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对不起
夜容铮的手微微一抖，酒撒在他的衣摆上。
他轻轻地放在酒杯，另一只手松开顾小五的手，他沉默了许久，酝酿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顾小五疑惑地看着他。
“……我刺了你一剑。”夜容铮低低声地说。
“什么？”顾小五愣住了，她站了起来看着夜容铮。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顾小五问道，“照你所说的，凡人大陆的时候，我对你应该是很喜欢吧，你修了无情道不能动情，你就算不说，我都知道你当时肯定对我很冷淡的，这都不要紧，但你在那时候刺一剑，是什么意思？”
夜容铮垂眸不语，他当时正是飞升瞬间，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因为无情道消失，他当时想的只有阻止她入魔，阻止她牺牲自己去救凡人大陆。
那一剑是神光，能够消除她身体里所有的魔气。
他还没解释，那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解释。
她大概……也不想要他任何解释了。
那时候的她，因为得不到任何感情的回应，只怕已经觉得很累了。
她当着他的面，亲手挖了道心，便是要跟他断绝所有的关系。
“喂，你说话啊。”顾小五叫道，沉默着是什么意思。
“魔气。”夜容铮轻声说，“不想要你入魔。”
顾小五一愣，“你刺我一剑，是要消除我身上的魔气？”
“是。”夜容铮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沉淀着深深的悲伤，“我不想伤你的。”
“你不解释，而我以为你想杀我，所以……”顾小五愣了一下摇头，“不对的，那时候我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夜容铮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
顾小五说，“虽然我没有想起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自挖道心，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你想杀我，所以我就要死这种蠢念头，我对我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她绝对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让自己变蠢的。
“那时候我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了，不想有任何恩怨，一刀两断，互不拖欠，你修你的无情道，我过我的凡人道，因为道心是你给的……”顾小五低声喃喃地说。
夜容铮闭上眼睛，他知道顾小五当时肯定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愿承认，她想要跟他彻底一刀两断。
“小五儿……”夜容铮上前一步。
顾小五抬手挡住他，“你先让我想一想。”
“飞升之后，我想要去找你。”夜容铮低声说，“在凡人大陆已经找不到你了，只找到你的冥玉。”
“嗯。”顾小五烦躁地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烦躁，之前挺夜容铮说起以前的事，她是半点感觉都没有的，可听到她自挖道心，她还是有种……想要亲手打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夜容铮拉住她的手，“那个时候我想过放弃无情道了，比起飞升，我更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想放弃无情道？”顾小五诧异地问，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对不起。”夜容铮轻声说。
顾小五摇头，“别和我说话，等我冷静了，我们再说吧。”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烦躁
夜容铮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却不敢上前拉住她的手，他太了解她了，她如果下定决定不想理他的话，和他从此只会是陌生人。
顾小五背对着他，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和痛苦，可她实在无法像之前那样平静，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之前他说的那些有关她在凡人大陆的事，她都当是旁观者的态度听着，所以能够一笑了之。
但听到自挖道心……
她真的心疼在凡人大陆的自己。
那该是多么决绝的心，才能对自己做出这么狠心的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夜容铮。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应该是很绝望的。
夜容铮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他知道即使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但如今他总算说出来了，他不是想要解释，更不是要辩解，只是……希望她知道，他当时并非无动于衷。
“小五儿。”夜容铮低声叫她。
“你说的一切，我都已经忘记了。”顾小五回头看他一眼，“所以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定，但既然我已经忘记了一切，也不记得你了，其实是一件好事。”
夜容铮眼底闪过一抹晦涩，“我当时应该用另外一种方法阻止你。”
“你如果有其他的方法，那就不会利用飞升去解救凡人大陆了。”顾小五淡淡地说，“既然这样了，我也把道心还给你了，那就……”
“我不同意。”夜容铮立刻说，“我和你不会成为过去，不可能相忘江湖。”
她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顾小五皱眉，“那你想怎样呢？”
“你什么都忘记了，所以你做的决定我不听。”夜容铮沉声说，“等你想起一切，想起我们以前所经历的一切，到那时候，如果你想要和我一刀两断，我才能……”
夜容铮想到要和她分开，他根本无法接受。
顾小五道，“那你觉得……我还会像凡人大陆那样喜欢你吗？”
“我不敢这样奢望。”夜容铮说，“我和你在玄普大陆就在一起，经历那么多次的生死，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开你，无情道也好，什么道都好，我都可以放弃。”
“但是我不想放弃。”顾小五说，“我觉得情爱不值得我花费时间。”
夜容铮苦笑，“小五儿，我会等你的。”
她如今无情无爱，又怎么会喜欢他？
他自作孽，只有将残魂重新补回她的灵魂，她大概才会想起他的存在。
顾小五回头看他一眼，“所以上次在天斗大比，你是故意让我的吗？”
夜容铮愣了愣，随即苦笑，“若是我有心让你，你当时定能看出来。”
“那倒也是。”顾小五点了点头，“当时我自挖道心之后，你就飞升了？”
“是的。”夜容铮紧张拘谨地看着她，低声地解释着，“飞升之后，凡人大陆的魔气惊动大道，后来魔人和妖族都被送去玄宁大陆，玄普大陆和凡人大陆会恢复正常秩序。”
顾小五说，“我听说了，我娘他们也过得挺好的。”
夜容铮紧张地看着她。
两人相视一眼，顾小五叹了一声。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我等你
“夜容铮，你所说的一切，我真的已经忘记了，对我来说，那就是另外一个人的人生。”顾小五说道，“我不是顾徽音了，我如今只是瀛洲的顾小五，当日既然顾徽音挖道心与你断绝关系，那就是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和你有牵连。”
夜容铮就是太明白顾小五当时在想什么，所以才更觉得心痛。
简直像万箭穿心一般。
他不愿意承认，她真的那么拒绝要跟他割断所有关系。
“所以，凡人大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过去吧，我也不会再想起来，至于你我之间，如今各有各的门派，以后有交集的也少，其实挺好的。”顾小五笑了笑，或许命运也不想要他们有任何交集了。
“不好！”夜容铮沉声说。
顾小五脸上的笑容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想和你成为陌路人，也不想和你没有交集。”夜容铮低声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不管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顾小五诧异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夜容铮的语气越发坚定，深邃幽黑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她，他没办法做到像她说的那样，生生世世再没有关系。
他做不到。
“顾小五，我找了你很久才终于找到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想放开你。”夜容铮说道。
“我已经把道心还给你了。”顾小五皱眉，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拖欠了。
夜容铮逼近她一步，“你以为当日在玄普大陆，我仅仅是将道心给你吗？”
“……那还有什么？”顾小五根本想不起以前他还给了什么东西。
“我的命。”夜容铮说，“还有我的命。”
顾小五抬眸看他，“所以，我还需要杀了你，才能断绝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杀我吗？”夜容铮低声问。
“我重生之后，心中便想杀一人。”顾小五说，“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不知杀意从何而来，在天斗大比看到你，我便想杀了你，或许在我心底，就是想要杀了你，断绝所有的关系。”
夜容铮眼底浮起晦涩的悲伤，“就算死在你手中，我也不想放开你。”
“你是无赖吗？”顾小五恼道，“你如今修为在我之上，我又杀不了你。”
“那我就等你，等到你肯原谅我。”夜容铮说。
顾小五被气笑了，“原谅你？然后呢？”
“我们结为道侣。”夜容铮认真地说。
“……”顾小五瞪圆眼睛，“你怕不是傻的吧！”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可能成为道侣。
她没有杀死他就不错了啊。
夜容铮拉着她的手重新坐下，“你如今什么都忘记了，所以不能代表以前的顾小五说一刀两断，等你想起来了，如果你还不肯原谅我……”
顾小五觉得自己就算想起来，只会更恨他，不可能原谅他。
“你就在我眼前消失吗？”顾小五问。
夜容铮淡淡地说，“不，继续等你。”
“……”顾小五想一脚把他踹下灵舟。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气死她了
顾小五想要离开灵舟自己去黑龙山，夜容铮拦着她，“你这是落荒而逃吗？这么怕跟我在一起？”
“……”顾小五瞪着他，“我为什么要落荒而逃，为什么要怕跟你在一起？”
夜容铮淡淡地说，“不管是在玄普大陆还是凡人大陆，你都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就算在大道，也是一样的。”
顾小五觉得有一股气涌上脑海，差点就把一刀拿出来。
“去你的一见钟情。”顾小五没好气地叫道。
“那就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跟我相处，这样才能证明你对我已经全我动心的感觉。”夜容铮低声说，“你不觉得你对我，根本无法像对其他人一样吗？”
顾小五气笑了，“我看到其他人，可没有想要杀了他们的冲动。”
“所以你对我还是特殊的。”夜容铮笑了起来，不管是什么感觉，反正在她心底是独一无二的就好了。
特殊个屁啊！
顾小五已经气得凌乱不想说话了。
夜容铮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喝酒吧。”
还喝个屁！
顾小五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如果是黑曜……”夜容铮峻眉一皱，那是瀛洲的前辈，是她的小师叔，他怎么会想起这个人，“如果是古阑，你会这样跟他们相处吗？”
“他们跟你不同。”顾小五睁开眼睛，眼底还有怒意。
夜容铮微笑，“所以在你心中，我还是与众不同的。”
“你的脸皮厚得与众不同。”顾小五翻了个白眼。
“我也愿意。”夜容铮说。
顾小五快要怀疑之前在天域相处的夜容铮跟眼前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古阑是我的朋友，黑曜是我的小师叔。”顾小五说，“你说你是什么？”
“未来的道侣。”夜容铮说，嘴角还扬起笑意。
“……”顾小五在心里盘算着有多少成的把握杀死这个王八蛋。
夜容铮眼底扬起笑意，以前在凡人大陆，她总是时不时地挑逗他，撩得他不知所措，如今他不过学了她之前三成，她便已经平静不下来了。
这样的生气，比之前对他的冷淡更加灵动。
“别生气，至少……”夜容铮给她倒了一杯酒，“这样不是挺好的，你若是见到我总想杀我，别人便会认为你对我不同，反而增添许多误会。”
顾小五冷笑，“我还要多谢你为我着想了？”
“不，我自是希望别人都觉得你待我另眼相看。”如此便都识趣不会太亲近她。
“我不想和你说话，闭嘴吧。”顾小五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别人气得说不出话。
在斗嘴这条路上，她是从来没输过的。
夜容铮微微含笑，“别生气了，我请你喝酒。”
他从自己的戒指空间里取出两壶酒，“知道你喜欢酒，所以藏了一些。”
空气中弥漫着醇厚浓香的酒气，顾小五一闻就知道这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她才不会为了一壶酒就消气的。
“以后我不在你面前提以前的事。”夜容铮将两壶酒放在她面前，又拿出两只烤得金黄香脆的烤鸡，“等你恢复记忆，若是不愿再见我，我便不去烦你，可好？”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耐心
顾小五听到夜容铮这么说，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若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呢？”顾小五淡淡地问。
“那我们就继续这样，好不好？”夜容铮说。
顾小五秀眉一挑，“继续这样是算哪样？”
夜容铮压下嘴角的笑容，眸中光芒灼灼，“你不与其他男子成为道侣，我等你恢复记忆。”
“……”顾小五掌心光芒一闪，一刀咻一声架在夜容铮的脖子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夜容铮看着她浅笑，“我连道心都可以给你，命又算什么。”
顾小五气得呼着气，“夜容铮，我以前是瞎眼不成，怎么会喜欢你。”
“你以前一直夸自己的眼光天下无敌。”夜容铮笑着说。
“杀了你，我还嫌麻烦。”顾小五冷冷地道，真的杀了他，蓬莱跟瀛洲就要打起来了，“你离我远一点，不管我有没有想起来，我都不可能跟你结为道侣。”
夜容铮但笑不语，岁月漫长，他可以等。
“你以为道心是挖着玩的，都已经挖了道心都不愿意想起你，就算我想起来了，只会更厌恶你，难不成还能再瞎一次。”顾小五冷笑一声，“留着你的狗命，等以后再杀了你。”
“多谢小五姑娘手下留情。”夜容铮嘴角上扬，“这酒是用天泉酝酿，你会喜欢的，快试试。”
顾小五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收起一刀，拿起酒壶和烤鸡，转过身子就是不看他。
夜容铮望着她气呼呼的侧脸，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如今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她总是那么喜欢调戏他。
看到她生气时鲜活灵动的表情，真的比平静无波要让人觉得心安。
至少……对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他想起还在空间里面的不老神木，如今他将她的残魂放在不老神木中滋养，虽然那不能算是他的本命了，但多少还有一点神力的。
有神力养着她的残魂，还有他魂息里的神光，总有一点能够将残魂补回她身上的。
夜容铮告诉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只要有耐心，才能有希望。
“黑曜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去无道秘境？”夜容铮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他无法叫黑曜前辈，毕竟以岁月来说，他也是活了挺久的。
“关你什么事。”顾小五面无表情地哼道。
“那你一个人去无道秘境？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像是在天域那样，彼此有照应。”夜容铮提议。
顾小五扯出一个笑容，“不必，我去找古阑，我要跟他一起。”
夜容铮脸上的笑容淡去，“哦？那就一起吧。”
“我没说要和你一道。”顾小五没好气地说。
“那你觉得，我会让你和古阑单独相处吗？”夜容铮淡淡地反问。
顾小五气笑了，“你还想管我跟谁在一起？”
“我不是想管你。”夜容铮低声说，“我不知道别人吃醋会做什么，但是……我会很生气。”
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顾小五道，“你这样就不像清心寡欲的修士了，像魔。”
“魔就魔吧。”夜容铮淡声说，他早就无所谓魔还是道，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喝醉
顾小五心口憋着一口气，杀又杀不得，修为没有他高，再说他又是神体之躯，本命是不老神木，怎么都是杀都是杀不死的。
真是一口老血。
她干脆什么都不说了，默默地喝酒，任由他在一旁叨叨地说着他们之前在玄普大陆和凡人大陆的事。
“……你后来恢复修为，在凡人大陆却不能任意妄为，因为有天道限制，你又想要早点和我成亲，我若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便……”
“闭嘴！”顾小五气得不行，这些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提起来做什么呢？
他如今说的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可偏偏她清楚知道，他说的就是她的以前。
夜容铮含笑地看着她，“好的，我不说了。”
“你这是什么酒？”顾小五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脑海，这才发现酒劲之大，连她千杯不倒的都感觉到熏意了。
“在蓬莱拿的。”夜容铮笑着说，“用天泉酿造的。”
顾小五揉了揉眉心，“你滚吧，我要去睡觉了。”
她喝了那么多年的酒，第一次感觉到醉意，但一点都不爽，因为这酒是夜容铮的。
“你放心睡吧。”夜容铮含笑道，“等你睡醒了，差不多就到黑龙山了。”
天泉能够滋养魂息，他若是直接将天泉给她，她肯定会有所怀疑，而且也不会要他的天泉，只有将天泉酿成酒，她才不会有怀疑。
没想到还能将她喝醉了。
夜容铮站在窗外望着她沉睡的脸庞，他没有再往前一步，即使他真的很想触碰她，想要将她抱在怀里。
但他更清楚，一旦他触碰到她的防御阵法，她肯定会一走了之，永远都别想再接近她了。
这样能够看着她，他们之间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已经是他梦寐以求，日后即便她想起从前，或许心中的恨意会消散一些。
夜容铮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船板。
在他离开之后欧，顾小五才睁开一双朦胧的双眸，心中哼了一声，算他识相！若是他刚才敢进来的话，她肯定跟他拼命打一场了。
顾小五重新闭上眼睛，安心地进入梦乡。
一边晕乎乎地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喝夜容铮的酒了，她这个千杯不醉的，居然喝了两壶就醉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酒，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她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醒来的时候，竟觉得全身经脉舒畅，连灵海的元婴看起来都清晰坚实不少。
天泉酿造的酒果然是不一样。
“你醒了？”夜容铮出现在门边，正目光熠熠地看着她。
顾小五想到他的无赖，实在很难笑脸相对，“到黑龙山了吗？”
夜容铮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含笑地点头，“刚到，你便醒了。”
“太好了！”顾小五脸上一喜，立刻走了出来，“那就再次别过吧，你还要去找你的同门吧，我去废墟，我们不同路，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分道扬镳
夜容铮跟在她后面跳下灵舟，将灵舟收回戒指空间，不紧不慢地跟在顾小五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顾小五回头瞪着他，他不是跟南璃他们约好见面的，还不赶紧地去跟他们汇合。
“我想起不曾去过废墟，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去见识一下。”夜容铮含笑说。
顾小五瞪圆眼睛，“你真是不要脸，人家古阑邀请你去废墟了吗？”
“为何要他邀请？”夜容铮反问。
“我是不会带你去的。”顾小五冷冷地说，“你快给我滚吧。”
夜容铮只是点了点头，身子却全然不动。
顾小五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她就不相信，他还能通过冥灵街，那时候她是有古阑带路，那些冥灵才没有为难她，如今她有黑曜的千里续上河图，自然是不用担心进不去的。
她就等着夜容铮被赶出去。
夜容铮的确从来没有来过废墟，在知道她是要来找古阑，他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让她单独去找别的男人？除非他的脑子有问题才不跟着。
望着她气呼呼不想理他的背影，夜容铮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渐渐发现周围的变化。
十八峰的修士都不喜欢废墟，认为这是被遗弃的地方，在这里生存的人都是被大道抛弃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能够走出废墟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古阑。
别人或许还没发现，但夜容铮却已经察觉出不同。
都说在废墟生存的人是之前跟十八峰有仇的人，所以才被遗弃到此地，但数百年来，废墟根本没有修士出现在十八峰，很多人其实早就遗忘废墟的存在。
如果不是古阑出现的话，别人都不会想起废墟了。
古阑究竟是什么来历？夜容铮早就查过了，但是没有查出来。
顾小五已经走进冥灵街，周围的景象和人都跟之前一样，不同是再没有拦住她的老媪，她没有回头去看夜容铮，故意装出跟他不相识的样子，免得冥灵街的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将他给放进来。
“想不到废墟与我想象的全然不同。”突然，身后传来夜容铮含笑的声音。
顾小五震惊地回头，看到他已经轻松地通过冥灵街，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进来的？”
夜容铮说，“走进来的。”
怎么可能！顾小五觉得肯定那些冥灵觉得他们是一起的。
“卑鄙！”顾小五气得骂道，“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走得近，让他们放你进来。”
夜容铮笑道，“没有，他们请我进来的。”
“……”顾小五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不傻，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夜容铮笑着说。
顾小五憋着一股气，实在恼怒得很，“别跟着我！”
“这么大的路，怎么就是我跟着你？”夜容铮笑着反问。
“呵呵。”顾小五冷笑几声，继续往前走去，她加快了速度，几乎瞬间就来到河边。
渔翁大叔还是之前的样子，看到顾小五，俊逸的脸庞露出笑意，“顾姑娘来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认错人
渔翁大叔的温和带笑的视线在顾小五的面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撑着船靠近，正要接顾小五的时候，忽地抬起头看向顾小五的身后。
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已经是大变。
顾小五看到渔翁大叔的脸色有异，这分明是看到夜容铮才变了脸，难道他认识夜容铮？
“渔翁大叔，你认识那人？”顾小五低声问道。
“他……是你带来的？”渔翁的声音压抑，眼中却带着激动。
顾小五越发觉得狐疑，“不是，我不认识他。”
夜容铮已经身姿笔直地走过来，俊美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船家，是否渡船？”
“你……”渔翁大叔打量着夜容铮，“你以前是否来过废墟？”
“不曾。”夜容铮说。
渔翁大叔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夜容铮看着。
“你见过我吗？”夜容铮问。
“是的。”渔翁大叔点头，“你忘记了？”
夜容铮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看向顾小五。
顾小五也觉得渔翁大叔的话很奇怪，夜容铮飞升到大道并没有多久，之前也没有听说他来过废墟，如果他来过的，古阑肯定是知道的，然而古阑根本不认识夜容铮。
所以在最近十几年里，夜容铮不可能来过废墟。
渔翁大叔说见过夜容铮……那该是在好多年以前了。
他见到的根本不是夜容铮。
“大叔，你应该是认错人了，他才飞升到大道没多久，以前根本没有来过废墟。”顾小五说道。
认错人吗？
渔翁大叔仔细看着夜容铮，他不觉得是看错人了，明明就是他。
“你叫什么名字？”渔翁大叔问道。
“在下叫夜容铮。”夜容铮回答。
渔翁大叔皱了皱眉，“难道真是长得相似？”
顾小五说，“大叔，我们想去找古阑。”
“上船吧，我带你们渡河。”渔翁大叔说道，“看来我是真的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你见过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夜容铮问道。
渔翁大叔看了夜容铮一眼，“不算是长得一样，毕竟几百年了，那时候……还是有些不同的。”
“那人也是废墟的？”顾小五问。
“不是。”渔翁大叔笑着摇头，“既然你以前没有来过废墟，那就是我看错了。”
顾小五觉得奇怪，就算是过了几百年，能够让渔翁大叔脸色大变的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不可能轻易看错吧。
“你……”顾小五狐疑地看着夜容铮，“以前没有来过？”
夜容铮道，“我以前还没飞升，如果能到废墟？”
“那倒也是。”顾小五点了点头，“那可能真的是认错人了。”
“夜道友可有兄弟？”渔翁大叔问道。
“没有。”夜容铮含笑说。
渔翁大叔失望地叹息，那真是太遗憾了。
顾小五问，“大叔，你们在废墟多少年了？”
“几百年……快上千年了吧……”渔翁大叔仔细地想着，“我也不记得了，总觉得才几年的时间。”
“当初，到底怎么会来废墟的？”顾小五实在好奇，她在十八峰听到的都是不完整的，还没听到真正的答案呢。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相似
渔翁大叔坐在船尾，斗笠遮住他脸上的神情，不知他有没有听到顾小五的话，只是微垂着头没说话。
顾小五等不到他的回答，便没有再问了。
“废墟与我想象中不一样。”夜容铮低声跟顾小五说道。
“我们不熟。”顾小五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夜容铮笑道，“我进冥灵街的时候，那些……冥修没有拦住我，莫非也是将我认错人了？”
渔翁大叔忽地抬起头，“他们也将你认错了？”
“大概是认错了。”夜容铮道，若不是认错，又怎么拦都不拦他呢。
“看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认错。”渔翁大叔喃喃说了一句，“怎么会那么像呢。”
顾小五和夜容铮交换了个眼色，两人狐疑看着渔翁大叔。
“大叔，难道……真的有人跟他长得一样一样的？”顾小五好奇地问，虽说人有相似，但相似到这种能认错的地步，那就长得非常像了。
“当年我们判出五神山，是他……”渔翁大叔看了夜容铮一眼，“是无道将我们救了，安置在这里的。”
“……”顾小五觉得耳朵好像听错了什么，“大叔，您刚刚说什么，无道？”
渔翁大叔点了点头，“没错，当时十八峰容不下我们，我们走投无路，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跟十八峰抗争，无道见我们百来人无处可去，才将他们带进废墟的。”
顾小五一怔，想起这废墟原来是夜容铮手中的法器，无道是怎么将他们带进来的？
还有……居然跟无道有关系！
“啊！”顾小五啊了一声，指着夜容铮惊道，“大叔，您的意思，他跟无道长得一样？”
渔翁大叔盯着夜容铮看了一会儿，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但顾小五心中却惊涛骇浪，如果夜容铮长得像无道，那通玄和黑曜……还有蓬丘老祖都肯定知道啊，他们却一点惊讶都没有。
那又是怎么回事？
顾小五的困惑，同时也在夜容铮心底闪过。
不过，夜容铮想的是，就算他跟无道长得像，但毕竟是两个人，所以十八峰那些记得无道的，自然没有将这点事放在眼里。
他们的小舟已经来到荷花池，采莲女依旧坐在池边戏水，看到渔翁大叔过来，都高兴地招手，“您今日终于有客人啦。”
顾小五的记忆力是不错的，她诧异地看着那几个采莲女，“她们……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不会离开的？”
渔翁大叔笑着摇头，“你说什么呢。”
夜容铮垂眸看向顾小五。
这是顾小五第二次来废墟了，上次来的时候，她分明记得有个微胖的采莲女坐在角落，不像其他人那样总是跟来来往往的人打招呼，神情略带一些自卑。
这次再次一看，还是那个采莲女，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表情。
总不会那么巧吧？
或许真是那么巧呢……
顾小五决定有机会把那图拿出来仔细看看，她觉得这废墟里，有些人恐怕并不是以前从十八峰来的，而是属于千里墟上河图里的人物。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有完没完
“到了。”渔翁大叔对顾小五说道。
顾小五看了夜容铮一眼，站起来离开小舟，“多谢大叔。”
“你要去找古阑吧。”渔翁大叔含笑说道，“那小子好些时候没见到，像是闭关修炼去了。”
“没关系，他要是在闭关，我就不打搅他了。”顾小五对渔翁大叔作揖一礼，也不理夜容铮，转身就离开了。
夜容铮回头感谢渔翁大叔，慢慢地跟着顾小五的脚步。
渔翁大叔坐在小舟上，望着夜容铮的背影陷入沉思。
顾小五借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想要躲开夜容铮，哪知他只是落后三步，不管她怎么躲开他，他就是能够跟得上她。
“夜容铮，你到底有完没完？”顾小五回过头，没好气地瞪着他。
“怎么了？”夜容铮含笑问。
顾小五说，“我要去找古阑，难道你也想去找他吗？”
“是。”夜容铮淡声道，“虽然不算很熟，至少和古阑曾为同伴，来废墟不找他，有点说不过去。”
这种强词夺理，亏他说得出口！
顾小五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古阑一定不想看到你。”
“你不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夜容铮问。
“……”顾小五冷笑一声，转身往前面的小酒馆走去。
胖大娘的小酒馆自从不再卖她以前酿的酒，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还没走进小酒馆，顾小五已经听到胖大娘的声音传出来。
顾小五笑了笑，抬脚走进小酒馆。
“客官，要喝什么酒？”一道纤细的倩影迎了上来。
“素儿姐姐？”顾小五笑眯眯地看着迎上来的女子。
“……”这个声音？素儿心中升起一股不喜，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讨厌，她抬头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一张讨厌的脸，“顾小五，你怎么又来了！”
顾小五曾经被素儿骗去了黑龙山，虽然是活着出来了，但在里面可谓是九死一生，她对素儿也没有什么好感，“路过，来找古阑，还有，看望胖大娘。”
在柜台的胖大娘听到顾小五的声音，圆润白皙的脸庞涌起愉快的笑容，庞大的身躯直扑上来。
“小五，你来啦，来找我们家古阑吗？”胖大娘一下子将顾小五给抱住了。
顾小五差点被压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胖大娘，我要被压扁了。”
胖大娘笑着放开顾小五，将阴鸷着一张脸的素儿推开，“快去找古阑，他要是知道小五来了，肯定很高兴。”
“……”素儿眼底闪过怒意，“我不去。”
“胖大娘，看来您的小酒馆生意不错。”顾小五笑着说。
“我照着你的方子酿酒，生意是好了不少。”胖大娘哈哈大笑，她抬头看到顾小五身后的夜容铮，微微一怔，“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
顾小五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认识他。”
“我是小五的朋友。”夜容铮含笑说。
胖大娘疑惑地看着夜容铮，她真是觉得他很眼熟。
“大娘，古阑呢？”顾小五问道。
“他刚从黑龙山出来，要是知道你来找他，肯定很高兴。”胖大娘笑着说。
素儿冷哼一声，“有什么高兴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出去
古阑得知顾小五到废墟，心情顿时大喜，急忙从家里过来小酒馆。
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夜容铮的时候，稍微淡了一些。
“小五。”古阑在心里叫了一声顾小五，又对夜容铮淡淡地点了点头。
“古阑，我有事找你的。”顾小五看到古阑过来，高兴地站起来，“听说你闭关了，是不是修为有所精进了？”
“嗯。”古阑轻轻点头，他如今已经是元婴期了。
顾小五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
古阑看了夜容铮一眼，“夜道友怎么会在这里？”
“他……”顾小五冷冷地瞥着夜容铮，“跟屁虫，不必理会他，我想找你跟我作伴，一起去秘境。”
跟屁虫？古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怎么觉得顾小五对待夜容铮的态度，跟之前在天域不一样了？
在天域的时候，他只觉得夜容铮对顾小五不像对待其他修士，怎么才一年多没见，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跟之前不同了。
难道这一年来的时间，他们在十八峰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秘境？”古阑低眸看着顾小五。
“我想起来了！”胖大娘突然叫了一声，满脸惊恐地看着夜容铮，“你……你是那个人吗？”
夜容铮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认错人？”胖大娘来到夜容铮的面前，凑近他的脸庞细细打量着，“虽然有一点不一样，但实在是很像。”
“既然有不一样的，那自然就不是。”夜容铮淡声说。
古阑疑惑地拉住胖大娘，“娘，您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初是有人将我们带到这里吧，他跟那个人长得很像。”胖大娘说。
“大娘，刚才渔翁大叔也这么说，不过，他不是无道上人，他就是十几年前才飞升上来的小修士。”顾小五说道。
胖大娘喃喃地点头，“也是啊，毕竟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厉害的人，应该早就飞升了。”
素儿抓住胖大娘的手腕，“娘，你不是说，他会来把我们带出去的吗？”
“哎。”胖大娘只是叹息了一声，他们是如此地期盼着，可究竟能不能离开废墟，其实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或许，当初那个人早已经忘记了他们。
顾小五给古阑传了话，“我们要去无道秘境，大娘说的那个人，好像就是无道上人。”
“什么？”古阑惊讶地看着顾小五。
“要去吗？”顾小五问。
古阑看了胖大娘一眼，“去！”
他立刻将自己要离开废墟的事情跟胖大娘和素儿说了。
素儿不悦地瞪了顾小五一眼，“你才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怎么又要出去了。”
“古阑跟咱们不一样。”胖大娘劝着自己的女儿，“去吧去吧，记得喝冰沁就好。”
“娘！”素儿跺脚，“我也想出去。”
胖大娘叹息，“你若是能出去，我还能拦着你。”
素儿跟古阑不一样，她是从小就在废墟出生的，属于废墟的人，受到限制无法出去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巧合
一个人认错是巧合，两个人认错难道还是巧合吗？
顾小五觉得要是将废墟中隐藏的那些人都找出来，恐怕大部分都会把夜容铮当成无道上人了。
她原本对无道秘境兴致不大，充其量就是为了找师尊所说的窥天，如今却多了几分兴趣，说不定能够在无道秘境见到无道上人的画像呢？
“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你怎么会跟无道长得像。”顾小五转头问着夜容铮，虽然很厌恶他一直跟着，但是赶也赶不走，她也就不想自己气自己了。
夜容铮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有相似，很正常。”
顾小五却觉得有一点不太正常。
他们三人如今已经离开废墟，夜容铮拿出灵舟，往徐静思说的那个小岛飞去。
古阑打量着夜容铮，他知道胖大娘说的无道上人是谁。
是当年将走投无路的那些人带进废墟的，他在离开之前，许诺将来总有一天会带他们离开的。
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废墟里面生存的人早已经忘记了岁月，有的人甘于在废墟中生老病死，有的不停地修炼，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离开那里。
以前他不知道废墟代表着什么，去了天域出来，他觉得废墟跟娲兮的水晶球有点相似，就像一个可以生存的空间。
夜容铮和无道上人长得相似？
胖大娘肯定是因为时间太久记错了。
“怎么会想到要去无道秘境？”古阑问道。
顾小五将百花宫的破境大礼跟古阑说了，又说了无道与瀛洲的关系。
“既然是我瀛洲出去的功法，我总要亲自去一趟，对吧。”顾小五笑眯眯地说，没有将窥天说出来。
“嗯。”古阑点了点头，“理该如此。”
夜容铮皱眉看着他们两个无声的交流，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
古阑看了看夜容铮，忍了很久终于问道，“小五，那你怎么会跟夜容铮在一起？”
“他？”顾小五恶狠狠地瞪了夜容铮一眼，“早就该分道扬镳，偏要跟着来废墟，不用理会他，只当不存在就是了。”
这语气……
古阑觉得顾小五对待夜容铮，似乎透着一股熟稔。
别人无法相比的熟稔。
“在说我吗？”夜容铮低眸淡淡地问。
顾小五眼睛瞟向别处，看都不去看夜容铮。
“废墟是怎么回事？”夜容铮沉声问道。
“……”顾小五紧抿着唇，不想跟他说话。
夜容铮淡淡地说，“既然我曾经能够炼出混元之界，对空间比其他人更是熟悉，废墟……”
“闭嘴。”顾小五沉着脸，她还不想让古阑知道，废墟其实只是一幅画，他们都是生存在画中。
“看来你知道。”夜容铮淡淡一笑，“那你是怎么来去自如？”
顾小五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夜容铮望着远处像黑龙盘亘的山峦，“那里是黑龙山吧？你就是在那里遇到黑曜的？”
“你说你是炼制空间的，那你有办法将他们带出去吗？”顾小五没有回答夜容铮其他问题，她觉得如果胖大娘他们永远只能在废墟的话，确实很可怜。
最重要是，无道上人已经不会回来带他们出去了。
如果无道上人还在十八峰的话，他早就出现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说话
古阑没有刻意去听顾小五压低的声音，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是落入耳中。
结合夜容铮之前说的话，古阑不难猜出他们说的意思。
“你们说的是废墟吗？”古阑突然发出声音问道。
惊得顾小五回头看他，“你……你能说话了？”
古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从他元婴期破境之后，突然就能够发出声音，虽然不是他的嘴巴说出来，但声音的确是他的，他只是还有些不习惯，用灵海的元婴说话，跟喉咙发出声恒银是一样的。
“灵海的元婴在说话。”夜容铮说。
顾小五心中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古阑心中更着急顾小五和夜容铮说的空间，“你们刚才说的，是废墟吗？”
“你肯定也发现了，废墟里面的人，除了你谁也出不来。”顾小五低声说，“当年是无道上人将胖大娘他们带进去的，但这个废墟实际上只是一幅画……”
“一幅画？”古阑惊声叫出口。
连夜容铮眼底都闪过诧异。
“不然你以为十八峰的人怎么进不来，冥灵街就是这幅画入口。”顾小五说道，“上次得知无道秘境之后，小师叔跟我说了，千里墟上河图是无道上人留在他那里的。”
要是黑曜一早就知道无道上人利用了他，那肯定不会替他守着废墟的。
“这么说，废墟里面的人是离不开了……”古阑皱眉说。
夜容铮说，“不是离不开，这应该是他们之前跟无道有什么承诺，或是……无道在千里墟上河图动了手脚。”
古阑看向夜容铮，“你的意思，要让我娘他们能够离开废墟，只能找无道上人？”
“无道上人已经不在十八峰，谁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飞升了。”顾小五说，“我们可以去无道秘境，说不定能够知道他的下落。”
“好。”古阑点头，说不定答案真的是在无道秘境。
他从小在废墟中长大，很清楚胖大娘他们有多么希望离开。
不敢他们当初为何要叛离十八峰，都不应该永生永世生活在废墟里面。
顾小五好奇地问，“当时十八峰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躲到废墟呢？”
“我娘不曾和我说过。”古阑说。
“或许跟无道有关。”夜容铮不知详情，废墟早已经被十八峰遗忘，如果不是古阑的突然出现，没有人知道废墟那些人还活着。
顾小五点头，“有道理。”
“无道秘境……在哪里？”古阑问。
“虽然百花宫掌门说在黑龙山附近的小岛，但我觉得没那么容易找到。”如果那么容易就找到无道秘境的入口，徐静思肯定不会告诉十八峰其他人的，还不赶紧先把里面的宝器功法都占为己有，如今她说出来，无非是要大家帮忙找而已。
打的一手好算盘。
“快到了。”夜容铮低声说。
顾小五眯眼一笑，“夜道友就快见到你的同门师兄师姐，看来我们是要分道扬镳了。”
“无妨。”夜容铮淡淡笑着。
“什么？”顾小五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入口
灵舟来到黑龙山附近，还以为要花时间才找到那个小岛，然而在靠近黑龙山之后，他们一眼就看到周围的小岛到处都是修士。
黑龙山有限制，而且靠近废墟，所以几乎没有人接近这里。
徐静思说的那个小岛并没有看到。
“看来整个十八峰的修士都来了。”顾小五笑了起来，“真是好玩。”
“宇飞同和野风他们。”古阑低声说，一眼就认出熟人。
夜容铮的灵舟太显眼了，才刚出现立刻就引起其他人的主意。
“顾道友！”宇飞同和野风发现他们，脸上带着喜色过来。
“怎么样，找到入口了吗？”顾小五笑着问。
“别提了，我们都在这里两天了，什么入口，连个模样相似的小岛都没有找到，谁知道百花宫的掌门到底是不是说真的。”野风没好气地抱怨着。
顾小五问，“徐掌门还没出现吗？”
“人是还没有看到，不过，连南蛮宗那边居然都来了。”宇飞同说道。
南蛮宗的宋侣，之前在天斗大比见过。
“那还真是热闹。”顾小五笑了起来，可见无道秘境对于修士来说有多么吸引人。
“我们在周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入口。”野风说，“不过，你们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顿时觉得应该有希望了。”
顾小五侧眸看了夜容铮一眼，“你怎么还不去找你的师兄？”
“跟你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夜容铮淡淡地说，比起去找裴光和南璃，夜容铮更想留在顾小五的身边。
特别是她身边如今还有古阑。
他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顾小五冷哼了一声，转而对古阑说，“那我们先周围找一找。”
古阑低声说，“你们要找的，是一个小岛？”
“对，不过这周围的小岛太多了。”野风说道。
“你见过？”顾小五觉得古阑不会轻易问这样的话。
宇飞同和野风都期待地看向古阑。
“黑龙山里面……不知何时飘来一座小岛，就在湖心。”古阑回来废墟之后，就跑到黑龙山闭关修炼了，所以他知道黑龙山跟之前不一样了。
但黑龙山周围的小岛都是飘忽不定的，所以一开始他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听顾小五他们一说，却觉得说不定那个小岛就是他们要找的入口呢。
“真的？”宇飞同的眼睛一亮。
“别激动！”野风急忙说，“别把太多人引来了。”
顾小五对古阑点了点头，“我们先去看看。”
“一起去。”夜容铮低眸盯着顾小五。
“话要说在前头，黑龙山里面禁制不少，你们要各自小心。”顾小五看都不看夜容铮，只是叮嘱着宇飞同和野风。
宇飞同在她和夜容铮两人之间看了一眼，这才点头，“我们会小心的。”
难道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顾小五和夜容铮之间好像怪怪的。
“顾道友！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小和尚突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顾小五挑眉打量他，这才想起他是谁。
释法派的一真。
那个小人啊。
“是啊，真巧，哪里都能看到一真大师。”顾小五笑眯眯地说。
一真双手作什，“不敢妄称大师，小僧只是一名苦行僧。”
顾小五笑而不语。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求同存异
“一真大师，你这是在找无道秘境的入口呢？”宇飞同笑着问道，“找到了吗？”
“宇施主说笑了，若是找到了，贫僧怎么会在这里呢。”一真笑眯眯地说，“上次天斗大比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顾施主，我们真是有缘。”
顾小五噗嗤笑出声，“我最讨厌和尚，跟和尚有缘……那还是不要了。”
一真半点难堪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更加笑眯眯地说，“既然我们大家都是旧识，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我们修道，你修佛，我们好像不太合得来。”野风道。
“求同存异，都是修炼之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一真笑着说，他是肯定要紧跟着顾小五的，整个十八峰都知道，无道上人是从瀛洲被赶出来的，要说找到入口说着进去无道秘境，说不定只有瀛洲的人才有办法。
顾小五肯定知道入口子啊哪里。
只要跟着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顾小五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真，敢情这小和尚是打算赖着他们了？
“一真大师，求同存异是对的，不过我们还有事，等以后有缘见面，我们在讨论一下，什么同什么异吧。”宇飞同说道，同样是看出这个一真是想要来着顾小五了。
“哎呀，你们这是已经找到入口，不想告诉别人啊？”一真笑着试探，“这样好像不太好。”
顾小五诧异，“我们找到入口了吗？在哪里？”
“小五道友，你可是瀛洲老祖的弟子，无道上人……以前是瀛洲的吧。”一真笑呵呵地说。
“那又如何呢？”顾小五反问。
一真笑容更加灿烂，“你带我进去，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互相扶持嘛。”
“在棋盘里的时候，我帮过你吧，最后你是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顾小五含笑问道，“所以啊，我不跟小人玩儿。”
“小五道友是说贫僧是小人？”一真露出委屈的神色，“那时候我也是无可奈何啊，你是知道的。”
顾小五和古阑对视一眼，“你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们？”
“怎么是我跟着你们呢，这里我只认识你们，我们互相扶持，扶持。”一真笑着说。
“好啊，那走吧。”顾小五笑了起来，走在前面往黑龙山走去。
夜容铮跟在她一步远的地方，距离正好将她保护在安全范围之内。
“你们这是去哪里？”一真发现顾小五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百花宫徐掌门说的小岛，反倒是往到处是禁制的黑龙山走去，他顿时警惕起来。
“找入口啊。”顾小五说道，“不找怎么知道在哪里？”
一真说，“百花宫掌门说的位置，好像不在这边。”
“我们跟百花宫有旧怨，徐掌门没跟说过位置在哪里，难道你知道？”顾小五笑着问。
“……”一真不知顾小五说的话是真是假，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入口在哪里吗？
“一真大师，你不跟上来了？”宇飞同回头笑看着一真，招了招手，“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