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往昔
往昔的岁月就像是这块放在火焰中炙烤的金子，无论你花多大力气加大火焰的强度，都无法将它炼化。
库伊图兰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冬天的天气还是很冷，壁炉里噼噼啪啪烧着的火苗也没有给这个酒馆带来太多的热量。
天气是冷，但是酒馆的气氛更冷。
库伊图兰的诉说似乎有一种也有的魔力，让酒馆内的所有人都侧耳倾听。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即便是卡利梅多，赫克托等炼金工坊的人也打足了精神，他们都想听听首席大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过往。
“职业者的出现，让世界上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而且这些变化发生的都太快，很多人都觉得这是这个世界疯狂了。但是我知道这不是，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没有跟上这个世界的节奏罢了。”库伊图兰并没有急着讲述他的过往，他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擅长的演说，仿佛他只要动动嘴唇，就能使得这个酒馆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苦心一样。
“首席大人，我们跟随你的脚步，无论何时何地我们任凭你调遣。”卡利梅多第一个表态，他是库伊图兰首席的忠实追随者。
“没错，大人，跟着您我们受益匪浅。”赫克托同样也开始奉承起来。
牢笼中的达斯坦内心浅浅一笑，他已经懒得与这些人做口舌之争，现在他是别人的囚徒，即使逞得一时的口舌之快也不会改变接下来他的命运。
他知道他接下来会被库伊图兰当成试验品，不断的做着尝试，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将不再是他自己。
达斯坦不禁回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他们同样被关在牢笼之中。
只是那个牢笼不是黄金的，是黑漆漆的。
达斯坦始终不能忘却那个夜晚，那时的他已经心灰意冷，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
变成一副怪物的模样，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模样，走出去都会被人追捕和袭击，即使自身的能力提高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自由自在的走在路上了，没有人能认出他是谁，只会把他当成怪物看待。
起初的时候，他也是对库伊图兰这般信任。他也认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一样故步自封不接受新事物，所以才会导致自己现在实力不济。
所以他第一时间加入了库伊图兰的计划，炼金工坊的协议像一个新的大陆，让他发现了提升自身实力的快速路径。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捷径，捷径只是在一堆尝试之后总结出来的规律，没有付出根本不会有回报。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没有现在的认识，他一心想要找到快速的方法提升自己，好为自己的家族复兴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没有想到库伊图兰的术法根本就是禁术，根本不可能实现。
融和，汲取，交叉，互换。他本以为这些就是协议中的原理，他甚至觉得既然炼金工坊能够制造出交换兽，自然能够完成协议上的内容，毕竟炼金术是这个大陆上最为神奇的术法，比巫者控制自然这里的巫术都要神奇。
因为炼金术可以创造。
这个术法依托于等价交换，可以交换出新的东西，这些新的东西在外人看来就犹如凭空制造出来的一样。
创造，可以铸就一切，奇迹往往就在未知的创造中产生！
达斯坦依稀记得那时候炼金工坊的口号，现在想来这个口号肯定也是出自库伊图兰之手，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样的话语。
达斯坦心中一阵苦笑，当初为何就那么傻，不顾一切的就相信了这句话，和他一样傻的还有好多，这些人都在图什么呢，怎么就被库伊图兰这一句句话给骗了？
他们义无反顾的参与了库伊图兰的计划，在炼金工坊的试验坊他们遭受了难以忍耐的痛楚，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经历，直至昏迷。
既然我们可以创造出交换兽，那么我们也可以交换出无畏的战士，这些战士可以是斗者也可以是猎者，可以是两种职业的结合体！
往昔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库伊图兰的计划也没有因为非议而受到搁浅，这个帝国对于强者的需求永远是没有止境，只要有一丝机会，这些能够提供强者的机会就不会被暂停。
哪怕这些计划充满了争议，游走在黑暗的边缘。
从某个方面讲，库伊图兰并没有食言，他确实让达斯坦变得更加强大了，弹跳力增强了，打洞的能力也增强了，神出鬼没技能可以连续使用了……
他完全做到了协议之上写的东西。
然而，达斯坦失去了人的模样。
他变成了一个兔子一样的怪物！
这是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等价交换，你得到某一样东西的同时势必要失去一样东西。如何取舍，也许是等价交换中最永恒的主题。
库伊图兰揭开达斯坦身上绷带的时候，达斯坦并没有感到异样，但当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之后，变得无比狂躁，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瞬间就掐住了库伊图兰的脖子，把他抵到了墙上。
当时他的怒意足以将库伊图兰杀死，即便当时的试验坊里有着大量的炼金杂役与炼金学徒也阻止不了他。
可是被抵到墙上的库伊图兰却没有丝毫恐惧的模样，达斯坦清楚的记得当时库伊图兰的嘴角的那个微笑。
那个微笑至今让他不寒而栗。
还有微笑后的把一句话，那句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忘却的话。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
库伊图兰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放置了他的标记物，至今达斯坦都不知道那个标记物是什么，但是他却能清楚的那个标记物带给他的那阵酸楚。
他也不知道库伊图兰用了什么方法，只知道当时浑身酸楚，随即整个身体一软，毫无气力的倒了下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堂堂索尔家族的一员，竟然会变成被别人控制的怪物。
心灰意冷的他开始绝食，他决定在黑漆漆的牢笼中结束他这悲催的一生。
大导师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如同第一次在战场上一样，大导师的身边闪耀着光芒。
那个夜晚，是他重生的夜晚。
那个夜晚，他又重新做回了达斯坦。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的导师
“我遇见导师的时候，才一点点大，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更不知道什么是职业者。”
库伊图兰的话打断了达斯坦的思绪，导师这个词让他心头一热，突然间他也对库伊图兰的那段过往有了兴趣。
他感兴趣的并不是库伊图兰是如何成为炼金工坊的首席，而是库伊图兰是哪一点打动了导师大人，让导师大人能够破例将他带回炼金殿堂。
因为对于炼金者来讲，要想进入炼金工坊是要经过层层考验的，一个铁匠铺的学徒是很难有机会接触到炼金工坊的考验的。
“那个时候我只有八岁，在铁匠铺连锤子都拿不稳，只能干一些浇水，烧木炭的杂活。”
库伊图兰的这个故事没有对多少人说过，不知道为何他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他觉得这个酒馆内的人都需要知道他的成长史一样。
“导师是铁匠铺的常客，他总是会对我们的师傅提出一些稀奇的要求，有的要求我们能够立刻提供给他，但是有些要求我们也无能为力。”
库伊图兰目光中带着一点点的温柔，似乎那段时光——与大导师相遇的时光，也是他这一生难忘的记忆。
“那一天也是个冬日，天气比现在的天还要冷，我正急急忙忙往木炭上浇水，师傅们也乒乒乓乓敲着铁器。”
“大导师就是在冬日与您相遇的么，首席大人。”赫克托是目前最年轻的黄金席位，对于大导师的印象还是很浅，他是后来者，成为黄金席位时，大导师已经离开了炼金工坊。
“是的，就是那个冬日，大导师姗姗来迟，他本来和打铁的师傅说好清早过来拿他约定的铁器的。”
“大导师还要通过铁匠铺打造铁器么，他不应该自己运用炼金等式直接交换么？”年轻就是年轻，很多时候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这就是赫克托，一个年轻的黄金席位。
“交换是要过程的，而且那个时候炼金术还没能像现在这样普遍，大导师如果一味的交换铁器这样的普遍之物，只会白白浪费灵力。”卡利梅多对赫克托解释道，他对于大导师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大导师曾经炼金工坊的英雄，对于每一个人都给予过慈父一样的关怀。
“卡利梅多说的没错，炼金工坊那个时候除了大导师，其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浮云，没有人会在意。”库伊图兰轻声叹一口气，回想起炼金工坊的发展史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古赞大导师为何没有把炼金工坊给撑起来呢，他可是帝国的英雄啊。”赫克托突然表现的像个小孩，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酒馆中的每一个人都听说过古赞的名号，他是帝国炼金工坊的传奇人物，没一次护国战争都有着跟他有关的故事。
帝国甚至为他建造过雕像，帝国希望通过这个雕像激励更多的人去像大导师学******国的目的其实很明显相显，就是希望大导师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后备力量而已。
库伊图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接着往下说去。
“导师当时要一个乌金杖，可是打铁的师傅根本提炼不出来乌金，铁矿石摆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一个能够达成乌金的标准。”
乌金虽然说起来叫乌金，但实际上还是铁，只是这个铁与一般的铁不一样，这个乌金会闪着金色的光，但是却不够明亮，因为他毕竟是铁，没有办法改变自身的特质。
“导师拿起一个铁矿石摩挲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是看他摩挲的样子，我也渐渐找到了一些本来不该有的感觉。”
库伊图兰捻捻手指，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原始的状态了，这一刻借着回忆大导师的机会，再一次好好体会一番。
“大导师拿起一块摇摇头，拿起一块摆摆手，我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的出现让打铁师傅们都放下了本来的活计，都开始跟随着大导师找寻石块。”
“乌金对矿石的纯度要求是有点严苛，杂质的数量和范围必须要有一定的控制，多不行，少也不行，必须达到固定的一个程度，才能进行交换。”卡利梅多解释了一下乌金的挑剔程度，他已经在想像那个时候大导师面临的痛楚了。
毕竟分辨一个矿石中杂质是要很细致的闻质技能的。
即便是大导师这样的人，闻质技能也不能做到握在手里就能知道杂质的比例情况。
但是那个时候的库伊图兰，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在没有经过点拨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很随意的分辨出矿石里的杂质比例。
“可能是我运气好，也有可能是导师说的那样，总之我拿起那些石头就会浑身不自在，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闻质技能。”库伊图兰还在往下说。
说实话，说了那么多，达斯坦和巴哈络他们还是没有听得明白，这大导师到底看中库伊图兰哪一点，怎么能够就这么把一个铁匠铺的小孩进炼金工坊的殿堂呢。
“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库依图兰咂咂嘴，对于这句话，他总是记忆犹新。
那是古赞导师对他说的话，也是为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的话语。
这句话开启了他新的旅途，让他不在是一个铁匠铺的打杂徒弟。
而令古赞大导师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库依图兰展现出他过人天赋的时候，大导师刚刚出现在他身旁。
当时的他只是没事做，就学着那些铁匠师傅们拿起矿石不住的摩挲而已。
但是他可以很轻松的分辨出杂杂质的含量，不一会他就把符合乌金程度的矿石摆到了一边。
大导师起初不相信，后来一个个的通过炼金等式验证，发现这个孩子所有的分类都是正确的。
就这样，大导师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
天赋，这就是库依图兰与常人所不同的地方。
“导师，他打开了我心中的一扇门，让我知道我与生俱来的东西到底该去干嘛。”库依图兰感慨道。
“他可不仅仅是你的导师！”达斯坦突然也插一句嘴。
“我知道，你们奉他为大导师，这也无可厚非，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库依图兰这一次并没有讥讽达斯坦。
“他是所有人的导师，他让我们重新做回了自己。”
“对于你们来说那一夜，他确实很伟大，但是对我来说，那一夜是耻辱。”
“耻辱？你还有脸说这个词，你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不知为何达斯坦脱口而出，他本来觉得争这个口舌之快没意义，但是这次他居然没控制住自己。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耻辱
“你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
“耻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达斯坦？”虽然库伊图兰对达斯坦的这句话并没有做出强烈的反应，可一旁的卡利梅多却没能忍住。
卡利梅多情绪激动的看着牢笼里的达斯坦，眉头皱了起来，达斯坦的话语触犯了他心目中敬仰的人，这让他不能容忍。
“如果不是首席大人，炼金工坊怎么可能有今日？”
“如果不是他，你们的大导师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帝都辛巴尔无立足之地，也不至于跟着我们一同躲避世人的眼光，也不会让炼金工坊变成今天这一番不伦不类的模样。”达斯坦淡淡的说，语气里丝毫没有感情，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但是越是这种淡然的态度越是有杀伤力，库依图兰的手下很快就气急败坏，如果不是库依图兰拦着他们都要冲进去揍达斯坦了。
“如果不是首席大人，炼金工坊至今也不过是帝国守护军的试验场！”
“如果不是首席大人，炼金术士永远都在这个帝国抬不起头来。”
“如果没有首席大人，炼金术士怎么可能与巫者平起平坐。”
“即便是现在，那群巫者联盟的家伙还是看不起我们炼金术士。”
“没错，如果不是首席大人战斗炼金的这儿概念，我们还不是一群被人瞧不起的人。”
……
赫克托和卡利梅多一唱一和，两人轮番述说着库依图兰的种种功劳，仿佛这种快速的言语攻击能把达斯坦给说服一样。
达斯坦内心鄙夷的一笑，想不到炼金工坊已经变成了这副德行，如果大导师看到这样的弟子们，会不会寒心呢。
作为学者的一个分支，炼金者怎么会这么热衷于权利的斗争了呢，他们为什么也变得跟巫者们一样觉得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呢？
为何这么多人都去追求强大的力量，自己曾经也是当中的一员，得到了力量就能改变一切吗？
达斯坦越想越多，渐渐的他连那两个炼金术士说的话也听不进了。
炼金术士们还在一个劲的说着库依图兰给炼金工坊带来的变化，不知道为何，这种表现和他们之前的实力展现有着很大的反差。感觉上之前他们强大的实力表现的像个成熟的强者，而现在这完全是一个任性的孩童。
这让巴哈络和鲁斯特老爷都一愣一愣的。
巴哈络觉得这帮炼金术士很搞笑，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名号一直嚷嚷到现在。
鲁斯特老爷则是想不通，这帮炼金工坊的人之前风声鹤唳，雷厉风行的，怎么现在玩起来回忆和斗嘴，怎么婆婆妈妈的？外面可是发生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他们炼金工坊不着急他这个政者还着急呢，最重要的是，这帮人暂时在这里完全没有给他带来金灿灿东西的可能啊。他还要出去再次渲染一下怪物的事情呢，说不定那帮淘宝者会更加笃信他的话，会给他带来更多黄灿灿的东西……
每个人都在想着每个人自己的事，库依图兰的光辉事迹就这么被抛弃到了他们的脑后面，除了炼金工坊的人自嗨，其他人都不在那个节奏之上。
这从某方面讲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的主角库依图兰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思绪也在远方。
当然这个远方都跟大导师古赞有关系。
我们并不是敌人，我们只是意见相左。
库依图兰慢慢的念叨着。
他对古赞导师还是很尊敬，毕竟是他是启蒙导师，像他的父亲一样疼爱过他，他终归还是有感情的人，不能够对这位大导师有不敬。
他无法与大导师反目，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与大导师达成一致。他觉得大导师的那一套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他必须得改变这一切。
革命总是要付出的，没有付出就不可能得到应有的效果。
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不得不与他的导师争吵，不得不违背导师的教诲，虽然对导师有着点点的歉意，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我看到的是璀璨的未来，你看到的只是璀璨到来之前的颓废罢了。”
自言自语的库依图兰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说的也够多了，他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诉说出自己心中那隐藏许久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歉意，是他的忏悔，也是他进步的阶梯。
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遍了，他的不成熟时期已经停留在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让他恍然大悟，也让他看清一个事实。
这个事实如此残酷，也让他下定决心。
协议计划是失败了，他只有再进一步才能继续得到过国王陛下的支持，否则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他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不断的开发出新的强大才有可能让炼金工坊存续下去。
大导师虽然如同慈父，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背弃了他，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这个世界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往下走了。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好了，赫克托，卡利梅多！”库依图兰打断了他手下为他的打抱不平，这些年来很多事实都印证了他之前的观点，只有自身的实力变得强大了，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达斯坦说的也没错，导师大人有他自己的选择，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你们没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属于我的那份东西。”
库依图兰站起身看着达斯坦：“你们是我创造出来的，不应该离我远去，即便是导师大人，也没有权利拿走我的创造物。”
达斯坦看着库依图兰充满着鄙夷：“那个时刻，我真的就那么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特么就是你这个混蛋创造出来的怪物。”
“你们都是我的成品！虽然不够完美，但是威力足够，所以我不甘心你们在我面前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大导师，我可能就真的死在那个黑漆漆的牢笼之中了，如果是那样，我觉得会更好，因为那个时候只有你可以为我收尸，你就可以完全看到你，到底创造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样你就会知道你真的是炼金工坊的耻辱了。”
“我是不是耻辱，将会由后人去自行评判，我一直想知道，他那个晚上对你们说了什么，会让你们心甘情愿的跟随他而去？是承诺带给你们原来的容貌么？”库依图兰问道。
“没说什么，那个晚上，他，大导师，只是让我们重新找回了自己。”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上)
达斯坦并没有告诉库伊图兰那天晚上大导师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又一次合上眼睛，坐在牢笼中不再出声。
他的态度很明了：现在我是你库伊图兰的阶下囚，要杀要剐随便，我头不会歪眼不会眨。
“十五年前，我二十二岁，自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规律已经被我掌握，刚愎自用，不听劝告。”库伊图兰不知不觉又开始絮叨，想到大导师，他的内心也忍不住哀伤起来。
他每天在酒馆里品茗着劣质果酒，一遍一遍看那封大导师留给他的书信，信中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倒背如流，那封信已经被他摩挲的渐渐发黄发皱，看上去就像一个渐渐老去的面容，上面爬满了皱纹。
导师留下这封信就走了，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或者说不知道去哪里追。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着导师，他只是想告诉古赞导师，他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忘掉自己的初心，他只是步伐跨的有点大，差一点绊倒而已。
“十几年了，那一夜好像昨天行发生一样，历历在目，达斯坦啊达斯坦，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期盼着与导师重逢的那一刻。”
提到古赞导师，达斯坦心中一动，他守护的曙光峰算是全线告破了，他可以感受到库伦的置景术消逝的那一刻，曙光峰背后是苍鹰峰，虽然他不怀疑约瑟夫，杰玛等人的实力，但是他还是为大导师的感到不安。
导师已经上了年纪，这个咕噜山本来是他们侍奉导师颐养晚年的地方，现在炼金工坊来了，带来了久远的记忆，也带来了杀戮的危机。
但愿西索他们能够提前准备，别被炼金工坊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已经被俘虏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为大导师守护，但是他还是有办法拖住库伊图兰。毕竟从山下去咕噜山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只要拖住库伊图兰，这位炼金工坊最难缠的家伙，就有可能为西索他们争取到时间。
“你不用期待，大导师不愿意见到你。”达斯坦知道能够拖住库伊图兰的事情并不多，唯有借大导师的名义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你为何这么说？”库伊图兰果然中了达斯坦的计谋，追着问道。
“因为你辜负了他的期盼，你不配做他的弟子，你就是一个耻辱！”
巴哈络看看达斯坦，又看看库伊图兰，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能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呢，非要这么绕来绕去的，有什么意思，他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如果我是你的导师，我也会为你感到羞耻，你把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了怪物，这难道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么？”巴哈络大大咧咧的说起他的观点来。
“你闭嘴，这里轮不到……”卡利梅多想警告巴哈络，但是被库伊图兰制止住了。
“旁观者清，我想听听他的看法。”库伊图兰说，这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变得优柔寡断了。
“我虽然没明白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说的什么续命我不赞同，我觉得每个人的付出都会有各自对应的回报，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你说的有点意思。”库伊图兰托着下巴，轻轻的点点头，“不过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追求，追求极致也没有错。”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一个事实，达斯坦骑士变成了这副模样，这绝对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巴哈络底气十足，他不会管那么多是是非非，他只知道眼前的结果是错误的。
“他们可是签了协议书的。”卡利梅多补充道。
“不管你说的那个协议到底是什么，剥夺别人的过往就是错误的事情。”
“但是，我给了他们延续！”库伊图兰说道。
“不，你只是给了你自己延续，你只是让你想要的东西延续下去，从这个方面看你是自私的。”巴哈络说道。
“是的，你做的这一切根本没有在意大导师，你可是大导师的弟子，你的所作所为可都代表着他。”达斯坦没有想到身旁的巴哈络会突然说话，而且这家伙还挺能说，算是帮他拖住了库伊图兰。
“你们都只是站在原地的人。”库伊图兰嘴角翘起，“导师他已经老了，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新主人，如果不往前走快一点，以后我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库伊图兰，你太自私了！”达斯坦继续说。
“自私？”库伊图兰很惊讶，他为的可是整个帝国，整个炼金工坊，怎么到达斯坦的嘴里就成了自私者，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难道导师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所以那一夜他要把自己灌醉，而且还是那种无法动弹的酒醉。
库伊图兰忍不住把手伸进怀里，他再一次摩挲起那封信，那是大导师留给他的唯一物件了，剩下的只剩下记忆了。
“你根本没有在意大导师的感受，你只顾着自己疯狂地计划，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他人，而且还在每一个身上做了你自己的标记，这简直就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那是我的作品！我必须做出标记，炼金工坊的标记！”
“我们不是你的作品，库伊图兰，不管你想什么，我们都一直在那里存在着，不管是我还是西索，还是约瑟夫，他们都是一直存在在那里的人！”
“我，答应过国王陛下，我要给他建造一支无畏的军队，你们是帝国的战士，应该遵从一切命令，即使失去你们自我，这也是一种命令，也是一种牺牲，一种交换！”库伊图兰越说越激动。
“那个夜晚，是我们所有人获得重生的夜晚，这一切都是大导师的功劳，他打开牢笼的那个瞬间，我们感受到了一股和煦的风飘来，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达斯坦又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觉得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
“我也记得那个夜晚，达斯坦！那个晚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从我的面前溜走，眼睁睁的看着大导师把你们身上的标记物提取出来，那时的我心如刀绞，那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那是你自私的表现，你不过是觉得你自己的东西被大导师偷走了。”达斯坦说。
“不，我看到我的作品被毁灭了！而且还是出自我最敬重的人之手，我无法接受，我想知道导师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留下来的那封信始终没有说明白。”
“导师留下信给你，是念在你你是他的弟子的份上，你还是没有懂导师的心意！”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中)
“我是不懂，也想不明白，所以我要当面问清楚。我想要知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正确。”库伊图兰还是沉浸在自己独有的那份悲伤之中，大导师还占据着他内心的某个地方，他暂时还无法割舍。
他无法割舍的是他对大导师浅浅的情谊，这份浅浅情谊如同父与子，时而遥远如同陌路人，时而亲近的无法分离。
也正是这份浅浅的情感让库伊图兰一直保持着与黑暗术法的距离，这份浅浅的情感里全是他的骄傲，他无法让这份骄傲被人侮辱。
他是大导师的土徒弟，而且还应该是大导师最骄傲的徒弟，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不仅仅是他自己，他有一部分是为大导师而存在的。
所以他不会去接纳黑暗之术，即便这些黑暗的东西里有很多的捷径，但是他也不排斥这些黑暗的东西，在他的眼里，追求力量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选择的权利。
黑暗术法虽然有着不错的捷径，但是在等价交换的幽维恩大陆，选择了黑暗就代表着放弃了很多东西。
库伊图兰不会选择放弃，他只会选择获取。他是骄傲的炼金术士，是古赞导师的弟子，那份浅浅的情谊让他不能轻易抛弃导师交给他的东西。
那个夜晚，恍如隔日，即便他想去忘却，但也没有办法割舍心中的所念所想。
他始终不相信，大导师会否认他的付出，否决了他的一切。
“你要知道，你以后就是一面镜子，你只能让别人看到他们自己，而你却很难看到自己本身。”库伊图兰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晚上大导师的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那时的他是自豪的，也是开心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导师会出现在他的试验坊里。
大导师手里还拎着一壶好酒，哪壶酒是导师大人珍藏了多年的酒，一直没有舍得喝，酒还没有到他身边他就能闻到阵阵酒香了。
“导师，您怎么来了！”当时高兴的库伊图兰受宠若惊，语无伦次。
“我来看一看我徒弟的研究成果。”
大导师口中的研究成果正是库伊图兰这些日一直深究的一个新术。
这个新术被外面的那帮人称为协议。
库伊图兰自己知道这个协议只是他的口头称呼，他的整个计划的真正名称叫做净化。
他计划着为凯恩国王陛下送上一个强大的力量。
那个时候新王登基，百废待兴，一切都在等待着变化。
新国王加冕之前的那场护国战争让凯恩帝国的守护军元气大伤，如果不是炼金工坊的炼金达阵，凯恩帝国很难守住边境的大部分疆土，即便如此，凯恩帝国的版图还是缩小了一些。
这让年轻的新国王急需一股强大的力量，年轻的国王需要这股力量守护自己的臣民，守护自己的疆域，更主要的是守护自己那摇摇欲坠的王位。
炼金工坊炼金阵的出现让年轻的国王找到了自己摸索的方向，他开始重用炼金术士，让这些本来只能在实验场里苦思冥想的人一下子面对了太阳的光辉，有一点点不适应。
是金子总会发光，库伊图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做上了炼金工坊的黄金席位。
那个时候的库伊图兰完全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天才。
他整天出入在炼金工坊的试验场，研究发掘，马不停蹄，丝毫不歇。
大导师也很欣慰，因为这样勤奋的库伊图兰完全是在往首席方向去发展。
果不其然，库伊图兰成为了炼金工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首席。
他成功得到了国王陛下的召见。
也是这次召见，让库伊图兰种下了净化计划的种子。
在辉煌的辛巴尔狮心殿堂，库伊图兰遇到了通灵书书阁的小管理员。
通灵书书阁是一块争议之地，但是新国王登基之后三天两头召集哪里的管理员。国王陛下忧心忡忡，他总想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国王陛下想寻找这些力量，他要巩固自己的实力，要守护自己的臣民……
库伊图兰在小管理员的带领下走进了通灵书阁，也从此在内心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这扇门通往一个完全崭新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追寻力量，禁锢力量，培养力量，这些种子统统在库伊图兰的脑海里扎了根。
天才就是天才，他很快发现这些通灵书叫嚷着的一切都与职业者的各种特征有着联系，而且炼金术还能讲这些特征联系到一起。
库伊图兰开始尝试用炼金等式交换活物。
这也开启了炼金工坊的净化计划，而且不久之后，这成为了帝国的计划。
库伊图兰觉得他做的这一切，大导师应该感到自豪。可是库伊图兰他错了，古赞导师没有把他的发现当成一个了不起的事，而是斥责他瞎胡闹。
年轻气盛，这就是当时的他，因为有了国王陛下的支持，库伊图兰不顾炼金工坊其他长老们的反对，一意孤行。
签订了协议的帝国勇士都是守护军的部分精锐，都有着过人之处，库伊图兰不愿意放弃这种大好的机会，于是他也顾不上大导师的劝诫，毅然投身于新术的开发之中。
头一批签订协议的二十个勇士都酣然走进了炼金工坊的试验场，他们敬畏着大导师的名号，自然也敬畏着大导师弟子的这个名号，他们没有丝毫的顾虑，完完全全的投身于库伊图兰的计划。
这二十个勇士里有斗者，猎者，也有学者，炼金者，甚至还有与炼金工坊不相往来的巫者联盟的六系贤者。也许是帝国的危机已经让他们担忧，也许是国王陛下的忧愁面容让他们心疼，他们为这帝国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导师，暂时我的计划还算顺利，只是出现了一点点的小差错，我可以弥补，可以弥补。”在大导师打开那坛好酒的时候，库伊图兰竭力为导师讲述着自己计划的进展。
“无论成败，你要知道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源于相互的信任，如果你把这个信任给丢弃了，你就什么也不剩下了，孩子。”大导师给库伊图兰倒上那杯酒，酒香四溢，库伊图兰都有点点醉了。
“导师，我不会失败的！”库伊图兰笑着说，导师的到来让他更加有了信心。他觉得导师不再认为他是吓唬闹了，导师终于承认了他的计划。
“失败也不是一件坏事，孩子。”大导师叹一口气，“第一杯酒，你要敬这些毅然走进炼金工坊的勇士们，他们的无私成就了现在的你！”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下)
“好！敬他们！”库伊图兰一饮而尽，酒的香醇让他的舌头都有点飘。
“第二杯酒，你应该敬通灵书书阁的管理员灵思，是他让你打开了那扇新的大门。”
“好！我是得好好感激他！”库伊图兰再次一饮而尽。
古赞大导师又为库伊图兰倒了一杯酒，陈年的酒，香气飘逸，即便是没有喝的人问到这股酒味也会心头一醉。
“导师您也喝点啊，这酒不是您的最爱么？”库伊图兰喝完两杯之后，瞬间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飞了起来，此刻他都觉得自己有信心说服一个政者。
古赞大导师看了看库伊图兰，然后又倒了一杯酒。
“第三杯酒，你要敬国王陛下！他给了你足够的支持，让你能够在如此自由的环境下进行等价交换。”
“是，敬凯恩国伟大的国王陛下！”库伊图兰一仰头又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我敬你，库伊图兰，我的徒弟，我的孩子。”古赞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导师，您这是做什么！”库伊图兰不明白古赞大导师为何要敬他酒，惶惶恐恐，饮也不是，不饮也不是。
“我敬你，是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有违一个导师的身份，我敬你，是因为你是我在意的徒弟！”
“导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库伊图兰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快飞起来了，浑身轻飘飘的。
这不应该啊，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么一点点酒量，是不可能被这两杯酒就搞的飘飘忽忽的。
但是他又不能断定这坛酒有问题，不仅仅是因为这坛酒是导师拿来的，更重要的是导师大人自己也喝了这个酒。
“我的孩子，接下来发生的事，你要记住，好好记住。”古赞导师的眼神有一点点怪异，但是库伊图兰还是不能得知这是为何。
“导师，您这是何意，这酒有点柔，我已经快飘忽了。”
“我的孩子，你能接受失败么？”古赞大导师一步一步的带着库伊图兰往远处走。
“导师为何这么说，难道您不信任您的徒弟么，我可是炼金工坊最年轻的首席，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失败呢。”浑身轻飘飘的库伊图兰还是一脸的自信，即便他的计划现在遇到了一点点的瓶颈，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修复这一切。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好好钻研，不出几天，这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再也不用担心。
“你需要敬畏失败，孩子。这一杯，我同你一道，敬失败！”
“导师啊导师，失败只是弱者的借口，我们追求力量的强者不该把他当回事。”库伊图兰不以为然的举杯畅饮，这是他喝的第五杯酒。
“我的孩子，下面发生的事将会成为你往后道路上的一个重要的环节。这也许可能是一个坎，让你在前行的道路上摔一跤，也有可能是个转折点，让你前行的方向彻底发生改变。”古赞大导师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是在教导着库伊图兰。
“导师为何您这般说，说的好像我明天就见不到你似得。”库伊图兰端起酒杯，不知道为何他还想去喝点这个酒，似乎这个酒有一股特殊的魔力，喝过之后地人都无时无刻不想念这个酒的味道。
“我的孩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唤你了，而这一次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教导你这些东西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自己去抉择，自己去感悟了。”古赞一仰头，饮掉刚刚满上的酒。
“导师您为何这么说，难道导师要远行不成么？”库伊图兰的脸色开始有所变化，他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大了，虽然周围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变，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大。
“远行，你说的没错……”大导师摇摇头，内心里他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天赋异禀的弟子。
“您可以让弟子替你分忧的，导师，没有必要非要一个人去执行任务。”库伊图兰觉得大导师肯定在为之前国王陛下下达的寻找异种的任务而烦恼。
“库伊图兰，你接下来面对的将是一场失败，而且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失败，我说这种话的时候，你需要明白，你的失败已经注定，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了这个事实。”古赞导师一脸正色，没有一丝的疑虑，他把本来未知的未来说了出来，对他来说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是注定的。
“导师您在开什么玩笑，失败这种事怎么可能属于我。”
“失败这种事可以属于任何人，你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接受失败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大导师轻轻的说。
“我为何要接受……”库伊图兰本想再说两句，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导师，这是怎么回事，这酒怎么这么浓稠……”
“你的失败将由我造就，库伊图兰，另外你喝的这个可不是一般的酒，这是加上醉心草的陈酿。”
醉心草！听到这个词库伊图兰整个人都不好了，被这种草缠上人之后会迅速麻痹全身，不得动弹。最关键的是中了这个醉心草之后没有任何醒药，解除醉心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等，等到醉心草的毒性自行消失，浑身的麻痹感才会消失，才能够恢复正常。
可是如果自己中了醉心草的话，大导师应该也中这个毒才对啊。
为何大导师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你要妄自揣测，你用的酒器就是醉心草的交换物。”
大导师的这句话让库伊图兰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一直在用醉心草饮酒，怪不得五杯下肚后，就变得如此不堪。
“导师，您这是为何，为何要如此对待您的徒弟。”库伊图兰不懂，把醉心草交换成容器也需要一定的灵力，大导师如此煞费苦心到底是为何。
“这封信里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大导师从怀里拿出那封早就写好的信，慢慢的放到库伊图兰的身边，“你能打开的时候，我已经离去了。”
“可是，导师！这到底……”
“我们炼金术士向来是等价交换创造新事物，而不是剥夺别人的东西去交换新事物。”
大导师古赞从库伊图兰身边拿走钥匙，那是炼金工坊试验场的钥匙，库伊图兰的“成果”都在那里面。
“布莱恩骑士，下面你们可以带走自己的同伴了。”拿走钥匙的古赞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然而库伊图兰却听得十分明白。
布莱恩是荣耀七骑之首，曾经极力反对他的计划，难道导师带来这个骑士?
“带走你的同伴们，让他们有活下去的理由。”古赞导师继续对着空气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活下去的理由（上）
那个夜晚如同暴风骤雨，打破了整个炼金工坊的寂静，也打破了帝都辛巴尔的安宁。
多年以后，乌鸦们在各个都城的角落向各个黑夜市场的消息贩子们贩卖着这样一则消息：荣耀七骑的首席骑士布莱恩团长中了邪术，被人控制着带着手下杀进了炼金工坊，击溃了大导师古赞，夺走了炼金工坊的试验成果，惹恼了国王。
这则消息看上去很普通，却蕴含着太多有价值的消息。
炼金工坊的试验品，被击溃的古赞导师，还有荣耀七骑，这些看似不想关的人和物因为一件事被这群唯利是图的乌鸦们联系到了一块。
因为这三个不相干的人和事，背后都有着其他人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们的背后都有着强大的力量，现在这些人和物消失在了帝都辛巴尔，那么他们身上隐藏着的东西也随即流散到整个大陆上……
这则消息传播之后，便迎来了黑夜市场的一片繁荣，顿时，炼金工坊的炼金等式，大导师的交换符文，荣耀七骑的铠甲残片等等，这类被打上特殊印记的物品瞬间流行在整个大陆上。
这些东西，也只能存在在黑夜市场……
真正的事实总会被乌鸦们添油加醋的表述成另外一番模样，因为事实往往是单调无味的，根本没有消息里说的那么精彩。
库伊图兰深吸一口气，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却。
这件事是他心口的疤痕，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也难以用言语去表达。
荣耀七骑这个称号因为这件事被国王陛下打入冷宫，从此整个凯恩帝国再再无荣耀七骑这个称号。
炼金工坊的地位也随之下降，年轻的国王对炼金工坊的期待变得越来越淡。
而库依图兰，他的整个计划也失去了支持，没有了国王陛下金库的支持，他的计划遭到了搁浅。
而帝国上下流传开来的流言蜚语更是没人能够控制。
黑夜市场带来了荣耀七骑的兵器与铠甲，炼金工坊的等式与残质，库依图兰时不时要去黑夜市场核实情况。
虽然他知道这流传的一切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假的，但是他还是不能放过那百分之五的可能性。
哪怕是一点点机率，他也要尝试一下。
这也是大导师对他的告诫。
库依图兰知道，事情并非是坊间传的那样，整个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惊心动魄的打斗，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
荣耀七骑的布莱恩团长是参与了整件事，但是他并没有带领他的手下进攻炼金工坊，虽然事后他的手下银狮骑士团被怒气冲冲的国王陛下彻底废弃，抓得抓散的散……
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波澜不惊的湖水，风一吹荡起出层层涟漪，再无其他特殊地方。
大导师古赞用醉心草将库依图兰全身麻痹，除了轻声说话库依图兰什么也干不了。
库依图兰现在都觉得这是一种最残酷的打击，让你看得见听得着，就是让你无法动弹，无法找来救兵，眼睁睁的看着失败降临。
失败，那个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就这样慢吞吞的将我吞噬了。
这种痛苦的感觉拜导师所赐，他无法去抱怨，也没有办法去抱怨。
失败，是他注定要面对的事情，他只是没有预料到，会来的这么早，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库依图兰后来才明白，荣耀七骑之一的布莱恩就是大导师的药剂，这颗药剂让那些濒死的失望者们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当初他就明白这一点，也许达斯坦他们就不会记恨于他的计划了吧。
如果当初他能明白这一点，他的计划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丝毫没有进展了吧。
如果当初他能明白这一点，也不会遭遇大导师的遗弃了吧。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些，所以他只能接受醉倒在试验坊，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作品，一个个的被大导师和布莱恩带走。
这是一件悲伤的故事，对于库依图兰来说。
这也是一件痛苦的故事，对于大导师古赞来说。
但是，这是一件值得人欣慰的时期，对于炼金工坊那二十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来说。
他们本来生无可恋，等待着炼金工坊库依图兰的进一步宰割。
他们也无处可去，这一副模样去哪里都要被人们追打排斥，哪怕有人愿意接纳他们，他们还是会被遗弃，他们是帝国的勇士，是这个帝国的强者，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
他们也不想给别让你带来麻烦……
大导师打开牢笼的时候，没有人从牢笼里转过身，他们躺的躺，跪的跪，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这一幕，让古赞无法不能自已，他无法想像这些帝国的勇士会变得这番模样，他们未曾畏惧过战争的，未曾畏惧过危险，可却偏偏不能接纳被人误解，被人排斥。
没有希望的人即使你给他再优越的条件，也不能唤醒他的内心。
所以库依图兰即便是在他们身上加上标记物，能够自由自在的掌控住他们，但也没有办法让这些人配合。
心死了，一切就完了，只有把他们的心救活，才能带来希望，才能让这些人在某个方面回到过去。
大导师知道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本领，他没有办法去拯救那些濒死的心。他没有方法，也找到不到方法，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帮助这些人取出身体里被库依图兰的标记物。
失去生存的希望本来就很悲惨，再失去生存的自由，那就更加痛苦万分了……
大导师默默的为二十位勇士取出了库依图兰植入的标记物，他没走一步都感到脚步万分沉重。
道歉已经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即便他想道歉，他也不期望他能够得到任何人的谅解。
后悔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
他想到自己当初没有在国王陛下面前制止这个计划，就感到满身都是罪恶。
这种罪恶是赎不了的。
古赞导师没有说一句话，炼金工坊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刻，希望的种子已经撒在了绝望之地。
“我们拥有着怪物的面容，你为何还要来这里，导师。”不知道是谁开了一个头。
“难道你也要我们披着这副皮囊去为国王陛下卖命么？”
怨气就是这样越攒越多，渐渐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怨恨。
这股子怨恨可以吞噬掉一切。
“我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你们而已。”大导师古赞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到。
第二百六十九章 活下去的理由（中）
“为了我们？说的好听，你们炼金工坊除了讨好国王，还会做些什么？”怨恨的人群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声音是冲动的，他们是被怨气毒害最深的人。
那些绝望到极顶的人是不会做任何言语的，他们沉默着，半只脚已经跨入了永宁之境，根本无暇顾及身边发生的这一切。
要想唤醒这些人，要么拥有强大的气场，要么能把这些怨气发挥到极致。
但是古赞大导师并没有打算唤醒他们的意思，他急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不想利用这些勇士的怨恨，也不足以撑起强大的气场，他能做到只是帮这帮人取出身体里的那些标记物。
“你是来可怜我们么，导师大人？”
“看看你的炼金工坊都做了什么！”
大导师抬起头，他是没有什么脸面面对这些勇士：“你们都是帝国的英雄，我无法责怪你们的选择。我也无法改变这一切，我知道安慰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继续走下去。”
“原来，大导师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劝说我们继续这该死的计划么？”
“大导师是在责备我们的选择，可是大导师可曾知道，我们选择走进这个牢笼有多少人是冲着您的名号啊！”
“我知道。”大导师无力的回答着。
“那么大导师您现在还要让我们再次往下走，求求你告诉我，我们该往哪里去？”
“求求大导师告诉我们答案，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
“我们想让大导师亲口说出你们是怪物这句话！”
有时候想去救一个濒死的人比去杀死一个人还要难，活下去比死要困难太多。
大导师脚步越来越沉重，他并非是被这些怨言所击倒，他是经历过岁月的人，几度战争的洗礼已经让他见惯了这些是是非非。这么多年来，他被人辜负过也辜负过别人，他曾经失手屠戮了整个村庄，他也救援过整条街巷的流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起起伏伏恩恩怨怨，没有能说清楚的事情，也没有能够说通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继续往下走，为这些在怨恨中的人取出那些标记物。
而那活下去的理由，则需要他们自己去找寻了。
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你就是再努力规劝，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大导师，您倒是说句话啊，您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怨恨的人们总是矛盾体，他们既想激怒对方，但时间一长又想得到对方的安慰，他们就这么反反复复着，将自身的这种怨恨发挥到极致。
“我来这里，为了你们。”大导师还是重复着说这句话。
“为了我们！你们这些炼金者总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国王陛下就是被你们地这些妖言给迷惑了！”
第八个，古赞默默的取出第八个勇士身上的标记物，库伊图兰小心过头，控制欲也太强烈了一点，让他经历这次失败也算是对他的帮助，以后他迅速成长的这条路上会变得顺畅……
“导师大人，您是在为您的徒弟开脱么？”怨气还是飘荡在整个牢笼之中，这二十个勇士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他们荣誉满身，随便哪一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好汉，可是他们都不是善于言说的人。
“住口！你们这帮懦夫！”
牢笼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已经空洞，或者说另外半张脸已经残缺。
这是荣耀七骑的布莱恩，他是七骑之首，同时也是帝国银狮骑士团的团长。
“布莱恩团长！”有部分人认出了团长，但是他们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他们觉得现在他们没有面目面对这位名声赫赫的团长。
“对不起，导师大人，我来迟了。”布莱恩一直在炼金工坊的门外等着大导师的消息，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另外一件事拖住，本来他觉得大导师大人有点言过其实，但是在炼金工坊门外遇到的那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等他完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导师已经呼唤他很久了。
然而大导师自己也没有对布莱恩抱有太大的期望，他只是想让布莱恩安慰一下这些暂时失去希望的勇士而已。
毕竟，帝国的第一怪物，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给这些牢笼中绝望的家伙们带来丝丝共同感的。
能够有共同点，就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你们这群懦夫！”
“大人！”
“变成怪物就没有办法生活了么？我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团长，无论如何你只是残……你只是受伤了半边脸，只需要用头发盖住就可以继续走到人群当中……”
“放屁，老子需要遮挡么，老子什么时候遮挡过！”
布莱恩团长怒气冲冲，他看不惯这帮人死气沉沉的。
“一群懦夫，这样就活不下去了？”
“团长，我们并没有轻生，你就是让我们去面对山怪树精，我们毫不畏惧，但是，我们怎么活，无论到哪里我们都会被当成是怪物，即便是被国王陛下庇护着，我们也会觉得憋屈！”
“我们畏惧的不是死亡，也不畏惧异样的眼光，我们畏惧着没有立足之地！”
“胡扯！普天之下到处都是你站立的地方。”布莱恩说。
“可是现在的我还是我么？”
“为何不是你！”
“就算我承认，你承认，国王陛下承认，整个帝国都会承认么？我到哪都会是个怪物，被人抛弃，被人追杀，大人，难道起初的您不是这样么？”
“放屁！老子站的稳坐的直，谁特么的敢动老子。”
布莱恩确实是个硬骨头，他那残缺的半边脸曾经在帝国引起过很大的轰动，人们畏惧这张脸，躲避，投诉，最后连国王陛下都忍不住让他用头盔遮挡，但是死犟的布莱恩始终不从，差点为此丢掉了性命，如果不是大导师求情，恐怕他这张残缺的脸早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看来，布莱恩的到来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们越吵越烈，大导师取完最后一个标记物后，看着争吵的各位，又叹了一口气。
“团长大人也是受过这样的待遇，但是团长大人再看看我们，我们还有人的样子么？”
“求死就是懦弱的表现，不管你们怎么说，现在你们的样子就是懦夫！就是败类！”
“大人，你可曾想过如果当初不是导师，你现在又是什么样？”
“头颅被砍也只是一个疤，去永宁之境我依旧是个好汉！”布莱恩并没有因为这群人提及过往就气急败坏，他曾经面对众多指责依然不动，早就百毒不侵。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百七十章 活下去的理由(下)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宁可去永宁之境做一个好汉，也不愿以目前这番模样苟且！”
“你们还都是一帮颜值控啊！”布莱恩真想说出这句话，但是这一刻恐怕玩笑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需要帮助大导师，可是目前看来，适得其反。
“苟且？”忙活完的大导师扭过头看着牢笼中激动的各位，布莱恩的到来虽然没能给这群人一丝丝的安慰，但是也让那些本来半只脚踏进永宁之境的人呼吸急促起来。
看来布莱恩这剂药起码也算是有点效果了。
大导师古赞朝着布莱恩点点头示意，他选择的这剂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宁可荣耀而去，不能苟且而生！”又有人大声叫唤着。
布莱恩残缺的脸有一点点不好看，他进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阻力。炼金工坊的试验场向来只有炼金者才能进来，但是大导师似乎替他摆平了这一切，如果不是在门外意外的遇到那位失联多年的老友，布莱恩会提前来到这个牢笼。
“你们这群懦夫，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丢弃了么？”布莱恩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人的语句，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
这位荣耀七骑之首，银狮骑士团的团长，也不具备政者的口才，只有在战场上他的雄风威武才能给一些胆怯的人带来鼓舞。而现在，他除了臭骂几句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手段。
他面对的是一群久经沙场的勇士，面对生死离别早已习惯，他也知道这些人听他的这几句臭骂也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已。
“生命诚可贵，弃之可惜。”大导师摇摇头。
这群勇士已经在边缘之上，也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劝回来的。
这一切都是库依图兰的过度自信造成的，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做事总是自私，没有分寸，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才能独当一面。
希望这次的失败对他能给起到警醒的作用吧。
布莱恩还是骂骂咧咧，可是那群牢笼中的怪物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他们只想早一点解脱。
“导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们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这一次我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胡乱说一起，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只管一个劲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样的人其实还是有希望的，真正绝望的人不会有不满，这些人早就不再吭声，在一旁呆滞着眼神。
布莱恩这剂药到底要怎么用呢，大导师一时半会也没有了主意。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细节会让整个事情发生彻底的扭转。
七嘴八舌的怪物们你一言他一句把一直坚守的布莱恩也给说跪下了。
布莱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仅剩下的一只眼里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活着，真累！”布莱恩团长，怪兽一般的存在，现在跌破所有人都眼境，跪在炼金工坊试验场的牢笼外，痛哭流涕。
“你们说的没错，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如此苟且的活着，我要面对世人异样的目光，我要假装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布莱恩一边说一边抽泣。
“活着就是受罪，你无法和你亲近的人一起，你也没法真正拥抱你在意的人，你总会害怕你的模样伤害到他们。”
“大人，你说的极是。”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附和，同时也有呜咽之声随之传来。
这就是共鸣的力量啊。大导师叹口气，他体会到一股新的气息在这个牢笼里产生了。
这股力量会带来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在拭目以待。
“这副身躯，现在只是个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感情而言，这样活着，没有丝毫的意义。”
“你们的痛苦我了解，这样活着确实比死去还痛苦。”
“我有的只是一张又丑又臭的脸，你们却完全变了模样，这副模样不要说普通人，就连我，这种帝国的军人，看着也会心有余悸。”
“团长大人能够理解我们的痛苦我们深感欣慰，但是团长你还是有生存下去的理由，就不要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悲伤了。”
这种反应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这群一心求死的人还劝说别人生存下去，着点大导师确实没有想到。
“你们是我同甘共苦的兄弟，我怎么能够舍弃你们而去。”布莱恩院长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的反应让整个牢笼开始沸腾，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咋一看一堆男人哭哭啼啼，但是这种哭泣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就像是战场上的一种默契，也象是生死患难的情感。
大导师一言不发，他不能做什么，拯救这些人靠的不仅仅是一腔热血，还需要共鸣。
现在共鸣已经有了，这剂药原来就是这么用的。
政者果然有卓见，学者的推演也很是独到，古赞大导师在这个时刻想起来自己的两个老友，正是这两个老友的建议，让他走了今天这一步棋。
现在药剂已经发挥作用，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反应了。
“生前不能与团长大人驰骋沙场，是我的遗憾。”
“死后可以同我一并步入永宁之境！”
“可惜了，这世上只会有我们的名号，不会再有我们的事迹！”
共鸣过后的众人与布莱恩一起感慨万千。
大导师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求大导师成全，送我等上路！”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求导师大人送我们上路！”异口同声，所有人都提出了这一个要求。
大导师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你们继续活下去。”
“导师！”这一刻，所有人都变换了一个模样，不再是起初的质问与哀叹。
“我的徒弟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我无力返回，我只能给你们现在的自由，剩下的我无能为力。”
“导师，您什么意思？”
“你们身上的标记物都被我取了出来，现在炼金工坊试验场的大门也敞开着，你们是自由的。”
“自由？”
“我知道，这个自由对于你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但是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说，生命是用来珍惜的。”
“导师，您看着我们，您看下我们啊！这副模样还是生命么？”
“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你永远是你自己，虽然有时候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但是如果你把自己都抛弃了，你在乎的这一切还有意义么？”
一阵沉默。
“好了，我要走了，孩子们，这片土地已经容不下我。”
“布莱恩团长，辛苦你了，你也算是找到了你的归宿。”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归宿
“所以，这二十个人都跟随你来到了这座咕噜山，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咕噜山，月流涧，白色沼泽旁的石头屋子里。一个少年，一个怪物，还有一位老者围着一张有着大陆版图的石头桌子，相互交谈。
这个少年叫伊戈尔，从无忧无虑的远游学院出来只是为了追寻怪物，他觉得能够捕捉到一个怪物就可以证明他的勇敢，证明了他的勇敢，他就可以拿到勇气勋章，拿到了勇气勋章，他就可以顺利的加入探险者协会，加入探险协会，他就有希望成为一和合格的探险者。
伊戈尔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传说中有怪物的咕噜山。
很幸运，他也遇到了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叫卡迪，只有着一只眼睛，他与相遇在一个巧合。
然而这个巧合后来越来越离谱，渐渐的伊戈尔便和自己的猎物成为了一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这对好朋友经历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见到了咕噜山的怪物头头，咕噜咕噜。
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咕噜咕噜原来是个人类，叫做古赞，还是人类王国的一个大导师。这太不寻常，让他们惊讶了好一会。
古赞大导师给他们吃烤鱼，然后还给他们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故事弯弯曲曲，伊戈尔听得津津有味，卡迪听得满头雾水。
现在，古赞导师的又一个故事讲完了，伊戈尔提出了他的疑惑。
伊戈尔不明白，这些被炼金工坊造成来的怪物怎么就跟着古赞来到了这座咕噜山。
“这是他们的选择。”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他们绝望，已经不想活了么？”
“是啊，布莱恩给了他们共鸣，他们渐渐觉得生存下去就是一种痛苦。”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都体会到痛苦了，怎么还会跟你出来。”伊戈尔拖起下巴，一脸不解。
“痛苦的极致会带来什么？”
“痛苦的极致就是绝望啊。”
“绝望还没有到极致，痛苦的极致是憎恨啊。”
伊戈尔偏过头，不明所以。
“虽然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当初老友给我的建议其实只是一步险棋。”
“憎恨带来了动力，复仇的欲望会让他们继续向前。”
“所以，这群怪物们，都在等待着复仇？”伊戈尔吃惊的问道。
“只是一部分而已。”
“那你是种下了邪恶的果实啊。”伊戈尔说道。
“是的，我也在忏悔，但是能够让他们继续维持下去，已经属于不易的事情了。”
“不过你说的也是，但是还是有不少绝望的人的啊，你怎么把他们全部带出来的。”
“我并没有把他们全部带出来，我只是带了一部分，有些人跟随了布莱恩，那些人本来就是布莱恩的兄弟，还有少数的几个，都自己走了出去，那几个才是我至今还担心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那几个是真正被憎恨左右的，他们已经痛苦到极致，绝望到极点。”古赞不禁又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这……”伊戈尔还是不明白。
“因为咕噜山连我在内只有十三个怪物。”一直不言语的卡迪说起了话。
“十三个，刚下他说炼金工坊的牢笼里有二十个……”
“没错，而且这十几个怪物心中个没有憎恨。”卡迪又说。
“嗯？”伊戈尔更不明白了。
“我跟他们想处了好多年，他们内心和我一样只有深深的恐惧，没有憎恨。”
“恐惧？”
“是的，恐惧，孤独的恐惧。”大导师补充道。
“他们之所以跟我一起来到这个咕噜山，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找到了一个归属。”
“归属？”伊戈尔依然不明白。
“我说过，布莱恩，那个只有半边脸的骑士，他找到了自己归属，本来帝国只有他一个面相残缺之人，现在他找到了同类，有了归宿，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但是他们也应该躲离了主流的都城，躲到了其它偏僻的地方。”
“你为何断定你能给他们归宿呢？”伊戈尔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不能断定，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选择，我告诉他们，除了选择死亡，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而不管走那一条路，都要记住自己，不能把自己给忘了。”
“记住自己，不能把自己给忘了。”伊戈尔慢慢重复着这句话，似乎这句话让他的脑袋又开了一点点窍。
“不忘初心，这是一个人活下去最大的理由。”卡迪慢慢补充着。
“可是，这群怪物凭什么听你的指挥呢？”
“这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带他们来到这个咕噜山，一路上经历过了各种艰辛，你知道他们的面容，确实是生存下去的最大障碍。”
“所以凯文才会阻止我走到山下去，他是怕我受到危险。”卡迪自言自语道。
“这座咕噜山，虽然地处偏僻，但是物资还算丰饶，这段时间是这座山养活了我们。”大导师感叹道。
“归宿，就是这个意思么？”
“能够安定的生活着，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最好的选择，但是也不能算他们最差的选择。”卡迪又一次说道，似乎他沉默的那一阵也想了很多事。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说的有那么点点道理。”伊戈尔挠着头说。
“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不通。”
“这种事想不通也是正常的，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归宿。”大导师古赞轻轻说到，他的目光里都是慈祥。
“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怪物就一定选择这个偏僻的地方做归宿呢？他们为何要躲起来，他们那么强大，干嘛要躲在这里啊，这简直不公平啊。”伊戈尔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我之前说过，他们越是强大越是孤独，这世间的众人都畏惧着强大，可强大永远是少数，多数的畏惧至始至终会限制着强大，而有一些极端的人总会排斥强大。”
“可是……”
“幸亏他们强大，才能够躲避这些多数的排斥。”大导师叹口气。
“这不公平！”伊戈尔内心的那个天平又开始摇摆，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正常人也是怪物，但是为何需要躲避的是他们。”
“因为如果我们暴露，他们就会抓住我们，把我们卖掉，然后再试着拆解我们，研究我们与你们的不同之处。”一直少言的卡迪又一次说话。这些话有些还是他在路途之上听那个叫巴哈络的大块头说的。
“公平与不公平，向来都是多数人决定的，有的时候，世界就是那样。”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也是个怪物
伊戈尔沉默不语，他不明白这个少数多数的意思。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残酷，为什么多数人的畏惧就能决定少数人的命运。
太多的为什么让伊戈尔陷入了沉静，他要好好想一想，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变了样，但是他的收获一点也不少。
六大职业的传说已经够他消化一阵，凯恩帝国炼金工坊的变化也够他仔细琢磨一番了，而荣耀七骑这个隐藏的故事同样也能够让他思考好久。
但是此刻他的心思并没有花在这个上面，很多时候影响一个人决定的往往是不起眼的东西。
他无法体会卡迪口中虽说的那份孤独，也没法体验咕噜山这帮怪物的真实心境。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我知道你心中的困惑，孩子。但是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可是，总得有对和错啊。”
“孩子，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变幻的，是是非非本来就是站在高处的人决定的。”古赞大导师说。
“所以你的徒弟库伊图兰就想往高处走，才背弃了你们？”一旁的卡迪接过话茬。
伊戈尔还是一脸懵，他搞不清楚卡迪为何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句。
“库伊图兰这孩子有着自己的抱负，但是他的步伐走的有点快，急于求成了。”
“那你们呢？你们一直躲避着他就比他高明么？”卡迪的提问紧追不舍，古赞讲的几个故事引起了他的共鸣，他的内心已经像一壶滚开的水不断的翻滚着。
“有些事情也并非外在表现的那么糟糕，每一个发生事情总归有他的意义。”大导师望向远方，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
伊戈尔挠挠头他听不懂古赞和卡迪在讨论什么，他的脑海里还停留着别的东西。他一直在想，如果他的模样长得怪异一点，会不会也会产生卡迪一样的孤独，或者说拥有卡迪所说的那个恐惧。
“难道怪物，就注定只能躲起来么？”伊戈尔把古赞和卡迪从深奥的讨论之中又拉了回来，现实的这个问题还是很简单，他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不是注定，而是选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更何况，他们只是模样变化，根本也不能称为怪物。”卡迪叹口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了，这本来就是他最担心的事，现在这个事终于成为了现实，他不得不去面对。
但是，目前他除了时不时叹口气之外没有任何的应对办法。
虽然凯文他们对自己还是很好，但是以后面对的时候总会觉得怪怪的，没有同类，这种感觉，别人是很难体会到的。
“即便如此，为何要选择躲起来呢，一起走在大街上难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不成。”伊戈尔突然就轴了起来，一时半会已经忘却了之前的种种推测。
面对这样的伊戈尔，古赞大导师只是选择轻轻的笑，这个时候只有这种笑容才能打破一头已经钻进牛角里的伊戈尔了。
“选择有好有坏，既然选择了就要继续走下去，你还是没有明白咕噜咕噜刚才讲的话的意思。”卡迪慢慢的解释给伊戈尔听。
“他是古赞导师，不叫咕噜咕噜。”伊戈尔说。
“在我眼里，他就是咕噜咕噜，根本不是什么炼金工坊什么大导师。”卡迪耸耸肩，他觉得无论怎样，这座咕噜山里发生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才事真实的，其他的事情他没有见过，他无法分辨，说不定有好多都是这个咕噜咕噜胡编乱造出来的。
当然他知道，咕噜咕噜不会编故事骗他们。
“可是他明明古赞……”伊戈尔还是不能释怀。
“好了好了，我既是古赞，又是咕噜咕噜，这没什么大不了。”古赞看着这两个家伙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得发笑。
“事实上，我用咕噜咕噜这个名字是为了逃避，总得来说这个名字有着我懦弱的一面。但是古赞这个名字，我又始终不想再提，毕竟从炼金工坊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为何会回不去？你可是炼金工坊的大导师，怎么会有人把你拒之门外。”
“破坏别人的炼金等式，这是一个炼金者最大的忌讳，我这样的人不配再做什么大导师的。”古赞淡淡的说。
伊戈尔不再言语，卡迪倒是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个咕噜山的怪物头头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而且这个怪物头头还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尴尬是气氛往往都是由伊戈尔打破的，这个少年思考了好一会，终于皱起眉头打屁了沉默：“我觉得，事情总是怪怪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说辞。”
“你在说什么？”卡迪听不明白，他以为伊戈尔又发生了时间的跳跃，或者又掉进了什么时间的间隙。
卡迪还有一点点迷糊，他根本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似乎黑夜到黎明，从黎明到早晨，这段段时间都被切割了，搞的他现在没有任何的时间观念。
但是时间并不是伊戈尔说胡话的因素，他叽叽歪歪那么久只是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
“我说的是这个世界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说辞，没有人能知道谁说的对谁说的错，就像你们说到那样多数人总是能够说服少数人，最后那少数人好么选择服从，要么选择灭亡。”
伊戈尔说完那段话的时候，古赞导师眼睛一亮。
“所以，你们之所以躲在这个山上，是因为你们还是想坚持一下你们自己的那些观点吧。”伊戈尔推测。
这个推测让卡迪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伊戈尔是怎能推测出来的。
“哦？你为何这么说。”大导师替卡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你说的那个少数多数的事情啊，我想明白了，我也是少数人。在学院，大家伙们都觉得我是另类，都觉得我怪，现在我想想也算明白了过来，其实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怪物罢了。”伊戈尔回想起远游学院的那些时光，不由得也更大导师一样感慨万千起来。
“你也是个怪物？”大导师饶有兴致的看着伊戈尔。
“是啊，你不也是咕噜咕噜么，你还是怪物头头呢。”伊戈尔回答。
一旁的卡迪觉得现在心中有点异样，怪怪的，他觉得伊戈尔这是在讽刺他，因为怪物只有他一个，但是仔细那么听又不像。卡迪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欣慰。
第二百七十三章 咕噜山的另一面
“可是你走到哪别人都不会叫你怪物。”大导师古赞看着伊戈尔淡淡的说道，他对于伊戈尔的种种表现还是满意，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还有多少闪光点。
这个少年不仅仅让他看到了单纯，也让他看到了希冀，更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美好的。
这个少年的傻里傻气让他瞬间忘却了这十几年来的纷纷扰扰，他感觉自己站在一股清澈的泉水旁边，鸟语花香，微风扑面。
这个少年开启了他的另外一扇门，让他不在纠结往昔的发生的那些事情，这个少年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让他沉寂在心中许多话语如同瀑布一样一泻而下，甚是快活。
“不能从样貌上去判断是不是怪物，我反正是这么觉得。”伊戈尔咧开嘴巴一笑，他觉得他算是解开自己心中的那个心结了。
“就好像卡迪一样，看上去一只眼蓝皮肤跟我们不一样，但是他很热心啊，这一路上多亏有了他，我才不至于迷路，如果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伊戈尔拿卡迪举起了例子，在他看来，怪物不怪物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人心里想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问题。
卡迪被伊戈尔的话搞的一愣一愣的，他还是被孤独打击着。
“在我眼里，卡迪是一个很可靠的朋友！”
很可靠的朋友！卡迪再一次听到朋友这个词汇，他浑身一震动，一下子觉得世界变得辽阔了，而孤单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所以嘛，我就觉得，我们不能以外貌去判断。”
“孩子，你说的都对，但是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想像的那么美好，有得时候我们就要去忍受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无法理解的事情有很多，每一件我们都要去忍受不成？”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能够让我们维持下去的并不是痛苦，也不是快乐，每一种感觉我们都要经历，这是世间的常理，每一个人都会有体会。”
卡迪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爱说一些他怎么也听不懂的话，同时他又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奇怪的话他都能听得进去，而且细想一下还很有道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他也觉得以伊戈尔的智商，不应该发觉不了那些故事结尾的特殊之处。
凯恩帝国大好河山，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么多，为何他们要来咕噜山？
卡迪从小就在这座山长大，他本以为凯文那帮人也是咕噜山的长住客，但是现在咕噜咕噜说了那几个故事，凯文他们并不是属于这个地方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为何要选择这个地方，而且还把这个地方守护的如此神秘。
但是卡迪没有问，他看着咕噜咕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知道这个咕噜山怪物头头为何要给他们讲这么长的故事。这些遥远故事到底与炼金工坊的这个小变故有什么关系?这些故事与这座咕噜山又有什么关系呢?
卡迪脑海里有不少疑问，他静静的等待着，他觉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在这座山上。
伊戈尔还在和古赞大导师讨论着怪物的问题，也没有注意到卡迪的沉默。
古赞大导师心情蛮好，他对伊戈尔很满意。
大导师其实是想把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的，他这一生没有正式收过几个学生，本来最看中的库伊图兰突然间的膨胀让他一时绝望。
但是他毕竟是有过阅历的人，对绝望有着相当的了解，虽然他无法扭转库伊图兰的成长道路，但是他可以救赎那些被库伊图兰伤害的人。
大导师古赞之所以受到咕噜山这帮怪物的尊崇就是因为他的这份救赎。
如果说库伊图兰给这些怪物带去的是绝望那么大导师给这些怪物带过去的就是希望。
这个希望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但是还是让他们看到了亮光，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大导师让他们没有忘却曾经自我，也没有让他们失去自我，最重要的是大导师让他们面对了现在的自己。
不管你的样貌变得怎么样，你始终还是那个你，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在暗地里为这个世界的运行做着贡献。
大导师这一刻又想起自己老友的一句话，他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打动面前的这位伊戈尔，也许说出来这位伊戈尔不一定能懂。
伊戈尔是很聪慧，但是他的聪慧有点点特别，那就是无论你如何去开导，他自己没有想到那个点上，你就是告诉他正确答案也没有用。但是一旦他想到了那个点，即使你不提，他也会追着问到底。
这种人很难见，大导师心中宽慰的笑了笑，现在他也在等着伊戈尔自己走到那条道路上。
大导师欲言又止就是这个原因，同时他也看出来一旁的卡迪疑惑重重，而且还带着点焦急，这个小家伙与伊戈尔相遇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古赞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但是从卡迪身上蕴含的那股灵力来看，这个小家伙的灵力储备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我现在觉得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我又不能确定。”伊戈尔说道，他觉得古赞和卡迪能听懂他说的这些话。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变了样，但是他的收获却让他觉得有点沉重，这份沉重他一个人理解不来，非得要回去问问哈迪老师才行。
“你之前说你认识哈迪老师?”伊戈尔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是，我认识。”
“那你能解答我的疑惑么？”
“你的疑惑是什么呢？”古赞问。
“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就是感觉脑子很乱。”
“这是你的认知受到了冲击，慢慢就会好的。”古赞安慰着伊戈尔，同时他也满怀期待的看着伊戈尔，他坚信伊戈尔能走到这条道路上。
“我的疑惑有很多很多，我先想想。”伊戈尔陷入了沉思，和一旁的卡迪一样，眉头紧皱，不同的是卡迪只有一个眉头。
“你把你的徒弟灌麻木了，就是为了把所有人都带走么？”
“不，我只是让他们自己有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让本来该在他们身上的那些东西留下他们身上而已。”
“那为何，他们当中有人会跟着你走呢?”
“无路可走的时候，盲从他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何你要来到这里呢?因为这里骗皮毛么?可是我觉得你这儿偏僻的地方多了去了啊。”
古赞导师会心的笑了，他的等待终于换来了结果。那么接下来再发生的事将直接决定这位伊戈尔能不能成为他的第四个学生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咕噜山的另一面(下)
“因为只有这里，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才能让他们好好面对自己。”
“你是在利用他们么？”卡迪突然冒出来一句。
“不，我没有利用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就不如你卡迪，可以自由自在在这座山上生活。”
“可是我没有体会到自由。”卡迪说到，他连曙光峰都不能离开，哪来的自由可言。
“凯文有着自己的考虑，他是你的引导人，他没有让你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渴求，同时又让你安然无恙的成长。”
卡迪一下子沉默了，提起凯文，卡迪心中就会有不一样的感受，爱恨交加谈不上，但是复杂的情感还是让他有点纠结。
平时见到凯文时他大多时候都是讨厌，嫌烦，但是离开凯文身边时，他又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老家伙，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咕噜山呢？”
“这是我们唯一觉得有愧于你的地方，因为他们自己也无法走下这座山，而我自己也是无法离开。”
“卡迪真可怜，你们好可怜，这多数永远控制着少数人的自由。哎，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伊戈尔握紧拳头。
“一切都有属于自己的时候，少数有一天也会变成多数，多数也会变成少数，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天何时来临，但是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需要保持自我，只有这样最后在抉择的路上才能做出出自本心的选择。”大导师说到。
“我不明白，这座咕噜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来这里。”卡迪说着心中的疑惑，“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打开了我的一扇窗，让我对山下的世界充满了兴趣。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座山比山下还要神秘。”
大导师古赞没有想到卡迪问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他更期待伊戈尔说出这句话，不过事与愿违，现在卡迪说了这句话，他多少有点点吃惊。
“对啊，这个问题与我刚下问的那个问题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啊，你们为何要选择这座咕噜山。你刚说只有这里才能提现他们的价值，到底这个咕噜山有什么价值啊？”
大导师又吃惊的看着伊戈尔，这一会功夫，这伊戈尔和卡迪居然又一唱一和起来，这也太过于神奇了。
这座咕噜山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普普通通的，只不过恰巧有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放了一个可怕的东西而已。
当然这个可怕的东西没几个人能看到，除了掘墓者，没有人会趟这一趟浑水。
“难道这座山上真的有白云果么？卡迪说他在这山上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果子，难道你们真的在守护这个白云果不成？”
伊戈尔的猜想往往都比较奇葩，大导师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了笑随口说：“白云果这个东西，确实有，但是这个东西根本不需要守护。”
“不需要守护，传说它不是可以满足一个人的愿望或者给予别人强大的力量么？”
“难道真有白云果这种东西?”卡迪也愣住了。
“其实白云果就是朗姆果，这个东西只是被一个有点疯疯癫癫的前辈过于美化了。”古赞笑着说道，这个小插曲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忘年交。
“嗯？”卡迪和伊戈尔异口同声，出乎意料的一致。
“白云果是他书中美化的名称，这个果实并不能吃，果子里含的果汁可以饮用，我们之所以叫这个果子为朗姆果，因为它的果汁尝起来就像是朗姆酒。”
“什么意思？”卡迪一头雾水。
“你的意思这个果子的名字是你们自己起的?”伊戈尔这会比较聪慧了。
“这座山在之前很少有人踏足，如果不是索罗恩前辈的那本风情考，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能够来到这座山脉吧。”
“索罗恩?”伊戈尔眼睛睁的好大，明显他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索罗恩前辈觉得这个果子应该有一个文雅的名字，所以就取名白云果。”
“你说的索罗恩是那个什么幽维恩大陆伟大的巫者？”伊戈尔问。
“没错，我记得不错的话，他的那本通灵书就应该在你身上吧。”
“你怎么知道?”伊戈尔很震惊。
“我是这座山的怪物头头，知道这点很神奇么？”古赞反问伊戈尔。
“呃……”
“这座咕噜山本身并不神奇，他神奇的地方在于它的另一面，而这一面是被别人所隐藏的东西，是人为的。”
“那那本通灵书，也知道这些事?”伊戈尔内心的疑惑又起来了，而且源源不断。
“我之前和前辈有着一点点分歧，可能是当初太年轻，没有想到这么多，现在我也到了当初前辈的年龄，这一刻我已经完全能给体会到前辈的意图了。”古赞答非所问，这些人总是这样，遮遮掩掩，永远不会说出你想要的答案。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书在你的手里，你还问我么？”
古赞的回答让伊戈尔瞬间脸红了，的确书在他手里，可是他却无法参透当中的奧秘。
“这本书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我的这位前辈这辈子头衔很多，唯一的失败就在这几本书，虽然注入了灵力成为了通灵书，但是还是没能在这个大陆流行开来，看过这些书的人寥寥无几。”
“我真没觉得这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伊戈尔从怀里取出那本书，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越是普通的东西越是能够守住秘密，这也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古赞导师拿起那本书，轻轻**，一股灵力顿时传入他的体内。
“当初虽然我和前辈有所分歧，但是前辈还是考虑到了我的顾虑，他把这个秘密隐藏了起来，与我约定，等到他灵力形态再出现的那一刻，再与我来讨论这当中的是是非非。”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秘密呢？”伊戈尔有点迫不及待，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这些东西跟咕噜山有什么关系。
“不要急，一会我会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要让我把话说完。”古赞导师笑着说。
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咕噜山，也是因为一个约定。
这个约定更像是一个打赌，只是赌约有那么点长了。
大导师不禁想起自己的青葱岁月，那段时光他还不是一个炼金者，他只是一个向往着成为职业者的少年。
“在我告诉你们这些秘密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需要用心去回答，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导师的邀请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大导师的这句话让伊戈尔和卡迪很是不解，有什么事对这个怪物头头很重要呢？
而且大导师他突如其来问了这么一句，让他们好不适应。
“这……”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这也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只是你们愿不愿意而已。”大导师古赞继续说。
“那你说说看呢，说不定我就能帮你实现呢。”伊戈尔觉得大导师肯定是想让他们帮他做一件事。
“我跟着伊戈尔。”卡迪对伊戈尔有着充分的信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但是自从伊戈尔说出朋友这个词，他就对这个家伙有了新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表达，这种感觉让他内心里有种温暖感，让他不在那么孤独，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危难之时想到凯文一样不可思议。
“好，看到你们彼此信任我也感到很是欣慰。”大导师轻轻的笑着，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多岁，浑身都是干劲。
“那么你倒是说说看啊，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伊戈尔迫不及待，他内心相知道这个咕噜山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不过先等一下！”卡迪突然打断了本要言语的大导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感觉如果不问就没机会了。
“哦?你还有什么事，小家伙?”古赞自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卡迪这么一惊一乍的，这在以往可是不多见的。
“在这之前我要我要问一下，那个白云果，也就是朗姆果，我之前喝了那么多，为什么没有得到过力量或者实现过心愿?”卡迪的问题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来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个小插曲一样的问题他居然还在纠结，他的想法确实跟一般的人不一样。
“呵呵呵呵……”
大导师被卡迪的这个问题给逗乐了，本来准备认真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欢乐了。大导师的笑声爽朗干脆，没有丝毫的烦闷在里面。这种纯粹的笑容，大导师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你笑什么？”卡迪不解，“难道这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么？”
卡迪觉得这根本就不值得笑，既然这这个白云果真实存在，那么这个传说就应该是真的啊，那么自己喝了不晒白云果的果汁，为何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得到一股意想不到的力量呢？
或者实现他一个愿望也可以啊，骨子里，卡迪更希望这个白云果实现他一个愿望。
“呵呵呵呵……”大导师还是没有停止他那爽朗的笑容，这个笑声很快在月流涧传开，让外面守着的凯文等人也一脸的欣慰。
大导师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爽朗的笑过了。
“有什么好笑的？”卡迪睁大他的单眼望着伊戈尔，现在他的唯一希望就是伊戈尔了，他觉得伊戈尔应该能够解答他心中的这个郁闷。更何况伊戈尔也喝过白云果，也就是朗姆果的果汁，难道他就不纳闷么？
伊戈尔挠挠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卡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唵？”
卡迪的咄咄逼人让伊戈尔不得不硬起头皮，他倒是完全理解白云果这个事情，从他第一口喝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果汁尝起来像朗姆酒，当他听到大导师的话之后，就更加确定白云果这个传说的真正意义了。但是你让他阐述给卡迪听，他就有点懵，酒这个东西，一般只能意会，很难言传啊。
所以伊戈尔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他要想个办法让卡迪明白过来。
“嗯，你喝过酒么？”伊戈尔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是个废话，卡迪和自己一起喝过朗姆果的果汁，能没喝过酒么。
不过等卡迪回答完之后，他又一次目瞪口呆了。
卡迪说，他没喝过酒。
这简直是一件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
或者说卡迪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酒这玩意是什么。
这让伊戈尔头疼了，让古赞大导师笑的更加欢乐了。
“酒，酒就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你喝了它之后就会觉得你自己什么都可以实现，别说力量，别说愿望，当时就是让你上天，你都可以上天……”伊戈尔满嘴开始胡说八道，跟喝了酒一样。
“这跟白云果有什么关系？”卡迪不解。
“白云果的果汁尝起来就像是朗姆的味道，朗姆就是酒啊，所以这个朗姆果其实就是酒哇。”伊戈尔耐心的说，他知道跟卡迪解释不能太着急。
“可是我喝了之后为什么没有你说的那种上天的感觉呢，我觉得没什么啊。”
“那是你酒量大。”伊戈尔小声的咕哝着。
这句话自然没有传到卡迪的耳朵里，因为传到他的耳朵里只会适得其反，因为他也不可能知道酒量大是什么意思。
“看来，凯文这个家伙并没有把你交好啊。”笑了差不多的古赞导师终于安稳下来，他开始向卡迪解释起这件事。
“这跟凯文又有什么关系。”卡迪更是迷惑了。
“他没有告诉你什么是酒啊，孩子，呵呵呵。”古赞导师又笑了起来。
“正如伊戈尔说的，酒这个东西能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力量，这个力量让你在那一瞬间可以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单数，那也只有在那一个时刻，过了那个时刻你又会变回和原先一样的模样。”
“呃，好吧，就是说这个酒给你的力量只是瞬间的，错过了就没有了。”卡迪试着理解。
“没错，到时候我让你去好好体验一番。”古赞大导师轻声说，还带着坏笑。
“好吧。”卡迪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那么现在我可以说出我的邀请了么？”古赞面带笑意，轻轻的问。
“呃，可以了，赶紧吧，我都等不急了。”伊戈尔又像个猴子一样着急不已了。
“很简单，之前你们也听了六大职业的前前后后，现在你们想走进职业者的大门么？”古赞问到。
“我，愿意啊。”伊戈尔回答的漫不经心，“我本来就想做一个职业者。”
“虽然我不太明白职业者是一个什么玩意，但是伊戈尔愿意，那么我也愿意。”卡迪倒是轻巧，直接就回答了。
“好，很好。”古赞导师满意的笑了，他觉得他可以将自己的所学所会传承下去了。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这个山的秘密了么？”伊戈尔又一次迫不及待了。
伊戈尔之前觉得，这座山古怪肯定就是这些怪物搞出来的，现在这个怪物头头坐在他面前了，他觉得是时候验证自己的推断了。
“不要着急，孩子，在这之前，我还没问完，我还想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接受我的本领，成为一个炼金者呢？”
炼金者，这……
伊戈尔显然有些犹豫，但是没过太长时间，他就给出来自己的选择。
“我不愿意成为炼金者！”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不愿意成为炼金者！
“我不愿意成为炼金者！”
伊戈尔虽然之前犹豫了一阵，单数最终给出的答复还是斩钉截铁的，看上去买没有丝毫的顾虑和后悔。
“哦，你不愿意？”古赞导师有那么点点意外，但也不是完全意外。
古赞没有想到他的名号居然没有能够吸引伊戈尔，但是细想一下他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个少年有着自己的个性，他的选择如果跟普罗大众一样就会显得异常了。
“是的，我不愿意。”
伊戈尔重复的回答了一次，这一次依旧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是知道我是谁的吧。”
“我知道。您是凯恩帝国炼金工坊的传奇人物——古赞，每一个立志成为炼金者的职业者都想得到您的指导，人们都尊敬的称呼您为大导师。”伊戈尔不动声色，不卑不亢。
关于大导师古赞的故事的他听过很多很多，所以对于他的名号伊戈尔一点也不陌生。
“既然知道，为何你还要拒绝，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导师古赞淡淡的说道，其实他一点也不气愤，反而感到欣慰，他觉得如果这个伊戈尔一直巴结着他，他反而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呢。
“每个人的志向不同，虽然我很崇拜您，但是我的志向不是成为一个炼金者。”伊戈尔也很平和，他一点也不因为错过这个机会而懊恼，更不会因为害怕得罪古赞大导师而回答的模棱两可，他觉得那样反而是对大导师的不尊重。
“也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强迫，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答应下来，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如何？”大导师语气平淡，还想给伊戈尔一次机会。这也从某个方面说明他的内心是十分渴望收伊戈尔为学生的。
眼前的这番情形如果说给别人听，别人肯定不信。德高望重的古赞大导师破例要收徒弟居然碰了壁，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是不可能发生的。要知道一心向古赞求学的人可以把凯恩帝国帝都辛巴尔炼金工坊的门槛给踏烂，怎么可能出现拒绝古赞导师的人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事如果发生那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那个学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种天大的好事，也只有傻子才会这么不识抬举的拒绝古赞大导师的邀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现在这个情况。
伊戈尔是傻子么，看上去并不像，有时候还挺聪慧的。但是偏偏就是他拒绝了大导师的邀请，而且还是那么的斩钉截铁，那么的干脆，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考虑成为炼金者，我很确定，导师大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用考虑。”伊戈尔再次拒绝了大导师的提议。
如果凯文，西索，西蒙，不管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此刻在这里，一定会破口大骂，情绪激动的甚至有可能会动手。伊戈尔的这个反应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对大导师的亵渎，这是他们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事。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伊戈尔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了古赞大导师热情的提议，而古赞大导师的那些拥护者们还都不在这边。
“好，你的心意我已经了解，那么卡迪你呢，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学生，继承我的所有？”伊戈尔劝不动，古赞大导师也不再坚持，正如他所说强扭的瓜不甜，伊戈尔内心决定的事，再怎么强求也没有什么用。
“啊？”卡迪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点措手不及，卡迪一直觉得他就是伊戈尔的陪衬，咕噜咕噜才不会这么在意他的选择。因为他之前在咕噜山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被这个咕噜咕噜召唤过，这说明他在咕噜咕噜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所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陪衬。
陪衬就要有陪衬的样子，不能得寸进尺，咕噜咕噜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很满足了，虽然这些个答案他都没怎么弄明白过。现在咕噜咕噜突然一本正经的问起他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这本来就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他根本没有排练好。
原本他就是打算跟随伊戈尔，伊戈尔怎么说他也怎么说，省的自己去动脑筋，毕竟那是件非常费力的事情，他才不想费力气去想，况且他对伊戈尔那么信任，伊戈尔肯定不会欺骗他的，这点过往的事实已经证明过了，虽然这个过往也并没有过去太久。
支支吾吾的卡迪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咿咿呀呀说不上来，只好把头转向伊戈尔，向伊戈尔寻求帮助。他实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因为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事，你让他如何去应对呢。
“你看我干什么，你赶紧回答大导师的问题啊，这里也只有你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啊，别人也不能代替你去回答。”伊戈尔提醒着一脸疑惑的卡迪，他压根就没觉得卡迪会陷入这个境地，怎么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要战战兢兢的。
卡迪其实不是战战兢兢，他只是没有想到而已，怎么会这么重视他，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回答这个问题，他可不能让咕噜山的怪物头头久等了，如果这种事传到凯文等人的耳朵里，他百分之八九十要被关到沉睡室去接受惩罚了。
“我，我觉得我也不确定啊，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跟你学，你之前说的什么六大职业我还在消化，没有那么快能接受啊，所以我真的不确定呢。”卡迪回答的很聪明，但是很明显是模棱两可，一旁的伊戈尔已经忍不住用手扶住那快要崩溃的脑袋了。
卡迪的这个回答真的没有任何作用。大导师不生气就不错了，伊戈尔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卡迪的这个回答没有惹恼这位传说中的大导师吧。
“哦，你不确定？”大导师古赞并没有像伊戈尔想像中的那么气急败坏，虽然他的语气里还是带着点点的失落之情，当然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仔细体会，你根本不会发现说这句话中的异样之处。
“是，我不确定，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学啊。”卡迪试着跟伊戈尔一样挠挠头，他发觉效果还不错，挠头的时候脑袋没有以往那么沉重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大导师听完后笑了起来，他笑容中有一点点苦涩，也有一点点欣慰。
卡迪和伊戈尔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很显然他们一个劲的拒绝成为一个炼金者，这让古赞大导师有点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