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投桃报李
回到议事堂中,刘辩把狄仁杰师徒向众文武幕僚介绍了一遍。
众人只当是慕名来投的策士,只是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也没人太当一回事。
“诸位!”
回到座椅上坐了,刘辩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自己的决定:“适才不是吴郡太守难产吗,而狄卿来的正是时候,寡人决定任命他为吴郡太守,诸位可有异议?”
听了刘辩的话,以魏延为首的众武将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才仔细的拿正眼去瞧狄仁杰师徒。只见他们二人站的笔直,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
就连穆桂英也是惊讶不已,悄悄走到桌案旁边,俯下身子,悄声说道:“军国大事,岂可儿戏?这师徒二人刚刚来投,殿下就提携狄仁杰为郡守,莫不是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了?众文武碍于面子不敢说,臣妾不能不提醒你一句。”
刘辩莞尔一笑,伸手拍了拍穆桂英撑在桌面上的玉手,低声道:“爱姬尽管放心,你跟着我已经半年有余,寡人岂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我自有分寸。当世伯乐,孤要是称第二,谁敢称第一?你尽管看好了,这狄仁杰绝对是一块璞玉,不要说区区一郡太守,将来就是为天下之相,都足可胜任。”
虽然对刘辩的话表示怀疑,但当着这么多文武的面,穆桂英也不好再絮絮叨叨,只能闭嘴后退。不时的悄悄打量狄仁杰师徒,希望能从他们眼神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看看是不是个巧言花语蒙蔽帝王的大神棍?毕竟,史书中这样的记载屡见不鲜,被国师神棍忽悠了的帝王不在少数。
只是狄仁杰师徒的镇定自若让穆桂英失望了,那一双淡然自若的眼眸,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就像弘农王刚刚宣布的任命和他无关一般。
既然穆桂英没什么意见了,其他的武将便不再表态。虽然他们都觉得提拔一个刚刚加入的人担任太守有些不靠谱,但比起做太守来,这些猛将们更喜欢在沙场上猎取功名,那样刷功绩比担任太守来的快多了!
想想当了太守之后每天都要面对鸡毛蒜皮的事情,这些猛将们就觉得头痛。站出来反对不要紧,万一主公把太守的担子压了过来,还怎么到沙场上猎取功绩?所以,这太守谁爱做谁做吧,反正不让我做就行!
武将们没有意见,不代表文官没有看法。
资历最老的黄琬当先站了出来,朝着刘辩拱手施了一礼:“殿下,在场众人,就数老臣资格最老,不得不在这里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还望殿下勿要动怒。”
“黄卿直说无妨!”
刘辩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处,作为文武幕僚中资历最深的人,黄琬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反而有些不正常。要想让文武幕僚接受自己的决定,必须先从说服黄琬开始。
“一郡之守,非同儿戏。对外需要守卫城池,肃清地方;对内需要镇抚黎民,解决纠纷。就算狄仁杰有些才智,但初来乍到就将一郡太守委任于他,只怕不妥吧?”
黄琬一边抚摸下颌的胡须,一边沉稳的提出了质疑。身为三朝元老,先帝在位的时候位列三公,黄琬有质疑的资格。
“呵呵,黄卿的质疑不无道理,但狄卿的确有王佐之才,所以寡人才破格提拔。现在正是非常之时期,自当用非常之手段……”
刘辩早就想好了措辞,面对着黄琬的质疑,回答的不慌不忙。说着话扫了狄仁杰一眼,说道:“狄卿,你就把刚才对寡人说的治国之道,安邦之策说一遍让在座的诸位大人听听。”
“谨遵殿下口谕!”
狄仁杰答应一声,向着满堂的文武幕僚拱手施了一圈礼。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把刚才对刘辩说的那些治国之道,再次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狄仁杰前世的治国之道,被系统植入了他的记忆之中,此刻娓娓道来,竟然是天衣无缝。只让黄琬和刘伯温听得肃然动容,越到最后才越发觉得小瞧了此人,没想到一介布衣,竟然有这般见识!
武将们虽然对治国之道不太懂,但是政策的好坏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听了狄仁杰的侃侃而谈,一个个逐渐流露出了钦佩之色,而对于弘农王的知人善任,一个个更是感到心悦诚服。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狄仁杰总算把自己的治国之道叙述完了,最后拱手道:“回殿下的话,微臣讲完了,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狄卿说的好,这样的治国之道,当真是金玉良言呢!”
狄仁杰说完之后,刘辩毫不犹豫的送上了溢美之词,接着摆出了自己的论调:“遥想当年,姜尚只是渭水边上一钓鱼老叟,文王不惜纡尊降贵亲自寻访,方才奠立了大周八百年基业。淮阴侯韩信,只是一介无名之辈,甚至因为胯下之辱而遭人耻笑,而高祖却破格擢升其为大将,统率三军,方才逼的西楚霸王自刎乌江,鼎立了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当今又逢乱世,寡人岂能连任命一个太守的魄力都没有?诸位听了狄卿适才所言,觉得他是否能够胜任吴郡太守之职呢?”
黄琬躬身施礼,一脸心悦诚服的样子:“老臣惭愧,在知人善用这方面实在无法望殿下之项背,方才听了狄大人所言,惭愧不已!狄大人的很多治国之策,都是老臣闻所未闻的,今日听得,如同醍醐灌顶,实在让人振聋发聩呢!若是狄大人能把适才所说的治国之策推行下去,莫说一郡太守,便是天下之相,亦足以胜任!”
听了黄琬的话,刘辩很是高兴。不仅仅因为黄琬能够欣赏狄仁杰的治国之策,更因为黄琬的光风霁月,据理力争,有质疑就提出来,佩服了就甘拜下风,有这样的胸怀,的确配的上三公之位。
有这样的贤臣,再配上开明的君主,君明臣贤,何愁盛世不能再来?
“呵呵……黄公这话说的谦虚,狄卿的观点虽然新颖,但论经验还得向您讨教!”
既然黄琬主动让步,并且把狄仁杰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刘辩也投桃报李,给黄琬送上了一顶大帽子,尊敬的称之为“黄公”,在文武幕僚面前,算是给足了面子。
能够不动声色的达成政治目的,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刘辩突然觉得,经过这些天的磨炼,自己的政治能力正在悄然提升。
狄仁杰何等聪明,自然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向着黄琬深深一躬到地:“黄老言重了,学生适才之言,只是班门弄斧而已,惹黄老见笑了。虽然自认有些道理,但尚需黄老日后指点完善,学生一定洗耳恭听!”
在弘农王与狄仁杰的双重恭维之下,黄琬心情大好,朗声大笑道:“哈哈……仁杰你谦虚了,日后老夫说不得要多多与你切磋治国之道!这吴郡太守非你莫属了……”
黄琬说着话,扫了满堂文武一圈,中气十足的说道:“殿下慧眼如炬,知人善任,破格提拔狄仁杰为一郡之守,日后必然传为佳话。而狄仁杰胸怀韬略,有治国大才,足以胜任吴郡太守之位。琬第一个支持殿下的决定,可还有人持有异议?”
“我等谨遵殿下之命!”
既然连黄琬都附和,自然不会再有人傻傻的跳出来找不自在,一起躬身称诺。
刘辩面露微笑,高声道:“好,从即日起,便由顾雍担任建业太守,由狄仁杰担任吴郡太守,各自尽职尽责,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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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向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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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元年春,弘农王刘辩击破吴郡严白虎,改秣陵之名为金陵,划吴北六县为下辖,置建业郡,自此金陵日渐繁荣。
分郡之事完成后,刘伯温又向刘辩献上“欲擒故纵”之计,让他修书一封给刘繇,虚请刘繇向吴郡派遣一名太守。
对于这件事,刘伯温是这样想的:本方只是费了不大力气,就把富庶的吴郡拿了下来,而刘繇那边却损兵折将,搭上了自己兄弟刘综的命不说,还被吞并了六七千人马,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在此消彼涨的情况之下,刘繇的实力已经不如本方,不敢公然撕破面皮,但他定然少不了四处传扬此事,把弘农王抹黑成不仁不义的恶徒,导致刘辩名誉受损。
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能先设法堵住刘繇的嘴,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吃了大亏,也没有地方说理!
一经刘伯温提醒,刘辩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施礼道:“幸亏军师提醒,否则便误了大事。寡人这就修书一封与刘繇,请他委派太守到任。”
自幼良好的宫廷教育,已经能让十四岁的刘辩写出一手漂亮的篆体字,提笔研魔,笔走龙蛇,很快的就写出了一封措词严谨,无懈可击的书信。
“扬州刺史刘正礼亲启:自严白虎治理吴郡以来,横征暴敛,残暴不仁,以至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数日之前,闻悉严白虎挟私怨欲血洗顾氏族人,寡人遂发兵相救。
事关燃眉,故未能知会刘扬州。然令弟刘综,急公好义,侠肝义胆,闻知此事,亦连夜发兵相助;两军会盟吴县城下,共击严白虎。然天妒英才,令弟误中流矢,命归九泉,让寡人何其悲痛,三军莫不垂泪,天地为之动容。
令弟虽死,其部功劳焉能抹杀,故此委任副将唐轲担任郡丞,统本部兵马,驻防吴郡。刘正礼乃是扬州刺史,况且令弟因攻吴县而殒命,故将吴郡政权归还,请刘扬州择派贤能前来吴县,接任太守之职。”
书信修好之后,使者快马加鞭,傍晚时分就送到了西方二百八十里的曲阿,呈交到了刘繇的手里。
一切果然不出刘伯温所料,刘繇明知道自己兄弟被人阴了,不仅搭上了性命,而且所部七千人马在唐轲这个狗日的带领下投靠了弘农王,但又有什么办法?
人家在书信里说的慷慨激昂,让自己派个太守过去,把吴郡的政权还给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
但刘繇自然不会傻到真派一个太守过去,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是人家的,派谁过去都是被架空的命,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免得被遭人耻笑不识时务!
看完弘农王的书信,刘繇胸中好不郁闷。
自己吃了大亏,丢了兄弟的性命和七千人马不说,居然连理都没占住,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
“可恶,欺吾太甚!”
刘繇虽然性格忠厚,但吃下了这颗黄莲,心中的怒火还是腾腾的燃烧了起来。一怒之下,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
但又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吞并了吴郡和刘综部之后,弘农王手下的人马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再加上西面豫章、鄱阳两郡的一万多人,真要是撕破了脸皮,弄不好自己手中的丹阳郡也要丢掉,自己这个扬州刺史恐怕也要步严白虎的后尘。
打不过不说,骂还不占理。人家都说了把政权还给自己,让自己派个太守过去,是自己不同意的,倘若再四处抱怨,弄不好会落个出尔反尔的名声。这口恶气,只能生生的吞下!
生完了气,摁着家里的仆人、婢女一顿收拾,刘繇最后还得按照刘伯温预判的那样老老实实的写了一封回信。告诉刘辩,吴郡是大汉的江山,既然有弘农王在那里坐镇,自行委派太守便是,不必通过自己这个州刺史
看完了刘繇的回信,刘辩和刘伯温对视大笑。
吴郡的事情,至此算是暂告一段落。
只是刘辩相信,经过此事之后,就算刘繇没有公开撕破面皮,只怕心中已经有了嫌隙,刀兵相见必然是迟早的事情。
但刘辩一点也不担心,这几天吴郡、建业的政局也差不多安定了下来,刘繇老老实实的拱手称臣还好,如果还妄想称霸江东,那就大错特错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攻伐,本方人马竟然无意之间在丹阳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建业在东北、吴郡在正东、豫章在正西、鄱阳在西南,恰好天衣无缝的画了一个方形,把刘繇掌控的丹阳郡围在了中间。
虽然刘繇掌控的丹阳是江东人口最多的一个郡,下辖十六个县,百姓六十多万,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从四面同时出兵,鲸吞丹阳只是早晚的事情。
更何况刘繇在丢掉了刘综的七千人马之后,手里只剩下了一万八千人,在兵力上已经远远落后于本方。再加上刘辩手下拥有刘伯温、狄仁杰、鲁肃等谋臣,穆桂英、秦琼、甘宁、魏延等当世猛将,倘若两军开战,定然分分钟钟的碾压刘繇手下那帮渣渣!
只是刘辩初到江东,在师出无名的情况下,不想因为一时之得失而向刘繇动兵,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毕竟自己未来的目标是天子,是整个天下,而不是窃据一方的诸侯;因此地盘和民心一样重要,倘若只顾着抢地盘而失去了民心,那样便得不偿失了。
原先的江东四郡,刘辩已经拿下了吴郡、豫章,只剩下刘繇掌控的丹阳以及盘踞在会稽的王朗。对于刘辩来说,吞并这两个郡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师出有名的机会。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二月底。
天气逐渐的变暖,田野里开始泛绿,杨柳枝头也渐渐的生出了嫩叶;暖熏熏的春风中,桃树的枝头悄然钻出了粉色的骨苞。
在几个治世能臣的治理下,建业与吴郡迅速的由动乱变得昌盛起来。
狄仁杰在吴郡推行新的政策,以法典治郡,恩威并施,但有犯者,无论贵贱,必然以法绳之。不过月余,吴郡各县已经渐渐朝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方向发展。
而在金陵,从长江两岸扶老携幼来投奔的难民已经达到了八千多户,总人口将近五万人,再加上原先的秣陵县三万居民,已经使得金陵的人口达到了九万之巨。不但超过了吴县,甚至也超过了丹阳郡的治所曲阿,悄然朝着江东第一大都市发展。
看到从各地前来投奔的百姓络绎不绝,穆桂英又带了亲信奔赴金陵,从这四万人之中挑选了四千精壮从军,使得吴郡、建业两地的兵力进一步扩充到了三万四千人。
再加上豫章的甘宁、鄱阳的李严不断招募兵卒,两地的驻军也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四郡人马将近五万,整天在校场上操练,杀声震天,旌旗招展,让诸侯为之侧目。
最为精壮的被挑去从军,鲁肃又从剩下的百姓中挑选了一万多次之的,每天在金陵四周修筑城墙,并且分出一部分民夫为从外地来投奔的百姓修筑民居。
自从岁首过后,到现在将近两月,近万名民夫已经在城南修筑起了一道高六丈,宽三丈的城墙,并且在旧城墙遗址上向南扩充出来了六七里,等四面城墙完全建成之后,这座崭新的金陵城,至少能够容纳二十万百姓栖居。
鲁肃建的城墙这么顺利,负责宫苑建设的黄琬自然不甘落后,督促了一千五百泥瓦匠日夜赶工,构建一座规模不小的皇宫。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矗立在宫苑中央的大殿已经拔地而起,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葺装饰,估计到初秋就可以投入使用。
精壮们从军的从军,建设的建设,剩下的老弱妇孺只要有力气的,都在顾雍的带领下,在金陵城的周围漫山遍野的开荒。
暖暖的春/光之下,金陵城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虽然辛苦一些,但比起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能填饱肚子,有块耕地,这些百姓们就满足了,在田地里奋力劳作的时候,不时的露出发自肺腑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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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小乔去哪儿
就在江东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之际,中原方面的战场上,局势正在向西凉军倾斜。
自从进入了二月,天气转暖之后,关东联军已经与吕布统率的西凉军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战役,短短一个月之内,一次性参战十万人以上的大战,至少不下三场。
数战之后,吕布阵斩韩馥手下大将潘凤,按照正常历史此人应该死在华雄的手下,但因为刘辩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却阴差阳错的死在了吕布的戟下。
不仅仅只是潘凤,死在吕布方天画戟之下的还有北海太守孔融手下的武安国,此人本来断一条手腕就可以保住性命,同样因为蝴蝶效应,被吕布拦腰断为两截。
除了潘凤、武安国之外,还有上党太守张杨麾下的穆顺,河内太守王匡手下的方悦两个人陪着共赴黄泉。吕布如此骁勇,再加上华雄协助,关东联军士气低落,已经有诸侯动了退兵的心思。
“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的一幕还会重演吗?董卓火烧洛阳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刘辩站在吴县的城墙上,向北方极目远眺,虽然隔着数千里,但那烟尘滚滚的战场似乎就在眼前。
“自从去岁十一月离开宛城,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天了,也不知道太后与唐姬过得怎么样?”
把目光望向西北,刘辩的一颗心又开始牵挂起了便宜母亲与爱姬。
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是唐姬陪伴在身边,不管自己荣辱沉浮,一直患难与共,陪在身边不离不弃。是她在漫漫长夜里用女人的似水柔情,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在她那颗柔弱的心里,自己这个丈夫是她的全部。
而现在,江东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是时候把她们婆媳从宛城接到江东来了。
就在刘辩举目远眺,心潮澎湃的时候,自驿道上驰来一支队伍,大约二三十骑左右的样子,队伍里面还夹杂着四五辆马车,看起来就像扶老携幼,举家搬迁的样子。
“咦……带头的那不是邓泰山吗?”
为首之人身材魁伟,虽然坐在骏马之上,但上半身仍然像一座铁塔般矗立在马上,不是邓泰山却又是何人?
看到邓泰山的时候,刘辩马上想到了大乔,那个像小仙子一样的女童,在长大了一岁之后变得更加楚楚动人了吧?还有那未曾谋面的小乔,虽然年幼,想必也是珠圆玉润的不似凡尘中人吧?
数百年前,先祖武帝刘彻金屋藏娇传为典故,作为子孙后代的刘辩也要效仿先人,来一个“金屋藏乔”,若是机会合适,刘辩也想筑一座铜雀台,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与之共!
而且,自己倘若真的能揽二乔于东南兮的话,可比曹阿瞒堂堂正正的多了,因为自己是明媒正娶的,他曹孟德是强掳人妻,情调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邓泰山?是何人?”
一直跟随在刘辩身后的卫疆一脸诧异的问道。
刘辩笑笑:“就是马上那个魁梧的汉子,是个铁血男儿,在你到来之前,他是寡人的贴身侍卫,将来有机会了,你们可以切磋一下武艺。可能他的武艺不如你,但是力气却比你大,千万不可大意哦!”
习武之人对于切磋武艺就像好酒的人闻到酒香一般,听了主公的话,卫疆喜出望外:“那感情好,有机会了微臣一定和这铁塔般的大汉较量较量!邓泰山……光听这名字,就有些与众不同!”
“但寡人现在该去看看,邓泰山有没有把孤想要的人带来!”
刘辩留下一句话,一甩袍袖,大步的下了城墙。
卫疆手抚佩剑,向身后的四名士卒一挥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按照卫疆的意思,外出视察的时候最少应该带着五十名士卒护卫左右,但刘辩嫌人多了惹眼,而且无形之中还会给百姓一种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所以只让卫疆带了四个人保护自己。
反正吴县城外驻扎了好几万官兵,城墙上也是森严壁垒,刘辩才不怕有刺客行凶。
刘辩顺着阶梯下了城墙,刚刚走到城门口,邓泰山等一行也恰好来到,正在接受守门士卒的盘问。
“放他们进来,自家人!”
不等刘辩吩咐,卫疆就朝守门的屯长挥了挥手,大声的喊道。
守门的屯长是从宛城跟来的老兵,自然认得弘农王,听了卫疆的话,立刻挥手吩咐部下放行,马蹄声响起,邓泰山一行三十多骑,五辆马车陆续的进入了吴县。
远远的看到了弘农王,邓泰山面色严峻,毫无喜悦之色,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过来。
“呵呵……邓校尉奔波了这么久,让你受苦了!”
不等邓泰山说什么,刘辩就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热情的寒暄道。
邓泰山却没有接话,面色苍白的跪倒在地:“末将无能,有负殿下所托,特地请罪,请殿下赐臣一死!”
听了邓泰山的话,刘辩心中不由的一凛。
什么意思,听邓泰山这话语里的意思,难道是没有把二乔带来?可是后面这五六辆马车像是载着妇人家眷的样子,如果没把二乔带来,那里面又是何人?难不成只有郭乔氏母子?
“此话怎讲?莫非寡人吩咐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刘辩皱着眉头问道。
自己当初可是叮嘱过邓泰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二乔姊妹弄到秣陵来,如果乔玄夫妻不答应,就是用强也得把她们一家带到江来。如果邓泰山只是把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郭乔氏母子带到了江东,不治他的罪都说不过去了!
“皇帝哥哥!”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一身漂亮衣服的乔绾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长了一岁之后的女孩,出落得更加婷婷玉立,只是这么随便一站,浑身便散发出了出尘脱俗的气息,小小年纪便长成这般,等长大成人之后想要不倾城倾国都难!
看到了可爱动人的大乔,刘辩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还以为邓泰山没能把二乔带来呢,看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呵呵……绾儿,长大了一岁,出落的更加漂亮了呢!”
也不知怎的,看到楚楚动人的小仙子,刘辩就情不自禁的蹲了下来,张开了双臂。
而大乔对刘辩也很是配合,嘤咛一声扑进了他的怀抱,只是还没开口,整个人却先哭成了泪人,晶莹的泪珠就像金豆子一般从清澈的眼眸里流出,仿佛断了线的竹子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咦……绾儿这是怎么了?告诉皇帝哥哥,谁欺负你了?寡人替你做主,不哭啦!”
刘辩一阵心疼,情不自禁的伸手帮小仙子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心疼的问道。
“呜呜……”
乔绾哭的甚是伤心,这种难过绝不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那种,而是发自肺腑的伤心,“皇帝哥哥……我们路上遇到了坏人,阿盈……没了!”
刘辩一惊:“什么?小乔没了……不是,你妹妹丢了?”
这一刻刘辩的心情就像六月天,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凉水一般。也不知道大乔的话是不是指小乔丢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丢就丢了呢?不会是死了吧……
想到这里,刘辩几乎不敢想下去,红颜薄命的事太多,但名垂青史的绝色红颜还没长大,难道就要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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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卿不负孤,孤亦不负卿!
“殿下,臣等刚刚度过长江,就在秋浦河一带遇到了山贼的袭击。终因众寡悬殊,臣等虽然竭力死战,还搭上了十几个兄弟的性命,但还是被山贼抢走了两辆马车,里面除了几个婢子之外,还有乔盈小娘子……”
既然大乔说不明白,跪在地上的邓泰山只好自己开口叙述。
“什么?小乔被山贼抢走了?”
这个消息对于刘辩来说,比人死了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乱世,这些落草为寇的强贼,天知道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唯一让刘辩感到安慰的是,今年的小乔才只有八岁,这般年幼,或许强贼不忍心辣手摧花吧?
幸好不是把大乔抢走了,否则以乔绾现在的身段和姿色,估计绝对逃不过摧残。但愿老天保佑,这些山贼因为小乔年幼,而放她一马吧!
邓泰山脸色如铁,也不想多做解释,低着头道:“是,乔盈小娘子被山贼掳走了,微臣有负殿下所托,无颜苟活在世上,能把乔公一家送到殿下面前,吾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说着话,邓泰山忽然拔剑在手,横在颈上就要自刎。
“邓叔……你不要死,皇帝哥哥不会杀你的。”
不等刘辩开口,却是靠着邓泰山最近的大乔抢先抱住了他持剑的胳膊,哭着哀求道。
又转向刘辩,泪眼婆娑的哭求道:“皇帝哥哥,你不要赐邓叔死罪好不好?山贼好多好多,若不是邓叔拼死相救,绾儿和阿母、父亲大人恐怕都要被杀了,是邓叔拼命救了我们,他没有错呀!”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一挑,相继下来了五六个人,有男有女,有主人有婢子,还有郭乔氏母女二人。
事情紧急,以至于郭乔氏都忘了行参拜之礼,从邓泰山的手里抢过了长剑,向弘农王求情道:“殿下,民妇小侄女被强贼掳走不假,但错不在他,那些山贼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好几千人呢,若不是邓校尉……”
“哪有这么多?你这是欺君,最多也就是六七百人!”
邓泰山瞥了一眼口若悬河的郭乔氏,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郭乔氏同样瞥了邓泰山一眼,眼中不乏嗔怪之意,心道真是个呆子,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替你邀功请赏,你竟然站出来拆台,这脑袋真是榆木疙瘩!
“咳咳……好吧,是七八百人,可能是民妇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强贼吓懵了……”
郭乔氏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但就算只有七八百人,也比我们人数多了十几倍,如若不是邓校尉拼死救护,唉……恐怕我们乔氏一家全都要被强贼掳走咯,为了救我们,邓校尉身上挂了十几处彩呢!盈儿被强贼掳走,我这个姑姑心中也是难过,但却不能恩将仇报,眼看着自己的恩公蒙冤受屈。所以,陛下……呃,不,是殿下,请你宽恕了邓校尉吧!”
不等刘辩开口,旁边那个三十岁左右,相貌儒雅,身材中上等的青袍男子躬身施礼道:“庶民乔玄拜见弘农王殿下!”
对于乔玄的身份,刘辩心中已经估摸了个差不多,估计在乔玄身后的那名美妇人多半就是乔玄的妻子,也只有这样姿色非凡的女人,才能生出大乔这样流芳千古的美人儿!
汉朝并非只有臣子百姓向君王下跪施礼,在非正式场合会晤,身为君主也要向臣民施礼,正所谓“臣拜君,君亦拜臣”。
更何况此人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岳丈,所以刘辩也不敢过于倨傲,躬身还了一礼:“乔先生不必多礼,寡人这厢回礼了!”
“舍妹所言非虚,为了保护乔玄一家老小,邓校尉拼死力战,身负十几处创伤,才把我们一家从强贼手中救了出来。虽然盈儿被强贼掳走,让人痛心,但错委实不在邓校尉的身上。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请邓校尉脱衣一观,这才五六天的时间,他身上的创伤尚未完全结痂!”
乔玄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头,竭尽所能的为邓泰山做辩护。对于舍生忘死护卫自己一家人的恩公,乔玄铭感五内。
“哦,邓校尉,乔先生与郭乔氏所言当真?”
这一刻,刘辩心中对于邓泰山的恼怒已经烟消云散,和颜悦色的问道。
身背十几处创伤,面对着十几倍的山贼,邓泰山还能把乔氏一家从虎口之中护送了出来,为的就是旅行对自己的承诺,虽然因为众寡悬殊,导致小乔被掳走,但这份忠义之情值得表彰。
比起周泰的舍身护主,比起赵云七进七出救阿斗,身为草根的邓泰山拼死护卫主公的女人,这份忠义值得自己这个君主感激!
邓泰山依然跪在地上,面上毫无倨功之色,痛心疾首的道:“两位所言是真,但无论如何,乔盈小娘子都是在某的手中被山贼路走的,有负大王所托,微臣羞愧不已,只能以死谢罪!但求留个全尸,某在九泉之下足以含笑也!”
“把上衣脱了……”
刘辩心中很是感动,突然想看看邓泰山身上的伤痕。有人能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舍生忘死,甚至不惜粉身碎骨,这一幕值得自己铭记于心。
邓泰山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缓缓的解开了衣衫。
触目之处,让人惊心,只见邓泰山魁梧的身躯之上,伤痕遍布,都被白色的医巾缠裹着,前胸两处,后背两处,左肩两处,右肩一处,腹部一处……
干涸的血渍把白色的医巾染得殷红,显得无比悲壮!
“右腿上还有两处,左腿有一处,总计十一处创伤,天哪,邓校尉简直就是铁人,要不是他拼命救护,我们一家就完了!”
站在旁边的郭乔氏看到邓泰山露出伤痕,又动了恻隐之心,一边擦泪,一边做出了补充。
刘辩轻轻的抚摸着邓泰山的伤处,动情的道:“邓泰山为了执行寡人之命,舍生忘死,身背十一处创伤,此等忠心,日月可鉴!卿不负孤,孤岂能负你?”
“赏!”
“赏黄金一百锭,布帛一百匹,升裨将军,食俸禄六百石!”
听了弘农王的重赏,邓泰山不由得热泪盈眶,忍着身体的疼痛,磕头道:“微臣有负殿下所托,不杀已是大恩,岂敢再受如此隆恩?虽粉身碎骨,亦不能相报也!”
“哎呀……大王说赏你就是赏你了,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旁边的郭乔氏听说有这么多赏赐,顿时两眼放光,仿佛这钱财是赐给自己的一般。又听邓泰山推辞,忍不住之下开口抢着说话。
看着郭乔氏自始至终的替邓泰山着想,刘辩心中一动,哑然失笑道:“既然郭乔氏对邓校尉这般关怀,他对你们乔家又有救命之恩。而你目前已是寡居之身,邓校尉又没有家眷,不如由孤做媒,你与邓校尉结为连理吧?”
其实,丧偶寡居的郭乔氏的确看上了高大魁梧的邓泰山,听了弘农王的话,竟然也不推辞,低头道:“大王吩咐,民妇岂敢不从,但凭殿下做主。”
“哈哈……邓校尉呢?”刘辩笑着去看邓泰山,“郭乔氏虽然寡居,但风韵犹存,姿色不凡,愿意以身报恩,我想邓校尉没意见吧?”
邓泰山叹息一声:“殿下金口玉言,微臣岂敢推辞。但请殿下容某先去长江两岸打探,摸清这股劫匪来自何处,便是死也要探得乔盈小娘子的下落!”
邓泰山所说,正是刘辩心中所想,当即朗声答应了下来:“寡人亦正是此意,你去库府领了盘缠,从孤的禁卫军里挑选一百精锐,不……挑选二百精锐,全部配备马匹,返回你们被劫的地方打探消息,哪怕翻江倒海,也要给我探到乔盈小娘子的下落!”
“诺!”
邓泰山抱腕领命,眼中燃起了复仇的怒火,“殿下尽管放心,某就是穷毕生之力也要打探到小娘子的下落,无论生死,都要给乔先生与大王一个交代!”
邓泰山说走就走,辞别了刘辩与乔氏一家,翻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三十余骑,去禁卫营里挑选士卒去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打马来报,还没来到跟前,就滚落鞍下,慌慌张张的禀报道:“启禀殿下,大事不好,太守府被人围了!”
“什么,被人围了?”
刘辩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吴县城外驻扎着近三万大军,太守府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被围了呢?难不成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天兵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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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猛虎家族
“不必惊慌,慢慢说来,太守府被何人所围?难道城外的驻军就没察觉吗?”
刘辩秉承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座右铭,一副不动如山的表情,沉声问道。
亲兵拱手回复道:“回大王的话,太守府并非被军队所围,乃是为百姓所围。”
刘辩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诧异:“百姓?是何缘故,竟然惹得吴县的百姓冲击太守府?难不成有人贪污粮款,中饱私囊,以至于惹起了众怒?”
“回大王,并非是被吴县百姓所围,而是被来自富春的孙氏族人所围!”
“富春孙氏?”
只是一瞬间,刘辩就从亲兵的回复中捕捉到了重点,然后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号称江东猛虎的男人!
“富春孙氏?难道是孙坚的家族?”
刘辩眉头拧成了一条绳,不动声色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心中却是一千个疑问,倘若真是孙坚的族人,突然无缘无故的围了太守府,所为何来?难不成也要效仿顾氏里应外合,协助孙坚军突袭吴郡?
若是按照正常历史发展,现居长沙太守之位的孙坚正应该率部在虎牢关下与西凉军杀的难解难分,扛起了关东军第一雄师的大旗才对,难不成因为蝴蝶效应,突然率部悄悄的返回了故乡吴郡?
一时之间,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只让刘辩觉得脑袋之中一团乱麻。
“来人,先把乔玄先生与他的家眷送到驿馆,待寡人先去处置此事!”
既然想不通,刘辩只好暂时不去想,扭头向亲兵吩咐了一声,然后向乔玄施礼道:“乔先生,只好委屈先到驿馆休息片日,待孤先去处理完此事,再设宴为你接风。”
乔玄自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急忙躬身回礼:“殿下尽管忙碌便是,庶民等候着便是!”
刘辩最后向着乔绾微微一笑,轻抚她柔顺的青丝,柔声道:“绾儿啊,哥哥我先去办点事情,你先与你阿母、父亲一块到驿馆休息,待寡人无事了,再来陪你如何?”
“嗯!”
大乔扑闪着漂亮的双眸,尽量做出一副很懂事的样子:“我知道做皇帝会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虽然哥哥暂时还不是皇帝,一定也有很多的事情处理,绾儿会自己玩的。但……你一定要答应绾儿,帮我把阿盈找回来哟!”
“呵呵……放心吧,现在江东的一半土地都是你皇帝哥哥的地盘了,孤保证一定会帮绾儿找回妹妹的,如果邓泰山带的两百人不够,孤就派出两千人,如果两千人不够,孤就派出去两万人,总之……无论如何,也要把阿盈给你找回来!”
刘辩弯下腰,半蹲在大乔的面前,信誓旦旦的向她许诺道。
“皇帝哥哥果然最疼绾儿!”
乔绾一阵欢呼,高兴之下在刘辩的额头上送了一个香吻,“只要能把阿盈找回来,绾儿保证,马上就给皇帝哥哥做妃子!”
现在的乔绾不过是十岁的小女儿,也没人把她的举止当做一回事,只当是小女孩撒娇之类的行为。只有郭乔氏在旁边看的心花怒放,同时又有些懊恼,要是自己的女儿郭涵能生的这般俊俏就好了。
事情紧迫,容不得刘辩逗留,暂时安置了乔玄一家,便翻身上马,带了卫疆等人,打马直奔太守府,去看看富春孙氏究竟为何聚众冲击太守府?
刚走到半道,与闻讯而来的刘伯温迎面相迎,急忙问道:“太守府遭到富春孙氏冲击,是何原因?军师可曾知晓?”
“基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刘伯温拨转马头,与刘辩并骑同行,“臣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据基得到的消息,富春孙氏族人突然聚集在吴县,乃是因为族内长老孙奕的独孙孙荣被新任的富春县令冯藻下在大牢一事而来。”
对于富春县令冯藻这个人,刘辩多少还有些印象,此人是狄仁杰就任吴郡太守之后破格提拔的县令之一。
自从被委任为吴郡太守之后,狄仁杰就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把吴郡七县的县令、县丞、县尉更换了一半,大力拔擢与自己政见相符的青年才俊,只要有能力有才华,不问出身,不管士族寒门,一律委以重任。
而富春县令冯藻,就是狄仁杰此次破格提拔的三个县令之一,而且是来自于徐州广陵的寒门,在吴郡本地士族的眼里,属于地地道道的外地人,因此多有蔑视之意。
至于孙奕和孙荣这两个名字,刘辩就完全不知晓了,只是从刚才刘伯温所说的话语中得知与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一族,而且这孙奕是族内长老,估计辈分比孙坚还要高一些。
“这孙奕与长沙太守是何关系?”刘辩一边策马徐行,一边询问刘伯温。
刘伯温神色严峻的道:“基正想说此事!这孙奕乃是孙坚的亲叔父,与孙坚的父亲孙钟一母同胞。孙钟死后,孙坚便以父亲之礼待孙奕,此番冯藻突然抓了孙奕的独孙,只怕事情有些棘手呢!”
对于冯藻的为人,刘辩不是很了解,但既然狄仁杰能够把他拔擢为县令,而且才刚刚上任一月左右,出身寒门的冯藻应该不会乱来。
弄不好这是一桩豪族仗势欺人,县令以法绳之;然后豪门自恃家族强大,朝中有人,目无法纪的聚众冲击衙门,最后闹到了上司。说白了,弄不好这就是一出古代版的“上/访记”。
“有法典可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何棘手?”刘辩控辔缓行,不动声色的问道。
刘伯温皱眉道:“那孙坚骁勇善战,麾下精兵忠心耿耿,至少有三千亲军都是他的富春同乡,俱是宁死不降之徒。而且随着在征讨黄巾之时屡立战功,孙坚被委任为长沙太守,他手中掌控的兵马已经将近三万,而且都是沙场悍卒。这次十八路诸侯伐董,唯一能与西凉军正面抗衡,屡次交战而不落下风的,也只有孙坚部才能做到。面对这样的一个诸侯,行事不能不小心谨慎啊!”
对于刘伯温的顾虑,刘辩未置可否,略作思忖,傲然道:“既然现在的吴郡太守是狄仁杰,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置,我们暂且冷眼旁观就是。”
话音落下,策马扬鞭,向前疾驰而去。
刘伯温与卫疆等随从急忙拍马追上,在后面簇拥着弘农王,直奔吴郡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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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元芳,你怎么看
这件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和刘辩猜想的完全一样,就是一桩士族门阀仗势欺人,最后导致寒门百姓毙命的人命案。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孙坚叔父孙奕的独孙孙荣今年十七岁,仗着祖父的厚爱,仗着孙家的势力,整日里游手好闲,在富春县城欺男霸女,胡作非为。
严白虎统治吴郡的时候,畏惧于江东猛虎孙坚的威名,不敢得罪孙氏,暗地里吩咐富春县令对于孙氏族人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滋长了孙荣的嚣张气焰。
今年元宵庙会,浪荡公子孙荣带着几个门客仆人,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瞪大了眼睛寻找猎物。
果然如从前一般,没费多大功夫,孙荣就发现了一个姿色出众,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而这少女也是个贪财好势之人,与前呼后拥的孙家公子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得知了孙荣的身份之后,这个姓蒋的少女更是与孙家公子眉来眼去,就差主动投怀送抱。只是这少女已经名花有主许配了李姓人家,约定今年二月完婚,才引出了后来的人命案。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仅这个姓蒋的少女是个贪财的女子,她的父母也是如此。听说女儿与孙家公子好上了,就想把李家的婚事退了,把女儿嫁入孙家,以便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富春地方,与第一大族孙家攀上了婚姻,那可是比家里有人在官府当差都好使,就连县衙的差役都卖三分面子。想到孙家公子就要成为了自家的乘龙快婿,蒋父、蒋母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笑的合不拢嘴。
如果单单只是蒋家悔婚,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像现在这般严重,但偏偏蒋姓少女的父母都是一毛不拔的吝啬鬼,不但想退掉与李家的婚事,而且这些年收的彩礼一个子都不想退还。
一来二去,两家就闹僵了。李家咽不下这口气,便召唤了亲戚邻居到蒋家讨个说法。话不投机,三言两语之后,两家的人就开始撕扯了起来。
蒋氏少女见势不妙,悄悄的托人给孙荣捎了口信,让他前来帮忙。
孙荣这样的浪荡子弟是干嘛的呀,除了拈花惹草之外,同样酷爱惹是生非,尤其是恃强凌弱这种事情,经常仗着孙氏家族势力庞大,欺负寒门百姓。
得了蒋氏少女的口信,孙荣立刻纠集了几十个门客仆人,提刀带棒的冲到了蒋家,二话不说,动手就打。
在激烈的冲突之中,蒋氏少女的未婚郎君及其父亲被孙氏门客乱棒打死,吃了这样的大亏,李家不可能不报官,抬着一对亡父子的尸体告到了县衙。
新任的富春县令冯藻是个不到三十的汉子,血气方刚,正直不阿,听闻了这样的事情顿时勃然大怒,不顾差役的劝谏,派人把孙荣抓进了县衙审问。
消息传到了孙荣祖父孙奕的耳朵里,顿时暴跳如雷,立刻派人招来孙氏的族长孙羌,此人也是孙坚的亲生兄长。孙奕自恃身份,强硬的告诉孙羌必须把自己的独孙救出来,哪怕不惜一切代价,自己不能绝了后!
孙坚的父亲去世得早,孙羌、孙坚、孙静三兄弟对于这个叔父一直以父礼相待,听说孙荣被抓,孙羌也是心急如焚,急忙派家仆到县衙疏通,并打探消息。
在孙羌叔侄看来,这不过只是一桩小事,多半会像从前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不了破费一些金银就是了。
只是仆人带回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新任的县令判了孙荣斩立决,马上就要拉到菜市场砍头。
这还了得?
孙奕听完之后当场哭天抢地,一面让孙羌聚集族人、门客、家仆前往县衙抢人,又哭着让人给孙坚写信,让孙坚率兵回吴郡,替自己出这口恶气。
孙羌本来就是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见叔父发狂一般的哭叫,也顾不得再往深处想,立即下令召集族人门客,先冲到县衙把人从刀下救回来再说!
随着孙羌、孙奕的一声令下,一千多孙氏族人涌上街头,向富春县令衙门发起了冲击。
富春县衙只有一百多名差役,另外还有防御县城的三百县兵,面对着一千多孙氏族人的冲击,根本无力招架。
在死伤了数名差役之后,见势不妙的冯藻派人押解了孙荣,从县衙后门悄悄的溜了出来,快马加鞭的直奔吴县,把这件案子向太守狄仁杰禀报。
孙氏族人冲进了县衙之中,寻找县令冯藻和孙荣不见,从差役嘴中逼问得知,冯藻已经押解着孙荣快马加鞭的赶往了北方六十里之外的吴县。
既然已经聚众闹事,孙氏一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来了马车牛车等运输工具,浩浩荡荡的追到了吴县,然后分批从四门混进了吴县城中。
孙氏族人若是成群结队的向吴县里面冲击,少不得被守城门的兵卒拦住,但他们却采取了化整为零的策略,从四门分批进入。再加上这些人在吴县中有亲戚朋友的不在少数,因此很顺利的混进了吴县,最后来到了太守府集合。
有了上次富春县令带着孙荣从后门溜走的教训,为了保险起见,救孙心切的孙奕甚至下令,让孙氏族人把太守府围了起来,直到把孙子救出来为止。
这座府邸虽然叫做太守府,是吴郡太守狄仁杰处理公务所在,但因为弘农王与刘伯温没地方住,所以大伙儿都挤在一块,反正都没带着家眷。实际上就是一处综合性的办公场所。
“放了孙荣,将冯藻治罪!”
“对,快快把我们家孙公子放了,不然我们要冲进去啦!”
“一定要把冯藻这个外地人重重的治罪,否则我们就不离开,一天不治冯藻的罪,我们就一天不离开!”
在孙奕的鼓动之下,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孙氏族人一个个挥动着手里的木棒,扯着嗓子咆哮恐吓,根本没把太守府当做一回事。
区区一个太守算什么,我们孙文台将军可是威震四方的名将,就连严白虎这土霸王都不敢拿我们孙家怎么着,你们两个外地人就了不起啊?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懂不懂?
此刻,曾经是严白虎府邸的太守府大门紧闭,因为突然遭到冲击,守门的兵卒暂时撤了进去。
已经六十余岁的孙奕躲在人群中不显眼的地方,大声的鼓噪:“诸位使劲喊,再不开门,上去几个人砸几下,老夫就不信太守府里的人会一直缩着头不出来!”
听了孙奕的鼓动,几个平素跟着孙荣混惯了的混混跟着起哄:“砸门,砸门!把太守府的门砸开,冲进去救人!这狄仁杰和冯藻都是外地来的,怕他个鸟啊?”
“把门打开!”
府邸里突然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正是来自于吴郡太守狄仁杰。
伴随着“吱呀呀”的开门声,一身官袍的狄仁杰在李元芳的陪同之下,带了百十名差役与兵卒列阵走了出来。
身为吴郡太守,狄仁杰手中还有两千郡兵可供调动,在孙氏族人围府邸之前,狄仁杰已经派了侍卫拿着自己的令符去调郡兵来镇压了,因此并不担心孙氏族人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府门打开,官差列队而出,孙氏族人的气焰被稍稍压制,乱糟糟的呐喊声略微消停了一些。
一身官服的狄仁杰扫了乱糟糟的人群一眼,厉声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聚众冲击官府,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有个胆大的门客突然冲了上来,朝狄仁杰咆哮道:“官逼民反,不得已而为之!冯藻这狗官抓了我家公子,今天若是不放出来,并且治这狗官的罪,我们今日就冲进府邸自己找人!”
“元芳何在?”
怒不可遏的狄仁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
“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刀鞘击打在关节上发出的声音。这名门客腿弯中了一击,剧痛之下顿时跪倒在地。
李元芳冷哼了一声,转动着手中带鞘的佩刀,说道:“对朝廷命官不敬,按律法该杖责二十,今日念你是初犯,饶你一次!”
“呦呵……竟敢无缘无故的打人?弟兄们并肩上啊,给这狗官差一点颜色看看!”
六七个站在最前面的孙氏族人一声呐喊,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棍棒扑向了李元芳。
李元芳一个转身,手中的钢刀带着鞘挥舞的虎虎生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六七个门客族人已经被纷纷击倒在地。
或者头破血流,或者门牙掉落,或者胳膊脱臼骨折,一个个趴在地下,哀嚎不已。
“这次是手下留情,哪个再敢轻举妄动,休要怪某以法绳之了!”
李元芳手脸色逐渐变得冰冷,说着话的时候,手一抖,钢刀出鞘,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李元芳身手如此出色,孙氏族人的气焰有所收敛,所有人把目光都聚集在了孙奕的脸上,希望他能站出来说点什么。
“咳、咳、咳……”
孙奕终于躲藏不下去,咳嗽几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向着狄仁杰抱腕一礼:“太守大人,老夫乃是富春孙氏一族最年长者,亦是破虏将军、乌程侯、长沙太守孙文台的叔父……”
报出了孙坚的名号,孙奕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想必太守大人亦听过吾侄之名吧?”
狄仁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错,孙破虏的威名某如雷贯耳,但这并不是你们孙家为所欲为的资本吧?你可知道聚众冲击府衙,可是谋反大罪?”
孙奕冷哼一声,负手傲立:“我等来吴县围堵太守府,也是有原因的,那狗官冯藻无缘无故的将我孙儿抓了,我等特来要人,请速速把我孙儿放了,此事便一笔勾销!”
“无缘无故的抓了?”
狄仁杰也是报一一声冷笑,侧目扫了李元芳一眼,“这位老丈说冯藻无缘无故的抓人,元芳,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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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何惧与天下群雄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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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人,此事……并无蹊跷!”
听了狄仁杰的问话,李元芳微微躬身,拱手答道。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冯县令已经把罪犯画押的证词以及他的爪牙,还有死者的遗体全部带到了吴县,可以读给孙氏的族人听听,让他们心服口服!”
狄仁杰站的笔直,负手而立,面上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高声道:“冯藻何在?出来把案情说给孙氏族人听听,让他们心服口服!”
“诺!”
躲在人群后面的冯藻应声而出,向着孙氏族人拱手施了一礼,然后义正词严的说道:“罪犯孙辕,勾搭民女蒋氏,赖婚李家,因口角纠纷,率领门客仆从殴人至死,被衙差现场捉拿到暗案。在本官的审讯之下,已经对纵凶杀人之事供认不讳,按照大汉律法,杀人偿命,故此本官判处孙辕斩立决之刑!”
“你这狗官,污蔑我孙儿,必然是滥用酷刑,屈打成招!”
孙奕认得富春县令冯藻,不等冯藻话音落下,就拄着手中的拐杖冲了上去,一副要与冯藻拼命的样子。
一边冲,一边挥手招呼族人:“孙家的儿郎们,我们孙家是何许人?岂能容他一个外地人骑在头上撒尿?今天拼了命也要把他撕成碎片,抹去咱们孙家的耻辱呀!”
刀光一闪,李元芳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孙奕那长满了皱纹的脖子上,冷声道:“谁敢放肆,信不信某一刀下去,便会滚落人头一颗?”
钢刀架在脖子里,满头白发的孙奕又惊又怒,花白的胡须颤巍巍的道:“你、你这狗官差,竟敢如此对我?你可知道我是兵圣孙武后裔,破虏将军孙坚之叔,你竟敢这般待我,我要见弘农王!”
狄仁杰冷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管你要见谁,某今天也要治孙辕死罪!尔等须知,天理昭彰,律法如山,便是王子犯法,亦是与庶民同罪!孙辕纵仆行凶,无缘无故打死李氏父子,罪当斩首!今天就是弘农王要罢某的官,在摘下狄仁杰头上这顶官帽之前,某也要把孙辕就地正法了!”
此刻,太守府门前已经是人山人海。
在孙氏族人的后面围了一圈吴县本地人,看起来好几千人的样子,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看看这位新任的太守大人如何处置这件棘手的事情。
而一身便服的刘辩和刘伯温在卫疆等侍卫的保护之下,也夹杂在人群之中静观事态的发展。
看到事情越闹越僵,刘伯温悄声对刘辩道:“殿下,我们是不是该站出来阻止狄仁杰?照这事态发展下去,局面必然会越来越糟。而这孙奕又是孙坚的亲叔父,若是闹僵了,只怕会与孙坚结仇……”
刘辩面色如水,沉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寡人觉得狄仁杰做的一点也不错!”
“可是这样一定会与孙坚结仇的?”
刘伯温试图说服刘辩,“其实,此事可以处理的圆滑一点,先把孙辕下在大牢,把他作恶多端的事情搜集了证据,一宗一宗的罗列于纸上,派人送给孙坚,看他如何回复?我想以孙坚的身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想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包庇孙辕。若如此,便能以法绳之,而且不会遭到孙坚的忌恨,殿下以为如何?”
自从把刘伯温召唤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对于他的提议,刘辩几乎言听计从,但这一次,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寡人将来的目标是天下之主,自当以律法而服天下臣民,言出必行,律法如山。岂可因为一个孙坚,而将法典抛诸于脑后?若如此,何以服天下子民?”
刘辩目光如炬,凝视着堵在太守府门前的孙氏族人,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顿了一顿,又豪气干云的说道:“不错,寡人现在龙卧浅滩,还没有傲视群雄的实力,但却不能没有舍我其谁的雄心!若是区区一个孙坚便让寡人怕了,将来拿什么争霸天下?莫说一个孙文台,便是与天下群雄为敌,孤又有何惧?”
听了刘辩豪情万丈的话,刘伯温不由得面露羞愧之色:“殿下之言,霸气四射,令臣自愧不如,倒是刘基多虑了!”
刘辩背负双手,傲然道:“既然寡人任命狄仁杰为吴郡太守,就要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件事就由他自行处理好了,我们只管旁观就是。是他孙氏族人作恶在前,孤的臣子以法绳之,问心无愧。他孙文台倘若为此与孤结怨,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
就在这时,吴郡的两千郡兵已经奉命赶来,一个个披盔挂甲,全副武装,在两名都尉的指挥下,把孙氏族人驱赶成一堆,团团围住。
“全部统统蹲下,把手里的木棒猎叉丢在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官兵们一字排开,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对被围困在中央的孙氏族人大声喝令。
孙氏家族中有血性的汉子大都跟着孙坚从军去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好吃懒惰,贪生怕死之辈,平日里吆三喝四,咋咋呼呼的看似威风,其实大多都是色厉内荏,狐假虎威之辈。
以前严白虎统治吴郡的时候,对他们孙氏一族高看一眼,更加助涨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以为官府里的人比孙氏族人低一等,都是逆来顺受的货色,所以才敢似今天这般猖狂。
当官兵突然以强硬的姿态对待他们的时候,这些孙氏族人顿时懵了,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有人开始按照官兵的要求扔掉手中的器具,抱头蹲在地上。
一开始是三五个,慢慢的变成了三五十个,到最后发展到三五百,直到最后全部近千名孙氏族人、门客、仆从全部抱头蹲在了地上,站着的只剩下了满头白发的孙奕。
“你、你……你这狗官!”
孙奕气的胡须颤抖,话音都颤抖不已,“我、我要写信给文台,让他带兵杀回吴县,将你这恶吏挫骨扬灰!我们孙家有八百子弟从军,各个骁勇善战,要破吴郡,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便是弘农王也保不住你!”
为了救回独孙的性命,孙奕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虽然已经黔驴技穷,却抱着最后的希望向狄仁杰发出了威胁。
“哈哈哈……”
狄仁杰仰天大笑一声:“我狄仁杰若是贪生怕死之辈,早就把你的孙儿恭送回去了,但某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狄仁杰不怕死!狄某行得正,做的端,何惧一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孙辕身背多条人命,某以法绳之,问心无愧!便是孙文台将某挫骨扬灰,我狄仁杰也是死得其所,千年之后,留下骂名的注定是你们孙家!”
狄仁杰说着话,袍袖一翻,示意李元芳放开孙奕:“元芳,当着吴县数千百姓的面,你把孙辕所犯的罪过读一遍,让吴郡的百姓们听清楚,律法无情,违者必然以法绳之!”
“诺!”
李元芳答应一声,大踏步的走到街道中央,把孙辕所犯的罪行对围观的百姓叙述了一遍,最后对狄仁杰道:“孙辕罪行,已经宣读完毕,下一步请大人示下!”
狄仁杰面色如铁,毫无表情,微风吹来,颌下胡须迎风飘荡,仿若一尊杀伐果断的天神,冷冷的做出了最后的判决。
“纵仆行凶,殴打无辜,致两人死于非命,其罪当诛!”
“况且在此案之前,孙辕便欺男霸女,横行富春,犯下奸/淫案十九起,残害人命七桩,致人残疾十六宗,按照大汉律例,当处以斩首之刑。”
“本官现在以吴郡太守之身份,判处孙辕斩立决,立即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八十 斩草除根
“斩!”
随着李元芳一声令下,在场的数千百姓无不屏住了呼吸。
魁梧的刀斧手袒胸露/乳,朝着怀里的鬼头刀上喷了一口酒水。
“孙儿不想死啊,祖父救命!”
死到临头,恶少孙辕终于知道害怕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可惜,已经晚了!
刀光一闪,一颗人头滚落地下,鲜血自腔子里像泉水一般喷出,洒了一地。
失去了头颅的尸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栽倒在地,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虽然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律法却不这么认为,所以这恶少最后的归宿只能是死路!
“老夫的孙儿……呀!”
眼看着独孙尸首两处,六十多岁,已经死了儿子的孙奕两眼一黑,顿时晕死了过去。
良久,才缓缓醒了过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破口大骂:“我可怜的孙儿呀,你死的好惨,祖父一定让你堂叔文台替你报此血海深仇,待我孙家子弟返回江东之时,必然血洗吴县,将狄仁杰、冯藻这两个狗官千刀万剐……呜呼哀哉,我的孙儿呢!”
狄仁杰面色如冰,冷哼一声,对着围观的百姓,以及蹲在包围圈里的孙氏族人,厉声说道:“养孙不教,纵孽徒行凶,害死孙辕的并非县令冯藻,亦非本官!而是他这个祖父,是你们骄横跋扈的孙家!”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孙辕做下如此多的恶行,显然非一朝一夕所为,若是你们孙氏长辈能严加管教,何至于沦落到此种地步?你今日体会到了丧孙之痛,可这恶徒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夺人性命之时,你可曾想过他人之悲痛?”
“区区贱民的性命,岂能与我孙儿相比?”
孙奕老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不忘了替孙子辩解几句。
狄仁杰懒得再与他争辩,对于这种顽冥不灵之徒,只有打的他皮开肉绽,才能让他体会到法律的不容侵犯。
“孙奕包庇恶孙在前,聚众冲击衙门在后,先冲富春县衙,又扰吴郡太守府,形同谋反。念在其救孙心切,姑且免去死罪,但活罪难饶!左右何在?给我杖责四十,关入大牢,徒刑三年之后,再释放出狱!”
“诺!”
得了太守大人的吩咐,早有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将孙奕摁在地上,挥起了手中的木杖,一顿噼里啪啦的痛打。
这些差役都是些寒门百姓,对孙氏族人的飞扬跋扈早就深恶痛绝,平日里敢怒不敢言,此刻终于逮住机会好好的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慨,手中的木杖高高举起,狠狠打下,只是十几杖,便把孙奕打的惨叫连天,皮开肉绽。
“大人,罪犯架不住杖刑,已经昏死了过去!”
在打了二十七八杖之后,孙奕这皓首老翁终于支撑不住,脑袋向下一耷拉,当场昏迷了过去。
狄仁杰面色如霜,背负双手,沉声道:“尔等按照律法行刑,犯人便是当场毙命,也是合该!余下的杖责暂且寄下,改日再打,把犯人孙奕送进大牢,关押起来!”
“诺!”
几个差役答应一声,上前把昏死过去的孙奕架了起来,像死狗一般拖起,直奔囚牢而去。
狄仁杰又扫了抱头蹲着的孙氏族人一眼,厉声道:“尔等不明是非,助纣为虐,竟敢屡次冲击衙门,亦是各个有罪。本官判罚尔等每人服徭役一个月,或者缴纳罚粮十石相抵,自行选择便是。”
判决完毕,随着狄仁杰一声令下,郡兵们挥舞着刀枪把近千名孙氏族人及门客全部关进了吴县囚牢,一时之间人满为患。
消息传到富春县城,孙氏上下俱都人心惶惶。家里有积蓄粮食的,生怕亲人在牢里遭罪,各自筹备了十石粮食,连夜送到吴县把人赎回,那些门客无人搭理,只好等着服徭役卖苦力了。
是夜,春雨骤至,风雨交加。
半夜时分,在折孙之痛与杖责耻辱的双重打击之下,六十五岁的孙奕两腿一蹬,死在了吴县囚牢之中。
得知了叔父殒命牢中,族人要么被罚粮,要么去服徭役,而身为族长的孙羌却无能为力,羞愧之下,孙羌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给二弟孙坚留下一封遗书,悬梁自尽。等家人发现的时候,早就一命归西。
孙羌既死,孙家的重担便落在了孙坚的三弟,年方二十四五岁的孙静身上。
孙静一面筹集粮草,向狄仁杰赎回被抓的孙氏族人和门客,他们毕竟都是因为自己的叔父而被抓的,孙家的面子不能不要了,一面准备丧葬之事。并且派了心腹带上自己书信与长兄的遗书,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往中原,把这个噩耗报告给孙坚。
无缘无故的冒出这么一桩事情,平白无故的与孙家结了仇,这让刘辩的心情有些糟糕,晚上也没有去驿馆里拜访乔玄一家,大半个晚上都是呆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里风雨交加,陷入了无边的沉思。
对刘伯温说的话虽然豪气干云,但刘辩也知道,经过此事之后,自己与孙坚的冤仇,恐怕再也无法解开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因为他孙坚骁勇善战,自己就得让他三分,就得任他孙氏族人为所欲为?
不,这绝对是不行的!
既然打算扫荡群雄,就要有舍我其谁的霸气,不管是孙坚还是曹操,只要不能俯首称臣,就要把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霸王项羽,这个号称历史上最强的男人,难道不比孙坚可怕吗?到最后,还不是被高祖刘邦逼的自刎乌江,开创了大汉四百年基业。
只有打败了强者,踩着强者的肩膀,才能成为世上最强的人!
才能让天下百姓,诸侯百官,向自己拱手称臣,才能君临天下!
只是捡严白虎、刘繇这样的小鱼小虾刷战绩,捏这样的软柿子,是干不出什么大事业的;要想有所作为,早晚要把孙坚、袁术这样的实力派诸侯踩在脚下,才能让天下人知道自己的韬略!
大清晨天还未亮,房外还飘着霏霏春雨,侍卫来报:“魏延将军求见。”
“宣!”
一晚上,刘辩也没怎么睡好,听说魏延来访,当即穿衣下床召见。
魏延进了书房,行礼之后,便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殿下,听闻了昨天关于孙家的案子,思忖了一夜,有一席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长坐下说话,不必拘束,有事直说无妨!”刘辩伸手示意魏延在书案下方看座。
不过魏延并没有坐,而是拱手道:“延此话有些激进,但在胸中不吐不快,若是说错了,大王千万莫要怪罪!”
“直说无妨,寡人必不怪罪!”
对于魏延的吞吞吐吐,刘辩心头疑惑不已,平日里的魏延很是直爽,为何今天却这般婆婆妈妈?
听了刘辩的话,魏延方才放开了胆子,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富春县一案,逼死了孙坚的叔父孙奕,与孙坚的兄长孙羌,与孙氏一族结下了天大的梁子,恐怕孙坚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的部曲围剿黄巾多年,久经沙场,骁勇善战,就连吕布统率的西凉军都占不到便宜……”
“而富春县距离吴县不过六七十里地,居住在富春的孙氏一族,老弱妇孺加起来,多达五六千之众。倘若孙坚为复仇而跨江来袭,孙氏族人作为内应,恐怕吴郡将不再为大王所有也!故此,延为大王计,不如发兵富春,将孙氏一族全部屠戮殆尽,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听了魏延的话,刘辩吃了一惊,手中刚刚拿起的竹简竟然坠地,失声问道:“文长之意,要灭孙坚一族?”
“正是!”
魏延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孙坚的妻子吴氏尚且在富春居住,其次子孙权今年八岁,三子孙翊今年七岁,都住在富春县城。只要大王一声令下,魏延愿率本部人马化妆成山越军,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入县城,将孙氏族人从江东抹去,让大王在江东的基业千秋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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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土地与民心
“嘶……”
听了魏延所言,刘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魏延虽然还年轻,但仍然如同历史上的那个魏延一般激进,喜欢出奇谋制胜。
就像他一生之中最为出名“奇兵出子午谷”之谋,惹得后世争论不休,有赞成的有反对的,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最后因为诸葛亮用兵以稳为主,没有采纳魏延的这条奇袭之策,最终把“奇兵出子午”这一奇谋变成了没有答案的千年悬案。
而这一次,魏延提出的“乔装屠孙氏”之计,似乎不逊于“奇兵出子午”,无论成败,必然都会掀起巨大的波澜,甚至还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各种争论,只怕下去千年,都会无休无止!
而历史上的东吴大帝孙权,现在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只要自己点点头,那么历史上将不会再有“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一切的一切,现在都由自己来掌控!
看到了刘辩眸子里的犹豫,魏延单膝跪地,发自肺腑的道:“大王……延与孙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之谋,乃是为了大王决断,决不夹杂任何恩怨!日后若有任何骂名,便让魏延来背就是了,哪怕遗臭万年,某也绝无怨言!”
听了魏延的话,刘辩的心中不由得思绪澎湃。
刘大耳识人的眼光是准确的,就凭魏延的这席话,完全的发自肺腑,甘愿为主公背上骂名,这样的人会有谋反之心?刘辩一点都不相信!
在历史上,刘大耳对于魏延也是绝对信任的,汉中战略要地,其分量甚至不在荆州之下,而刘备却出人意料的委任魏延做汉中太守,而魏延也尽职尽责,完美的完成了防御重任。
只是让人扼腕叹息的是,就是这样的一名良将,最后却死在了孔明的疑心与杨义的算计之下,当真算得上三国第一大冤案!
看到刘辩在犹豫,魏延继续劝谏:“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铸就千秋霸业,那个帝王没杀过人?武安君白起,号称人屠,死在他手上的当以百万计;西楚霸王项藉,坑杀秦军二十万!一晃过去数百年,也没有人揪住他们的作为而喋喋不休。故此,请大王当机立断,下命屠尽孙氏,魏延必然不辱使命!”
在历史上杀人如麻的何止魏延说的白起与项羽,远的不说,在十八路诸侯之中就有一个曹孟德,三次屠杀徐州,伏尸遍野,泗水为之堵塞,至少屠戮了十几万百姓,可在后人的眼中,将其奉为英雄的趋之若鹜。
由此可见,杀人多少,和名垂青史或者遗臭万年是没有必然的联系,哪怕你是一个杀人狂魔,只要能奠立一番基业,在下去千年之后,照样会有人对你顶礼膜拜,奉若神明。
但作为一个从文明社会穿越过来的灵魂,要下这样的决断,又让刘辩感到太难太难。
屠戮手无寸铁的百姓,屠杀无辜的老弱妇孺,只是随便一想,就让刘辩心中的压力倍增,甚至就连呼吸都不畅快。这和杀山贼、杀山越不一样,那是强盗土匪,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该死!
可现在,魏延提议屠杀的是孙家的全族,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当然肯定也有暗中支持孙坚的精壮,甚至不在少数,可更多的是无辜的老弱,他们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安稳的做个百姓在这乱世活下去,就是因为和孙坚同为一族,就要迎来惨死的命运,甚至迎来灭族的厄运,这结果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不行啊,我不能这样,我想做皇帝,除了一个人的荣华富贵,除了名垂青史之外,还想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太平日子……”
刘辩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线,双眉挤成了一道绳,陷入了无边的沉思。
刘辩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自己与唐姬窝在马车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等死,心中的恐惧无法形容,对于董卓的恨意罄竹难书。
而现在,自己要把孙氏族人置于这种地步吗?倘若如此,自己与董卓又有什么分别,与严白虎又有什么两样?与劫掠柴桑的山越军又有什么不同?
良久之后,刘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窗外虽然依然风雨飘摇,但刘辩的心中却一片通亮。
“此事绝不可行,若如此做,孤与严白虎又有何异?寡人要做的是天下之主,对孤来说,民心大于土地,吴郡丢了可以夺回来,民心丢了却再也回不来了!”
听了刘辩的话,魏延额头见汗,拜伏在地道:“大王所言极是,倒是末将鼠目寸光,险些害了大王。”
刘辩笑了笑,把魏延从地上扶了起来:“文长不必自责,寡人已经知道你的忠心,并非你目光短浅,而是你没有处在寡人的位置上考虑。孤不怪你,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勿要泄露了风声。富春县那边,寡人会派重兵把守,严防孙氏!”
“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延不及也!”
魏延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对主公恭维了几句,然后转身告退。消失在了清晨的雨幕之中,来去匆匆,就像不曾来过一般。
魏延走后,刘辩的心却依然难以安静下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劈头盖脸的拍打在桃树上,枝头的那些粉色骨苞,已经零落了一地。
倘若自己今天点点头,只怕孙氏一族的下场比这番景象要惨烈的多了吧?
“孙权啊孙仲谋,你可知道,寡人今天放了你一马呢?”
刘辩背负双手,任凭乍暖还寒的春风拂在面上,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若是曹操呢?若是曹操处在寡人今天的位置,会怎么做呢?”
星眸转动,刘辩忽然给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答案,就被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扰乱了思绪。
听这急剧的马蹄声,只怕又有大事发生了吧?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应该马上到前院问问才好。
都说多事之秋,怎么才刚刚初春,这烦心事就一桩接一桩的纷至沓来,犹如太平洋里的波浪一般,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但愿上苍保佑,斥候这次带来的不是噩耗!
想到这里,刘辩寻找了一把雨伞,冒着春雨向前院走去。
前院是狄仁杰办公的区域,刘辩以为斥候带来的是吴郡的消息,所以才匆匆赶来询问。
按照制度,吴郡的消息不会直接报告给他这个弘农王,而是向狄仁杰禀报,由他这个吴郡太守处理决断。
刘辩这个主公完全可以不闻不问,或者躺在床上睡大觉,或者品品茶赏赏花,甚至弄几个漂亮的小娘子饮个酒做个乐……
但这才一两天的时间,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接踵而来,已经让刘辩的神经绷到了最紧,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一大早右眼皮跳个不停,所以刘辩才直接撑了伞来前院询问。
刚走到回廊,却是与刚刚下马的斥候撞个正着,原来来的并不是吴郡的斥候,而是自己派到全国各地的探子。
差点与弘农王撞到了一块,斥候吓了一跳,当即单膝跪倒在雨水之中:“禀大王,中原发生巨变,后将军袁术趁着刘表麻痹大意之时,夜袭南阳,刘磐损兵折将,败走宛城,现在整个南阳已经落到了袁术的掌控之中!”
“什么?宛城被袁术占领了?”
这个消息对于刘辩来说,不啻与晴天霹雳,宛城被袁术占领,岂不是意味着便宜母亲何太后与唐姬落到了袁术的手里?
恰好天空中也响起了滚滚的春雷,轰隆隆的,一声又一声,仿佛劈在了刘辩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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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跨江会诸侯
若是何太后与唐姬落在了其他的诸侯手里,刘辩一点也不担心。
虽然现在的汉室风雨飘摇,可仍然还是名义上的皇室,各地诸侯仍然要以臣子之礼相待,更何况何氏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估计没有几个诸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偏偏是袁术这逆贼,这个狼子野心大逆不道的家伙,在历史上,这个家伙在手中仅仅只有淮南一块土地的情况下,在仅仅只有两三万残兵弱卒的情况下,就敢僭越称帝,这可是连董卓都不敢干的事情!
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就算袁术再干出其他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想起了袁术,刘辩就想起了去年十一月,自己率领人马在南下江东的途中,在汝南和庐江交界之处遭到伏击的事情,这说明现在的袁术已经野心勃勃,做事毫无顾忌!
“不行,必须马上发兵南阳,救出母后和唐姬!”
刘辩撑着伞,在风雨之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跟我到书房里来一趟,把探听到的消息详细说来,这袁术是如何占领南阳的?”
刘辩留下一句话,转身直奔书房。
披着蓑衣的斥候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进了长长的走廊之后,刘辩方才把雨伞收了,对廊下十步一岗的侍卫吩咐道:“立刻去军营召唤众将来孤这里军议,顺道把军师与狄太守也召集过来!”
事情说起来并不曲折,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会盟于酸枣一带,推选四世三公的袁绍为盟主,而袁绍同父异母的兄弟袁术则被任命为供应粮草的接济使。
所谓的“接济使”,顾名思义就是向各路诸侯接济粮草。
而十八路诸侯的兵力多少不一,比较多者像袁绍多达四万,曹操、孙坚各三万,其他的像公孙瓒、袁术、韩馥等人也接近三万,较少者北海太守孔融、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杨等部也都有一万多人,关东联军的总人数合起来接近三十万之巨。
这么多大军再加上马匹,一天下来,吃吃喝喝的肯定数目惊人,难道所有的消耗都要由袁术这个“接济使”来供应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否则袁术就算再白痴,也不会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更何况仅凭他手中掌握的汝南郡,也远远无法供应三十万大军的消耗。
但袁术既然是“联军接济使”,又不肯供应粮草,还要他做什么?答案就是从各地押运粮草,集中统一管理,然后再向联军分发。
联军于去年十月底在河南尹一带会盟,到现在已经与西凉军相持了四个月,携带的粮草早就吃的光光,但又要在前线与西凉军对峙,没法派兵回自己的地盘运粮,却也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因此,这运粮的重任就落在袁术这个“接济使”的身上。
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各路诸侯在前线与董卓的西凉军对抗,然后袁术躲在后面,派自己的军队到各个诸侯的家里把粮草替你押运过来,但是却不直接送到诸侯的营帐里,而是由袁术的人马看守,为各部统一调配。
粮草是胜败的决定性因素,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看护粮草也是头等大事,袁术麾下兵力雄厚,又是出自天下第一大族,四世三公之后,因此诸侯都对袁术十分信任。
但一个有胆无谋,野心勃勃的家伙,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袁术得了这个肥差,不仅不好好的为联军供应粮草,反而借机中饱私囊,常常干出监守自盗的事情。然后利用充足的粮食,暗中在淮南、汝南一带招募难民百姓,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将自己的兵力扩充到了五万人。
实力壮大之后的袁术更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甚至连自己的兄长,关东联军的盟主袁绍都不放在眼里,供应的粮草时常迟到或者短斤缺两,或者以次充好,渐渐的让诸侯起了怨言。
趁着其他诸侯与西凉军杀的难解难分之时,袁术派部将纪灵悄悄攻袭了九江郡,杀死了董卓任命的太守赵恪,将九江郡更名为淮南郡,以寿春为治所,任命自己的从兄袁胤为淮南太守。
拿下淮南之后,袁术的信心更足,又派纪灵与张勋假称到豫州刺史孔伷的地盘上押送粮草,夜袭宛城,打了刘磐个措手不及,顺利的把宛城从刘表的手中抢了过来。
当然,作为盟军的接济使,袁术不能随便乱跑,他此刻还在酸枣大营后方六十里的封丘屯兵,看护盟军粮草,但这并不妨碍袁术调兵遣将,乘着诸侯与西凉军杀的难解难分之时,四处攻城掠地,壮大自己的实力。
从斥候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刘辩送了赏钱,吩咐斥候继续盯紧宛城方面的动向,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快马来报。
斥候刚走片刻,魏延、秦琼、周泰、凌操等武将就纷纷赶到了刘辩所在的议事堂,而与弘农王住在同一座府邸里的刘伯温与狄仁杰、李元芳等人早就恭候多时。至于穆桂英,自从去金陵募兵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练兵,尚未返回。
看到众将已经聚齐,刘辩就把袁术攻占南阳,母后何氏与爱姬唐氏落到袁术手中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寡人打算发兵南阳,逼迫袁术交出母后与唐姬,诸位以为如何?”
“袁术这厮竟敢伏击殿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啊!恐怕绝对不会善待太后与王姬,正该早日发兵攻打南阳,俺整日里练兵闷得紧,正好借此机会试试俺练出来的士兵战力如何?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俺秦琼愿为先锋,早晚要踏破宛城,救出太后与唐王姬!”
听说马上就要有仗可打了,身材高大的秦琼按捺不住兴奋,跃跃欲试的主动请缨。
刘伯温摇晃着手中的羽扇,冷静的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解铃还须系铃人,以基之见,要想迎回太后与唐王姬,强攻宛城是下下策,而是应该去酸枣寻找关东联军,直接向袁术要人。若是袁术不从,可以把此事知晓诸侯,利用舆论逼迫袁术放人!”
“军师所言甚善!”
听了刘伯温的话,刘辩眸子中的精光四射,缓缓的点了点头。
正所谓“蛇打七寸”,冤有头债有主,向袁术要人才是王道,要是派人强攻宛城,弄不好守军急了眼,会把何太后与唐姬撕了票,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那样即便拿下了宛城,又有什么意义?
抚摸着嘴角上逐渐泛青的胡须,刘辩的双眸之中逐渐有了神采,甚至还有了一丝喜悦:“倒是真的应该去一趟中原,与关东诸侯会会面,共商伐董之计了!”
在刘辩看来,这趟河南之行与诸侯会面是假,因为这些各怀鬼胎的诸侯人心不齐,分崩离析只是迟早的事情,讨董大计指望着他们根本连门都没有,还不如王允的美人计来的靠谱!
在刘辩的心里,这次去去中原除了向袁术要人,把便宜母亲何太后与唐姬接回来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其一,中原各地藏龙卧虎,还没有择君而侍的人才遍地皆是,文有荀彧、郭嘉、刘晔等智谋绝伦之辈,武有典韦、许褚等武力近百的猛将,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去中原扫荡一番,看看能否猎回几个可用之才?
在乱世之中,人才与地盘哪个更重要?刘辩根据自己以前玩游戏的经验得出结论,有人才才能抢到地盘,有地盘没人才,早晚要丢掉。
远的不说,就拿江东的刘繇和严白虎来说,这两位可都是有地盘有兵马,但手下却没与可用之才,结果怎么样?
最终还不是被有人才没地盘的自己给灭了。当然,现在的刘繇还有一口气,但已经是瓮里面的鳖,关起门来的狗,要灭他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对于穿越者来说,中原遍地人才只是一个基本常识,这并不足以让刘辩莫名的喜悦起来,真正让刘辩感到兴奋的是另外的一件事,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此番却因为袁术拿下了宛城,让刘辩突然意识到在中原竟然有一座可供自己挖掘的宝藏,只是在此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朝这方面想过而已!
(最后说一下灭族这种事,历史上很少有人干,就算如枭雄曹操、暴君纣王、杨广也没干过这样的事,这不叫诛九族,这叫灭全族,这样干的话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数千士卒难道能够全都守口如瓶?消息传播开后会是怎样的局面,猪脚这个皇帝还会有人拥戴?最后感谢无天1235、啊测尽快吧v同学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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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插标卖首之辈
刘辩意识到的宝藏,也只是相对于他个人来说,若不是因为拥有召唤系统,这个所谓的“宝藏”也就无法成立。
那么刘辩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东西?
答案就是关东联军,十八路诸侯!
哇哈哈,这里可是有曹操、袁绍、公孙瓒、孙坚等雄踞一方的诸侯,还有刘备、关羽、张飞等各项数值近百的牛人,还有颜良、文丑这样的河北猛将,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这样的善战之士,还有乱七八糟的诸侯,以及诸侯手下的文武幕僚……
这不是一座金灿灿的宝藏又是什么?只要自己动动心思,把十八路诸侯及手下的愉悦点赚到手,恐怕最少也得四五百吧?
这岂不是意味着分分钟钟就可以召唤出四五个历史名将出来,倘若这样的话,在其他诸侯还没崛起的情况下,手握精兵强将再加上坐拥江东,这天下霸主就没什么悬念了吧?
想到这里,刘辩的心里几乎笑开了花。
若不是碍着众将都在面前,真想放声大笑一通,如此才能释放出心中的喜悦。
为了保持君主的威严,刘辩只好生生忍着笑意,几乎到了快要憋出内伤的地步。
当然,各路诸侯及手下的猛将们可不是平头百姓,也不是自己的部曲下属,想要再靠简单的褒奖,空头支票般的许诺,廉价的赏赐……这些以前的手段来获得他们的愉悦点,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刘辩却还有另外的一个办法,那就是仇恨点!
既然不能让你们感到愉悦,那就让你们感到仇恨吧,寡人要咒骂你们,污蔑你们,诋毁你们,总之尽可能的让你们感到仇恨,反正你们这个联盟即将土崩瓦解,老子又怕什么?早晚都要刀兵相见,难道不是吗?
实在不行,老子趁着袁术不备,一把大火烧掉联军粮仓,估计仇恨值瞬间就会爆表,弄不好一下子就会收获七八百个仇恨点,甚至破千都不在话下。
到时候七八个牛人一下子来到自己麾下效力,老子还会怕你们这帮绝大部分都是渣渣的联军?一下子出来七八个牛人,那是什么概念?
刘辩甚至在掰着手指头幻想,岳飞、陈庆之、戚继光、郑成功、徐茂公、李靖、韩世忠、薛仁贵,再来一个李存孝这样的猛将,全部出现在自己的麾下听令,这分明是逮谁灭谁,虐谁谁死的节奏啊!
当然,以上只是刘辩的幻想,是刘辩心中美好的愿望,到时候会不会这样干,现在说不准,只是先让自想象一下美好的画面。
刘辩在心里是这样打算的,只要能赚到愉悦点,就尽量不要仇恨点。比起仇恨来,还是愉悦让人舒服一些,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才能把获取仇恨点当做最后的目标。
不过,对于敌人那就得另说了。
譬如吕布,两军交战之前,自己可以出来大声的骂他“三姓家奴”,也不知道这个词从张飞的嘴里吐出来了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估计吕布这10个仇恨点就算插上翅膀也跑不掉了,只是这厮的赤兔马太快,自己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万一惹恼了这伙计,拼了性命要虐死自己,那就惨了!
到时候,自己身后的秦琼、魏延、周泰、卫疆等人联袂阻击,不知道能否挡住这个霸王之后最强男人的攻击?
倘若挡不住的话,也不知道刘大耳身后的那两个基友兼义弟,会不会出来助战?还是眼看着自己被吕奉先追的屁股尿流?
“哎呀……猛将还是不够呀,在去虎牢关与吕布会面之前,一定要再召唤到一员猛将,这样才能安心啊!”
刘辩一手捏着下巴,凝神沉思,貌似在思考刘伯温说的话,其实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吕布的身影。
至于为什么没把另外两位当世准一流的武将甘宁和穆桂英计算进去,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看家,老巢总要留下大将镇守吧?要想成就霸业,只管前不顾后怎么能行?
“发兵中原,会盟诸侯!”
拿定了主意,刘辩终于从无限的遐想中回过神来,握紧双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在关东联盟瓦解之前,自己一定要去会会他们。否则,等各路诸侯做鸟兽散了,再想这么大规模的攫取愉悦点,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呢?
听说要去虎牢关战吕布,秦琼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将手指关节攥的啪啪作响:“久闻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次去中原,某一定要和吕布分个高低,也要让我的‘忽雷驳’与这厮的赤兔马分个高下!”
“叔宝将军不可大意,这吕布威震天下,诸侯退避,群将胆寒,想来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决不可力战,只能智取!”刘伯温手摇羽扇,小心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哈哈……军师多虑了!”
秦琼爽朗的一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在琼看来,关东联军之中能称的上猛将的也就只有河北双雄颜良与文丑,还有江东猛虎孙坚,其他人都是插标卖首之辈,不值一提也!”
对于秦琼所言,刘辩并没有吱声。
现在的桃园三兄弟还没有显山露水,论名气不一定比廖化大,更不用提只是公孙瓒麾下一介偏将的白马赵子龙了。秦琼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到了战场之上,自己再提醒秦琼多加注意就是了。
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军议,在文武幕僚的群策群议之下,经过刘辩的拍板,最终达成了进军中原,会盟关东诸侯的战略。主意拿定了,接下来就是兵力部署。
刘辩的兵力布置如下,目前在吴县屯驻了两万七千人马,在金陵屯驻了七千人,合两郡之兵力总计三万四千人。在与刘繇关系恶化的情况下,肯定不能倾巢而出,至少得留下与刘繇军相当的兵力防御疆土,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又与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建业郡的兵马不动,由穆桂英与廖化继续统领,负责整个建业郡的防御。从吴郡的人马中抽调两万人渡江北上中原,剩下的七千人留下来拱卫吴郡。
在刘辩与刘伯温看来,虽然吴郡、建业两地的局部兵力不及刘繇,但在总兵力上却能与之持平,足以抵消刘繇军的威胁。
更何况,在丹阳的西、南两个方向还有甘宁、李严的接近两万人马,如果刘繇胆敢轻举妄动,就算主力大军在中原未还,剩下的人马也完全有能力将刘繇围而歼之,只要刘繇有胆量敢主动挑起战事!
为了让各郡人马接受统一调度,避免出现各自为战的情况,刘辩又发布一道诏令,任命穆桂英为镇军中郎将、大都督,持节总督建业、吴郡、豫章、鄱阳四郡的所有人马,自偏将以下,有权先斩后奏。
身为君主却要跑去前线打仗,后方必须交给最可靠的人,目前来说,还有谁能比穆桂英更让刘辩信任?
当然,穆桂英也的确有统率三军的能力,这也能让刘辩拍着胸膛,大言不惭的说一声“举贤不避亲”。
一番调度之后,大的战略框架算是完成了,唯一让刘辩有些担忧的是吴郡的防御。
狄仁杰的治国才能没的说,但在统兵上就稍微差了一些,而李元芳也只是个辅助性的人才,显然不具备独当一面的将才。在孙氏一族心生怨恨的情况下,在与刘繇渐生嫌隙的情况下,吴郡的防御容不得一丝马虎。
扫视了一下两侧的武将,秦琼、魏延、周泰、花荣、凌操一共五人,甚至把卫疆也算上,不过才六个人。况且凌操、卫疆都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甚至周泰和花荣都不具备,应该留下谁来统兵,协助狄仁杰防御吴郡呢?
“留下魏延还是秦琼呢?”
刘辩双目微闭,陷入了沉思。
这趟去中原,可不比打山越、攻严白虎,无论是硬扛西凉军,还是与诸侯发生了冲突,都是一等一的硬仗,到时候还要依靠秦琼与魏延呢,留下谁都会削弱本方的实力,但是不留下一个守卫吴郡,又让人不放心,该如何是好呢?
就在刘辩陷入两难之时,守门的侍卫突然来报:“启禀殿下,有人自冀州而来求见,请大王示下?”
“自冀州而来?”刘辩的双眸顿时一亮,“来的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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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袁术再不济,也是一方诸侯,算得上有政治细胞的人,你们以为这样的枭雄见了女人就不顾后果的就向上扑吗?何太后再不济也是当朝太后,哪个诸侯做事不掂量一下后果,身为一方诸侯,难道缺女人吗?非得端起屎盆子来向自己头上扣?照你们这种逻辑,猪脚啥也别干了,万一出去的时候,自己的女人和属下**,不又戴绿帽了吗?最后吼一嗓子,求票!)
八十四 天下大儒
“启禀殿下,来人自称前左中郎将,卢植卢大人,说是看了黄太尉的书信之后,特来投奔殿下!”
侍卫站在堂下,拱手施礼,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来的原来是卢植大人,快请!”
正在为无人可用而烦恼,这卢植就像及时雨一样的到来,刘辩顿时笑逐颜开。
卢植虽然只是一介儒士,但统兵能力绝不是吹出来的,乃是汉末征讨黄巾的三大名将,用兵能力不在皇甫嵩、朱儁之下,倘若有卢植坐镇吴郡,当保无虞。
而且,这卢植的名气也不在黄琬之下,虽然职位不及,但因为是大儒马融的徒弟,名动天下的儒学大师郑玄的师兄,自身的学问造诣也是炉火纯青,同样也是蜚声四海,人尽皆知。
远的不说,就单说卢植的两个学生,一个是雄霸北方,率领着“白马义从”让乌桓、鲜卑、匈奴等部落闻风丧胆的公孙瓒,另一个就是后来的蜀汉昭烈帝刘玄德。能够培育出这样的学生,老师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啊,卢植来得好,这趟中原之行,肯定会遇上公孙瓒和刘备,不如让卢植修书一封,和这二人拉拉关系,说不定能够收为已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辩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挥手喊住了刚刚转身的侍卫,“算了,还是寡人率领文武亲自出迎吧!”
之前陆康不是说过嘛,倘若没有名臣重吏的拥戴,就算自己称王称帝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再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僭越叛逆,所以刘辩必须想方设法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名正言顺起来。
这几个月以来,因为黄琬的加入,已经让刘辩的小朝廷看起来有模有样,现在又来了一个曾经位居中郎将的名臣卢植,更会给江东的政权带来锦上添花的效果。
在场的众人都听过卢植的大名,不仅佩服他的用兵,更加钦佩他的学问与人品,听弘农王说要亲自出迎,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当下刘辩在前,众文武随后,一道迎出了府邸。
淅淅沥沥的春雨依然下个不停,一身蓑衣的卢植牵了一匹瘦马,在两个随从的陪同下,静静的站在府邸门前等候。
虽然他的年龄和黄琬相仿,但看上去却比黄琬苍老的多,一面是眼见黄巾余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面又为董卓欺君罔上把持朝纲而痛心疾首,眼看大汉江山渐有坍塌之势,却恨自己无力回天,没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能力,痛心疾首之下,日渐憔悴。
“卢卿,千里迢迢,一路奔波,让你受苦了!”
刚刚迈过门槛,刘辩就大踏步上前,把手里的雨伞撑在卢植头顶,动情的寒暄了一声。
“呀……竟然是殿下,竟然长得这般雄壮不凡了?倒是老臣眼拙!”
对于长高了一头多,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弘农王,卢植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直到刘辩开口寒暄之时,方才恍然顿悟。
说着话,跪倒在雨水之中,老泪横流,哭诉道:“眼见殿下渐有王者气概,在逆境之中奋起,创下如此基业,老臣深感欣慰!想起当日董卓欺君罔上,强废殿下帝号,而臣等却只能苟且性命,不能阻止,实在是诚惶诚恐,无颜见先帝与殿下也!”
刘辩急忙把卢植从雨水之中扶起,同样垂泪道:“卢卿莫悲,董贼残暴,视百官之命如同草芥,众卿明哲保身正是聪明之举,寡人从未有过怨恨。你看孤这不是吉人天相,在江东又建立了一番基业吗?去岁有黄卿来投,今日又有卢卿来辅佐寡人,重振汉室河山,指日可待!”
“殿下英武,如此年纪便能做出此等成绩,便是高祖重生只恐也不及也,你我君臣既然重逢,植就算拼却老命,也要再把殿下送上天子宝座!”
在刘辩的搀扶之下,卢植这才颤巍巍的起身,一边擦拭泪痕,一边表明忠君之意。
当下,刘辩身后的众文武俱都上前与卢植相见,方才簇拥着弘农王与卢植一起进了府邸,一边在雨中步行,一边询问卢植的近况。
自从去岁黄琬离京之后,卢植也随即被董卓罢官下野,唯恐董卓加害自己,卢植连家眷都不曾带,便单骑走小道直奔故土涿郡而去。
听说卢植悄悄离京,李儒大惊失色,也不请示董卓,直接派了一名校尉带了数百骑沿着驿道追拿卢植,只要撵上,不管是否回来,直管乱刀砍杀便是。幸亏卢植走了小道,方才躲过一劫。
校尉追了数日,没能追上,返回洛阳禀报李儒。李儒又派人去卢植府上捉拿家眷,方才知道卢植家眷在这几天里弃了家中辎重,只带了细软悄悄的出了洛阳城,不知何处去了。李儒虽然气的捶胸顿足,但却只能无可奈何。
卢植离开了洛阳之后,唯恐董卓的心腹到故土寻仇,也不敢直接回老家,而是到了邺城一个故友的家中住了两个多月。派人悄悄的到涿郡老家打探,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返回了老家。
黄琬与卢植私交甚笃,送信的使者动身之前就已经做了叮嘱,倘若在洛阳找不到人,便去他的涿郡老家等候,多则半年少则俩月,卢植必然返家。
使者按照黄琬的吩咐,在卢植古宅所在地守株待兔般待了两个多月,终于把卢植盼了回来,送上黄琬的书信,才有了卢植今天的吴郡之行。
看看天色已近中午,刘辩吩咐设宴款待卢植,众文武作陪,并且于席间宣布卢植官复中郎将之位,统率吴县的七千驻军拱卫吴郡。狄仁杰负责政事,卢植统掌兵权,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筵席过后,刘辩又对卢植道:“卢卿乃是天下大儒,在儒学上的造诣炉火纯青,想必学生遍布天下吧?”
“殿下过奖了,植只是稍有成就而已,岂敢自称大儒!”
卢植拱手谦虚了一句,“比之师弟郑玄、蔡邕、马日磾等人,植自叹不如。植师弟郑玄的学生才当真称得上遍布天下,多达数千人,而卢植所授业的学生,不过三五百人也!”
郑玄的大名,刘辩也听说过,此人在儒家的历史上算得上占有一席之地,北海高密人,字康成。乃是东汉末年头号大儒,在唐宋年间更是备受推崇,将郑玄列入“二十二先师”之列,配享孔庙。
郑玄这样的儒学大家拥有数千弟子,刘辩并不意外,但一直从政的卢植竟然还有四五百学生,这就让刘辩有些意外了。弟子多了,意味着刘备和公孙瓒只是其中的一员,关系或许就不是很亲密了,这样的话,卢植手书的效果恐怕就会打些折扣。
但不管怎么说,有熟人的书信总比干巴巴的拉关系好,所以刘辩还是打算让卢植修书一封,就算不能把公孙瓒和刘备招过来,套套近乎,日后好相见也是好的。
“听闻北平太守公孙瓒乃是卢卿的学生?”
公孙瓒现在已经是诸侯之中的实力派,刘辩听说过他的名字并不奇怪,所以卢植也没有感到意外,拱手道:“正是,公孙伯圭曾经跟着微臣研习过儒道。”
刘辩点点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平原太守刘玄德也是卢卿的学生吧?”
听到刘辩提起刘备的名字,卢植就有些吃惊了,“殿下竟然知道玄德的名字?”
“听斥候提起过,说这刘玄德正跟着公孙瓒讨伐董卓,而且都是卢卿的学生,所以随口问问。”刘辩笑笑,做出一副随意聊聊的样子。
卢植拱手道:“殿下的消息当真灵通,微臣竟然不知道此事!这刘玄德的确也是植的学生,自四五年前被十常侍陷害下狱,在路途中巧遇一面,自此再未谋面。”
刘辩点点头:“寡人这次率部赴中原,必然会与公孙伯圭、刘玄德等人谋面,卢卿可以修书一封,孤给你捎过去!”
卢植自然明白刘辩的意思,躬身道:“臣自当修书一封于伯圭、玄德,叮嘱他们对殿下的人马多多照顾。”
卢植的书信修好,刘辩派人收了。
传下命令,吩咐各部人马整顿装备,备置粮草,待春雨消停之后,两万人拔营向北,目标直指位于兖州陈留国境内的酸枣。
八十五 疯狂派送
“皇帝哥哥,你要平安的归来!”
大军出发之前,刘辩没有忘记可爱的小仙子,亲自来到驿馆向乔玄一家辞别,并且给乔玄安排了一个吴郡薄曹的闲职,又吩咐狄仁杰给乔玄一家置办一处私宅。
离开之时,乔绾红着眼睛,泪眼汪汪的挥手喊了这么一声。
刘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绾儿放心吧,皇帝哥哥还没有看到你倾国倾城的哪一天,当然会平安的归来!”
乔绾使劲点了点头,又泪眼婆娑的道:“也要把阿盈带回来,皇帝哥哥带了好几万人,一定能找到盈儿妹妹的!”
旁边的乔母悄悄捅了女儿一下:“小孩子家休要胡说,殿下带了大军岂是去找你妹妹的,小心祸从口出!”
听了乔母的话,刘辩蹲下身来,疼爱的抚摸着大乔柔顺的青丝,信誓旦旦的道:“绾儿放心好了,皇帝哥哥向你保证,不管上穷碧落,下穷黄泉,孤一定会把阿盈给你找回来!”
说完之后,刘辩翻身上马,双腿在“追风白凰”的腹部用力一夹,骏马一声嘶鸣,像箭一般射出。
卫疆等侍卫也俱都翻身上马,紧随着弘农王的身影,一路绝尘,出了吴县。
“呜呜……”
随着一声悠扬的号角,这支两万人的大军列阵向北,目标直指中原。
卢植、狄仁杰、李元芳等人带了吴郡的大小官吏,于道路两旁恭送,挥手辞别弘农王。
临走之时,刘辩再次叮嘱卢、狄二人,要重兵驻守富春县城,严防孙氏作为内应,若有风吹草动,一定要果断处置。卢植、狄仁杰拱手领命,刘辩方才扬鞭而去。
驿道之上,旌旗招展,两万大军蜿蜒数里,气势非凡。
秦琼自告奋勇,率领了本部五千人担任先锋;魏延所部骑兵两千,步卒三千紧随其后。而刘辩则与刘伯温在周泰、卫疆、花荣的护卫之下,统率八千人马作为中军。押送粮草的任务则落到了凌操的身上,率领着四千辎辅兵护送着十万石粮草,行走在大军的后面。
让士卒们感到开心的是,这场春雨来的快去的也急,今天是个艳阳天,太阳挂在头顶,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虽然脚下还有点泥泞,但至少不会再饱受雨淋之苦。
刘辩骑在白马之上,一路上话语不多。
想想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见到曹操、刘备、关羽、赵云这些当世豪杰,刘辩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不知道这些个家伙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曾经的皇帝?拥戴自己呢,还是持敌视态度?刘辩现在不知道答案,只能让时间来解开谜团!
“华雄这厮运气好,没有死在沙场上,让西凉军的实力比历史上强了不少。倘若吕布与华雄一起冲阵,还真是难以应付呢,希望到时候西凉军千万不要盯上我这支人马,寡人辛辛苦苦才创下了这么一点基业,容易吗?”
刘辩一边信马由缰,一边在心中自言自语。
闲来无事,便悄悄的召唤出了脑海中的系统,查询自己现有的愉悦点,看看在到达虎牢关之前,能否再次召唤到一员猛将?
在卢植到来之前,刘辩拥有53个愉悦点,吴县君臣相会,哄得卢植心情大好,顺势收获了他的9个愉悦点,又从乔玄的身上收获了6个愉悦点,使刘辩持有的愉悦值总点数达到了68个。但距离93的上限还有一段距离,要想在会盟诸侯之前完成第六次召唤,刘辩尚需努力。
“叮咚……宿主请注意,获得孙坚仇恨点9个!”
刘辩正在思考怎么赚取愉悦点,却被脑海里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吓了一跳,“呃……这是吴郡命案的消息传到孙坚的耳朵里了吗?果然不出寡人所料,这仇算是结下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当收到孙坚仇恨点的时候,刘辩还是感到菊花一紧。
如果吕布统率的西凉军盯上了自己的人马,孙坚这厮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本方人马处境可就危险了,到时候还是尽量躲在联盟军后面吧!
毕竟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讨伐董卓,一是为了向袁术讨回便宜母亲与唐姬,二是为了攫取愉悦点,既然有危险,还是尽量的规避吧!
“叮咚……获得孙策仇恨点9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18个!”
刘辩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连他儿子也恨上老子了?未来的江东小霸王,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叮咚……获得程普仇恨点8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26个!”
“叮咚……获得黄盖仇恨点8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34个!”
“叮咚……获得韩当仇恨点8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42个!”
“你妹,还有完没完?老子和孙家的仇恨,和你们这些龟孙子有什么关系?你们江东的武将对孙家的忠诚可真是变/态呀!”
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响个没完没了,刘辩有些怒了,闭上眼睛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但这次仇恨点大赠送活动还没有完成,系统仍然在响个不停:“叮咚……获得祖茂仇恨点7个,宿主现在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49个!”
“叮咚……获得吴景仇恨点7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56个!”
“叮咚……获得朱治仇恨点7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63个!”
“叮咚……获得孙静仇恨点6个,宿主目前持有的仇恨点总数为69个!”
对于这次仇恨点疯狂大派送,刘辩已经无力吐槽了:“还有吗?再继续来啊,一次性来个三百点五百点,老子正好召唤几个猛将出来,去虎牢关下面大杀四方!”
系统没有让刘辩如愿,送点行动到此为止了,看来孙坚军团的仇恨点已经攫取完毕。突然有这么多人仇恨自己,总是让人感到不爽,但对于孙坚部将的忠诚,刘辩从心底觉得佩服。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与孙坚军团之战,早晚难免!
“算了,仇恨就仇恨吧,反正孙坚一个人恨老子,与整个孙氏军团恨老子,也没多大区别。就算孙坚手下的武将不仇视寡人,孙坚一声令下,这仗早晚还得打,这样反而送了一笔可观的仇恨点,说不定我能用这笔仇恨点召唤出一个牛人来呢,这样就算是因祸得福咯!”
刘辩才不会一直不爽下去,换了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很快的就让自己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现在手中握有68个愉悦点,69个仇恨点,无论怎么兑换都可以召唤到一个牛人,要想武将就有武将,想要谋臣就有谋臣,我会怕你区区一个孙坚?
吴县到金陵的距离有两百多里,大军走了两天半,便来到了金陵城下。
穆桂英、黄琬、鲁肃、廖化等文武早就恭候多时,并且在长江岸边准备了一百余艘大小不一的船只,负责把两万大军送到长江北岸。
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穆桂英踢着脚底下的碎石,低着头道:“其实,臣妾也想出征中原,去会会这个人中吕布,看看这厮到底有多厉害?”
“放心好了,寡人此去一定把吕布捉了,回来给你当猴耍几天。”看看左右无人,刘辩笑呵呵的开了一句玩笑。
“你……”穆桂英无语,“倒是你自己千万别被吕布捉了就好!”
刘辩耸耸肩:“就是啊,连我这个主公都有被吕布捉的危险,你这么俊俏的美娘子更不能去咯,吕布可是个**之徒,到时候一定拼了命抓你!”
穆桂英冷哼一声:“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正好可以与他分个高下!”
“只怕你哪里还没分出高下,寡人的老巢就丢了!所以我的爱姬呀,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给寡人看家吧,外出打仗,那是男人的事情!”
刘辩挥挥手,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大军渡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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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快意恩仇
两万大军顺利的渡过长江,一路向北,行有数日,淮南郡的治所寿春已经隐约在望。
在淮南一带行走了这几天,让许多人心生感慨,这片曾经肥沃富庶的土地,如今大部分已经荒芜,而村庄也日渐凋蔽。原因无他,盖因淮南地处四战之地,夹在徐州、豫州、兖州、扬州之间,成为了各路强匪的劫掠天堂。
各县城的情况还稍微好上一些,县城外面的村庄几乎每天都会迎来或大或小的劫掠,来自兖徐扬豫四州的劫匪或多或少,庞大者数千人,小股者两三百人,所到之处劫掠一空,牛羊牵走,庄稼收割一空,老幼尽皆俘虏带回山寨。
整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活命都成了问题,谁还想着种地?但凡有个奔头的,大多扶老携幼去了荆南或者江东投奔亲戚而去,剩下没处可去的也不敢待在家里,宁肯到县城要饭也不想做强人刀下的冤死之鬼。因此自黄巾起事之后,短短几年的时间,曾经人口密集淮南便成了人烟稀少的荒凉之地。
“直娘贼,走了这许多路程,总算看见成堆的人群了!”
迎风招展的“秦”字大旗之下,背负双锏,胯下“忽雷驳”的秦琼抬头眺望不远处寿春城墙上的守军,发出了一声豪爽的大笑。
一个独目校尉陪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一路走来,可是连个雌的都瞧不见,兄弟们现在瞅着母马都觉得俊俏!不过,看样子,这寿春的守军好像不怎么欢迎咱们呢?”
此刻的寿春城门紧闭,吊桥拉起,城墙上至少聚集了数千全副武装的兵卒,一个个手持弓箭,神情凝重,如临大敌的样子。
“嘿……老子这是去虎牢关打西凉狗,又不是来找这帮孙子的麻烦,瞧他们紧张的这个样子!就算不给送碗水喝,也不该这样横眉竖目的吧?”
听了校尉的提醒,秦琼的无名怒火顿时“蹭蹭”的蹿上了心头,不由得破口大骂。
恰好就在此时,城墙上几个爱惹是生非的守军朝城下虚拉弓箭,做出了放箭的姿势。
虽然城墙隔着驿道至少数百丈的距离,寻常弓箭连一半的射程都没有,但这几个士兵的动作无疑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直娘贼的,竟敢挑衅老子,信不信老子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城门给破了?”
秦琼大怒,手中缰绳重重的一勒,胯下的忽雷驳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雄浑的嘶鸣声让人闻之侧目,寻常战马更是胆寒,发出了不安的躁动之声。
独目校尉笑道:“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先姑且让他们嚣张几天,等迎回了太后与唐王姬,咱们再向大王请缨来收拾这些龟儿子不迟!到时候非要把他们绑在木桩上,乱箭射成马蜂窝,今日就不必和他等怄气了!”
“那可不行,俺秦叔宝讲究的是快意恩仇,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憋屈,今日就算不杀进寿春,也要给这帮直娘贼一些颜色看看!”
秦琼一副不肯善罢干休的模样,对身后的亲兵道:“去锻铸兵哪里给某把大铁锥抬来,某要给这帮龟儿子一点颜色瞧瞧!”
要想狭路相逢勇者胜,士卒手里的家伙必须足够锋利,因此军队里都有专门的锻铸兵,负责给士卒们修缮武器,说通俗一点就是随军的铁匠。
秦琼所说的大铁锥就是锻铸兵用来垫在武器底下,在上面打锤锻造的一个椭圆形球体,重达一百二十斤。为了携带方便,用一条两丈长的铁链拴住,行军的时候拖在马车后面,以减轻马匹的负重。
随着秦琼一声令下,几名亲兵满脸疑惑的把这个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锥连拖带拽的弄到了秦琼的马前,向秦琼复命。
“诸位,看某给你们出这口恶气!”
秦琼大笑一声,一手拖了大铁锥,另一手倒提了金纂提炉枪,两腿在忽雷驳腹部一夹,嘴里吆喝一声“驾”,向着寿春城门向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忽雷驳发出雄浑的嘶鸣,矫健的四蹄翻腾起滚滚的烟尘,再加上拖在地上的大铁锥掀起一溜黄色的“长龙”,大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嘶,这个骑着怪马的家伙疯了吗?“
看到秦琼一往无前的样子,守门的偏将被骇的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手中佩剑一挥,下令道:“放箭,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傻大个!”
随着一声令下,寿春城头乱箭齐发,数百弓弩手射出的箭矢,瞬间就编织成了一幕雨瀑,铺天盖地的朝着秦琼倾泻了下来。
“吼!”
而秦琼毫无惧色,嘴里暴喝一声,手中长枪挥舞开来,风雨难透,迎着飞蝗一般的箭雨勇往直前,不消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护城河边。
口里喝一声“破”,手中拖着的大铁锥猛地提起,用尽千钧之力狠狠的朝城楼上甩了过去。
只见这一团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锥,犹如袭月的流星一般朝着十几丈开外的城楼飞了过去,带着呼呼风声,势如雷霆,声势骇人。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城楼的一角被大铁锥击中,顿时木屑纷飞,烟尘飞扬,砖瓦纷纷坍塌了下来,刚才拔剑下令的偏将猝不及防之下被烟尘迷了眼睛,躲避不及,被下坠的大铁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头顶,当场毙命。
士卒们发出一声惊呼,四散躲避开来,免得被摇摇欲坠的城楼砸在面。秦琼乘此机会,拨转马头,仰天大笑一声,绝尘而去。
眼见得自家将军如同天神下凡,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秦琼麾下的数千士卒发出一声欢呼,军心大为振奋。留下一路讥笑,逶迤向北而去。寿春城头的守军已经被吓得胆寒,纷纷龟缩在墙垛后面,再也没人敢站出来挑衅。
次日清晨,大军刚刚用过早膳,正要准备继续北上,一骑斥候快马来报:“启禀大王,西北方向有一支来自司隶的难民,大约两千人左右的样子,此刻正遭到一股流寇的劫掠,请大王定夺!”
刘辩听后眉毛一竖:“沉声问道,那流寇有多少人马?”
“大约七八百人左右的样子!”斥候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禀。
“庶民有难,岂能不救?”刘辩嘴角一挑,沉声下令:“传寡人军令,命魏延率五百精骑,极速驰援,杀退流寇,救护难民,不得有误!”
魏延得了军令,一声唿哨,引领了五百精锐骑兵,跟随着斥候朝西北方向而去。不消一顿饭的时间,便看到漫山遍野的难民正被七八百流寇劫掠。
这是一支来自司隶的难民,为了躲避西凉军与关东军的大战,而扶老携幼的南下。初始之时只有七八百人,一路上犹如江水般越汇越多,逐渐扩大到了两千多人。
漫山遍野的逶迤而来,一路上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推着车子,挑着行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每天也就是只能赶四十里左右的路程。
自从离开故土之后,走了十几天,方才进入了淮南境内,却不曾被一支盘踞在汝南山区的流寇盯上,一路尾随而来,看准时机,在清晨发动了突袭。
山贼流寇干的事情不外乎奸杀掳掠,奸.淫妇女,残杀老弱,掳走物资,掠夺牲口,面对着一支抵抗力近乎为零的难民队伍,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恣意的为所欲为。
不曾想,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精锐骑兵来,流寇们顿时慌了手脚,军心为之大乱,就连抵抗都来不及组织,大都做了鸟兽散,朝西北方向溃逃。
“给某狠狠的追杀,无论投降与否,一律枭其首级!”
魏延胯下青鬃马,掌中龙雀刀,匹马当先的奋勇追杀,马蹄踏出,人头乱滚,顷刻间就诛杀了数十名跑的慢的流寇。
在他身后的悍卒亦是人人奋勇,各个争先,不消片刻功夫就追杀的流寇们尸横遍野,十成折了七八成。
危难之际突然得救,被冲的七零八落的难民顿时喜极而泣,一个个跪伏在地,叩头拜谢官兵的救命之恩。若非这支神兵天降,这支两千人的难民少不得成了流寇们的饕餮盛宴。
“救命啊,将军救命!”
魏延正在奋力的诛杀流寇,忽听到前方响起女子的呼救声,那声音传入耳朵之中极其悦耳清脆,闻之动人心扉,让人过耳不忘。
魏延循声看去,只见前面数百丈之外,一匹黄骠马上面坐着一个匪徒,正在竭尽全力的扬鞭逃窜,在马鞍前面挟持了一女子横放于马背上,这清脆的呼救声正是来自这被掳走的少女。
“哼,在我魏延的眼皮底下还想走吗?当救此无辜少女!”
魏延冷哼一声,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挥舞着掌中龙雀刀,奋力的追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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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魏延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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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马与骑术均远胜对方的情况下,一击斩杀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魏延与秦琼不一样,挥刀的时候很少暴喝,大多数时候都是闷着头出招,虽然在气势上略逊一筹,但却更具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龙雀刀到处,寒光一闪。
正在马上拼命逃窜的家伙后脖颈顿时被锋利的刀刃撕裂开来,脖子间的骨骼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一颗脑袋瞬间滚落地下,无头的死尸向后一个倒栽葱,坠落马下。
“咴……”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受到惊吓,人立而起,将马上的少女掀落马下。
“啊呀……”
少女受到惊吓,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惊呼,整个人翻滚着从马背上向地面坠落下来。
地面俱都是坚硬的人花岗岩石质,若是结结实实的摔在马下,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落下残疾。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魏延拍马赶到,轻舒猿臂,将滚落马下的少女揽在怀中,猛地向上一提,将少女重新拉到马背之上。
战斗很快结束,这支渣到家的流寇在面对魏延率领的骑兵的时候,毫无抵抗能力,甚至比他们劫掠难民还要轻松。
只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漫山遍野的就抛下了六七百具尸体,从官兵铁蹄下逃出生天的仅仅只有十分之一。
“小娘子,你现在安全了,赶紧去寻找你的亲人去吧!”
杀散了流寇,魏延载着少女返回了难民群里,把马上的少女放在马下,叮咛了一声。
落地之时,方才看清了这少女的容貌,虽然她的脸上脏兮兮的,落满了灰尘污垢,但那种天生的丽质却是无法掩饰,掩盖在灰尘之下的五官精致的美轮美奂,一双清泉般的大眼睛仿佛能够说话。身上虽然只是一袭粗布长衫,但窈窕修长的身段却是无法掩盖。
“好俊俏的小娘子,这姿色似乎不在穆王姬之下呢!”
待看清了少女的容貌,魏延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这样的绝色尤物,绝对当得上“倾城倾国”这四个字。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我去寻找阿母与父亲大人啦!”
少女向着马上的魏延聘婷一礼,用悦耳的声音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去。
跑开了几步之后却又突然回眸一笑,露出了两排编贝一般的皓齿:“将军,妾身名叫冯蘅,不知道将军贵姓大名?若是有机会,妾身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么?”
魏延愣了一了楞,随即微微一笑:“算了吧,萍水相逢而已,何必问姓名!身为军人,保护百姓乃是职责所在,谈什么救命之恩,快快去吧!”
少女的姿色虽然出众,称之万里挑一丝毫不过分。但相对于美女来说,魏延更渴望功名。于沙场上枭百万首级,立下不世之功,方才不负此生!有了女人和家室之后就会心生牵挂,所以连犹豫都不曾,魏延就拒绝了少女的好意。
“呃……”少女有些失望,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向着魏延再次弯腰一礼,“既然这样,妾身就去了,愿将军保重!”
冯蘅向魏延施礼完毕,随即双手捏着衣衫的裙摆,向难民群的深处跑去,一边撒足狂奔,一边大喊:“阿母?父亲大人?你们在哪里?阿衡回来啦!”
这支来自司隶的难**气不错,由于流寇的劫掠刚刚开始,魏延率领的骑兵就及时杀到,从虎口中把他们救了下来,损失并不算大,死在强人刀下的老弱不过数十人左右的样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就在这几十人里面,偏偏就有冯蘅的父母。
一对看上去穿着还算体面的中年夫妇,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盖因他们一家携带的辎重行囊比较多,所以很轻易的就引起了流寇们的注意,乱哄哄的冲过来劫掠辎重,在争夺之中,痛下杀手,将冯蘅的父母斩杀在了乱刀之下。
“阿母,父亲大人,你们睁开眼睛醒醒,阿衡不让你们死,你们死了,女儿怎生活下去?”
看到父母惨死在荒野之中,随身携带的盘缠细软也被洗劫一空,俊俏的冯蘅顿时哭倒在地,一手揽了父亲,另一手揽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向周围的难民呼救。
“有没有医匠啊,有没有医匠呢?快来救人,救救阿衡的父母,阿衡哪怕是做牛做马,这辈子都会报答你们的!”
但失魂落魄的难民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自家亲人尚且在寻找之中,一个个乱哄哄的奔走,哪里有人顾得上多看一眼这可怜的少女。在这乱世之中,死亡实在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难民们在荒野中呼儿唤女,惊慌奔走,魏延伫立马上,大声喊道:“诸位父老莫慌,免得自相践踏,我等是弘农王手下的人马,绝不会伤害你等!而且大王新建的金陵城正在收纳难民,在长江北岸设有船只接应,再向南几百里就到了,你们可以去金陵避难。这一路上的流寇被大军所震慑,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
听了魏延的大声疾呼,乱糟糟一团的难民果然安定了下来,很快的就理顺了头绪,被流寇冲散的家人顺利的团聚,纷纷向骑在马上的军爷叩头谢恩,然后扶老携幼,向南而去。
随着难民的迁徙,留在这片荒野上的人越来越少,留下的大多都是在这场劫掠中死了家眷的百姓,一个个守着尸体不肯离开,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跪坐在亲人旁边哭泣不止。
“咦,这不是冯蘅小娘子么?”
魏延策马在剩下的难民中穿梭,无意中发现了抱着父母尸体悲鸣不已的冯蘅,不由得下马询问。
“阿母和父亲大人被强盗杀了,阿衡无处可去了,将军……”
冯蘅已经十六七岁年纪,自然不像那种不谙世事的幼童,在呼救未遂后已经明白双亲已经去世了,就算扁鹊再世,神医下凡也是回天乏术了。在悲伤之后,心头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看着冯蘅楚楚可怜的样子,魏延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若是此事成功,必然可以为自己的仕途插上一对翅膀。
“小娘子年纪轻轻,就殁了双亲,委实让人悲伤!但当此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小娘子也不可伤心过度,需要为自己的将来做个打算。”
魏延拍了拍冯蘅的香肩,从她的怀里慢慢的夺过了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示意身后的亲兵把人埋了。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让去世的人有一抔黄土埋骨,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冯蘅也是聪明的女子,知道双亲已经死了,再哭天抢地的也于事无补,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任凭士卒把自己的双亲下葬。
抹着眼泪对魏延道:“将军所言甚是,况且妾身这条贱命也是你救回来的,小女子愿意听从将军吩咐,持帚伺候,绝无怨言!”
“呵呵……小娘子误会了,魏延绝无此意!”魏延莞尔一笑,先把自己的立场表明了,“某岂是挟恩待报之人,魏延所说,乃是想为小娘子谋取一个富贵。若是小娘子命好,说不定将来是人中之凤,便是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人中之风?我?”冯蘅被吓了一大跳,眼泪不用擦顿时就止住了,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正是!”
魏延神色凝重的点头,然后凑到冯蘅面前一阵耳语,最后道:“若是小娘子能按照魏延的吩咐,某保你可谋得一世富贵!”
听了魏延所说,冯蘅的一颗心犹如鹿撞,权衡了片刻,咬着牙道:“既然将军吩咐,小女子便尽量一试就是了,若是能得到弘农王殿下的宠幸,将来必然不忘将军大恩。”
魏延灿然一笑:“呵呵……小娘子不必担忧,你这姿色当真称得上倾城倾国,大王见了必然欢心。等小娘子将来贵为皇妃了,对延提携一二,就算是报了某今日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