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死在那里
“你把心头血还给我。”齐清猗说，“这次你若是再骗我，我宁愿死都要跟你同归于尽。”
顾徽音轻笑，她还怕齐清猗跟她同归于尽吗？
“给你。”顾徽音想也不想就将心头血还给齐清猗，反正有没有心头血，对她来说已经是一样的。
齐清猗这次没有那么大意，仔仔细细检查，确定是自己的心头血，她才收回乾坤袋，嘲讽地看了顾徽音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刚离屋顶不到一丈的距离，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拉了回去。
砰——
齐清猗跌落在屋顶，怒目瞪着顾徽音，“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花都还没问呢，你想去哪里？”顾徽音朝着她走了过去，来到齐清猗的面前，“别急啊，等下再走。”
“你想要知道的地方，在皇陵，能不能找出来，那就看你的本事。”齐清猗咬牙说。
顾徽音还没回答，夜容铮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
“云怀瑾呢？”顾徽音问，她知道圣魔女肯定将云怀瑾藏起来了。
“我不知道。”齐清猗说，“圣魔女从来不让我接近他。”
顾徽音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清猗，显然是半点都不相信她说的话，“你身上明明有他的气息。”
“你是狗吗？”居然这样都能闻得出来，齐清猗的脸色难看，“等你找到传送门，自然及知道他在哪里了。”
“原来如此。”顾徽音咧嘴一笑，“你可真好骗。”
齐清猗心想如果哪天顾徽音落在她的手里，她一定会将所有能想到的杀人方法都用在这个小贱人的身上。
“云怀瑾真的入魔了？”顾徽音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齐清猗冷笑，“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顾徽音捏住齐清猗的下巴，“我为什么不杀你？因为我要留着你，看着你落魄啊。”
齐清猗两眼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很恨我吗？当初我被齐家遗弃的时候，才三岁，你觉得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顾徽音淡淡地问。
“那时候我也才三岁，你以为我想要你的全灵根吗？”齐清猗反问。
顾徽音笑道，“你失去全灵根，所以宁愿选择入魔，玄普大陆如今是什么样的局势，你比我更清楚，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别说得你好像在忍辱负重。”
“那你又能够做什么？难道你就能够挽救凡人大陆，能够救玄普大陆吗？顾小五，除了你运气好，你还能做什么！”齐清猗大叫道，她也不想背叛玄普大陆，不想入魔，可她有什么办法？
失去全灵根，她在齐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连师父对她也不再看重，她在圣宗门连个外门弟子都不如，她从来没有那样落魄卑贱过，要不是忍着一口气，她宁愿死也不想活着。
后来魔族来了。
她被圣魔女抓去了，她的经络是魔元气修复的，她就算不想入魔，但为了活下去，她也只能修炼魔法。
“运气好，就够了。”顾徽音淡淡地说，“我会把你带回玄普大陆，你就算死，也该死在那里。”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都是放屁
顾徽音在将齐清猗关起来之后，便去找夜容铮了。
如果真的有传送门，她一定要毁了传送门，阻止再有魔族进入凡人大陆。
梁国的皇陵里京都城有三百里路程，但对于夜容铮和顾徽音来说，那也只是几息间的事。
“有传送门吗？”顾徽音来到夜容铮的身边，凭夜容铮的修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有没有传送门。
“没有。”夜容铮轻轻摇头，虽然皇陵有帝王气遮掩魔气，但很明显，这里并没有任何传送门。
顾徽音低头看了皇陵的山峰一眼，“那就不是梁国的皇陵，我们去周国看看。”
“嗯。”夜容铮轻轻颔首，两人运转灵海，周围的空气剧烈地涌动着，在地面的守陵人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大风吹来，被惊醒了急忙坐起来，仔细查看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们二人缩地成寸来到周国的皇陵，却依旧没有找到齐清猗所说的传送门。
“那女子撒谎。”夜容铮低声说。
“再去晋国的皇陵。”顾徽音抿了抿唇，齐清猗还被她关着，她不敢撒谎。
齐清猗确实不知道传送门的具体位置，能够知道在皇陵的位置，是她在妃绚那里偶尔打听来的。
顾徽音拉着夜容铮又往晋国去了，但他们还是失望了，晋国的皇陵同样没有他们想要找的传送门。
“只剩下唐国和西域了。”夜容铮低声说。
“是……”顾徽音抿了抿唇，“说不定还有别的皇陵嗯。”
夜容铮说，“你先回去，我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顾徽音陷入一种执着中，她觉得即便去到唐国和西域，同样是找不到传送门的。
这大陆朝代更替，不知道经历多少皇朝，更不知道有多少座皇陵被人遗忘。
夜容铮知道她不是轻易劝说的，“那走吧。”
如他们心中所猜想的，唐国和西域的皇陵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传送门。
“齐清猗如果说的是真的……”顾徽音望着已经一片明媚的天空，“那就是在以往那些朝代的皇陵。”
夜容铮说，“我们先回京都城吧。”
他们一夜之间走了四个国家，夜容铮是没有影响，但顾徽音看起来还是有些倦色的。
“就算不能找出传送门，那也要先将云怀瑾找到。”顾徽音说。
夜容铮低眸看着她，“好。”
他们又回到京都城，主大街依旧热闹繁华，百姓们的生活丝毫不受修炼魔族心法影响，他们依旧过着知足美好的日子。
“妃绚说不仅是京都城的百姓在修炼心法，昨夜里我们去过的地方，你也看清楚了，她说的是真的，入魔的百姓越来越多了。”顾徽音说，“我不相信凡人入魔会那么简单，肯定会有影响的。以前凡人有入魔的吗？”
夜容铮仔细死思索，轻轻地摇头，“以前凡人和巫族分得记清楚，不会轻易越界。”
“所以连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顾徽音嘲讽一笑，“什么强身健体，都是放屁。”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疯魔
清河县。
顾洵美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了，前些天，她遇到一位女子姓苏，听说以前是先生，她很喜欢听苏先生上课，所以得了白氏的同意，她一大早就出门了。
这两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其实奇怪的地方不仅是这样，连街上的人也很奇怪。
清河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里生活些时日，总会有几个生面孔，街头卖豆腐石娘子今天看起来神不守舍，整个人都有莫名其妙的亢奋，还有那边卖猪肉的屠夫，好像也不太对。
顾洵美皱了皱眉，今天大家是怎么了？
“张屠夫，你不地道啊，怎么缺斤少两的，大家都是邻居，你这样不好吧。”猪肉档口前面，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婶声音尖利地数落着张屠夫。
“老子卖猪肉最公道，你不要冤枉我！”
“怎么就冤枉你，你自己在称一称是不是少了，我跟你买的是一斤，你给我才七两，你这是骗人啊。”大婶将一吊猪肉放了下去，气呼呼地叫道。
周围不少人看了过来，对着张屠夫指指点点。
顾洵美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她知道张屠夫，是左邻右里都夸奖的人，上次她去买豆腐花的时候，还听石娘子夸他憨厚老实，从来不会缺斤少两别人的，而且还乐于助人，性子又好。
但此时张屠夫气得青筋暴突，手中的猪刀啪一声落在那吊猪肉上，“老子再说一次，老子没少你的猪肉。”
大婶突然就夺过猪刀，“你要杀人啊，你欺负我一个寡妇算什么男人。”
明明只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突然就失控了，在大婶拿起猪刀的瞬间，张屠夫的眼睛气得发红，一脚将前面的桌子踹开。
周围的责骂声越来越强烈，那些人都在指责张屠夫，而且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奇怪，眼睛好像也在发红。
“全都入魔了。”不知道谁在她身后开口说道。
顾洵美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一柄猪刀冲着她飞了过来。
天啊，她要死在猪刀之下吗？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猪刀居然在离她三指的距离就停下了。
“……”顾洵美整个人都惊呆了。
阿宠一手拿着鸡腿，慢吞吞地从顾洵美身后走出来，将猪刀一弹落在墙壁上，“这些人现在是魔不魔，鬼不鬼的，继续下去的话，整个凡人大陆都要变成疯子大陆了。”
顾洵美怔怔地看着阿宠，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是他救了她？
“还不赶紧回去，这时候还跑出来，不怕死吗？”阿宠冲着顾洵美叫道，要不是他在白家设置了结界，又让他们不去练那什么拳法，还不知道白家有多少人也遭殃了。
“什么？”顾洵美听不懂阿宠的话。
“还愣着干嘛，没看到整条街的人都疯了吗？”阿宠没好气地说。
清河县都尚且如此，不知道京都城怎么样了。
阿宠有点担心此时在京都城的顾徽音。
希望她和夜容铮有办法阻止这些凡人疯魔。
这是真正的疯魔。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代价
京都城比清河县更严重。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好像是因为一件小事，几句口角，一下子就爆发了，所有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动不动就拿刀动斧，理智是什么，人性是什么？都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消失了。
顾徽音刚刚从一群发狂的大人手中救出一个乞丐，那还只是个少年，因为不小心碰到一个公子哥，弄脏对方的衣服，所以就要被围攻打死？
这事若是在以前，顶多是骂几句，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疯了！”顾徽音望着魔气冲天的京都城，转头看着夜容铮，“就算用再多的灵气将他们体内的魔气逼走，那都没用的，他们只要想起那个心法，就会重新入魔。”
夜容铮目光沉沉地望着底下陷入疯魔的百姓，就算他和顾徽音将他们的记忆消除，可全天下这么多人，他们还做不到在同一个时间消除他们的记忆。
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他们就会传开，其他一样会继续重新入魔。
“这就是圣魔女的阴谋，要所有凡人都入魔，自相残杀！”顾徽音心里最担心的不是别的事，而是她在凡人大陆的那些朋友，她去看过萧欣桐，在他们的行宫布下结界，而且因为是宫里传出来的东西，袁贵妃和萧欣桐是不会学的，还有清河县的亲人们……
顾徽音以前觉得自己孑然一身，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可她如今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人，是她想要关心的人。
凡人自相残杀的最终结果就是魔人得利。
这半个月来，她和夜容铮都在找云怀瑾的下落，但阻拦他们的魔人不少，她将留在凡人大陆的魔人都杀了，在找到传送门的时候，正好是圣魔女带着云怀瑾离开的时刻。
传送门虽然是被她毁了，可云怀瑾却被带走了。
这让顾徽音……很不爽。
也很担心。
圣魔女带走云怀瑾，显然是真的打算将云怀瑾变成魔帝了。
“你算不算是被魔族舍弃了？”顾徽音笑着问夜容铮，圣魔女知道夜容铮回来了，但她依旧将云怀瑾带走，甚至魔族做什么都没有跟夜容铮禀报过。
这代表什么？圣魔女很清楚夜容铮并不是她想要的魔尊，她要的是能够听她安排的魔尊，但圣魔女控制不住夜容铮，所以她选择云怀瑾这个能够控制的人。
夜容铮望着湛蓝的天空，低声问她，“你是不惜一切都要让凡人大陆恢复正常吗？”
“对！”不惜一切！顾徽音的语气坚决。
“这是整个凡人大陆的劫数，要解决这个劫数，就算付出生命……”
顾徽音望着疯魔一样的百姓，“我这个人，向来自私自利，从来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但凡人大陆……我不忍心看到变成这样，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你对玄普大陆……并不是这样。”夜容铮说。
“那里没有值得我这样做的人。”顾徽音淡淡地道。
夜容铮垂眸看她，“我……想办法。”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不好的预感
“你要想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够同一时间让凡人大陆的百姓除去魔气，就算是她和夜容铮同时施法让他们失去记忆，那也做不到消除他们这段记忆。
一不小心会将他们变成傻子。
可是，她都还没问完，夜容铮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夜容铮，你去哪里？”顾徽音左右查看，居然没有他的身影了。
顾徽音觉得疑惑，便回顾家去找夜容铮，这段时间，他们都住在顾家。
但夜容铮并不在这里，只有帝江和鬼王在大厅。
为了消灭凡人大陆的魔人，夜容铮允许妖王在凡人大陆施法，其他妖王都在别的地方，京都城只有帝江和鬼炅。
“看到你们尊主了吗？”顾徽音问道。
帝江和鬼炅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顾徽音疑惑，夜容铮跑到哪里去了，她在整个京都城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妖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帝江问道。
“他说要去想办法就不见了。”顾徽音说，这时候还能想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的话，他早就阻止那些百姓自相残杀了。
鬼炅抬头看了一眼，“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倒是第一次见识到还有能够跟我们妖族相比的魔族，不过，我们妖族可不会对这么弱小的凡人下手。”
顾徽音没有说话，如今鬼炅之所以能够这样说，是因为她没有经过过不止多少万年前妖族称霸的时候，那时候妖族对凡人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们守着京都城，有灵气挡住魔气，那些百姓还不至于完全疯魔。”顾徽音皱眉，却不知道这样能够撑多久。“我要去清河县看看。”
至于夜容铮去做什么，她觉得说不定他真的能够想出方法，所以她就不去打搅他了。
顾徽音缩地成寸来到清河县，阿宠将入魔的百姓全都隔离起来，在白家附近，如今还算有几分清静。
“小五，你来了。”孔青最先发现顾徽音，惊喜地叫了起来。
“过来看看，京都城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只怕别的地方也一样。”顾徽音叹息一声。
阿宠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在大厅前面的顾徽音，神情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夜容铮去想办法救凡人大陆，我就过来了。”顾徽音说，“我娘她们呢？”
“在后院。”阿宠嘀咕着，“他能想什么办法，除非把所有人都杀了。”
如果真的用杀人这个办法，那还不如让凡人彻底入魔，至少命还在。
“他是神尊又是魔尊，说不定真的有办法。”顾徽音心底仍然有最后一丝希望。
阿宠皱了皱眉，怎么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顾徽音说，“我去找娘。”
“小五！”阿宠叫住她，“你和夜容铮……他来了凡人大陆这么久，有想起以前的事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徽音笑道，“他从来就没忘记够，一直记得。”
阿宠低声说，“他修的是无情道。”
“什么？”顾徽音一愣，“什么是无情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心是他的
阿宠听到顾徽音这么问，就知道夜容铮肯定没有告诉她。
“无上道法，修的是无情无爱，没有七情六欲，一旦动情动心，那就是动摇道心，轻则道心崩裂，重则……道毁身亡。”阿宠低声说道。
顾徽音抬眸直直地盯着他，“你再说一次。”
阿宠平静地将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顾徽音觉得自己像坠入冰冷的深海，刺骨的冷意包围全身，即使是在她最落魄无助，全无修为的那些时日，她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绝望。
“所以，如果他对我动心动情，就会道毁身亡，是这个意思吗？”顾徽音轻声问。
阿宠说，“他本来就无情无爱，又怎么会动心动情？只是苦了你，不管你对他多好，不管你怎么勾引他，在他的眼中，你和其他人都没有区别的。”
“你为何不早说？”顾徽音问。
“我一开始不太确定……”阿宠想要替自己解释，看到顾徽音苍白绝望的脸色，他叹息一声，“小五，我不忍心告诉你，我以为你会死心的，他对你一直那么冷漠，你怎么还不死心。”
顾徽音呵一声嘲讽地笑着，“我怎么可能死心！他再冷漠都是我的哥哥，我一直想着，就算他是石头，只要我一直对他好，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会被我焐热的，他总有一天会想起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他会……”
原来他根本就不会再爱上她。
他不是忘记和她的过去，他只是……修的是无情道。
从一开始，他就说过自己要飞升大道，所以在她和修道之间，他怎么可能选择她呢。
他肯定选大道的。
“小五……”阿宠不知如何安慰她，“我觉得夜容铮说要想办法，说不定是要求大道之上的仙人帮忙了。”
“是啊，毕竟大道之上，还有他的旧交吧。”顾徽音笑了笑，“我知道了。”
阿宠皱眉看着她，不明白她口中的明白是哪个明白。
他将夜容铮修的是无情道这件事告诉她，便是希望她在以后能够少受点伤害。
“你如今不欠他了。”阿宠低声说。
“我的心，是他的。”顾徽音说，
阿宠没想到她居然还这么想，“当时的恒容只是他的神识，给你道心算什么，根本不伤根本，你用不着在乎。”
“我就是在乎。”顾徽音倔强地说，“既然他不能动情动心，以后我不撩他就是，我不要他跟我双修了，我……就留在他身边。”
“你……你……”阿宠被气得差点冒烟，“你傻不傻！”
“我不傻。”顾徽音说，“说不定到了大道，就有别的办法呢。”
阿宠烦躁地挠头，“我被你气死了。”
顾徽音揉了揉他的头，转身轻快地去找白氏了。
孔青走到阿宠的身边，“看不出来小五是个痴情种啊。”
“她是个笨蛋！”阿宠没好气地说。
“我也觉得……”孔青点了点头，“跟我娘以前一样。”
阿宠没好气地瞪了孔青一眼，“走走走。”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你来了
整个天下的百姓都像生病一样疯魔了，对于还正常的白家众人来说，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骇。
白老太爷上次在书院被学子推搡摔倒，虽然有阿宠的灵气替他接好骨头，而且也吃了丹药，但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如今也只能在屋里躺着，连人都不大见了。
顾徽音推开门来到白老太爷的身边，望着已经瘦骨嶙峋的老人家，手背的青筋暴突，瘦得好像只剩下骨头了，她握住他的手，注入一丝灵气，但也只是让老太爷的精神好一些。
“你来了。”白老太爷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是最喜欢的孙女，脸上露出笑容。
“云怀瑾失踪了，如今朝堂上的他是假的。”顾徽音低声说，“兵营里面有不少士兵也是生病了，所以到处一片混乱。”
没人能够解释怎么大家都会疯魔，只能说这是一种会传染的病。
“什么病这么厉害？”明明谦虚有礼的学子，居然因为几句不同的见解就打了起来，而且连教谕都不放在眼里，一言不合就打架，完全不懂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顾徽音摇头，“御医也诊断不出。”
“我知道这不是寻常的病。”白老太爷低声说，“那些人就像正在慢慢地失去人性，你知道人和野兽之间的区别吗？人之所以为人，是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和情绪，如果所有人都不懂克制，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这同样是顾徽音最担心的事情。
如今的现象只是开始，如果完全无法抑制，肯定会越来越严重，夜容铮说过以前从来没有凡人愿意入魔，或许并不是不愿意，而是凡人入魔之后，都成了野兽。
凡人成了野兽……那会是什么下场？
顾徽音不敢去想那可怕的结果。
凡人和妖族，都曾经将凡人当食物的，这就是凡人最可怕的下场。
“我会让这个天下恢复原来的样子。”顾徽音低声说，“您放心。”
白老太爷抬手轻抚顾徽音的发顶，“你能来当我的外孙女，我很欣慰，你娘……也很幸运。”
顾徽音愣了愣，诧异地看着白老太爷，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顾徽音了？
“三岁定终身，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就像你成了我们的小五……”白老太爷的声音很轻，他的眼睛虽然浑浊却依旧睿智，“你守护了白家和顾家。”
“不，是你们让我……知道有亲人是什么样子。”顾徽音低声说。
白老太爷说，“你去吧，想要做什么事就去做吧，白家和顾家，都不是你的累赘。”
“您说什么，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们。”顾徽音笑着说，“你们好好的，我心里就踏实了。”
“你娘是白家的女儿，没有那么懦弱的。”白老太爷又说道。
顾徽音的声音微微哽咽，“嗯，我知道。”
“如果云怀瑾没有回来……”白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罢了，梁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不插手。”
“子衡表哥会知道怎么做的。”顾徽音轻声说。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走不动了
魏钰曾经对她说过，当一件事情没有办法的时候，那就用最笨最原始的那个办法。
顾徽音不知道夜容铮能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但她不想等了。
她将消除记忆的人用结界关起来，消除一个关一个，总会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消除的。
“你疯了！”阿宠冲着她大叫，“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凡人吗？你一个个消除记忆，你就算灵力枯竭都做不到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呢？”顾徽音笑着问，“既然无计可施，那就用最有用的方法，能做多少就是多少。”
阿宠气得跺脚，“你一个自私自利惯的冥灵王，如今居然为了凡人要付出自己的修为，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你能袖手旁观吗？”顾徽音反问阿宠，如果他能够做到袖手旁观，就不会隔离那些还没有修炼过心法的人了。
“我被你气死了！”阿宠叫道，却还是伸手替她护住结界，“我看着你什么时候累倒，这凡人大陆跟混元之界不一样，没有灵力补充给你的。”
顾徽音笑道，“我灵海的灵气是够的。”
“再多也会用完。”阿宠哼了一声。
她知道会用完，也知道这么做其实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可除了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了……
顾徽音不停地吃补气丹，不停地消除凡人的记忆，又将他们的六感封印，暂时不要再去听到心法，阿宠就跟在她的后面，替她将人送进结界之中。
他们一个是妖皇，一个是妖王，修为早已经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但这里毕竟是凡人大陆，毕竟凡人有太多太多了。
阿宠很快就跟不上顾徽音的脚步。
顾徽音不知道自己三天之内消除多少人的记忆，她冥玉里面的补气丹吃完了，她第一次感到灵海涩痛。
走不动了……
她需要休息。
可是，她停下来，凡人的理智会一点点消失，等他们完全被魔气兽化，那就来不及了。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
顾徽音看着天空，眼底闪过浓烈的杀气，那就杀了！全都杀了！
一干二净，不用再担心有谁入魔。
阿宠听到顾徽音这么说，他骇然地看着她，
“你必须停下来了。”阿宠将顾徽音扶着坐起来，皱眉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尾竟然泛着红光，“停下来，好好休息！你的灵海和道心都已经不堪重负。”
“我没事。”顾徽音推开阿宠的手，她有凤凰古神的传承，就算凡人大陆没有灵气，对她也没有影响。
阿宠抓住她的手腕，“你消除那么多人的记忆，那些心法也会留在你的脑海里，你知不知道？”
顾徽音微微眯眼看着阿宠，眼底的杀气越来越浓烈，眼尾的红色像一抹嗜血的焰火，红得触目心惊，“你说什么？”
“停下，再不停下，你就入魔了！”阿宠大叫道。
“我不会入魔的。”顾徽音低声叹道，“我知道会有影响，但我有办法恢复正常的。”
阿宠沉着脸，“每个入魔之前的人都这么说。”
顾徽音叹息，“阿宠……”
不等阿宠说话，便有一道气息靠近他们。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我睡一下
“妖皇！”应龙出现在顾徽音的面前，望着精疲力尽的顾徽音，特别是她眼尾的红色，他心中震骇，“尊主让我来带你回去。”
顾徽音的眼睛微微一亮，身体好像重新注入一股力量，“他想到办法了？”
这些天，夜容铮闭关在想办法，所以她都不去打搅他，他既然能够派应龙来接她，那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应龙说，“尊主让你先回去。”
“他是不是知道小五在做什么？”阿宠皱眉问道，转头看向顾徽音，“他以为你真的入魔了？”
顾徽音敛眸藏着神色，她已经想过了，如果夜容铮没有解决的方法，那她就杀了入魔的百姓，凡人大陆少了一半百姓，至少还有一半人是有希望的，如果不杀，那就全都没有希望了。
“那就回去吧。”顾徽音低声说，“阿宠，你来背我，我睡一下。”
阿宠立刻化成九尾狐，将顾徽音驼在后背，嘴上还骂道，“活该！让你休息的，你偏不休息！”
顾徽音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已经沉沉地进入梦乡。
“妖皇她……怎么回事？”应龙问道，那一身的魔气太显眼了，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消除太多人的记忆。”阿宠淡淡地说，没有说得太清楚，“沾染些魔气，炼化就好了。”
有这么简单吗？应龙心中疑惑。
他们很快就回到京都城，阿宠看到京都城比清河县还有糟糕的凡人，皱眉问道，“夜容铮还没想到办法？”
顾徽音不知被什么惊到了，突然转醒坐直起来，眼睛一片通红，她皱眉看着底下的街道。
“那些魔人看起来烦死了，杀了他们。”顾徽音揉了揉眉心，头好痛，痛得她不想动脑想事情，直接杀了最简单。
“你别动不动就杀人。”阿宠惊悚地叫道。
顾徽音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话，他们的声音让她的头更痛了，“闭嘴，吵死了！”
阿宠将顾徽音放了下来，化成人形托住她的后背，“小五，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顾徽音推开他的手，瞬间移步到地面。
京都城百姓身上的魔气比其他地方的更重，他们已经逐渐失去人性，连话都不会说了，看到谁都扑上去撕咬，与野兽已经没有两样。
那些人看到顾徽音出现，他们好像闻到吸引他们的东西，留着口水疯狂地扑了过来。
阿宠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他大叫出声，“小五……”
顾徽音的相守已经出鞘。
剑气。
剑落。
鲜血遍地。
不一会儿，满眼已都是鲜红。
“完了完了。”阿宠快哭了，这要是小五清醒过来该怎么办。
杀！是她最不想用的方法啊。
噗——
顾徽音的胸口突然穿过一柄黑色长剑。
“小、小五……”阿宠的声音颤抖起来。
痛！顾徽音眼中的红在褪去，她慢慢地抬头看去，落入一双冰冷漠然的双眸。
“其实你早就能够飞升大道，因为我阻碍了你，对吧？”
“你现在，算是杀我证道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消失
夜容铮漠然不动，目光冰冷睥睨着顾徽音，此时的他才像真正的神坻，高高在上、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眼中只有众生皆平等的淡然，再也没有顾小五。
“你，入魔了。”他说，声音冷酷。
“以魔杀魔，才能制止。”顾徽音说，“我有凤凰血脉，只要炼化就能消除魔气，你不知道吗？”
夜容铮收回龙骨剑，“我自有办法。”
顾徽音抬头望着出现一抹神光的天边，“你的办法，就是飞升大道吗？”
紫色闪电在神光中闪过。
“原来这就是你的办法。”顾徽音笑了，他的办法就是舍弃她，将她彻底从心里抹去，不惜杀她证道。
夜容铮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神光之下。
“既然要断绝关系，那就彻底一点。”顾徽音笑着说道。
“你……你要做什么？”隐约猜到顾徽音要做什么的阿宠惊叫出声，“你疯了！”
顾徽音甜甜一笑，“我的道心是你给我的，还给你，我们就再也没有拖欠了。”
夜容铮慢慢回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她握着相守，一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一颗心出现在她的手里。
“还给你！”顾徽音扔了过去，“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恩怨，没有任何拖欠了。”
夜容铮看着她脸色苍白，依旧屹立不倒站在原地，他往前走了一步。
一道巨大如龙的紫色闪电落了下来，打在夜容铮的身上。
天空的神光越来越强烈，竟是如太阳一般，照耀着整片大陆。
几个妖王都出现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阿宠根本不想知道夜容铮的飞升有多震撼，他只关心顾徽音。
“小五，小五！”阿宠冲进电光中，想要去寻找顾徽音的身影。
哪里去了？
刚刚明明还看到的！
阿宠担心不已，怎么才一瞬间就不见了。
“小五，小五，你在哪里？”阿宠大叫着，这个笨蛋！和夜容铮恩断义绝的方法那么多，怎么偏偏要选择这么蠢的方法。
没有道心要怎么活下去？
就算能活，没有道心怎么修炼？
简直是蠢死了！
又一道闪电落下——
神光耀眼灿烂。
阿宠惊讶地看着那些沐浴在神光之下的百姓，他们身上的魔气在消失，眼中的狰狞也在恢复，他们的理智好像回来了。
难道帮助凡人的办法……就是神光普照吗？
管他妈神光普照。
阿宠没好气地想着，凡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想找到顾徽音。
闪电终于渐渐停下来，神光也在淡去。
夜容铮的身影消失了，那些凡人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宠不用查看也知道他们只是昏迷了。
所有人都恢复正常了，凡人大陆也得救了。
消失的只有顾徽音。
至于夜容铮。
管他去死。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死了……”阿宠望着顾徽音原来站立的地方，“你要是这么懦弱，那我就真的看不起你。”
阿宠捡起落在地上的相守。
连相守都在这里……
“我等你回来。”阿宠低声说。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她肯定是仙女
人算不如天算，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云怀瑾是天生的帝王，如果他留在凡人大陆，日后必定统一天下，可他失踪了，留下的赝品早在混乱的时候被宫里的太监打死了。
白子衡利用白老太爷之前留在朝堂的人脉，成为梁国的新帝，改国号为元。
周国同样也换了新帝，是夜容奎取而代之。
岁月流逝，转眼就是五年过去。
白老太爷已经去世，白氏和顾家的子女都渐渐将心里的悲痛放下，不再期望顾徽音能够回来，她们只当她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所以到天上当仙女了。
随着夜容铮的飞升，连几个妖王也消失了，阿宠不知道他们是跟着夜容铮离开，还是被顾徽音的镇妖旗收了。
没有答案，因为他找不到顾徽音。
五年了……
该找的地方他都找了。
别说身影，连气息都没有。
阿宠打算离开凡人大陆了，去玄普大陆找一找，万一呢。
“另外一个大陆怎么去啊？”孔青在凡人大陆生活这么多年，已经知道妖族和凡人之间的区别，也知道什么是魔人。
凡人经过五年前的灾难，如今对异族深恶痛绝，他和阿宠这么多年来都生活在深山中，没有暴露过自己是妖族的身份，如今阿宠说要去的玄普大陆，听说他们可以不用这么隐秘了。
“那边恐怕已经是魔人的天下。”阿宠说，就算他没有去玄普大陆，也能猜到那边是什么情况。
孔青小声问，“那我们要怎么去？”
“我把阵法修好了，只能传送一次。”阿宠说，去了玄普大陆，那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也罢，反正小五也不在这里。”孔青说道，“这里也容不得我们。”
阿宠说，“我去一趟顾家。”
白子衡登基之后，顾家母女的日子比以前要好多了，就算顾敬怀已经回来，对白氏也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造次了。
就算顾徽音知道了，她也能放心吧。
阿宠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顾家的下人对他早已经熟悉，领着他去见白氏。
白氏前两年因为思念顾徽音，哭得眼睛都肿了，要不是有阿宠的丹药，如今肯定要看不清东西，好在如今已经看开，接受顾徽音是为了挽救世人而消失的。
“白阿姨。”阿宠笑眯眯地走进上房大厅，冲着白氏喊了一声。
“阿宠来了。”白氏眉眼带上笑，对身边的海棠吩咐，“快去吩咐厨房，烤两只鸡过来。”
整个顾家上下都知道每次阿宠过来都想要吃烤鸡。
“我今日是来跟您辞别的。”阿宠在白氏的身边坐下，“我要去找小五了。”
白氏神情一怔，“你知道她在哪里？”
“她去当仙女了，我要去她当仙女的地方找她。”阿宠笑着说，“等我找到她，一定替你好好质问她，是不是玩得乐不思蜀，居然连稍个消息回来都忘了。”
“听说成了仙女的人，是会忘记前尘的。”白氏低声说，“我的小五那么好，肯定是当仙女了。”
阿宠笑道，“等我找到她，一定跟您说的。”
白氏的眼睛湿润，“好，好，不管我那时候是不是已经老了，都要告诉我……”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五神山
长元真人去了一趟下界，在玄普大陆生活了些时日，替下界的修士修复传送阵法，将没有入魔的修士全都送到玄宁大陆，将玄普大陆留给魔人和妖族，在准备回五神山的时候，捡到了一颗玄鸟蛋。
玄鸟早五神山并不稀奇，长元真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玄普大陆不适合养玄鸟，所以顺手就捡回去了。
五神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大道之界其中的五座神山，分别是岱屿山、员峤山、方壶山、瀛洲、蓬莱岛。
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从上往下台看，山上皆金玉，禽兽皆纯缟。珠玕之树节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胜数。而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返。
长元真人住在瀛洲，瀛洲之大，有无数山峰洞府，见过通玄天尊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山头，将玄鸟蛋仍在泉眼旁边的仙鹤窝里，等着玄鸟自己破壳而出。
不知不觉就过去五年。
一群仙鹤仰天惊叫着飞上半空，盘旋在空中不肯再回自己的地盘，终于惊动了在洞府里面睡觉长元真人。
“你们找死啊，吵死真人了。”长元真人对着仙鹤大声叫道，话才刚吼出口，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几个瞬步就来到仙鹤的老窝，在一堆杂草窝中，看到一颗巨大的……蛋？
长元真人终于勉强想起，这是他曾经在下界捡来的玄鸟蛋，不过，怎么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玄鸟蛋啊。
而且怎么还没破壳出来，还以为早就破壳飞走了呢。
他终于提起几分好奇，上前将需要双手合拢才抱得起来的玄鸟蛋，“这么大，还能是玄鸟吗？”
“好烫！好烫！”长元真人被玄鸟蛋烫得差点把蛋扔了出去。
这才发现这仙鹤湖周围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出许多，最古怪的就是这个玄鸟蛋，仙鹤是被吓跑的吧。
长元真人心里好奇，往玄鸟蛋注入一丝灵力，想要知道这里面的玄鸟是什么情况。
灵力才进入玄鸟蛋，立刻就被吸收了。
一股不属于玄鸟的气息从蛋里面传出来。
惊得在半空的仙鹤又叫了几声，却又盘旋着没有离开，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凤……凤凰？”长元真人叫了出来，我去啊，玄鸟蛋里面怎么会有凤凰的气息！
五神山的凤凰只有两只……那都是公的啊，下不了蛋的。
长元真人觉得自己可能是搞错了，又试探了一次，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凤凰的气息。
“凤凰……生在玄鸟蛋里？”长元真人露出诡异的神情，抱着玄鸟蛋就去找瀛洲老祖通玄真人了。
不得了，不得了！该不会那对公凤凰找个玄鸟生蛋吧，可是，这是他在下界见到的啊。
下界别说凤凰，连玄鸟都没有。
“老祖，老祖！”长元真人飞快来到瀛洲最高最大的山峰，被屏障拦截在外面，他只好大声地叫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一蛋二鸟
“吵，吵，吵！吵个屁啊！老祖要睡觉！啊呸，要闭关修炼，你在外面瞎吵个屁啊！”一声稚嫩清脆的声音从山峰顶端的房子传来。
长元真人抱着巨蛋进了结界，咻一声来到山峰顶端，推门就进去，外面看是朴实简单的平方，屋里却宽阔无比，辉煌胜似宫殿，“老祖，你看看这个。”
一个唇红齿白的孩子从窗边的软榻坐了起来，头发还乱糟糟的，可他长得实在粉雕玉琢，就算脸上神色不耐烦，也依旧可爱得让人想要亲一口。
长元真人却一点都不觉得瀛洲老祖跟可爱能扯上什么关系，不过是个修炼到极点返老归童而已。
粉雕玉琢的皮相底下，是变态可怕的瀛洲老怪。
“这是什么？给我吃的？”通玄老祖看了一眼，“不过是快要破壳的玄鸟蛋，有什么好吃的，拿走拿走！”
“老祖，你再仔细看看。”长元真人凑到他跟前，往玄鸟蛋注入一丝灵力。
凤凰气息再次涌现，贪婪地吸收这道灵力。
“嗯？”通玄老祖果然多了几分兴趣，将玄鸟蛋抱了过去，这么大的玄鸟蛋在五神山还从来没有过，他葱白的一样的手指在上面戳了几下，玄鸟蛋泛起温润的光泽，他的眼睛微微一亮，“一蛋双鸟？”
长远真人愣住了，“啥？什么叫一蛋双鸟？”
“这是玄鸟蛋，里面还有凤凰……”通玄老祖啧啧了几声，“从哪里找来的蛋？”
“下界，以为是普通的玄鸟蛋，就扔在旁边没有理会，五年了，玄鸟还没出来。”长元真人说。
通玄老祖拍了拍玄鸟蛋，“因为凤凰还没到出来的日子，这要是继续等下去，可能玄鸟都要被里面的凤凰吃了。”
“这凤凰怎么就进了玄鸟蛋啊。”长元真人满脸疑惑，“没听说下界有凤凰啊，会不会是那两位……”
“你小心他们啄死你。”通玄老祖说。
长元真人想着那两位在一起不知多少万年的凤凰，立刻闭嘴不敢乱说话了。
“把这颗蛋留下吧，我带去给他们，说不定他们就能孵出来了。”通玄老祖咧嘴一笑，漂亮的脸蛋全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五神山只有两只凤凰，而且还是公的，两人在不知多少万年前就成为五神山人人皆知的伴侣，要说他们能跑到下界勾搭玄鸟下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玄鸟蛋里的凤凰是哪里来的？
他觉得很好奇，而且应该还挺好玩的。
通玄老祖抱起玄鸟蛋，他看起来就八九岁大的模样，玄鸟蛋都快比他还大了，样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那两只凤凰住在岱屿，平日都不轻易离开他们的老巢。
所以通玄老祖只好舍弃温暖的被窝，亲自到岱屿来了。
差点把隐匿在岱屿某处的老怪们也惊动了。
“通玄，你不是说要在瀛洲养老等死，怎么到岱屿来了？”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出现在通玄面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凤熙，你来得正好，这个给你。”通玄笑眯眯地将手里的玄鸟蛋扔过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双凤
凤熙一看是玄鸟蛋，嫌弃地扔开，在玄鸟蛋要脱离他掌心的瞬间，一阵微微的颤动传到他的指尖，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猛地将玄鸟蛋收了回来。
通玄笑眯眯地看着他，“一鸟双蛋……啊，不对，一蛋双鸟，而且还有凤凰的气息，老祖我有点看不明白，你是凤凰，你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凤熙气得咬牙切齿，头顶都冒出焰火了，“一定是九凰那花心大萝卜在外面偷人了！我去打死他！”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通玄笑眯眯地劝着，“年轻人难免冲动，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
他不说还好，说得凤熙更加火冒三丈，转身就飞向最艳丽的那座山峰去了。
那是双凤山，因他们两只凤凰得名。
砰——
“九凰，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混蛋！你居然背着我生孩子了！”凤熙将玄鸟蛋扔到另外一个俊美如玉的青年怀里，哇哇地大叫着。
“……”九凰俊美冷艳的眉眼懒懒地掀开，望着怀里的玄鸟蛋，“你皮痒了？”
凤熙在他面前坐下，指着玄鸟蛋，“你给我看清楚，里面有凤凰的气息，天地间就剩下你跟我两只凤凰，除了你还会有谁？”
九凰的指尖触摸玄鸟蛋，这个蛋比一般的玄鸟蛋更大一些，而且颜色莹润如玉，里面若有似无是凤凰的气息。
“为什么是我？难道不能是你？”九凰淡淡地问。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凤熙哼道，“我多少年没去下界了！”
九凰没有说话，指尖凝着一抹光泽，正在查看玄鸟蛋里的气息。
“璎凰……”九凰怔了怔，震惊地看着玄鸟蛋。
“你说什么？”凤熙同样愣住了，他是听错了吗？璎凰在几万年前就死了，而且无法再涅槃重生。
“这气息是璎凰的。”九凰沉声说。
凤熙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当初璎凰还年幼，偷偷跑到下界，之后……爱上一个凡人，在妖族和凡人大战中为了救凡人而是涅槃的机会，这是她留在下界的气息，居然借着玄鸟蛋涅槃重生了。”
“不对吧，这气息不完全像璎凰啊。”凤熙说。
九凰摸着玄鸟蛋，“或许是璎凰留下的气息被传承了……不管如何，都要她安全出世才好。”
“怎么？不能破壳吗？”凤熙问。
“玄鸟已成熟，凤凰气息稚嫩，怕会被玄鸟吸收。”九凰低声说，掌心灵力涌动，光芒乍现，玄鸟蛋壳上出现一丝裂缝。
一只黑黝黝的雏鸟啄着蛋壳，挣扎着破壳而出。
“这是以前那位跟着饕餮私奔的玄女啊。”一道稚嫩的声音突兀地传进来。
“通玄，你要不要脸，居然躲在外面偷听。”凤熙骂道。
“哎呀，原来这只玄鸟就是玄女，难怪跟凤凰在一起还能活着。”通玄笑嘻嘻地说，“现在把蛋还给我吧。”
九凰将蛋收了起来，“这里面是我妹妹的气息，怎么能交给你。”
“你要不要脸，都不知道多少万岁了，你会有这么小的妹妹。”通玄叫道，“这是我们徒子徒孙捡到的，那就是我们瀛洲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涅槃重生
“就算这不算……不算我妹妹涅槃重生，那也是她的血脉。”九凰皱眉说，“再说，就算把这蛋给你，难道你还能孵出来？”
“你们难道就能孵出来？”通玄老祖怪笑，“这是我们瀛洲的。”
九凰知道想要从通玄老祖手里将这小凤凰抢到手是没那么容易的，“可这是凤凰！”
“那又怎样！难道我们瀛洲就不能养凤凰？”通玄老祖叫道，“瀛洲地杰人灵，多少灵兽都有，养凤凰也是可以的。”
凤熙瞪他一眼，“既然如此，那你还送到我们这儿来？”
“我这不是怕小凤凰出世不了，如今知道她的来历，那我就放心了。”通玄老祖笑眯眯地说。
望着通玄老祖一张稚嫩天真的脸庞，九凰一点都不觉得他可爱，“你带回去，也没办法让她顺利出世，不如留在这里，我们用神火护她平安出世。”
通玄老祖就地坐下来，“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九凰和凤熙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暗骂，这个老无赖，一点都不嫌丢脸。
虽然觉得通玄老祖不要脸，可他们不能不理还没出世的小凤凰。
“你就在这里等着。”凤熙没好气地说。
九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玉鼎，小心翼翼地将玄鸟蛋放进去。
“玄鸟蛋的壳无法孕育凤凰，只能用玉鼎替代。”九凰低声说，“璎凰的血脉为何会在玄鸟蛋中……还要去查一查才知道了。”
“我已经让长元去查了。”通玄老祖笑眯眯地说，“我可是有做事的。”
凤熙哼了哼，总算觉得通玄老祖的脸看起来没那么碍眼。
九凰将玄鸟蛋安置妥当，这才启动阵法，玉鼎悬浮起来，在不停地旋转着。
两束充满灵力的焰火出现在玉鼎的下方。
玉鼎之中有光华照射出来，将整个大殿照耀得光芒灿烂。
通玄老祖喜滋滋地看着，心想这只还没出世的小凤凰肯定不简单，他无聊了那么久，怎么舍得将这么好玩的东西交给九凰和凤熙。
玄鸟蛋已经裂开了，玉鼎里面只有一团红色火焰，火焰之中有心跳声咚咚地响着。
九凰和凤熙不停将神火注入到玉鼎中，听着玉鼎里面传来的心跳，他们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们以神火和玉鼎相连，元神便能感应里面的生命。
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还有她在坚强地成长着。
九凰看了凤熙一眼，两人抬手相触，分出元神进入玉鼎，以他们的元神孕育这只元神受损的小凤凰。
他们已经知道这不是刚出世的小凤凰，而是不知遇到什么劫数而涅槃重生的，且正好有璎凰的血脉，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的后辈。
“我们就算修补她的元神，她恐怕也想不起以前的事了。”凤熙说。
九凰淡淡地道，“想不起便想不起，她从下界来，以后跟下界便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知过了多久，通玄老祖已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把双凤山当成自己的老窝住了。
玉鼎里面的焰火突然一飞冲天，在空中绽放灿烂耀眼的烟花。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臂从玉鼎里面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