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世人皆可杀我,唯君不许
杀!
这一声震破苍穹,这一斧恨意滔天。
面对这一击,琴婉动了!
七彩神功凝聚于古琴之上。
七彩古琴,是不可多得的七品法器,当年七彩出声时,门口的万年古桐树上突然飞来了一只七彩凤凰,盘旋三日不散,当时七彩村的人都引以为神迹。
琴婉在蒙仙尊传授七彩神通后,砍掉了梧桐树,打造了这张古琴。
琴色七彩,琴弦七根,如彩虹般,七彩交错。
随着神通注入,七彩琴发出痛苦的嘶鸣,一道道七彩剑气,如雨幕般往秦羿斩了过去。
秦羿飞身旋转,魔斧挥挡。
每一记剑气打在斧头上,都震的他手臂发麻,他这才知道神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已经达到了圣尊级别,即便是当初的欧阳雄也要略逊一分。
断!
琴婉冷冷吐出一个字!
剑气一变,竟是凝成了一堵七彩剑气长墙,硬生生把秦羿的攻势给割断了,两人之间虽然只隔着三丈不到,但这一斧僵滞在半空,愣是难以前进半分。
缠!
琴婉手指穿花一般轻挑,七道七彩丝线自琴弦尾端飞出,高手之间,在修为碾压之下,战况很明显。
秦羿浑身顿时被七彩真气缠绕,摆成了大字,悬于半空,动弹不得。
“你对我的恨意不够,就这样,你怎么杀得了我?”
琴婉一拨琴弦,站起身看着自己深爱了两世的男人,悲痛摇头叹息道。
“这把斧子不错,也许他是你报仇的真正的利器,不过它的恨意不够,威力不足。”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它如愿以偿的。”
琴婉手指一牵,魔斧落入了手中。
嗡嗡!
魔斧竟然爆发出了成倍的威力,激动的嗡嗡直响。
“你看,我比你的恨还多。”
琴婉随手一挥,魔斧重重的没入在地砖中,苦笑道。
秦羿的痛苦的仰天咆哮,他也不明白,为何明明这么恨琴婉,明明是满腔的杀意,到头来却发挥不出半点威力。
琴婉就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生生化解了他所有的酝酿,令他无从适应。
她果然是天生的克星,是天生的灾难。
“夫君,我犯的错,我会承担。”
“但你是杀不死我的,这是老天定的规则,这是你欠我的,是宿命。”
“也许你会觉的我是你的劫,或许吧。”
琴婉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冰冷的面颊,两人的泪水融合在了一起。
“不!”
“我恨你,你是我的弑父仇人,你我之间必有一死。”
“杀了我,毁灭我!”
秦羿凑在她的耳际,无比冰冷道。
琴婉娇躯一抖,心痛到几近不能呼吸。
明明她才是两世的被负者,明明该是她恨他,明明她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为何还要如此伤她?
“你就这么想杀我吗?”
她突然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是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羿决然道。
“好,那我就成全了你。”
琴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缓缓道。
“妖女,不得放肆。”
灵普、灵渡二人自一旁掠出,打王锏神光大作,一把扫断了琴婉的七彩真气,将秦羿解救了出来。
“侯爷,我看咱们也不用顾及什么道义了,一起上吧。”灵渡大师道。
“好!”
三人彼此眼神交错,同时使出最强神通,往琴婉攻去。
琴婉眉目一冷,“你们以为能杀得了我吗,可笑?”
她一拍琴案,七彩琴凌空而起,琴婉虚空而鼓,嗡嗡,七彩琴爆发出无数的飞针,射向了三人。
“菩提神掌,一落寒渊世无邪。”
“地藏金刚掌!”
“般若波罗神功!”
秦羿三人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运足了十成劲气。
四道绝世真法而出,整个天际的气场被牵引的形成了一个气旋云团,方圆一公里的建筑为力量牵引纷纷倒塌,唯独剩下七彩楼傲然而立,成为了四大顶级高手角逐的舞台。
嗡!
地藏符文显化,空灵无常的菩提神掌,如狂风暴雨般打在了墙头。
琴婉红妆独舞,两袖飘飘,七彩之气绕体而旋,四人斗得难解难分,竟是难分高低。
琴婉一生从未这般使出个全力,秦羿三人之力宽广如海,而她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记帆船,凭借着无比精湛的技巧苦苦支撑着。
灵普是越战越惊,哪怕是上官寒,恐怕也不敢以一己之力独斗他们三人。
而神办到了,她就像是有一股天生不竭的神力,那七彩之力竟然比他的佛门之法还要纯正、圣洁,不断的吞噬、融化他们的功力。
就像是哪怕是斗上一万年,他们也不可能杀了这个女人。
她美的不像是凡、地两界的人,她的神通更非此二地。
她确实是神!
“大师!”
“你们让开!”
秦羿见拿不下琴婉,猛然爆喝一声,在胸口狠狠一拍,口中狂喷出一股鲜血,浑身气劲狂猛暴增,运于双掌,如雄狮一般照着琴婉飞了过去。
“为了杀我,你竟然不惜自伤心脉,要与我同归于尽。”
琴婉眼中弥漫着无穷的悲痛。
砰!
秦羿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替父报仇。
他选择了修真界最忌讳的法子,直接对拼真气,不死不休。
琴婉此时正忙着应对灵普二人,根本不可能躲得过秦羿不要命的一击,她一挥袖卷住古琴砸向灵普二人,同时右掌迎向秦羿。
砰!
秦羿的元气精纯无比,全力一击之下,谁人可当?
琴婉脚下的砖头悉数碎裂,七彩楼的结界再也支撑不住应声而塌,于此同时,哗啦一声,陪伴了她一生,她生命的见证七彩古琴也终于承受不住轰击,直接被打王锏打成了破碎,支离破碎散了一地。
没了,什么都没了!
爱情没了,家没了,琴没了!
终究是走到了穷途末日。
噗!
琴婉心态一崩,再也承受不住冲击,一口血喷出,撒了秦羿一脸。
她的脸惨白的惊人。
“一定要我死吗?”琴婉痛苦的看着秦羿,颤声问道。
秦羿没有回答她,唯有冷漠无情的眼神以对。
“啊!”
琴婉娇喝一声,一把扯掉头上的凤冠,狠狠抛向了高空,黑发飞扬,喜袍在空中化作血炼飞舞。
“世人皆可杀我,唯独你不行,来啊。”
琴婉如一只火红的凤凰,冲天而起。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七彩现,两生宽
“别让她跑了。”
灵普大喝一声,三人紧随而上,竟是同时再一次使出比拼真气的打法,灵普、灵普在左右,秦羿在上,三人大喝而下。
琴婉夷然不俱,七彩真气酝酿到极致,抬头挺胸,真气化作彩虹护在周身,强拼三人。
虚空时不时传来,真气炸裂的巨响,气旋化作四道飓风,发疯似的摧毁着这座城池。
满城的人在仓皇中,观看着这一场惊天动地之战。
主角还是秦侯。
短短时日,两次惊天大战的主角。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女主竟然会是素来温婉的琴夫人。
两道红妆,在天际是那么的醒目,刺的每个人的心隐隐作痛。
……
秦广王披着黑色的龙袍披风,负手站在酆都王城的最高的幽冥塔上,享受着这场他亲手炮制的绝世好戏。
其实他不仅仅没有把握杀了秦羿,更没有把握杀了琴婉。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起,广王就知道,他在这世上终于有对手了。
老天给了这个女人两次残忍的结局,但给了她这一世一个好的开端,琴婉是七彩凰命,体内有七彩神凰庇佑本命。
这样的人,你可以打败她,但杀不了她。
包括广王。
能杀她的,只能是她自己。
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对手。
所以广王只能是让这两个蠢货,自相残杀喽。
戏演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他孤独患者的治愈剂,尤其是看到秦羿与琴婉这对两世爱人,流着血,流着泪,明明很爱对方,却非要你死我活,那种感觉太痛快,太爽了。
这场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了黑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悲伤,广王知道,一切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他的视线落到了王城。
那里有个人。
陆判!
以广王对陆判的了解,这个正直的手下,一定会告诉秦羿真相。
很好,这正是广王想要的。
他就是想刺激秦羿,想打垮他,杀不了长生大帝,那就折磨死你。
陆判就是压垮秦羿的最后一根稻草。
……
秦羿三人的丹田几近耗空,琴婉更是吐血不止,喜袍被染透,更添了几分触目的红。
她也想死,以偿秦羿之愿。
但她要死,是有前提的,就是逼出体内的本命七彩神凰,否则哪怕她经脉尽碎,想要杀她也是不易。
如今机会来了。
在三大高手的对拼下,她的每一寸经脉断裂,丹田破碎,护体七彩符文退散,五脏六腑破损,神魂几近消亡,终于她混沌的意识中,燃烧起一股无穷的力量。
那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她瞬间疼痛全消,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气力。
陡然间,随着一声凤凰嘶鸣。
一条七彩神凰魂体,自她的天灵飞出,遮天蔽月,嘶鸣不已,七彩神眼内,发出无穷的愤怒,恨不能撕碎苍穹,七彩神火纷纷扬扬往地上撒去,整个酆都北城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砰!
神凰一出,秦羿三人直接被震的吐血而飞。
“那是什么?”
灵渡大师惊问道。
“七彩神凰,传说中的七彩女!”
“她是传说中来报情仇的七彩女转世。”
灵普惶然道。
“难道是菩萨留下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阿弥陀佛,师兄,咱们强行干涉天地因果,怕是造了孽啊。”
灵渡念了一声佛号。
灵普也是连忙念诵佛号,但却想不明白,按照传说七彩女就算要报复也是长生大帝,为何会与秦羿不死不休,难道……
秦羿站在地上,看着飞天的神凰。
此刻,人命贱如蝼蚁,只要神凰一口火诞,就能灭了他们三人。
琴婉自七彩火光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还是那么的美,就像是烈火中涅盘重生的仙子。
“我为七彩,卿为长生。”
“七彩之恨,比天高,比海深,本我应道,杀君了憾。”
“奈何两世为人,终究是情深缘浅,冤孽,冤孽啊!”
“哎,谁教你是我爱的人呢?”
“你死,我死,无论谁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侯爷,你不是想我死吗?我现在成全你。”
琴婉看着秦羿,落泪凄美笑道。
她绝口不再提秦广王之事,她只能陪秦羿走到这了,接下来余生,她不愿多想,无论他的幸与不幸,她不想再参与,因为那样会令她失去了死志。
秦羿陡然觉的一阵天翻地覆的头疼狂袭而来,脑子里像是硬生生被挤进了什么东西。
画面中,一个翩翩白衣仙人在九天之上,对着朗朗乾坤,无比冷漠、平静的发下了宏誓:“七彩,七彩,若有来生,愿丧于你手,以偿负情之恨……”
那声音就像是一记记惊雷,在他的脑海里炸裂开来,疼的秦羿死去活来。
他是谁?
谁是七彩?
秦羿看着琴婉痛苦的抱着头,茫然自问。
“神凰,我已无恨,我以七彩之名,令我与你同销,永不生于天地间,无念无存!”
琴婉仰天看着愤怒、急于毁灭天地的七彩神凰,幸福的微笑道。
她不是替自己,是替七彩。
长生是负了七彩,但却把自己的神凰留给了七彩,神凰就像是长生的影子,他的愤怒越浓烈,对七彩的爱不就爱的越深吗?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这种幸运,死后这个男人在某一天至少能记起她的模样,以及这短暂的三月时光。
“我别无他愿,只愿琴婉之死,可消你心头之恨。”
“但愿琴婉之死,可了却长生之憾!”
“侯爷,别了。”
琴婉俯身低头在秦羿的额头轻吻,慢慢后退,天上的神凰发出几声嘶鸣,一人一凰身上同时绽放出七彩的火光。
火光璀璨,照亮了苍穹。
秦羿疼痛的视线模糊,他只看到琴婉一点点的远去,她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她的笑容,她红色的喜袍,被七彩火光一点点的覆盖。
“不!”
“不!”
他的心在这一刻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想到了很多事情。
“七彩!”
“婉儿,不,不!”
秦羿很想靠近琴婉。
但每靠近一步,头疼就会加剧一分,那种痛能撕碎了他,令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生生在他与琴婉之间构造了一道永不可逾的鸿沟。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孤独的离开
“侯爷,别去,七彩神凰会杀了你的。”灵普师兄二人左右扣住了秦羿,死死拽着他。
就这样,在秦羿的痛苦中,琴婉与七彩神凰一点点的被火焰吞噬,最后化作了虚无,永远的消散在了天地间。
啊!
在剧烈的痛苦中,秦羿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
生死殿中,李贤匆匆忙忙走进内宫,想要向重伤中的广王汇报这件惊天地的大事。
刚进去,就发现广王正是神采飞扬的练着书法,笔走龙蛇,神清气爽,哪里有半分将死之态?
“李贤,快来看看孤王这幅字如何?”秦广王看起来心情很好,一把拉着懵逼的李贤,问道。
“帝尊,这,这……”李贤不明白昨晚还差点死了的帝尊,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变的跟没事人一样呢?
“这什么啊,孤王让你看字,这字如何?”广王拉着脸,不高兴了。
李贤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好字,大王的书法天下一绝,谁人不知啊。”
“一看就是奉承,你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吗?”秦广王指着纸上“惟我独尊”这四个字的意思,问道。
“我知道,这原本是出自佛门,意思是唯有自身成佛,方能普度众生。”李贤道。
广王一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就他娘一个理,这世上孤王独尊,余者皆为蝼蚁。”
李贤浑身一凉,他发现自从广王被囚禁幽墙后,行事越来越怪癖,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帝尊,我就一阉人,哪懂什么字啊,我还是跟你说正事吧。”
“昨夜秦侯、灵普、灵渡三位大师联手诛杀了妖女神,你猜猜神是谁?”
“居然是大将军府的那位琴夫人,哎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藏的这么深。”
李贤叹道。
“藏的深的不是她,是秦侯、是灵普,哼,这二人如今是穿一条裤子,我看这灵普是时候好好面壁思过了。”广王不满冷哼道。
“帝尊早就知道了?”
李贤惊讶道。
“当然,孤王估摸着过几天,秦侯会来找我,到时候你把他约到东冥山,我要跟他好好会一会。”广王道。
“不是,帝尊难道是要对侯爷、灵普大师……”李贤不敢相信的脱口而出。
他自然是心向主子的,只是这些天秦侯、灵普大师为了营救广王四处奔走,可谓是尽心尽力,怎么可以如此恩将仇报呢?
“这不是你能问的,你是一条狗,狗只要听话就可以了,滚吧。”广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李贤心如寒冰,低头一拜,退了出来。
……
琴婉死后的第三天,秦羿醒了过来。
禅房内。
秦羿静静地听着灵普大师讲着长生大帝与七彩的故事。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故事凄美动人,却又无比残忍。
秦羿终于明白,琴婉这一生而来,本该是带着七彩的恨意,来杀他了却情债的。
然而,这个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以死平恨。
“侯爷,我有一事不明,琴婉小姐为何会宁愿毁灭自己,也不愿杀你?”
“其实她要想杀你,再简单不过了,无时无刻都有机会。”
灵普说出了心头的疑惑。
“因为我就是那个为了长生,为了大道,斩断情丝的长生。”秦羿木然道。
灵普大惊,旋即肃穆念了声佛号道:“难怪侯爷一身正气,敢把天下苍生为己任。”
“不!”
“我不是长生。”
秦羿又道。
他斩不断情丝,也放下太多的人。
“昨天晚上神去刺杀广王的时候,她说了一句,我们都被广王耍了。”
“大师,这是何意?”
秦羿头仍然很痛,摩挲着鬓角,问道。
“这其中的内情,除了广王,谁也不会有答案了。”
“我今天去看了广王,他已经醒来了,但依然受伤很重,说是要去东冥山行宫修养。”
“不管琴小姐如何,王城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侯爷接下来作何打算。”
灵普问道。
“我想带着父母的遗物,离开这,具体去哪,我现在还没想好。”
“我需要时间思考,静一静。”
“如今,我只想离开。”
秦羿苦笑道。
“好,我和师弟也该离开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告别吧。”灵普站起身道。
秦羿起身告别。
待灵普离开后,秦羿在将军府的院子里走了一圈,才过了三天,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不起琴婉的样子了,每一次认真回想,头就会疼。
院子里也早已被清了干净,找不到任何一个与琴婉有关的东西。
父母的大仇报了,可惜秦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秦龙走了过来,见秦羿失魂落魄,把手中的一堆破烂递了过来,“侯爷,这是夫人遗留的古琴,虽然破碎了,也是个念想,我本想烧毁的,不过也许教给你更为合适。”
“知道了,放下吧。”
秦羿道。
“对了,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咱们启程离开。”秦羿吩咐道。
“是。”秦龙应允道。
王城已经不适合他们呆了。
无论是老黑龙的去世,还是秦文仁夫妇的血仇,又或是琴婉之死,所有的一切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压的人快喘不过气来。
秦龙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秦羿的心境出了问题,就像是失去了一半的生气。
若不离开,长此以往,这位王者怕是真就废了。
秦龙走后,秦羿抚摸着绷断的琴弦,哪怕是头疼欲裂,他仍是在断弦上崩出了那日对决,琴婉弹过的调调。
人的样子还是想不起来,但这东西至少可以证明,这个女人在他心里走过。
收拾了东西,秦羿迎着寂寞的落日,缓缓走出了酆都城。
当走出城门那一刻,秦羿的心里瞬间就空了。
去他娘的王侯霸业,去他妈的爱情。
夕阳西沉,小道上,早已伫立着一个人。
一个将死,一个良心尚在的人,陆判。
他可以选择沉默,但他做不到,他认为一个英雄不应该遭受这种残忍的对待。
他选择了死,选择了真相。
是时候让一切真相大白了!
PS:今日更新完毕,明晚再会,晚安,朋友们。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真相
陆判从未想过背叛广王。
在他心中,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他仰慕,钦佩广王,一如自己的生命。
但今天,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广王的所作所为颠覆了他的想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忠诚如钟天师、黑龙神会选择了离开、背弃。
广王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英明神武,天下为公的帝尊了。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私欲的奴隶、疯子。
选择当告密者,即是背叛广王,陆判深知结局很可能是一个死。
死固然可怕。
但他更不想让一个英雄,一个热血之士遭受这种羞辱、痛苦。
秦羿在王城所做的一切,早已征服了陆判的心。
他正直,他公义,这是许久未见的了。
他不应该遭受这种痛苦。
陆判打定了主意后,缓缓走到失魂落魄的秦侯面前,抬手拦住了他。
“侯爷!”
陆判拱手拜道。
秦羿微微点了点头。
“灵普大师跟我讲了长生与七彩的故事!”陆判道。
“那确实是个好故事。”秦羿苦笑道。
“但它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不是吗?”陆判道。
“陆大人来送我,就是为了讨论故事的吗?”秦羿皱眉问道。
“故事是结束了,但故事中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侯爷难道不想知道吗?”陆判问道。
“你的意思是……”
秦羿皱眉道。
“没错,侯爷如果不介意,借一步说话。”
陆判抬手道。
秦羿顿了顿,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它还有多少未解之事,我已经厌倦了。”
陆判仍是不依不饶抬手道:“是,侯爷不愿意谈及琴婉,可这与你父母的死有关,琴婉之死可以说是天意,是宿命,但你的父母他们是无辜的,侯爷难道就不想弄清楚吗?”
秦羿脸色一寒,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绽放着野兽般的锋芒,冷冷道:“陆大人,请。”
陆判引着秦羿到了一处幽静处,这才道:“侯爷,接下来的事,也许你无法接受,也许会令你疯狂,陆某愿用生命发誓,我接下来说的一句话,都是真话。”
“陆大人的品性天下皆知,自是不会拿我父母生死大事玩笑,请讲。”秦羿道。
“侯爷有没有想过,是谁放你的父母入地狱?”陆判问道。
“是神,只有她才有这样的实力打开地凡两界,放人而入。”秦羿道。
“错,地凡两界的结界何其强大,强如钟天师金身下凡,也需要无数繁琐的程序,真正能随意让人的魂魄在两界行走的人,只能是广王。”
“神,是很强大,但她只是个地狱高手,在你我的想象范围之内。而广王,这个真正的神,他的神通,早已超出了地狱甚至天界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因为你们都没见过真正的神,他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要复杂,一帝四高,一帝是高高在上,永不可及的,绝非四高所能相提并论的。”
“放你父母入地狱的人,正是广王。”
陆判缓缓道。
秦羿面色大变,颤声道:“不,不可能,广王已经重伤,身中一千三百多种绝世剧毒,浑身经脉尽断,他何来的神通打开鬼门?”
“而且,当时灵普、灵渡两位大师亲自查验过,怎么可能出错?”
陆判摇头叹道:“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注定了我们的想象力是有限的,就像凡人不相信咱们能活一百万年,能飞天入地是一样的。两位大师与你一样同样被他蒙在了鼓里,广王他已经疯了,他戏耍了你们所有人,他放你们的父母入关,再以衍道的身份给神下达刺杀令,琴婉不知内情,犯下了滔天大错。”
“如此一来,你与琴婉无疑成为了最大的仇敌,广王借着你的手,轻松杀掉了拥有七彩神凰的琴婉,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而所谓的九轮回图纸,图纸是真的,但这本就是残卷,琴婉根本没有盗图,她那日来大殿,只是想讨一个公道,讨一个答案。”
“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何,李贤不让你入殿?因为广王正在导演这出苦肉计,如此一来,你和琴婉的死结就再也解不开了。”
“同时,广王也可以完全借着疗伤,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这就是这出戏,我知道的全部。”
陆判一口气把自己的分析与所闻,一一讲给了秦羿。
“不,不!”
秦羿用力的摇着头,这个答案完全颠覆了他已经几近死灰的心。
他甚至痛苦到无法呼吸。
如果这一切都是广王布下的局,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号蠢人,他搭上了自己的父母,更是两世亏钱了琴婉。
此时,琴婉在城楼上,绝望的眼神,凄楚的容颜,终于清晰的在他脑海内浮现出来,如同刀子一般,刺的他头疼欲裂。
“侯爷,广王已经疯了,他太孤独了,孤独到,他把你当成了猎物,当成了唯一的乐趣。”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悲哀,毫无疑问,你很强,但却远远还没达到能与神掰手腕的地步。”
陆判淡淡道。
啊,秦羿仰天发出痛苦的惨嚎。
他输了,他败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败,这么落魄过。
他不怨任何人。
他与广王都是天下的强者,他也曾动过帝尊宝座的念头,更是在那张椅子上坐过,广王要对付他,情理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的那么惨!
完败!
噗!
怒急攻心的秦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喷出了一口鲜血。
“侯爷,你,你没事吧。”
“你现在必须打起精神,因为广王很可能还会继续对你下手!”
陆判连忙扶住秦羿,焦急劝道。
“我没事,谢谢陆大人。”
秦羿擦掉嘴角的血水,冷然道。
“侯爷,陆某敬佩你,但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只希望有朝一日侯爷执掌寰宇时,能够照看陆某的家人,多谢了。”
陆判知道,以广王的本事,没有任何事能瞒住他。他此行来告密,必死无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老母与妻儿。
“陆大人,咱俩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不过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一切办法庇佑你的家人。”
秦羿点头应允道。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火焰花魂
陆判走了!
秦羿拖着充满了疲惫,已经几近崩溃的精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小道上。
前路漫漫,而他竟无迈出一步的力气。
他所有的力气与情绪,全都放在了仇恨、报复之上。
“主公,你没事吧。”雷魔见他气色不对,关切问道。
“杀我父母,令我与琴婉决裂相杀的人是秦广王,如琴婉所言,我们每个人都被他骗了。”
秦羿转过身,望着远处浩瀚的酆都王城,缓缓道。
这句话一说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已经身在城外的那座破旧小庙内。
雷魔见他醒了,连忙打来了水,喂他服食了。
“主公,你说吧,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跟他拼了。”
“这口气,咱们不能忍啊。”
雷魔与秦龙气呼呼道。
“拼,当然得拼,但拼的人是我,与你们无关。”秦羿喝了一口水,虚弱道。
“主公,你这话啥意思,不把我们当兄弟呗?”
雷魔不满道。
“你们要真想帮我,便按照我所说的却做……”
秦羿细细叮嘱了一番。
……
陆判回到了王宫,刚进生死殿,正在龙座上假寐的广王,猛然睁开了眼,阴森森道:“陆判,你去哪了?”
“回大人,我去给秦侯送行了。”陆判如实回答。
“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广王眯着眼问道。
“我跟他关系一般,只是他是陆某钦佩的正义之士,所以特意送了他一程。”
陆判少有的夷然不俱,迎上广王的眼,平静道。
“该说的都说了吧?”广王道。
“是的,他是来救你的,你这样做对他不公平。”陆判道。
“公平,这世上何来的公平,孤王要是真被神废了,这会儿坐在这王位的就是他秦羿。”
“你以为他是好人吗?不,他无时无刻不盯着这张宝座。”
“这就是一场战争,他是输家,你同情的是一个输家。”
广王愤怒道。
旋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冷笑道:“看来你已经决定要跟钟馗、老黑龙他们一样,要背叛孤王了?”
“从来没有人背叛你,是你自己走上了绝路!”
“我很羡慕天师与老黑龙,他们至少没有看到这无比肮脏的一幕。”
陆判大叫道。
“很好,世上风传秦侯仁义无双,所到之处无不归心,今日孤王算是见识了。”
“你跟了我整整八百万年,但却被一个只待了一个月的秦侯收拢了忠诚,你太让孤王失望了。”
广王冷冷道。
“既然如此,来吧,杀了我。”
陆判无比冷清道。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
“你去见秦侯,孤王也去送了你的老母与孤寡妻儿,听说你是个孝子,如今看来,你是忠不能忠,孝不能孝的可怜之徒而已。”
广王无比冷漠的大笑了起来。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陆判惶然惊叫。
“没什么,让他们先走了一步而已,这不正遂了你所愿吗?”
“从来没有人可以背叛孤王,这是你应得的下场,痛苦吧。”
广王癫狂道。
“你,你这个疯子。”
陆判痛苦的泪流满面,祭出判官笔,再无丝毫旧情,发疯似的狂攻广王。
咻!
广王只是轻轻伸出一指戳在了陆判的眉心。
陆判闷哼一声,周身如同冰块一般一点点的碎裂,轰隆一声,破碎成烟。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广王看着地上的灰烬,对这八百年的君臣主仆之情,没有丝毫的留恋。
……
秦羿盘腿打坐了三天。
他深知广王的可怕,这是一个根本无法捉摸,不可能打败的敌人。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父母离世,两世的情债,这一战无论如何也不可免。
但要想对战广王,绝不可鲁莽而行。
他此刻急需要平静内心,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这一战。
当然,他手上还有一张符。
这是彭安所画的桃木符,也是目前威力最大的一张了。
威力无比的可怕,也是他与广王对战的最后底牌了。
待天黑了,秦羿悄然潜入了内城。
他回到了将军府。
里边十分的冷清,厢房内,再无昔日的昏黄,一切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秦羿推开了门,走进了琴婉的房间。
明天,他就要去决战了。
也许明日再无明日,这或许将会是他最后一个驻足之地。
“侯爷,是你吗?”
门口传来沧桑的声音。
秦羿一看,刘妈提着晶石灯笼,站在门口,满脸的悲伤。
“是我。”秦羿道。
“哎,你终于回来了,也不枉费了小姐的一番苦心。”
“侯爷,小姐在临走之前,交给了我一样东西,她说如果你回来了,我便交给你。”
“现在看来,小姐她又赌对了,你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
刘妈叹息道。
“带我去看看。”秦羿抬手道。
刘妈在前边引路,却是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墙壁上一按,一道暗门豁然而现。
这倒是精巧,谁也不会想到琴婉会把密室设在下人的房门,这也证明了她对刘妈是足够信任的。
里边有一盏火红色的灯笼,灯笼里亮着晶石,闪闪发光,一朵鲜红的火焰折射出花朵之状,在红色的纸皮上透着,看起来就像是刻意画上去的花纹。
“侯爷,就是这东西了,小姐说你能看懂。”刘妈道,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秦羿拿起灯笼仔细的打量着,然后他轻轻的摘掉了灯笼的外罩,里边是一颗火焰晶石,并无特别之处。
秦羿试探了一下,晶石很普通,就是用来照明的,不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琴婉,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秦羿端详了良久,也未能破解。
就在他转身离开,放下灯罩的瞬间,他发现那花纹是晶石透出来的,并非是花纹。
晶石并非花状,那就是火焰。
果然他透着晶石燃烧的火焰一看,那火焰之上,竟然跳动着一朵血红色的花朵。
花朵是有生命的!
虽然很微弱,但若是仔细去体悟,依稀能感应到丝丝。
秦羿元气一收,自火焰上提取出那火焰花魂,心头一阵大惊,是火焰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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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业火对印法
如果秦羿没记错,那在地之中,神拿走了火焰花。
按照常理,神应该把花交给了天界的衍道。
现在看来,琴婉把花留了下来。
她选择了牺牲,选择背叛了衍道,却把花留给了自己。
也许衍道又或者旁人拿到了火焰花,但那只是一朵花,仅仅的一朵花而已。
失去了花魂的火焰花,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成为了世上唯一的单品。
而秦羿有了花魂,只要他找到一个适合火焰花的载体,便可以使这种来自先天期的名花,以另外一种形式开花结果。
琴婉啊琴婉,我又欠你了。
秦羿将花魂收入了眉心大印中,暗自长叹了一声。
走出密室,刘妈拿着背包站在院子里,向秦羿辞行,“侯爷,我走了,这是宅子的钥匙,夫人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好好保管吧,这是她最后的记忆了。”
秦羿握着沉甸甸的钥匙,点了点头。
刘妈哀怨的摇头叹了口气,口中念道:“多好的夫人,多好的子,怎么就没了呢……”
在念叨声中,大将军府里的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只剩下秦羿这个孤家寡人。
他如同往常一般,泡了上好的茶水,待茶香起来了,斟上一杯缓缓浇在地上,徐徐道:“一杯敬过往!”
然后又倒了一杯道:“一杯敬夫人。”
“一杯敬来生!”
“夫人,他若是我可以打开九轮回,不许来生,不许生恨,惟愿你不识我,静看你岁月悄然而过,如此两安方好。”
秦羿眼眶湿润,凝结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他这辈子有太多的遗憾,如同一道道枷锁压在他的肩头。
珍珠、琴婉、父母!
太多、太多的痛苦。
若是他真能打开九轮回,他发誓再也不愿意用灾难的命运锁住他们,宁可永生不识,承受孤独,也不愿再去打扰他们半分,给他们带来噩梦。
三杯茶完毕,秦羿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往酆都城王宫去了。
王宫守卫都是认识他的,没有人敢阻拦。
秦羿径直到了生死宫前,李贤早已等待已久,见面拱手拜道:“李贤见过侯爷。”
“秦广王呢?”秦羿无比冰冷道。
“广王受重伤,在东冥山休养,侯爷请随我来。”李贤道。
在李贤的引领下,秦羿进了东冥山。
东冥山山清水秀,一如凡间般秀美,那里有着地狱完全不同的景色,天际飞鸟自由翱翔,水中游鱼纵跃,俨然是地狱里的天堂。
在东冥山深处,是广王的行宫,看来广王私底下也是个享受的人。
待到了一处山道下,李贤拱手道:“侯爷在此稍候,我进去给你通传。”
秦羿点了点头,片刻,李贤走了回来,指着远处一座高崖道:“侯爷,广王在上面等你,请吧。”
秦羿冷冷一笑,形一展,如同飞鸟一般,百丈高的悬崖,数十个起落后,跃然而上。
崖顶清风徐徐,甚是宽阔。
广王正盘腿而坐。
他今天少有的没有穿龙袍,而是一白色的素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垂在肩上,黑须迎风飘扬,显得极为深邃,仿若得道高人。
他头上有一道原型的黑色光芒游离,就像是佛祖头上的金光一般,散发着无比霸道的气场。
他果然没有受伤,一切都是表象,这个该死的家伙,他骗了所有的人。
“秦侯来了。”
广王平静抬手道。
秦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广王缓缓睁开眼,微笑道:“看来陆判已经告诉了你真相,孤王果然没有冤枉他。”
“你杀了他?”秦羿皱眉问道。
“嗯,就在他给你送行之前,孤王下令杀了他的全家,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去陪他的家人了。”
广王点了点头,很淡然的笑道。
秦羿深吸了一口气,陆判说的没错,他已经疯了。
“你大可直接与我对敌,为何要杀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秦羿恨然问道。
“孤王不杀他们,你又如何恨我,你不恨我,就不会痛苦。”
“这样的话,即便是我打败你了,也没有半点乐趣。”
“相反,像你现在就蛮好,我能感觉到你滔天的恨意,你很想杀了我,对吗?”
广王反问道。
“没错,我必须要杀你。”秦羿道。
“这就对了,你想杀我,又杀不了,而我如果把满腔恨意的你踩在脚下,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无疑会更好玩。”
“所以,秦侯,忘掉长生,忘掉七彩,你只是孤王的一个玩偶,仅此而已!”
“这就是事实,你得承认。”
广王无淡漠道。
“你疯了!”
“疯到了无可救药,天下有你,是一大悲哀。”
秦羿站起道。
“是啊,孤王就是疯了,谁能奈我何,天下又奈我何,哈哈!”
广王仰天长啸。
“受死吧,疯子!”
秦羿怒吼一声,子悬空而起,浑气劲提升到了极致,魔斧在滔天愤怒下横劈而去。
广王连动都懒的动一下,眼皮微微一抬,不屑道:“如果你就是这点修为,孤王建议你带着仇恨自刎,是你最好的选择,否则你活下来,只会更痛苦。”
嗖!
魔斧砍在了他的头上,一道黑色幽光爆出,直接震飞了魔斧,无比森寒的神力震的秦羿飞退,口隐隐作痛,连运气都难以为继。
太强了!
陆判说的对,世人都太小看广王了,神不是凡人所能觊觎的,哪怕是到了后天期,他的元气消散了七七八八。
“红莲业火。”
秦羿捂着口,深呼吸了一口,双手一展,杵在眉心,一道红色的火莲冲天而起,往秦广王头上罩了过去。
“轮回隧道的业火!”
“很好,不愧是长生大帝转世,果然能够带给孤王惊喜。”
秦广王终于动容了。
业火所到之处!
他的神光尽数被碾压毁灭。
随着秦羿修为大幅度的提升,火莲的威力比起当初也要强上百倍,这种无法消除的火焰,可破解天下所有人执念之人,无人可避,神也不例外。
这也是轮回隧道,人神不过的原因。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两只可怜虫
咤!
广王大喝一声,“幽冥神功!”
两道黑冰拍出,业火被强行逼退了一丈开外,沙沙!然而,还是挡不住业火的霸道,黑冰消融,瞬间席卷了广王。
“很好,很好。”
“孤王自后天期以来,还从来没这么享受过,哈哈!”
“我倒要看看,轮回业火能否破了我的不死印法,了却这一世的孤独。”
广王任由业火包裹着自己。
在烈火的焚烧下,他浑身黑光流露,不闪不避,任由护体印法被业火烧灼。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尝试死亡的滋味。
比任何人都想了结这一生。
当年菩萨把不死印法传给他时,他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在漫长的一千三百多万年里,他无数次后悔当初的抉择,如果可以他多想与其他诸神一样,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
但无论是曾经刺伤他的上官寒,又或者是燕家老祖,天魔门主,包括他自己,使用了无数种方法,服下了一千三百多种世间无解奇毒,到头来都难以得偿所愿。
他才是真正注定一世孤独的那个可怜人。
这远远比仇恨,比世间任何痛苦之事要更加的难熬。
但求一死,难于登天。
秦羿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这个该死的疯子,他简直是在享受人生。
他终于知道琴婉为何对广王束手无策,能气的吐血。
没有任何人能打败一个一心想死的人。
可惜的是,广王脸上癫狂的笑意很快僵滞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狂躁,他无比痛苦的大叫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火烧不死我,破不了我的印法。”
“你是长生大帝,你是比肩三清的至高之神,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如此失望。”
“啊!”
当业火一点点被印法吸收磨灭后,广王意识到,他依然是难以得偿所愿,竟然痛苦到落泪了。
“秦侯,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让孤王白欢喜了一场,你可真该死啊。”
广王直勾勾的看着秦羿,牙根摩擦着,发出无比冰冷、绝望的怒吼。
秦羿何尝不想将他碎尸万段,为所有死难者报仇雪恨,业火失败了,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五雷符了。
“杀不了我,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痛苦。”
“那就接受惩罚吧,我要一点点的折磨死你,你这个伪神、蝼蚁。”
广王怒极,生死印法藏于掌心,一掌劈向秦羿。
呼!
这一掌可崩碎山河,秦羿飞身而挡,仍是于是无补,被劲风卷下了高崖,重重砸在了百丈之下,口吐鲜血,浑身散了架一般疼痛。
“哈哈,来啊,站起来啊,接着杀我啊。”
广王飞身追下,癫狂道。
“我成全你。”
秦羿强撑着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渍,缓缓摸出了那道五雷符。
符光游离,五雷召命!
天地间顿时绽放出五行精光,直冲斗牛。
苍穹顿时裂开了五道口子,五彩之云交错,一道道霹雳在云间交错,凝聚成五条雷龙,咆哮奔腾,一时间天地巨震,好不骇人。
“哈哈,五雷符,先天期的低等神符,不过你能弄到,也算是不错了。”
“也罢,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广王大喜。
轰轰!
五雷奔腾而下,巨大的能量反噬,压迫的秦羿体内经脉一寸寸的绷断,丹田气血逆流,好不痛苦。
但是他不能停下。
这是他最后毁灭这个疯子的希望。
为父母,为琴婉,为陆判,以及那些无辜死难者。
他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轰隆!
雷电轰然落下。
五龙卷着广王掠向!
强烈的电光,刺的秦羿双眼难开。
呼啦啦!
秦羿只听到耳际,巨龙狂吼,与广王过瘾的惨叫声。
直到他实在是耗干了最后一丝元气,五雷符终于破碎成烟,五龙才不甘的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废墟。
烟尘散去!
秦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目光直直的看着苍穹,成也好,败也好,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
广王衣衫破损,浑身是血,须发焦乱,如同乞丐一般,蹒跚着脚步,拖着沉重的步子凑到秦羿的面前,几乎是脸贴脸的冲他怪笑,“秦侯,你,你好像又失败了呢。”
“说说,你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广王很认真的瞪着眼,迫切的需要答案。
“杀了我。”
秦羿木然无力道。
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愤怒,这么绝望过。
他的对手太强了,老天庇佑了他一生,让他几乎得到了最好的资源,可是为何要遇到这个疯子。
这个疯子一天不死,都会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横在他面前。
什么长生,什么宏愿,全都是狗屁。
“瞧瞧,绝望了吧。”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条可怜虫,好难看的,老弟。”
广王残忍笑道。
“杀了我。”
“你赢了,我斗不过你,我认了。”
秦羿人生中第一次认输。
在过往中,无论他遇到多强大的敌人,哪怕是被敌人踩着头,也从不曾屈服过。
但这一次他真的绝望了。
各种仇恨想报报不了,修炼再高,又无望,他确实只配,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只配为这个疯子的玩偶。
秦羿只想解脱,远离这无穷无尽的痛苦。
前路无望,又何必在痛苦的走下去。
死,是他唯一战胜广王,唯一能够比他幸运的法门了。
广王举起右手,刚要一掌震碎秦羿,但突然眼珠一转,狐疑道:“不行,你是唯一能陪我玩玩,能让我快乐的人,你死了,我岂不是更加无趣,更加无聊了。”
“你可以折磨我,打断我的经脉,摧毁我的信心,你可以掌控众生,但你不能掌控死亡,这是我永远比你强的一点,你无法阻止我的死亡,所以,真正的可怜虫是你!”
“哈哈!”
秦羿口中喷吐着鲜花,大笑了起来。
广王变的无比急躁,秦羿戳中了他的命门,他是可以百般折磨,可以断秦羿的筋,拔他的舌头,将他下油锅,折磨一万年,无数个万万年。
但这个人他是可以死的,他迟早会死。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是绝不允许的。
“不,不!”
“孤王不能让你死了,孤王不能让你死了。”
“我要你永生为我奴役,永生不死,永生活在我的阴影里痛苦。”
广王揪着头发,痛苦的思考着法子,他要完全摧毁这个人,不让他有丝毫的得意之处,那样才是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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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对广王来说,要杀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但要折磨一个人,完胜一个他想要让其痛苦一生的人,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广王可以不让秦羿生,却无法阻挡他的死。
而秦羿也正是拿住了他的这一点,非但让广王感觉不到打败秦羿的快乐,反而陷入了一种恐慌、痛苦之中。
原来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的人生太漫长了,要是秦羿死了,广王不知道此生还有何乐趣。
更可悲的是,秦羿没有生趣,可以直接选择一头撞死。
而他却要继续独自忍受着孤独与无趣,永生循环,直到天地彻底毁灭。
不,孤王绝对不能让你痛快了。
这不公平,不公平!
广王就像是一只愤怒的雄狮,挥手大叫了起来。
“不公平,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你长生不死,而我可以选择死亡。”
“生死相依,活着的未必快活,死了的未必痛苦。”
“你我都是赢家,又或者都是输家,没有胜负,哈哈!”
秦羿仰面望着苍穹,咳血大笑。
“闭嘴,你给我闭嘴!”
广王怒吼。
他已经快要被秦羿逼疯了!
他意识到,他确实就是那个输家。
不可能,他要永远让长生大帝活在痛苦中,活在他的阴影中,这是唯一的乐趣,绝不可失去。
“秦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的。”
“啊!”
广王怒吼之余,一掌劈晕了秦羿,卷起他,往深山之中掠了过去。
……
雷魔与秦龙落寞的站在出城的小道上,两人心如寒冰,平素轻柔的阴风垂在身上,竟是冷的直打寒颤。
天际传来的激斗,无不显示了秦侯与广王之间发生了一场生死大战。
但他们已经在这等了整整一天了,主公仍是按约归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二人的心头弥漫,也许,真如临别时交待的那样,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大灵则是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满头花白的长发飞扬,那张往日红光满面的脸上爬满了苍老的皱纹。
“两位,你们走吧,我在这等他就好。”
“你们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此番离开,必定会有一番作为,离开吧。”
天完全黑了下来,张大灵龟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干涩的声音。
“张先生,我二人虽与侯爷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兄弟,他若是有难,我兄弟二人绝不独活,大不了就跟生死城里那王八蛋同归于尽。”
雷魔道。
秦龙没有吭声,他未必会去拼命,但如果秦侯真的死了,他一定会苦修蛰伏,不死不休的寻找刺杀广王的机会。
三人没有再作声,谁也劝不动谁,彼此都是一条心,多说无益。
三天后,天明时分,初晨的阳光穿透阴雾,洒在满是露水的三人身上。
路旁林子间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脚步,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了出来。
雷魔三人惊醒过来,往那人看去。
来的是秦羿。
但他已经是个死人。
他浑身是血,脸色无比的煞白,满脸血和泪的斑驳,头发散乱,那双血红的眸子,充满了死气,每走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还活着,但他的灵魂、精气神没了,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秦羿缓缓走了出来,木然的挨着张大灵坐了下来。
“侯爷!”
“主公!”
三人都是泪流满面。
他们跟随秦羿以来,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秦羿从不言败,生死面前从不眨下眉头,然而,这一次,他真的败了,他们的主公身心都彻底被碾压、毁灭了。
秦羿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朝阳,木然道:“人无魂、无志、无心,岂可活?我已经是个死人,你们走吧。”
“主公,你到底怎么了?败了咱们不怕,来日可再战,困了累了,咱们就休息,怎可说出如此丧气之话?”
雷魔跪在秦羿的脚下,哭泣道。
“你不懂,他是不会败的,他是不会败的……”秦羿喃喃的重复着。
他被广王惨败,这并不重要。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局。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疯子永世让他活在了痛苦,活在了阴影之中。
为了折磨秦羿,广王强行把不死印法灌入了秦羿的体内。
也就是说,秦羿从此也是永生不死的了。
如此一来,他便有仇难报,有血难偿,永生永世的活在痛苦、内疚之中。
这太残忍了。
广王的这一手,是秦羿没有料到的。
或许他可以修炼,但广王又使用大法封住了他,而且打断了他的奇经八脉,并在丹田加持了结界,他这辈子再也不能修炼,只能像个废物一样顶着长生大帝的幌子活着。
最痛苦的是,他的魂魄也被封印了,神魂再也无法进入方寸山。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秦羿废了。
不仅废了,而且失去了一切报仇的资本。
可悲的是,广王是孤独者,他是苦难者、恨者,他们都死不了!
“走吧,谁也不要管我,从此以后,世上再无秦侯。”
秦羿闭上眼,流下了两行血泪。
什么长生大帝,去他娘的狗屁!
此后,天地之大,唯多一废物而已。
“主公!”
雷魔痛呼。
秦羿没再搭理他们,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步的往远处走去。
他的身影一点点的缩小,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天地间,他是那么的渺茫。
雷魔想去追,秦龙伸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
他们都明白,无论是谁都无法拯救一个心死的人。
就算他们可以庇佑他一时,庇佑不了一世,他终究还是会在某个夜晚悄然而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时间,让他疗伤。
待到他日,王者归来,再举王旗而从。
别了我的王!
别了我的主公!
我等你回来,
秦龙与雷魔跪在地上,朝着那个黯然的背影,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老雷,我的兄弟,我要回二狱大海了,他日再见。”
秦龙拍了拍雷魔的肩膀,微笑道。
“天下不散的宴席,我也回山里修炼了,兄弟,不管主公在不在,请记住今日的耻辱,今日的仇恨,来日再会。”
雷魔用力点了点头道。
“张先生,你呢?”雷魔问道。
“我也回二狱,找米雪去无生地狱投奔小舞小姐,只有在她那,我或许还能感到一丝人味。”
“哎……”
张大灵长叹了一声。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代江山一代人!
秦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从地狱中消失了,无论是米雪、东阳侯赵程、又或者是小舞,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秦羿,始终再无半点消息。
他就像是从地狱蒸发了。
秦羿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就像是一个游魂,孤零零的在地狱中游荡着。
他到过奈何边,走过太多的千山万水,困了就地而睡,渴了就喝雨水,他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死亡,就这么漫无目的游荡着。
除了每天夜里的琴婉、父母,黑珍珠在脑海中不断制造着疼痛,证明他还在遭受着痛苦折磨,他都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地狱里的大战不休,而这一切与他再无关系。
这一日,他曾被无数恶人、军阀打骂,甚至是斩首,但无论如何,那些恶人发现这个疯子,被砍断手脚,没过两天就会复原,头掉了,一个星期又会长出来,根本杀不死。
那些人把他静若神明,也有心狠之徒曾关押过他,想从他口中套出不死之法,但发现这个傻子,什么话也不会说,他那张嘴除了喝酒,永远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的那张脸永远没有表情,完全就是一个活死人。
最后,他们唯有放了秦羿。
这一日,秦羿游荡到了一个叫天阳的地方。
这是位于十三狱的边陲之地,人烟稀少,但风光却是极其美丽。
秦羿也不知道他为何要一直往地狱纵深行进,他只知道脑海里像是有一点零星的记忆,提醒他要去某个地方。
但是谁告诉他的,具体是个什么地方,他也说不上来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去记起一个人,想某一件事,脑子早已生锈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整个人都是木的。
天阳,民风古朴。
但这座城却并不太平,因为最近这里有一个传说。
在天阳往东渡过一片连绵的冰川,有一个叫离山的世外桃源之地!
传闻那里有天界的神仙显化,是神仙之地,可以通往天界。
这立即引来了无数地狱高手的觊觎,无论是燕家,还是四高,全都出动了,几乎整个天下的高手都在往离山赶。
而天阳这座冰川之下的小镇,自然也再无往日的宁静。
小镇上最大的酒楼,万福酒楼内,客房早已被订光。
一楼的大厅内,酒桌爆满,来自各方的势力都在这里云集。
秦羿来到天阳时,已经十三天没进水米了。
他不可以不喝水,可以不吃饭,但一定要喝酒。
此刻闻到酒香味,早已按奈不住,跌跌撞撞冲进了万福楼,口中含糊不清的大叫道:“酒,酒,我要喝酒,给我酒喝。”
“哪来的臭乞丐,赶紧给我滚。”万福楼的老板可不待见这种货色,一招手,几个伙计冲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秦羿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疼,只是痛苦的大叫:“我要酒,我要酒。”
其他的食客,见到了这一幕,皆是哄堂大笑,当成了乐子。
“玛德,臭乞丐,不要脸是吧。”
“他不是要喝酒吗?给我灌死他。”
老板见大伙儿都开心,一挥手,几个强壮的伙计抱着几个大酒坛子走了过来。
两个人拉住秦羿的手,按跪在地上,一人举着坛子,劈头盖脸的灌,酒水浇了秦羿满身,他也不管那么多,张着嘴呼呼的狂饮,被呛的眼都直了,也毫不在惜。
几坛子酒灌下去,他才缓活了过来,腿脚乏了,人也疲了,赖在地上一躺,就要呼呼大睡。
“嗨,这酒疯子有趣啊,真把老子这当你家了啊,还耍起来了。”
老板觉得可笑,吆喝着伙计,抬着丢在了外面的雪地上,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食客们大多都是了然一笑,当个乐子。
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
秦羿倒在雪地上,身上结满了冰垢,血液凝固,冻的直打哆嗦,缩在雪地里,也不知道动弹了。
他其实是知道疼,知道痛的,知道冷热的,只是懒得去管,反正不管怎样,最后都会麻木,都死不了。
但那种过程还是很难熬的。
一行人踏雪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身后跟着一个老者,三个中年劲装卫士,与他并行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女人。
女人头发挽成发髻,容颜美若倾城,身材婀娜,这几天天阳来的美女不少,但像这般美貌的绝无仅有,旁边但有人路过,都会情不自禁的多看她几眼。
少女经过秦羿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然后两道黛眉一蹙,往秦羿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虽然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但她的心莫名的痛,莫名的发慌,这是从未有过的。
“婉清,你要干嘛?”
英俊青年不悦道。
傅婉清没有说话,只是就地,把秦羿的身子搬转过来。
秦羿的身上早没了热乎气,脸上也被血痂与冰雪冻住了,看不清楚面目,傅婉清一挥手,擦掉他脸上的血渍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冤家!”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羿。
当年秦羿斩杀燕九天,种种恩怨情仇,这对昔日的恋人终于走到了尽头,最后傅婉清生恨自杀,魂魄不灭,被卷入了乱流,来到了离山。
离山就是琴婉的故乡。
那里确实是与神沟通的天堂,离山的族长高子清,便是神一般的世外高手。
这个年轻人叫高俊飞,是高子清的儿子,准圣级别的修为,即便是与四高门下首席弟子相比,也是伯仲之间。
傅婉清本是外来之魂,但幸运的是高子清那日正在祭神,与神沟通,她的到来被喻为是神赐。
是以,被高子清收为了关门弟子,并被称为神女。
而傅婉清的确在修炼有成后,拥有了跟天界沟通的能力,只可惜琴婉离开的太早,否则她们俩若都还在离山,便有两位神女了。
此次傅婉清与高俊飞出了离山,正是来地狱刺探虚实,确保离山的安危,不曾想在这里又遇到了冤家秦羿。
秦羿的事,傅婉清并不是十分清楚。
她比秦羿先来到地狱,又一直跟着高子清修行,原本早已忘却尘世,不料第一次出山,又再次相逢。
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啊。
PS:今日更新完毕,明晚再会,晚安,朋友们。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伊人如旧
傅婉清对于秦羿心念是复杂的。
她恨秦羿吗?
当然!
两人曾山盟海誓,最后却不得不分离,不管是谁的过错,这段感情始终就像噩梦一样缠着她,无时无刻不得安宁。
也正因为此,她拜在高子清的门下苦修心法,就是想忘却凡间的苦痛。
她确实在某个点忘记了秦羿,放下了这段情感。
然而,此刻再次见到秦羿。
人未见,心却开始痛了起来。
那时候,她就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忘得了这个男人。
她心里还是那么的恨他。
当日她带着怨念自杀,来到地狱,无非就是想杀回去,与秦羿辨个清白。
然而,真见到他如此落魄,她所有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只想好好搂着他,亲吻他。
她甚至都觉的自己有些犯贱。
但这种情感是真实的,她无可回避。
她还是爱他更多一些!
“婉清,天已经晚了,咱们还得投宿,干嘛跟一个乞丐废话。”高俊飞见傅婉清抱着秦羿,不满道。
“师父教过我们见死不救吗?我要不救他,他得活活冻死。”
傅婉清不由分说,抱着秦羿往客栈走去。
“哎。”高俊飞无奈的耸了耸肩。
傅婉清虽然说是他父亲的关门弟子,但更是他心慕之人,性子向来冷淡、清寡,高俊飞也拗不过她。
刚进客栈,里边的人见到傅婉清都是双眼一亮。
老板连忙迎了过来:“客官,几位?”
“这不是那个讨酒喝的乞丐吗?”老板见傅婉清把秦羿捡了回来,颇觉不可思议。
“给我一间上好的房间,打上热水,酒肉要够。”
傅婉清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在小二的带领下,先行去了客房。
一到客房,她把秦羿扶到了床上,握着他满是粗糙、满是冻疮的手,贴在脸上,眼泪忍不住滴落了下来:“羿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落到了这般田地?”
她认真的看着这张脸。
长时间的漂泊与心死,这个男人再无昔日天山之巅傲气飞扬的神采,他苍老了,胡须与头发早早就斑白了大半。
她想到了过去与秦羿的一点一滴。
秦羿拖着棺材,带着她一同前往北林寺,一人独斗群雄,这个男人曾经为了她不计生死的付出。
如今地狱相逢,他如此落魄,傅婉清怎能不心疼?
有人说,你有多恨一个人,就有多爱一个人。
傅婉清此时就是这样的。
她对秦羿的恨与爱,都是无比浓烈的。
“小姐,热水来了。”
“这个人就是不要脸的乞丐,晦气的很,小姐贵人,还是少跟这种人来往的好。”
老板亲自端来了一大盆滚热的水与酒肉,立在一旁讨好提醒道。
“滚下去。”
傅婉清甩出几个晶币,冷冷道。
“是,是。”
老板连忙捡了钱,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傅婉清关上房门,打了热水,脱光了秦羿的衣服,一点点的擦拭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由于长时间的流浪,水里来,泥里滚,身上还是满是血痂,秦羿浑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傅婉清没有半点嫌弃,认真的擦拭着,足足换了好几盆水,才算清理完。
给秦羿换上干净的衣服,傅婉清已是累的满头香汗,这时候高俊飞才来敲门:“小婉,师叔还等着你下去开饭呢。”
“婉清,你搞什么呢,这么久也不下楼。”高俊飞不满问道。
“我做事还用不着向师兄交代吧。”傅婉清柳眉一扬,淡淡道。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师妹为何对一个流浪汉,如此另眼相待?”高俊飞颇有醋意道。
傅婉清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抬起头看着高俊飞,无比认真道:“他不是流浪汉,在你们看来,他或许一文不值,但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你……”
高俊飞更是一头雾水。
傅婉清下了楼,到了雅间,师父高子棋与另外两个师弟早已在等着了。
“婉清,那人死不了吧?”高子棋一挥手,加持了空间结界后,问道。
“死不了。”傅婉清平淡道。
“嗯,那就好。这一路看来形势不太妙啊,仙尊刚指引族长找到神石,消息就传开了,我怕咱们族内怕是有奸细。”
“如今咱们得尽快赶回离山,想办法把神石送往天界,从这一次来看,前往离山的高手不少,怕是少不了要一战了。”
高子棋道。
“师叔说的有理,咱们今晚歇息一晚,明早兼程赶路,争取在晚上回到离山。”
高俊飞道。
“师叔,咱们离山有多少上清弟子?”
傅婉清问道。
“顶天也就五百多人!”高子棋道。
“这颗神石,我看是祸不是福,在上清使者未下凡之前,得让师父另想办法才行。”
傅婉清沉思道。
“哎,谁知道呢,这灵石早不来,晚不来,真教人头疼啊。”
高子棋等人道。
吃完了饭,高俊飞本想拉着傅婉清聊聊天,但傅婉清很冷淡的拒绝了,第一时间回到了房间。
她现在只想陪着秦羿。
虽然他们分离的日子算不上多久,但却恍如隔世,遇到了秦羿,傅婉清就感觉什么修行都是次要的了。
她这辈子不就是想杀这个人血恨吗?
如今他就在这,那么她修炼的意义何在?
秦羿是在半夜醒来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温暖,这么香了。
待睁开眼来,他喉咙间一阵干燥,疼的嗓子眼直冒烟。
他隐隐约约像是看到了一道人影靠在床头。
待隔了很久,视线才完全聚焦。
女人埋在床边,看不清相貌,但她发间传来的阵阵发香,以及那种熟悉的感觉,即便是看不清她的容貌,秦羿依然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
这咯噔的一下,让他浑身抽搐战栗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想过一个人,去想过一件事,以至于这猝不及防的心潮,竟是不习惯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真的还活着。
他真的还是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不是一颗石头。
刹那间,他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落泪了,味道咸咸的,那滋味绝不好受。
呜呜!
他缓缓抬起手,轻抚傅婉清的头发,他想呼唤她的名字,但奈何除了一个酒字,他的舌头似乎已经木了,叫不出其他任何字眼。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我要杀了他
“羿哥!你醒了!”傅婉清抬起头来,现出了绝美的容颜。
“你,你漂亮了,咳咳!”
秦羿含糊不清的苦笑道。
傅婉清确实漂亮了,不仅仅是气质还是容貌,而且秦羿能看出来,她的修为极高,显然是修炼有道,拜在了名师之下。
再次相逢,恍若隔世,两人都流泪了。
决口不提过去的恩恩怨怨,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有此刻,才是永恒。
“我想喝水,我饿……”秦羿摩挲着她的玉手,像孩子般无助。
“我这就给你找水,找吃的。”
傅婉清抹掉眼泪,扶着秦羿在桌子边做了下来,给他倒水,给他切肉,一点点的喂着他。
秦羿吃的很慢。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吃东西了,食物在嘴里就像蜡一样索然无味,吃到没一半,他就全吐了出来,开始吐血。
“羿哥,到底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
傅婉清哭泣问道。
在给秦羿擦身子的时候,她就检查过,秦羿几乎是全身经脉尽断,心脉、元神被封,失去了全部修为,对于任何一个修炼者来说,这无疑是惨绝人寰的折磨。
傅婉清无法想象,秦羿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像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酒,酒!”
秦羿痛苦道。
傅婉清给他拿了酒壶,秦羿疯狂的往嘴里灌,只有酒才能短暂的压制痛苦。
“羿哥,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报仇。”
傅婉清冷冷道。
“你杀不了他,谁也杀不了他。”
秦羿缩在一旁,无比惶恐的瑟瑟发抖,他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疯子的癫狂笑声,那是最可怕的噩梦。
“羿哥,我们回去吧,我带你回人间,等这次我完成了任务,请求仙尊赐法,让我们回到凡间。”
“忘了这一切,去一个只有咱们的地方。”
傅婉清跪在地上,用力的将他抱在怀里,痛哭道。
“他杀了我父母,害死了小婉,他杀了好多人,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的。”
秦羿发出沙哑的恐惧声。
傅婉清抱着秦羿,心如刀割。
她的羿哥,败的很惨,他的心已经死了,精神也崩溃了,傅婉清简直不敢多想,她只要一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秦羿,就会无比痛苦。
“婉清!”
就在这时,高俊飞闯了进来,一看到傅婉清与秦羿抱着哭成一团,这位大帅哥面无血色,发出一声大叫。
“他到底是谁,他是谁?”
高俊飞道。
“他是我男人。”傅婉清抱着秦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就这种废物,也配做你的男人,婉清,我没听错吧。”高俊飞冲了过来,一把拽起秦羿,不可思议的大叫道。
秦羿连站立都很困难,任由高俊飞拉扯着,搭耸着脑袋,口中不断的重复:“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
“放开他,他不是废物!”
“他叫秦羿,他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男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会爱,能爱的男人。”
傅婉清直视高俊飞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疯了,你真的疯了。”
高俊飞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兄,神石的事,我会解决,从现在起,请你不要再诋毁这个人,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傅婉清狠狠拨开高俊飞的手,冷然道。
高俊飞僵在了原地,他无法明白,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都要比面前这个酒鬼、垃圾要强上一百倍,为何师妹会作出这种选择。
他什么也没说,狠狠瞪了秦羿一眼,退了出去。
……
回到楼下。
高俊飞点了几坛酒,大口的喝了起来。
大厅内,不少人依然在茶余饭后的闲聊,大多说的是地狱发生的大事。
其中最具热议的无非就是秦侯。
先是斩杀欧阳雄,后杀神,成功营救了广王,匡扶朝纲,可谓是天下至功,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并被公认为地狱四高之首。
而这个大英雄却消失了,地狱之间再无他的消息。
不少人纷纷猜测这一次的神石现身,会不会引出这位大人物。
“哼,秦侯?”
“神石是上清天尊所要之物,你区区一个凡人,就算献身又如何,还能与天界仙尊抗衡吗?”
高俊飞很不爽的嘟哝道。
他父亲高子清,是天界上清宗,上清仙尊在凡间的代言人,可谓是神的使者,所修也全都是道门仙法,又岂是俗流可觊觎的?
什么四高,高俊飞还真没放在眼里。
各种不顺,高俊飞喝了个酩酊大醉。
次日清晨,他酒一醒,立即招呼上路。
傅婉清果然带上了那个酒鬼废物,眼看着高俊飞一脸的不快,高子棋笑道:“婉清,做好事也是有限度的,你已经救了他,用不着带回离山吧。”
“是啊,师姐,离山从不允许外人踏入,带个外人去不太好吧。”其他两个弟子也道。
“不带他,我就不回离山了。”傅婉清说话向来直。
高俊飞的脸拉的更长了,不过他们也执拗不过婉清,也只能随意了。
几人一路往离山赶去,到了下午,车马疲惫,众人才停下来稍作歇息。
“师妹,我刚刚听到雪山后面像是有脚步声,你和阿志去看看吧。”高俊飞提议道。
傅婉清没有多想,见秦羿在马车上睡的正香,没有再多想,飞身而去。
高俊飞见傅婉清走了,神色一狠,往马车走了去。
“俊飞,你想干嘛?”高子棋问道。
“叔叔,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婉清,父亲也有意我与她联婚,但这个废物,婉清像中了邪一样护着他,要不除掉他,我难以得到婉清芳心。”
高俊飞冷冷道。
“放肆,道祖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你要是动了他,婉清岂不更恨你?”高子棋怒斥道。
“叔叔,我当然不会明着杀他,这瓶雪山无痕,是我们离山上清最厉害的毒药,杀人于无形,我昨天检查过这酒鬼的身体,他本就奄奄一息了,到时候婉清也不会怀疑是我动了手脚。”
高俊飞道。
说到这,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叔叔,侄儿若得不到婉清,生不如死啊。而且婉清明言,一旦神使下界,她就会离开离山,咱们离山自琴婉后,好不容易有一位能跟神沟通的圣女,她要走了,离山就完了。”
“叔叔,为了侄儿,为了离山,还请你允许侄儿做一回畜生吧。”
高俊飞泣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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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我谢谢你
高子棋沉默了。
离山上清派,秉承的是天界上清宗济世宗旨,从无残杀无辜的先例。
然而无论是哪一条,这个人都触犯了离山的绝对利益,尤其是傅婉清决意要走,对离山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高子棋不想去问这个疯子与傅婉清之间到底有关关系,但现在看来,高俊飞说的没错,这个叫酒鬼活着绝对是个祸害。
想到这他背转了身,长长的叹了口气。
高俊飞见他默许了,欣然大喜,一头钻进了马车,揪住了正在迷糊大睡的秦羿,猛地一晃,摇醒了他。
秦羿看到高俊飞目露凶光,一看就是不怀善意,不过对于他来说,脑袋都被人砍过,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个人会怎么对他。
这些日子的流浪,他无数次渴望着死亡的到来,但一次次的只剩下失望。
他早已看淡了生死,所以他只是很麻木的看着高俊飞,对着他微笑。
“疯子,你到底跟婉清是什么关系?”
“为何,她见到你会变成这样?”
高俊飞大喝问道。
“她是我的女人,我们爱过、恨过、分离过,现在又重聚了,仅此而已。”秦羿虚弱的咳嗽道。
“该死,这怎么可能,婉清是上清仙尊赐给我离山的圣女,你,你凡夫俗子一个,怎么可能跟她好过。”
“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吗?”
高俊飞癫狂问道。
“给我酒。”秦羿道。
“玛德!”
“死酒鬼,喝死你。”
高俊飞转身出去,拿了两罐酒丢给了秦羿。
“我没有骗你,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喜欢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秦羿漠然道。
“如此说来,我唯有杀了你?”高俊飞忿然道。
“你,可以试试。”秦羿无聊而笑。
“好!”
“姓秦的,是你逼我的,我上清宗从不伤害无辜,但我绝不允许有人带走婉清,无论是人还是她的心。”
“你必须死,你懂的,对吗?”
高俊飞贴着秦羿的脸,咬牙切齿道。
“我懂。”秦羿点了点头。
“很好。”
“这是我离山的毒药,乃是天下奇毒,你是要自己来,还是我来。”
高俊飞恨然道。
“再拿几坛酒来。”秦羿道。
高俊飞又出去拿了三坛酒。
他从未杀过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也并非恶人,此刻要杀秦羿,他亦是无比的紧张。
秦羿接过酒水,很坦然的连灌了几坛,高俊飞在一旁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着他喝完了。
“拿来吧。”酒下了肚,秦羿伸手道。
高俊飞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秦羿:“这就是毒药,服下后,我保管你一觉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而且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要真能一睡不再醒,我谢谢你。”
“你不用紧张,你给了我酒,又给了我毒药,你不算是坏人,用不着良心不安。”
秦羿笑了笑,打开瓷瓶盖,一口喝了下去。
高俊飞眼睛瞪的滚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秦羿面对生死会如此从容,以至于,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秦羿就这么喝了下去,倒头就睡。
“一路走好,兄弟。”
高俊飞念叨了一句,一溜烟跳出了马车。
“搞定了?”高子棋问道。
高俊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用力的点了点头。
“哎……”高子棋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片刻的功夫,傅婉清就回来,甭说,她还真抓到了一个缩头缩脑的探子。
“这个人一直在周围探视我们的情况,高师兄,交给你审问了。”傅婉清将探子丢在地上,往马车走去。
“喂!”
高俊飞心中莫名一阵紧张,喊了傅婉清一嘴。
“怎么了?”傅婉清蹙眉问道。
“没,没什么。”高俊飞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滑到了嘴边又咽了下来。
傅婉清进了马车,秦羿此刻正陷入了假死状态。
每当他受到致命伤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昏迷状的假死,在不死印法重生他的身体器官之前,他严格来说,已经算是个死人。
这种令他有致命的绝对危害,在恢复过程中秦羿反而不会有痛苦,反倒是一些火烧、刀砍等不轻不重的伤,是令他最难熬的。
他很享受这种无知无觉,不知道何时会醒来,也许永远沉寂的美妙。
“秦羿,你没事吧?”傅婉清轻轻唤了两声,见他满身的酒水、酒气,知道他又酗酒了,估摸着这会儿必定是睡着了,也没多想。
高俊飞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审问着探子,见傅婉清走了出来,脸上怒气森然,不禁心头有些发虚。
“婉清,他,他已经招了。”高俊飞佯作淡定的笑道。
“是你给他的酒,你想害死他吗?”
“高师兄,我希望以后秦羿的手上,不会再出现酒水。”
傅婉清冷冷道。
“我,我这不看他难受吗?所以……”高俊飞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傅婉清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怎么回事?”傅婉清又问道。
“探子说,他是燕家的人,这一次燕家据说派来了一位新晋的绝世天才,深受燕老魔重用,誓要夺取神石,这路人马已经先行到达了离山外的山谷。”
“而且据悉,除了燕家人,血海地煞宫、天魔门、隐门等等,全都在离山谷外各自集结,虎视眈眈。”
“婉清,这一次对咱们离山来说,很可能是一场生死大战啊。”
高俊飞面色凝重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通往离山的路,难道真有咱们上清派内部的叛徒?”傅婉清皱眉道。
“来不及了,咱们得从密道速度回村,否则的话,我怕族长会支撑不住。”
高子棋道。
事不宜迟,高俊飞一掌拍死了探子,一行人紧急赶路。
到了离山谷外,远远就可以看到藏匿在林子间的帐篷,以及偶尔升起的点点篝火。
那都是从各地赶来密谋夺取神石的各派高手,傅婉清几人直接从密道回到了村子。
在村口,一个身材清瘦,一袭青衫的青年早已负手等候。
青年脸色蜡黄,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样子,眉宇间倒是与高俊飞有几分相似的模样。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神石
“你怎么来了?”见到这人,高俊飞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病态青年名叫高俊文,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高俊文的母亲曾因为与门中弟子通奸,被高子清处死,他自然也受到了连累,为高子清所不喜。
再加上他生来体质弱,不是修炼的好料子,便更不受待见了。
在高家,在离山高俊文就是耻辱一般的存在。
高俊文倒也识趣,平素深居简出,每日只是读书画画,极少与人来往,如今他突然出现,难免让高俊飞很不爽。
在他看来,这个丢尽父亲脸面的家伙,就应该像条狗一样,在家里窝着,而不是跑出来丢人现眼。
“大哥,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我,如今离山危机,我作为父亲的儿子,离山之人,也该出来做点事了。”
高俊文清咳道。
“我不是你大哥,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
高俊飞毫不留情道。
高俊文也不恼,脸上笑意依旧,只是很识趣的让开了一条道。
“俊文,你身体不好,打打杀杀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回去好好歇着吧。”
高子棋不咸不淡的叮嘱了一句。
在离山,没有人会喜欢高俊文,包括傅婉清。
傅婉清不喜欢这个人,是因为她不喜欢除了秦羿之外的任何人,而且,高俊文看似是弱者,但傅婉清总觉的,这个人绝非常人。
当然她也不会刻意排斥高俊文,相反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因为她同样也是身世凄苦,不受生父待见的人,她来离山也有些年头了,两人之间说过话的寥寥可数。
但即便是如此,傅婉清依然是为数不多愿意跟高俊文说话,且不带偏见看他的人。
“婉清姐,这人是谁。”
高俊文喊了傅婉清一声,目光看向了她背上的秦羿。
“我的一个朋友。”
傅婉清淡淡道。
说完,背着秦羿走进了离山村。
朋友?
高俊文眉头一沉,心中咯噔了一下。
离山村并不大,跟地域之中普通的村子一样,也就几百户人家,千把人。
村子位于雪谷之中,明媚如春,白雪皑皑之中,透着一股子灵动生气,由于海拔极高,离山村就像是离天很近的天国之地,难怪能听到天界的神谕。
也正是种种原因,这个村子成为天界的传声筒。
先是衍道找到了神,也就是琴婉,秘密成为了自己的使者。
而傅婉清也在某一天,突然接收到了另一位仙尊的法旨。
不同的是,这位仙尊名叫紫清仙尊,乃是天界太清宗宗主,与衍道并称为天界两大道宗仙尊。
出于种种原因,村子里是不允许有外人到来的。
尤其是当年秦子建领着大军,外出征伐,无意间路过了此处,遇到了琴婉,并强行带走了他们的圣女琴婉,此事对离山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与损失。
若非是傅婉清的觉醒,他们几近失去了与神沟通的能力。
从那以后,离山村对外人就特别反感。
如今傅婉清又引进来一个外人,这无疑引起了离山村的轰动。
上清殿里,高子清端然而坐,他今年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出头,面皮白净,留着一口细长柔顺的胡须,头发整齐的披在脑后,看起来清隽、飘然,一看就非是凡俗之辈。
“俊飞,婉清带了个外人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子清冷冷问道。
“父亲,婉清素来有主见,除了族长你的话,旁人也说不动她,这事还真怪不得俊飞。”高子棋在一旁解释道。
“你知道培养一个可与神沟通的圣女有多么不易吗?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琴婉,不想再失去婉清。”
高子清拂袖不悦道。
“父亲放心,婉清她……带进来的是个死人。”高俊飞小声道。
“死人,什么意思?”高子清不满。
“儿子深知婉清的重要,在回来的路上,那个叫秦羿的外人,已经被我喂了雪山无痕。”
“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高俊飞小心翼翼,不敢抬头看父亲的双眼。
“什么,你……”
高子清浓眉一沉,无比惊诧。
“族长,俊飞也是没辙了,婉清似乎对那个男的另有私情,如果不这么做,她就会成为下一个琴婉。”
高子棋知道离山的规矩,赶紧在一旁附和道。
“不说他了,此事万不能让婉清知道。”
“如今外面山谷,高手云集,他们明日就要踏入离山村,讨要神石,你速速去叫婉清来,让她立即联系上清仙尊,听候下一步的法旨。”
高子清吩咐道。
傅婉清待沐浴后,换上了白色、圣洁的长袍后,踏入了上清殿的密室中。
这件密室有着重重结界,能踏入的人只有族长与圣女两人而已。
在密室中,供奉着上青天尊法相。
法相前,矗立着一颗菱形的白色晶石。
晶石绽放着纯白的光芒。
光白的纯净,比雪还白,但却不刺眼,哪怕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境平和,疲惫顿消。
神石之上写有一道道的符文,但没有人能看懂。
包括上清仙尊!
这块神石,本是高子清在离山心湖中发现的,一出世便引来了龙凤和鸣的奇异天象,紧接着上清仙尊就传来了法旨,说那是天界神石,事关三界安危,密令高子清守护,以待使者下界来取。
“婉清,如今离山危机重重,神石怕是守不住了,你立即联系仙尊,催促派遣神使下凡,速速取走。“高子清望着神石,抚须叹道。
傅婉清点了点头,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神识外放。
相比于琴婉,离山又是上清仙尊得道之地,傅婉清拥有主动联系仙尊之能,当然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毕竟神识要穿越天地结界,在某个点交错,本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然而不同于以往的事,这一次傅婉清遇到了挫折。
无论她如何尝试,当神识到了某个结点时就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切断,仿佛天地之间沟通的桥梁被断绝了一般。
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族长,情况不妙,我的感应能力被外力切断了,无法联系仙尊。”傅婉清道。
“怎么会这样?”高子清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不禁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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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叛徒
对他来说,对紫清仙尊的忠诚是头等大事,若是无法联系仙尊,就没法将神石交付出去,如今外地环视,更是危险。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婉清,你再试试,咱们的时间不多了。”高子清道。
傅婉清再次试着沟通紫清仙尊,然而这一次那种结界直接反噬,如同一道霹雳打在了她的脑海内,震的傅婉清魂魄都差点散了。
“师父,不行,我的头好疼,一定是有人刻意想阻挡仙尊,我无法联系他了。”傅婉清痛苦的摇头道。
“哎,这可如何是好,我听说明天外面的人就要进谷了,打头的是燕家新晋的第一高手,这场血战怕是在所难免啊。”
“师父不怕死,唯有怕负了仙尊重托,哎。”
高子清连连叹气道。
“对不起师父,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傅婉清无奈道。
“先稳住局势,我去布阵,现在能拖一刻是一刻,希望能等到神使下界吧。”
高子清无可奈何道。
……
傅婉清离开了密室,回到房间,秦羿依然在沉睡。
她并没有太过仔细观察,因为大部分时候,秦羿都在沉睡,而且他睡觉素来奇怪,没有呼吸,就像是死人。
所以即便是高俊飞下了毒,傅婉清如果不是刻意去查,也很难注意到。
“羿哥,不管这次我能不能完成师父的任务,我都会与你离开离山,去不了凡间,就去一个只有你我,再无纷纷扰扰的清净之地。”
“我治不了你,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度过余生。”
傅婉清抱着秦羿,喃喃道。
“小姐,俊文少爷想见你。”一个仆人在门外,轻声道。
“俊文,让他进来吧。”
傅婉清收拾好心情,到了大厅。
“婉清姐。”高俊文打了声招呼,不同于以往的是,他脸上少了那种胆怯、懦弱之气,多了几分从容。
“俊文,这么晚了,你还不歇息?”傅婉清皱眉道。
“婉清姐,你是离山唯一一个把我当人,唯一一个愿意与我说话的人,你知道的,你真的对我很重要,甚至在某些时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勇气……”
高俊文看着她的双眼,无比认真道。
“俊文,你是族长的儿子又或者是离山村的任何一个普通人,在我眼中,都是平等的,我对你自然也是一视同仁。”
傅婉清道。
“仅仅只是一视同仁吗?婉清姐?”高俊文微微有些失望。
“俊文,这么晚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傅婉清蹙眉道。
“离山要完了!”
“婉清姐,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赶紧离开这,你兜不住的。”
“不,是我父亲,甚至是他信仰的那个神,他们都不会成功的。”
高俊文道。
“俊文,我觉的你有些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这对离山事关重要。”傅婉清敏锐道。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婉清姐,你信不信由你。”
“如果你要走,就趁早,如果不走,回头就晚了。”
高俊文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不会走,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要走,我也会尽了力而走。”
傅婉清道。
“婉清姐,我听到了风声,父亲打算这次神石任务完成后,就把你许配给我大哥俊飞。”
“如果我和大哥之间,必须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高俊文起身就走,待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无比认真的问道。
“我谁都不会选!俊文,你回去吧。”傅婉清冷冷道。
“我知道了。”高俊文落寞的走出了院子。
他心里很痛。
他自幼像一条狗一样活在这个村子里,卑微、落魄,心早已敏感脆弱的如同一张簿纸,曾经他以为傅婉清对他关照有加,也许是喜欢他的。
但今日的这番话,让高俊文明白,这个女人确实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意。
这个在无数个他想自杀的夜晚,给他勇气的女人,今晚伤了他的心。
“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就连婉清你也如此。”
“但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那些鄙视我的人,我要你们在痛苦中忏悔所有的罪恶。”
高俊文神色一冷,身形悄悄没入了黑暗之中,月光下,早已有一个穿着鲜花锦袍的英俊公子傲然而立。
“燕公子!”
高俊文拜道。
“你这次做的很对,风声放的很及时,广王与我老祖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这次事情完成后,你可以调职去酆都城,亦或入我燕家都可由你任选。”
“无论是哪一条路,以后你都是无比富贵荣华。”
燕公子冷傲道。
“多谢公子与广王赏识,我,我也没想到能突然接到广王的法旨,为广王与公子效命是我的荣幸,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高俊文大喜道。
“明日我会进入离山村,这是一包毒药,你今晚就倒进井水中,这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燕公子竖起两指,夹着一个小瓷瓶道。
“你是要我下毒,这事容易,只是我父亲本身就是天下最好的毒师,我怕你未必毒得了他们。”
高俊文担忧道。
“放心,这毒他解不了,照做就行。”
燕公子道。
他刚要飞身离开,高俊文又忍不住喊了一声:“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说吧。”燕公子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能不能放过傅婉清,我喜欢她,我想要她做我的女人。”高俊文鼓起胆请求道。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本少就如你所愿。”
燕公子冷笑了一声,身形一展,如大鹏一般消失在黑夜。
高俊文悄悄回到离山村,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叛徒,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一个人突然进入了他的神念,那个人就是广王。
这位天地唯一的神,一步步的指引他走上了复仇之路。
高俊文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要他把神石交给了燕公子,一切就算完成了。
至于广王与燕家有什么关系,会作何交易,就不是他所能想的了。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送离山村的人统统魂飞魄散。
“父亲,你们把我当狗,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这都是你逼我的。”
月色下,高俊文目光一狠,将那包毒药倒在了井水里。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东阳再现
次,一大早,离山村的五百弟子,在大堂集结,拜过仙尊后,在村中的石坪上全部集结。
上清派阳八卦旗飞扬,高子清在上首落座,目光迥然,凝视着村口。
挡是挡不住的,今天只能按照地狱斗武规矩来解决了。
“婉清,还没联系上仙尊吗?”高子清问道。
“没有。”傅婉清低头回答道。
“也罢,那就死战吧,上天总不至于灭了我离山村吧。”高子清仰头望着苍天,叹了口气道。
“父亲,他们已经进村了。”高俊飞快步走来,惶然道。
“来了多少人?”
高子清问道。
“不多,各方只派了一个代表来,看起来,他们也不敢明抢,跟咱们想到一块了,否则只怕他们内部都不够打的。”
高俊飞道。
“好,那就看看谁的手上功夫硬了,高某数万年未曾出手,早就想会一会这帮人了。”
高子清大喜道。
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人为了夺宝群起而攻,那样一来,离山村会彻底的毁灭,若是单打独斗,高子清自问就算是四高在此,也可斗上一斗。
嗵嗵!
随着几声炮响,一行人扬长而来。
打头的人一红色的锦袍,模样极为英俊,材拔,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色劲气,如同他袍子上的血阳一样刺眼。
“父亲,那人就是燕家新晋的绝世高手,名唤燕东阳。”
高俊飞道。
“小小年纪,修为如此了得,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高子清抚须叹道。
高俊飞暗自汗颜,他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但跟人家燕东阳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燕东阳出道一战,便是在三个月前,斩杀了血海地煞宫长老宇文布,宇文布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在地煞宫仅次于宫主宇文伤,燕东阳这一战,再加上秦侯斩杀欧阳雄,令天下四高已经有了新的排名。
天下间,能代替欧阳雄的新人,无非就是在秦侯与燕东阳这两个绝代天骄之间了。
“血海地煞宫燕东阳,见过高门主。”燕东阳人未至,声已若万钧雷霆,震的众人无不是心头巨颤。
除了燕东阳,余者各派高手亦是随从而来,不过无人敢与他并肩而立,足见燕东阳修为足够令旁人心服,哪怕是对手也不敢妄自相提并论。
“燕少客气,请上座。”
高子清道。
“不急,待我跟故人打声招呼也不迟。”
燕东阳笑道。
然后,走到近前,对傅婉清道:“妹妹,故土一别,没想到在这里相逢,你一向可好?”
“妹妹!”
高子清等人无不是大惊。
谁也没想到傅婉清会与燕东阳是旧识,而且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还不浅。
“你没死,老天无眼。”傅婉清对这个大哥没有任何的好感,冷冷道。
“妹妹,不管如何,你我都是父亲的骨,大哥有你这么一个亲人,还是很高兴的。”
“再说了,你我的大仇人还在凡间逍遥法外,我怎么可能舍得死呢?”
燕东阳潇洒笑道。
他自从进入地狱后,一直为燕家老祖亲自调教,传授血衣神功,清修不出。这一出山,杀了宇文布才名震天下。
不过,他却并未与秦羿见过面,也不知道秦羿就是前段时间地狱轰动一时的绝世高人秦侯。
是以,还认为秦羿在凡间称王称霸,思夜想回去报仇。
傅婉清心头暗惊,要是让燕东阳知道秦羿也在地狱,并已经受重伤,怕是少不了下狠手,想到这她冷笑道:“是啊,秦侯还在凡间,燕公子不思报仇,跑到离山来干嘛?”
“妹妹,瞧你这个态度,也就我是你哥。”
“亲兄妹,就别藏着掖着了,高门主,神石你是守不住的,交出来,大家都省心,你觉的如何呢?”
燕东阳笑道。
“没错,高门主,我等随便一个都能打败你,就你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玩的,别作死了,赶紧交出来吧。”
底下众人也纷纷吆喝。
“我不知道什么神石,这一切都是外界缪传,燕公子与各位怕是要失望了。”高子清道。
“是吗?”
“高二少爷,你父亲这话你信吗?”
燕东阳看向了一旁的高俊文。
高俊文缓缓走了出来,朗声笑道:“当然不信,整个离山村谁不知道,我父亲奉紫清仙尊的密令在心湖找到了神石?就藏在地下的密室内,父亲,这不是什么秘密,你就别蒙人了。”
这话一出,离山村所有人都懵了。
“俊文,你疯了?”高子清冷喝道。
高俊文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问道:“我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从你们杀掉我妈,把我当条狗一样看的时候,我就疯了。”
“我就是条疯狗,汪汪,咬死你们,哈哈!”
高俊文癫狂笑道。
“畜生!”
高子清拍案大骂。
“无耻叛徒,原来是你透露的风声,我杀了你。”
高俊飞长剑出鞘直取高俊文的眉心。
叮咚。
燕东阳屈指一弹,一指血劲轻松击断了长剑,高俊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形。
“他是条疯狗不假,但哪怕是一条狗,那也我养的,你们还没资格动他。”
燕东阳冷笑不噱道。
“燕少,看来是铁了心要战了?”高子清冷冷道。
“当然!”
“事实上,你们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昨晚,我让这条疯狗在井水里投了一种剧毒,如果没猜错,现在你们体内的毒素已经渗入骨髓,无药可医了。”
燕东阳傲然冷笑道。
“不可能,我昨晚亲自检查过井水,你少在胡言乱语,要斗就斗。”高子清怒喝道。
“我知道你精通毒药,不过我想血莲花的毒,你应该还解不掉吧。”
燕东阳冷笑道。
血莲花!
高子清众人无不色变,那是开在血海里的一种剧毒,传闻是地煞宫的镇宫之毒,比曼陀花毒、雪山无痕还要烈上一千倍。
如果真是中了血莲花,今怕是离山村的死。
“高门主,你当我杀宇文布是闲着没事干呢?如果不信,可以运气试试啊。”
燕东阳眯着眼,杀意森然道。
来到地狱,更让他知道了人之间的残酷,哪怕是他的修为再高,也要下毒,因为他绝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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