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帝神登基之坠落
水铃儿吞下狞灭天子留给他的朱墨符纸,变成了隐形人。踩进碎成两半的卢田玉,又身子下坠,坠向了万丈深渊。
“这是怎么了?明明是站在平地上的,我怎么就摔下来了?救命啊!姑姑,斗斗,我要给摔死了!”
高速坠落中,水铃儿惨叫声震天。
他看不见自己,却能见到身边气流,正凝成白色水珠状的颗粒,飞速向上升腾。
风呼啸而过,力道之猛似要撕扯掉他的耳朵。他眼睛只能微睁,眼球不时感到针刺般的疼痛。
这深渊,深不见底,他心慌慌不知自己还得坠多久,触到实地后,又会给摔成怎么个惨不忍睹的模样。
不过危机中,他倒忽生急智,领悟到狞灭之所以利用锦囊,命他吃下朱墨符纸,其用意大概是指,幻生符的进入方式既然是从高处跌落,便先隐去他的身体,以防他给摔散了架。
可是,好像事与愿违。
记不清到底下落多久,一片赭土色的地面,才隐约出现在视线里。
“幻生符快到了吧?不过里面的地板,怎么是这种颜色?”他尽顾好奇地打量,却没料到被符纸隐去的身体,这时竟又开始一块块往回长了出来。
最先消失的部分最先出现,从手到脚,最后是脑袋,一样不少的,全都在极短时间内还给了他。他这还没触到底呢,就已莫名其妙地由空气一样的隐形人,变回了之前实实在在的真人。
“原来我的身体并没弃我而去,又自己跑回来了!可它是不是回得早了一点?我千万别因这点时间差,就给摔得粉身碎骨!先生变的究竟是什么戏法?他要能传授给我,以后岂不是会很实用!”他未脱险,已被好奇心驱使,开始胡思乱想。
他尽顾想得专心,没注意那赭土色地面已到,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屁股先着地,顿觉摔开了花,疼得他嗤牙咧嘴,差点就要泪奔。
“铃儿,好孩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摔得晕头转向,还趴在地上使劲揉屁股,宣英娘娘那激动得发抖的声音,就立马响了起来。
不过此时,她说的一字一句可都入耳直接,再没有以前那种隔空传音的空洞感。
他感慨地想:“这次我算是在羽风先生的指引下,见到她的真身了!希望她再也不会还没把话说完,就跑了。”
边想边抬头,就见这位自称等了他五百年的娘娘,正配金带紫地站在眼前。她那丰腴华贵的面庞,也因过度激动,而显得双颊潮红。
“宣英娘娘,我们,确实终于见面了是真的见面!嘿嘿”
他本来还只是屁股疼,那么用力揉了之后,全身骨头都开始不好受,但还是咧嘴笑笑,挣扎着站起身来。
一直通过幻境相见的人,突然活生生出现,他多少还有点不适应。可当他因不好意思而低头,却更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他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赭土色的象戏棋盘上。
“娘娘,我们这是在哪里?”他惊疑地问。
宣英娘娘平缓心情,恢复了帝后的端庄与持重,解释道:“本宫说过,你若要见本宫真人,只能进入幻生符。并且帝神宫的入口,唯有等你将幻生符打破之后,才会出现。”
“原来进帝神宫这么复杂,难怪我和斗斗一直找不到头绪!可是幻生符,由妖族的狞灭天子用灭天咒生成,铃儿不过是**凡胎,岂能轻易破解?娘娘你确定,是找对人了吗?”水铃儿拍拍脑袋,答得极不自信。
宣英娘娘顿了一顿,道:“铃儿,你由蚩尤元神衍化,一直拥有神的不赀之躯,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而已。神血加上曦穆仙的内丹精华,才造就了你魔婴童荧光的保护层。所以你并非**凡胎,而是拥有神位继承资格的继承人。一旦你登基称帝,就将拥有龙血凤髓,成为万世之尊,难道你不高兴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帝神登基之真相
水铃儿掉进幻生符后,见到了宣英娘娘的真人。
宣英尚不知由神武密志指定的神位继承人人选已改,所以还一心期盼,他很快就会继任,成为新帝神。
“我我高兴高兴”水铃儿结结巴巴地回答,额头冷汗滴答。他很想将自己其实无心神位,此番来混沌谷的目的,只为帮鬼臾区登基一事,向她明说。
可他摸摸藏在凤羽宝甲下的那粒灵珠,想起斗斗叮嘱过,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鬼将军之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赶紧又吐吐舌头,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个秘密,他必须一直保守到点燃七星神灯后,鬼臾区登基的那一刻。
于是他岔开话题,四处张望一番后问道:“宣英娘娘,铃儿听说,当年被关进幻生符的神族有好几十号人,为何此处只见您一个?其他人都在哪儿呢?”
宣英双肩微颤,叹了口气,未及开口,眼泪倒先落了下来。
“他们,已经全都死了。”她回答。
“什么?”水铃儿听得心狠狠一沉,又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愕然问:“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都死了?”
宣英掏出一条鲛绡绢帕,拭了拭脸上的泪水,露出古怪的笑容,答道:“自从神族被灭之后,世人都把脏水泼到狞灭天子身上,说是他这个大恶人,用灭天咒毁了帝神宫,又把剩下的人关进幻生符。其实实情并非如此,真正毁灭神族的不是狞灭,甚至也不是他父亲狂蟒,而是一个叫南风长老的妖道。”
“南风长老!”她竟提到这个名字,水铃儿顾不得屁股痛,冲动地从棋盘上蹦起来,蹦得老高。
宣英娘娘褪去悲哀之情,换上一脸深仇大恨,愤然道:“正是他!当年狂蟒率领百万妖兵,铺天盖地地涌进帝神宫。虽然神宫守兵不少,奈何华夏帝荒废政务后,就再也不管他们,以致这帮人平日里只顾嬉戏玩乐,疏于操练,早已变得不堪一击。就算狂蟒不过是一介庸碌武夫,也能仗着他妖兵人多,将帝神宫从上到下尽数俘虏。为表示对神族人的羞辱,他本打算把这些人变为妖族奴隶,然后将帝神宫改作他妖王的宫殿,谁知那南风却比他毒辣多了。他背着狂蟒单独囚禁华夏帝,又通过关心咒从他脑子里探出七星神灯的位置,然后潜过去,重伤龙生九子和他九个儿子,再用风雷破捣毁神灯。就这样,整座帝神宫在神灯熄灭后崩塌,百重宝殿顷刻间倒向凡界,为无数生灵带来灾难,神族更是因此而惨遭灭顶之灾。”
宣英娘娘话说到此,眼中流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犹如又见当年那惨烈的末世情景。她手上的绢帕,也已被眼泪湿透。
“原来,实情是这样”水铃儿听得不胜唏嘘。
他可是听过各种版本的神族覆灭传闻,流传最广的,就是魔婴灭世之谣。这一版本里,罪魁祸首是他。魔婴谣言不攻自破后,狞灭天子便取代他,开始被世人唾骂。
待宣英道出真相,他直惊讶得心都要跳出。
这真相,与五百年来的坊间传言实在相差太远:神族根本不是被邪功灭天咒毁灭,真正捣毁七星神灯的功夫,是风雷破!”
他呆呆地问道:“这样来说,妖王狞灭天子,根本就不是剿灭神族的元凶?”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帝神登基之错怪
水铃儿首次听说狞灭并非导致神族覆灭之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南风长老,着实吃惊不小。
宣英娘娘见他一脸迟疑,以为他不信,急忙证明道:“他当然不是!那位狞灭天子,说起来还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呢!当时本宫见到他,觉得他还是个孩子,看上去,比你现在还要年少一两岁。”
“娘娘,见过那位新任妖王?”他轻声问。
宣英点头道:“确曾在鸡鸣山见过一面。他是在狂蟒军队已经占领神宫后,才匆匆赶来的。那时经南风一闹,困在帝神宫里的俘虏已无活口。他喊狂蟒父亲,却称那妖道为亚父。他骗那二人说,远在鸡鸣山的战场,就交给他,他自能清理得让他们满意。狂蟒和妖道自然信他,便放心地回了帐房休息。他跑去鸡鸣山后,命妖兵将所有囚犯都集中在一起,却并未对我们下杀手,而是把我们悉数封入了幻生符。当时本宫离他最近,还听到他自语,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便把我们带到帝神宫入口,用法力将幻生符埋进地下深处。”
水铃儿挠挠头,心道:“这位妖王,听起来倒还有几分仁义,不过”
他又问宣英:“据铃儿所知,灭天咒能用流火融化万物,直至世界毁灭,可这幻生符为何物,至今却无人真正知晓,娘娘可否指点一二?”
宣英娘娘沿棋盘一角,慢慢走了几步,答道:“本宫在这幻生符里呆了足足五百年,自然对它十分了解。灭天咒可毁天灭地,为世间带来无尽灾难。而幻生符,你既可将其形容为,惊涛骇浪里的一艘大船,也可看作是,浩荡沙海里的一片绿洲。总之一句话,它是灭天之灾里的避难所,可助陷入灭天咒的人获得一线生机。你想想,能从灭天之灾里死里逃生,不是幻想又是什么?所以顾名思义,此符便被称为幻生符。”
水铃儿听得大气不喘,末了似乎明白,却依然有事不解:“既然幻生符如此厉害,可救人于水火,那余下的几十个人,为何还是死了呢?”
“这一切,还是因南风长老那个恶魔而起!”宣英再次提到他的名字,直气得浑身哆嗦,语气里充满愤怒与恐惧。
“狞灭刚在神宫大门处埋好幻生符,妖道就从军营里跑出来了。他以为他已在鸡鸣山把我们都杀干净了,便找他要尸首。狞灭当然交不出来,只得告诉他,他并没杀我们,而是打算把我们封在幻生符里慢慢折磨。南风没给他骗过去,不甘心地满神宫搜索,誓要找出幻生符,把我们一网打尽。狞灭一怒之下,与他大打出手,当时二人在神宫门前斗得天塌地陷,电掣雷鸣,幻生符内的众神被他们巨大的法力所震,几乎个个都被震成内伤,神元大损。五百年来,众神为保本宫神元不灭,有力气持续寻找继承人,然后令神族光复,就不断将他们残存的神力传输给我。可他们自己,却一个接一个地老去,而后离世。本宫得他们相助,保得神身,留在这幻生符里苟延残喘,等待你的出现。一旦心愿完成,我也可结束这可悲的生命,与那些逝去的人见面”
说到此,她再也控制不住,用绢帕捂面,放声痛哭。
水铃儿也是边听,边用袖子抹眼睛。
他不住叹息,原来神族灭族的经过,比传言中说的还要悲惨。不过最后那些幸存者,既非在幻生符里死于非命,而是老死而去,倒也算是小小的安慰。
并且他也意识到,既已知幻生符为何物,那他一直以来,对那位狞灭天子持有的陈见,倒像是错怪了好人。
他忽然想起万空道长,刚欲提及,见宣英如此悲忪,又不忍开口。倒是她自己哭了一会儿,问道:“铃儿,本宫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帝神登基之悲痛
幻生符里,宣英娘娘毫无保留地向水铃儿道出了,神族覆灭时的真实情况,这可是后世之人全然不知的内情。
她的讲述,同时也为狞灭天子彻底澄清了世人对他的误解。水铃儿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随波逐流,错怪好人。
谈完神族被灭的过程,宣英娘娘开始向他打听一个人。
水铃儿知她将要问谁,却不知是否该直接点破,索性假装糊涂地问:“娘娘想打听何人?”
宣英虽已至中年,被水铃儿这一问,脸上居然显出少女般的腼腆,不安地搓着手道:“本宫是想问,那蓬莱仙岛,有一位万空道长,他近来可好”
果然问的是他!
水铃儿见她那圆脸红粉菲菲,竟似对万空的遇害,一点都不知情,更是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对她讲出那个噩耗。
宣英心慌意乱,深知自己与万空的感情,不仅为神族带来过耻辱,对仙族也是为律法所不容,故而是不得已而问,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水铃儿的反应,仅自顾着继续说道:“以往,本宫差不多每年都能通过化符水,在镜子里见他一面。可近一年来,不知何故,就再也见他不到了。莫非,他是又又结识了什么其他女子”
水铃儿本来心里难过,一直犹豫着该用哪种方式告知万空之死,她才不至于太伤心,可突然听她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差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心想:“额滴个乖乖!千万别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爱这样奇思怪想!她们的心,究竟是个啥构造呐?那万空道长莫说是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也已是个白胡子飘到脚脖子上的老老老爷爷,那一把年纪的,还怎么可能去结识其他女子?”
但他虽心里好笑得紧,嘴上可不敢无礼冲撞,只好尴尬地清清嗓子,尽量放缓语气道:“不瞒娘娘说,万空道长,他已于数月前,仙去了”
“什么?铃儿,你,你再说一遍!万空他已经死了?”
宣英再也保持不了凤仪之态,连退几步,被棋盘边绊倒,差点摔了出去。
棋盘下不知会不会是另一处深渊,水铃儿吓得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宣英却好像对那危险毫无知觉,刚才还粉绒绒一张脸,瞬时间变得惨白,神情也如骨瓷炸裂般碎开,一对美目倒忽然滴不出泪来。
水铃儿懊恼顿生,怨自己明知她会在乎,会这般心痛欲绝,却还要把话说得如此直接。不过,若不是因被那戏虐的情绪带动,而冲动地说出来,只怕他还真没勇气亲口把这事告诉她。
他实在不忍再重复一遍那个“死”字,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铃儿,万空,他是怎么死的?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宣英用一双白嫩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发了疯似地摇晃他。
水铃儿拗不过,只好将万空如何因想每年见她一面,而背着仙族与南风长老联络,由此泄露了不少仙族机密,后又因为她偷化符水被发现,而被幽冥魇烈奉南风假扮的妖族圣君之命,用圣火处死的前后经过,细述了一遍。
宣英听完,心似乎一下被从心房里掏空,绝望地瘫坐在地,珠缠玉绕的身子不住因悲痛而抖动。
水铃儿以为她又要掩面痛哭,不料她却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帝神登基之哭诉
幻生符里,水铃儿将万科道长的死,向宣英娘娘实言相告。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这次非但没哭,反而还仰天大笑,不过那笑声之凄厉,令他连打几个冷颤。
宣英双眼望天,声音几近嘶吼:“为了这世上,最不值得爱的人,不对,是为了一个一文不值的后位,我放弃了最爱我的人,最终累得他声败名裂,还悲催殒命,我该死,我宣英该死啊!万空,宣英对不起你,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后悔的感觉有这么苦,竟比当年华夏帝背叛我,纳后宫三万的滋味,更难下咽!可我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都为时已晚。我明知你那么爱我,在这世间,我已不可能再遇到像你这样好的男人,却因为眷恋帝后之位,将你的心一碎再碎就算如此,当我被囚进这幻生符,你竟然都未弃我而去,整整五百年,你一直在想方设法救我,甚至不惜为了我而背叛仙族,落得连死都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痴狂地笑着,两眼空洞无神,说的长长一段话里,再也不以“本宫”自居。
她倾诉完后,停顿几秒,忽然“腾”地一下站起身,将头上金灿灿的凤冕玉簪珠花等等,统统摘下来扔到地上,又狠狠踏上去,跺了几脚。
束发的饰物除尽,她浓密的黑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可仅在散落的一瞬,水铃儿就惊讶地发现,她的头发在变白,并且刚才还珠圆玉润的一张脸上,皮肤也一下变得松弛,打起了层层褶皱。
不过她对自己突发的衰老并无意识,披头散发地踩碎凤冕,还不解恨,又扯下那一身华丽的金丝凤袍,远远甩出去,抬手一摇,那凤袍就被吞进一团火里,很快给烧成了一把灰。
她再摇身一变,干瘦弯曲的身子就给裹进一件灰黑的粗麻布衣裳,两肩还各打了一个补丁。此时的她,已然沦为一个衣着简朴,又行将就木的老妪。
若非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目睹她转变的全过程,水铃儿还真要认不出她来了。
“銮阁玉砌锁蝴蝶,凝眉落寞坐冷阶。丝线绕过鸳鸯戏,妾心却有层层结。宫墙瓦高情不灭,诺言深深乞双飞。碧水桥边霜寒夜,尤盼伊人永相携。”
念完这首诗,她手里的鲛绡绢帕也不知去了何处,只是用皱巴巴的手,不住抹那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继续絮叨:“当年,他欲与我私奔,我二人通书信定好时间,打算一起远走高飞,结果我却在最后关头反悔。他在痛苦与失望中写下这几句诗,表示再不打扰我。我负了他,是我负了他”
“娘娘,万空道长的离世已是事实,您要节哀呀!”
水铃儿被她这一连串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张大嘴,想扶她又不敢,只好呆立一边,不知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宣英发泄一通,心里好受了些,颤巍巍从棋盘上转过身,对他笑道:“铃儿,好孩子,你别害怕,我没有疯。只要你还一天没有登基,神族一天没重归六界,我都不会咽下这最后一口气!现在我时日无多,我们就不要再多耽搁了。你快过来,让我助你破解这幻生符,进入帝神宫!”
说罢,她站起身,拉着水铃儿走到了棋盘正中央。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帝神登基之象戏
宣英娘娘被万空之死的噩耗打击,容颜彻底老去,再也不以尊贵的神族帝后自居。
她打算为水铃儿讲解进入帝神宫的规则,可水铃儿能觉察到,她明显是在压抑内心苦痛,强作笑颜。
他心有不忍,很想给她安慰,又确实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暗想,赶紧听她开始讲这棋盘也好,至少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助她减轻哀伤,于是便不再多言,开始认真听讲。
宣英站在棋盘中界,指着脚下道:“象戏,又称戏兵。远古的黄帝作战时,以猛兽为阵,其中象为兽雄,故又称象戏。”
水铃儿点头,这一说法,他曾从砚仙处得知过。
宣英继续介绍:“幻生符里的内容,可简可繁,怎样设定,全凭施咒人肚里有多少才学。狞灭天子为防南风加害我们,将解符密语设计成这局象戏,只要下棋人赢了,便可破解这棋盘阵,化去幻生符。那时,帝神宫大门就会出现。
“找出帝神宫大门,靠的竟不是武斗,而是通过文斗里的下棋过关”水铃儿听傻了眼。
宣英只顾低头讲解,没发现他脸上的神色异样。
“象戏棋盘纵横各十一路,棋子三十四檄,分为两军。棋子包含,兵卒六枚,将、偏、裨各一枚,象、车、马、炮各二枚。两军各占据棋盘两端,分红方与黑方。行棋位在一百二十一个交叉点上,棋子可沿线按行兵规则落脚。行棋人必须站在棋台上,以内力推棋子移动,绝不可踩偏交叉点,否则就会掉进格眼,人仰棋翻,再无活路。”
她介绍规则的话音刚落,脚下就响起“咯吱吱”的铁器转动声,听起来,应是有大型的金属机关在棋盘下启动。
紧接着,刚才还空荡荡的棋盘,硕大的骨质棋子就如圆台般,一粒接一粒从盘底钻上来,功夫不大,黑红两方的棋子,便已各自就位。
棋局摆好了。
这时水铃儿表现出的,已不仅是紧张,他的额角还在不断冒出层层冷汗。
“这黑红双方里,我是哪一方?”他哆嗦着问。
宣英这才察觉他的声音在发抖,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答道:你可以在红方或黑方里任择其一,但是一旦选定阵营,并站上了棋子,就再也不能反悔,否则你就是主动认输,放弃行棋权利。黑红两方以一方胜而结束棋局,输的一方,在胜方落最后一粒子时,即被斩首。
“斩首?娘娘说的是,砍头?”水铃儿一听这二字,一张玉面已变成土灰色,指着棋子问:“这局里的二主将,皆是何人?”
宣英道:“两方的走棋思路,狞灭天子都已按照他的棋谱设定。所以你若选择担任红将,他就是黑将,棋谱将按黑方设定进行。”
“这这万一,输家是我,我岂不是就要被斩首?”水铃儿头皮一阵发麻,两腿也软软的。
宣英娘娘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早已觉出不妥,现在又听他说这丧气话,顿时急了,一把抓住他道:“你不能输!铃儿,你输就意味着幻生符的符咒将被整个摧毁,而不是破除,我们全都会死在里这里,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我”他支吾着,灰白的脸又涨得通红,直恨不得一头撞上棋子,撞死算了。
曾经竹月与砚仙都有心要教他象戏,可他就是没上过心,总认为下棋如嬉戏,荒废时日,与其花大把时间琢磨该怎么摆弄那十几粒子,倒不如去研究九宫旋星盘。
可万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这项技能成了必杀技,不仅需要用上,一旦输了,还得搭上性命。他可真是悔不当初,同时虚妄地期盼,砚仙能忽然出现在眼前。
宣英娘娘见他如此狼狈,早已猜出端倪,惊道:“铃儿,难道你不懂象戏?”
“不不,懂铃儿懂”他不敢对她说实话,只能敷衍,同时无助地想:“我多少还记得一些行棋规则,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位狞灭天子棋艺并不精深,要和我一样是个半吊子就更好了!”
想罢,他一咬牙一跺脚,纵身跳上了红方的“将”。
一踏上将台,整个棋盘地面又是剧烈一颤,红方对面的十七枚黑子发出整齐的低吼,各自严阵以待,专等红字杀来。
宣英娘娘此时已跳出棋盘,把战场留给了水铃儿。
她站在一块小小的平台上,忧心忡忡地紧盯着他,眼中充满怀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帝神登基之炫耀
破除幻生符符咒的方法,竟是要下赢狞灭天子设定的象戏棋局。水铃儿顿时傻了眼,因为他并不擅长下棋。
他硬着头皮站上红方将台,扫视已方这十七枚红子,狠狠地暗下决心:“鬼臾区将军,为了助你成神,铃儿今日就当这些棋子,已汇聚那十万芒鹰烽火营战士的英灵。铃儿誓要助他们奋勇向前,杀得黑子片甲不留!”
他定定神,丹田提气,正待走出第一步,却惊见眼前有一道黑烟飘过。
“鬼王云清!”他想都没想就尖叫一声,差点栽下棋台,踩进会令他万劫不复的空格。
云清阴沉的鬼声响起,幻生符里一下就显得鬼气森森:“哈哈哈,水铃儿,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以为逃出了海岩镇,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别忘了,通天冠在我的手上!”
她怪腔怪调地说着,化成的黑烟就绕着水铃儿转来转去。
“云清,你这个丑八怪,你是怎么进的幻生符?”水铃儿虽然吃惊,但更强的感觉是愤怒。
黑烟袅袅然出声:“你这问题可真是奇了怪了!卢田玉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不打招呼就占为己有,又大大咧咧往里钻,竟然还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地问我这个主人,是怎么进来的?”
经她这一说,水铃儿就明白了,卢田玉传自江南世家,曾是她的贴身之物。在她转世投胎成为江南家大小姐前,还在里面呆过六十个干支。
既有这段渊源,说卢田玉为她所有,也在情理之中。这就是这宝玉为何不抗拒她,任由她进入的原因。不过卢田玉为神物,她已成鬼,就算进来了也现不出人形,只能以黑烟的形式飘来飘去。
水铃儿生怕她搅扰棋局,警告道:“云清,这局棋是找到帝神宫大门的关键。你若扰乱我的思路,让我输了,那你非但进不了帝神宫,只怕连鬼命都保不住。所以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儿,先老实地呆在一边,等我赢了再说!”
本来就在为自己蹩脚的棋艺忧心,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又跑来这只恶鬼,他只觉得心烦意乱,想尽快把她支开。
“嘿嘿,下赢?你这个臭烘烘的小崽子,本王已留心观察你半天了,单凭刚才你脸上那表情,估计就下不赢吧?”
水铃儿听她话里有话,眼珠子一转,忽然不烦了,嘻嘻笑道:“哎呦呦,看你说的,我要下不赢,难道你能赢?”
云清又来了表现机会,岂肯轻易放过?骄傲地嚷道:“赢?那也太容易了吧!如果站上将台的是我,定能把对面那十七粒黑子通通吃净!”
水铃儿大喜,暗道天助我也,赶快使出激将法,连连摆手道:“切切切!你就水桶作喇叭,大吹吧!谁不知道就因为你是鬼,所以成天价的鬼话连篇?”
云清素来心高气傲,鼻孔朝天长,耳朵里还入得了这种话?一见水铃儿不单怀疑她的对弈能力,还不停冷嘲热讽,不禁勃然大怒,咆哮道:“大吹?小崽子,你给本王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从五岁开始,江南虞山就请了专门的私塾先生教我琴棋书画。且不说其他三项,单棋艺这一项,我十岁时就几乎能赶超江南子墨了。那时与他对弈十局,我赢个三四回根本不在话下。今天这一局,你说我赢不赢得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帝神登基之附体
水铃儿正对下棋大任忧心忡忡时,云清飘了进来,令他不胜其烦。不过当他听说她会下棋,立即计上心头,打算诱她出手。
为了显摆自己对弈的本事,云清不惜大爆当年,江南虞山是怎样悉心栽培她的。
水铃儿听她对江南家的往事侃侃而谈,好像真是在说自己家的事,却已将最最疼爱她的哥哥伤得体无完肤,不禁惊叹,一个人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天下少见。
他有心想出手,给她点颜色看看,无奈被棋局困住,必须先破解这棋盘阵,只好强按怒火和她周旋。
“哇塞,既然你把自己说得这般厉害,我就暂且信你一次,把这红方将台让给你,看你如何大展身手!”
说罢身子一转,竟然就要跳下棋台,吓得一旁的宣英连声惊呼:“铃儿不可!你忘了刚才我教你的话?选定阵营就不能弃棋,否则就是认输,你一落脚就会被黑方的将斩首!”
“哎呀!对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规则给忘了?好险!”水铃儿一听忙不迭地缩脚,却已吓得冷汗如雨。
宣英娘娘这一开口,立即引来了云清的注意。黑烟不再理会水铃儿,猛然顿住,又抖了两抖,然后“唰”地一下,就像支黑箭般飙到了她眼前。
“哟,我说这是哪里冒出来个老妖婆呢,原来是被我父神当抹布扔掉的原配,宣英娘娘!这么多年了,与你见来见去都是在镜子里,现在总算是见到了真人,才发现那些镜子一直在骗人!你哪有镜子里见的那样雍容华贵?不过是一个老得快死的老虔婆罢了!”
云清此时的语气不再阴森,而是如同藏有千刃,令人听起来,感觉浑身被割得生疼。
她话说得这样难听,宣英却不动怒,连看都不看那黑烟一眼,只是冷然问:“哦,是月华公主呀,你素来可好?”
不过没等云清回答,她又面露讥讽笑了起来:“我这不多此一问吗?我再老,躯体也还尚在,你可是都化成鬼了。对了,除了这道黑烟,你还有其它什么鬼样子?”
不阴不阳的几句话,刺激得黑烟上蹿下跳。
她怒骂道:“你这个贱女人,老乞婆,亏你问得出来!当年你派杀手追杀我和我娘,没有得逞,还被我父神唾弃,扔去鸡鸣山,这都是你的报应!老天有眼,我找了一百年,终于让我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找到了你的真身,我便有机会亲手宰了你!”
宣英不在乎地耸耸肩,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就算当年我没杀得了你,你不也没满周岁,就被江南晏一巴掌拍死,在那卢田玉里糊里糊涂地躺了三百六十年吗?天是不绝你,给了你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机会,却被你自己活活作践掉了。你这个厉鬼,难道还没想明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吗?”
宣英语气轻轻,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针,刺得云清心痛难当。
“老虔婆,你找死”她狂躁地跳动着,就要对她下杀手。
水铃儿一直站在棋台上死盯黑烟,打算万一她要对宣英动手,他就发出指天剑,将她打跑。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非如他所料。
云清没对宣英下杀手,而是忽然发动突袭,将黑烟身子旋转起来,如盘香烟雾般钻进了她的眉心。
“糟了!”水铃儿大惊失色,想扑身飞过去救娘娘,可又想起自己已不能离开红方棋台。
云清钻进了宣英的**,再发指天剑,伤到的就是宣英,他只能眼巴巴站在原地,对她怒目而视,却不知自己正在看谁。
宣英的大脑,这时还没完全被云清控制,怒吼道:“你这个肮脏的恶鬼想干什么?我贵为帝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凤体岂容你来玷污?”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帝神登基之毒舌
幻生符里,云清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宣英娘娘。她隐忍百年的仇恨,在这时爆发,以黑烟之势钻入了宣英的身体。
她听宣英骂她脏,知道这“脏”字,指的是自己卑微的出身,顿时恨不得立马就将这女人碎尸万段。不过她看看那棋盘,心里已有怎样让她死得更惨的毒计。
“宣英啊,想不到你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自以为是。你干净?你有尊贵的帝后凤体?我呸!别忘了,我父神是用什么罪名把你关进鸡鸣山的!”她一句话,就成功捅开了宣英心上的伤口。
“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女!想当初,整个帝神宫上下有十几万人蒙难,江南晏怎么就造下这么大的孽,独独把你给带了出来!”
宣英这时,已无法保持冷静。
云清怪笑道:“老虔婆,你五百年前像个泼妇似的骂我还行,现在,怕是没有资格了吧?我承认我坏,可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除了与万空那糟老头子私通,你为保你的后位,不择手段地害死过多少人?要不要本王给你列个死亡名单出来?”
“你你不要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宣英的声音,抖得厉害。
云清之所以说这些话,就是要击垮她的精神,达到从心智上摧残她的目的。眼见她痛苦地缩成一团,顿觉十分快意。不过就算她目的达到,也还没尽兴,当望见不远处的水铃儿,决定变本加厉。
她不依不饶地继续道:“好吧,说你曾为保后位两手沾血,你可以借我没有证据为由,矢口抵赖。不过现在,就有一个被你害过、利用过的人,活生生站在你我面前,由不得你不认吧?”
幻生符里只有三个人,她说的那个人,正站在她们面前,那不是自己,还会是谁?水铃儿听得一脸茫然。
宣英却慌了,眼神流露惊恐,喝道:“贱人,你给我闭嘴!”
云清越说越神气,哪舍得往回收?大笑道:“闭嘴?看来你心虚了!想当初,神武秘志里只记载了江南晏指定的神位继承人是蚩尤后人,我却压根看不明,那后人具体是谁。你为利用我联系上水铃儿,不计后果地把他的真实身份透露给我,我和我师傅才能开始挖空心思地打稽洛山的主意。我妒嫉曦穆彤,想弄死她不假,不过自她徒弟死后,她和这小崽子受的苦,始作俑者可都是你!”
“什么?”水铃儿身子一晃,又差点一头栽下将台。
宣英已陷入极度恐慌,连连对他摆手道:“铃儿,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恶鬼的胡言乱语,她这是在挑拨离间!”
云清还在火上浇油:“哈!你还敢嘴硬?你表面上假惺惺地对他好,暗地里却不知坑了他和曦穆彤多少!你还记得,我把化符水从镜子里灌给你,要你诱他进龙牙镜那次吗?你明知我师傅在镜子里守株待兔,要杀他和曦穆彤,你却为了你的神族,根本不在乎拿他的命来冒险。他二人虽然命大没死,但后来都在龙牙镜里被苍茫径卷走。那一切可都是因为你而起!我这个例子足以证明,你有多卑鄙、多毒辣、多自私了吧!”
“你你赶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不要占用我的不赀之躯!”宣英已经疯了,狂躁地挥舞双臂,不停在胸前撕扯,好像这样就能把云清给扯出来。
云清的声音还没停:“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副臭皮囊?我这不是一时找不到可用之人,不得已而为之吗?反正你就快要死了,死前还能被鬼王我一用,可是你的荣幸!”
云清对宣英附体后,虽是两人在对话,但在旁人眼里,却是宣英正一个人用两种声音与自己争吵,还连带手舞足蹈的动作。这场面看上去,着实热闹又滑稽。
水铃儿是那个旁观者,却始终笑不出来。
他知道,云清虽然是为折磨宣英才揭露了那么多隐情,但她说的都是真话。
可他就算现在知道了宣英做过的事,又能怎样?她确实是利用了他,也为稽洛山带来了灾难,可她都已行将就木了,难道自己还要找她寻仇吗?
倒是云清,一直对宣英怀有深仇大恨,如今机会来临,岂肯轻易放过?现在既已霸占着她的身体不出来,她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云清与宣英斗到此时,宣英的意识,终于被云清压了下去。她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再无声息。
水铃儿见状急道:“丑八怪,你把娘娘怎样了?”
云清见他明知宣英害过她,对她却还那样关心,又是心头火起,冷笑道:“小崽子,看不出你还没活几年,就已好色好到老少通吃了!这女人就算曾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华夏帝的废后,不适合你!”
水铃儿见她说得无耻,戏谑之心又起,换上一副嬉笑面孔道:“废帝后又如何?老女人又如何?相比破相的鬼王,爷爷我乐意通吃!”
“水铃儿,你好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本王,现在看在你我同处一条船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不过等我点燃神灯登上帝位,看我怎样剥你的皮,碎你的骨!”云清阴沉地威胁。
水铃儿暗暗擦了把汗,心道:“幸亏我牢记斗斗的嘱咐,没把鬼将军的名字,向宣英娘娘说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帝神登基之对弈
云清的鬼魂附上宣英娘娘苍老的躯体,彻底控制了她的意识。所以在幻生符里,暂时就只剩下了她,和水铃儿二人。
她那言辞恶毒的威胁,令水铃儿想起了海岩镇,以及云之裳描述过的难柯山,故而知她那番剥皮碎骨的话,说得出就做得到,绝非危言耸听。
他深为那些死难者悲哀,早已怒发冲冠,却因害怕伤及宣英娘娘,只好继续与她周旋。
从进入幻生符到现在,他在这里盘桓已久,既心急要找到神宫大门,又记挂尚在符外的斗斗,所以不愿继续和她废话。
于是眼珠一转,捧着小腹嘻嘻笑道:“喂,你我抬杠抬这么久,我是又肚饿,又内急。反正你尽顾着炫耀你的凶残,这棋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局,不如就在这里等着,等我去趟茅厕,解决完私密问题,再找点汤水充充饥。不过嘛,七星火种在我肚子里,火又怕水。我这体内二水循环,火种保不齐就得给浇灭,到那时,你可别怨我。”
宣英的老脸上双眉一横,云清讪笑道:“去茅厕?我看你敢!老虔婆都说了,你一跳下棋台,就会被黑方斩首,有种你就跳呀!”
水铃儿假装恍然大悟,拍着脑袋大叫:“喔呦,救命恩人呐,你若不提醒,我倒还真忘了这茬!也罢也罢,汤我暂时就不喝啦,不过话说人有三急,尿我可憋不住。你要不怕我一泡尿浇熄你的鬼火,就好好在那里站着吧!”
边说边对着她扯裤带。
云清十六岁自尽,哪怕成鬼百年,也尚是女儿身,哪能容忍男子对她如此轻薄,直吓得把脸偏向一边,气咻咻地阻止道:“你这个下流的小痞子,不许你解裤子!
水铃儿不理她,还在拉扯裤带,口里也念叨着:“反正你若登基成功,我也是要给剥皮碎骨的。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把火种随尿撒出去,落得个干净。”
云清这下是真给他威胁着了,心想万一激得他来个鱼死网破,自己不是啥都没了?只好强压怒火道:“好吧,我闭嘴,也保证做了帝神后,不杀你。你开局吧。“
水铃儿暗自好笑,不过听她说愿意开局了,赶紧又把裤子扎好。
接下来,整个幻生符里,就只剩了云清顶着嗓门的尖叫,与水铃儿站在棋台上,左突右击的身影。
“飞马护将,赶快马五进三!”
“步卒横行堵它象眼,应是兵四退一!”
“一车十子寒,快快辎车直入!车八进四,对!就是车八进四”
宣英那干瘪又佝偻的身体被云清占领,刚才的腐朽之气竟被一扫而空,还于这被占期间,焕发出了无限活力,
那老妪,此时犹如一个神气活现的将军,指挥水铃儿,用内力推得十六枚红子在赭土色棋盘上横冲直撞,杀得黑方连河都不敢过。直到最后,形成了轻骑探巢的谱局,只要水铃儿炮轰对方的黑军师,便可飞马灭将。
云清这手象戏棋艺,倒真是所言非虚。她运筹帷幄,指导水铃儿在棋盘上长驱直入,简直就是无往而不利,处处占据先机,眼看很快就能杀死黑方的将,取得胜利。
水铃儿这棋下的,止不住要内心感叹。从幻生符的设定来看,那位狞灭天子确实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知他若真在此与她现场对弈,是否还能让她轻易获胜。
不过这女子既出自江南世家,受前任人间使江南虞山栽培,也确实是聪慧过人。若非她心术不正,步入歧途,同时脸上没被他师祖姑姑抽出白骨疤痕,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蕙质兰心、博古通今的巾帼奇才。只可惜她明珠暗投,背弃大好的江南世家,从了邪魔外道。
再回想海岩镇地牢里,那一张张悬挂的人皮,他顿时全身发麻,赶快打消了对她做个好人的假设。
云清可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眼看飞马逼宫,黑将就要被斩,大喜之下,心知施展毒计的良机已到,竟将宣英的身体虚晃,纵身飞扑入棋盘,稳稳当当站上了黑方的将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帝神登基之杀将
云清助水铃儿红方取胜,却在他飞马夺宫之前,将宣英的躯体推上了黑方将台。
水铃儿实料不到,她会使出如此阴险招式,其目的虽不言而喻,却还是忍不住脱口惊问:“恶鬼,你意欲何为?”
云清动作极快,仅用一瞬便已站到上了将台。
她见水铃儿惶恐的模样,知他已猜出她的意图,得意地拍掌怪笑。
不过她也清楚,只要水铃儿推动棋子,红方的刀就随时会劈过来,所以不敢怠慢,宣英的双脚刚触及将台,她便以黑烟之势又飘离了她的身体。
水铃儿大惊之下想出手阻拦,却苦于云清实在太快,而夺宫的最后一步未完成,棋局还没结束,他不能马上离开红方将来台。
他眼巴巴看着云清飘出,宣英在那鬼魂离体后,又逐渐恢复了意识。
“娘娘”他瘫坐在棋台上,心痛难当,已不知脸上淌下来的,是汗还是泪。
只要他走出最后一步,就会成为将宣英斩首之人。可他若是不走,鬼将军就无法神位登基。
“天啦,我该怎么办?”他俯身在地,哭得撕心裂肺。那道黑烟,却笑得整个幻生符都在摇晃。
蓦然间他抬起头,就要跳下将台他实在无法亲手斩杀宣英!
云清离体,宣英意识回归,一睁眼就见自己正站立于黑方将台,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赶紧去找水铃儿,却见他正欲牺牲自己来救她,急忙将他喝止。
“铃儿快停下!”
这声大吼,止住了水铃儿。他踩着将台边缘,愣愣地看着他。
宣英知道自己已逃不过斩首的结局,纵声大笑,笑得无比凄凉。
“铃儿,云清说得不错,你是神位继承人之事,确实是我透露出去的。当年江南晏写完神武密志后,就托梦将继承人一事告知于我,同时也向我讲述了,富春江畔,苍瑶山上,蚩尤与姬轩辕之间的元神大战。那时我才知道,他指定的继承人,便是两名魔婴童中,由蚩尤元神转化的那一名。同时他也警告我,绝不可轻易将此秘密泄露。可我为了能继续苟延残喘,终有一日逃出幻生符,竟昧着良心把你出卖给了那帮恶人。可你现在知道了这些事,不单止不恨我,还要救我,你你让我情何以堪”
水铃儿在台边坐下,失神地说道:“宣英娘娘,初听云清说时,我心里确实有恨。不过事情早已过去,现在你可是将功补过,助我进了这幻生符,我又何必再去恨你?”
宣英听完他这番话,眼中闪现茫然的喜悦。
“铃儿,谢谢你,能在我死前原谅我。我被困此处五百年,时时看族人为助我延续神元,老死而去,早已受够那锥心之痛。再加上万空,我对他的亏欠,又岂是这区区一条贱命补偿得了的?五百年前,当华夏帝发现我与万空私通时,按律就该判斩刑。算他念及一点残存的夫妻之情,没有杀我。如今我将在这棋台上受刑,只怕是天意。既然天意难违,你就不要强求了,速速走完最后一步,让神宫大门出现吧!”
“不,娘娘,你不要这样说,铃儿一定能想办法救你!”水铃儿声泪俱下,站起身四周张望,以求能快速找出第三条可走之路,耳边却听宣英苍老的声音,在痴痴吟诵:“碧水桥边霜寒夜,尤盼伊人永相携。万空,黄泉路上你等我,宣英命断后,定要与你重逢,从此你我永生永世再不分开,一直携手相行”
那一边的水铃儿,在想办法救宣英,这一边,变回黑烟的云清却已等得极不耐烦,道了声:“哪来这么些废话,快点往下走!”便飚到水铃儿身边,卷起他的手臂向黑方一推,红“炮”便隔着黑“卒”,将黑“象”压得没入棋盘。
此时黑方将台周围,再也没有多余的兵力护将,黑方唯有一粒黑“卒”横行一步,飞马棋子,便轰轰然挪向了宣英所站的将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帝神登基之崩塌
宣英娘娘被云清逼迫,站上了黑方将台。
水铃儿还在想办法营救,不料却被云清突袭,走出了棋局的最后一步。
“宣英娘娘不要哇”
眼看棋子挪位,他凄厉地大喊,可喊声未落,一道耀眼的寒光,已从脚下将台钻出,带着“嗖嗖”的声响,向黑方将台疾飞而去。他眼快,在寒光飞离将台的一刻已经看出,那是一把没有刀柄的利刃。
寒光闪进黑方阵营,直奔将台,毫不留情地从台面划过,正切中宣英的脖颈,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已人头落地。
她的头发,在被斩的瞬间,彻底转成雪白,散乱地裹着头颅,在棋盘上连滚几滚。待停下来,水铃儿再惊惧地看她,就见她大睁着的双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滚出了两颗浑浊的泪滴。
棋盘阵里,红方大败黑方,战斗结束。
当红“马”将黑“将”彻底压得没入棋盘,棋盘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幻生符里眨眼间开始地动山摇。
水铃儿知道符咒已被破解,幻生符很快就要消失,神宫大门即将出现,他再也没时间哀悼宣英。同时为防被剧震甩出去,他不得不紧紧攀附将台边沿。
为了看清身周都在发生怎样的变化,他迎着强风,奋力睁大眼睛,检视棋盘中心。
只见那棋盘,正从红黑两方的划界线断开,输掉的黑方,连盘带十七枚棋子,全部随坍塌向下陷落。
通过断开的缝隙,他能清楚看到,棋盘下方,正出现火山喷发时才可见到的情景:鲜红的岩浆,正在激烈地奔腾,经过处吞噬一切物体,很快就汇聚出一片地狱火海。
“灭天咒流火”他怔怔地自语,却听云清似笑非笑地对他道:“小崽子,你都已经赢了,见好就收吧,还趴在那里看什么?灭天咒是本王的拿手,岂有不懂之理?棋盘下的流火火山马上就要喷发,只要烧化棋盘,神宫大门便会在顷刻间出现。你要不想给烧死,就赶紧让开!”
水铃儿知她现在不会让自己死,所以说的肯定是真话,只好站起身跳向一边,离开了棋盘。
这时,宣英娘娘的头颅与尸身,早已随黑方落进岩浆奔流的万丈深渊,化得连骨头都见不到了。
他对那黑烟怒目而视,恨得已快咬碎牙床。
“云清,你给我记着,这可是你在世间,又欠下的一条人命!我水铃儿迟早,得代这些被你残杀的人,讨回公道!”
黑烟迎着他的目光,跳跃地笑道:“水铃儿,你何必这般苦大仇深地瞪着我?我想这个时候,你还欠我一个&039;谢&039;字吧?就你那象戏水平,恐怕到下辈子也别想过这棋盘阵!”
她边说,边绕着他慢悠悠地转圈。
水铃儿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怒道:“我呸!你会好心帮我?你不过是把我也当成了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将我推在前面,好顺利走进帝神宫吧?”
“哈哈,这倒是句聪明话。你既然啥都明白,还愣着干什么?不如快点往前走吧。我师父,可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呢!”
“你这个丑八怪,贼婆娘,谁和你咱们?那妖道,和爷爷我可没关系!”
水铃儿气哼哼地与她对骂,谁知话一说完,又给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突然想到,斗斗正在外面等他,既然南风也正守在那里,万一二人相遇,斗斗可不是他的对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帝神登基之开门
水铃儿破解棋盘阵,就相当于已解除了幻生符的符咒。
随着宣英娘娘被红方斩首,黑方棋盘崩塌,红方一边很快也将发生变化。他不得已离开棋盘,站到了宣英曾经站过的那一小方平台上。
刚站上平台,耳边就传来“嘶嘶啦啦”的焚烧声,再抬头看,火山岩浆已然浸没红方棋盘,燃尽盘上所有棋子,也包括他刚才一直所处的将台。
可奇怪的是,棋盘上的物品被流火吞噬,棋盘却分毫无伤,不仅如此,在盘面被烧干净后,还如被巨力拉动,缓慢上升,并高高竖了起来。
等与地面竖成九十度角,赭土色的盘面,变成了一道高耸入云的玄铁造朱漆大门。而曾经那几十个可落子的交叉点,则散作了八十一枚硕大的、镶在门上的金色门钉。大门交合处,两个金色的椒图门环,便由那红方的划界线生成。
只见那大门红通通,金闪闪,金红的光芒在瞬间驱散黑暗,令刚才还阴沉压抑的气氛,一下就变得神圣而华贵。
“帝神宫大门!我找到神宫大门了!”水铃儿兴奋地在平台上又嚷又跳。
他嚷嚷完,又伸手去碰那大门。
他本以为,玄铁大门坚实厚重,必得要使出很大气力方可推开。谁知他只轻轻一碰,那两道门扇就如会了意一般,带着“喀拉拉”的门轴转动声,向左右两边分去。
神宫大门既开,幻生符便如水泡般彻底幻灭。水铃儿再低头看,脚下已没有平台,他又站回了落入符咒前,与斗斗一起摔进去的那片乱石丛。
他一见自己回来了,再顾不得大门,赶紧去找斗斗。
“斗斗,斗斗你在哪里?”他用两只手拢在嘴上,大声叫喊。可脚刚往前一迈,就被一块大石头绊倒,摔了个面贴黄土。好彩他嘴没对着地,否则估计两颗门牙都得给磕没了。
“哎呦!”他摔得惨叫一声,眼前开始冒星星。他揉着额头奇怪道:“这是哪来这么大块石头?刚才没发现呐?”
谁知他惨叫,那块石头竟也跟着“哎呦呦”惨叫起来。
“啊?石头怎么会说话?不会是妖怪吧?”他吓得两手撑地,直往后退。
可等定了神再看石头,石头却已不是石头,而是斗斗。
“斗斗?你你怎么变成石头了?”
水铃儿见绊倒自己的石头竟然是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斗斗摸摸被他踢痛的腿,一脸迷糊道:“什么石头?好好儿的干嘛说我是石头?刚才我正和你说着话,忽然觉得疲惫,眼皮一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然后大概我就睡着了吧。铃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刚刚睡醒吗?”
水铃儿思索一番,终于领悟,心道:“我明白了,幻生符的虚境,需从卢田玉进入。斗斗与那宝玉无缘,进不去,便被它催眠。卢田又担心他独自睡在外面易遭人暗算,所以将他变成石头保护起来了。”
想通后,他想把幻生符里发生的事,都一股脑儿告诉斗斗,却苦于故事太长,只能以后再说,唯有先把他从地上搀起来,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慢慢和你解释。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快进帝神宫寻七星神灯灯座!”
“进帝神宫?铃儿,莫非你已找到神宫入口?”
斗斗一惊,这才察觉,自己周身都已被一股金红的神光笼罩。他惊喜地举目望去,果然就望见了那扇,镶满金色门钉的玄铁大红门。
再说那鬼王云清,幻生符破灭后,她又能得回人形,看见水铃儿找到了斗斗,只恨自己没能手脚快点,先把那块大石头劈碎。
既然失了杀斗斗的机会,她只好两脚离地地紧紧跟上他们,在他们身后飘来飘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帝神登基之绝情
帝神宫大门出现,囚禁了宣英娘娘五百年的幻生符幻灭,水铃儿在乱石丛里找到斗斗,欲与他一同进入神宫。
二人走到朱漆大门前,正要往里走,却不料云清飞快地飚到他们面前,展开双臂,拦住了去路。
“丑婆娘,你又想搞什么鬼?“水铃儿厌恶地问她。
云清一抹鼻子,不屑道:“我说你们这两个无知小子,还真会捡便宜!我那么幸苦地战胜棋盘阵,找出神宫大门,你们却想做第一个进去的人?”
斗斗见拦路之人是云清,吓得向后一退,惊道:“鬼王云清?你果然出现了!”
又转向水铃儿:“她在说什么?什么棋盘阵?为什么她说,神宫门是她找到的?”
水铃儿冷笑着点头承认:“可以这么说。”
斗斗有点恍惚,问道:“铃儿,这么说你刚才没睡着,而是和她呆在一起?”
他的话让水铃儿又想起了宣英娘娘,心里不禁一阵难过,愤然道:“我是和她在一起,在看她怎么杀人!你记住,我们只要遇见她,除了杀人,她肯定不会做第二件事!”
说完这些,他任斗斗独自猜想,对云清道:“好吧,你确实破解棋盘阵有功。为了让你心里舒坦,你就先走,做五百年后第一个进入神宫之人,这总行了吧?”
云清眉毛一扬,笑得无比傲娇:“水铃儿,算你还有那么点识趣。看在你识趣的份上,等我登上帝位,就考虑留你一条小命吧。”说罢,大大咧咧就往朱漆门里闯。那趾高气昂的架势,还真弄得像公主回宫似的。
“等等!”
她还没从门槛上跨过去,却又被水铃儿叫住了。
“干什么?你不是这么快就反悔了吧?”她停住脚,一脸怒气。
水铃儿指指碎在地上的卢田玉,道:“神宫大门你随便进,我不拦你。不过这宝玉,可是你躺了三百六十年的地方。刚才在幻生符里,你说得也对,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我已揣了它两年,现在虽无法完璧归赵,不过还是愿意将它还给你,你收回去吧。”
云清见他原来是为了还玉才叫住她,松了口气。不过当她看见躺在石头上的卢田,眼光里非但没有喜悦,反而还充满厌恶,恶狠狠道:“水铃儿,只有你这个傻子才把这破烂当宝贝,我可不稀罕它!我堂堂月华公主,本该在这神宫里尽享荣华富贵,却被它无端剥夺了整整三百六十年的光阴!我恨它!恨它!”
连说几个“恨”字后,云清往回走到玉边,重重地在本已碎成两半的玉身上,又跺了几脚。
“快住手”
水铃儿心痛地大喊,意图阻止却为时已晚,只能懊悔地垂泪。卢田玉碎为两半,本来还可修补,现在经这几跺,瞬时成了五六块。
“啊哈,小崽子,看来你对我这玉的感情挺深的嘛,那本王就做个人情,把这堆碎石头片送给你啦,你留着一个人慢慢享用吧!”
说完,她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水铃儿俯下身,一块块拾起碎玉,泪水一滴滴打在那堆碎片上,被它吸收了进去。
就算这宝玉曾为江南浣姝之物,他也已佩戴两年。在这两年里,它无数次助他重温竹月的音容笑貌,如今玉碎,他如何能不伤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帝神归位之地图
神宫大门前,水铃儿本好心地想将卢田玉归还云清,却不料她竟狠心在玉身上踩了几脚,顿时那块珍贵的上古宝玉,就碎成了几片。
他满心懊悔,不住怪自己,明知她是什么人,却还要多此一举。
斗斗知他心痛,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只好道:“铃儿,那只鬼都已经进去了,我看见妖道也跟着她呢。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他们在里面捣乱。”
水铃儿一语不发地擦干眼泪,收好碎玉,与斗斗一起走进了帝神宫。
进入神宫后,大门焕发的神光在身后隐没,二人放眼看去,四周都呈现出萧然的景象。
这时混沌谷里虽天色大亮,远处的景物却依然看得模糊。清晨的阳光纵然清淡,却也不至于淡得如此处这般昏暗几缕光线不情不愿地从天幕后透过来,像极一盏孤清的油灯在发光。若有风吹起,难说还得把它给吹灭了。
这里处处是残砖断瓦、废井颓垣。曾经金碧辉煌的百重宝殿,哪怕只剩下散乱的墙亘,也能由墙亘上的一处处焦黑,想象出当年妖族在这里进行的烧杀抢掠,有多惨烈,有多可怕。
二人一路走,一路为这萧索之气叹息。可一直走下去,除了这些废墟,再也见不到别的景象。
斗斗看得郁闷,随口叹道:“帝神宫宫墙连片,广阔无边,若没一幅地图,还真是摸不着方向。”
“地图?”水铃儿心头一动,皱起双眉想想,忽然拍着巴掌乐了:“斗斗,地图我是没有,不过我有锦囊,说不定能帮到我们!”
他说着,一把从怀中掏出狞灭天子留给他的,那三只锦囊里的最后一只。
“第三个锦囊,是在你进入帝神宫废墟后,找不到七星神灯灯座时,必须要打开的。”
这是当时梨花坳里,羽风先生对他说的话,他可记得一字不差!
现在他二人如两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帝神宫里乱转,不正如先生预言,是找不到七星神灯的时候吗?他急忙打开锦囊,一古脑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是什么?”
斗斗见他有锦囊,也很欢喜,不过见到倒出来的东西,又觉得奇怪。
这是一个黑黑的、细长的小木筒。木筒虽然不大,但能藏在比巴掌还小的锦囊袋里,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并且筒身上还刻着几个弯弯的字,他们都不认识。
水铃儿拔开木筒的塞子,底朝天地再倒,一个卷轴就掉了出来。他们更加感到锦囊的神奇:这个卷轴,又比那木筒要大出许多。
“先生真乃神人也!”水铃儿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抹开卷轴来看。这一看,二人表现的就已不仅是喜悦,而是欣喜若狂。
“帝神宫地图!”他们齐声大喊,但想起鬼王和妖道就在附近,忙又压低声音,偷偷捂着嘴窃笑。
“羽风先生,怎么懂得描绘如此详尽的帝神宫地图?地图上每一处宫殿,每一处园林山石,甚至小到一个水井,都细致清晰地标了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估计已是第一百遍,他在自问羽风是谁。
斗斗见他得了地图反而发愣,推他一把催促道:“你在想什么呢?咱们快来研究地图,找出藏灯座的所在啊!”
他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收回思绪,开始和斗斗一起埋头研究地图。
“子虚山!九连峰!”二人看完图,又是兴奋地齐呼。
原来七星灯,藏在子虚山里的九连峰顶!二人在那峰顶处同时发现七星灯标志后,兴奋地互击一掌以庆祝胜利,然后收起地图,匆匆向神宫后一座巍峨的高山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