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心疼银子
要不怎么说不知者无畏呢？
在事发之前，赵翟还兴兴头头的满心要立个“大功”，满心认为只要自己这一票干成了，那就是为赵家立下了大功劳、那就是把赵邺给比下去了，爹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从此以后肯定就会更加看重自己。
他立功的心非常的迫不及待，且存心给爹一个惊喜，所以，事先谁都没有说。
如果他说了，赵穆肯定给他两下响亮的巴掌然后劈头盖脸痛骂一顿，让他打消这种荒唐危险的念头。
赵穆听得冷汗涔涔，知府大人却是再听师爷说一遍都止不住心头的愤怒，连连冷笑。
“你得庆幸，幸好此事没做成，否则，哼！你赵家等着蹲大狱吧！此事本官若是轻易放过了你，这往后本官也不必管旁人了！罚三十万银子，公开向邵家赔罪，赔偿邵家十万银子，你可心服？”
赵穆一阵哆嗦：“......”
心疼银子心疼的！
他当然不服，可他那个怂包儿子被抓了个正着，且十分没有骨气的已经招供了，他敢不服气吗？
“草民、草民心服口服......”
“哼，知道便好！”
这一下子又交出去四十万银子，赵穆走出知府衙门的时候，双脚漂浮，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这么一番折腾，账面上已经没有现银了。
可是今年购买蚕丝还得花银子呢，这下子就不够了，必须得变卖珍玩古董。
原本他是打算留十万预付款，待卖了丝绸之后再结清账目，通常而言大宗生意都是这么做的，没有人购买原材料的时候会一股脑儿的将购款付清。
但是现在......现在发生了这么一件事，邵家那边还肯不肯可不好说。
这个逆子，都是这个逆子惹的祸事！
赵穆回到家里，铁青着脸将秦氏给痛骂了一顿。
秦氏大惊，随后的反应居然是惋惜放火烧桑园这件事没有做成、以及心疼着急赵翟挨了板子又被关起来可太受罪了，哭求赵穆赶紧打点救他出来。
赵穆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秦氏踹翻在地，指着她怒道：“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你听听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无知的蠢妇！”
赵穆简直要绝望，要不说妾就是妾呢？蠢透了！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瞎了心，怎么会把这种白痴一样的蠢女人当成知己、怎么就被她哄得团团转？
赵穆冷笑：“那逆子害的我赔了四十万银子，还指望我给他花钱？做梦去吧！活该蹲牢里！”
“什、什么四十万两？”秦氏惊呆了。
赵穆却是懒得再跟她说话，冷笑着拂袖而去。
赵邺赶忙将秦氏扶了起来，叹了口气，简单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秦氏“啊！”的惊叫捂住了胸口。
四十万两！这一下子又损失了四十万两！这可都是她儿子的钱呀！心好痛......
“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秦氏愤愤不平：“知府老爷这心也太偏了、也太贪了！那桑园不是好好儿的没事吗？凭什么要咱家赔这么多银子、凭什么呀呜呜呜......”
第1278章 秦氏愤怒
“再说了，即便要赔也不该咱家一家赔啊！动手的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不赔啊？翟儿那么老实，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这肯定是那些混账东西挑唆的，肯定是的！”
“翟儿冤枉，那些混蛋才该罚啊呜呜呜......”
赵邺叫秦氏哭的脑袋疼。
他想跟秦氏解释这件事情有多严重、谁碰谁就是跟知府大人作对，知府大人是绝对会严惩毫不手软的。
自个那位蠢蛋大哥是主谋，他自己都已经招供了，不严惩他、不叫他赔叫谁赔？
知府大人震怒之下，怎么可能不狠狠的宰自家一笔？
若是只宰这一笔，过后不会记恨，自家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敢挑剔抱怨？不想活了不成！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别提这还是现管的官，这就是道理。
可他看他娘一副大受委屈、愤愤不平的样，显然根本什么都不懂，即便他解释了她也不会懂，也歇了解释的心思。
只提醒道：“娘记着，千万千万别在外头胡乱说话，绝对不能，否则家里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我不是跟您开玩笑，您千万别忘了！”
他只能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
秦氏果然吓住了，却也更加忿忿：“太过分了......”
这一下子她的儿子又要损失四十万两，老天爷啊，真的太过分了啊！
然而想到大儿子这会儿还在大牢里吃苦受罪呢，秦氏又心疼起来，让赵邺赶紧去接他回来。
银子她这里有。
当家这几年，她自然不可能不攒私房。
赵邺一点也不想赵翟回来，但秦氏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坚持固执，赵邺知道她整天又没什么事儿干，自己若是不答应她，她肯定会没完没了的找自己哭诉个不停。
再者，他回来承受爹的怒火也好。
赵邺便去了。
师爷对他态度倒是还不错，但是明示暗示跟他要银子可也一点儿没手软。
最后花了一万两银子，才将赵翟从牢里弄了回来。
赵翟一回来，就挨了赵穆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赵翟郁闷极了，垂头丧气。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只当自己倒霉，被人抓了个正着，晦气！
待听赵邺一番解释，立马黄了脸，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穆恨恨不已，勒令他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再去，更不准再私自做主做任何事，否则绝对饶不了他。
去给邵家送银子和赔礼道歉，也要他自己去。
赵翟心下虽然不服气，但是却怂了，不敢不听。
赵穆怒气冲冲离开之后，赵邺便问他，之前不是说了要找人痛殴赵曙的吗？为什么要改变主意烧桑园？谁给出的主意？
赵翟这才想起自己那位好兄弟来，脸色难看。
赵邺一听，便知道他是被那姓林的给坑了。
秦氏更是尖酸刻薄的大骂起来，要找人去教训那姓林的，这赔偿的银子，也要他出。
赵邺心累，甚至有些后悔问赵翟这话了。
“娘，这段时日咱们家的事儿已经够多的了，您好好歇着，就别再出什么主意了吧！来日方长，以后不愁没有机会。”
第1279章 赔钱
“人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动手的却是大哥，您就算去找人家，也说不过去。”
他还想说一句，大哥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自己还不会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人家说一句他就去做？他没脑子的吗？
被人坑了也是活该......
只是，他这一被坑，全家都被他给害惨了......
四十万两银子，再加上娘这儿掏出的一万两，再加上赔礼道歉，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他的胸口也要痛了！
秦氏犹自不服气，恨恨骂了一番，但因为这件事她自己也挨了老爷的喝骂、还挨了一脚，也不敢再横生枝节，少不得骂了无数句“走着瞧！”。
赵翟扫了她和赵邺一眼，垂眸没吭声。
他并不怪林兄，林兄一向来跟他要好，怎么可能会坑他呢？他尚且不知道这种事儿不能做，林兄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林兄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怎么能怪他呢？
他还不知道的是，没多久，他的林兄就带着妻子孩子拿着一大笔银子高高兴兴的搬走了，返回老家镇江去了。
赵穆只付给官府三十万两罚款，另外赔偿给邵家的十万两却不肯全掏了，只掏了两万，下剩八万要赵翟自己出。
郑青可恶，狗仗人势，居然打发人上门来提醒，让他们赶紧的给赔偿道歉！
这种事儿也的确不能拖，拖则夜长梦多。
赵翟哪儿有八万银子？
但是他也不敢去问亲爹了，没奈何，只能去问亲娘。
秦氏一听他要八万银子，又开始肉痛颤抖了。
这可都是钱啊！
“黑心肝的啊，十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啊！就不给，他能奈何！”
赵邺简直心累，“娘，邵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家，更何况还有赵曙、郑青在里头添油加醋搅合，这银子若是不给他们，他们只怕还巴不得呢，就又有借口闹上官府闹事了！到时候......”
知府大人如今对他们家可真当有意见呢，这也是他的判决，赵家拒绝赔偿和道歉，就等于不服他的判决，知府大人能乐意吗？
秦氏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恨恨骂道：“这邵家太可恶了！还有赵曙那个贱种，与邵家狼狈为奸，害自个亲爹，真该天打雷劈啊！”
赵邺懒得纠正他娘，赵曙已经不是他爹的儿子了。
秦氏只能不情不愿的拿银子。
可她即便管了几年家，公中的账目自有管家和账房管，每三个月赵穆也是会过目的，她能从公中抠不少私房钱是没错，但那都是一二十两、三五十两这样一点点抠下来的。
遇到年节能多抠点儿，一次也不过三五百就算顶天了。
这些年积攒下来，加上问赵穆要的，现银也不过两万左右。
打点从大牢里赎回赵翟便花了一万两，这下剩的也就一万多一点儿了，距离八万两还差着老大一截呢！
她也一样的在这当口不敢去求老爷，只得选择变卖东西。
现在她已经被剥夺了管家权，库房里的东西那是没有法子动的了，只能另想法子。
第1280章 吃瓜看热闹看了个够
好在这些年她捞了不少好东西，没银子可以典当啊。
她舍不得那些漂亮的珠宝首饰，便挑了好几件瓷瓶、玉器摆件，让赵翟拿去典当换银子。
拿着东西又觉心疼，又将赵曙给骂了一顿。
赵翟拿着这些东西去当铺。
他和秦氏一样，都没什么水平，不认识好东西。
不知道单一对儿花鸟粉彩瓷瓶便能当至少五万银子，而另一件松鹤山水人物青玉山子也能典当四万两，光这两件便足够了。
当铺的掌柜和伙计们谁不是长了一对儿火眼金睛？不仅仅能够犀利的看出货物好坏，看人也很准。
三两句话察言观色，便看出来这位公子乃是个狗屁都不知道的纨绔败家子儿。
纨绔败家子儿那可都是送上门来的肥羊啊，不宰白不宰。
于是，赵翟手里好几件东西，原本至少能够当十八万两银子的，只当了八万两，死当。
凑够了十万银子，赵翟不得不在赵管家的陪同下，冷着脸上桑园去赔礼道歉。
接待他的是青叔，这令赵翟更加气愤、更觉羞辱些，仿佛青叔是背主的奴才似的。
青叔面对他这样的眼神只觉可笑，他是郑家人，可从来不是赵家的奴才！
赵翟赔了不是、赔了银子，狼狈不堪的离开了。
赵曙吃瓜看热闹看了个够。
赵家这么一出接一出的热闹、一次接一次的被迫赔银子割肉，家产差不多去掉一半了吧？
今年的蚕丝上若是不顺利，财富更会迅速缩水，动摇根基，扬州首富的名号是别想保住了，塌如山崩迅速衰败倒有可能。
没两天，赵曙便让青叔派人去跟赵家交涉，理直气壮公然放话，郑氏桑园出产的蚕丝，一根都不会卖给赵家！
这话郑氏庄园的确说的天经地义——你赵家那么阴险狠毒下作，都想要将人家的桑园一把火毁掉了，人家凭什么还跟你们做生意？
赵穆又气又怒又恨，但根本无法公开责怪郑氏庄园。
他也是要脸面的！
于是在家又把赵翟给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然后开始找其他栽桑养蚕之家。
赵穆对嫡妻嫡子所为颇为人所不齿，而他靠着郑家发达了这么多年、稳居扬州首富之位，也早已让人羡慕嫉妒。
如今他倒霉了，明里暗里想要狠狠踩他一脚的人可多的是。
于是，他这企图抢先一步签订购买契约购买蚕丝的事儿就没有那么顺利。
价钱被人为故意的抬高了，并且卖家坚持要付全款。
如果他不肯付全款的话，便不卖。
反正，蚕丝根本就不愁卖啊！
赵穆又气又恨却又全无办法，只得咬咬牙，全款便全款！
横竖也就这一年，明年他定会早做准备，后年自家的桑田便有出产了。
只是这样一来，现金流根本就不够了，账面上一点儿银子都没有剩下的了还不算，还被迫变卖了一些珍藏。
现金流断裂，所带来的危险是非常严重的，但凡出一点点差错，赵家就得完蛋。
山崩地裂！
第1281章 蚕丝
而赵曙一直在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显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赵家的衰败，几乎是注定的了。
果然，到了蚕丝开始上市的时候，原本跟赵穆签订了买卖契约的人家超过一大半的人都反悔了。
宁可赔给他翻倍定金也不肯再将蚕丝卖给他。
赵穆又气又急，可反悔的人太多，足有十六七户人家，人家情愿赔掉翻倍定金不要，赵穆还能如何？
他还能上官府告人家去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涉及这么多户人家的案子不是那么好断的，知府大人绝不可能偏向他，拉拉扯扯待案子断下来，早已不知多少天过去了。
再者，他若是胆敢告人，今后还有人会乐意跟他合作吗？谁不得掂量掂量！
左思右想，赵穆不得不命织坊管事去找青叔，想要从郑氏桑园购买蚕丝。
说来也是气人极了！郑氏桑园今年的桑叶长势格外喜人，桑叶长得又多又鲜嫩，茂盛极了！
养出来的蚕白白胖胖的似乎比往年都要大一圈儿，吐的丝也格外多，蚕茧雪白无暇，一个个那么大，收取的蚕丝内行人看一眼便知这都是上上品的品相。
郑氏桑园今年的蚕丝产量大概会比去年多个三成左右。
三成......扣除相应的所有成本，那就是二十多万两银子啊！
一年多赚二十来万银子，这非常难得了。
赵穆心里憋屈气闷。
秦氏知道了更是摘心肝似的痛苦难受，这本来该是她和她儿子的钱呀！
“这些年桑园可都是咱们家打点，不然那桑树能长那么好？这银子该是咱们家的，咱们家得要回来，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那他们！”
赵邺一万个无语。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大逆不道的觉得他娘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不然怎么每每会说出让人这么笑不是嘲也不是的话来呢？
桑园已经是人家的了，无论是好是歹，那都跟自家没有关系了，他心里也很气不过，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去找人家要？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赵家的人找上门去，杭州、扬州、湖州三处跑的赵曙很痛快的答应卖给他们，但是要按照市场价加三成价格，并且不接受预付部分款，要一次性付全款，否则免谈。
赵穆大怒！
大骂欺人太甚！
赵邺、赵翟也气坏了，大骂赵曙忘恩负义。
赵邺便表示干脆上杭州、湖州、苏州等别地收购蚕丝去，就不信了收不着。
赵翟立刻也表示自己也可以去。
赵穆想想这也是一条路子，便答应了。
只得又变卖了一番珍藏，每个儿子给了十万银子，让他们分别去苏州和湖州购买蚕丝。
他自己留在扬州守着织坊，没有反悔的蚕户的蚕丝得赶紧收购回来，织坊可以开工了。
两个儿子的动作必须要快，否则蚕丝跟不上，织坊就开不了工。
开不了工，按惯例去年就订下了的那么多丝绸订单要怎么交货？交不了货，整个赵家恐怕就要赔干净了！
第1282章 无法可想
且这么大一个织坊开工不足，就废掉了！
工人们一走，想再要聚拢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赵翟、赵邺的收购之路却并不顺利，苏州、湖州的丝织业同样十分发达，每年蚕丝在本地都供不应求，哪里有多余的卖给外地？
若是外地商贩前来收购少量也就算了，多多少少能捡漏收购一些，但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的量，那就是二十五六万斤。
怎么可能收购得到这么多？
他们收购还不到一万斤的时候，便引起了本地丝织业几个领头大商贾的注意了。
他们非常生气，认为这赵公子就是故意跑来扰乱本地市场的。
随后便联合起来施压，将他们给赶走了！
赵邺还算是个明白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赔了好话，好声好气带着收到的八千多斤蚕丝灰溜溜的离开了苏州。
他心下明白，自己即便再待下去也不可能还收购得到的。
本地那几个大商户已经发了话，自己即便不走，也不可能再收购得着一根蚕丝。
没有哪个桑蚕户会得罪本地行头而选择卖给自己。
能够带着八千多斤蚕丝顺顺利利回去就算不错了。
说到底还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事儿也太急了，没有回转余地。
赵翟在湖州遇到的事儿跟他差不多，赵翟收到的蚕丝比他多一些，收购了将近两万斤的时候才被人赶。
但是，赵翟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哪儿甘心就这么被赶走？
要是秦氏遇到这样的事儿，必定也与他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我这是花银子做买卖，又不是强买强卖，更不是偷抢，凭什么不让我买啊？
结果就是，赵翟在收购的时候被几个流氓地痞找茬搅合了，后来又被人套麻袋给痛揍了一顿。
赵翟痛的在客栈里哼哼唧唧大骂，越发不肯就此退缩：不让我买吗？老子偏要买！不偷不抢、光明正大，怎么就不能买啦？
赵翟命人继续去买，并且吩咐，可以加价购买！
他就不信了，还有人跟银子过不去不成？
结果......他就惨了！
非但一根蚕丝也没再能买得到，还被人设套勾引，骗走了五万多两银子！最后灰溜溜的回了扬州城......
赵穆差点没给气死！
赵邺也还罢了，虽然收回来的蚕丝少，但这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上外地去收购那么大数量的蚕丝，哪有那么容易？
江南这一带丝织业发达，哪一个城市蚕丝都是紧俏货，基本上只够本地丝织业的，怎么可能大批量供应外地？
但赵翟那混账东西，虽然收回来了一万多斤蚕丝，但是却损失了五万多银子，这笔账算下来是亏的！
而因为缺少蚕丝，织坊撑不了几天就要被迫停产了！
到时候要么白发工钱养着工人们、要么只能解雇。
而因为停产而无法按时交货，那就是更大的问题了！
赵家这点儿家产，非得全部赔进去不可！
赵穆无奈，只得捏着鼻子去了一趟郑氏桑园。
第1283章 低头
看到进进出出都是搬货装货的工人，赵穆心里不免更加着急了几分。
他自然不屑于跟青叔谈，一到便倨傲的表示他要见赵曙。
青叔看到他那咬牙切齿的样便心里冷笑，很是不屑。
赵老爷当爹的时候没尽到当爹的责任，如今上门求人，也拎不清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
自家公子凭什么要见他呢？
他以为他是谁？
赵穆叫青叔倨傲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
那种无力回天、无可奈何的感觉令他格外的愤怒！
不过，他总算叫青叔给打击得看清楚现实了，强压怒气与青叔谈。
青叔微微笑着，气定神闲，依旧是之前的话，赵家买蚕丝，必须付全款，价格高出市场价三成。
青叔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赵穆买不买。
反正，自家桑园出产的蚕丝根本不愁销路。
扬州城卖不完，上苏杭卖去，有的是人很乐意收购。
赵穆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冷着脸愤愤离去。
赵曙吃瓜吃的别提多欢乐！
赵穆想方设法，最终杯水车薪。
想要彻底的解决问题，还是无法绕开郑氏桑园。
赵穆清点私库里的珍玩，还有不到三十件，这都是顶级好货，这些年赵家三代人好不容易才淘到的好东西，价值大约在二百多万两银子左右。
赵穆实在舍不得出手。
这都是底气啊，原本他是打算传承下去的东西。
一旦出手了，今后再想买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这些宝贝，他也舍不得经他人之手。
最终咬咬牙，从大库房里稍微值钱点儿的几乎搬空，又动用了六千两压箱底的黄金，一股脑儿给郑氏庄园送去，这才换来了足够的蚕丝。
至此，他算了算账，赵家的财富在短短三个多月内已经缩水将近三分之二，扬州首富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赵家来当了。
赵穆大受打击，整日黑沉着脸，府上众人大气不敢出，唯恐触怒老爷而受罚。
当那一箱箱东西往外抬的时候，秦氏眼睁睁的看着，那叫一个心痛难当，心肝儿都在颤抖。
那可都是她的银子！她儿子的银子呀！
黑心肝的赵曙，贪得无厌，把她儿子的财产算计了那么多！
织坊的事情一解决，赵穆便立刻着手娶继室的事儿。
虽然他接连倒霉，损失惨重，但家底还在，一听说他要娶继室，好些人家都看上了。
秦氏这才慌了神，她光顾着心疼银子家产、光顾着骂赵曙，竟忘了这档子事儿了。
然而这时候她再想插手已经不能够了。
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年，连孙子孙女都有了，这新媳妇倘若不够厉害，只怕当不了家。
赵穆便一心一意娶个厉害的。
新媳妇十八岁，赶在八月十五之前进门，果然是个厉害的，一进门就拿两个儿媳妇作筏子立规矩。
她知道秦氏跟了赵穆许多年，又有了两个成年儿子，即便看这两个儿子的面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可是，身为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那可就天经地义！
秦氏觉得这是打了自己的脸，气得倒仰。
第128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翟、赵邺心下也十分憋屈窝火。
秦氏又来那一套楚楚可怜、哭哭啼啼，可惜新夫人可不是郑氏，她会哭会诉，新夫人比她更会。
而且比她年轻多了，哭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加上赵穆深知秦氏那一套，对她已不如从前，自然偏向新媳妇，认为秦氏和两个亲生儿子根本就是故意给新夫人难堪、故意跟新夫人作对。
有了赵穆支持，新夫人更加得意，趁机借故打压秦氏，将她屋里从前随意从库房拿的摆设收了一半，每个月除了月钱，一毛都摸不着。
秦氏扶持起来的心腹，也被她一一找借口搞下去。
秦氏如何甘心？
她人多势众，加上在赵家经营这么多年，总有点儿底牌的，于是跟新夫人斗得水深火热。
两个儿子、儿媳妇也掺和进来，赵府愈加乌烟瘴气。
新夫人再算计，到底有分寸。但是秦氏却没有分寸。
秦氏又恶毒又没下限，新夫人的兄长去了赵家织坊当管事，秦氏大感自家财产要被外人算计去了，竟买通了人去新夫人兄长管理的仓库放火，企图以此证明新夫人的兄长无能，这样就能把新夫人的兄长给赶出织坊了！
不想，火势太大，一发不可控制，好几个堆放蚕丝的仓库烧得精光！连带着织坊也烧了大半！
赵穆得知后一口血喷出来给晕倒了！
此事震惊全城，众人都知道，赵家这回完蛋了！
没了蚕丝，本就损失惨重，许多货物必定无法按约定交出，得赔。
织坊毁了大半，就算有蚕丝，也无法生产了。
幸好夜里起火，织坊中没人，没有伤及人命。
这般结果，秦氏也吓傻了，手脚冰凉，怔怔的坐在自个屋子里半响没有动一下......
怎、怎么会这样呢？她只让人小小的放一把火啊，怎么会全烧了呢？
赵穆醒过来，果断告上官府。
他怀疑是赵曙青叔他们干的，发誓要赵曙付出代价。
却不想最后抓到了纵火之人，查来查去，查到了秦氏身边的人，查到了秦氏。
秦氏能见过什么世面？知府大人稍稍一诈，她便说漏了嘴。
见无法抵赖了，秦氏又开始痛哭控诉，哭诉自己为了赵家如何如何的付出、如何如何尽心尽力，新夫人却一再的刁难打压给她难堪，是新夫人不仁不义在先，不然她也不会如此。
且她叫人只是放一小把火啊，谁知道后来会烧的那样大？说不定是新夫人干的呢？想要陷害她呢......
这下子，别说赵穆想把她打死，就是赵翟和赵邺都想打死她。
知道她又刻薄又蠢又恶毒，每每想出来的法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却没想到她会做到这地步！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赵家赔的干干净净！
赵曙吃瓜吃到撑，趁机出手，将赵家的织坊买了下来，同时买下的还有赵家这座大宅子、六间店铺、五千亩良田。
反正，他手里银子多着呢！财大气粗根本不愁。
赵穆大受刺激，身体眼见的衰败下去，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魄力和财力。
第1285章 一定会彻查到底
这扬州城里，也待不下去了，待下去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将一切变卖干净，举家迁往常熟，买了千余亩良田，盖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意难平的当起了乡下地主。
虽说也能保衣食无忧，比起乡下小门小户来那依旧是旁人不可企及的对象，然而对赵穆、赵家人来说，从纸醉金迷、烟花繁盛之地的江南名城扬州的首富变成了乡下土财主，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是何滋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赵家人离开扬州城的时候十分低调，但还是让赵曙知晓了。
赵曙特意在城外二十里等候他们。
被拦住去路，赵家人均是面色微变。
秦氏尤其的愤恨难过，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属于她儿子的万贯家财全部都叫赵曙给抢走了！
就连她自己都在老爷面前失了宠，穿着粗布衣裳，发髻上再无任何璀璨生辉的精美珠宝首饰，有的不过是两根黯淡无光、样式简单的银钗。
她的妆容也再无往日精致，肌肤黯淡，毫无光彩，整个人显得灰扑扑的。
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她心里特别特别难过与愤懑，但她连牢骚都不敢明着发了。老爷骂了她，说若不是她生了两个儿子，早把她赶出门了！
这话太让她伤心！
她没想到自己才真正风光了短短数年就被打入了尘埃。
一看到赵曙，她便忍不住尖叫：“你来干什么！”
赵穆眼中却是不由自主放着光彩：“你......”
赵曙笑笑：“赵老爷不要误会了，我可没那么好心来送你们，我有事询问，顺便啊，看看热闹。”
这话一出，赵穆脸皮都僵了。
赵翟、赵邺、秦氏等无不恼怒。
赵邺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是个阴恻恻的颇有城府，可赵翟居然也只偷偷的飞快瞪了赵曙一眼没有暴躁怒骂，这就令赵曙有些意外了。
他心里嘲讽，原来这位也不是真的脾气暴躁，不过是个钱壮怂人胆的窝囊废罢了。
如今赵家落败了，他也就抖不起来了。
赵曙更鄙视不已，赵家有他们兄弟俩，再想要东山再起那是不可能了。
赵曙不紧不慢走近秦氏乘坐的简陋马车，撩起车帘，冷冷问道：“我娘是真的遭逢意外去世的吗？”
秦氏脸色微变，“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
赵曙冷笑：“有些事禁不得细想，越想，越有问题。这件事最好与你没有关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件事，我是一定会彻查到底的，不惜一切代价！”
秦氏吓得心头一个哆嗦，手心冰凉，却是强忍着，下意识挺了挺腰杆轻哼，扭过了头。
赵曙冷笑，再也没看赵家人一眼，转身离去。
赵穆瞅了一眼车帘隔绝的秦氏乘坐那辆马车，到底没说什么。
赵翟、赵邺等自然也听到了赵曙的话，赵翟气愤嘀咕骂了几句“欺人太甚！”之类，觉得赵曙简直过分，他娘怎么可能有胆子干这种事呢？
赵邺却有些心烦担忧。
第1286章 回到邵丁村
他阴险，但也识趣。
就凭赵家现在这样的，怎么可能斗得过赵曙？报复什么的，赵邺想都不敢想。
如果母亲真的干了那种事，恐怕反而是赵曙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赵家能经得住赵曙动手吗？
事后赵邺私下里问过秦氏，秦氏哪里肯承认？死活否认。
她越否认，赵邺却是越担忧。
赵邺本来就是个自私的，生怕赵曙报复，干脆偷偷背地里谋划，偷了赵穆留下的为数不多几件好东西、偷了家里两千多两银子，带着妻儿偷偷跑路了。
赵穆气得大病了一场，愈加衰弱。
秦氏呢？想到赵曙质问她时那阴沉沉的眼神、冷冰冰的声音，心里亦惶惶然不得安宁，心里始终笼罩着阴影，总是怕有一天赵曙会回来找她算账，时不时还会做噩梦，没有一天过得安稳的。
直到有一天，赵曙真的找上了门来......
扬州城这一番大热闹与乔萱无干，三月下旬乔萱便到了杭州。
杭州这边也是郑氏早年便经营的忠仆管事在帮着赵曙管事，青婶也在此。
青婶与乔萱相熟，赵曙早已来信让她好好招待，青婶自然不敢怠慢，凡衣食住行无不安排得妥妥帖帖、精致讲究。
乔萱去看了花田和赵曙的茶场，两边都已经栽种妥当，眼下正当好时节，一切充满生机。
制作香水的作坊以及茶叶加工作坊也都在建了，以及供给工人们住的农庄。
待乔萱将各种器具运送过来，便可成了。
花田中，玫瑰、蔷薇、茉莉、桂花、百合、丁香等大片大片延伸着，一畦畦栽种得整整齐齐的，另还有大片栽种各种用作辅材的香草。
也不知赵曙让人从哪儿弄来的苗木，健壮匀称，一看便都是上好品相。
长着嫩叶，绿意盈盈的，看着便十分喜人。
要不了几个月，百合、蔷薇、茉莉、玫瑰等便可开花，杭州桂树又多，收购桂花也没什么问题，今年下半年这香水便可开工做起来。
虽一开始产量不会太多，但却是正好，让工人们先练练手......
乔萱各处走了一遍，施加异能帮助它们生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青婶心下好生佩服，心道邵夫人真正是认真负责，竟真到了地里仔细查看，而不是做做样子。
其实邵夫人哪里需要如此？可见她做事何等踏实！
公子到底有眼光，挑了邵大人、邵夫人合作，可不比京城里那些个权贵强多了......
乔萱在杭州待了三日，便在孙百、孙千等陪同下回豫章家里去。
回到邵丁村，已是四月初九了。
邵家大房众人见了无不欢喜。
家里仍旧照旧，一切欣欣向荣。
不同的是整个邵丁村的面貌都好了许多，学堂早已正常开学上课，书声琅琅，平添了一份热闹。
邵家大房的产业越来越大，买的下人终究有限，大多数时候干活儿都是雇佣村里人，无论茶场还是花田，都是需要长期打理的，可以说几乎一年四季都需要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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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7章 看的乔萱心里老大不爽
工钱一天二十五到三十五文，这对于村里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
一家里有两个人干活，即便不是天天有活儿，一月下来收入也十分可观。
有了收入，衣食住行多少都有所改变，有脑子灵活的，攒够了本钱、再借一点儿，往城里跑做起了小生意，也有买地开荒的，因此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对于邵家大房，自然心生感激。
也有那么一等人，背地里嘀咕，嘲笑村里人傻、没见过世面，一个月就这么点儿工钱便心满意足了，那邵家大房指不定赚多少呢，只怕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几辈子都花不完，也没见大方些给大伙儿涨一涨工钱......
对于这些话，方氏听了有人来学舌，也只嗤之以鼻根本懒得搭理。
乐意干呢便好好的干，不乐意呢，这十里八村还愁雇不到人吗？别村里早就羡慕死了！
这些乌七八糟的琐碎事儿，方氏等都没跟乔萱说，乔萱难得回来一趟，高高兴兴的便好。
方氏思念儿子，少不得絮絮叨叨问了乔萱许多话。
知道邵云端难得回来，方氏又听乔萱说起京城说的热闹，忍不住也动了去一趟京城的心思，不过自然不是现在。
她想想，明后年再说吧......
杨小妮如今刚有两个月身孕，她做婆婆的自然不会这种时候离开家里，她得留在家里坐镇。
有她在，可不少了许多幺蛾子。
乔萱回来得知杨小妮有孕，笑道恭喜，还特意包了个大红包给她，杨小妮眉开眼笑，又趁机跟乔萱讨要一张邵云端亲笔书写的字画，说是要挂在房间里天天看看，讨个吉利彩头，好让儿子沾沾五叔的才气。
乔萱哭笑不得，找了一把邵云端题写诗词的扇子给她，把杨小妮高兴得不得了。
许氏见了大为懊悔自己怀孕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呢？这三弟妹就是会来事儿。
于是也陪笑跟乔萱讨要，给两个儿子挂房间里，尤其是君彦，如今已在学堂念书了，更需要沾一沾五叔的才气。
乔萱便也给了。
邵云端别的字不好轻易给人，找了半天，找了一把扇子、一幅摘抄了两段论语的字帖给她。
许氏谢了又谢，捧着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捧走了。
乔萱更哭笑不得，心道回京之后是不是该让她家相公多写几把扇子啊，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处呢？
乔萱没想到的是，邵六郎竟然会来找她，问她要邵云端乡试复习资料和乡试前做的那些文章。
正常情况，乔萱一点也不介意帮一把。
只是邵六郎的语气、神态都让人特别的不舒服，仿佛他开口问了这话便是忍受屈辱、忍气吞声似的。
看的乔萱心里老大不爽。
邵大伯满眼期盼：“乔氏啊，你赶紧给六郎找找，没准儿帮上点儿忙，六郎也考上了，那也是我们邵家的光荣啊！以后他们兄弟俩也有个膀臂互相帮助！”
乔萱更是腻味，假笑都笑不出来。
第1288章 全都带走
互相帮助？臂膀？公公还是这么天真啊！
方氏抢白：“云端的东西没准儿带去京城了呢，有没有的先找找，话可别说的太满了！”
乔萱便笑：“娘说的是，六堂弟先回去吧，我得慢慢找找，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着的。相公的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亲自收拾的，平日里连我也不能乱动，我不能翻乱了呀。”
邵六郎原本便是压着心里愤恨而来，听得这番话暗骂乔萱拿乔，险些没发作，脸上不太好看的道了一句：“那便有劳五堂嫂了！”便离开了。
方氏私下里向乔萱吐槽：“......这六郎脾性越发古怪，有的时候我无意中瞅见他看咱家的人跟看不共戴天仇人似的，那眼神吓人得很！我就纳了闷了，他自个不如云端有本事，他没考证云端中了，难不成是云端的错？”
“难不成云端不能超过他、不能比他强？不然便是他的仇人？这人真正是，这样不明理，喊不如不念书呢，也不知念出了些什么来......就他这样的，哪怕将来当了官啊，我看那也是个糊涂官！”
乔萱莞尔，心说婆婆看得还是挺准的啊，就邵六郎那样的，真当了官还真不会是个好官。
方氏又道：“云端的东西别给他，真正的，把咱们家当仇人，凭啥咱还要帮他？他以为他是谁啊！咱又不欠他的。之前他便来过问要云端的东西，你们那个糊涂公公，竟还想要领着他上你们屋里找去，叫我给一顿说回去了。我说儿子儿媳妇的屋子里外人能随随便便进去乱搜拿东西吗？要拿也得等他们回来拿。又说你今春会回来，这才止住了。”
“我本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呢，谁知你这一回来，他又来了！”
乔萱听得心头一跳，暗暗后怕，忙道：“娘，亏得您明白，没让他进我们屋里乱翻看乱拿东西。相公如今是官员，他的笔墨、尤其是书信之类的，可断断不能轻易到了外人手里，尤其是心怀鬼胎的外人。这一个弄不好，是要出事儿的！”
文字狱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
只要有心，想要在一个人的书信笔墨中找出点儿什么茬，那可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
要不大人物们的书房怎么从来便是禁地呢？
片言只字那是都不许随意拿出书房的，就是生怕万一不慎被人拿去做文章。
邵六郎这样的，乔萱还真信不过。
方氏一听也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忙道：“这样啊？哎哟，那可真是侥幸了！亏得我不信他，哼！”
方氏就是这一点好，她不信的人，别管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她还是不会信，认死理。
就为这事儿，马氏还折腾了一番呢，嚷嚷大房有钱了、眼睛长在脑门上了、瞧不起人了、生怕她家六郎出头超过邵云端，所以心里嫉妒不肯帮忙了等等，方氏一概不松口。
乔萱笑道：“这回我干脆将相公的东西好好收拢收拢，统统带走好了！”
方氏十分赞同：“这样最好！”
第1289章 回到京城
干脆搜刮个干净，往空间里一放，很方便。
这些东西邵云端平日里也不会问的，他顶多知道她给收起来了，万一哪天需要，她再拿出来便是。
乔萱便与立夏、立秋两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将邵云端那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整理装箱。
邵六郎那里，多多少少是该有所表示的。
邵云端如今总得要名声。
于是乔萱挑了三四篇，桃桃、邵君彦、孙千、孙百齐上阵，重新誊抄一遍——她当然不可能将邵云端书写的原版交给邵六郎啊。
反正就是这么的有备无患。
至于誊抄版，只要能够看得清晰、没有错漏就行了，好不好看、工整不工整不在乔萱的考虑范围之内。
当邵六郎拿到一份这样的东西时，脸都要绿了。
乔萱笑得十分和气：“相公的东西许多都已带进京去了，我仔细找了找，就只有这么些，六堂弟可千万别嫌弃！若是六堂弟还要别的，待什么时候相公回来，六堂弟亲自跟他说吧！”
邵六郎心里冷笑，他今明年七月份就要参加秋闱，如果考中了举人，后年就要参加春闱，邵云端这两年怎么可能会回京？乔萱这话，根本就是搪塞面子话。
但他也不能说乔萱有什么错。
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丈夫念书学问上的事儿，她怎么会懂呢？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邵六郎冷着脸接过这么些东西，皮笑肉不笑：“如此，多谢堂嫂和堂兄了！堂嫂堂兄的恩情，六郎定会记着！”
乔萱心里没好气，心说道你这语气是记恩还是记仇呢？面上亦微笑：“六堂弟有良心，真是太客气了！”
邵六郎笑得阴森森的。
这一段插曲，乔萱也没太放在心上，田家、四皇子她和邵云端都没在怕的，难道还会怕邵六郎？
乔萱在家里待到过了端午才离开，该做的一切都做了，也就放心了。
下半年应当不会再回来了，倒是该再去一趟江南，家里这边，明年再回。
从家里离开，在省城乐正府上又住了三天这才依依惜别进京。
回到京城，已经是五月底了。
乔萱没有想到，邵云端提前得到了他们回来的消息，特意休沐一日，在城外二十多里处的歇脚凉亭茶馆接她。
乔萱又惊又喜，两人上了马车便情不自禁拥抱亲吻，小别胜新婚甜蜜得眼眸中冒粉红泡泡，一发不可收拾。
良久一吻结束，乔萱整个人都软了，没骨头似的依偎在邵云端怀中轻喘着，殷红微肿的唇和水光潋滟的眸子、眼角眉梢泛着粉色媚意，那慵懒妩媚的神情，勾得邵云端忍不住又低头亲她半响。
马车稳稳当当行驶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乔萱靠在邵云端怀中，眉眼弯弯盈满喜意：“相公怎么会上这儿接我？”
邵云端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秀发，轻笑道：“上回你回来我不在，这一回特意休沐，勉强算补偿。”
“最主要是，想你了！”
第1290章 小别重逢
乔萱俏脸一红，心里发甜，嘴里挺不好意思：“唔......我也是......”
“是什么？”
“......”
两人相视而笑，乔萱咯咯笑着扭身埋头在邵云端胸前娇嗔埋怨。
两人一路腻歪，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总觉得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到宅子了。
乔萱忙整了整衣裳发髻，做出端庄神色。
邵云端失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到家了，走吧。”
乔萱一笑，与他一道下马车。
回到了京城家里，孙百、孙千便辞别二人，带着自己的人回东宫复命。
乔萱有些惋惜向邵云端笑叹道：“孙百、孙千不愧是东宫调教出来的人，又有本事、又可靠、又本分，真是难得！”
皇族权贵既为人上人，到底是有许多方面人所不及的，寻常人家除非运气好，否则真的很难培训出像孙百、孙千这样的人。
邵云端揽着她便笑道：“看来这一趟他们让娘子省心不少，太子爷手底下能用的人很多，少他们俩也算不得什么，改天有机会，我求一求太子爷，往后便让他二人跟着咱们办事如何？”
横竖他们也是为太子爷办事。
乔萱眼睛亮了亮：“这样、这样真的行吗？太子爷不会不高兴吧。”
邵云端：“不会！”
乔萱高兴：“相公觉着可行那再好不过，不过也不用勉强。”惹恼了太子爷就不划算了。
邵云端笑笑：“不勉强。”
他为太子爷办差不曾出过差错，如今在东宫也有了一席之地，没人敢小看他。或许因为云老太傅的缘故，太子爷对他更是刮目相看，要两个人跟着办事而已，太子爷才不会在乎。
邵云端现在不想说这个，回到了家、关起门来，小别重逢，就该做点儿小别重逢该做的事儿。
他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目光又含情脉脉起来，揽着乔萱的手臂微微收紧，轻轻吻了吻她耳畔，嗓音暗哑低沉：“娘子......”
从耳垂传来的酥麻感触电般传遍身体，乔萱心中一漾，低低娇哼，猛的圈抱着他的脖子仰头与他接吻。
邵云端自然巴不得，迫不及待笑纳接受，气息渐急而乱，屋中温度渐升，满室暧昧弥漫。
原本欲打起帘子奉茶进来的立夏在门外顿住了脚，脸上微红，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邵云端休沐只有这一日，第二天照旧需要上衙门当差办事儿。
乔萱则是睡到日上三竿，终于回到了自个儿家里的这份舒适安心让人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慵懒，乔萱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全身放松，躺在床榻上并不想起来。
昨儿两人起身沐浴用晚饭时早已入夜，之后就寝又缠绵了一番，这会儿身子四肢酸软得没什么力气，不想动。
心中却没来由感到无比的踏实和满足。
想着昨夜不觉面红耳赤，却也有阵阵甜蜜涌上心间。
磨蹭了半响，将近中午时分，乔萱才慢腾腾起来。
沐浴洗漱之后，立夏、立秋摆上午饭，立夏又捧上来一盘红艳艳的草莓，盛在洁白的菱花式果盘中，分外鲜艳夺目，让人眼前一亮。
第1291章 草莓也太多了些
乔萱惊喜笑道：“哟，竟有草莓呀！是咱们家那二十亩园地里长的吗？”
立夏笑吟吟说是，“这是老爷一早吩咐松石去摘回来的，说是前阵子便成熟了许多，可惜夫人还未回来，老爷便让松石将那成熟的采摘了好些分送给街坊邻居们了。老爷说夫人会喜欢，这不便吩咐松石去采摘了。”
乔萱一笑：“唔，很好吃，我很喜欢！可还有剩下的？多洗些你们也都吃，这草莓不经留，留到晚上便要坏了。”
这些草莓经过她加持异能，长得极好。个头比铜钱略大，几乎赶上土鸡蛋大小了，饱满鲜红，咬一口又香又甜，软绵多汁，回味略带微酸，一口气吃小半盘都不嫌多。
草莓不仅味道好，颜值也高，哪有小姑娘不喜欢的？立夏、立秋笑着去再洗了一盘，主仆三个开开心心一块儿吃起来。
刚用过午饭没多久，谁知邵云端便回来了。
乔萱迎上去笑道：“怎么今日回这么早？要是再早一点儿，我还没起呢！”
邵云端顺势牵着她手一道进屋，略遗憾打趣：“那太可惜了，早知道我该回早一点！”
乔萱“扑哧！”一笑。
邵云端坐下，拉着她抱坐怀中，低头笑道：“上峰体谅，特意让我早回半日。”
乔萱依偎他怀中勾了勾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这敢情好啊，看来她家相公在户部还不错......
一整个下午，邵云端便在家里陪着乔萱，顺便说说家里的事儿，久别重逢正是腻歪的时候，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
在家休息了两日，乔萱便上自家那二十亩田地去看看。
松石做事还是很靠谱的，这二十亩田地按照乔萱、邵云端离开之前交代的那样，种的满满当当的。
这个时节长势正好，看去一眼绿油油青翠翠的，十分喜人。
乔萱大致看了看，土豆大约有十二亩左右。
她空间里栽种的多，将土豆交给松石做种的时候，少不了从空间里带了不少出来混在一块儿。
土豆又与别的不一样，一个能切成好几块栽种，可不就有这么多了。
还有四亩多的草莓，深碧色的茂盛叶蔓间，红艳艳的果实个大饱满，十分好看诱人。
还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花，可见这草莓还能结很长时间的果呢。
剩下的还种了不少蔬菜，辣椒、豆角、茄子、西红柿、黄瓜、白菜、姜葱蒜香菜、萝卜等等应有尽有，这一年到头应当都不缺菜了。
这草莓也太多了些！
乔萱也没想到会结这么多的果实。
草莓虽然好吃，但是他们家里连主子带下人就五口人，怎么吃也吃不完啊。
草莓又不能存放，需得当天采摘当天吃掉才好吃，隔夜都会坏掉。
怪不得邵云端要让松石采摘了送给左邻右舍呢。
但这送东西也有讲究的，偶尔送个一次两次，让大伙儿尝尝鲜，大伙儿会感谢，若是一送再送一直送，让人下意识的认为经常会送，哪天没有了，让人的心理期待落了空，只怕反倒要落埋怨。
这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