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章 真的来了
乔萱轻笑：“我也觉得会是真的。咱们等着看便是了！”
邵云端点点头。
就看大年三十那日，杜姨娘来不来卖惨哀求了。
“若是真的，柳燕这也算是给咱们送了一份大礼，咱们便替她将卖身契要回来吧。若是她愿意，再将她送离京城，给她二百两银子当嫁妆，替她找一门本本分分的亲事儿。”
富贵人家什么的那是想都不用想，但肯定不会给她找乱七八糟的人家，只要她乐意本本分分过日子，总能过上安稳日子的人家还是不难找的。
这银子也不能给太多，小门小户的，有了太多银子不是福，反而容易招惹灾祸。
有个二百两，能盖一座气派的青砖大瓦房，能买十来亩田地，再留下几十两傍身以备不时之需，只要勤勤恳恳，日子不会差。
那么之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有任何牵扯瓜葛了。
邵云端微笑道：“如此正好，她若是个识趣的，也该明白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二人商量妥当，便等着除夕那日。
一大早上，贴春联、门神、窗花，挂红灯笼，放鞭炮，小巷子家家户户喜庆又热闹，孩子们欢呼嬉闹着在巷子里跑来跑去也不怕冷，让这本就火热的年味更添了几分热闹。
孩子们是最喜欢过年的，特意将留了好些日子的新衣裳穿上，兜里还有平日里家里舍不得买的零食，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讨个吉利的彩头，这一天无论小孩子们做错了什么，都不会挨大人的骂，这可是难得！
邵宅里，乔萱和邵云端一样也在热热闹闹的准备着过年。
贴好春联等进了屋，屋子里温暖如春，炕烧得暖暖的，屋子里两个大火盆也烧得旺旺的，水仙、海棠、兰花早已盛开，还有翠绿的菖蒲、文竹、绿萝，为屋中添了一抹亮色，花香味被温暖的气息烘得令人微醺。
晚上的菜肴早几天便定下来开始准备了，佛跳墙已经在炉子上炖上了，到了傍晚时分刚刚好。
到时再做蘑菇炖鸡、红烧鹿肉、葱爆羊肉、红烧鲤鱼、辣椒炒肉、素炒冬笋、酸辣醋白菜几样，凑个吉祥数儿。
大约上午十点半左右的时候，院子外头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乔萱和邵云端相视一眼，二人均猜测：来了！
“二小姐！二姑爷！开开门呀！求求你们开开门呀！”
杜姨娘的声音又尖锐又凄厉，带着哭腔，刺得人耳膜难受极了。
这亏得是白天，若是大晚上的听到，只怕要让人以为鬼门关开了、有厉鬼从地狱里跑出来了！
“没想到还真的来了啊，”乔萱向邵云端笑道：“咱们出去看看去。”
“自然要去。”
二人在前，立夏、立秋、松石、青岩跟随，打开了大门。
今天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家，杜姨娘这么一嚎，很快便迅速聚拢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乌压压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儿，叽叽喳喳指点议论着。
第1383章 即便不成，于他也没损失
邵云端不动声色朝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了不少目光炯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的陌生面孔，正在激动的跟身边人不停的说着什么，邵云端心下便知，这果然是一场有预谋的大戏。
那些神情激动说着什么的陌生面孔，想来便是有人派出来混在人群之中煽风点火、推波助澜、造谣生事的混账们。
邵云端心里多少明白几分，年前太子爷受了冤屈那事儿把四皇子给坑惨了，那件事风头还没完全过去呢，四皇子再心有不甘也断断不敢这种时候找太子爷的茬。
哪怕他并不知道那件事里边有自己的主意，自己是太子爷的左膀右臂，偏偏在京城里又毫无背景家世，加上之前就有嫌隙，足以令他将这口气迁怒在自己身上。
况且，有乔家这么好用的棋子在，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手，只需要收买几个地痞流氓混在人群中当看客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即可。
这样的事儿，为什么不做？
毕竟即便不成，于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杜姨娘一看见乔萱和邵云端，呆了呆，嗓子里那还没嚎出来的一句硬生生刹住了。
她睁大眼睛张大嘴，傻了似的看着他二人。
不怪她傻了，主要是许久不见，眼前这一对意气风发、光鲜亮丽、一看便气势不俗的璧人是、是乔萱那死丫头和邵云端那个穷乡僻壤里的小子？
继而她心里涌起深深的一股愤恨和嫉妒，太可恶了！
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同样是跟董氏作对，她和她的女儿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日夜受苦看不见尽头，乔萱却锦衣华服、呼奴唤婢享着福！
乔萱这卑贱的死丫头，她哪一点比得上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福气应该是她女儿的还差不多！
她甚至忍不住暗暗后悔，如果当初让她的女儿嫁给邵云端那该多好，那么今日成为人上人的就是她的女儿了，连她都沾光。
而不是像现在......
杜姨娘心里愤恨，眼中喷火看向乔萱、邵云端，哭嚎得更尖利了：“二小姐！二姑爷！求求你们救救三小姐吧！”
“二小姐您还没出阁时候，三小姐和贱妾没少照顾你，冬日添衣加炭、热菜热饭没少悄悄给您送去，夏日里那些个馊饭菜哪里能吃？三小姐常悄悄打发下人把自个的吃食匀给您。您要是生病了，也都是贱妾悄悄的给您请大夫熬药啊！呜呜呜二小姐您都忘了吗！”
“贱妾原本也不敢麻烦二小姐，可是、可是三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贱妾虽身份低贱，却也是三小姐的生母啊，贱妾如何忍心！”
“只求二小姐您救救三小姐，求求您救救她吧！只要您肯说一句话，三小姐的境况便能好上许多！无论您要贱妾做什么，贱妾都答应！只求您救三小姐！”
“贱妾给您磕头！给姑爷磕头！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杜姨娘如今憔悴消瘦的不像样，头发也大半花白了，穿着旧衣裳，脸色蜡黄，单单瘦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第1384章 杜姨娘已经先入为主
她这般声泪俱下的痛诉陈情，苦苦哀求，真正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好不可怜！
乌压压的围观街坊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讨论着。
他们当然不认识杜姨娘是谁。
当然不知道杜姨娘嘴里的来龙去脉。
这时候，混在人群中那些别有居心的地痞、婆子们便有了用武之地了，旁人好奇纳闷询问的时候，他们趁机科普。
自然，别指望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是事实，自然都是偏向着杜姨娘这边夹带私货的。
乔萱和邵云端交换了个眼神，心中恼火不已。
乔萱没有开口分辨。
根本无从辩起。
杜姨娘这副惨兮兮的形象必定大获众人同情，说的又这样声泪俱下、真情实意，合山县距离京城可太远太远，谁能知道县衙后宅昔日发生了什么？
乔萱没有证据。
杜姨娘已经让人先入为主。
她若是开口否认分辨，没有人会信的。反而更像是忘恩负义。
“立夏、立秋，你们去扶杜姨娘起来，”乔萱缓缓说道：“我这个人喜欢讲理，不喜欢哭哭啼啼、不清不楚的。”
“是，夫人！”立夏、立秋、松石都是知道昔年事情的，见杜姨娘这般颠倒黑白偏还似模似样的，早就气炸了。
“二小姐，求求您和姑爷帮帮三小姐啊，求求您呜呜呜......”
杜姨娘眼泪汪汪冲着他们哭。
她并不想起来，无奈她根本拗不过立夏、立秋。
这俩死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左一右硬生生的把她给拽起来了。
“杜姨娘先别哭。”
杜姨娘哭的更大声了！
“求求二小姐呀！”
立夏喝道：“杜姨娘！这大过年的，你这有事说事便是，跑到我们家老爷夫人门前哭个不住也不嫌晦气！奴婢可真怀疑你以前真的有你说的对我们家夫人这么好吗？”
杜姨娘暗恨，小声哽咽：“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担心三小姐——”
“可你今日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吗？”乔萱道：“你也哭了这么好大会儿了，是不是该停了？”
杜姨娘心里疯狂大骂贱人、贱婢，垂头抹泪，强忍哽咽，“二小姐、二小姐说的是，是我不好，不该惹二小姐心里不痛快......”
乔萱恶心极了！
人群中一婆子嚷嚷：“哎哟这可也忒没良心了吧？人家当亲娘的心疼闺女，连哭都不许哭啦？莫非出人头地了这昔年受过的恩便都忘了不成！”
“可不是，我看这位姨娘是真挺可怜的！”
“是啊，母子连心，便是哭也情有可原啊。”
邵云端抬头，冲人群里某处使个眼色。
一人轻轻点头，随即便有人盯上了那婆子，不由分说把她拉扯了出来。
“干什么！你干什么！”
自家人手的确不足，可是，东宫有的是人。邵云端生怕今日闹出大事来，早已求了太子爷支援。
今儿一早，一群东宫侍卫乔装改扮便在这附近转悠。
事发之后，可不是都赶过来了。
这乌压压里外三层的围观人群里，可不仅仅有对方的人。
第1385章 顺便打抱不平
乔萱冷笑：“不干什么，我和杜姨娘说正事儿呢，你在里头搅合挑拨什么？你是谁派来的？是何居心？”
婆子一惊，腰杆子一挺，虚张声势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路过这儿看热闹，打抱不平没忍住说几句公道话怎么啦？你们做的，还不让人说啦？哎哟，这什么世道哟！”
乔萱冷冷道：“没人不让你说，可若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挑拨生事儿，我们也决不轻饶。我看你面生，应当不是这一片的街坊邻居，你是从哪里来的？家在哪？去做什么？怎么这么巧这大年三十的从这儿路过？还那么巧说着公道话！”
婆子更是一惊，万万没想到乔萱竟如此刁钻，这些问题，她可是一个都不能回答啊！一开口可不就露馅了。
婆子有些气急败坏：“你管我从哪儿来、有啥事呢！这道难不成还不许我走啦？哎哟这位夫人，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街坊邻居们虽有那么几个为人不怎样的，但绝大部分与乔萱夫妻俩相处的很不错，乔萱这么一问，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邵夫人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呢！这婆子瞧着面生，大年三十跑到这儿来看热闹，着实有些奇怪啊！”
“可不是！这难不成有什么阴谋算计？”
“反正我瞧着这婆子三角眼、刻薄相，不像什么好人。”
“我看也是！”
“二小姐！求求您帮帮三小姐吧！二小姐，求您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帮三小姐一把，无论您让贱妾做什么贱妾都愿意！”
杜姨娘见状，急忙又呜咽哭诉哀求，作势欲跪，被立夏、立秋眼疾手快牢牢拉住了。
邵云端：“杜姨娘既然开口了，此事总要说个清楚明白方好。松石，你说说，乔三小姐是怎么回事。”
“是，老爷！”乔家的事儿松石等门儿清，当下大声将乔蔻抢了乔薇亲事儿说了起来。
他也没说抢，毕竟他也没有证据啊！实情如何，只有乔家人和宁家人自己知道。乔萱和邵云端倒是打听了来，可毕竟那不是公开的事实。
可是，只要听到原本属于乔家三房嫡女乔大小姐的亲事被乔三小姐得了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杜姨娘又恨又气，呜呜哭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三小姐是被冤枉的呀！分明是大小姐看不上这门亲事儿了，故意算计的三小姐，三小姐本就委屈了，不然贱妾也不敢求二小姐呀！”
“我看也没错，一个庶女哪有那么大胆子敢——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名泼皮地痞搭腔帮着杜姨娘，话没说完，就被两名乔装的东宫侍卫给抓住拉了出来。
“老实点！”一名侍卫喝斥：“你呢？也不是住这一片的人吧？上哪儿去的？你也是路过、顺便打抱不平？”
泼皮：“......”
众街坊哄然大笑起来。
至此，众人看杜姨娘的眼神就更变的厉害了。
第1386章 这邵大人也太神了吧
一开始信她九成九，那婆子被逮住的时候信七成，这会儿信她不到三成了。
巧合？路过？顺便打抱不平？
天底下似乎不太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这泼皮冷笑：“你们俩又是谁？光说我，你们自个呢？”
邵云端淡淡道：“自然是我请来的，我无意中听说有人今日会上门闹事，故而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还没等到闹事的人，却这么‘巧’先碰上你们了！”
泼皮一噎：“......”
那婆子也有点儿傻眼。
混在人群里的其他无赖、婆子们无不暗暗变色，这、这要怎么办？
这邵大人也太神了吧？
这下子谁还敢出声？谁知道还有多少人藏在这其中呢？
杜姨娘也惊怒交加，她几乎可以肯定，邵云端说的有人会上门闹事说的必定是她。
这事儿居然也能走漏风声！让她这一番表演全部成了笑话。
可是，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
就算他们提前知道她会上门闹事那又如何？她今日可不仅仅是来闹事的！
夫人和大小姐根本不会让她好过，那样生不如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折磨她已经受够了，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如果她这条贱命能够帮到女儿，她为什么不做？
杜姨娘狠狠心，哭道：“二小姐，贱妾所言句句属实！二小姐切勿听信人言谣传、冤枉了三小姐呀！老爷和夫人眼里只有大小姐，三小姐一个庶女，拿什么跟他们争？”
“贱妾原本也不敢争、不敢怨，可是三小姐实在太可怜了！贱妾愿意以死明志，只求二小姐援手呀！”
杜姨娘说完猛的挣脱立夏、立秋，一头往院子墙撞去。
立夏、立秋虽已有准备，然而到底低估了一心寻死之人的狠劲儿，一时竟教杜姨娘给挣脱了去！
众人大惊尖叫惊呼！
乔萱也脸色大变。
幸好孙百身形如电，一晃而出，拦在了杜姨娘面前将她一脚反踢了出去。
杜姨娘痛得闷叫，身不由己摔倒在地。
吓傻了的立夏、立秋连忙奔上前牢牢将她抓住，两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痛揍杜姨娘一顿。
这个害人精！
乔萱一口气松下来，手心里一片冷汗濡湿。
邵云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低柔声道：“放心！”
他哪儿敢小看了四皇子？
既然求了太子爷帮忙，自然方方面面都会想周全。
不想恰好用在杜姨娘这儿了。
乔萱怒斥：“杜姨娘！你我无冤无仇，你跑到我家寻死觅活，这要是真一头撞死了，不是我的错岂不也成了我的错了？你好狠毒的心肠！果然是个好母亲啊！”
“乔蔻究竟是不是冤枉委屈，乔薇知道，宁家也知道，不是你说了算的。无论如何，她抢了乔薇的亲事这是事实！乔三夫人迁怒于你，也是替乔薇出气，你也没有这么无辜可怜！谁让你没教好乔蔻？”
“这些事原本也与我无干，你们乔家的事儿，早就跟我毫无关系！杜姨娘跑来找我，真是可笑极了！”
第1387章 说不定还要讨一顿板子打
“你自己杜撰那些话，自个听听便算了，还是别说来丢人现眼了吧！你们母女俩昔年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没有证据便由得你胡说八道！”
“你对我有恩？真是天大的笑话！”
杜姨娘哭道：“二小姐身份今非昔比，不肯承认贱妾也无话可说。”
“是吗？”邵云端冷冷道：“我家娘子为何要承认莫须有的杜撰？我家娘子心善，昔日种种，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反倒得了意，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你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便成全你，动手！”
随着邵云端一声呼喝，乔装隐藏在人群中的东宫侍卫们齐声应是，不约而同一起动手，将早已盯住的在人群中上窜下跳、鬼鬼祟祟的那些个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那些人自然不肯认，纷纷挣扎怒斥惊叫。
“放开我！”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救命啊，有人仗势欺人啦！”
“都给我闭嘴！”不用邵云端吩咐，领头的侍卫一巴掌打在离自己最近那地痞脸上，冷笑道：“再嚷嚷送顺天府衙门！”
众地痞下意识齐齐闭嘴，再也不敢挣扎叫嚷。
他们这些人，真送到衙门，什么底细都得穿帮。
说不定还要讨一顿板子打。
“啊！”一名街坊惊叫了起来，躲在人群中指着一人小声说道：“这、这个人我认得，是、是西十三街那片儿的混子人都叫他狗三儿的，他、怎么也在这......”
另一人又小声道：“还有那一个，你们看，左边脸上又道疤，好像是混马市的癞头......”
“这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倒是巧了，偏这会儿这些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呵，哪有什么巧，必定是有人叫来的呗！”
“......”
邵云端扫了那些人一眼：“你们是自己说，还是去顺天府衙门？”
这些人面面相觑，立刻就有人叫嚷起来：“邵大人饶命啊，小人贱命一条，哪儿敢跟邵大人过不去！实在是有人给了二十两银子叫过来帮着这婆娘挑事的。小人该死、小人不该贪财！这银子就在小人身上呢，小人情愿不要了，求邵大人饶了小人吧！”
这一有人起了头，其他人立刻纷纷叫起来，求饶不已。
内容都差不多。
只不过这银子给的不均匀，有的二十两、有的三十两，还有的十两。
如果不是给的银子多，让他们生了贪心，哪儿敢跟朝廷命官、太子爷跟前的红人过不去？
他们平日里没少干那偷鸡摸狗、横行霸道的事儿，可在京城里混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好歹分寸？不该得罪的人，根本不敢招惹。
原本以为只是躲在人群里挑拨煽动说几句话，连脸都不用露就能赚一笔数目不菲的银子，这是多划算的事儿？
稍稍犹豫也就来了。
却没想到，居然被逮住拎了出来，这就难看了！
被拎住的有七人，还有三人藏的好，已经脚底抹油逃掉了。
但有这七人，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第1388章 活该叫嫡母收拾
杜姨娘脸色难看极了：“这、这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不是我叫的人！”
乔萱冷笑：“是啊，不是杜姨娘你叫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们就是恰好经过这儿、恰好替你打抱不平！”
众街坊一阵哄笑。
邵云端：“你的话，能信？”
杜姨娘不死心：“我能发誓，这些人不是我叫来的！”
乔萱：“那你是不是顺便发个誓，若是你女儿乔蔻算计了乔薇的亲事，叫她这辈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辈子水深火热无一日安宁？”
杜姨娘只当没听见乔萱的话，不停的摇头嚷嚷：“跟我没有关系，这些人不是我找来的！三小姐冤枉，冤枉呀，二小姐你要帮帮她......”
这下子都不用乔萱说什么，众街坊哄笑着七嘴八舌：“是啊是啊，都是巧合！”
“可不是嘛！这些地痞无赖替杜姨娘你打抱不平嘛！”
“哎，这可真是巧啊，太巧了哈哈！”
“亏得先前我还觉着她可怜呢，骗我同情心，呸！就说了，邵夫人、邵大人这样的好人怎么可能是忘恩负义的人？”
“不管怎么说，抢了嫡姐的亲事儿，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没错，活该叫嫡母收拾！”
“对，该的！”
“她还想一头撞死在邵大人他们家门口，好逼得邵大人邵夫人不得不帮她闺女，陷邵大人他们于不义，真是狠啊！”
“哎，她不怕死吗？”
“哪有人不怕死？我看是叫当家主母磋磨得没法儿活了宁可豁出去被！你们瞅瞅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可见过得有多惨了。”
“还真是呢！”
“......”
杜姨娘又惊又怒又气又急，悲愤、怨恨、怨毒、不甘种种情绪冲击而来，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她抬头怨毒的瞪向乔萱破口大骂：“小贱人！是你害了我的蔻儿，是你害了她！你这个贱人，你得罪了老爷夫人，却叫我们母女俩承受恶果，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堵住她的嘴，拿绳子捆了！”
邵云端厉喝。
青岩飞奔回院子，转头拿了一块抹布、找了段麻绳过来。
三四个人一起动手，将杜姨娘堵了嘴捆得结结实实。
几人深恨她嘴里不干净，捆起来可一点儿没留情。立夏、立秋还趁机在她身上用力掐了几下。
乔萱无声冷笑，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杜姨娘这般嚷嚷，那眼神、那神情厉鬼似的要吃人，哪儿是半点对她有恩、会照顾她的表现？
可见之前那番话，统统都是鬼话。
抓住的这七个痞子，邵云端懒得跟他们计较，没打算送官，甚至连问都没问谁指使的他们。
四皇子不可能会留这种尾巴跟自己抓，保管这些人一问三不知，连找他们的人的真面目都没见着。
可也不能就这样放了，那太便宜他们，也会让他们心生轻视。
邵云端逼着这些人将银子交了出来，当场赏给了东宫的侍卫们，将这些人威胁训斥了一番，让他们磕了个头发个誓再不敢来，这才让他们去了。
第1389章 相反，还要巴结
谢过众街坊说了公道话，邵云端便和乔萱带着东宫一众侍卫们押送杜姨娘回乔家。
乔家破落户，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萧瑟，哪里有什么门禁？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杜姨娘出去。
乔萱和邵云端把人送回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原本听说邵大人、邵夫人来了，乔三老爷还又惊又喜，以为他们是来拜年的。
谁知脸上惊喜的笑容还没完全展现出来，就看到被捆着堵着嘴押着、狼狈不堪的杜姨娘。
乔三老爷惊喜的招呼呛在喉咙里，又惊又怒：“这——这是怎么回事！”
乔三夫人则冷笑：“老爷没瞧见吗？邵大人、邵夫人两口子好大的官威呐！咱们乔家的人总归是碍了人家的眼，说绑便绑，说拿便拿，呵！”
乔老太太的目光恶狠狠瞪在乔萱身上，恨不得把乔萱偷走的、原本属于乔家的气运给抢回来。
她正张嘴欲倚老卖老骂几句，邵云端看了众侍卫一眼说道：“这些都是东宫的侍卫，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妨让他们告诉你们，省得说我们仗势欺人。”
东宫的侍卫们，代表的是东宫太子爷，没有人敢公然置疑他们。即便心里未必不敢。
乔老太太便是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了嘴。
她终究没死心，还眼巴巴的盼着有一天乔家能够重新得回爵位呢，况且大儿子、三儿子大小都是朝廷官员，孙子还要走科举入仕呢，哪儿敢轻易得罪东宫？
虽然只是东宫的侍卫，可对于如今的乔家来说，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相反，还要巴结。
乔老太太脸上堆起笑容：“原来是东宫各位侍卫大人，老大、老二、老三，快请各位侍卫大人屋里坐，快看茶。”
乔家兄弟正要答应，孙百一挑眉：“不必了，说了事我们便走。”
他自顾自的，也懒得再应付乔家人，指着杜姨娘，将之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乔家人均大吃一惊！
乔三老爷怒瞪杜姨娘，急忙道：“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根本不知道这贱妇竟如此大胆！”
乔老太太则冲乔萱冷笑：“杜姨娘对你有恩，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果然够心狠的！”
“您老若不是老糊涂了，还是少开口吧，”乔萱可没跟她客气，开口便怼了回去：“这位杜姨娘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不知道？乔蔻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会对我好？她大年三十收买了流氓地痞无赖婆子上门闹事，企图兴风作浪，还想要撞死在我家门口以此要挟——倒是个好母亲呢！可这份好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分明就是害我！若你坚持这么说，不如还是上顺天府衙门去分辨个清楚明白吧，我可不受这样平白无故的污蔑！”
邵云端冷冷道：“我们还是太大度了，从不曾落井下石。”
乔老太太轻嗤，还欲开口，乔大老爷咳了咳连忙抢先打断她：“娘，您便少说两句吧！”
他娘在气头上不管不顾，他却不能由着她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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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7
第1390章 这可够恶心人的
邵云端这话也令原本想要借此事拿捏几句的想法彻底打消了。乔萱和邵云端的确没有打击报复过乔家，万一惹恼了他们，邵云端报复起来，他这个小官恐怕就要做不成了。
且乔家在京城的日子会雪上加霜。
如今的乔家，哪里有底气跟邵云端硬碰硬？
乔老太太恨恨瞪乔萱，虽不服气，但长子开口了，她总得给面子。
她又瞪了一眼杜姨娘。
这蠢妇！当真是无用至极。连死都不会。若是今儿她当真一头撞死在邵云端和乔萱家门口，那么自然又另有一番说法，乔家人自然会为她讨回公道！
她倒好，没死成、还叫人给抓住了捆着送回来，真正丢也丢死人了。
乔老太太才不在乎杜姨娘的脸面死活，她只想给乔萱和邵云端找难堪，当下便道：“这贱妇既如此歹毒，我们乔家也留不得她了！她既然不识好歹得罪了邵大人和邵夫人，便请邵大人、邵夫人把她带走吧！该打该杀、该怎么罚邵大人和邵夫人做主便好！”
这可，可够恶心人的。
乔萱和邵云端自然不可能把杜姨娘带走。
带走了那就成了烫手山芋了。
邵云端懒得理她，看向乔三老爷：“乔大人，关于此事，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乔大人，请。”
被自己的昔日女婿毫无感情的一口一个“乔大人”的称呼，神情淡漠公事公办的架势，让乔三老爷那叫一个心塞胸口痛！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
当初他在自己跟前可不是这样的！
东宫侍卫们虎视眈眈，乔三老爷即便再想硬撑着面子不理会邵云端也做不到，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否则的话，这些人都不会离开，僵持得越久越下不了台。
况且，自家如今落到这样的地步，故意不给邵云端僵持、不给他面子又能怎么样呢？
能在他面前摆岳父的谱吗？
乔三老爷憋憋屈屈的抬脚走过去。
乔老太太冲乔大老爷兄弟俩使个眼色，那那兄弟俩便也要跟过去。
孙百却是伸臂将人一拦：“两位留步，邵大人没叫你们过去。”
乔家两位老爷气得倒仰。
什么叫邵大人没叫他们过去？他算什么东西！
腹诽归腹诽，两人到底不敢挑衅东宫的人，只能黑着脸停下了。
“云端，这件事我真的——”
“乔大人可想外放？”
“什么？”
乔三老爷愣住。
邵云端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乔大人如果想外放，或许我可以帮帮忙。”
乔三老爷顿时心中大动。
他早就后悔了。
原本以为回京之后等着他的会是步步高升、飞黄腾达，谁知道白花了无数银子结果反倒越混越回去了，并且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升迁了。
娘和哥哥嫂嫂们还都怪他怨他，可跟乔萱断绝关系的又不是他，是他们。
自己的儿女，又闹出了那么多笑话。
他现在连出门做客都觉羞耻。
若是能出京外放，那简直再好不过。
在地方上做父母官，那就是一把手，自由自在，何必留在京城中受这口窝囊气！
第1391章 防不胜防
乔三老爷心生欢喜，看邵云端也顺眼了些，亲昵微笑道：“到底还是云端你想着我啊！”
邵云端：“乔大人还是叫我邵大人吧，您这般语气，容易让人误会。”
乔三老爷原本以为邵云端知道自己在京城过得不好，因此特意帮自己，可见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岳父、关心自己的。
正准备再说几句亲近亲密的话，不想就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邵云端看了一眼他愕然的神情，有些想笑。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是为他着想？
“乔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们离京对我和我家娘子更好一些。”
只要他们三房离了京城，大房、二房跟乔萱从前那是连面都没见过的，不存在什么亲情不亲情的，自然也就没人再能利用乔家做什么事儿来恶心人了。
三房留在京城，尤其是乔三老爷留在京城，多少是个隐患。
那位乔三夫人邵云端是知道的，谁知她会不会如杜姨娘一般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
防不胜防。
乔三老爷叫这话气得够呛，有些硬邦邦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邵云端不惯他这脾气，“乔大人现在就想吧，过时不候。”
乔三老爷更气了！
一边忿忿想找回场子面子，一边又担心过了这村没这店。
他到底舍不得放过这样的机会，憋屈道：“我寻思着，还是到地方上做个父母官、为朝廷出一份力更好。山东、或者江南一带随便做哪一处的知府都使得！”
邵云端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无语：“......”
他还真是不客气！
山东、江南一带的知府？他也真敢挑！
“只有福建的县令之位，乔大人要还是不要？”
“什么！”
乔三老爷怒道：“这也太过了吧！”
邵云端：“我只有这点儿本事。”
这话令乔三老爷又气又发作不得又诡异的感到几分安慰：邵云端不是不肯给他更好的官位和地方，而是他自己也本事有限！
想来也是，他再怎么在太子爷面前说得上话，到底年纪轻、资历浅。
说的话自然也没那么重的分量。
他心里舒坦多了，带着点儿恳求道：“福建实在太远了，能不能换个地方？”
邵云端轻轻摇头，“只有福建有缺。”
当然不能换地方。
陆敏也在福建，乔三老爷过去了，陆敏还能帮忙就近盯着点。
当然，顾之游在西北，可是小七也在西北那边，自然不能让乔三老爷过去。
自家人当然是离乔家人越远越好。
乔三老爷这气一会儿消点儿一会儿多点儿，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窝火。
可偏偏无能为力。
而且，他实在是真的太想离开京城了！
“好，福建就福建！”
县令就县令！
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总比憋憋屈屈的待在京城里强多了。
邵云端：“那便这么说定了，乔大人好好为官，哪天高升了换个好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就让他做做美梦吧！
打一棒子也得给一颗甜枣。
心中有希望，他才会更加安分。
第1392章 看好乔家的人
果然，乔三老爷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借你吉言，哈哈！”
邵云端：“请乔大人做好准备，调令或许年后很快便会下来。”
“好！”
“这件事还请乔大人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乔家所有人。不然万一恒生变故，就不好了。”
“好吧......”
“看好乔家的人，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
邵云端转身离开，牵着乔萱的手：“娘子，咱们回去。”
乔萱微笑点点头，“嗯！”
“把人放了，咱们走！”
孙百答应一声，命人放开杜姨娘，一行人簇拥着乔萱、邵云端扬长而去。
邵云端将一个信封塞孙百怀中，笑道：“大过年的，辛苦兄弟们了，拿去分了喝杯热茶！”
孙百有些无措：“大人，这——”
“拿着吧，”邵云端笑道：“大过年的，兄弟们都辛苦了！”
邵大人、邵夫人一向来出手可是大方的很，他们跟着邵大人办事，没少拿好处，且吃好喝好的招待着，从来没花过自个的钱。
因此哪怕是大过年的，一听说给邵大人办点事儿，都不用叫，大伙儿纷纷主动抢着就来了。
原本是报答报答邵大人夫妇平日里的大方厚待，没想到又拿了好处......
就此别过，目送乔萱和邵云端上马车离开了，孙百便笑道：“又生受邵大人了！”
众人纷纷说是，“邵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可不是，咱们往日拿了多少好处，这点儿小忙原也应该帮上！”、“以后邵大人再有什么事儿，叫我我绝对没二话！”、“我也是！”
孙百笑骂：“你们当然没二话，心里还巴不得吧？”
众人哄笑。
那最先说的人讪讪挠挠头，忙笑道：“头儿可别冤枉我了，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咱肯定给邵大人帮忙，下回这银子说什么也不能要了！”
孙百笑笑，“邵大人就是客气！行了，找个地方把银子分了，大伙儿都过年去吧。”
众人过意不去是真过意不去，高兴也是真高兴，当下就近找个没什么人的巷子口拐弯处分银子。
信封里是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一张五十两，不多不少，多少个人便多少张。
众人不由咋舌，邵大人是真的太大方了！
这一下子撒出去好几百两呢！
孙百笑叹：“拿着都走吧，别忘了邵大人的好便是！”
众人都笑：“这哪儿能忘！”
当下欢欢喜喜的互相笑着道别，各自去了。
乔萱好奇问邵云端，与乔大人说了什么？
邵云端便笑道：“正要与娘子说这事。”
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乔萱听了高兴道：“这样最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见着他们了！不然这样的事儿难保会不会变着花样的再有。我先前还担心呢！”
如今可好，再无需记着了。
邵云端一笑：“我也是想起年前正好知道福建有缺，过两日便把这事定下来。”
“嗯！”
“不说他们了，咱们回家过年。”
“嘻嘻，好呀！”
第1393章 姓邵的刚跟你说了什么
解决了一桩隐患，无事一身轻，正好好好过个年！
想到以后至少好几年的时间里都不会再与那一家子人打交道，乔萱心里便很是痛快。
方才在乔家，乔三老爷看向她的那目光、仿佛慈父似的目光，实在是让她恶心得不行......
如果她还是原来的乔萱，如果没有今日邵夫人的身份，那位乔三老爷只怕连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会清楚，这会儿又装什么？
这乔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乔家，乔萱和邵云端离开之后，乔老太太立刻迫不及待问乔三老爷道：“那个姓邵的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乔大老爷、乔二老爷等也无不齐刷刷的看向乔三老爷。
那有些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乔三老爷心头跳了跳，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想到刚邵云端提醒自己不要把外调的事儿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原本他还不以为意，原本是打算迫不及待跟家里人说这个消息的，此刻似乎有些明白了......
“没有什么，他问杜姨娘的事儿，我少不得解释解释。”
乔老太太冷哼，顿时没了兴趣，恨恨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你也是个没气性的，那姓邵的算个什么东西？你便是不理会他、便是不给他脸，他又能把你怎么样？哼，我倒要看看，这当过你女婿的人，还能杀了你这个岳父不成！”
什么岳父、女婿的，这话听在乔三老爷的耳中简直刺心，他有些难堪。
可是给他难堪的是他的亲娘他又能如何？
乔三老爷勉强笑笑：“......这、这大过年的，还是把事情说清楚的好......何必叫人家冤枉咱们呢？”
他怒视倒在地上仍旧捆着、嘴里的布团也还没取出来的杜姨娘骂道：“都是这贱妇闹的！”
乔大老爷挑了挑眉，将信将疑道：“老三，那邵大人当真只是问你杜姨娘的事？没有说别的？”
乔三老爷心里顿时暗暗警惕起来，笑道：“自然没有，大哥以为他跟我还有什么别的可说？”
说起来就来气好嘛？如果不是他们在京城里作天作地、自作主张，他和他女儿女婿能弄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吗？
如果邵云端现在是他的女婿，他可有多风光......
不能想！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想骂人！
乔大老爷笑笑：“老三你这语气也太过了些！只是方才我瞧那邵大人并不想动气的模样，而你脸上又带着笑容，还以为说什么别的呢。”
他这话音刚落，乔老太太锐利的两道眼神立刻朝乔三老爷盯了过去。
“老三，你可别耍奸！”
“就是啊老三，”乔二老爷也笑嘻嘻道：“若是有什么好事儿，你可不能独吞啊。”
乔三老爷心里顿生一股说不出的厌恶，勉强笑笑：“娘、大哥、二哥放心，咱们是一家人嘛，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乔二老爷轻哼：“你知道就好，咱们可都叫你给连累了！若不是你那好女婿、好闺女，咱们家能这么惨吗！”
乔三老爷险些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第1394章 他是真的傻了
乔老太太等却是深以为然，各自发了几句牢骚，这才去了。
乔三老爷憋了一肚子火，命人将杜姨娘带走，他要详细问话。
回了屋子里，命下人解开杜姨娘，不等她喘口气松透松透，乔三老爷一肚子憋屈气儿无从发泄，一脚踹在她身上将她踹得惨叫着摔倒在地。
“贱妇！毒妇！你干的好事！”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什么事儿都敢做！”
“说，是谁指使你的！”
杜姨娘又冷又饿又恨又愤，怨气冲天，反而不怕了，她索性懒得起来，吃力的抬头看向乔三老爷，眼底眉间皆是讥诮：“老爷以为、是谁指使我的？谁、有这本事、也有这胆量，还跟他们有仇，老爷不知道吗？就怕老爷知道也不敢说啊！”
“你！”
“蔻儿受苦，我这个做娘的没用，帮不了她，你这个做爹的，也是个窝囊废！窝囊废！连自个的闺女都护不住！我、我的蔻儿呀呜呜呜！”
“你还敢说？”乔三老爷气得心口一阵一阵痛，又惊又怒指着杜姨娘骂道：“你这个毒妇、恶妇！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副面目，我、我真是看错你了！怪不的、怪不得蔻儿好好的叫你教成了那样！”
“你们母女俩自不量力、背地里装神弄鬼企图攀高枝，结果反倒害了自己，这也怨我？”
“我再如何这些年可亏待了你们？你们连我都得罪不起的人家都得罪了，还想全身而退？做什么梦！”
“三丫头今日无论遭遇了什么，那都是她自找的！自个酿的苦果，自个吞，怨不得旁人！”
“你当我想吗！”杜姨娘痛哭，“如果董氏和乔薇不那么刻薄恶毒，不那么霸道蛮横、不把人当人，我们又何必那么做？”
“都是董氏逼的，都是你那个好夫人做的恶！”
杜姨娘恶狠狠的痛诉大骂乔三夫人昔日种种，眼中喷火，神情扭曲，污言秽语又恶又毒，骂得酐畅淋漓，直把乔三老爷给听傻了！
他是真的傻了！
看着狰狞的杜姨娘，竟是哆嗦着窜起了一层冷意，他、他身边的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呀！
这就是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爱妾？是他同床共枕、温柔小意的枕边人！
杜姨娘一口气骂了个痛快，骂得气喘吁吁方停下来，恶狠狠的瞪着乔三老爷。
乔三老爷被她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险些脚下后退。
杜姨娘突然神经质似的哈哈哈放声大笑：“报应！都是报应！董氏和乔薇落到这样下场，只怕心里也不好受吧？还有那位大公子，如今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哈哈哈哈！报应，这是董氏的报应！”
“你、你给我闭嘴！”乔三老爷怒斥：“我看你是疯了！”
“那又怎么样？疯了也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你这个毒妇！”
“哈哈哈哈！”
“......”
乔三老爷瞪着眼，面对这样的杜姨娘，还真有些无措了。
他又不可能把人给杀了。
第1395章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杜姨娘那尖利的一句句“报应”，乔三老爷心里涌起浓浓的哀伤和黯然。
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可是他也委屈啊！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董氏......他的那个贤妻。
乔三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到董氏那里去将她狠狠骂一顿。
可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呢？就算骂她一顿，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妾他都搞不定，难道还能杀了自个的嫡妻不成？再说她也够可怜的了，鸿熙那孩子算是毁了，薇儿的亲事儿还没着落，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他就算变得偏激暴戾些，他也只能忍着受着。
杜姨娘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对后院但凡稍稍上点儿心，如果他对自己的儿女们不说一视同仁、多少也关心关心、爱护爱护，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是不是他们姐妹兄妹之间会相亲相爱、互助友爱，是不是今日的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虽然他不敢肯定，但是他想，多半是会的！
至少，也不可能好好的一家人弄到如今这般地步！
都是他的错......
只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所有人都怪他、怨他，没有人会原谅他。
“把杜姨娘带下去关起来，不准她出门半步。给我交代给她的丫鬟婆子，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杜姨娘离开院子半步，叫我知道了，那就别活了！”
乔三老爷吩咐完，瞟了杜姨娘一眼亦沉声道：“你也给我听好了，给我安分守己老实待着，倘若再敢动什么花花肠子使坏，别怪我心狠手辣！”
“到时候不光是你，还有三丫头，我也不会放过她！你别以为她现在就算惨，哼！”
杜姨娘脸色一白，之前豁出去的那股子狠劲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色渐暗，家家户户祭拜祖先，插香烛、烧纸钱、放鞭炮，然后便是热热闹闹的一家团聚吃团圆饭了。
邵宅中，虽然人少，一样热热闹闹。
热闹不仅仅在于人的多少，更在于氛围。
乔萱和邵云端在炕上摆上炕桌，旁边地上摆了一桌坐着立夏、立秋和松石、青岩，屋子里暖融融的，饭菜丰盛，香味勾人，主仆之间气氛融洽，有说有笑，十分和谐。
来年乔萱要陪着邵云端一块儿前往青狄的事儿还没跟他们说，他们只知道自家老爷被指派为送双福公主出嫁的遣婚使，过了年之后，距离出发的日子就很近了。
生怕乔萱心里难过不舍，几个人变着法儿的表忠心，大意是虽然老爷到时候出远门了，但是他们一定会照顾好夫人、保护好夫人、一定会好好陪伴夫人的。
乔萱和邵云端又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还不到告诉他们的时候，毕竟太子爷也只是私下里答应了邵云端，还没有对外公开呢！
虽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稳了的事实，但是也不好就说的，不然万一他们说漏了嘴说出去了，反倒麻烦。
两人索性趁机叮嘱交代他们好些事儿。
第1396章 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邵云端和乔萱离开之后，家里的事情一样可都不能少做。那些田地，尤其是土豆，可不得看好了！
松石、立夏等信誓旦旦、斩钉截铁。
过年之后，照例是一番应酬交际的忙碌。
东宫太子妃设宴的时候，将乔萱也特意邀请了去。
女眷们混什么圈子，通常都跟夫家、娘家、丈夫的官职相关，邵云端在京城稳打稳扎也算是站住了脚，春节里乔萱赴宴做客，正常情况下不会再碰到什么故意找事儿刁难的那一挂了。
可是东宫的宴会，她是真的不太想去。
那不是她如今的地位能混的圈子。
能作为太子妃的客人赴宴的，都是京城里的顶级权贵、一流世家。
偏偏邵云端和乔萱为太子爷立下了不少功劳，因此太子妃也将她邀请了去。
东宫有请，不能拒绝。
乔萱只得带着立夏过去。
果然，太子妃的客人乃是几位皇子妃、宗室一些郡王妃、权贵世家夫人少夫人小姐们等等，哪一个拎起来都不是乔萱能惹得起的。
四皇子妃对她意见尤其的大，见了她，原本正与旁人说笑呢，顿时便拉下脸来，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惹得有那涵养不到位、或者故意表现的少夫人、小姐们偷笑出声，幸灾乐祸不已。
因为四皇子妃对乔萱明晃晃的厌恶，除了太子妃招呼了她几句，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全都当她是透明、不存在。
但想来是之前她当众都敢怼四皇子妃，旁人可不认为自己比四皇子妃面子还要大，也不敢轻易找她的茬。
乔萱反倒松了口气。
无视什么的她不在意，本来她也没兴趣跟这些人搅合应酬，井水不犯河水那是最好的状态了！
乏味的过了大半日，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众人相继与太子妃告辞离去。
临走前，四皇子妃忽然向乔萱微笑道：“邵大人作为送公主出嫁的遣婚使，似乎没有多少时日便该出发了吧？”
乔萱微怔，点点头含笑应是，“是三月初八出发，还有正好两个月。”
“邵夫人记性倒是好！”四皇子妃咯咯轻笑，微微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到时候邵夫人岂不是闷？日常无事，可上本妃那里坐坐去！”
乔萱微笑：“四皇子妃邀请，若是有空，妾身自然从命。”
四皇子妃轻嗤哼笑，转身走了。
给她脸了？说她胖她还喘上了，什么叫“若是有空”？她以为她是谁？好大的架子！
芸草见自家主子神色愠怒，自然知道是邵夫人的话惹了她，便陪笑劝道：“皇子妃何必同那样小门小户、毫无规矩体统的人一般见识，高度不一样，说话行事自然也不一样。不是奴婢说句托大的话，咱们府上的婢女也比她有规矩些呢！”
四皇子妃“扑哧！”一笑，看了芸草一眼：“你说的没错，正是呢！倒是本妃一时糊涂了！”
顿了顿她又笑吟吟优雅矜持的道：“不过，本妃便是瞧她很不顺眼，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