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 请您好自为之吧
假冒夜光的转世。
这种事情,并不是能够简单的就做到的。
虽然土御门泰纯看似是非常轻易的就从野外捡回来一个孩子,将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的替代品来进行抚养,从而瞒过所有人的目光,可想让他起到冒充夜光转世的目的,需要考虑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如何让别人相信,这个孩子就是夜光的转世。
“既然是夜光的转世,那至少在咒术方面的才能必须过关,不仅是需要拥有见鬼之才而已,还得拥有足以令人为之惊叹的天分。”
罗真当着土御门泰纯的面,将这些事情都给揭露出来。
“如果不能拥有令人惊叹的才能的话,那就算瞒过他人,声称这是自己的孩子,别人也会产生怀疑的吧?”
就拿仓桥源司来说,一开始来访土御门家时,这位阴阳厅的厅长就半句都不提夜光的事情,而是首先对罗真做出试探。
即使这种试探最终以咒术比试的方式展开,但就算没有那场咒术比试,仓桥源司也一定会用其余的方式来进行探索。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罗真的表现不够出色,那当时,仓桥源司立刻就会产生怀疑的吧?
理所当然,那些夜光信徒若是找上罗真,结果发现罗真轻而易举的就被解决掉,那也一定不会认为这样的货色会是伟大的北辰王的转世。
有鉴于此,想冒充夜光转世,首先,土御门泰纯就得找到一个天赋足够惊人的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不为人知,无法找到任何线索,来处清白,可以自然而然的带回土御门家的孩子。
这样的一个孩子,首先就不能是出去外面领养,其次又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还不能出自于各大名门世家,否则一定会有迹可循,最终暴露。
也就是说,找被不为人知的遗弃的婴儿是最好的方法。
可这样的一个婴儿,又得具备稀有的见鬼之才,又得拥有足以令咒术界惊讶的才能,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呢?
当然,夏目同样是被土御门鹰宽和土御门千鹤从外面捡回来抚养的孩子,而且不但拥有见鬼之才,还拥有过人的才能,看起来貌似不太难,可这真的是极大的好运才能遇到的事情,所以,如果不是有罗真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夏目才是那个用来冒充夜光转世的孩子也说不定。
即使是这样,夏目也不是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因为,夏目是女的,土御门泰纯的儿子却绝对是一个男孩,当时仓桥美代与仓桥源司也在场,亲眼视得土御门泰纯的妻子腹中的孩子拥有阳气,若是想冒充,那夏目就只能几乎一辈子女扮男装,可以说是牺牲了一生。
由此可见,想找到一个能够冒充夜光转世的孩子究竟有多难,就算真的有,会不会被土御门泰纯找到,那也同样是一个未知数。
种种问题,都让这件事情变得极其困难。
但不得不说,土御门泰纯是好运的。
“您拥有观星的能力,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未来,如果是您的话,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特意进行观星,最终将这样一个满足条件的孩子给找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罗真便施施然的出声。
“而我就是被你找到的那个孩子,对吗?”
这也是罗真当初会被土御门泰纯给捡到的理由。
换言之...
“我根本不是您偶然捡到的弃婴,而是您特地用观星的能力找出来的。”
罗真注视着土御门泰纯,这般开口。
“您会直接将我立为土御门家的下一任当主,那也是为了让人相信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我有着背负起土御门家的才能,连北斗都是您故意让我继承,为的是骗过阴阳厅吧?”
在与仓桥源司的咒术比试以后,土御门泰纯就将北斗传给了罗真。
为什么这么着急就将土御门家代代相传的珍贵灵兽让给一个孩子呢?
原因,就是为了让别人更相信罗真是夜光的转世。
“如果我在还没满十岁之前就已经能够使用土御门家代代相传的真龙,那我是夜光转世的传闻就更值得相信了吧?”罗真如此说道:“特别是仓桥家主,见过我小时候的表现,如果再得知我继承了北斗,那肯定就会对我是夜光转世的事情确认个七、八分了,如果我再在东京里使用北斗,其余人也同样会惊讶且相信的吧?”
为此,土御门泰纯才会做出那么多的事情。
也就是说...
“您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的安宁,不仅牺牲了土御门家的荣耀,还牺牲了代代相传的守护灵兽,更牺牲了我这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罗真以非常冷静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说的有错吗?”
这个问题,已经是不需要答案了。
从土御门泰纯那闭着眼睛,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货真价实的事情。
土御门泰纯会对罗真那么冷漠,与罗真保持那么远的距离,理由也在这里。
“如果对我这个准备拿来当替罪羊的孩子产生感情,那痛苦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我,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罗真淡淡的做出评价。
“真自私呢。”
没有比这更适合用来评价土御门泰纯的所作所为的词汇了。
但这就是事实吧?
为了自己的儿子,土御门泰纯牺牲了那么多的东西,难道不是自私吗?
可是,又有谁能责怪他的这份自私呢?
罗真能吗?
同样不能。
所以,罗真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直到它暴露为止,我都不会主动揭穿这其中的隐情,算是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以及教育之恩。”
罗真叹了一口气,随即这么说了。
“但是,我也不会主动去承认我是夜光的转世,更不会将北斗奉还给土御门家,连夏目我都不会放手,她将永远都是我的式神,这就是代价。”
说完,罗真转过身。
“我也会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您该怎么做,那就是您的事情了,请您好自为之吧。”
留下这样的话,罗真才重新抬起步伐,离开这里,前往赴约。
宛如在这里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这时,土御门泰纯才睁开眼睛。
目送着罗真的离去,土御门泰纯的脸上终于是浮现出苦涩的神情。
“命运终究还是无法阻止吗?”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想起自己那个顺利的在平凡与快乐中成长的儿子,土御门泰纯的内心开始坚定下来。
命运之轮,在此重新运转。
555 只要你主动配合
“就是这里吗?”
离阴阳塾有一段距离的一处河岸边,罗真来到了这里,环顾向四周。
这里是离阴阳塾最近的河岸。
将罗真叫来河边见面的人并没有说明具体的地址是哪里,那么,罗真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儿了。
“如果不是这里的话,那就是在耍人了吧?”
故意卖弄神秘,不留下详细地址,结果却是难以找到的地点的话,那就算是罗真都会有脾气的。
不,应该说正因为是罗真,所以才有脾气。
“所以,别再卖弄了,赶紧出来吧。”
罗真转过头,看向前方一处阴影处,直接扔过去这么一句话。
而此话一出...
“感觉挺敏锐的,难怪能够让鸦羽和飞车丸都占不到便宜。”
有些粗矿的声音就从那里传出,让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金发,独臂,并且还散发出显而易见的可怕鬼气。
这样的存在,罗真只能想到一个。
“角行鬼...吗?”
罗真的眼眸缓缓的凝起,注视了过去。
“嚯?没感到惊讶吗?”
角行鬼同样眯起眼睛,却是从容不迫的迎着罗真的目光,露出佩服般的表情。
对于角行鬼来说,罗真的冷静应该是非常罕见的东西吧?
毕竟...
“很少有人能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在我的面前保持冷静,你胆量不错。”
角行鬼由衷的做出这样的称赞。
这并不是自卖自夸,而是现实。
眼前之人是谁?
存活了上千年,曾经在酒吞童子的旗下骁勇善战,最后被夜光所降服的传说中的鬼王。
面对这样的存在,一般人也就算了,如果是像罗真这样拥有出色的见鬼之才的人,那几乎一下就能视得压倒性的强大鬼气扑面而来。
那股可怕的鬼气,乃是之前未成熟的怎么样都及不上的,不管是phase3还是phase4都一样。
至少,罗真是立即有所判断。
(恐怕要在〈十二神将〉等级之上,就算及不上宫地盘夫,如果是木暮禅次郎或者镜伶路那种等级的话,对上他,胜算恐怕不大。)
由此可见,活了上千年的鬼究竟有多可怕。
罗真就认为...
(这只鬼王怕是得达到最上级使魔的等级了。)
或许还达不到战略级,可绝对是战术级的层次,足以媲美一流的从者了。
这就是罗真的感觉。
与其相比,罗真的灵气却比一般人还微弱,甚至连精力旺盛的小孩子的灵气可能都比罗真强,更别说是和散发出如此可怕的鬼气的存在相比了。
这个状况,一般来说,灵气微弱的那一边应该会受到强大鬼气的影响,从而心神失守,昏厥在地,甚至当场精神崩溃都有可能。
可罗真的灵气明明那么微弱,却如同理所当然般的承受住了来自角行鬼的鬼气,保持着冷静,让角行鬼不得不挑起眉头,说出这样的话语。
但是...
“既然连飞车丸都出现了,再出现一个角行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罗真泰然自若的说着这样的话。
“说的也是呢。”
角行鬼浑然一笑,像是个豪迈的黑道头子一样,只有注视在罗真身上的目光显得极为锐利。
被千年的鬼王如此紧视,不得不说,压力真的很大。
可惜...
“找我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为了卖弄你的力量,而是为了你曾经的主人,夜光的事情吧?”
罗真承受着鬼气和压力,撇了撇嘴,这般出声。
“怎么?你也想像那些夜光信徒一样用力量来逼我觉醒?还是想像你的同僚那般让鸦羽附身在我身上啊?”
说到这里,罗真的语气已经是带上了些许的挑衅。
显然,角行鬼既然将罗真叫到这里来,那除了这样的原因以外,别无其余事情了。
事实也是如此。
“是后者。”
角行鬼非常干脆的承认了。
“我想让你使用鸦羽。”
说着,角行鬼抬起了仅剩下的那只手。
就在这个瞬间,半空中,一只漆黑的三足乌鸦猛然掠下,扑打着羽翼,一边洒出火粉,一边落在角行鬼的手臂上。
三足乌鸦一对转动着勾玉的金色眼眸顿时转了过来,停在罗真的身上。
“鸦羽...”
看着这只三足的乌鸦,罗真的眼眸微微闪烁。
因为被封印的禁忌咒具不见了踪影的关系,如今,不仅是祓魔局而已,连咒搜部都已经出动,正在整个东京里大肆搜索,企图找出鸦羽的行踪来。
木暮禅次郎会被派到阴阳塾,一方面是为了向罗真询问芦屋道满和早乙女凉方面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鸦羽。
要知道,对外,鸦羽一直是声称被封印在阴阳厅中,而不是在阴阳塾。
为什么这样的禁忌咒具会出现在阴阳塾,这件事情也得弄清楚才行。
最后,仓桥美代亦给出了解答。
“被封印在阴阳厅里的只是鸦羽的替代品,真正的鸦羽一直都在阴阳塾。”
原因很简单。
“阴阳塾本来就是由夜光所创办的私塾,原名夜光塾,就像曾经的阴阳寮改名为如今的阴阳厅一样,在夜光死去以后改名为阴阳塾,从而延续至今。”
这就是鸦羽会被封印在阴阳塾里的理由。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身为塾长的仓桥美代认识生前的夜光。
或许,鸦羽就是夜光托付给仓桥美代,亦或者是仓桥美代私自将其隐瞒下来,藏在阴阳塾里,那也说不定。
现在,阴阳厅方面便全面下达了指示,让祓魔局和咒搜部一起出动,全面搜索鸦羽的所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而言,鸦羽早就应该被找到了,却直到现在才出现在罗真的面前,而且还是和角行鬼在一块。
看来,鸦羽是被角行鬼或者飞车丸特意隐藏起来,方才能够瞒过祓魔局和咒搜部的搜寻。
而角行鬼便带着鸦羽,再一次的出现在罗真的面前。
目的,自然就是和飞车丸一样,打算让鸦羽附在罗真身上,证实他的身份了。
“原来如此,这次是准备用蛮力来让我就范了吗?”罗真摊了摊手,道:“暗算不成就明着来,你们也挺有特色的嘛。”
这是罗真的想法。
但这次,罗真说错了。
“不用那么麻烦也行。”角行鬼看向罗真,竟是这么说道:“只要你主动配合,那不管是明强还是暗算都没必要吧?”
“主动配合?”罗真微微一怔,随即失笑道:“你觉得我会主动配合吗?”
对于罗真的这句话,角行鬼是这么说的。
“在此世间漂泊千余年,就算是我也明白,人类之所以不妥协,只是因为代价不够而已。”
角行鬼就这么冷静的开口了。
“所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556 所以才说是交易
“交易?”
角行鬼的发言,令得罗真都不由得为之一怔。
很明显,罗真完全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发展。
他知道将自己约出来的人很有可能是飞车丸,也就是早乙女凉,冲的就是自己身为夜光转世这个传闻,所以看到角行鬼出现也不觉得惊讶,甚至认为对方来硬的都不奇怪,罗真早就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可最后居然变成了交易?
这倒是...
“有点意思。”罗真一下子来了兴致,这般道:“让我听听看吧,你口中的所谓交易。”
闻言,角行鬼却是没有直接将交易的内容说出来。
“你应该知道鸦羽的能力吧?”角行鬼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鸦羽,道:“它能够化作咒具,被使用者所使用,本身的效果也非常强,不但能够自发咒术和物理攻击,还能自动反击且防御,对使用者的咒力也能起到辅助强化的效果,甚至还有飞行能力,在所有的咒具当中都可以说是最高的等级。”
这是知道鸦羽的存在的人都知晓的事。
毕竟是夜光亲手开发且一直在使用的咒具,连祓魔局的防障衣都是以鸦羽为蓝本设计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强力呢?
只是...
“鸦羽除了是咒具以外还是式神。”角行鬼望向了罗真,道:“而能够与使用者共享五感和力量是式神的特点,你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吗?”
“意义?”罗真顿时若有所思了起来。
还没等罗真得出结论,角行鬼就自行揭开了这个意义。
“一般的式神都能和使用者共享五感和力量,那么,能够化作咒具,与使用者化作一体的式神,除了五感和力量以外,能够共享的部分也会变得更多。”
角行鬼便如此宣称。
“比如说:记忆。”
角行鬼的话语,令得罗真心中浑然一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白了吗?”
角行鬼顿时笑了,缓缓的出声。
“鸦羽可是夜光的式神兼咒具,夜光生前一直都在使用它,在它的面前展现了自身所有的咒术,被鸦羽给记录了下来,如果你能够使用鸦羽,那这份记忆就会以力量的形式流入到你那边。”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夜光生前最大的伟业〈帝式阴阳术〉的所有将被罗真所获得。
“这应该是不错的交易品吧?”
角行鬼便施施然的说着。
“能够获得帝式的所有知识的人,据我所知,除了夜光本人以外,只剩下飞车丸那个家伙而已,阴阳厅的前身是夜光统领过的阴阳寮,里面或许有众多帝式的记录,但也不一定齐全,即使够齐全,能够习得所有帝式的人应该都是不存在的吧?”
正是如此。
比如大连寺铃鹿,虽然声称是研究帝式的专家,但她也还在研究的途中,既然还在研究,那就很难说是聚齐了帝式的所有知识。
阴阳厅里的阴阳师们也是如此,就算有人能够习得帝式,又有多少人能够习全呢?
要知道,将帝式给简化以后诞生的泛式中的咒术都有不下于千种,原版的帝式又有多少高深的咒术,那想想都能明白吧?
更别说,比起普遍化和大众化的泛式,帝式可是能够运用在军事战争中的咒术系统,只论实战性的话堪称最强,镜伶路只不过是掌握了数种而已都能发挥出那么强的实力,谁又能够不对这样的力量动心呢?
而且,夜光也不仅仅是只有帝式的咒术而已。
“那个家伙可是统合了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咒术系统方才研究出帝式的鬼才,脑袋里装的咒术知识有多少,就连作为他曾经的式神的我都不清楚,唯一清楚夜光的咒术知识有多丰富的估计只有飞车丸而已吧?”
角行鬼就这么对着罗真出声。
“而这些都记录在鸦羽的记忆中,只要你能够使用他,那这股力量就会流入你的体内,归你所有。”
这简直就是对于一名咒术者来说最大的宝藏和诱惑了。
特别是那些对咒术热爱有佳的咒术者,更是无法拒绝这个宝藏和诱惑。
罗真如何呢?
同样无法拒绝。
因为,罗真同样是一个热爱神秘、热爱奇迹的人,真的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况且...
(其余的咒术也就算了,如果能够得到夜光对式神的开发这一部分的知识,那对我来说,真的是最大的好处。)
至今为止,罗真已经见到过许多夜光开发的式神。
例如能够运用在战场上的土蜘蛛。
例如能够化作咒具的鸦羽。
再例如阴阳塾中的阿尔法和欧米茄,那也是由夜光开发的式神。
这些式神都各有各的用途,却无一例外,非常的独特且强力。
如果能够得到夜光在式神开发这一方面的知识的话,那对罗真而言,真的是不小的好处。
(这样一来,我就能够更加完善我自制的那些式神了。)
是的。
罗真也有自制的式神。
那就是在与镜伶路爆发冲突时使用的那十枚漆黑的特制式符所召唤出来的式神。
那些式神是罗真经过近十年的研究才制作出来的得意作品,每一个都有接近上级使魔的实力。
如果能够得到夜光生前的咒术知识,得到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术式,对这些式神进行改良跟补充,届时或许能够让这十个式神都拥有上级使魔等级的能力,甚至开发出全新的强力式神。
一想到这里,罗真如何能够不心动呢?
问题仅在于...
“我如果不能使用的话,那就会被鸦羽附身暴走吧?”
罗真冷静的诉说了这一点。
问题就在这里了。
如果罗真不能使用鸦羽,那就会被附身,从而暴走。
正因此,鸦羽才会被列为禁忌的咒具,遭到封印。
换言之,利益和风险是并存的。
可是...
“所以才说是交易啊。”
角行鬼直截了当的这么说了。
没错。
所以这才说是交易。
要不要同意,选择权是在罗真这里。
“如果不同意的话,我现在立刻带着鸦羽离开。”
角行鬼注视着罗真,沉稳的说着这样的话。
这应该不是假的。
比起对夜光极其执着的飞车丸,角行鬼生性随意,如果罗真真的不同意,角行鬼绝对不会强求吧?
但这也是角行鬼对罗真的考验。
“如果是夜光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可以窥视咒术的奥秘的任何机会。”
罗真会怎么选择呢?
角行鬼就对这点抱着观望的态度,注视着罗真。
对此...
“不得不说,这的确让我心动了。”
承受着角行鬼的目光,罗真咧开嘴,蓦然的笑了。
旋即...
“好!我同意了!”
罗真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557 「生灵」
被誉为继安倍晴明之后土御门家最大的天才土御门夜光。
仅是才能的话就足以媲美那位传说级别的祖灵的人物,若是只论及在这个世界里的功绩,那甚至比安倍晴明更大。
统合了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咒术系统,并将其整合、再编、开发,从而建立起现代〈阴阳术〉的根基的咒术之父。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物生前所有的咒术知识,让罗真如此决定着。
“值得我冒一次险。”
这就是罗真的选择。
“很好。”
角行鬼的嘴角顿时上扬了。
那不是得逞的笑容,而是期待的笑容。
虽然本性随意,但角行鬼肯定也在期待着吧?
期待着曾经的主人的再临。
那么...
“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鸦羽。”
角行鬼举起仅剩下的手臂。
“去吧!”
角行鬼如此下令着。
于是,停留在角行鬼手臂上的鸦羽豁然抬起了头,双翼猛然舒展而开,掠向天际,最后浑然形成了一阵黑风,令得鸦羽在半空中一个回旋,如同从天而降的黑羽,往罗真的身上落去。
罗真紧紧的盯着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
“来吧!”
伴随着罗真的宣言,化作一阵黑风的鸦羽终于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嘭!”
空气,在罗真的身周炸裂了开来。
............
在离河边有一段距离的一座天桥的桥顶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迎风而立,眺望着那边。
眼看着黑风在那个方向炸裂,如暴动般吹袭了起来,少女的眼眸微微闪烁而起。
“开始了吗?”
早乙女凉便紧视着那个方向,声音中竟是同时浮现出罕见的紧张和凝重。
长久以来的等待,能不能在这里开花结果,就看这一次了。
早乙女凉没有选择过去,而是怀着内心无限的情感,选择了观望。
望着那黑风盛起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
............
漆黑的夜空之下,一名手持拐杖的老人悬浮在那里,同样看到了盛起的黑风。
“嚯嚯?终于开始了吗?”
自称为芦屋道满的老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场景,明明相隔着极远的距离,又戴着鲜红色的太阳眼镜,但这貌似并没有妨碍到他的观察,让老人的笑声响遍夜空。
“来吧,让老朽见识一下安倍晴明小儿留下的〈泰山府君祭〉的成果究竟有没有被继承到这个时代吧。”
芦屋道满便即期待又渴望似的盯着下方,笑容持久不变。
其身后,两个海市蜃楼般的黑影在摇曳,如同以芦屋道满马首是瞻似的,在虚空中跪着。
............
与此同时,以河边为中心,一个非常隐晦的结界浑然张开,将周围的一带给完全封闭在了内里。
结界的性能很高,却被施加了非常高级的〈隐形术〉在上面,即使是以见鬼之才为傲的阴阳厅的灵视官都无法轻易的发现这里的灵气。
理所当然,结界内正在发生的一切,同样被隐藏了起来。
“嘭!”
黑风便有如炸裂似的从罗真的身上迸现,扩展向了四面八方。
“终于开始了吗?”
顶着这股黑风,角行鬼无视自己失去一条手臂从而空荡荡的衣袖在疯狂的摇摆,看着前方的状况,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鬼气,表情稍微变得郑重起来。
在角行鬼的注视下,全身暴起黑风的罗真的身上,无数漆黑的羽毛正在飘飞。
“唔...!啊...!”
其中,罗真如同感到难受一样,发出有些苦闷的叫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漆黑的羽毛在罗真的身上汇聚,渐渐的化作一件大衣。
那是一件即像斗篷,又像外套,由乌鸦的羽毛所织成的漆黑大衣。
这件大衣,正是传说中的阴阳师土御门夜光的咒具〈鸦羽织〉。
“真是令人感到怀念啊...”
看着这件相隔了半个世纪才重新出现的熟悉黑大衣,角行鬼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但是,这个笑容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钟立即就消失了。
只见,穿上了〈鸦羽织〉的罗真的身体竟是缓缓的开始漂浮起来。
其身上,漆黑大衣的下摆如同羽翼般大幅度的翻动,而且每次翻动都会有黑色的羽毛撒落,放出黄金色的光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件咒具,更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怪物在成形一样,极其的可怕。
那姿态,简直就像是正在实体化的phase3一样。
而罗真则是被灵灾给附身的人类。
“简直就像是生灵啊。”
角行鬼做出这样的评价。
生灵。
那是指被附身以后还能保持自我意识的存在。
就像式神需要形代才能得以实体化,在这个世间显现一样,灵性存在们若是想在此世现身,必然需要作为核心的东西来进行凭依。
这种核心可以是符篆,亦即所谓的式符,也可以是咒具,同时,还可以是人。
曾经的大连寺至道就是以自己为核心,将灵灾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从而引发了上巳大祓的事件,其原理就是这般。
当然,这不是能够随便办到的事情。
被附身以后还能维持自我意识的个体可谓是屈指可数。
尤其是被灵灾附身的状况下,一般都会被吞噬掉,别说是成为生灵,直接当场身亡,堕落成鬼,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如说,一般情况下,直接堕落的状况才比较多,能够维持自我意识成为生灵的例子反而是少数。
现在,罗真就相当于成为生灵,被鸦羽给附身。
若是不能维持住自我意识,那么,就此堕落,从而成为动灵灾,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角行鬼过去同样是人,但作为人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是真真正正的鬼,自然不会对眼前的状况感到陌生。
但是...
“如果你真的是夜光,那鸦羽就不会暴走附身,而是会化作咒具。”
角行鬼紧紧的盯着缓缓的升上夜空,逐渐的变成巨大的乌鸦怪物的罗真,拳头紧握了起来。
其身上,浓郁的鬼气暴涨。
“如果你真的暴走,堕落成鬼的话...”
那么...
“那么,我会负责将你解决掉的。”
说着,角行鬼的眼中泛起血色的光芒。
如此这般,罗真升上了高高的夜空,全身都开始散发出瘴气,令其自身的灵气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飘飞的漆黑羽毛,将其化作一只巨大的乌鸦怪物,在月夜下咆哮。
558 支配与被支配
痛。
这是罗真此时此刻里唯一的感觉。
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精神上的痛。
就在鸦羽附身在自己的身上的瞬间,罗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一根极为尖锐的针给刺入进去似的,令得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都在动摇,散发出一种宛如痛楚一般的哀鸣。
罗真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罗真的本能在告诉他,他的精神,亦或者说是灵体,现在正在遭受到外来存在的入侵。
而入侵者正是鸦羽。
这一刻里,鸦羽就宛如想占据罗真的所有一样,首先侵入了他的精神,紧接着开始支配他的身体。
罗真能够感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而罗真的〈心眼〉更是令其发现,他的灵气正渐渐的被瘴气所取代。
“灵灾...吗?”
罗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对于生灵的事情,作为一名阴阳师,罗真自然不会不知道。
宫地盘夫也说过,类似于北斗这样的使役式式神其实也是灵灾的一种,可以被归类为phase3的范畴。
既然如此,与北斗一样同为使役式式神的鸦羽自然也是如此,一旦暴走,转为phase3的灵灾,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罗真就被这样的存在给附身,正成为了鸦羽的形代,逐渐的转化为生灵。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一旦罗真的自我意识在鸦羽的侵蚀下消失,那就不是生灵,而是真正的会堕落为灵灾,堕落为鬼了。
这是罗真无法忍受的事。
只是...
“目前的发展尚且还在我的预料之中。”
感受着身体与灵体双方面都在逐渐的被侵蚀,罗真虽然觉得有些难受,内心却极为冷静。
鸦羽附身在自己的身上,进而暴走,这是罗真早就预料到的状况。
“毕竟,别人姑且不论,我自己非常的清楚,我不是夜光。”
既然如此,只认夜光的灵气的鸦羽附身在罗真的身上,那就唯有暴走一途了。
角行鬼和飞车丸是认为罗真是夜光转世的可能性很大,认为他理应不会暴走。
但罗真自己却很清楚,一旦被鸦羽附身,自己是十成十会暴走的。
所以,这个状况,罗真早就已经知道其必定会发生。
可即使是这样,罗真依旧还是选择了被鸦羽附身。
不单单是因为罗真已经早有准备,更是像他之前所说的一样,值得他冒一次险。
当然,罗真可没有准备真的暴走,进而堕落为动灵灾。
恐怕,无论是角行鬼还是飞车丸,都认为罗真被鸦羽附身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被确认为夜光的转世,从而得到鸦羽的认可,一种是不被认同,从而被鸦羽支配,陷入暴走。
但其实,这两种结果虽然没错,本质却不同。
“这是一场对决。”
一场罗真和鸦羽之间的对决。
继上次鸦羽为了附身在罗真的身上而与罗真进行的一番激斗,这次,双方是以这种形式重新展开了决战。
也就是说,这不是鸦羽认不认可罗真的问题,而是罗真会不会受到鸦羽的支配的问题。
早就知道自己必定不会受到鸦羽的认可的罗真之所以还会选择被鸦羽附身,其实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身为一名召唤师,怎么可能被使魔给支配呢?”
罗真就打算在鸦羽附身在自己的身上,企图支配自己的同时,反过来操纵鸦羽,支配住这个式神。
因此,这不是认不认可的问题,而是谁支配谁的问题。
要么是罗真成功的支配鸦羽。
要么是鸦羽成功的支配罗真。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
“究竟是你先支配我,还是我先支配你,就来尝试看看吧!”
在身周全被漆黑的羽毛所覆盖,逐渐的化身为乌鸦怪物的状态下,罗真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一边抵抗着鸦羽的入侵,一边艰难的伸出双手,让自己的双手结印。
那是法界定印。
结出这个手印的同时,罗真亦是闭上了眼睛,启动自己的魔术回路,将奔腾的魔力化作咒力,令其在全身流淌起来。
“铮!”
这一个瞬间里,在罗真的脑门上,一个阿字的金色梵文浮现而出。
这是被称为〈阿字观〉的冥想法,作用是能够一口气净化使用者体内的灵气,阻断来自外部的咒性干涉,主要是用来对付幻术、催眠术亦或者精神干扰等等的咒术,甚至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平定心神,稳定灵体,出身于佛教等等的高僧经常会使用它,意在认清自我,窥破世间奢华。
罗真便进入了〈阿字观〉的冥想状态,让自己的脑门上浮现出阿字的梵文。
逐渐被瘴气给取代的灵气顿时重新恢复过来。
“好!”
罗真这才神智一清,睁开眼睛,维持着〈阿字观〉的使用的同时,开始再次调动魔力。
这一次,罗真没有将魔力转化为咒力,而是将其转化为念力,在自己的身体的各个部位描绘出一道道的纹路。
就像在〈魔防〉的念力之盾上刻画魔法阵以及咒纹能够提升它的防御力一样,此时,罗真就在自己的身上刻画出一道道咒纹。
咒纹的用途在于加强罗真的支配力。
从这一刻开始,罗真的反击准备就完成了。
“来吧!”
罗真的身上,魔力顿时再次化作咒力,一口气暴涌而出。
准备侵蚀罗真的身体与精神的鸦羽的灵气顿时与罗真自身的咒力撞击在一起,如同互相对峙一样,彼此不停冲击着。
鸦羽的灵力似乎是准备将罗真的咒力给推开,重新入侵罗真的身体和精神,将其支配。
但是,罗真不但没有容许,利用咒力将其顽强的抵抗下来不说,还反过来缠住对方,将对方的灵气纳入自己的支配下,被自己所操纵。
鸦羽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如同被吓了一跳一般,激烈的挣扎起来。
可惜...
“已经晚了!”
罗真开始咏唱出一句句的咒文。
这些咒文并没有规律,甚至无法组成明确的意义,可它们全部都是与操纵式神相关的内容,其中甚至还有魔术方面的咒文,同样是用来操纵使魔的东西。
如是这般,罗真在对使魔方面的驾驭、操纵、使役的能力完全爆发,将挣扎中的鸦羽的灵气给完全捕获,强制纳入支配中。
鸦羽虽然极力的反抗,但在罗真惊人的支配力面前,这些反抗显得是无比的微弱。
要知道,罗真凭借自身的能力,甚至能够让令咒发挥出强制命令从者行动的效果,现在虽然没有令咒的辅助,可以其自身的〈心眼〉对魔力的完美掌握和对使魔的惊人天赋,鸦羽又如何反抗得了呢?
于是,渐渐地,鸦羽的灵气挣扎得越来越弱,最终被罗真彻底的支配。
“成功!”
罗真豁然一笑。
就在这个瞬间,从鸦羽那边,无数的知识开始涌进罗真的脑海。
559 你们找错人了
“嗯?”
河岸边,正凝聚着力量,准备在罗真堕落为灵灾以后就将其亲手解决掉的角行鬼突然一怔,随即眼中冒出了精光。
只见,半空中,那全身都飘飞着漆黑的羽毛,掀起漆黑的风浪的巨大乌鸦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瘴气突然一滞,随即渐渐的消失,让罗真那微弱且极具特色的灵气重新恢复过来。
与此同时,璀璨的火粉也在罗真的身周旋转,如同金色的光粒子一样,让罗真的身形渐渐的出现在其中。
其身上,一件即似斗篷,又似外套的漆黑大衣披在那里,显得极为高贵且高雅。
“成功了?”
角行鬼喃喃着,目光则一直紧盯在罗真的身上,完全没有移开。
罗真的身形就这么缓缓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如同身上加持着念力一样,身上的体重完全消失了一般,最终踏回原地。
只不过,罗真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此时,罗真正在处理着涌入脑海的大量知识。
这些知识,全部都是从鸦羽那边流过来的。
就像角行鬼所说的那样,鸦羽似乎有储存力量的效果,并将夜光生前所有的咒术知识都给记录了下来,现在正全部一滴不剩的化作记忆,刻进罗真的脑海中。
这种感觉,罗真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犹记得,当初罗真从〈奇迹〉那里得到古往今来所有的〈召唤术〉的知识时也是如此,脑袋里突然涌现出大量的记忆,伴随着罗真的成长,一点一点的被接收。
而在穿过世界,令身体年龄回归婴儿时期的话,等到大脑基本发育完全,过去的记忆也会像这样一口气在罗真的脑海里苏醒。
现在,夜光生前所使用的咒术知识全部都通过鸦羽流入罗真的大脑,被罗真给一点一点的全部接收。
这个过程耗费了多少的时间,罗真并不清楚。
罗真只知道,自己被那庞大的知识给震撼了。
通过鸦羽流过来的这些知识中,不但有着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咒术,还有〈帝式阴阳术〉的全部内容。
不仅是那些被泛式给剪除的复杂且强大的大量术式,还有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列为禁术的部分也全部涌入罗真的脑海中。
其中,甚至还有〈泰山府君祭〉的所有内容。
这可不是土御门家代代相传的用来祭祀且降灵的〈泰山府君祭〉,而是真真正正的帝式的〈泰山府君祭〉。
根据安倍晴明留下来的这一咒术仪式,夜光自行改编、再编、撰编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泰山府君祭〉,罗真就得到了它。
而当罗真得到〈泰山府君祭〉的所有知识时,罗真才知道。
“原来,大连寺所知道的〈泰山府君祭〉只不过是其中一种使用方式而已。”
将生者与死者的灵魂进行互换,从而达到复活死者的目的的禁忌仪式。
这是大连寺铃鹿主张的〈泰山府君祭〉的效果。
然而,其实,这只不过是〈泰山府君祭〉的其中一种使用方式。
真正的〈泰山府君祭〉其实是一整个系统,乃是对灵魂进行随心所欲的操纵的力量,其中不仅仅只有互换灵魂的部分,甚至还有转生、改变、召唤以及搜寻等等等等的效果,只要是与灵魂相关的方面,在这一系统里面便几乎都能找到。
它的本质乃是以仪式和名为泰山府君的伟大灵存在进行连接,通过泰山府君的力量,对灵魂进行操纵。
也就是说,大连寺铃鹿所习得的〈泰山府君祭〉不过是这一整个系统里面的其中一种,根本不是完全的〈泰山府君祭〉。
现在,罗真就得到了这一完全的系统。
而〈泰山府君祭〉这一整个系统的咒术都只不过是〈帝式阴阳术〉的其中一部分。
再加上那些夜光从世界各地统合而来的各种各样的咒术系统,其中甚至不乏古代咒术的部分,罗真就得到了极其大量的咒术知识。
这些知识,若是只论量的话,完全不在罗真从〈奇迹〉那里得到的〈召唤术〉的知识之下。
现在,魔术与咒术的知识便一起被罗真的大脑给深深的刻下来。
只要罗真持之以恒的磨炼且修习,那么,这些力量迟早会全部化作他的血肉,被其随心所欲的使用吧?
过去,罗真一身的本事基本都在〈召唤术〉和〈傀儡术〉之上,连魔术师的八大阶梯都只是为了辅助这两种力量而已。
现在,罗真又多了一种力量〈阴阳术〉。
〈召唤术〉。
〈傀儡术〉。
〈阴阳术〉。
这就是被称为〈奇迹的召唤师〉的罗雷莱阿涅真的三大术法。
当然,无论是被召唤的使魔、被制作的傀儡还是被生成的式神,都是建立在罗真那得天独厚的天赋之上。
身为一名使役者的得天独厚的天赋。
于是,罗真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率先进入罗真眼帘的就是站在其对面的角行鬼。
两人就像刚刚见面的时候那般,彼此相对,连位置都没有改变。
但是,罗真的身上却是多了一件漆黑的大衣,而角行鬼则一直都紧盯着罗真,看着在其身上显现的〈鸦羽织〉的咒具,神情间一点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喜悦。
证实罗真是夜光的转世。
这就是角行鬼想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看到成功的让〈鸦羽织〉显现的罗真,照理来说,角行鬼就算不喜悦,那也应该会感慨才对。
可是,此时,角行鬼的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喜悦,反而极其的凝重。
“......为什么?”
角行鬼便凝视着罗真,沉声开口。
“为什么你的灵气...”
角行鬼就似乎想说什么。
而他想说什么,罗真也不是猜不到。
“你想说,为什么我的灵气还是那么弱,而且一点都不像你曾经服侍的夜光,对吧?”
罗真就将角行鬼内心的疑惑给道了出来。
这就是角行鬼这番表现的原因所在。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灵气,男性为阳气,女性为阴气,火焰有火气,水流有水气,龙有龙气,鬼有鬼气,这是阴阳道最基本的理论。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的灵气又是不同的,就像气息一样,可以分辨得出来。
理所当然,夜光也有夜光的灵气。
身为曾经服侍夜光的式神,角行鬼自然不可能不认得夜光的灵气,连鸦羽都只承认夜光的灵气,认同其身份的方式就是对灵气进行认证,一旦灵气不是夜光所有,那就会导致暴走。
而罗真,因为灵气一直都很微弱的关系,无论是角行鬼还是飞车丸都以为他是因为还没觉醒,灵气才没有被完全唤醒,只要让鸦羽进行附身,将过去的记录流入进去,那就能够促进觉醒,唤醒夜光的灵气。
可现在,鸦羽已经化作咒具,罗真的灵气却依旧还是那般微弱,更完全没有半点夜光的痕迹。
这说明了什么?
“我不是夜光。”
罗真直言不讳的开口了。
“你们找错人了。”
560 被揭晓的身份
“不...”
不可能!
听到罗真所说的话,角行鬼下意识的就想这样子否定。
如果是之前也就算了,但现在,鸦羽都已经成功的在其身上化作咒具,罗真居然还说自己不是夜光,那又怎么可能有说服力呢?
然而,角行鬼也非常人,几乎是在下一秒钟里就看出罗真身上的〈鸦羽织〉的异常。
这件漆黑的大衣看似极其顺从的批在罗真的身上,可凭借着对鸦羽的了解,角行鬼还是能够视得鸦羽的灵气产生不自然的混乱。
这种不自然的混乱是鸦羽在抵抗使用者的支配的表现。
“被强制支配了吗?”
角行鬼的脸顿时往下沉,看向罗真的目光也变了。
谁又能够想到呢?
结果,居然不是鸦羽支配了罗真的身体,而是罗真支配了鸦羽的力量。
现在,罗真就相当于操纵着使魔或者式神一样,凭借着自己的咒力,将鸦羽给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话是这么说,但鸦羽也一直在反抗,只要我稍有松懈,这只八咫鸦就会立刻暴起发难,作为咒具乃至作为式神来说都极难操控,穿着它还真是让人无法松口气,随时都得担心会被反噬啊。”
罗真耸了耸肩。
毕竟不是绝对契约那样不容许背叛、反抗乃至死亡的东西,罗真甚至都没有给鸦羽刻下式神契约,现在只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强制性的控制鸦羽,自然无法保证其不反抗。
就像从者,与御主缔结契约以后同样无法保证绝对不会背叛,因此,令咒这种东西才会应运而生,其原本的作用就是用来强制命令从者服从的。
真正能够绝对服从的契约,据罗真所知,只有通过〈奇迹〉的力量将使役对象化作纯粹的记录刻在灵魂中的绝对契约而已。
哪怕是罗真自制的式神契约,虽然支配力极强,可以对式神做到完美的操纵,但若是式神的力量超出自己的能力太多,同样有不服从的可能。
当然,罗真在支配使魔、式神的方面的能力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有办法超出这个支配力许多的存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所以,罗真若是现在给鸦羽强制的刻下式神契约,那大概就能让鸦羽对自己唯命是从,就此换一个主人了吧?
只是...
“我和夜光也没有什么仇怨,还是将它还给你们吧。”
说着,罗真蓦然扯下身上的大衣,将其扔向角行鬼的方向。
不过,大衣一离开罗真,立即有如获得自由一般,重新化作三足金乌,自己飞回角行鬼的方向,停在其肩膀之上,看向罗真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之前没有的心有余悸和畏惧。
显然,鸦羽是真的被罗真的所作所为给吓到了。
以往,鸦羽就没有被谁给这么强制性的支配过,连夜光都没有强制的支配它,让鸦羽一直都显得很逍遥自在。
现在,体会到罗真带来的堪称绝对性的支配,鸦羽的感受如何,可想而知。
想必,如今就算是再怎么奉劝鸦羽,鸦羽都不可能再附身到罗真的身上了吧?
而失去这件堪称最高等级的咒具,罗真却一点都不可惜。
诚然,鸦羽的能力非常有用,即能飞行,又能自发咒术和攻击,还能自动防御与反击,再加上对咒力的辅助强化,如果罗真得到了它,不但可以弥补体质方面贫弱导致机动力和行动力不足的弱点,还不用再担心会被攻击跟暗算,完全可以靠鸦羽的力量来进行防御和反弹,甚至是反击。
所以,对于罗真来说,鸦羽的力量还是挺有诱惑力的。
更重要的是,鸦羽还不单单只是咒具,还是式神。
既然如此,以罗真的能力,完全可以让鸦羽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且犯规,届时就基本不用再担心会受伤了。
如果鸦羽是敌人的东西,那罗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抢过来。
但现在,既然得到了夜光生前所有的咒术知识,对方又不是自己的敌人,还给了自己那么大的好处,罗真倒不至于做得那么绝。
(反正制作鸦羽的知识我也有了,以后再自制一件就行。)
有鉴于此,罗真也不需要对鸦羽有什么留恋。
“这样就算交易完美结束了吧?”
罗真对着角行鬼露出轻松的笑容。
对此,角行鬼却只能沉默。
良久以后,角行鬼叹出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变得比我想象中的麻烦多了。”
角行鬼便任由鸦羽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侧过身,瞥了罗真一眼,这般开口。
“虽然你不是夜光,但你有着不下于夜光的才能,现在又得到了他生前所有的累积,将来肯定又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家伙,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变成敌人吧。”
留下这样的话,角行鬼一摆空荡荡的衣袖,转过身,带着鸦羽,缓缓的离开。
罗真便注视着角行鬼的离去,什么都没说。
“敌人...吗?”
这般喃喃了一声以后,罗真倒是这么自言自语了起来。
“是不是敌人姑且不论,但如果只是比较一下的话,我倒是满有兴趣的。”
本来,罗真就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急需找个人印证一下,现在又得到了那么大量的咒术知识,到底拥有了多少力量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而角行鬼可是存活了上千年的鬼王,一身力量已达到最上级使魔的等级,在罗真于这个世界里见过的所有存在当中,仅次于芦屋道满和宫地盘夫。
这样的对手,实在太难找了。
“但我还不至于因为这样就主动去找茬。”
看着角行鬼的身影消失在河边,罗真同样转过身,一边继续整理脑海里的大量咒术知识,一边离去。
在周围张开的结界便在这样的状况下缓缓的减弱,最终彻底的消失不见。
然后,在天桥的桥顶上观望着这边的娇小少女消失了,连在夜空中俯瞰着这边的场景的老人都不见了踪影。
可是,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还有一道高挑的身影在这里站着,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那是一个穿着有如绅士,长相俊美,戴着单边的眼镜,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妖气的青年。
“原来如此,土御门秋观并不是夜光的转世啊。”
青年如此确认了,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眼中却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看来,还是先回去向公主报告比较好。”
说完,青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儿。
561 新混乱的序章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早乙女凉走在了这里,一直沉默着。
其身旁,肩膀上停着漆黑的乌鸦的角行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与其并肩而走。
周围的人都没有察觉到这显眼的二人组以及三足的乌鸦。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之间弥漫起了非常沉重的氛围。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角行鬼如同打破这阵压抑的沉默一样,进行了询问。
对此,早乙女凉的回答没有半分的犹豫。
“继续找。”
早乙女凉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回答。
“该怎么找?”
角行鬼即没有反对,亦没有支持,只是继续询问。
这一次,早乙女凉同样没有任何的犹豫。
“去土御门家。”早乙女凉漠然道:“土御门泰纯那里肯定有我们要的答案。”
这就是早乙女凉的决定。
角行鬼倒是惊讶了起来。
“你终于打算离开东京了吗?”
角行鬼似乎真的很意外的样子。
可是,早乙女凉却没有再进行回答。
“先去跟道摩法师道别吧。”早乙女凉只是这么淡淡的道:“该是时候解除契约关系了。”
“好吧。”角行鬼摊了摊手,道:“那我就再奉陪你一次吧。”
两人就这么混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不久以后,两人离开了东京,前往了土御门家。
只是,这一趟,两人注定白跑。
因为,这样的结果,土御门泰纯早就已经预料到。
............
这里是位于一片黑暗之中的祭坛。
祭坛并不大,周围亦没有光,只有祭台上的蜡烛的火光在摇曳着,显得有些灵异。
而在祭坛的前方,正有一名少女站着。
少女的身上竟是穿着阴阳塾的女生制服,留着一头有点卷的齐肩短发,并编了几条小辫子,小辫子上还绑有着一些玉珠,看起来颇有种高贵的感觉。
仔细一看,少女的发色竟是非常显眼的鲜红色。
现在,少女便站在祭台前心无旁骛的念诵着咒文。
“此间之阴阳师,谨向泰山府君及冥道诸神禀告”
少女竟是咏唱出这样的咒文。
“在此,日月交辉,我,相马多轨子以当代阴阳师之名,传承秘技”
咒力在少女的身上鼓动,令其手中所拿着的一份写满祝词的都状自动翻着。
“众神啊,请让灵魂归位”
少女就这么结束了咏唱,并将都状抛向半空。
“嘭!”
写满祝词的都状顿时燃烧了起来,化作火光,飘向了祭坛。
在那里,有着一张符篆。
那是式符。
只不过,式符上的术式并不是墨水所写,而是由鲜血所刻下。
火光就落在上面,如同一团鬼火一般,融入到式符中。
少女便小心翼翼的对着式符出声。
“六人部先生?”
少女唤出来的名字是这样的。
“铮...”
就像是为了响应少女的声音似的,式符发出了朦胧的光芒。
见状,少女露出了笑容。
“欢迎你回来,六人部先生,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留下这样的话,少女伸出手,将祭坛上的式符给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少女的背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公主,我回来了。”
这样向着少女毕恭毕敬的弯下腰的正是先前那名戴着单边眼镜,穿着有如绅士般的青年。
少女貌似早就感觉到青年的到来,转过身,看向了青年。
“回来了吗?夜叉丸?”
少女就这么称呼了青年。
“是的,公主。”
名为夜叉丸的青年一边优雅的行礼,一边看着少女手中的式符,露出了笑容。
“已经将六人部给唤回来了吗?”
夜叉丸像是在注视着同志一样,对着少女手中的式符出声。
式符再次散发出光芒,像是在做出回答。
同时,少女也出声了。
“已经将六人部先生给唤回来,和你一样,都将作为我的八濑童子来服侍我,今后,你就将他称为蜘蛛丸吧。”
少女就为自己手中的式符所代表的式神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知道了,公主。”
夜叉丸很是干脆的点头。
“对了,夜叉丸。”少女有如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突然满脸期待的看向夜叉丸,这般道:“你已经见到秋观了吗?”
少女竟是极为亲昵的唤着罗真的这个名字。
而且,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少女的眼中不但有期待,还有渴望与开怀。
显然,少女对素未蒙面的罗真抱有着极大的好感。
夜叉丸并没有对此感到奇怪。
“是的,公主,属下已经见到了土御门秋观,所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公主汇报。”
夜叉丸不失优雅的低下头,这么说了一句。
“已经确认了,土御门秋观并不是夜光的转世。”
此话一出,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紧接着,少女激动了起来。
“不可能!”少女便激动道:“为什么秋观不是夜光的转世!?他不是泰纯的儿子吗!?”
过度的激动,让少女身上的灵力都有些紊乱。
“沙沙...!”
受到少女的灵力的影响,名为夜叉丸的青年的全身竟是出现了裂核反应。
这名青年赫然便是少女的式神,现在少女的灵力紊乱,他便受到影响,连实体化都变得有些不稳定了。
但夜叉丸似乎已经料到少女会有这个反应。
“请别慌张,公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夜叉丸便一边劝诫,一边微笑着进言道:“毕竟泰纯君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责任,兴许就是他做了什么,那也说不定。”
少女顿时沉默了。
随即,少女有些无力似的出声。
“那真正的夜光转世究竟是谁呢?”
这个问题,应该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吧?
对此,夜叉丸眼眸闪烁,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却没有将它说出来,而是这么问了。
“既然土御门秋观不是夜光的转世,那我们该用什么态度对他呢?”
闻言,少女犹豫了一下下,随即看向夜叉丸。
“就算秋观不是夜光的转世,他的才能也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连现任的〈十二神将〉都能匹敌,我认为我们也应该接纳他成为我们的同志。”
少女说着这样的话,并且越说越起劲,之前的无力已经不见,重新恢复了期待跟渴望。
“你觉得呢?夜叉丸?”
少女便向着自己的式神进行询问。
“您的决定是正确的,公主。”夜叉丸立即附和,只有脸上的优雅笑容始终不变,这样说道:“小女也已经成为那个人的式神,那个人也是名义上继承土御门家的下一任当主,我认为这个决定非常的棒。”
“是吧?”少女立即展颜一笑,很开心的道:“那就按照预定,由我进入阴阳塾去接触秋观吧。”
“一切遵循公主的决定。”夜叉丸再次行礼,并道:“这边也会派人前往土御门家进行监视和调查。”
“啊,拜托你了。”少女点下了头。
于是,新的黑暗开始接近,掀开新混乱的序章。
562 很短暂的宁静
就这样,波澜壮阔的灵灾恐怖攻击事件在此落下了幕布。
虽然背地里依旧暗潮涌动,可至少,在表面上,事件已经完全解决了。
没过多久,东京里的市民们就恢复到正常生活中,因灵灾而产生损害的建筑物以及马路等等的设施也在进行着修复,宛如灾后的重建一样,到处都能看到施工的迹象。
除此之外,祓魔局与咒搜官的车辆也一直在一条条的道路上疾驰,忙得是不亦乐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经过此次被命名为上巳再祓的事件,东京的灵脉比过去变得更加容易波动,令得东京内本就频发的灵灾现象变得更加频繁,使得祓魔官们的工作变得辛苦了不少,即使phase3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再频繁出现,但phase1与phase2却颇为多见,容不得祓魔官们马虎。
而咒搜官们则还在对这次事件的起始做着善后的工作,例如寻找失踪的鸦羽,以及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在暗中活动的双角会的夜光信徒的逮捕等等。
据说,咒搜部的部长天海大善就对此次事件产生了极大的不快,准备来一次大动作。
“不但本应该在本厅封印的禁忌咒具失踪,连双角会的人都再一次的跳出来进行灵灾恐怖攻击,别以为这样还能逍遥法外,混账们!”
天海大善就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咒搜部全军出动,满东京的搜索。
显然,六人部千寻这名双角会的夜光信徒步上大连寺至道的后路,继续在东京引发灵灾恐怖攻击的事情令得天海大善愤怒,又令得天海大善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终于是无法坐视双角会带来的威胁了。
毕竟,谁又能够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出来再一次的引发灵灾恐怖攻击呢?
为了避免这样的灾难继续发生,咒搜部对双角会的围剿已经是势必的事情。
再加上鸦羽失踪,背地里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存在在暗流涌动,天海大善这位咒搜部的部长估计已经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准备先下手为强了吧?
拜此所赐,此次行动还真揪出了不少双角会的夜光信徒,甚至为阴阳厅来了一次大清洗,从中揪出了不少身为夜光信徒的间谍。
有鉴于此,祓魔官和咒搜官在这些日子里几乎是随处可见,令得阴阳厅的车辆四处行驶,频繁至极。
至于阴阳塾,因为塾舍遭到phase4的破坏的关系,目前已经停课。
“既然升级考试也已经结束了,那就当做提前放假吧。”
仓桥美代做出这样的决定,提前结束了阴阳塾的这个学期以及这个学年,并趁着这段时间对塾舍进行修复。
也就是说,罗真的一年级塾生生活已经以这样的形式落幕。
等到再次开学时,罗真就是二年级的塾生了。
当然,升级考试若是无法通过,那就别想升上二年级。
而一年级塾生们的升级考试虽然因为上巳再祓的事件一度中断,但阴阳塾考核的本来就是素质方面的能力,不是真的想让塾生们祓除灵灾,因此还是能够做出评判,决定出合格人员。
罗真自然非常顺利的度过了,夏目和京子同样一点意外都没有,三人一起升上了二年级。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此次事件以后,不少能力不足的塾生都受到瘴气的影响,导致灵方面遭受打击,一度精神不振,心神不佳,最终导致许多塾生都自主退学了,其中多为一年级的塾生,让罗真一下子少掉不少同期的同学。
不过...
“本来一年级升上二年级以后就得面临绝大多数人自主退学的状况啊。”
二年级开始,塾生们的实技课程将会增多,考验也从个人素质逐渐的转变为真实实力,会因此退学的人一直都有很多,只有真正的精英才会留下来。
现在,这些人只是提前离开,真正有能力的依旧会留在阴阳塾就对了。
顺带一提,这件事情,罗真还是从醒来的夏目那里听说的。
这些日子以来,罗真一直都在整理脑海里得到的大量咒术知识,除此之外,除了每天都去看望夏目和京子以外,没再做其余的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概两天以后,夏目和京子才相继的醒来。
醒来以后,京子直接被仓桥家的人给接走了,罗真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连夏目都一度接受了咒搜官们的调查,双方似乎都因为接触过鸦羽的事情被好好的审问了一番的样子。
理所当然,醒来以后,知道自己被暗算,从而使鸦羽被解放,夏目一直都为此懊恼,但知道对方是曾经同为土御门分家的子嗣,而且还是那个夜光的护法,名留青史的飞车丸以后,夏目又变得极其惊讶,然后就变得无话可说了。
可在那之后,夏目又不知为何,对早乙女凉燃起了非常严重的对抗意识,在罗真继续整理脑内的知识并一一实践部分咒术的时候,夏目也鼓足了劲,一直都让罗真陪她进行咒术比试,磨炼技艺,非常的投入其中。
看着夏目这般模样,罗真亦只能无可奈何。
“估计是好强的个性在作祟了吧?”
既然飞车丸是曾经的夜光的式神,现在还在为了曾经的主人在暗中行动,从而盯上罗真,作为罗真的式神,夏目的对抗心就不是来得莫名其妙了。
当然,早乙女凉是曾经的分家之人,夏目也是分家之人,而对方是夜光的式神,夏目又是被传闻为夜光转世的罗真的式神,甚至被认为是罗真的飞车丸,如今被真正的飞车丸这样糊弄,夏目会升起对抗心,那也一点都不奇怪。
罗真只希望夏目别在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努力就行。
如此这般,罗真总算是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不过,那真的很短暂。
就在罗真一直沉浸于得到的咒术知识,并与夏目一起精进着的时候,新的学年已经开始了。
然而,在那之前...
“唔...”
“啊...”
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一个个身穿各种各样的制服的人便躺在地上,发出苦闷的叫声的呻吟着。
罗真和夏目就各自身穿制服,站在这些人的中间,看着这些躺了满地的人,眉头深深的皱着。
“呐,夏目。”罗真叹息般的询问道:“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闻言,夏目也苦笑了起来。
“已经是第二十三次了,夜光信徒的袭击。”
夏目这样子说着。
是的。
这个月,罗真一共受到了二十三次夜光信徒的袭击。
次数,惊人的多。
563 可得好好收下(求月票)
自从咒搜部开始大张旗鼓的行动,令得双角会的夜光信徒一点一点的被揪出来以后,罗真就不断的受到夜光信徒的袭击。
“王啊!该是您觉醒的时刻了!”
“阴阳厅正在对我等进行围剿,这是藐视王的愚蠢之举!”
“明明理所当然的使用着王留下来的咒术,他们却准备对身为王忠实的仆从的我们做出这种事情,不可原谅!”
“还请北辰王降临!现在正是我等对愚蠢的阴阳厅揭竿而起的时机!”
来到罗真面前的夜光信徒便一个个的即激动又癫狂的如此呐喊着,表现出来的却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模样。
显然,咒搜部对双角会的大肆围剿,已然令得这个地下组织濒临动摇的危机。
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被逮捕,甚至有可能彻底被灭亡,再加上对阴阳厅的愤怒以及自身的狂意,夜光信徒们便一一前来袭击罗真,想让信仰的王出手,带领他们,反抗阴阳厅。
但这自然是一种自取灭亡的行为,换来的只是罗真的烦不胜烦。
于是,每次夜光信徒的出现,罗真都不会手下留情,尽情的在他们的身上试用自己得到的术式,将他们放倒。
可惜,即使是这样,夜光信徒还是频繁来袭,这个月就已经来袭了二十三次,几乎天天都会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罗真都会觉得不耐烦。
“咒搜部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这倒了满地的夜光信徒,罗真就极其不快的吐露着这样的责难。
虽说夜光信徒来袭一事也怪不得咒搜部,可因为咒搜部的行动夜光信徒才会频繁的找上自己,这也是事实。
“我可不相信天海大善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现在我可以当做是咒搜部打算放任我受袭击吗?”
罗真便对此感到极为不快。
“这也没办法啊。”夏目倒是看得很开似的道:“现在东京还是一团乱的状况,祓魔局因为频发的灵灾已经焦头烂额,咒搜部也得搜寻鸦羽的消息,再加上道摩法师、角行鬼以及飞车丸等人物接连登场,咒搜部现在可是自顾不暇。”
因为这样,顾不得罗真这边的状况似乎也能理解。
可既然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那怎么还有闲人可以来监视我呢?”
罗真撇了撇嘴,这么说着。
就在罗真的话语落下的瞬间,数名持枪的咒搜官闯入了进来。
“我们是咒术犯罪搜查科的人!请老实配合!”
为首的一名咒搜官做出这样的高声呐喊,让其余的咒搜官也手脚利落的散开,开始对趴在地面上的夜光信徒进行逮捕。
“这...”
夏目顿时哑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每逢有夜光信徒袭击罗真时,没过多久,咒搜官就会立即赶过来,将犯罪者给逮捕。
“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真是辛苦你们了呢。”
罗真有些似笑非笑的说着这样的话,让为首的咒搜官不由得黑下了脸。
没办法。
虽说每次在夜光信徒来袭以后不久,咒搜官就会立即赶来,可在他们赶来的时候,罗真早就已经将袭击者都给解决了。
所以,这个所谓的及时还真是有点讽刺的意味在这里。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咒搜官每次都能那么快就赶来呢?
想到罗真刚刚所说的监视二字,答案已经揭晓了。
“咒搜部是打算将我们当做诱饵,用来引诱双角会成员上钩吗?”
夏目将这个问题给抖了出来。
闻言,为首的咒搜官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会以后才叹息出声,这般开口。
“详细的状况,两位去见天海部长就知道了。”
看来,罗真与夏目是受到邀请了。
于是,两人一起前往了阴阳厅。
............
阴阳厅,厅长室。
在厅内人员的带领下,罗真与夏目来到的就是这里。
上次,罗真是独自一人前来,面对的是阴阳厅内三名最高的负责人:仓桥源司、天海大善以及宫地盘夫。
而今天,罗真不再是独自前来,身边有身为其式神的夏目,面对的人则是仓桥源司和天海大善,宫地盘夫则并不在场。
此时,仓桥源司坐在办公桌后,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海大善如同上次一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则握着一把扇子,面对罗真和夏目的问题,竟是直接承认了。
“确实,我早就知道咒搜部一旦开始行动,夜光信徒一定会频繁的找上你,所以我早就安排人在暗地里监视着,一旦发生状况,立即向我汇报。”
天海大善用合起的扇子敲了一下手心,对着罗真露出桀骜不驯的笑容。
“当然,我的本意可不是故意拿你做诱饵,姑且还是有特地吩咐下去,务必首先考虑你的安全,虽然以你的能耐,估计也没这个必要。”
天海大善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这件事情。
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反倒让夏目有些无言以对,根本追究不起来。
罗真则是有些耐人寻味的出声。
“这边可是受到袭击者的威胁,起因则是咒搜部的行动,难道咒搜部不用为此负起任何的责任吗?”
这句话,与其像是在追究,不如说像是在刁难。
天海大善貌似看出罗真心中的不爽,嘴角顿时上扬。
“嘛,我倒是也考虑过给你安排护卫,但又听说你跟镜交过一次手,让他对你无可奈何,连木幕都对你的本领赞叹有加,认为你已经有不下于国家一级阴阳师的本事,既然如此,与其给你配一些得反过来被你保护的实力不济的护卫,不如交给你自己处理反而比较简单吧?”
也就是说,天海大善是找不到能够用来保护罗真的专家,方才只能置之不理。
“所以呢?”罗真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就得理所当然的帮你们咒搜部解决来袭的夜光信徒?”
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对此,天海大善自然不会没有自觉。
“再怎么说我还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阴阳塾的塾生因为咒搜部的行动遭遇危险,还让他自己解决。”
天海大善敲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对着罗真蓦然一笑。
“所以,我也帮你好好争取了一次好处,你可得好好收下。”
说完,天海大善对着门外出声。
“好了,你进来吧。”
564 你就凑合着用(求月票)
“好了,你进来吧。”
当这样的一句话从天海大善的口中传出时,罗真与夏目先是同时一怔,随即下意识的转过头,顺着天海大善吩咐的方向,看向门口。
但是,在看向门口之前,罗真就凭借着式神契约的感应察觉到门外的来者是谁。
“难道...”
罗真顿时明白了一切似的,眉头微微挑起。
“咔嚓...”
就在这个时候,厅长室的大门被打开。
下一秒钟,一个人从门外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岁数偏低,打扮得犹如哥特萝莉一样,将一头显眼的波浪状金发绑成双马尾的少女。
看到这个少女,夏目不由得睁大眼睛。
“大连寺铃鹿...!?”
是的。
来者,正是位列〈十二神将〉中的末席,拥有着〈神童〉之名,大约在半年前被逮捕,一直都在阴阳厅中接受调查,同时也是与罗真缔结了契约的式神大连寺铃鹿。
时隔半年,大连寺铃鹿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虽然身材娇小,但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可爱度和非比寻常的灵气,散发出不俗的存在感。
“哼...”
或许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什么人,大连寺铃鹿冷哼了一声,态度依旧跟以前一样恶劣。
可是,除此之外,大连寺铃鹿竟是什么都没有做,更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先是撇向了夏目,紧接着落在罗真的身上,眼中的神采微微摇曳而起,紧接着就彻底沉默了下来。
那副不打算多言的模样,不仅是让夏目而已,更是让罗真有些讶异。
而天海大善则像是为了说明状况一般,侃侃而谈似的开口了。
“考虑到你的状况,既然这边没办法安排到让你满意的护卫的话,那干脆想办法加强你的实力好了,为此,我特地提前解放了大连寺,让你的式神回到你身边,这样你就没有怨言了吧?”
天海大善调侃般的这样子说了。
也就是说,因为没办法安排到足以保护罗真的护卫,天海大善经过思考,最终决定提前释放大连寺铃鹿。
如此一来,罗真不但能够唤回自己得力的式神,还能得到一名〈十二神将〉等级的阴阳师的战力,就现状而言,可以说是非常妥当的做法。
“虽然是末席,但再怎么说也是〈十二神将〉的一员,你就凑合着用吧。”
天海大善以无所谓的口吻说出这番话。
这似乎让大连寺铃鹿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
“喂!你说谁要被凑合着用啊?臭老头!”
大连寺铃鹿瞪向天海大善,语气粗暴的咒骂起来。
那样子,跟半年前罗真与夏目见到的时候完全一模一样,让因为大连寺铃鹿刚刚不自然的沉默而有些担心的两人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天海大善,直接与大连寺铃鹿对骂了起来。
“你以为是谁为你做出的那些蠢事善后的?这边可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才争取到将你提前释放的啊!”
“谁要你们提前释放啊?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我有说我要出来吗?多管闲事的臭老头!”
“还真敢说啊,明明只不过是一个一直在做蠢事的臭小鬼,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该不会是因为成为别人的式神,害怕会无法抵抗的被任意摆布,所以才担心得根本不想被释放吧?”
“什...!?”
天海大善与大连寺铃鹿就这么互相对骂,只不过一个是游刃有余的笑着,一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究竟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看来这两个家伙关系不错。”
罗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紧接着失笑而起。
就在这个时候...
“......你应该不会将大连寺任意摆布吧?秋观?”
特意压低的声音突然从罗真的身边传来,让罗真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寒气。
而声音的主人是谁,根本不用特地说明。
当下,罗真连忙出声。
“我...我当然不会啊!”
“......那就好。”
听到罗真的回答,冰寒的话语远去,让罗真都有些不敢看向夏目的方向,知道她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了。
“总而言之,你可以将大连寺给带走了,土御门。”
天海大善不顾大连寺铃鹿的怒视,心神气定的开口。
“如你们所见,只是个不成熟的小鬼,但应该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还真是肆无忌惮的说法呢。
“这个顺水人情做得还真是轻松啊。”
罗真便撇了撇嘴。
就算没有天海大善从中作梗,大连寺铃鹿也迟早都会被释放,现在天海大善这么做,的确只能说是顺水人情而已。
当然,就算是顺水人情也是人情。
“好吧,那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罗真这么问道:“只是,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指的当然是夜光信徒袭击的事情。
“我可不想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下去。”
就算袭击者只是一些造不成危险的小喽,一直这么下去也实在是太令人烦不胜烦了,罗真可受不了。
幸好...
“目前双角会的成员已经被逮捕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漏网之鱼,再过不久行动就会结束,你就安心吧。”
天海大善饱含自信的这般说着。
看来,这一次的行动,天海大善的确下了不少苦功,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双角会的成员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天海大善并没有发现大连寺铃鹿在听到双角会的成员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微微一颤,咬住牙,低下头去。
罗真同样没有看到这一幕。
“希望是这样吧。”罗真就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罗真看向夏目和大连寺铃鹿。
“夏目,大连寺,我们走吧。”
闻言,夏目和大连寺铃鹿的反应却不同。
“嗯。”
夏目是乖巧的点头了。
“......”
大连寺铃鹿是依旧保持着沉默,唯独眼中浮现出自暴自弃似的神情。
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式神,罗真耸了耸肩,当即便想离开。
浑然没有发现,在阴阳厅里,办公桌后,一直闭着眼睛的坐在那儿的仓桥源司突然出声了。
“土御门秋观。”
仓桥源司睁开眼睛,注视向了罗真。
旋即,这位阴阳厅的厅长便道出了这样的话语来。
“对于土御门家集体失踪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565 为什么失踪?(求月票)
“长官?”
天海大善有些讶异似的看向突然出声的仓桥源司。
可是,仓桥源司却没有理会天海大善,只是注视着罗真。
“土御门家...”
大连寺铃鹿有些欲言又止着。
“大家...”
夏目则是垂下眼帘,眼中浮现出些许忧虑之色。
罗真缓缓的转过身,迎着仓桥源司的目光,看了过去。
土御门一家集体失踪。
这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发生的事情。
而且,在罗真刚刚接受了庞大的咒术知识的第二天,夏目还没有醒过来时,这件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坦白说,就算是罗真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情发生。
所以,当罗真从仓桥美代那里得知这件事情时,他是先有些惊讶,紧接着就默然了下来。
夏目则是在醒过来以后,从罗真那里得知了这件事。
当时,夏目也是非常的担心且焦急,最后却是被罗真给劝下。
“鹰宽叔叔和千鹤阿姨的实力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即使国家一级阴阳师出手,打不过也绝对逃得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能是父亲读到了什么对土御门一家不利的星象,所以才为了避难,带着一家人一起离开了,那也说不定。”
罗真就这么向着夏目进行分析,方才将夏目的担忧和焦虑给消除了不少。
不过,在这一个月里,罗真和夏目却一直没有听说过土御门家的人的消息,有如他们已经彻底的人间蒸发了一样,不仅是土御门泰纯、土御门鹰宽、土御门千鹤一行三人,连春虎和冬儿都不见了踪影,完全找不到人。
为此,咒搜部还找过罗真和夏目,询问了不少的事情。
再怎么说,土御门家都是阴阳道的宗家,即使已经没落,在咒术界里的地位依旧超凡脱俗,无法被轻视。
要形容的话,土御门家就相当于咒术界的王族,就算没落,那也是没落王族,不是街边能够随便对待的小猫小狗,连仓桥家都得对土御门家客客气气才行。
如果只论话语权和影响力的话,那土御门家在咒术界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是非常巨大的。
相比较之下,仓桥家只能说是咒术界的领主,而不是王者,就算论地位和势力如今是仓桥为最,可在某些方面,土御门的名号比起仓桥更有用。
这样的名门世家集体失踪,阴阳厅不可能视若无睹,咒搜部更不可能视若无睹,更别说现在鸦羽也失踪了,传说中的角行鬼与飞车丸亦浮出水面,被发现有活动的迹象,连与土御门家身为宿敌的芦屋道满都出现在此世,土御门家在这个时候失踪,要说和这些没关系,那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一来,罗真和夏目作为土御门家的一份子,会被调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惜,罗真和夏目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别说是土御门家的一行人的行踪,连失踪这件事情都是事后才知晓,哪里回答得出什么呢?
所以,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现在,仓桥源司却是将其重新提了出来,甚至询问了罗真的意见。
对此,罗真能说什么呢?
“我应该已经跟来调查的咒搜官说过了吧?”罗真有些漠然的道:“土御门家的人为什么会失踪,又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
这句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真的自然是土御门家的一行人在哪里,罗真是真的不清楚。
至于假的,指的自然是不知道土御门家的人为什么会失踪了。
实际上,土御门家的人失踪的理由很简单。
(肯定是土御门泰纯为了隐瞒自己儿子的行踪,在见到无法阻止我以后,知道土御门家会被盯上,所以干脆带着所有人一起藏起来了吧?)
罗真便做出这样的推测,方才能够冷静的劝诫夏目,让夏目不要为此担心。
只是...
(谁会盯上土御门家呢?)
既然土御门泰纯认为罗真的身份暴露以后会被盯上,从而举族迁移,那就代表肯定有危险的人物会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做出这般举动。
(是角行鬼和飞车丸吗?)
这是最大的可能。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卷入前世的纠纷里,土御门泰纯一定不想让角行鬼和飞车丸找到他吧?
问题在于...
(就算角行鬼和飞车丸找上门,那也不至于举族迁移,从而藏起来吧?)
相信,只要土御门泰纯将自己的儿子藏好,那就算角行鬼和飞车丸找上门,找不到他的儿子,那也不至于将他给怎么样了。
所以,如果只是角行鬼和飞车丸盯上土御门家,那土御门泰纯根本不必连自己乃至土御门分家的一行人都给带走,藏在暗处。
会这么做,那就代表有危险的人物会找上门。
这样的人物,即不是角行鬼,亦不是飞车丸,肯定另有其人。
(会是芦屋道满吗?)
不,应该不会。
如果芦屋道满真想找土御门家的麻烦,那早就找了,根本不需要针对夜光转世的事情。
毕竟,这位道摩法师与土御门家之间的纠纷已经足以令其对土御门家出手,而既然对方没有这么做,那就同样没有因夜光转世的下落就找上土御门家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危险人物会盯上土御门家呢?)
这一点,罗真还没有想明白。
再加上与土御门泰纯之间的约定,罗真选择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可仓桥源司相不相信会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咒搜部一直都在寻找土御门一家的下落,身为曾经的土御门的分家,仓桥也介入了这件事。”仓桥源司定定的看着罗真,这般道:“所以,如果你知道令尊等人的下落,希望告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仓桥源司的表情平静,身上却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氛围,形成了实质性的压力,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然而...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罗真正面承受了这股压力,面色不改的摊了摊手。
“要是你们不信,那大可以对我使用咒术,像是言灵或者催眠,让我口吐实言,反正咒搜部的部长也在那里嘛。”
咒搜部的阴阳师可是对人咒术方面的专家,天海大善又是这方面中的最强者,对人咒术堪称举世无双,用言灵或者催眠一类的手段让罪犯口吐实言,再容易不过了。
“人家是这么说的啊,长官。”天海大善若有所思般的看向仓桥源司,道:“如何呢?”
仓桥源司沉默了。
可一会以后,仓桥源司立即平静出声。
“这是对待罪犯的方式。”
言下之意就是这不能用来对付罗真。
“很好。”
天海大善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做吗?”罗真不是很惊讶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
语毕,罗真自顾自的走出厅长室,让夏目和大连寺铃鹿都连忙跟上。
天海大善啼笑皆非。
“还是跟上次一样难缠,真不像个未成年的小鬼。”
天海大善只有这样的感想。
仓桥源司则继续坐在那里,盯着罗真的背影,一会以后才重新闭上眼睛,不知道又在想着些什么。
566 别跟她碰面!(求月票)
离开了厅长室以后,罗真一行人立即宛如想赶紧离开这里似的,走在前往阴阳厅出口的走廊上。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一行三人之间的气氛却显得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
“.........”
夏目与铃鹿二人便彼此保持着沉默,跟在罗真的身后,一语不发着。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罗真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心中却是隐隐的感到有些头疼。
凭借着式神契约,罗真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身后的两个少女之间的联系,就像三人化作一体一样,彼此连接着。
但是,实际上又是如何呢?
(这两人估计完全没有好好相处的意思吧?)
夏目就不用说了,作为罗真的式神,本来就对铃鹿有些看法,再加上怕生的个性,自然不可能对铃鹿表现出亲近跟接近。
铃鹿更是不用说,虽然已经成为罗真的式神,但当初本就是在稀里糊涂的状况下才走向这条路,本人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即使那不过是装出来的高高在上,实则其实是个脆弱又无助的小女孩,但至少在表面上,这个少女可没那么容易向别人低头。
话是这么说,但一般而言,就算成为了罗真的式神,以铃鹿的个性,要她完全屈服罗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因为契约的关系无法反抗罗真,可表面上咄咄逼人,来几下毒舌,做几次叛逆,那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然后夏目就会因此站出来,与铃鹿来一番理论加争吵,最后搞得罗真出面制止,这才是标准的发展吧?
罗真甚至都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准备在夏目和铃鹿产生争吵的瞬间出面制止,可谁曾想,结果却是这般沉默和寂静呢?
(这样也很让人难受啊。)
罗真便在另一个意义上感到头疼。
这也算是罗真的弱点,知识丰富,头脑聪明,却没有多少人生阅历,特别是在人际关系方面的处理上可谓是糟糕透顶,如果是为了什么目的去思考,那还能想出办法来,但如果是为了让人好好相处这种理由,罗真就真的啥都想不到了。
(该怎么办呢?)
罗真为之苦恼起来。
这时...
“原来你在这里啊,铃鹿。”
这样一个声音突然从一行人的背后传来。
那是一个听起来极具英气,有些凛然,却充满了天真的感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罗真停下了脚步,夏目亦是微微怔然。
唯有铃鹿,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浑身一颤,眼中竟是同时流露出畏惧、犹豫以及恐惧的神采。
就在罗真与夏目准备转过身去时,铃鹿突然抓住了罗真的衣袖。
“快!离开这里!”
不知为何,铃鹿的声音显得焦急又紧张,一边压低着声量,一边开口。
“别跟她碰面!尤其是你!”
铃鹿就这么向着罗真急促的告诫着。
看到铃鹿这个样子,不说夏目,连罗真都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一会的功夫而已,铃鹿些许的努力变成无用功。
“真是的,让我找了你好久,本来还想邀你一起...”
刚刚的声音的主人便一边这样开心的说着,一边向着这边小跑过来,却是突然将说到一半的话给停下,如同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鸦雀无声。
察觉到这个动静,铃鹿像是意识到来不及了一样,暗暗的咋舌,放弃似的松开了罗真的衣袖。
罗真和夏目这才看到了声音的主人的相貌。
那竟是一个与罗真和夏目一样,身穿阴阳塾的制服的少女。
少女身在阴阳厅之中,身上却穿着塾生的制服,岁数和罗真与夏目不相上下,长相与其说是精致,不如说是精美,有种艺术品般的美丽感,浑身则酝酿出某种神秘和高贵的氛围,仿佛平安时代的公主误入了现代一般,非常的惹人注目。
可最为惹人瞩目的是少女的头发。
红色。
非常显眼的红色。
少女就拥有着一头齐肩的红色短发,发上编了几条小辫子,小辫子上戴着几颗玉珠,令得一头本就显眼的红发变得更加绚丽。
此时,这样的一个少女的手中便提着一个袋子,里面传出糕点的香味,貌似是想邀请铃鹿一起喝茶的样子。
但现在,少女看着站在铃鹿身边的罗真和夏目,精美的俏脸上充满着惊讶,眼睛亦是微微睁大着,俏脸却是变得有些潮红了起来。
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看到一直以来都想见到的对象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般,即惊讶,又激昂。
于是,少女带着激动的神情,来到了一行人的面前。
目光,则是紧紧的盯在罗真的身上。
“初次见面,我是相马多轨子。”
少女如此介绍了自己,像是在为这一次的相遇感动一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罗真。
那眼神即直率又清纯,令人无法不对其产生好感。
然而,少女那过于莫名其妙的表现却让罗真显得有些发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而连罗真都这样了,夏目就更不用说,直接迷惘了起来。
两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家伙是谁啊?)
这是最由衷的念头。
结果,面对这个状况,最先做出应对的竟是铃鹿。
“......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铃鹿瞪着自称为相马多轨子的少女,态度绝对称不上友好,却不知为何没有以往的粗暴感,反而有种想对对方敬而远之的感觉。
“我...我吗?我只是来邀请铃鹿一起喝茶的...”
相马多轨子这才从相遇的感动中回过神来一样,被铃鹿这么一瞪,立即有些畏畏缩缩了起来。
这表示对方不是第一次承受铃鹿的这种态度,更为此感到受伤。
但铃鹿却全然不顾相马多轨子的这番表现。
“你以为我还有空陪你啊?”铃鹿冷言冷语的道:“昨天不就已经说过了,最近我就会被释放,而今天就是我离开阴阳厅的日子。”
“今...今天吗?”相马多轨子怔了怔,随即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看着罗真,喃喃道:“这样啊...”
从相马多轨子的声音中,众人均都听出了一股释然,却也听出了一股失落。
显然,对方为铃鹿的离开感到了寂寞。
面对相马多轨子的这种表现,铃鹿显得有些烦躁,又不知为何,同时对相马多轨子感到畏惧。
这让罗真的眉头越皱越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真注视向了相马多轨子。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是首先需要弄明白的事情。
因为...
(能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在阴阳厅里随便乱逛的人,怎么想都不普通啊。)
罗真将目光投向相马多轨子的身后。
在那里,看不见的存在如幻象般的摇曳着。
567 不自然的少女(求月票)
(式神吗?)
感受到在相马多轨子的身后摇曳着的危险存在,罗真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
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会认为是有人施展〈隐形术〉躲在相马多轨子的身后,而不是认为那是式神吧?
因为,基本上,式神都是灵性的存在,能够解除实体化,变回灵体,这样就无法被人所轻易的窥视到,反倒是有人施展隐形时,见鬼才能优越或者灵感敏锐的人就有办法发现对方的存在了。
现在,有什么存在在相马多轨子的身后出现,并且能够在没有出现的状况下被窥视到,那么,很多人应该都会认为对方是施展了隐形躲在相马多轨子身后的人,不会认为那是式神。
但罗真不一样。
他可以非常肯定那是式神。
而且,不仅仅是一个而已,还是两个。
这不单单是因为罗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相马多轨子与这两个存在之间的灵力联系,更是因为罗真现在的咒术知识让他在这方面的眼力一下子攀升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
所以,罗真知道,这两个式神之所以会轻易的被自己窥视到,原因只是因为对方进入了戒备状态,准备随时实体化,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针对相马多轨子的袭击。
(还真是小心啊。)
罗真就产生了这样的感想。
不过,这不代表着对方就疏忽大意,为了戒备便让自己轻而易举的被发现。
证据就是夏目乃至铃鹿都没有发现这两个式神的存在,只有罗真才发现了这一点。
(这也是因为咒术知识方面的收获带来的见识与灵性方面的成长吧?)
罗真默默的这么想着。
这个时候,铃鹿的烦躁似乎也达到了极点。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铃鹿二话不说的抛下这样的话语,紧接着拽住罗真的衣袖。
“别在那里发呆!不是要走吗?那就赶紧的!”
铃鹿便火大似的这样嚷嚷着,并用力的拖着罗真,准备将其拖走。
“等...等等啊!铃鹿!”相马多轨子连忙出声道:“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让我碰到秋观,连夏目也在,你就让我跟他们聊聊吧!”
相马多轨子便恳求般的说出这番话,看起来颇有些可怜的样子。
但是,比起这个,相马多轨子说出来的话更让人在意。
“夏目?”
夏目就因为相马多轨子对自己的称呼而感到有些惊讶。
“......一上来就直接叫名字啊?”
罗真亦是有些意外着。
毋庸置疑,不管是罗真还是夏目,都是第一次见到相马多轨子。
而以初次见面而言,直接叫别人的名字,未免显得太过于自来熟了吧?
“啊...!”
相马多轨子似乎发现了这一点,顿时捂住嘴巴。
紧接着,相马多轨子才有些歉意般的出声。
“对不起,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擅自叫了你们的名字,但这绝对不是我没有礼貌,我只是太想跟你们成为朋友了而已。”
相马多轨子一边道歉,一边说出极其真诚的话语来。
说得如此真诚,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她是在说谎。
也就是说,相马多轨子应该是真的很想跟罗真和夏目交朋友吧?
但是,在那之前...
“那个...你认识我们吗...?”
夏目有些犹豫的问出了非常关键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相马多轨子展露出了非常耀眼的笑容。
“是的,我在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们,也看过你们的照片,所以知道你们。”
相马多轨子似乎因为能够和夏目对话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一样。
“你是土御门夏目,土御门分家之人,虽然不具备分家的血脉,却拥有优秀的才能,并且承受了分家的家规跟义务,自小就以成为本家的式神而努力,是一个即漂亮又认真还很有责任感的人,没有因为血缘方面的问题逃避自己的责任,真的很了不起,所以我一直都很想见你一面。”
相马多轨子便以开朗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不管是内容还是口吻,均都让人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其用心的程度,肯定是像她所说的那般,早就将这些事情铭刻于心了。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啦!”
夏目顿时有些害臊了起来,连忙摆手摇头。
“才不是,你真的很厉害,尤其是使命感方面特别让人敬佩,还请你堂堂正正的抬头挺胸,这是值得被赞叹的事情,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
相马多轨子却这样子劝说了夏目,看来是真的对夏目很有好感的样子,令得夏目都脸红红的低下头去了。
然后,相马多轨子才转过视线,看向罗真,眼中的神采变得更加明亮,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你是土御门秋观,土御门本家的继承人,自小就展现出极其惊人的咒术才能的名副其实的天赐之子,咒术界的奇迹,早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继承了家族代代相传的灵兽,现在不过进入阴阳塾一年就已经能够媲美〈十二神将〉等级的国家一级阴阳师,我有听说过你在上巳再祓的时候独自祓除了phase2的灵灾,挡下一名独立祓魔官的失控,还在阴阳塾里正面承担phase4的祓除工作,甚至还对抗了鸦羽的附身,无论哪一样都是非常惊人的成就,我也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说到这里,相马多轨子就像是一个在数着偶像的光荣事迹的少女一般,越说,表情就越灿烂。
不过...
“其余的姑且不说,关于鸦羽的那件事,虽然从安全上来考虑的话,不让它附身是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但既然是夜光的转世,就算只是传闻,还没有得到证实,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性,那就不应该对鸦羽进行单方面的抗拒,也许你真有可能是夜光的转世,那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再背负起前世的伟业跟遗志才是一名合格的阴阳师该做的事情哦?”
相马多轨子突然语锋一转,像是想提醒一下一般,这样子向着罗真说了。
这真的只是随口的提醒而已吧?
然而,本人却说得相当认真的样子。
这让罗真眯起了眼睛,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那要是我不是呢?”罗真耐人寻味的道:“要是我不是夜光的转世,从而因为鸦羽的附身暴走,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换来了相马多轨子的怔然了。
但相马多轨子还是做出了回答。
“这样的确很不好。”相马多轨子即有些困扰,却又笑着道:“不过,但凡是有一点可能性就应该试一试,否则就只是在逃避自己的命运而已吧?”
此话一出,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568 迟早成为之敌(求月票)
看着相马多轨子那依旧开朗和率直的表情,罗真一行人却是无法再以刚刚的目光来看待对方了。
诚然,眼前这个少女似乎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表里如一,不懂得隐藏心事,说好听点叫纯粹,说难听点叫天真,但至少不会引起别人的恶感,甚至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应该是一个很受欢迎,让人很想结交的类型。
只是,所谓的单纯,根据立场的不同,意义也会产生变化。
在好的方面单纯,那就可以说是善良。
而如果是在不好的方面单纯呢?
名为相马多轨子的少女刚刚的一番话语,就让罗真一行人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换言之,眼前这个少女并不是一个值得放心来往的对象。
“啧...”
铃鹿便宛如知晓着对方的这种本质一样,一边暗暗咋舌,一边咬紧嘴唇,一副根本不想和相马多轨子有所接触的抗拒模样。
“相马小姐,你...”
夏目亦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显然,连夏目都因为相马多轨子刚刚的那番话而改变了对她的印象。
“怎么了吗?”
反倒是相马多轨子本人,有如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一般,歪着脑袋,很是疑惑的样子。
对此,罗真只有一句话。
“可惜,我不是夜光的转世。”罗真便似笑非笑似的道:“就算真是夜光的转世,那也是前世的东西,前世该有的命运或者使命什么的也跟这一世无关了,没有理由为了一点点的可能性就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交换吧?”
罗真意有所指的说法,换来的是相马多轨子的一愣。
紧接着,相马多轨子便这么说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相马多轨子便出乎预料的反驳道:“一个人的命运和使命并不是单独和分离的,而是许许多多的人的期待所汇聚而成,就像夜光,曾经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希望在那个发展船坚炮利的战争时代里振兴了咒术,完成了许多人的夙愿,对于这么伟大的他,人们一直都对他有所期待,如果背离了这条道路,那不是在逃避吗?”
如此说着的相马多轨子完全没有发现,气氛是变得越来越不自然了。
可以看得出来,相马多轨子似乎对命运以及使命这种存在极其的看重,甚至将其当做至高的指标,一切违反命运和使命的行为都是不正确的,更甚者,为了所谓的命运和使命,人们还应该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相马多轨子便对此深信不疑,并将其视为绝对正确的事情,只要是为了完成使命,遵循命运,那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性都应该去追求,即使结果不好那也是值得的。
这样的相马多轨子甚至给人一种感觉。
给人一种为了达到目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牺牲都能容许,尽管会哀伤,会同情,却也绝对不会犹豫的感觉。
当然,对象不仅包括别人,同时也包括自己。
这就是相马多轨子的单纯。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可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在对着罗真这么说着。
“我觉得,就算你不是夜光的转世,你也是公认的土御门家的继承人,你的才能是上天赋予你的东西,非常的珍贵,这样的才能和地位绝对不能白白浪费,应该用在正确的用途上。”
相马多轨子如同在跟别人阐述自己的理想一样,说得格外的起劲,精美的俏脸上还一直带着开心的笑容,像是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跟别人说这种心里话似的,显得非常的兴奋。
然而,即使那开心是由衷的,那兴奋也是由衷,此时此刻的相马多轨子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那么美好,反倒能够让人窥视到其人格的扭曲部分。
于是,夏目和铃鹿已经完全失去了言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罗真则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语气开始变得漠然。
“那么,请问一下,所谓的正确的用途应该是什么呢?”
罗真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得疏远起来。
但相马多轨子却全然没有发现。
“那当然是跟我...!”
相马多轨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凑出身体,想说出什么一直以来都想表述的事情一样,满脸的潮红。
就在这时...
“公主,请说到这里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在这种地方随便说出来哦?”
一个即优雅又礼貌的声音从相马多轨子的身后突然传了出来,打断了相马多轨子的话语。
听到这个声音,罗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夏目则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注视向相马多轨子的身后。
至于铃鹿,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一对眼睛瞬间睁至最大,紧接着流露出了之前所无法比拟的畏惧与恐惧了。
然后,另外一个声音就在相马多轨子的背后一起响起。
“该离开了,公主。”
比起那优雅又礼貌的声音,这个声音中只有沉稳和觉悟,给人一种非常知性又理智的感觉。
“嗯?”
听到这个声音,罗真倒是有些怔住了。
原因很简单。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罗真就这么皱起了眉头,注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泛起〈灵视〉的光芒,不断的集中魔力,凝望而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真总算看到存在于相马多轨子身后的两个式神的轮廓与模糊的外貌。
但在罗真准备继续看清时,相马多轨子已经冷静了下来似的,即有些遗憾,又有些歉意的开口。
“对不起,本来还想跟你们好好聊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的样子。”
这么说着,相马多轨子突然展颜一笑。
“不过,我们一定很快就又会见面的,到时候再一起聊天吧。”
留下这样的话,相马多轨子便如同期待着那个时候到来一样,转过身,离开了这儿。
与此同时,守护着相马多轨子的两个式神也彻底的灵体化消失。
看着相马多轨子离去的背影,罗真姑且不说,夏目是表情是显得有些不太好看。
“秋观...”
夏目便有些不安的对着罗真出声。
“我知道。”罗真点了点头,淡然道:“看来,那也是一个迟早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的家伙啊。”
罗真就有着这样的推断和预感。
结果,只有铃鹿低着头,什么都没说,身体一直都在微微颤抖,久久没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