重普鲁士的丝绸工业——只要是能在本土提供原料的产业他都看重,但是桑树更喜欢温暖的气候,维度比巴黎更靠北的普鲁士境内难以让桑树幼苗抵抗住严冬的寒霜,于是他下令禁止易北河东部的普鲁士人进口任何国外的丝绸,并将购买奢侈品视为浪费国家收入。
和相信“自由贸易”的英国不同,普鲁士国家部门会对经济活动进行干预,只是丝绸在普鲁士确实没有什么发展的潜力,尽管从事分配的部门按照国王的意志坚定扶持,但也只是让产能提升了,不仅产品质量低劣,而且价格还高出加征关税后的进口产品,这些普鲁士丝织业之所以能继续存在完全仰赖补助和奖励金。
与“国有产业”的日益扩张相比,私人企业却举步维艰,尤其是棉纺织业,除了汉堡、莱比锡、莱茵河畔的法兰克福外,连个人作坊都少见。从事这些棉纺织业的工厂主们几乎是个人冒险主义者,倘若他们想要扩大,就要改变旧企业、城镇之间的商业关系,所以他们经常举行游行,抗议贸易限制,但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通过请愿信的方式与君主沟通,比如举报某位官僚贪污腐败。
如果没有人跟她说,她也会和很多人一样认为腓特烈的经济模式让普鲁士的经济停滞不前,实业遭到了垄断经营的扼杀。
然而腓特烈并非一个掉以轻心的国王,当神圣罗马帝国形成普鲁士与奥地利的“二元制”的时候,削弱地方贵族的特权,将贵族完全至于中央的统属之下是腓特烈必须面对的。
由于战争期间的军功,他提拔了不少非贵族出身的军官,平民因服务于国家而变得高贵。在太阳王统治时期,欧洲都学习法国的礼仪、服饰、精致的典礼和宴饮之乐,这其中包括普鲁士。对宫廷奢华典礼的追捧,让贵族们陷入了庞大的花销和债务中。这时哈勒的虔信派在课堂上向候补军官们说,高耸的假发和华丽的服饰都是旧时代的产物,谦逊、质朴和自律之美受到赞颂。对大多数普鲁士人民来说贵族暴政代表“绝对贫困”和“孤立无援的冷漠”,国王和法庭是避免农民遭到地主压迫的,即便是国王也不能随便拆掉无忧宫门前碍眼的风车。
随着哈勒体系的不断扩张和越来越多的贵族子弟进入这类学校接收教育,导致了整个普鲁士容克贵族阶级厌恶虚伪的奢华。共同的经历、尤其是服役的生活激发了他们巨大的团队精神,尽管国家没有手段,这些容克贵族自己形成了信用合作社,为一些经济困难的庄园提供贷款。
普鲁士容克最容易被人想起的就是其男性特征,一位“宽厚的大家长”主导整个大家庭,而这位大家长的权威和职权不限于核心家庭,而是延伸至庄园内的所有人。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一个容克家庭失去其男性家长是件很可怕的事,又鉴于当时普鲁士经常采取军事行动,这种情况无法避免。
并不是每个女主人都和伊丽莎白及凯泽夫人那样善于管理和经营庄园,所以这种合作信用社并不能巩固贵族对土地的拥有权,除非有人打算从孤儿寡母手里夺走他们仅有的一切。
这一次霍普银行在伦敦的仓库被焚烧,虽然真凶没有被找到,谣言却已经传开了。棉花价格持续上涨已经造成了一部分工人失业,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有人选择写请愿书申请救济。
除了纱厂工人的磨难外,还有他们的家人,就算圣诞节不互送礼物,至少也该吃顿好的,于是黑暗灯会所宣称的“圣诞节前将功成名就”让他们成了首要被怀疑的对象。
如果不看马基雅维利的佛罗伦萨史,她也会以为1378年的梳毛工人起义是因为小手工业者和雇佣工人反抗压迫而进行的武装起义。
倘若不去救因为在靛蓝投机中损失惨重的霍普银行,不论巴林银行以及在东印度公司担任董事的弗朗西斯·巴林是不是已经退出了路易斯安那收购案,他们也只能完成这个“奇迹”。
美国的棉花收获时间是10月,但因为圣多明各的战争和诸多方面的影响,利物浦的棉花中介已经不在仓库交易了,船还在公海上,棉花的所有权就已经通过“海运运单”转手。
这对一些经营仓库的商人造成了严重影响,更糟糕的是,对工厂主来说这时不抢,要等到明年10月才是下一个棉花的收获季节,这段时间工厂会因为缺乏原料停产,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寻找新的棉花供应地是当务之急,一开始有人看上的是埃及,不过由于马耳他问题,成为英国和法国《亚眠和约》是否维持下去的焦点。
造成欧洲棉纺织业发展缓慢的原因之一就是获得原材料困难,在获得殖民地的棉花之前,产业所必须的原料不得不从奥斯曼帝国运来。但热那亚人有一个老盟友——西班牙,古老的阿兹科特战士会穿一种由棉花和黄麻混合的多层战甲,也就是说相对于海岛棉,在南美种植棉花是土生土长的。在造成美国商品难以运出密西西比河的“诸多原因”中,也包括路易斯安娜州的西班牙总督。
于是乔治安娜又在这个国家宴会厅里,遇到了由阿伦贝格公爵做陪的西班牙阿尔巴公爵夫妇和前任公爵的养女了。
这些事和一个坐在沙发里,一边烤火一边织毛围巾的娘们有什么关系呢?
她觉得很滑稽,于是笑了起来。或许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所以看起来无比真诚,只除了她脱掉皮草的时候僵了一下。
但她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是该不该向阿尔巴公爵夫人行礼,这不只是因为她是个平民,还因为他们姓斯图亚特,这可没人教过她。
所以,她该怎么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