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香丽郡主之刺伤
火铃儿道出心愿,希望与香丽相爱,吓得她的灵魂之光暗淡,几乎要魂魄散去。
不过她终究被他打动,慢慢缓了过来,并顺从地躺进了他的掌心。
火铃儿用鼻尖碰碰她的光晕,大概是痒到了她,蓝色光球拉长,然后又“啵”一下弹回来,却始终舍不得离开他火热的手掌。
见她还能这般调皮,火铃儿痴痴笑了,眼里的泪水却始终不干,“孤独千年,终有一天,有一个人来爱我了……不仅如此,我还能同样爱她,甚至爱得更深……”
香丽弹动两下,算作点头。
他又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有一次,人家办完喜事后,我飘到他们洞房门口,听见新郎对那新娘子说的话。后面那二人干的事,我羞于再看,就飘走了。可那句话,却总在我耳边萦绕,再也忘不掉。我从来就没弄懂它的意思,也无人可问。但是现在,谁都不用再问,我自然就懂了。”
香丽这下是真害羞了,猛转过去,犹如用背对着他。
他迷醉在她这一连串动作里,浑身酥软,神不守舍,已等不及要见她真人,便问:“自从你被南宫向换魂,就一直躺在这该死的象牙盒里。他教了我放你出来的心诀,你可得半个时辰保持人身,如正常人般感受生命的存在,你愿意……像这样和我呆一段时间吗?”
香丽又怔住了,一动不动地考虑。拥有人身,是她长久以来的渴望,狞灭天子,几乎就要帮她将这渴望变成现实,却在关键时刻遭南宫向毒手,到现在都生死未卜。
火铃儿见她没了反应,知她不愿意。只好压制拥她入怀的欲望,叹道:“也罢,能得你垂青,又这样在掌心捧你一会儿,我就该心满意足了。这么多年,你都是团幽灵,陡然就要逼你出世,你肯定难以习惯。我可以等,直到你做好准备,同意出来,我再在那时,对你用这心诀。”说罢便欲将她放回盒子。
谁知香丽不走,而是弹起来,又用力撞向他的手掌。手掌连心,不防之下,他感到钻心的刺痛,轻声惊叫出来,再看时,手心被她刺出了一滴金色火血。
“你这小坏蛋,想干什么?”他被她伤,不仅不生气,还幸福洋溢,怜爱地问。
他不能马上猜出自己的意思,香丽有点着急,使劲推那滴小血珠。
这下他明白了,她是要问血源一事,心顿时向下一沉,欢愉的神色也收了回去。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要我从你身上采血,我死都做不到!我指天发誓,我火铃儿绝不会伤害香丽姑娘,连半根指头都不会碰她!若违背誓言,就立即血枯而死,变成丑陋的干尸!”
他这般发出毒誓,急得香丽上蹦下跳,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焦急,让他心疼,忙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真有事的。你并非这世上唯一的妖界宝血血源。除你之外,还有统领妖族的狞灭天子,他也可为我供血。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一听他要采狞灭天子的血,香丽呆住了,等回过神,依然不肯回象牙盒,而是用蓝色光晕,去轻触他的嘴唇。
第六百零四章 香丽郡主之化形
火铃儿迫不及待地想见香丽,向她发出邀请,希望她同意化形半个时辰,却被她拒绝。
可说到血源问题,得知他要将获取血源的途径,转向狞灭天子,她的态度,却忽然大转,坚决不回盒子,而是用蓝光触他的嘴唇。
她灵魂的冰凉,由嘴唇传进心里,再次令他颤栗。这回他不再迟钝,愕然问:“难道你改变主意,愿化出人形见我?”
这次他这么快就会意,她大为欣喜,上下摆动两下,证实他的猜想。
她心意忽改,火铃儿虽不知原因,但这好事突如其来,冲得他头晕脑胀,差点再度失语,哪还顾得上深究?
他点点头,热泪盈眶,小心地捧着她,如捧稀世之珍。
他将象牙盒,从鲜花吊床上挪开,然后直接把她放入花丛。
很快就能见到真正的她,他心跳过快,几乎要跳出胸膛,哪怕压紧心口,也透不过气。
为免因过度激动而念错心诀,他拿出南宫向留下的黄符纸,又仔细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重读一遍,再丹田提气,深深呼吸,等心情恢复镇定,才闭上两眼,开始念诀。
随着口诀的字,一个个向外蹦,他斜飞的剑眉间,出现了一粒米粒大的光点,同样呈晶莹的蓝色。等光点变得如蓝宝石般光滑圆润,便从他眉心飞出,笔直地插入了香丽的蓝色光球。
光点一直钻到光球中心,光球就爆出一声裂响,仿佛是有一道菲薄的琉璃罩炸开,而封锁在罩内的万缕光线,被同时释放,一获得自由,就向外迸射。火灵阁空间不小,却容不下这大面积强光的灌入,顷刻便如沉入了蓝色的光海。
蓝光一道又一道,抽成光丝,细密但不打结,团在一起,织出一幅少女的美图。
这一系列变化,令人惊叹,火铃儿却看不见。原来光球刚一炸开,他两只眼就被灵魂焕发的蓝色盛光刺得生疼,不得不紧紧闭上。人也扑倒在地,用袖子捂紧了脸。
一段时间后,他眼皮变轻,眼球的针刺感消失,想来是香丽出世的光芒已有所减弱,便按耐急切,缓慢地放下袖子,眯眼去看鲜花吊床。
这不看不要急,一看,又吓得他要魂飞天外,赶紧再用袖子遮脸,这次比上次遮得还要严实。
刺眼的蓝色盛光,确已转淡,可鲜花吊床上,出现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正一丝不挂地躺着,一动不动。她正是他一心要见的香丽郡主,可能是刚摆脱灵魂之光的束缚,还没适应这暂时的新生。
她就是他爱上的那团光,被关在象牙盒里几百年,饱受南宫向的摧残,且还时不时,要被桑雅用作修炼栓心术的试验品,灵魂早已虚弱不堪。
她不是没适应新生,而是拥有人身后,灵魂承托不起这份忽增的负重,除能勉强呼吸,全身上下都如被锁死,没一处能动弹。
她心里清楚,自己正赤身露体地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个男人深爱着她,她更需要在他面前保持矜持,可化形后,却连这最基本的尊严,都无力维护。
她满心屈辱,无处发泄,张开嘴又出不了声,只能默默哭泣,任泪水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淌进了散发幽香的花丛。
第六百零五章 香丽郡主之小手
香丽同意化形,火铃儿欣喜若狂,马上就念出南宫向教的心诀。可一眼望见已具人形的她,立即又悔黑了肠子--他忘记但凡人初降临,通常都是一丝不挂的。
他一个劲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会这样粗心大意,光顾着张罗鲜花吊床,却漏了最重要的事,为她备条毯子。
后悔已迟,他只能赶紧想法子补救,便脑袋躲在袖子后面,满火灵阁地搜寻,看能不能找出可遮盖之物。
火灵阁里空荡荡,除去鲜花吊床,别无它物,更别说遮羞的东西。他找得心焦,却听吊床方向,传来模糊不清的两个字:披风。
“披风?”他一愣,赶紧往身上看,在他着的蜜合色锦袍上,果然披着件白波纹金丝边的锦缎披风。他一慌,忘了在自己身上找找,心头顿时一轻,二话不说就扯下披风,背着身向吊床靠拢,哆哆嗦嗦给香丽盖了上去。
总算是可以给包起来了,香丽被耻辱撕扯的心,慢慢平静,也止住了哭泣。
成形已有一会,她的关节,不再像刚出来时那般僵硬,便动动手,将自己从脖子到脚地裹严实,仅留脑袋在外面,坐在花丛中发愣。
身后没了窸窣的声响,火铃儿知她已穿戴好,便转过身,痴痴地看着她。
他见过桑雅,那个异域女子形同僵尸,就算生得美丽,他也看不啥特别的感觉。
可眼前的香丽,虽然五官与桑雅相同,再落入他眼里,却美得那样鲜活灵动。
只见她蛾眉宛转,目若秋水。冰肌苍白似雪,披风下露出的一只纤足,肤色却如玉瓷般光滑柔嫩,让他极想去捏一捏。
不过一产生这想法,他就吓得拼命打住,生怕一下没控制好,而唐突了佳人,被她误会自己是登徒浪子,从此失去信任。
他采摘的鲜花,与她的美一比,统统失色,可那美过花朵的容颜,却憔悴得让他心疼。若不是她能动,还真看不出,带有活人的气息。
本该殷红的双唇,未比面容多半分血色,这些特征,都令她与桑雅有别。可两个女孩,在遭南宫向迫害后,毕竟使用同一个肉身,六界大战之后,谁能存活,还真是个矛盾的问题。
香丽从披风里探出小手,伸向火铃儿。他受宠若惊,不敢紧握,仅小心地用他那男子大手托起来,却冷得一激灵。
“香丽,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他不知应该欢喜还是悲哀,只能明知故问,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是。”她又开口了,声音模糊,对他却如清晨的露珠打上草叶,清澈而明媚。
“你告诉我,南宫向……一直是在怎样折磨你,以至你虚弱若此?我……我该怎样做,才能救你出火坑?”
香丽全身乏力,拼命攒着劲儿,以有力气说话。可火铃儿这问题,却让她无话可答。
几百年过去,她日复一日,被关在漆黑的盒子里,时不时能听见父亲的声音,却始终无法与他相认,对这种种锥心刺骨的折磨,她已麻木。
开始时,她还会悲伤,还会想逃走,想解脱,可时至今日,除去复仇,她再也不作它想--她只期有朝一日,能向南宫向与桑雅寻仇。
第六百零六章 香丽郡主之请求
有了火铃儿的披风蔽体,香丽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不再担惊受怕。
火铃儿眼看她的憔悴,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心就想着,怎样才能拯救她,远离那可怕的火坑。
他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感慨,却勾起她对南宫向与桑雅的仇恨,冷冷答道:“我在那只漂亮盒子里住了几百年,一直都生不如死,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只要我灵魂还在,就别想脱离苦海,你是救不了我的。你也说过,我现在的化形,只能持续半个时辰,且南宫向之所以开这么大恩,还是因为沾你的光,为方便你在我身上采血。我的手,你正握着,就不必客气了。”
“什么?”她手冷,话却更冷,冷得火铃儿如坠冰窟,虽舍不得放开她,心却难过得要绽裂,黯然问道:“我已对天发誓,不会伤害你,为何你还要说这样的话?难倒你把手交给我,仅是为让我,从你手腕上采血?”
香丽香肩一颤,方才醒悟,自己一时糊涂,将对仇人的恨转加到眼前人身上,忽略了他的感受。火铃儿不仅与她无仇,还是唯一对她吐露心声,并承诺将好好爱她的人,她怎能如此伤他的心?
于是她忙缓和绷紧的面容,抽回手,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无心伤你,只是忽然为人,一时还难适应。”
她作为鬼魂的落魄,他感同身受,疼她都来不及,又怎舍得怪她?正想开口,她却继续道:“刚才你对我说,你其实是个好人,一个爱我的好人。既然如此,如果我求你一件事,你会愿意帮我吗?”
她有事相求,可是基于信任与依赖,他忙不迭应承:“这还用问吗?若是你的事,哪怕要我闯入十八层地狱,我也定会为你做到!”
香丽感激一笑,道:“没那样严重,我只是想请你救一个人。你是苍狼盟盟主,要领导百万盟友与神鹰盟开战,自顾不得那许多的道义,所以我不强求你对神鹰盟的人仁慈。其他人我都不管,唯独这个人,我非救不可!”
火铃儿一愣,心想:“她一直就呆在象牙盒里,少有与外界接触,怎会与神鹰盟的人结谊?并且她自身难保,却还想着救他,这人对她来说,得有多重要?”
心里惊疑,脸上却尽量保持神色不变,笑问:“当然可以,你且让我知道,你非救不可的这人是谁?”
香丽道:“我求你救的,正是除我之外的妖界宝血血源,狞灭天子。”
“啊?”一听这名字,他美瓷般的脸,整个暗淡下去,险些一屁股坐地上,口吃地问:“为何……为何你……偏想救他?”
香丽长叹一声,答道:“我一心救他,是因为他为救我,落入南宫向与桑雅手里,至今生死不明。如果不是那两个畜生到的时间太巧,狞灭天子可能已为我用玄天水塑成冰身,助我重归于世了。”
“还有这样的事?”火铃儿乍听也觉惋惜,心里却又颇不是滋味。
回想自己逼南风长老去抓那位妖王,又处心积虑地思考,怎样从他身上获取妖界宝血,以求既能保命,又能避免伤害香丽,结果到头来,他想保护的人,竟求他去救他想伤害的人,老天这安排,是不是太过滑稽?
第六百零七章 香丽郡主之吃醋
火铃儿与香丽交谈不久,她便提出有事相求,说出来,竟是求他去救,遭南宫向囚禁的妖王狞灭天子。
此刻他大脑恢复条理,回想之前她本不愿化形,却突然改变主意,同意与他相见。而那转变,正发生在向她言明,打算用妖王之血作血源后。难道她这化形,是为妖王,而不是他?
等想明白,他何止是不爽?简直就是醋意大发,说话的口气也冷了许多,但还不死心,试探地问:“哦,原来是他。若他真能为你塑出冰身,助你从此脱离苦海,我当然愿意为了你去救他。可你凭什么确定,他真有塑身的本事?”
香丽微微摇头,“我求你救他,并非因为塑身之事,只是感念,他是个极好的人,不该遭那样的报应。但凡被南宫向俘虏,最好的结果,就是直接赐死。如果不死,活罪怕是谁都受不了。我要说的,已经言尽,你若有难处,我绝不强求。”说罢,便不再出声。
火灵阁里静了下来。
她是在求,却求得霸气,火铃儿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一副打翻醋坛子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主动去握她的手。她不仅不抗拒,反而靠了靠拢。
“香丽,你既开了口,我当然不会拒绝。只要我有这能力,就定会为你完成心愿。只是,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见他答应得爽快,她苍白的面容,焕发光彩,点头道:“你问吧,我也一定答你。”
火铃儿道:“我想问,你虽是这世上,第一个爱我的人,可我也是这世上,第一个爱你的人吗?”
问得如此直接,她陷入茫然,臂弯下沉,想缩回手去。这次他不再让步,一只大手如铁钳似的捉住她,她动弹不得,只好放弃挣扎。
“你……你这是不相信我?”她嗔怪地反问。
他虎着脸,嘟着嘴,恶声恶气道:“好容易才与朝思暮想的人见面,她来见我的原因,却是为另一个男人。并且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求我去救他,我这样问,难道不应该吗?”
他敢这样专横地质问,香丽很想生气,可怒容没来得及端,竟“噗嗤”一声,就笑了,连她自己也给笑得莫名其妙。
“你……你笑什么?”他果然不解,脸色却缓了些。
不笑都笑了,不解释肯定过不了关,她只好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笑你这大傻瓜,不分清红皂白,就乱吃醋。”
“吃醋?我哪里吃醋了?不就,就是问问吗……”他鼓起腮帮子,明明酸得俊俏的五官走了样,还抵死不认。这模样实在可爱,看得她有点痴了。
“狞灭天子已与谁生死相许,天下谁人不知?你这神通广大的苍狼盟主可别告诉我,今天才知情!曦穆彤为了他,甚至不惧被悬上支离山,你以为除她之外,他还会和别的女子生情?”香丽耐心地摆出道理。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火铃儿无言以对,他怎就把曦穆彤给忘了?
这下不用再多解释,他也已释然,不好意思地松开她道:“好吧,我答应你尽力就是。但我最近听说,狞灭现在在绝望之陵的烈冰宫闭关,估计暂时是安全的吧!”
第六百零八章 香丽郡主之劝说
香丽感念狞灭天子对她的好,知他不幸落入南宫向的魔爪,便借化形的机会,求火铃儿救他,并直言不讳地承认,同意化形,正是为的此人。
火铃儿本来醋意大发,但得她提醒,想起妖王与仙首离经叛道,震惊六界的爱情故事,再也找不到理由瞎猜,这才转怒为笑。
香丽听说,狞灭正在烈冰宫闭关,顿时不信,再细想想,从这宫殿的名字便可推测,一个血管里流淌火血的人,需要呆进那样的严寒之地,意味着什么,再抬眼时,已泪水涟涟。她忽然意识到,这时才来求火铃儿,可能为时已晚。
火铃儿虽能确定,她与狞灭无男女之情,但二人关系究竟有多深,心里没底,再见她为他落泪,便难过地垂下了头。
香丽擦干眼泪后,主动转换话题:“桑雅,会助你苍狼盟在六界之战中取胜,南宫向是这样说的吗?”
他抬头答道:“不错,我们已规划周全。雪狼泣月之夜到时,桑雅对月吐出雪狼妖元,然后云霄决战开始。在这之前,我将先派人马,用电火雷珠弹引爆五岳,并炸毁稽洛山,攻占人界。”
香丽灵动的眼神猛然一闪,轻唤一声,“铃儿哥哥……”
“你……你叫我什么?”他如被电流击中,从头酥麻到脚,简直觉得是在做梦。竟然有这样一天,他会被人亲昵地称为“哥哥”,且还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我叫你,铃儿哥哥。”香丽冰一样的手,抚上他火热的脸颊。
“我保持人形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在走前,把话说完。请你听我一句劝,不要轻信南宫向!这个人有多么可怕,凭你的脑子难以想象,你与他为伍,最后必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我知你聪明,继承了轩辕黄帝的智慧,但论起攻心,你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接近你,只因他要利用你。无论你愿听与否,我也得告诉你一个事实,千百年来,隐藏在六界之后的最大暗影,不是你火铃儿,而是他南宫向!”
“香丽,你疯了吗?你怎可这样危言耸听?”火铃儿虽然爱她,但南宫向给她说得这般神乎其神,听来是极为不服,甚至认为她这些言论,都是来源于对那两人的仇恨。
香丽能看懂他的想法,长叹一声道:“我确实痛恨桑雅,她抢了我的肉身,毁了我的神元,让我万劫不复。可若寻根溯源,她其实也是个受害者,这些年来,日子并不比我好过。当日在原始森林,南宫向换魂时,我们还只是两个婴孩,谁会想着害谁?但她拥有的,毕竟是我的身体,在她清醒时,就该主动还我,而不是堂而皇之地霸占!她可曾体会,看着至亲亲人日日从身边经过,却不能相认的苦楚?她所称呼的父亲,是我的父亲!父亲迟早会知道我的遭遇,那时他该怎样的悲痛欲绝?”说罢,放声痛哭。
火铃儿听得心碎,情难自己地探过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深情地说道:“香丽,我相信你的话,也答应你,今后尽量远离南宫向。可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带你走出苦海?”
第六百零九章 香丽郡主之提醒
香丽的化形时间,只得半个时辰,想尽快说服火铃儿远离南宫向。但提起南宫向与桑雅,就难免要涉及自己的命运,又忍不住大为感伤。
她的悲哀,火铃儿看在眼里,恨不得代她受苦,更渴望一把就拉她出苦海,却只能一再问天,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救她。
香丽虽苦,与火铃儿相遇后,却一再品尝珍贵的,爱的甜蜜,感激油然而生,答道:“铃儿哥哥,有你这份心意,香丽此生余愿足矣。只可惜我天命已定,谁也无力更改。我恨桑雅,希望有天能夺回我的真身,哪怕只剩一具尸体也在所不惜。但作为另一名受害者,她的结局,定不会比我好。我得提醒你,南宫向和她,很快会再次上门,来找你要回象牙盒。你千万不要正视桑雅的眼睛,否则她就会从你的脑子里,发现我们的秘密!”
“你这担心,是否多余?”火铃儿受她的话惊吓,全身汗毛倒竖,不甘心地争辩:“南宫向离开常青殿时,我问过他何时来取回盒子,他并未回答日期,就说明他不会再来索要了。我记得,当时他只是说,作为幽灵,你身上的妖界宝血存量有限,等你的血耗尽,他再帮我去将狞灭天子擒来!”
这位自称是世间最强大的人,面对南宫向,竟显出孩子般的幼稚,香丽简直哭笑不得,问他道:“你应该记得,他说过雪狼泣月之后,要为我和桑雅重新换魂,对吗?”
“啊!”
火铃儿猛然惊跳,光洁如玉的面颊,顿时充血般通红。现在他才记起,南宫向确曾说过这话,当时他还惊讶地反问过他。
香丽苦笑道:“桑雅一旦吐出狼元,元神就空了,必须再从我这儿取回她原有的蓝孔雀妖元,才有得救的可能,否则必死无疑。”
“不--”火铃儿紧抱着她,一颗心如被烈火焚烧,痛楚难当。
见他如此悲伤,香丽挣脱他的怀抱,紧盯他的眼,一字一句地叮嘱:“铃儿哥哥,南宫向若来找你要盒子,你万万不可拒绝,否则就会引起他的怀疑。凡被他怀疑上的人,就再也别想翻身,他将视你为障碍,不一手除去,绝不罢休!”
“这……”火铃儿心惊胆颤,死死钳住她瘦削的双肩,摇晃她道:“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就算我火铃儿,不是世上最强之人,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岂会把自己的女人送进虎口,眼睁睁看她被老虎吞入腹中?再说,再说我是苍狼盟主,指挥百万大军,难道非要怕一个无一兵一卒的南宫向吗?”
香丽搭住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轻轻推开他,柔声道:“我命数已定,绝不会连累于你。南宫向的厉害之处,在于控心,若被他趁虚而入,任你有千军万马,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之所以放心把我交给你,只因不知你会对我生情。你不是还向他保证,因为曦穆彤曾带给你不幸,你便对女人心灰意冷,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子吗?铃儿哥哥,我既求过你救狞灭天子,就相信你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但我也绝不会任你血枯而死。我求你,抓紧时间取我的血,我心甘情愿做你的血源!”
说罢,再次将手腕递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东海战役之后事
(轩辕山,神鹰盟总部)
自从江南君率神霄与追潮二位战鹰将军,前往泰山脚下的长阳镇,找出南宫向老巢,并摧毁更天仪后,人间气候,就恢复了正常。
出行时,人们不会再产生,给架在火炉上烹烤的可怕感觉,山中植物恢复了生命力,全都昂头挺胸,重新欣欣向荣地生长。
炽焰般的高温回降,初夏的微暑,反令人觉得日朗风清,精神舒爽。
为救世人于危难,神宵追潮两位战鹰将军,就这样壮烈牺牲了,神鹰盟由上至下,叹息声一直不绝于耳。
江南君并非出身行伍,对他来说,英雄大义那“义”字,分量重过军法,所以决意不向任何人透露,二位将军曾怎样违反自己的军令,以至行动险些失败,只是据实向他人讲述了,二人在惨遭镜门阵俘获后,如何顽强地与南宫向进行殊死搏斗,又如何用火影控心术,控制彼此心脏,投进打水装置上的水池,最后直捣更天仪仪核的整个过程。
每当有不同的人问起,他就会不厌其烦地再讲一次,但每次讲完,他都不得不悄悄问自己同一个问题:更天仪,真被成功摧毁了吗?
他始终忘不了,神霄与追潮的神能控制更天仪仪核后,南宫向化成铁水人的那一幕。
他猜测,这邪恶仪器里至少有一部分,是与那恶魔的身体相连,如果猜测属实,岂不是说,只要南宫向不死,更天仪就不会毁灭?难道此时,世界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他忧心忡忡,但为稳定军心,这种没有坐实的推测,不可向任何人提及,只能等日后再作求证。
鬼臾区带领众将,在鹰啸谷旁的山峰上,辟出一片陵园,专门用于安葬未来在六界大战中牺牲的将士,并将山峰命名为威魂岭。
威魂岭迎来的第一批英魂,就是二位战鹰将军。因为他们的神身,已随更天仪散去,所以只能为他们举行物葬。
几日后,三人的坐骑,那三只战鹰,长时间未得主人召唤,自己从泰山飞了回来。
神宵追潮的坐骑,哪怕回到轩辕山,也再寻不见昔日旧主,日日哀啸不止,令听者凄怆,忍不住落泪。
苍儿灵性十足,一回来,就从山中的气氛悟到,三人放它们入泰山后,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恶战,而那二位战鹰将军,再也回不来。
不过江南君平安,它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连续三日都紧紧跟随着他,不单白天不愿分离,连晚间睡觉,都要守在他床前,生怕他又要单独行动。
捣毁更天仪的战斗结束后,江南君派人再入长阳镇,一来打听镇子的近况,二来请他们去取一份客栈住客的名单。那份名单,包括“龙员外”建立四十家客栈后,所有在他店内住宿过的客人。
仪核能量巨大,四方村经历完爆炸,已被夷为荒漠。
在那之后,长阳镇确实很乱过一阵子。但通过当地官府的运作,很快就找到堂而皇之的借口,将这疑案草草了结,并造出舆论息事宁人,倒让百姓们的生活,快速恢复了正常。
而从那份名单里,江南君等人发现,五年时间不到,被南宫向掏心吸脑,残害致死的外地客商人数,就多达近万。
于是鬼臾区提出疑问,“军师,长阳镇在南宫向这啥龙员外去定居以前,一直冷冷清清,仅原有的三家老字号,都难有客满的时候,他究竟是用了哪种妖法,等四十家客栈一建好,就将那些商贾都给吸引过来的?”
第六百零一十二章 东海战役之剖析
回到轩辕山后,江南君继续调查,与“龙员外”有关的案子。他们从长阳镇上的客栈取回卷宗,研究后看出,近几年死在南宫向手上的外地客商,数量不下万人。
这个调查,引出鬼臾区的疑问,就不知南宫向究竟是用何种高明手段,能吸引那样多商人,住进他的客店。
江南君回答:“南宫向老谋深算,兴师动众地走这一大步,自是有大利可图。他这局布,估计有两个意图,其一是掩人耳目。外地人流动性大,来来往往不会惹人注意,哪怕失了踪,一般人也只会认为,他们是离开长阳,去别的地方做生意了。所以加害他们,不会引起本地人骚乱。”
鬼臾区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嗯,军师分析得有理。这年头,出门做生意,遭天灾或遇盗匪袭击,死于非命的大有人在。整个人间,五年里死万把个商人,也确实起不了太大风浪。加之地方官府不作为,更难有人去查,只可怜了那些家属,不知有多少家庭,惨遭丧亲之痛。”
一席话说得江南君眼圈发红,继续道:“这其二,便可用鱼目混珠四字概括。”
鬼臾区这下不解了,虎目圆睁地问:“鱼目混珠?他要混什么?难道除更天仪外,他还有更加骇人听闻的计划?”
江南君冷冷一笑,道:“确实如此。”
便拿出竹星留下的那一叠画,将与电火雷珠弹有关的设想,向鬼臾区重述一遍。
听完后,鬼臾区大为惊讶,嚷嚷道:“真想不到,一个这样貌不惊人的家伙,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我六界土地上这般兴风作浪!”
江南君道:“他虽样貌普通,背景可不简单。大的图谋我们是摸清楚了,但具体还有哪些行动,现在依然难以尽知。为实施这炸毁五岳的阴谋,多年前他就开始,沿云南与他国边境交界处,制造电火雷珠弹。那地方偏僻隐秘,无人管理,无论他做多大的事,都难被中原人察觉。所以经过这许多年的运作,他弹药数量已足,接下来要的打算,就是怎样向内地输送了。”
“哦,老鬼我明白啦!”鬼臾区一拍大腿,差点从帅案后跳起来,“他安排商队,在泰山脚下来来往往,目的就是为了偷运军火!”
江南君点头微笑,“盟主所言极是。这样多威力巨大的雷弹,不仅需动用大量人力运送,还得在暗中进行,可是个大难题。计划稍有不周,就会被我们发现并堵截,这样一来,他就可能面临,阴谋还没实施,便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窘境。故而肯定经过多番考虑和求证,认为用商队这条途径,最能保万无一失,于是搬运之人以经商为名,乔装成商人,从云缅边境入中原,进行商货交易,从而渗透进入五岳。”
鬼臾区又开始挠胡子,“嗯,他那大批外国商队,入住类似长阳镇这样的小地方,必定成为轰动一时的重大新闻!”
江南君道:“可不是!不仅如此,消息更被他放大宣扬,从而引来更多真正的内地商人,想与那些外国人做交易。如此循环,不出几年,他客栈的声势,就逐渐浩大,所谓的商品交易,也越来越红火。这一举动带动当地经济,令官府猛赚红利,他们自然求之不得,将这个龙员外奉得高贵如神灵,绝不敢轻易怀疑他而得罪财神爷。这又为他血洗四方客栈,借此秘密建立更天仪基地,提供了有利条件。所以如果说他这棋走得步步精妙,滴水不漏,一点都不过分。”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东海战役之安慰
江南君与鬼臾区坐在中军帐中,详解南宫向的种种动向。迄今为止,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可不说是惊天动地。
鬼臾区听完江南君对他的评价,叹道:“照军师的说法,此贼子谋略确实不同凡响,若没走岔路,恐怕不是给世间带来无穷灾难,而是正好相反,能为苍生造下不少福祉!”
江南君对这话不置可否,略红的眼中,却透露深邃,他是想起了桑雅透露的,有关南宫向的背景信息。英雄的定义太过相对,对六界来说,他是恶贯满盈的罪人,但在他的世界里,算是个什么人,一时半会还无法断言。
鬼臾区又问:“军师,依你之见,这更天仪与电火雷珠弹之间,可有必然的联系?”
江南君不敢冒然回答,沉吟思索。其实这也是他一直考虑的问题:六界之战刚刚开打,南宫向不迟不早,偏就在这时启动仪器,是巧合还是另有深意?
他避开这话题,转而问鬼臾区:“盟主,羽风贤弟分别在东陵门前,与轩辕古墓下挖凿的明暗双道,可有完工?”
话刚问完,帐帘就被人撩起,灵宣洛走了进来。
一见桌上摆着师叔的画,就知帐内二人在谈什么。大家相互见礼后,他便在江南君对面坐下。
鬼臾区是军事大家,擅长揣摩敌人的动向,见问及更天仪,江南君不答,却把话题拐上明暗双道,这更天仪与五岳间有无联系,就不用再多猜测了,于是感慨:“看来我们几人中最有远见的,当数小妖王。战争打响前,敌人动向就给他吃了个透。当然,这也得益于他对曦穆仙的感情。”
江南君嗓音低沉地应道:“是啊,早在狼烟燃起前,他就预料会有今天。那明暗双道,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提起狞灭天子,大帐里气氛更加沉郁。
灵宣洛眼圈微有浮肿,看来对桑雅的担心,就没停过。见那二人伤感,反倒安慰他们:“盟主和军师还请放宽心。据闻枯朽伯伯已在仙灵塚闭关数日,大概不久便能找出对付灭天咒反噬的办法,先生或许有救。并且姑姑已经平安,等我们和先生在虚境相会时,把这好消息告诉他,或能激发他求生的欲望,终有苏醒的一日呢?”
锁息归宁的“归宁”二字,照其字面意思解,意指死亡。人死之后还能否复生,江南君实不敢奢望,只能将其作为一个美好的心愿,藏在心里,专等看枯朽有什么好法子,耳边灵宣洛却继续感慨。
“羽风先生绝不能有事!姑姑很快就会醒来,不能一下让她面对那样多不幸的消息……”
“那样多”指的什么,鬼臾区与江南君心知肚明,是暗示竹星的死。这一下,反被他安慰得更加难过。
说到竹星,桌上又摆着他的画,鬼臾区与灵宣洛的疑问就一起来了,鬼臾区先开口:“军师,你研究星竹仙的画已久,想必对他了解得十分透彻,你能否推断出,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会跑去云南?是专为摸清南宫向这些动向吗?这样难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后来却又怎会落进云清的幻生符?”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东海战役之推测
鬼臾区和江南君,一起在中军帐讨论南宫向的动向,灵宣洛这时走了进来。三人谈及狞灭天子的远见,又说起曦穆彤,让灵宣洛下意识提到了竹星的死。
这个话题,自然令人联想到他死前,在云南做过的那些事。鬼臾区指望江南君已调查出原因,这问题却让他想起了,澜沧江边澜沧神那番奇怪的话。
那次交谈别别扭扭,但能从中得知,那头性格乖僻刁钻的麒麟,与南宫向之间,有着某种不寻常的联系。
不过他二人显得矛盾重重,看样子,是没站上同一战线。江南君甚至猜想,澜沧神曾利用竹星来对付南宫向。这就是他借竹星渴望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而去求他时,被他指派去调查南宫向,并在其身上落檀虫蛊的原因。
江南君想得太深,一直没有回答,灵宣洛见鬼臾区正干等,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他这才回过神,若有所思地答道:“星竹仙为求有勇气自尽,而去求助澜沧神,却得他鼓励,跑到云南边陲,调查南宫向制造军火一事。目前我们仅了解这么多,再具体的内容,就要继续问那澜沧神了。此人挂着神的名号,并自称天天躲在澜沧江底睡大觉,实情是否如此,实在令人遐想。照我猜测,他肯定不是那样简单的人。还有那粒檀虫丸,他交给星竹仙,究竟是出于好意还是歹意,尚未可知。一切唯有等日后再见到他,才可问个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灵宣洛就一跺脚,武断地怒道:“在我看来,只有歹意一解!不管他意图为何,在明知檀虫丸会害师叔惨死的情况下,还要给他服用,就等同于谋杀!他就是害死师叔的凶手!”
江南君连连摇头,劝他道:“宣洛稍安勿躁。竹星所做的一切,显而易见均对神鹰盟有利。若无他那番义举,只怕我们要在电火雷珠弹炸毁五岳与稽洛山后,才真正明白南宫向都做过什么。而他的行动,又源于澜沧神在暗中的安排,所以此人究竟是敌是友,今后是否还会帮我们,尚需进一步观察,现在切勿妄下论断。再者,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鬼臾区见他欲言又止,有点着急,大声道:“军师怎的婆妈起来了?你我三人坐在一处,还有不当讲的话?”
江南君道:“此事无凭无据,只是猜测,所以我必须慎言,还请盟主勿怪。我怀疑,星竹仙入云清的幻生符,是因为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而这物件,与电火雷珠弹有关,澜沧神志在必得。”
灵宣洛听得直瞪眼,气道:“重要物件,那老怪为何自己不取,却非要利用师叔?他的命是命,难道师叔的就不是?”
江南君知他这是关心则乱,宽慰道:“澜沧神这样做,必有其道理,最好还是等有一天,他自己来解释。”
鬼臾区赞成道:“军师言之有理,正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澜沧神不管来自哪里,也在我六界中做了千年的神,老鬼相信他不会因什么贪念欲望,行差踏错地毁了千年神尊。不过我既统领新神王朝,万一有那心生邪念之神犯下恶行,我也绝不会姑息纵容,一旦查有实证,必会还受害者公道!”
江南君对他拱手道:“其身正,不令而行。盟主行事果断,又刚直不阿,实不负万民给予的侠义帝称号。”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东海战役之战报
中军帐里,三人一直在讨论澜沧神。对于他在竹星身上落的力,灵宣洛与江南君所持的意见一左一右,鬼臾区则表示,今后若查清澜沧神确曾对星竹仙做出过伤害行为,定会按新神王朝的律法,秉公办理。
他这态度,既平息了灵宣洛的怒气,又引来了江南君的夸赞,银盘大脸涨得黝红,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大帐内的气氛,顿时松弛了许多。
三人正叙谈,帐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帐帘一掀,一名斥候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跪地急奏:“启禀盟主,二位大人,东海战事告急!”边说边急急将战报呈过头顶。
“什么?这样快就有人战败?”三人皆大吃一惊。
鬼臾区接过战报,匆匆一读,脸上立即就降下寒霜,勃然大怒地拍击帅案,“好你个东海派,关键时刻,敢这样拖我神鹰盟后腿!”
灵宣洛与江南君不知发生何事,皆忧心地等他说正题。
鬼臾区叹口气道:“东海派偏要在这时,搞什么掌门大选,三个长老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结果为敌人造出可乘之机。那位苍狼盟派出的路路天使路赞,又是有勇有谋,极其骁勇善战的一员虎将,结果飞旖将军不敌他的天兵,在九龙岛上,又得不到仙族人的支援,一战就折去快二千妖兵,退居海滨村镇,又遇鬼王的钢魂兵伏击,现在已溃不成军,被团团包围,只怕会很快全军覆没!”
江南君与灵宣洛对视一眼,眼中都透露义愤。
东海派的内斗,由来已久,这也是造成云清能指使惠秋,趁虚而入的直接原因。大家都认为,别人门派内的事,不应随意插手干预,却不想终导致这严重后果,拖垮了大局。
斥候兵退出后,中军帐里好一阵沉默。才恢复一点的轻松气氛,转眼又变得更加凝重。
三人各自沉思,鬼臾区率先开了口:“这飞旖将军,与路赞曾同袍连襟,共为妖族天朝效力。如今再见时,却已分立楚河汉界两边,成为要浴血厮杀的敌我两派。所以这心力的考验,自然也是道难关。军师,灵帅,对于此事,你们有何看法?”
灵宣洛虽一直没发表意见,但闻听东海派被路赞占领,首先想到的,便是邵天、古印和芙兰,这三位通仙大典上结识的朋友。
稽洛山山前一别,他始终盼着能有一日,与邵天坐下来把酒畅谈,可至今也没再找到见面的机会,不免觉得遗憾。九龙岛现已落入敌兵之手,三位朋友可还安好?
东海派有难,他出手相助,责无旁贷,于是赶紧起身。
江南君也见过邵天,对那名青年仙子的印象极好,其实也有意派灵宣洛出征,自己陪同,正考虑怎样来提,他倒主动站起来,看来是与自己想到了一处,便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灵宣洛向鬼臾区请命:“盟主,东海战役,乃我神鹰盟与苍狼盟的第一场正面交锋,如若失利,必将对我军士气造成不利影响。宣洛愿率一万灵童兵赶往东海九龙岛,为东海派解除兵危,同时增援飞旖将军,与她共同捣毁鬼镇!”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东海战役之请战
鬼臾区等三人谈论云南之事,正谈得紧张,却在这时冲进来一名斥候兵,报称东海战事告急。
东海派里有灵宣洛的朋友,一听战报,他便觉揪心,赶紧向鬼臾区请命出征。
“这……”鬼臾区为难地看向江南君,拿不定主意。
灵宣洛虽已是稽洛山十万灵童军的统帅,但年纪轻,经验浅,忽然提出要带兵亲征,迎战路赞那样的强敌,他还真放心不下。
江南君则与鬼臾区意见不同。在他看来,灵宣洛在募须神族,曾为金蚕境解除过兵患,仅红林长廊一役,就以指天禅独立抵挡两万钢魂兵,实属不易,应该已积累了一定的实战经验。
而他夺取七星火种时,去过东海海岩镇,与钢魂兵进行过恶斗,所以又对那里的环境熟悉,若说增派援兵,他可算最佳人选,加之有自己陪同,定可保万无一失。
经过这番考虑,他向鬼臾区建言:“虽然宣洛是第一次带兵,且将直捣敌人要地,但他毕竟是灵童军的三军统帅,又对东海的地形熟悉,还有与钢魂兵交战的经验,由他出兵东海,未尝不可。常言道,三军可夺气,将士可夺心,路赞虽不好对付,但若听说迎击他的,是稽洛山灵帅,或许心理上会受到威压,可一定程度地打击他嚣张的气焰。不过宣洛军旅经验不足,魏斗将军又远在南海,这是事实,故子墨愿随同前往,加以辅佐,以期一举破敌!”
江南君明确表态愿意随军,鬼臾区放了心,刚要点头同意,派下令箭,却被灵宣洛阻止,“军师不可离轩辕山!”
“哦?这是何意?”一句话惊到二人,一齐奇怪地看他。
“因为……”
他阻止得唐突,粉脸涨成紫色,迟疑许久才支吾道:“因为,雪狼泣月之夜已近。在这紧要关头,桑雅却被囚在我们轩辕山大本营里。”
江南君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他顾虑有理,这下为了难,他若独自出征,自己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鬼臾区一时却转不过弯,张大嘴问:“雪狼桑雅?她不是在鹰厩里呆得好好的吗?这和军师去哪,有啥关系?”
江南君接过话,替灵宣洛回答:“桑雅逃出长阳镇,来到我们神鹰盟,看似对南宫向的打击,但她毕竟被他用栓心大法控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被他反利用来对神鹰盟进行内部破坏。所以说,把雪狼留在轩辕山大本营,并非明智之举,但又是万不得已的下策。宣洛是希望我能留下来,监视她的举动,以防南宫向通过她,把魔爪伸进轩辕山,一直伸到鹰啸谷。”
说完他向鬼臾区眨眨眼,目光意味深长。
鬼臾区会意,问灵宣洛道:“军师之言,可是灵帅心中所想?”
灵宣洛沉重地点头,无法言语。
这二人都知,他对桑雅用情至深,幻镜迷宫的青铜大门前,更是不惧被她咬断脖颈,也要坚决抱她入怀,死都不让她受到伤害。而他现在,竟能深明大义地主动提出怀疑,难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东海战役之防备
东海战事告急,灵宣洛主动请缨出征,江南君认为他具备出战实力,若由自己陪同,定可保万无一失,谁知刚说出想法,就被他拦下。
他之所以阻止江南君同往,是因为桑雅。
江南君对他察眼观色,看出他的不妥,问道:“宣洛,你一连两日与雪狼接触,没离过鹰厩,是否发现她有何不妥?”
灵宣洛脸色更加阴郁,看得二人心直往下沉。
“不瞒盟主与军师,还在幻镜迷宫时,我就拼尽全力地尝试,让桑雅离开南宫向,现在终于实现心愿,开始时自然激动万分,以为凭我对她的感情,能打动她,让她恢复正常。”
江南君摇头道:“此事确实是我们的计划,却不可操之过急。桑雅留在轩辕山里的,是形,被南宫向用骨哨牵制的,是神。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一并夺过她的神魂,还得顾及不伤她性命,绝非容易的事。”
灵宣洛眼中闪过哀伤,答道:“军师所言极是。这两天我能看出,桑雅也在苦苦挣扎,想与心魔抗争,打破囚禁她的隐力,化成人身,与我在一起,可是……”
他垂下头,却还是有两滴泪水打在胸前。江南君与鬼臾区不忍追问,静静等待。
他心情稍定,继续道:“可是,她始终恹恹欲睡,一直在强撑。是否是她一旦入睡,就会再次落入南宫向魔爪?”
江南君一凛,那只恐怖的,抓上追潮心口的魔爪,又在眼前晃动。南宫向自称不愿做妖,只想成神,所以离开巫雀门,来中原拜入寒虚子门下,最终他却根本没成神,而是成了魔。
灵宣洛又道:“桑雅对宣洛,固然重要,宣洛却不可因儿女之情,而罔顾江山之危。南宫向对她,已将火影幻术和栓心法倾囊相授,她万一重被控制,只怕轩辕山里难有人能匹敌。战鹰将军与她师出同源,日日在她眼皮底下操练,幻剑阵若被她发现破绽,找出破阵之法,我轩辕山大本营危矣!”
“这……”
一席话,说得那二人哑口无言。
桑雅不能放弃,不光是因为灵宣洛,还是为折去南宫向羽翼,让他丧失这把得心应手的武器。
可心术无形,如浮云飘于半空,可在任何时候发动偷袭,对她又不得不设防,这还真是个难题。江南君明白,桑雅的事不解决,自己还真就走不了了,却又担心灵宣洛。
灵宣洛理解他们心中所虑,勉强笑道:“请盟主与军师放心,我此行,将与飞旖将军会合,她可是天朝的二朝元老,作战经验丰富,又熟悉路赞的套路,因为孤军奋战,腹背受敌,才导致首战失利。只要宣洛配合得当,必能与她共同扭转败局,达成使命!”
天使将军,个个都不是吃素的,鬼臾区承认他言之有理,只好授予令箭,命他率一万灵童军,即刻出征。
稽洛山的小帅灵宣洛,要亲征东海,一众将领皆来送别。
在轩辕山口洒酒践行,又目送他在飘舞的神鹰战队军旗下,领兵开赴前线的背影,鬼臾区与江南君是感概万千。
特别是江南君,此时再度忆起,在悯心阁里的桃花树下,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景,眼眶顿时湿润。
可怀念一秒即逝,头顶似有惊雷炸响,脸色立即就变了。鬼臾区见状忙问,“军师这是怎么了?怎的满面怒容?”
江南君向天冷笑,狠狠念道:“鬼镇!钢魂兵!云清!”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东海战役之战况
(东海,海岩镇)
离开轩辕山后,灵宣洛带领一万灵童军步兵,连续三日由云层掩护,在空中不眠不休地急行军,于第三日戌时,赶到了曾与鬼兵交战的海岩镇。
海岩镇是惠秋的根据地,兵力强悍,一直未失。此时正被钢魂兵层层把守,十里之内,都不可靠近。
飞旖在九龙岛与路赞交恶,不敌他雷霆般的强攻,很快折损两千兵马,却始终不见东海派开门增援,唯有弃岛而逃,向离九龙岛最近的海岩镇撤退。
惠秋在路赞大军抵达之初,就已接他密函,要求一旦有神鹰盟的军队出现,必须隐藏所有人员行踪,连军事设施,也得一并掩盖,务必造成海岩镇曾被神族火影兵收复,现在已成废镇的假象,让敌人放松警惕,以为可入镇盘整,却给她来个瓮中捉鳖。
惠秋堂堂一鬼将军,虽不服被妖族将领领导,却深觉路赞战计精妙,而他的密函,又措辞诚恳,毫无冒犯之意,便欣然接受。
飞旖果然中计,待斥候兵探过前路,确认海岩镇里无生命迹象,是死镇无疑后,便放心地指挥全员向内驻扎。
谁知刚安下营寨,四周就喊杀声大作,同时黑烟遮天蔽日,飞旖和她的人还没回过神,黑烟就已落地,形成气势汹汹的钢魂兵,挥舞长刀,向他们冲杀而来。
才虎口脱险,又掉进狼穴,连喘息之机都找不到,飞旖叫苦不迭。
她顾不得拉营拔寨,狼狈不堪地想从海岩镇后端逃离,奈何另外的一镇一村,干桥镇与鱼尾村也早沦为鬼镇鬼村,与海岩镇形成三角地形,无论她向哪个方向跑,都会遭到围堵,最终只好放弃。
前路有惠秋带钢魂兵死守,无法突围,后路又被另外两处鬼兵虎视眈眈地堵死,飞旖插翼难逃,不敢再轻举妄动,就这样,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再说九龙岛上的路赞,顺利打跑飞旖后,将那一路残兵留给海岩镇的惠秋收拾,自己则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地占领了东海派。
东海派正闹内乱,三名长老都知大军压境,形势危急万分,三人却你推我搡,谁都不愿打头阵,把自己的弟子送出去当炮灰,以至错过战机,飞旖败走。
等路赞大军如捣豆腐般推开东海派大门,将上下两千多人尽数俘虏,三人才悔之晚矣。
整个东海派,已被收为囊中物,路赞首战告捷,大感兴奋,急忙据实呈折汇报战况,并向盟主火铃儿请示,该如何处理战俘。
火铃儿只回了一个字:杀。
灵宣洛赶到时,飞旖正带领残兵顽抗。
惠秋也感叹,天使兵实力雄厚,哪怕败到这地步,也不能一下就打得她全军覆没。强攻遇到顽敌,海岩镇内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不过截止此时,飞旖的兵马已战死五千,而那些身着黑甲,人皮遮面的钢魂兵,却根本打不死。这令她恐慌,加之干桥镇与鱼尾村的鬼兵,随时可能来犯,到时她更会腹背受敌,由此心理上,也败下阵来。
神鹰盟正派援军开向东海,惠秋与路赞早收到风声。直到查清,是稽洛山大元帅亲自出征,便已知神鹰盟盟主对此战的重视。果如江南君所料,那二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不过惠秋自持有打不死的钢魂兵,气焰只比路赞更盛,将飞旖和她的余兵全部逼入海岩镇死角后,就意图当灵宣洛的面,把他们全部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