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 “根本就没影响。”
与此同时,在其余两个战场上,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
尤其是阿尔托莉雅〔Alter〕以及莫德雷德这边,声势远比玛修以及兰斯洛特浩大。
玛修和兰斯洛特只不过是一方猛攻,一方防守,一直维持着这个状况,一时之间,竟是僵持在了那里。
反观阿尔托莉雅〔Alter〕以及莫德雷德两人,谁都没有打算留手,谁都打算将对方置于死地,让漆黑的风暴以及赤色的雷电不断卷动及窜动,出现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锵——锵——锵——锵——锵——”
激烈的刀剑碰撞声就一直在回响着,让漆黑的身影以及赤色的身影不停以惊人的速度互相追逐,像是两道霹雳一样,来回闪烁及交错,飞掠在战场的任何一个方位里,眨眼间便交手数百乃至数千回,让魔力和大气都变得狂乱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德雷德便频频怒吼,手中王剑划过阵阵雷影,像暴风雨般的狂攻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令得赤色的雷电都似暴乱了起来,不停颤动。
“哼!”
对此,阿尔托莉雅〔Alter〕只是冷哼着,手中圣剑像闪光般不停挥出,将来袭的雷之斩击一一弹开,甚至还在赤色的雷电中欺身而上,宛若狂暴的魔龙,圣剑就像是其獠牙,狠狠的扑咬向了莫德雷德,让莫德雷德数次险死还生。
这两人的战斗便激烈和危险到这种地步,丝毫没有他人介入的余地。
若是换做通常状态的话,阿尔托莉雅与莫德雷德之间的实力应该相差不大。
莫德雷德本来就继承了阿尔托莉雅的血统,虽然是因为摩根的阴谋才诞生的人工生命,可再怎么说也是拥有着骑士王血脉的正统后继者,实力相较于阿尔托莉雅不可能相差太大,连技能的组合都差不多,都有高等级的〈直觉〉技能,亦有高等级的〈魔力放出〉技能,再加上一个手持圣剑,一个手持王剑,或许阿尔托莉雅的性能要略高于莫德雷德,差距亦是非常小的。
现在,阿尔托莉雅反转了,将自身过于庞大的魔力尽情的挥霍,比通常状态下更凶暴,理应比莫德雷德强,但莫德雷德经过三大〈圣杯〉的加持,拥有着三大祝福,比起本来的阿尔托莉雅〔Alter〕已经是要强出不少了。
但现在,阿尔托莉雅〔Alter〕与罗真缔结了契约,灵基获得再临提升,更有着远胜于〈圣杯〉的魔力在支持,比起拥有着三大祝福的莫德雷德,已经丝毫不弱。
更甚至,还要再度略胜一筹。
因此,即便莫德雷德的〈魔力放出〉技能在祝福加强以后大幅度提升了,释放出来的红雷之狂暴和强大相比较常态时暴涨了许多,可在挥霍魔力这方面,阿尔托莉雅〔Alter〕一点都不逊色于莫德雷德,有了星球等级的魔力支持,根本不虚。
于是,在这番激烈的交锋中,战场像是被漆黑的风暴和赤色的雷电给犁了一遍一样,要么尽数龟裂,要么浑然炸裂,地动山摇,轰鸣不止,声势之大,堪称天灾级别。
只是...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阿尔托莉雅〔Alter〕在激烈的交锋中无情的宣告。
这让莫德雷德暴怒。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莫德雷德就放声大喊着。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阿尔托莉雅〔Alter〕面无表情的道:“我们现在在纯粹的力量上大概持平,不,应该是我略胜一筹,即便不多,却也足够对付你了。”
“你就尽管说大话吧!亚瑟王!”莫德雷德怒极反笑似的喊道:“等我再一次的砍下你的头颅,到时候,你就知道,胜负根本不是看力量的多寡,最后能够胜利才是王道!”
“说的也是。”阿尔托莉雅〔Alter〕倒是没有否定了,道:“不能胜利的话,那力量再强都只不过是无用之物,就让我来捅穿你的腹部吧,叛逆骑士。”
“办得到的话就来吧!”莫德雷德丝毫畏惧都没有的狞笑了起来。
于是...
“哈!”
阿尔托莉雅〔Alter〕终于大喝出声,陡然一个旋身,脚掌如锤,轰向地下。
“嘭!”
炸裂似的响声中,尘土飞扬了起来。
而在尘土中,一道黑影飞射而出。
那是圣剑。
阿尔托莉雅〔Alter〕在尘土中,将自己的圣剑给笔直的投掷了出去,令其暴射向了莫德雷德。
“什么...!?”
莫德雷德顿时惊愕了。
别说是莫德雷德,换做其余任何一个人,面对这一幕,都得惊愕。
因为,象征着亚瑟王本身的圣剑,竟是被其这么直接投掷了出来,谁能想得到呢?
更别说,对于骑士而言,失去剑,就等于失去生命,谁都不会想到,阿尔托莉雅〔Alter〕居然会这么做。
“你是无计可施了吗?亚瑟王!”
莫德雷德迅速反应了过来,豁然斩出手中的王剑。
“铛!”
清脆的响声中,漆黑的圣剑被莫德雷德的王剑给击飞。
“失去了圣剑,我看你怎么赢我...!”
莫德雷德大声的放话,并窜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方向。
笼罩住阿尔托莉雅〔Alter〕的尘土立即被其掀起的劲风给吹飞,暴露出内里的情景。
阿尔托莉雅〔Alter〕就重新出现在莫德雷德的面前。
只是...
“咻!”
尖锐的破空声中,被灌注了满满的魔力的一道残影从中暴起。
莫德雷德根本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然后...
“噗嗤!”
撕裂声中,鲜血飞溅。
“......!”
莫德雷德不由得停下了身形,并睁大了眼睛。
阿尔托莉雅〔Alter〕压低着身体,站在莫德雷德的面前,眼中尽是冷漠。
仔细一看,在阿尔托莉雅〔Alter〕的手中,竟是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把长枪。
那是掉落在战场上的一把无人注意到的长枪。
阿尔托莉雅〔Alter〕就在尘土的掩饰下将其捡了起来,并灌满了魔力,贯穿了莫德雷德的腹部,让枪尖从莫德雷德的背后穿透了出来。
鲜血,洒落大地。
阿尔托莉雅〔Alter〕就这么开口了。
“别忘了,你生前到底是怎么被我杀死的。”
是的。
生前,莫德雷德不是被圣剑砍死的,而是被亚瑟王的圣枪贯穿腹部而死。
所以...
“没有圣剑,对于能不能杀掉你,根本就没影响。”阿尔托莉雅〔Alter〕冷冷的道:“即使现在的我的手中,也没有圣枪。”
说着,阿尔托莉雅〔Alter〕拔出了长枪,让鲜血如喷泉般洒落。
“父...王...”
莫德雷德口吐鲜血,缓缓的倒下。
另一边,一个闷击声亦是豁然响彻全场。
“嘭!”
随着这么一个闷击声的响起,兰斯洛特的身影终于是倒飞了出去,砸落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
“呼...”
玛修这才收起抡出的盾牌,呼出一口气。
看来,这边的胜负也分出来了。
1918 “我来进行裁决。”
战场,就这么缓缓的平息。
阿尔托莉雅〔Alter〕与莫德雷德的一战,阿尔托莉雅〔Alter〕拿下了胜利。
玛修与兰斯洛特的一战,玛修拿下了胜利。
罗真一方便大获全胜了。
两场父子对决,结果却一方父胜,一方子胜,不得不说,相当的令人讽刺。
而贞德〔Alter〕则除了一开始以外,全程都在观战。
“等等,这样一来,我不就真的变成一个只能放火烧烧这个烧烧那个的女人了吗?”
贞德〔Alter〕突然反应了过来,一瞬间露出了精彩到不行的表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
贞德〔Alter〕的复仇失败了,反而是玛修成功的大义灭亲。
这怒涛般的发展,就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其实,就纯粹的实力而言,这两场胜负是值得待定的。
阿尔托莉雅〔Alter〕与莫德雷德之间固然不用说,用阿尔托莉雅〔Alter〕的话来解释,那就是双方的力量相差不大,甚至有可能持平,之所以阿尔托莉雅〔Alter〕能获胜,很大的原因是莫德雷德中了阿尔托莉雅〔Alter〕设下的陷阱,遭到奇袭,方才落败。
而兰斯洛特的话,实力其实还是要胜过玛修的。
玛修虽然已经是特A级的从者,但她一还没有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二则专精于防御,在纯粹的战斗能力上,比起被称为圆桌第一好手的兰斯洛特,依旧差了不止一筹。
如果是打防御战的话,那么,别说是兰斯洛特,哪怕是冠位从者所罗门亲临,这次都别想轻易破了玛修的防御,可刚刚的一战里,玛修不但没有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战斗,反而一味猛攻,若对手不是兰斯洛特的话,就算不会输,那也绝对无法赢。
现在,玛修之所以能赢,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是兰斯洛特已经失去了敌意,亦或者说是不想和玛修为敌,丝毫不进攻,只是一味的防守,守久必失,一个不慎之下,方才狠狠的吃上玛修一击。
这一击,虽然没有给兰斯洛特带来多大的伤害,可已经撼动到了灵核,让兰斯洛特的身体都变得迟钝下来。
“呜...”
兰斯洛特便捂着胸口,艰难的站起身。
“还打算再打吗?圆桌骑士兰斯洛特!”玛修便以不像自己风格的谴责语气,如此道:“如果你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话,那我不介意再砸你一次!”
闻言,兰斯洛特苦笑出声。
兰斯洛特就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巴以后,垂下眼帘,换做了这样的话语。
“你以为你们赢定了吗?”兰斯洛特沉声道:“别忘了,我们这边还有崔斯坦卿,他早就不在这里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估计已经独自一人趁乱脱离战局,前往斩杀你们的御主,打算将你们打回原形,再一个个的解决吧?”
听到这话,玛修与阿尔托莉雅〔Alter〕这才面色微微一变。
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反应过来,罗真的身边,如今已经只剩下静谧一骑从者在守着了。
阿尔托莉雅〔Alter〕终究受到了莫德雷德的挑衅,陷入到与莫德雷德的激战中,无暇顾及罗真,玛修亦是在对兰斯洛特的莫名怒气下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导致罗真的守卫任何被其卸下。
“糟糕!”
连贞德〔Alter〕都才反应过来有这么一回事。
反转终究还是反转,想让反转状态下的从者比通常状态下心思更细腻,那太强人所难。
所以阿尔托莉雅〔Alter〕与贞德〔Alter〕虽都比通常状态下的自己进攻性变得更强,却也忽略了守护的重要性。
“前辈!”
因为对兰斯洛特的怒火而忘记了职责的玛修也后悔了,连忙转过身,当即准备向罗真的方向冲去。
但是,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咚————!”
当这样一个撼动大气的炸裂声响彻而起时,一道身影似被猛烈的击飞一样,化作炮弹,从堡垒的方向摩擦着大气的射来,撞进了大地。
大地当场下陷,让碎石飞舞,瓦砾暴窜,沙尘更是如烟尘般升腾开来,异常壮观。
“这是...!?”
在场的众人顿时纷纷一惊,猛的转过头,看向了场中。
在那里,散去的沙尘内,一名骑士鲜血淋漓的躺在了碎石瓦砾的废墟坑洞里了。
除了崔斯坦以外,还能有谁呢?
“怎么...会...”
崔斯坦便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淌着鲜血,连动都动弹不得了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
“崔斯坦卿!”
看到这一幕,兰斯洛特的眼神都变了。
而这时,一个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看来,你想杀掉我,还差得远呢。”
这么说着,罗真缓缓的走了过来。
其身旁,静谧乖巧的跟随着,看着罗真的眼中满是崇拜。
而在罗真的身后,则有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浑身都由熔岩所构成,手中紧握着战斧的牛头神。
正是罗真的第二号眷兽————〈牛头王之琥珀(CorTauriSuum)〉。
“能够让我解放眷兽来对付你,你足以自豪了,悲伤之子。”
罗真就对着崔斯坦笑着,眼神极其平静。
显然,对于罗真而言,崔斯坦根本不是对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即便你的弹奏得越久,变得再强,那亦是不可能永无止境的强下去,你不可能变得比赐予你祝福的狮子王强,更不可能变得比〈圣杯〉的等级还高。”
罗真如此宣城。
“所以,你是不可能赢得了我的,崔斯坦。”
如果罗真不召唤眷兽,那崔斯坦还有一丝胜算。
可罗真一召唤眷兽,崔斯坦就基本可以回家了。
“你就成为第一个退场的圆桌吧。”罗真漠然的道:“没关系,我会下手麻利你,不会让你太悲伤的。”
说着,罗真背后的熔岩牛神便双眼凶光一闪,在咆哮声中,高高的举起灼热的战斧。
就在这时...
“等一下。”
一个声音阻止了罗真。
“让我来吧。”
阿尔托莉雅〔Alter〕满脸平静的出声。
“我早就已经决定了,所有的圆桌都由我来进行裁决。”
这是阿尔托莉雅〔Alter〕身为圆桌众的王的职责。
罗真看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
“好。”
一会以后,罗真点下了头。
阿尔托莉雅〔Alter〕冰冷的面容这才放缓了些许,但很快又是冻结,令得其抬起步伐,来到崔斯坦的面前。
眼神,充满了波澜。
1919 「忠诚」与「背叛」
“咳...咳咳...!”
碎石瓦砾的废墟坑洞中,躺在里面的崔斯坦便剧烈的咳嗽着,每一次的咳嗽都会伴随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一看就知道,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样的崔斯坦便看到了。
看到了来到自己面前的阿尔托莉雅〔Alter〕。
看着这位自己曾经效忠的王,这一瞬间,崔斯坦感到恍惚了起来。
模模糊糊之间,崔斯坦从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上看到了那位王。
那位还未被反转,时常都会忧国忧民的王。
作为追随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之一,在传说中,崔斯坦拥有着不亚于圆桌第一骑士兰斯洛特的武艺,最后因无法理解亚瑟王而选择离开。
可又有谁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崔斯坦有多么的痛心呢?
亚瑟王是一位优秀的王,既公正,又诚实,不掺杂任何人类具备的情感私欲,不断抑制着自我的进行着战斗,只为了让不列颠成为真正的千年王国,永远享受和平。
那样的王的身影,让崔斯坦非常的痛心。
正因为王是公正的,所以他才痛心。
正因为王是诚实的,所以他才悲伤。
为了国家,为了不列颠,王就忍受了太多太多的艰辛及悲伤。
而崔斯坦作为不受祝福便诞生的存在,和其余的骑士不同,看到这种不亚于自己的出身的悲惨,已经没有精力去承受王的行为了。
因此,崔斯坦才要离开。
不为其他,只为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再看到王那过于令人心痛的身影。
离开圆桌的时候,崔斯坦不假思索的留下了那句话。
这句话让大部分的圆桌以及王在他不清楚的情况下蒙上了一层诅咒。
“王,并不懂人心。”
这样的一句话,一句分裂了圆桌以及民心乃至国家的话语,谁又曾想过,它根本就不是基于恶意才被崔斯坦说出来的呢?
崔斯坦就不止一次的为此后悔,后悔到无论如何都会深刻到自己的灵基和灵核中的程度。
现在,亚瑟王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身影,不再像过去那般公正且诚实,仿佛汇聚着邪恶以及不祥般的冰冷之恶,却让崔斯坦更加的心痛。
即便是〈反转〉的祝福(诅咒)都无法逆转的心痛。
因为...
(王,现在真的不懂人心了。)
无论是超脱于凡胎,化作神灵的狮子王,还是眼前这个陷入了反转状态,变得冰冷且暴戾的黑之王。
这是他的罪孽。
不可饶恕的罪孽。
有鉴于此,面临到来的制裁,崔斯坦既不畏惧,更不害怕,反而有了一丝解脱。
崔斯坦就只有一句话想说。
“王啊...”
崔斯坦不顾呕吐的鲜血,更不顾〈反转〉带来的诅咒,遵从着内心,问出一个问题。
“你可曾憎恨过我?”
崔斯坦只想知道这件事情。
对此...
“......我从未憎恨过卿。”
阿尔托莉雅〔Alter〕沉默了半响,随即淡然开口。
“因为,那个下场,是我注定该有的结局。”
说着,阿尔托莉雅〔Alter〕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圣剑。
看着这样的阿尔托莉雅〔Alter〕,崔斯坦吐出了一句话。
“真是...太悲伤了...”
这就是崔斯坦最后的遗憾。
“噗嗤!”
当漆黑的一闪落下时,鲜血彻底的洒落而开。
“......”
玛修垂下了眼帘。
“......”
贞德〔Alter〕眼神波动。
“......”
静谧沉默不语。
“......”
连兰斯洛特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崔斯坦的下场,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罗真望着抬起染血的圣剑,转过身来,不再回头的阿尔托莉雅〔Alter〕。
其脸上,至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铮!”
在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后,一具尸体便化作光粒子消散。
圆桌骑士崔斯坦,就此退场。
但是,他绝对不是最后一个退场的。
毕竟...
“亚!瑟!王!”
伴随着这样的怒吼以及撕心裂肺般的呼唤,叛逆的骑士不顾被贯穿的腹部,撑起了身体。
“啊啊啊啊啊...!”
莫德雷德就既痛苦又愤怒的咆哮着。
“我还在这里...!我还没死...!骑士王...!”
莫德雷德呕血般的叫喊,让阿尔托莉雅〔Alter〕转过头,看了过去。
看着这样的阿尔托莉雅〔Alter〕,莫德雷德咧嘴笑着。
笑得非常的狰狞,又笑得非常的痛快。
作为亚瑟王的私生子,莫德雷德的一生是惨烈的。
她是阿尔托莉雅的姐姐摩根的孩子,是摩根为了夺取亚瑟王的王位,向亚瑟王宣泄扭曲的情感而制造出来的阿尔托莉雅的克隆人,如假包换的亲生子嗣。
摩根用魔术将模拟为男人的阿尔托莉雅迷惑,采集其基因在自己的卵巢内培育,方才让莫德雷德诞生。
但是,莫德雷德作为人工制造的生命,不但被加速了成长,连寿命都和玛修一样,并不长。
摩根就跟她说过。
“身为我的儿子,你有继承王位的资格,现在暂时隐藏身份服侍于王,然后,在未来将王打倒,将其取而代之。”
摩根向当时还毫无叛逆之心的莫德雷德说明了其身世来历。
她就是阿尔托莉雅和摩根的不贞之子,连阿尔托莉雅本人都不知道莫德雷德是自己的孩子,即使知道,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污秽的孩子,这都是摩根告诉莫德雷德的。
莫德雷德在受到打击的同时,却也沉浸在无上的喜悦之中。
虽然背负母后如此的妄念,但莫德雷德对于亚瑟王的憧憬远超那份野心。
即使自己并不是正常的人类,却和那位王留着相同的血脉,作为王的继承人,自己可谓名副其实,这让莫德雷德欣喜若狂。
可最后,阿尔托莉雅依旧很明确的拒绝了莫德雷德。
“虽然是姐姐的诡计,但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不过,我并不准备承认此事,也不会将王位托付与你。”
阿尔托莉雅就这么拒绝了她。
正所谓越是站在高耸的云巅,摔下来时就越为惨痛。
对莫德雷德来说,这正是从希望转变为了绝望,进而在内心中点燃了对亚瑟王的憎恶之火的源头。
于是,在亚瑟王远征罗马时,莫德雷德成为了叛逆骑士,掌控了卡美洛城,并与筋疲力尽的归来的阿尔托莉雅决战,最终被阿尔托莉雅杀死,却也让阿尔托莉雅受到了致命的一击,最终将王国引向灭亡。
如今,叛逆骑士莫德雷德的爱恨之情,依旧在熊熊燃烧着。
一言蔽之,莫德雷德是不会放过亚瑟王的。
(怎么可能放过...!?)
莫德雷德知道,如果自己不介入,狮子王绝对不会放过阿尔托莉雅〔Alter〕,必定会将其斩杀。
而莫德雷德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
“无论在哪个时代,不管在哪个战场,能够给予亚瑟王致命一击,玷污其国家,拿下其头颅的人,都只有我————莫德雷德!”
所以,莫德雷德不会让狮子王杀死亚瑟王。
就算注定要死,那都必须由自己来杀才行。
“燃烧吧!我的灵魂!”
莫德雷德的身上,狂暴的魔力喷涌而出。
1920 「对决」与「临终」
莫德雷德的所获得的三大祝福中,有一个名为〈失控〉的特性。
那是能够让莫德雷德肆意的燃烧灵魂,将灵魂化作力量,永无止境的使用宝具的祝福。
一旦使用这一祝福,亦或者说是全力使用这一祝福,那莫德雷德的灵魂本身就会燃烧起来。
而如果她将自己的灵魂在瞬间燃尽,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里,她将获得惊人的力量。
“吸收我的力量!并全力解放吧!吾之憎恶邪剑!”
莫德雷德便大声的宣告着,将手中的王剑给举了起来。
“嗡!”
震颤声中,莫德雷德燃烧所有的灵魂所获得的力量就涌入了王剑中。〔Alter〕
本来绽放着白银光辉的华美之剑,伴随着这一解放,剑身上开始染上了红黑色的血,形状也丑陋的扭曲了起来。
汹涌的憎恶缠于剑身,让这把王剑化作了名副其实的灾厄之魔剑。
“吾非王!却是步王后尘之人!”
莫德雷德的咆哮响彻天地。
“此乃毁灭吾父之邪剑!”
“接下我所有的憎恶吧!”
“亚瑟王!”
莫德雷德的身周就掀起了魔力的风暴,让魔力的风暴转化为赤色的雷池,狂暴的绽放着。
大气就这么被搅乱。
大地就这么被撼动。
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抽走一样,莫德雷德拼尽了所有,将释放出前世今生最强的一击。
“这魔力...!”
众人的面色就都为之大变。
“魔力观测值已经超过最高等级宝具该有的高度了!”
迦勒底内,罗曼、达芬奇以及奥尔加玛丽亦是叫出了声。
莫德雷德拼尽一切所即将释放的宝具,便掀起了这样的震动。
阿尔托莉雅〔Alter〕便注视着这样的莫德雷德。
“御主。”
阿尔托莉雅〔Alter〕就极其突然的对着罗真开口。
“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阿尔托莉雅〔Alter〕做出了这样的请求。
显然,阿尔托莉雅〔Alter〕很清楚,想接下莫德雷德接下来的一击,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莫德雷德在瞬间燃尽灵魂,并灌注所有憎恶及爱恨的力量,阿尔托莉雅〔Alter〕想接下,哪怕是现在,亦是几乎不可能。
但阿尔托莉雅〔Alter〕必须接下它。
就像生前那般,即便面临毁灭,面临濒死,既然叛逆的骑士都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了,自己就得回应她,将她杀死才行。
没错,就像生前一样。
“嗯。”
罗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将手搭在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肩膀上。
“轰!”
随着一阵气爆,罗真的背后,一对红色的羽翼展开,眼眸亦是化作了鲜红色。
赫然便是罗真曾经爱用的魔力增幅术————〈红翼阵〉。
这一能够燃烧鲜血,让血液化作魔力,进而使人的魔力得到十倍的增幅的秘术,在罗真的魔术回路蜕变以后,便无法再经由罗真制造出来的用于作用在魔术回路上,通过干涉魔术回路来改变体质,进而得以使用赤羽家的秘术的令咒来进行使用了。
如今的罗真的魔术回路就不是任何事物可以干涉的存在,区区令咒,一旦对其出手,瞬间就会消散。
因此,照理来说,罗真已经无法使用〈红翼阵〉了才对。
不过,在域外魔力的升华之下,罗真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可以使用〈红翼阵〉的体质了。
应该说,罗真的体质正在域外魔力的升华下开始变得无比的完美,无论是对体质及血脉有着多么苛刻的要求的秘术,他都可以使用了的样子。
所以,罗真得以重新拾回了这一秘术。
可惜,若是真的使用这一秘术,让自己体内星球等级的魔力增幅十倍的话,那罗真的血液一定会被瞬间抽干。
有鉴于此,秘术的十倍增幅已经成为了不可能之事,但它除了增幅魔力以外,还有压缩魔力,进而使魔力的输出也变为十倍,操纵力亦是化作十倍的效果。
也就是说,罗真使用这一秘术,目的不是为了增幅魔力,而是为了十倍输出魔力,让阿尔托莉雅〔Alter〕得到十倍的魔力提供。
为此,罗真剔除了〈红翼阵〉的增幅效果,仅用来提升输出效率和控制效率,让十倍的魔力疯狂的涌进阿尔托莉雅〔Alter〕的体内。
“轰!”
下一秒钟,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上也掀起了魔力的风暴了。
一边是漆黑的风暴。
一边是赤色的雷池。
命定的父与子便以此遥遥相对,注视着对方。
然后,举起了剑。
“〈对吾华丽父王的叛逆(tBloodArthur)〉!”
莫德雷德全力解放了宝具,挥下了王剑,让赤色的闪电窜出,一边蒸发大气,一边化作卷动的雷电风暴,轰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Man)〉!”
阿尔托莉雅〔Alter〕亦是将体内的所有魔力灌入圣剑之中,奋力挥下,让漆黑的光之洪流如倾倒的天柱,暴窜而出。
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漆黑的光之洪流与赤色的雷电风暴就这么分别从两个方向出现,在大地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一样,碰撞在了一块。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立即响彻云霄。
漆黑的光之洪流与赤色的雷电风暴便轰在了一起,让魔力及闪电窜动,一遍又一遍的犁过大地,一遍又一遍的轰碎大地,让大地如遭雷击,寸寸断裂,瓦解开来,甚至陷了下去。
没过多久,漆黑的光之洪流就压过了赤色的雷电风暴,一边将其顶了回去,一边势如破竹的突进,暴涌向了一名叛逆骑士的方向。
叛逆骑士睁大着眼睛的看着。
只是,她看的不是即将到来的终结,看的不是那逼近自己的光,而是看着沐浴在光中,手持漆黑的圣剑的王。
“父王...我...”
一句任何人都听不清楚的话语,就被到来的轰鸣声给掩盖。
莫德雷德便被黑光所吞没。
于那漆黑的光之中,化作了光粒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继崔斯坦以后,圆桌骑士莫德雷德亦是就此退场。
至此,两名圆桌骑士牺牲。
1921 尽忠的方式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以后,一切方才风平浪静。
战场已经变成了如同废墟般狼藉,且到处都弥漫着热浪般的烟,告诉了别人,这里进行了一场多么激烈的战斗。
“锵...”
些许金铁般的声响中,阿尔托莉雅〔Alter〕终于垂下了手中的圣剑,让身上暴涌的魔力风暴都平息了下来。
众人看不到阿尔托莉雅〔Alter〕的表情,因为阿尔托莉雅〔Alter〕正背对着在场的所有人。
可是,即使是如此,人们依旧能够从这个背影上看出了一点落寞,一点迟暮英雄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阿尔托莉雅〔Alter〕,不知为何,众人竟是有些心疼。
尤其是一直旁观的兰斯洛特,看着两名同伴离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脸上全是沉重。
他的身上散发悲恸。
可想而知,这位圆桌第一骑士并不是对莫德雷德和崔斯坦的离去一点都没有感觉。
然而,即使是这样,兰斯洛特都没有介入过阿尔托莉雅〔Alter〕的制裁,旁观着这一切的进行。
这让众人的目光终于转至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他的身上了。
“怎么?觉得痛苦吗?”贞德〔Alter〕便第一个打破了寂静,讽刺般的道:“既然如此,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帮他们呢?”
虽说是被击中了灵核,但兰斯洛特的灵核显然只是受到了冲击,并没有产生破损,否则,兰斯洛特早就出现问题了。
现在,兰斯洛特既然还能站着,还能哀悼同伴,那就证明他并不是已经力竭,如果想的话,依旧还是能够出手的。
可兰斯洛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原因很简单。
“这是他们尽忠的方式,我无权插手。”
兰斯洛特便沉声这么说了。
“尽忠?”
静谧有些怔住了。
“......”
玛修则垂下了眼帘,似乎因为同为圆桌骑士,所以能够明白。
罗真同样什么都没说,沉默的望着。
只有贞德〔Alter〕蹙起眉头。
“那也能算尽忠吗?”贞德〔Alter〕不置可否般的道:“你们圆桌骑士尽忠的方式,就是为狮子王去牺牲吗?”
显然,贞德〔Alter〕是认为,兰斯洛特所说的尽忠,指得是莫德雷德以及崔斯坦为了执行狮子王交代下来的任务,不惜付出性命这件事了。
然而,这却换来了兰斯洛特意料之外的激烈反应。
“我等圆桌骑士效忠的是亚瑟王!不是什么狮子王!”
兰斯洛特猛的抬起头来,大声的呐喊了。
“......!”
众人顿时纷纷都被兰斯洛特的呐喊给震慑住了。
“......”
只有阿尔托莉雅〔Alter〕依旧背对着所有人,似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动也不动。
但这并不妨碍兰斯洛特的发泄。
“你们以为我等圆桌侍奉狮子王,究竟是为了什么?”兰斯洛特情绪外露,状若拼命的呐喊道:“不是因为狮子王的理念,而是因为她就是我等的王!”
“崔斯坦卿是因为痛悔生前离开圆桌,并留下宛如诅咒般的话语的自己,所以这次才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生前未尽的忠诚,为王而战!”
“莫德雷德虽是叛逆骑士,却拥有比任何人都激烈的对吾王的情感,对于王,她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效忠到底,要么叛逆到底,目睹了狮子王超脱凡身的神性以后,她选择了前者,为此甘愿当狮子王的猎犬,哪怕没有圣都的居民权!”
“我,还有我等圆桌,至始至终都只会效忠亚瑟王,并不是自封的狮子王!”
“我们都是为了完成生前未尽的遗憾,所以才...!”
兰斯洛特便说到了这里,随即痛苦万分的垂下头去。
看着这样的他,众人也都沉默了。
“原来如此...”
“我说圆桌怎么会选择效忠狮子王...”
“这就是理由啊...”
罗曼、达芬奇和奥尔加玛丽便在迦勒底中叹息着。
之前,众人就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享尽荣耀且高贵清正的圆桌骑士们要侍奉狮子王,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如今,众人才明白,圆桌们不是失去了良心,更不是堕落了,只是被生前的悔恨所囚禁。
就像罗真之前所说的那样,圆桌也是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因而拥有自己的想法。
兰斯洛特就告诉了众人,圆桌众之所以会侍奉狮子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为了完成生前的遗愿。
连兰斯洛特都是如此。
毕竟,生前,兰斯洛特私通王妃,与亚瑟王决裂,还斩杀了同伴,导致了圆桌的破裂,亦导致了亚瑟王的终末,最后为了拯救亚瑟王,不惜万里的赶过来,却因为被憎恨着自己的高文所阻挡,方才只能与其缠斗到太阳下山。
而等他斩杀了失去太阳的加护的高文,前往支援亚瑟王时,亚瑟王已经没救了。
他,终究没有赶上,并为此悔恨一生。
这位圆桌第一骑士就既没有尽到作为骑士的职责,更没有守护自己的王直到最后,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得解脱。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尔托莉雅现界了,且自封为狮子王,召唤了圆桌骑士们,那包括兰斯洛特在内的一众依旧留有悔恨的圆桌骑士当然会痛下决心,这次必定会追随狮子王直到永远。
为此,崔斯坦为了舍去私心,得到了〈反转〉的祝福,莫德雷德不惜以灵魂为代价来获得力量,得到〈失控〉的祝福,连兰斯洛特都为了不被大义所迷惑,发誓要以个人来看清大局,进而得到了〈凄烈〉的祝福。
这,都是为了亚瑟王,为了尽忠。
恐怕,连高文都是如此吧?
因为被憎恨冲昏头脑,拦下了前来救援亚瑟王的兰斯洛特,导致亚瑟王因没有获得救援而死,高文直到死前都在后悔。
所以,这一次,高文才会不顾一切的守护狮子王,成为圣都正门的守护者,并祈求太阳永远不会下山,自己永远不会败北,谁想见到亚瑟王,必须通过他的同意才行。
“圆桌里,除了阿格规文拥有私心,根本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以外,其余人就都是为了尽忠才选择了狮子王!”
兰斯洛特有些痛苦的出声。
“可是,狮子王已经不是亚瑟王了,不知为何化作了那么无情且残忍的王。”
这件事情,想必在兰斯洛特的心中已经成为了一块心病,方才会不吐不快吧?
看来,圆桌骑士们同样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亚瑟王会神化,变成现在的狮子王。
于是...
“我想,亚瑟王之所以会神化,就是因为圣枪。”
罗真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令得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了。
1922 圣枪的真相
“圣枪...?”
这一刻里,不少人都惊愕了起来,将目光转至罗真的身上。
除了阿尔托莉雅〔Alter〕以外。
罗真便瞥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背影一眼,随即看向了兰斯洛特。
“你应该知道圣枪是什么东西吧?湖上骑士?”
罗真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
兰斯洛特顿时沉默了。
看着这样的兰斯洛特,其余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罗真便已经开始诉说。
“在亚瑟王的宝库里有着各种各样仅存在于传说中的武器。”
“其中,有象征着王权,并被叛逆骑士莫德雷德夺走的王剑。”
“其中,亦有现在的狮子王手中所持的圣枪。”
“虽然亚瑟王一直以来都是使用着圣剑,可使用到这把圣枪的场合也是有的。”
“比如,在与莫德雷德的终结一战中,亚瑟王就是用这把圣枪贯穿了莫德雷德的身体,将莫德雷德给讨伐。”
罗真如此说着。
“而上一次,在圣都的一战中,狮子王对我拔出了这把枪。”
从狮子王拔出那把枪的瞬间,罗真的〈心眼〉就观测到了。
观测到了世界的波动,更观测到了圣枪上的神气。
所以,罗真一下子明白了。
“据说,在不列颠岛西侧的遥远海面上,有着一道光柱,一直耸立在水平线的彼方,从未有人抵达过,因此,人们称其所在的地方乃是世界的尽头,而那道光柱则是一座塔,一座耸立于世界尽头的塔。”
罗真的声音缓缓的传开。
“尽头之塔乃是系住星辰的岚之锚,贯穿世界,并系住世界表皮的柱子。”
过去便曾经有一种说法,认为人类所生存的世界仅是世界的表皮,只有这里才拥有着允许人类生存的物理法则,一旦表皮脱离,世界就会回归本来的样貌。
而这一层表皮,就被一座座的塔给串在大地之上,人类文明方才得以繁衍。
那些塔位于人们绝对无法抵达之处。
该处便为世界尽头。
该塔便为尽头之塔。
一旦塔消失,人类的世界就会跟着一起消失,迎来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末日。
这些塔的其中一座,就位于不列颠岛西侧的遥远海面尽头。
“尽头之塔是绝对无法抵达的,更没有人能够触及,可塔需要管理者,需要维护它的存在,所以塔降下了投影,令其成为个人能够持有的兵器,使持有者成为尽头之塔的管理者,可以直接使用塔的能力。”
罗真的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不难理解了。
没错。
“尽头之塔的投影便为亚瑟王所持有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
罗真揭露了真相。
“此枪的真实姿态便是系住世界表皮的塔,虽然被赋予了十三道拘束,限制了本来的力量,可它也是能够让歌颂星辰之光闪烁的至远之枪,和据说拯救过世界的星之圣剑是同等的存在。”
因此,当那把枪被拔出来时,世界会产生波动。
因为,它就是维系着世界表皮,位于世界尽头的风暴之锚,被拔出时,世界自然而然会波动,风暴自然而然会掀起,若是其本体被拔出,世界的表皮将会揭开,从中吹起的风,将能毁灭地表上一切的文明,让世界回归于初。
“恐怕,狮子王就是一直手持圣枪的亚瑟王,因为舍弃了能够停止成长的圣剑,所以从一个少年王成长为了与王的身份相切合的年龄,却也因此受到了圣枪的同化,化作世界尽头之塔的主人,升华为女神。”
神灵本来就是自然的化身,世界的一部分,圣枪作为世界尽头之塔,维系世界表皮的风暴之锚,自身理所当然是与世界、与自然一体的光柱。
既然如此,手持这把枪,受到这把枪的神气的同化,成为世界尽头之塔的主人的话,升华为神灵,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拜此所赐,亚瑟王失去了人性,获得了神性,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人类并对人类这个族群和个体进行评价和判定的神灵,拥有了塔的权能。
明白了这一点以后,罗真便也彻底的明白了狮子王的盘算。
“我一直都很奇怪,圣都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像是遗世而独立一样,与外界完全隔绝,连建筑物都能够防止破坏和魔力的探测,难以损毁,即便是我的眷兽,若只有单纯的破坏力,同样破坏不了它的城墙,除非是其中比较特殊,拥有着特殊能力的数匹。”
罗真这么说着。
“直到看到狮子王的圣枪,我才明白,圣都其实就是圣枪的外壳,是狮子王将圣枪的真正姿态解放以后所化的尽头之塔的化身。”
也就是说,圣都的内部,就是尽头之塔。
狮子王便将尽头之塔呼唤到了这里来,并用它来收纳拥有着纯粹善良的灵魂的人类。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狮子王想将拥有着纯粹善良的灵魂的人类收容在尽头之塔里,并以此来保留人类的火种,可那里是世界尽头之塔,作用是系住世界的表皮,不是系住人类的生命。”
罗真极为冷静的这么说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被收容在那里的人类将会在尽头之塔真正出现时,全部都被当做名为“善良人类”的要素,被吸进塔内,并为了能够在世界的尽头维持原状,舍弃该有的活动和形态,成为纯粹的样本,被保留在塔内。”
“换言之,被圣拔选中的人类,并不是进入了理想乡。”
“他们只是进入了柜台里,成为了名为“人类”的标本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真的吗?
这才是狮子王的真正目的吗?
“很正常不是吗?”罗真极为讥讽的道:“我们人类同样能把动物制作成标本,那高高在上的神灵把人类制作成标本,以神的角度来看,再正常不过了吧?”
正是如此。
人类中,大部分人都不会认为,把动物制作成标本,并保存它们,这会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神灵也一样。
对于神灵来说,人类就和动物差不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想,我们这边的亚瑟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了,毕竟那就是她的枪。”
罗真的话语,让众人看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了。
但紧接着,罗真又这么说。
“而看你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吧,湖上骑士。”
此言此语,让众人转而看向了兰斯洛特。
看向了面沉如水,却没有一丝一毫惊讶的兰斯洛特。
1923 赐予我裁决
罗真早就怀疑,侍奉狮子王的圆桌骑士们并不是被蒙在鼓里,方才会与其同流合污。
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圆桌骑士并不是只有五骑,而是有着整整十三骑。
哪怕是除去亚瑟王,剩下的圆桌骑士都还有十二位。
既然如此,为什么出现在这个特异点里的圆桌骑士只有五骑呢?
“狮子王既然拥有着三大〈圣杯〉在手的话,那想将所有的圆桌骑士都召唤出来,轻而易举,可结果却不是如此。”
罗真继续诉说。
“哪怕加拉哈德因与玛修融合,没有回应召唤,贝德维尔亦是不在此列,那狮子王都应该能够召唤出其余十骑的圆桌骑士。”
那么,为什么如今出现的仅有五骑呢?
理由同样很简单。
“剩下的五骑应该都因为无法赞同狮子王的做法和理念,进而被狮子王以及你们无情的屠杀了吧?”
罗真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你们必定已经从狮子王的口中得知了所有的真相,方才分为两个阵营,彼此厮杀到只剩下其中一方。”
而显然,兰斯洛特这一方大获全胜。
“这就可以肯定,包括你在内,所有的圆桌骑士都知道狮子王的做法会导致什么样的下场。”
罗真一字一句的开口。
“比如,被收容在圣枪里的人类会化作标本。”
“比如,一旦尽头之塔显现,那大地就会化作世界尽头,被风暴吞没。”
“再比如,当狮子王带着圣枪以及人类的样本离开以后,这个世界会崩溃,圣都外的大地也会化作残渣消失,人类史将会在魔术王的人理烧却之前毁于一旦。”
“你们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却还选择了跟随狮子王的人。”
而他们这么做,仅是为了弥补生前的遗憾。
“为了未能完成的心愿,甘愿与人类为敌,舍弃掉几乎所有的人类,以此来表忠心。”
罗真就笑了,笑得无比的讽刺。
“真不愧是圆桌骑士,好魄力啊。”
罗真的这些话语,兰斯洛特就全部承受了下来。
并且,默认了。
“你...!”
玛修怒视向了兰斯洛特。
“真是...太残忍了...”
连身为暗杀教团魁首的静谧都这么低声嘀咕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圆桌骑士啊,清正廉洁的伟大骑士们,其真面目居然是这样的,和你们比起来,我简直就不值一提,我还以为想烧尽法兰西的每一寸土地的我已经够残忍了呢。”
贞德〔Alter〕更是连连嘲讽,语气之恶劣,简直就是全场最佳。
“你们太过分了!”
“连我这样的天才都不敢做出这样违背人伦道理的事啊。”
“你...你们这样也能称之为英灵吗...!?”
罗曼、达芬奇以及奥尔加玛丽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还是只有阿尔托莉雅〔Alter〕背对着众人,一言不发,显然和罗真所说的一样,早已知晓这一切。
而兰斯洛特从始至终都只是默默的承认着这些苛责,并没有反驳。
因为...
“早在决定接受祝福的那一天,我们就做好了背负罪孽的觉悟。”
兰斯洛特沉声说着。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亚瑟王会变成一直持有着圣枪的神灵,成为现在的狮子王。”
这是本不应该存在于人类史上的事件。
亚瑟王一直就是使用湖中精灵赋予的星造圣剑在战斗,其余的武器通通都只不过是辅助,包括圣枪,这是正规人类史上的记载。
既然如此,亚瑟王到底是何时何地又怎么会舍弃圣剑,转为使用圣枪,最终遭到圣枪的神气同化,化作神灵的呢?
这件事情,连众多的圆桌都不清楚。
罗真倒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阿尔托莉雅〔Alter〕,张了张嘴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没办法。
(如果我在这里揭露这件事,那才是真正的残酷。)
罗真便为此选择了沉默。
只不过...
“既然你们都已经选择了成为狮子王的走狗,那应该都明白,我们是势不两立的吧?”
罗真只是向着兰斯洛特这么说了而已。
“......当然。”
兰斯洛特沉重的点下了头,并如此出声。
“如果对象是王,是我等曾经宣誓效忠的亚瑟王,那么,这幅堕落的残躯的项上人头,献出去,倒也不算丢人现眼。”
言下之意为何,谁又不清楚呢?
兰斯洛特是接受了。
接受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裁决。
“从确定您也现界了以后,我就已经决定,如果要死,那绝对是死在您的手中,吾王亚瑟。”
兰斯洛特对着阿尔托莉雅〔Alter〕的方向单膝跪下,还低下了头颅。
“请赐予我裁决吧,王。”
话落,全场皆静。
众人就都作为了旁观者,将视线集中在阿尔托莉雅〔Alter〕的身上。
“阿...”
玛修忍不住站出来,想说点什么,却被罗真给阻止。
“这也是他的尽忠方式,我们还是别插手吧。”
罗真按住玛修的肩膀,对着玛修摇了摇头。
“这...”
玛修哑然了。
可这是事实。
效忠于狮子王的圆桌们,大部分都是为了生前未能尽忠一事,方才选择了这条路。
所以,当他们知道真正的亚瑟王,也就是阿尔托莉雅〔Alter〕同样在这个特异点里现界的时候,心情肯定很复杂吧?
两边都是阿尔托莉雅,一个神化,一个黑化,圆桌骑士们肯定为了该向谁宣誓效忠一事烦尽了恼,最终只能一直拖到现在。
而无论效忠哪一方,圆桌骑士们都是背叛者。
效忠了一方的亚瑟王,就得与另外一方的亚瑟王为敌,结果,无论在哪一方,他们都无法尽忠。
为此而痛苦着的圆桌骑士们,心中最大的解脱,大概就是这个结局了。
身为忠诚的骑士,为一方的亚瑟王卖命,再身为背叛的骑士,被另一方的亚瑟王斩首,如此一来,方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解脱。
这就是所谓的尽忠方式。
阿尔托莉雅〔Alter〕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兰斯洛特。
其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需要我来帮你下手吗?笨蛋王?”
贞德〔Alter〕对着阿尔托莉雅〔Alter〕挑衅似的这么说着。
但这次,阿尔托莉雅〔Alter〕没有理会她。
“卿还罪不至死。”
阿尔托莉雅〔Alter〕便面无表情的开口。
“把他押送回山岳之城,直接关起来。”
留下这样的话,阿尔托莉雅〔Alter〕转身离开。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看到山之民的士兵们跑了过来,对兰斯洛特进行了捆绑。
兰斯洛特为此惊愕着,却没有反抗,默默的被山之民们带走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了起来。
罗真亦是微微一笑。
“看来,也不是真的彻底无情了啊。”
1924 不待见之人
圆桌要塞的一战,罗真等人毫无疑问获得了巨大的胜利。
毕竟,众人不仅攻陷了圆桌要塞,成功的救出了静谧,还有贞德〔Alter〕的加入,加上山之民的士兵队从堡垒里搜刮来的物资和收拢到的人手,这一战的收获便颇丰。
而不仅是收获而已,在对抗狮子王的战争上,众人也取得了里程碑式的一次胜利。
来袭的圣地骑士的军团就先是被全灭,紧接着为首的三名圆桌骑士中的两名被讨伐,剩下的一名则被活捉,且该人还是人称圆桌第一的湖上骑士兰斯洛特,这样如果都还不能算是胜利,什么才算胜利呢?
罗真等人便货真价实的大胜而归,凯旋回到了山岳之城,迎来了山之民们的欢呼及喝彩。
显然,山之民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为此欢庆了起来。
盛大的欢呼声以及喝彩声就成了迎接罗真等人回归的演奏,让整个山岳之城的气氛都变得热闹非凡。
但是,除了罗真等人以外,其余人都被山岳之城的壮观给震慑住了。
“这里就是山之民的领地?”
贞德〔Alter〕满脸的讶异。
“这...”
不仅是贞德〔Alter〕而已,连静谧都吃惊了。
“怎么会...”
被山之民给押送着的兰斯洛特同样看到了山岳之城,脸上满是惊愕。
只因为,呈现在三人面前的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偏僻村庄,而是一座有水有林,功能齐全,还有一只只的野兽在来回奔跑,宛若世外桃源般的城镇。
这样的城镇,简直让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都说山之民躲藏的村庄生存非常困难吗?”
贞德〔Alter〕便疑惑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
曾经隶属于这里的静谧就一脸的茫然。
“除了圣都以外,居然还有这样可以让人类生存的地方...?”
兰斯洛特更是吃惊不已。
山岳之城的繁华及热闹,就将这三名从者给吓到了。
看着这样的贞德〔Alter〕等人,玛修露出恬静的笑容。
“这都是多亏了前辈才有的。”
玛修把导致这一切的功臣给暴露了出来。
“是你做的?”
贞德〔Alter〕看向罗真,眼中满是审视。
“罗真大人,果然好厉害。”
静谧则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那个御主居然还能做到这样的事?”
兰斯洛特注视着罗真的眼神也变了。
罗真却是不以为然,神色从容的开口。
“待会我也会帮你制作一个坚固的牢房的,湖上骑士。”
罗真就只是这么说了而已。
兰斯洛特不由得无言以对。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兰斯洛特再次变色了。
“各位,欢迎你们回来,也感谢你们为我们带来了一次这么值得庆祝和高兴的胜利。”
说着这样的一句话,贝德维尔从人群中缓缓的走出,来到众人的面前,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贝德维尔...!?”
然而,看到贝德维尔,兰斯洛特睁大了眼睛。
“兰斯洛特卿...”
贝德维尔也看向了兰斯洛特,面色凝重。
“......原来如此,你打从一开始就在这边吗?”兰斯洛特仿佛理解了什么一样,垂下眼帘,低声道:“果然,从以前开始,一直都只有你才有资格常伴在王的左右。”
面对亚瑟王最初且最后的骑士,兰斯洛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语气里,竟是充满着哀伤、羡慕以及一丝丝的嫉妒。
“兰斯洛特卿...”
贝德维尔看着如是这般的兰斯洛特,无言以对。
仔细一看,面对兰斯洛特的说辞,贝德维尔表现出来的只有苦涩和悲恸。
常伴在王左右?
“那样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做到。”
贝德维尔满脸的阴霾。
“嗯?”
兰斯洛特顿时微微一怔,不明所以了起来。
可是,阿尔托莉雅〔Alter〕已经出声。
“好了,将圆桌的罪人给押下去,搜刮来的物资也全部都清点过后把名单列出来,好好进行分配,再将从要塞里收拢来的人手全部编入军队里,一起训练,有用的就给食物和水,住的地方同样安排一下,没用的就直接抛弃,都给我行动起来。”
用着冰冷的声音这么安排以后,阿尔托莉雅〔Alter〕脱离了队伍,直接离开了。
见状,士兵们也连忙将兰斯洛特给押走,并按照阿尔托莉雅〔Alter〕的安排,开始工作。
周围的民众们则就地解散。
没过多久,现场只剩下罗真、玛修、静谧、贝德维尔以及贞德〔Alter〕一行五人。
贝德维尔目送着兰斯洛特被带走的身影,再目送着阿尔托莉雅〔Alter〕的离去,眼眸闪烁了几下以后,转过头,看向静谧和贞德〔Alter〕。
“我回来了,贝德维尔。”
静谧先向贝尔维尔打了招呼。
“欢迎你回来,静谧哈桑,能够成功获救,真的太好了。”
贝德维尔彬彬有礼的回应。
两人曾经都隶属于阿尔托莉雅〔Alter〕的麾下长达数个月之久,自然不可能不认识。
只是...
“这位女士,您是...”
贝德维尔转向了贞德〔Alter〕了。
看来,贝德维尔还不认识贞德〔Alter〕的样子。
但贞德〔Alter〕却没有回应贝德维尔,而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紧紧的盯着贝德维尔。
“嘁...”
一会以后,贞德〔Alter〕没有来由的咋舌,像是看到什么令人不爽的东西一样,直接掉头。
“女士?”
贝德维尔不明所以着。
贞德〔Alter〕却没有理会贝德维尔,只是冷冷的对着罗真说了一句。
“我去周围转一转,想找我的话,直接用契约的通路呼唤我就行了。”
说着,贞德〔Alter〕竟是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个样子,就像是对贝德维尔有多么的不待见一样。
贝德维尔直接愣在那里。
“呃...”
玛修和静谧同样不知所措着,似乎不知为何会如此。
而罗真这次亦是跟着怔了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贞德〔Alter〕会是这个反应。
“看来我被讨厌了呢。”
贝德维尔唯有苦笑出声,神色间多少有些落寞。
他的落寞也没有错。
至少,罗真能够看得出来,贞德〔Alter〕的确很讨厌贝德维尔的样子。
只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尔托莉雅〔Alter〕对贝德维尔冷漠还情有可原,贞德〔Alter〕又是为何呢?
难道,贝德维尔还有让反转状态下的从者集体排斥或者厌恶的特性吗?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件事,众人还是很快就揭过了。
因为贝德维尔调整了心态,问出一个问题。
“王的心情看来不是很好的样子吧?”
贝德维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谁知道,贝德维尔却是并不感到奇怪。
“我早就知道,一旦与圆桌骑士分出胜负,王就会变成这样。”
贝德维尔叹息着。
“因为,那位大人就是这么的公正啊。”
1925 守护她的人
————“公正”。
这是很多人对亚瑟王这位传奇的不列颠王者的评价。
“作为从出生之前就已经被计划成为超脱于凡人之上的新王,集不列颠王的血统、不列颠化身的红龙的意识形态以及用以完美融合两者的尊贵女性血统混合创造母胎,进而悄无声息的诞生的存在,王从一开始便被赋予了难以置信的责任及重担。”
贝德维尔不知不觉开始诉说了起来。
“因为是个女孩子的关系,王无法直接继承王位,为了在其成长期间避开人的视线,打从小时候,王就被领进老骑士艾克托爵士家,在养父家过着清贫的生活,并作为见习骑士,训练着剑术和礼仪,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还在进行着身为王的教育,即使每天仅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依旧会被宫廷魔术师梅林潜入梦中,灌输着王的教诲。”
骑士王就是在如此的状况之下,无休止的刻苦学习和训练,从未有一刻停歇,直到十五岁时,父亲尤瑟·潘德拉贡去世,她才根据梅林的寓言,在国家教堂墓园中以拔取石中剑的形式来继位新国王。
“只要能够拔出石中剑,那就可以成为不列颠的新王,在这样的寓意下,王来到了那把决定她命运的剑面前,脑海里还响起梅林的声音————“在拿起那东西前,还是先仔细想想比较好,一旦拿起那把剑,直到最后你都将不再是人类,你会被所有的人类憎恨,并最终迎接悲惨的死亡吧”。”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骑士王就知道自己最终的下场。
但骑士王并没有犹豫。
“那个时代,不列颠面临着残酷的局面,对外失去了帝国的庇护,日益衰败,对内也逐渐分崩离析,人们活在饱受蛮族欺凌的世界,急需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来统治他们。”
所以,为了守护人民,即使被抛弃、背叛、唾骂,她都再无回头之路。
于是,她拔出了那把剑,继承了王位,并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以男性王的身份迎娶了王后桂妮薇儿,却也向王后坦白一切,决定以丈夫的身份去爱她,崇拜着王的桂妮薇儿亦表示了谅解,决定支持她。
从那一刻起,骑士王的身体和容颜便停止了成长和衰老,因石中剑的力量,永驻在十五岁拔剑的那一刻,其不朽的形象被大多数人视为神圣的象征,并率领着兰斯洛特、高文等骑士,建立了无数功勋,于十年间连续获得十二场重大战役的胜利,无一败仗,使原本疲弱的王国变得空前强大。
虽说,在一次战斗中,因为违背了骑士精神,骑士王的佩剑断了,但梅林也把她带到一个圣湖旁,得到了湖中精灵赠送的圣剑————〈誓约胜利之剑〉。
手持圣剑的亚瑟王就这么诞生,在敌人和百姓眼中被视作公平和无私的象征,始终被认为是正确无误的存在。
可惜,正所谓盛极必衰,在不列颠取得空前的强大以后,灭亡的种子开始洒下。
为了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其实是需要压榨一座村庄的物资以整顿军备,在异族侵略前先反攻消灭敌人的。
亚瑟王就采取了这种牺牲少部分人,换来的是保护更多的民众不被屠戮的做法,认为一个王是无法在充满仁慈、优柔寡断的心情下治国的。
因此,坐在王位上时,亚瑟王从不流露出自己的情感,对待子民奖罚分明,毫无偏私,身为王的决断亦无一丝偏差,方才换来了那个评价————“公正”。
即使,她其实也相当的痛心,甚至是悲伤。
但是...
“民众们开始惧怕王那冷酷无情的决策,开始质疑王杀少救多的行为,甚至认为这是对骑士道的玷污,正因如此,崔斯坦卿最终才无法忍受一直承受着这些默默治国的王的身影带来的痛心,离开了圆桌,并留下那句毫无意义的混话,后悔终生。”
贝德维尔低声道。
“更不幸的是,这一说法令其他的骑士逐渐升起异心,开始怀疑王不再能够领导他们,以往震慑于王的威严的权贵领主们也在恶意关注着王的决策,一旦王有任何被认为是错误的行为就打算集体将她从王位上赶下来,这样他们才能够以权谋私获得更多利益,王在诸多压力之下,行事更加谨慎小心,愈加将自己严密的伪装起来。”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次次的悲剧。
“王坐上卡美洛王座的第十年,兰斯洛特卿与桂妮薇儿王后之间的关系被阿格规文卿曝光,兰斯洛特卿一拳轰杀了阿格规文卿,并被逼逃亡,王却没有将此事当作叛国事件,而是认为这件事全出于王后想衷心保护自己的秘密而做出的努力,对此表示理解,但王后的行为触犯了当时王国宗教所奉行的禁忌,不得不当众将王后推上火刑台,引来兰斯洛特卿出面强行干扰处刑,夺走王后,并在两方交锋中杀死了两名圆桌骑士,让身为两者兄长的高文陷入憎恨,发誓与兰斯洛特卿绝交,圆桌亦濒临崩溃。”
“然后,有一天,莫德雷德卿也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与王相似的脸庞,告知了自己的身世,并宣称自己的继承权,对此一无所知的王被这个事实冲击,又深知不列颠坎坷的命运,继承这个王位意味着无穷的灾难,身为人造人的莫德雷德卿缺乏身为王的素质,且身份敏感,王为此拒绝了莫德雷德卿,但在出征期间,王将守护王国的重任委托给了莫德雷德卿,希望通过这种行为感化这位顽固的圆桌骑士,结果却遭到背叛。”
“最后,王放弃了作为女性的幸福,将内心冰封起来,失去了人的感情,为了王国的生存而堆积了无数剑下冤魂,可一切的努力却尽数付诸东流,不列颠在内战中惨烈灭亡,这个结果,对于王来说,实在过于残酷。”
“王其实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为了他人不能够表现,而她其实既没有怪罪兰斯洛特卿,更没有怨恨崔斯坦卿,即便是莫德雷德卿,王虽不承认她的继承权,却从未否认过她是自己的子嗣。”
“这样的她,看到堕落的圆桌骑士,同样只会认为是自己的过错,亲手制裁曾经的骑士、忠臣和朋友,对王来说,无疑是一件无比悲痛之事。”
“即使王现在反转了,那也一样。”
说着,贝德维尔转向了罗真。
“迦勒底的御主啊,我想恳求你。”贝德维尔无比诚恳的道:“请你成为王身边可以依靠的力量吧。”
“王守护了一辈子的他人,却缺一个可以守护她的人啊。”
说完,贝德维尔离开了。
“前辈...”
“罗真大人...”
玛修和静谧便无比复杂的看向罗真。
罗真沉默着。
感受着自己与阿尔托莉雅〔Alter〕的契约通路,罗真注视向了城中的宫殿。
1926 贴身保护?
没过多久,天便开始变黑了。
但山岳之城还是显得非常的热闹,陆陆续续的都有山之民们在活动,颇有种中世纪的不夜城的感觉,看起来相当的奇幻。
当然,山之民们热闹,并不是像昨天那般在彻夜狂欢。
虽然现在山之民们已经不再缺粮缺水,每一顿都能吃得饱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比起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正因为艰苦过,众人很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如果他们只顾着享受和狂欢,而不好好的经营,那迟早都会坐吃山空,白白浪费罗真赋予的这么好的资源。
所以,在昨夜的彻夜狂欢以后,山之民们已经全部都开始自发性的忙活了起来,有的种地,有的养殖,有的放牧,有的洒水照料果树及植被,让山岳之城出现了一种蒸蒸日上的感觉。
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只有像这样好好的经营城镇,山岳之城才能持续发展,而不是被消耗光所有的资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山之民都在参与着劳作,却没有半点的怨念,反而挂着充满希望的笑容,看起来相当炫目。
而罗真也如之前所说的那般,为山岳之城建造了一座牢固无比的监狱,不仅用魔术和咒术设下结界和防护,还免费赠送了一批上级使魔等级的魔像作为看守,守着整个监狱。
由于这批魔像并没有契约,想操纵它们的话,还是需要不少的技巧的,罗真就教了山之民的士兵们简单的驱使之法,让他们可以驱使这批魔像。
这样一来,就算没有从者守在这里,有这一批魔像在,山岳之城也不是完全没有守卫能力。
罗真就为此忙活到了晚上,直到士兵队的人已经能够初步驱使魔像了,他才离开。
不过,玛修却没有跟上来。
“我觉得,我应该跟兰斯洛特卿好好聊聊才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玛修的脸上便尽是严肃,严肃到让罗真都有些心惊的程度。
考虑到兰斯洛特与加拉哈德之间的关系,再考虑到玛修之前基于灵基的记录而对兰斯洛特下狠手的情景,罗真不禁有些担心了。
“玛修应该不会将兰斯洛特给打死在牢房里吧?”
那就好玩了。
堂堂一介圆桌第一骑士,如果被自己的儿子...不对,更正,应该说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打死在牢房中,那简直不要太好看。
“不是死于尽忠,而是死于家暴,啧啧,为什么我反而有点小激动...?”
这么想着,罗真很干脆的离开,让满脸严肃,好像准备大义灭亲一样的玛修进去了监狱里,和兰斯洛特好好的聊人生去了。
阿尔托莉雅〔Alter〕则在宫殿中处理山岳之城的事务,暂时没空的样子。
贞德〔Alter〕又不是跑到哪里闲逛去了。
贝德维尔忙着帮助山之民,处理今天运回来的物资,那些有点问题的囚犯们想编入士兵队,同样需要花一番功夫,这些都由贝德维尔在负责。
于是,罗真的身边便罕见的没有任何一骑从者跟随。
不,错了。
至始至终,还是有一骑从者从未离开过罗真半步。
不,这也错了。
半步?
连这样的距离都没有。
对方从头到尾都紧紧的贴着罗真,既没有牵手,亦没有拥抱,就是紧紧的贴着他,默默的跟在他身边,让罗真觉得压力非常的大。
现在也是如此。
感受着路边的山之民们纷纷都投来怔然及讶异的眼神,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模样,罗真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说,静谧啊,你这样贴着我,我很不好走路啊。”
罗真讪笑着对着紧贴在自己身边的静谧这么说着。
这位哈桑就连一句话都没说,只顾着紧贴着罗真,像只乖巧听话却离不开主人的小狗一样,而且还是长得很可爱的小狗,加上因为走路的动作时不时的都会让罗真蹭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美妙地方,罗真就觉得,自己再不阻止的话,真的要化身为禽兽了。
可静谧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身所处的处境有多危险,亦或者说是就算察觉到了亦觉得无所谓,甚至还会为之高兴一样,轻声开口。
“罗真大人可是人理最后的御主,是非常宝贵且珍贵的存在,身边不能没有从者护卫,所以,为了罗真大人的安全,我必须进行贴身保护才行。”
静谧就这么说了。
“贴身保护啊...”罗真纠结般的道:“那也不用贴得这么紧吧?”
“不,这当然是有必要的。”静谧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贴得更紧了,似身体都很有弹性的陷了下去一样,心情很好的道:“也许敌人里面有比我等哈桑还强大的暗杀者,为了不让对方在〈气息遮断〉的状态下靠近罗真大人,也为了能够随时反应过来,应对敌人,静谧必须如字面上所说,对罗真大人进行贴身保护,必要的时候还能成为盾牌,至少为罗真大人挡下一击。”
静谧便说着听起来像是很随便,可又给人一种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这么做的感觉。
说实话,对方这么重视自己,罗真是很高兴没错。
但...
(真的不用贴这么紧吧?各种各样的地方都碰到了啊!)
罗真在心中疯狂嚎叫。
再这样下去,罗真真的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当下,罗真只能这么说了一句。
“那要不我们先缔结个契约吧?”
罗真提起了这么一件事。
“可以吗...!?”
静谧一对眼睛顿时都亮了。
显然,静谧早就想和罗真缔结契约了,只是这个少女并不是那种会主动提出自己的诉求的类型,反而没有自我主张,凡事都很被动,甚至是逆来顺受,所以,罗真若是没提,静谧绝对不会主动提,除非是像白天那样,遇上危险的状况,为了罗真,静谧才会主动提出来。
罗真看出了这点,方才这么提及了。
最主要的是...
“有了契约,你的能力提升了,到时候就没多少人敢说自己可以在你的眼皮底下潜过来暗杀我了吧?”
罗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问题在于...
“那我可以和罗真大人缔结正式的契约,而不是临时契约吗?”
静谧眼露希冀之色了。
“正式契约?”
这次,罗真倒是讶异了起来。
1927 偏激的执着
不用说也知道,正式契约和临时契约是不一样的。
临时契约就如其名,只不过是临时的契约,双方的契约在完成彼此契约的目的以后便会自动解除,不管愿不愿意都是如此。
过去,临时契约多用于彼此并不是互相信任,却有共同的目的,所以需要合作的双方。
契约缔结以后,只基于这一个目的,双方有享有契约的正当性及强制性,但在目的达成以后,契约就会直接接触,不会遗留。
以现在的状况的话,与罗真缔结临时契约的从者们只会与其维持契约到特异点成功修复的那一刻。
迦勒底的御主与特异点的落单从者之间就只有针对特异点的修复及奠基的共同目的,因而双方缔结的临时契约将会自动维持到该特异点被修复,等到特异点修复时,契约就会自动解除,让从者们一一回归“座”上,完成自己被召唤的使命。
反观正式契约,那就不同了。
正式契约只有在条件不允许时,方才会解除。
比如在〈圣杯战争〉的仪式中,御主们与从者们缔结的契约会一直维持到仪式结束为止,哪怕令咒消耗殆尽,没有了强制权,契约亦是会继续维持,直到能够支持契约的仪式结束,不再有魔力提供给从者们,从者们才会回归“座”上。
而若是御主自己有办法解决魔力方面的问题的话,其实,契约还能再继续维持下去,直到从者被杀死或者被消灭,方才会停止。
如果罗真和静谧缔结了正式契约,而不是临时契约,那么,即使这个特异点被修复完成,罗真与静谧之间的契约也还不会结束。
因为两人的契约是由迦勒底的召唤系统在维持,除非迦勒底的召唤系统已经停止供应魔力,亦或者是不再运作了,契约才会结束,若是罗真自己还想维持契约,主动提供魔力,那静谧依旧会以罗真的从者的身份维持着现界的状态。
也就是说,一旦缔结了正式契约,静谧就不单单是仅限于这个特异点结识的从者,而是会和罗真一起,回到迦勒底之中。
至今为止,与罗真缔结了正式契约的只有玛修一人,阿蒂拉则是与罗真缔结了最高等级的绝对契约,连罗真都无法解除,双方同生共死,除非罗真陨落,否则阿蒂拉就会一直存在于罗真的身边,乃是比正式契约高不知道多少倍的神秘。
现在,静谧居然提出要和自己缔结正式契约,不怪罗真不感到讶异。
毕竟,罗真闯过的特异点也有不少,其中甚至还有诸如贞德、斯卡哈等与自己关系极其不错的从者,连她们都没有主动提出要和自己缔结正式契约,而是遵循着从者的原则,完成被召唤的使命以后就退场,不干涉现实,不干涉时代的变化,充当着武器的身份,绝不越界,由此可见,从者们大多自觉性都很高,不会轻易缔结正式契约。
反观静谧,和自己今天才刚刚认识,居然就提出了正式契约?
“你是认真的吗?”
罗真看向静谧的眼神有些变了。
迎着罗真的眼神,静谧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下头。
“是的,我想继续陪伴罗真大人,不想离开罗真大人。”
静谧便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是为了人理,更不是为了世界,仅是为了罗真一人,静谧才做出这个决定。
这就是静谧哈桑,平静且狂热的献身意识,绝不是随便说说的。
罗真也从静谧的表现中看出她内心绝不姑息的想法。
这让罗真觉得别扭了起来。
虽说从者之中也有非常守规矩的存在,一旦和一名御主缔结契约,那即便豁出性命都会守护他,并听从他所有的命令,可那基本上是基于道义、原则、理念以及行事作风等等的原因,并不是一被召唤出来就对这位御主有了多浓厚的感情,为了这段感情才愿意这样做。
理所当然,有这样守规矩的从者,就有不守规矩的从者,一旦被召唤出来,二话不说就杀死了御主,甚至折磨御主,以此为乐,类似这样的反英灵也是应有尽有的。
静谧的状况的话,如果她被召唤了,一定会尝试看看,召唤自己的御主,是不是会因为触碰自己而死吧?
如果没死,静谧肯定会不惜燃烧自身都守护这名御主。
但如果死了,静谧或许会觉得失落,或许会觉得遗憾,却也绝对不会将对方记挂于心上,为此痛苦。
再怎么说都是暗杀教团的魁首,手中亡魂不知有多少,怎么会关心无关紧要的生命呢?
可静谧的狂热来得也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猛烈,对于她来说,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对于罗真而言,自己刚刚认识她不到一天,还不了解她,更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从者,结果却换来对方这么激烈的情感,如何能够不感到别扭?
感情中,过于主动且激动的一方理所当然会吓到另外一方。
现在,这种状况也是可以这么说的。
于是...
“你还是先别那么着急的下决定吧。”罗真露出笑容,有些平静的道:“先缔结临时契约,正式契约的事情,以后再说。”
“是...”静谧虽有些遗憾,有些沮丧,可却也没有说什么,尊重着罗真的决定。
反正,静谧已经决定了,此次现界,自己的意义就在于此人的身上。
如果没有缔结正式契约,那在这个特异点的最后一战里,自己就为其献身,死在战场上,为罗真的成功奠定坚实的一步,那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罗真再聪明都绝对不会想到,静谧居然如此偏激,如此执着。
“铮!”
随着一个契约法阵的闪现,罗真与静谧的契约便成功缔结。
“啊...”
与此同时,静谧陶醉般的吐出一声诱人的叫声,让罗真差点没有软掉骨头。
但静谧也是情不自禁。
澎湃的魔力便汹涌的流入其体内,让静谧浑身魔力外放。
这一刻里,静谧的能力参数就大幅度的提升了。
“嗯?”
这时,罗真却是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走过。
“贞德?”
对方,正是贞德〔Alter〕。
见状,罗真对着沉浸在力量提升中的静谧说了一声。
“你好好熟悉一下新力量,我先离开一下。”
说完,罗真追着贞德〔Alter〕而去。
“罗真大人!”
静谧这才反应了过来,想追上去,却想起了罗真的嘱咐,只能恋恋不舍的停下脚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新的力量,静谧的确需要好好熟悉一下。
1928 羡慕与嫉妒
这个时候,贞德〔Alter〕正游走在城镇的外围。
“啧...”
看着城镇中一个个山之民们发自内心的带着笑容的劳作的光景,贞德〔Alter〕不但没有觉得温馨,反而有些烦躁般的咋舌。
这种烦躁,在见到贝德维尔,更见到山岳之城中的每一个山之民的状态以后,便开始越来越浓郁的冒出来。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山之民们在吃饭、饮水的时候都会虔诚的祷告,感谢主赋予自己这么美好的一餐的场景,贞德〔Alter〕更是有种想烧掉一切的冲动。
贞德〔Alter〕真的没有办法对这样的场景视若无睹。
“什么感谢主啊?真是愚蠢!”
贞德〔Alter〕有些暴躁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明明没有那个男人的话你们什么都得不到,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感谢着所谓的神,难道真以为那些东西都是神赐予的吗?”
贞德〔Alter〕语气显得相当于的恶劣。
“啊啊,这个特异点果然糟糕透了,又是圣地,又是圣都,又是信仰,又是神灵,简直就是糟糕与糟糕的组合,无限糟糕的东西,为什么我要跟着迦勒底的小家伙一起到这边来?”
“之前没有答应那个冷血女的邀请果然是正确的,这里的一切只会让人不爽。”
“干脆去投靠狮子王吧,帮那家伙把这里都烧尽,似乎也不错。”
贞德〔Alter〕试图用恶劣的语气和言论来缓解烦躁的心情,可就是无法成功。
最后,贞德〔Alter〕只能自嘲出声。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重生,干脆点让我消失不就好了吗?”
说出这句话,贞德〔Alter〕才感觉自己好了不少。
只不过...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待着吧,大名鼎鼎的龙之魔女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以死来逃避吧?”
伴随着这样一个略微显得有些意有所指的声音的响起,贞德〔Alter〕停下了脚步。
不用回过头,贞德〔Alter〕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是你吗?”贞德〔Alter〕转过身来,看着缓缓的走来的罗真,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不去陪你那个听话的Shielder和粘人的Assassin,或者去找那个笨蛋王聊聊战争和政治,跑到这里来闲逛了啊?”
贞德〔Alter〕的口中就说不出一句好话来的样子。
“哦?”罗真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的道:“在你眼中,我像是喜欢做那些麻烦事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贞德〔Alter〕不可置否般的嗤笑道:“反正不管到哪里,你的身边都有美貌的从者在围着,在法兰西的时候,你不也最喜欢用那种烦人的小手段来对抗我们吗?”
在贞德〔Alter〕的眼中,罗真似乎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不可能闲得下来,应该和阿尔托莉雅〔Alter〕等人商量接下来的战争及战斗,做好方针和计划,没空到这里来闲逛的样子。
可惜,贞德〔Alter〕误会了。
“我不讨厌麻烦,但也不喜欢自找麻烦,目前这里在处理的不是战争,而是让这里的人安居乐业,这种事情我可不想插手,留给这里的人自己去安排和工作就行,我乐得清闲。”
罗真这样子表示。
“安居乐业吗?”贞德〔Alter〕却以看傻子一眼的眼神注视着罗真,这般道:“难道你们是认真的?做这种事情有意义吗?”
不怪贞德〔Alter〕这么说。
“看看他们,明明是你给他们带来了可以安居乐业的这一切,他们却只懂得感谢神,感谢主,你难道不会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值得吗?”贞德〔Alter〕极为讽刺的道:“还有,你该不会忘了这里是特异点,一旦被修复,这里的一切都会重回正轨,他们不会记得你们,更不会拥有现在的一切,就算工作到脱力为止,这些都是迟早会消失的东西,你们还一脸傻样的一边笑一边甘愿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该不会真是脑袋有问题吧?”
贞德〔Alter〕的这些话语,已经不仅是恶劣,还相当的难听。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
当这里的特异点被修复,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为原本应该拥有的状况,这里的山之民们既不会拥有关于罗真等人的记忆,更不会拥有在这里收获的一切。
“这一切都不过是泡影之梦,即使目前再美好,终有一天还是会消失,结果你们还一个个的都那么认真的为了维护它在拼命的工作,简直蠢到要死。”
贞德〔Alter〕就直接这么放话。
然而,从其话语之中,罗真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复杂。
仔细想想贞德〔Alter〕的状况,那就能够明白,与其说是她在瞧不起这一切,不如说是她早已认命。
泡影之梦?
谁不是呢?
贞德〔Alter〕本身也是一个迟早会消失的存在,方才会将自己的情感映射到这里的人或物身上,变得如此烦躁吧?
而在烦躁之余,这里的人们还在虔诚的祈祷和信仰,那就像是在对贞德〔Alter〕的伤口撒盐一样。
要知道,对于主,对于神,贞德〔Alter〕只有憎恨,没有感激。
这憎恨来源于贞德,来源于那个圣女。
被送上火邢台,被活生生的烧死的那个圣女,致死都在祈祷,致死都在信仰,可神拯救她了吗?
没有吧?
反倒是那些自称为神的子民的信徒们,将贞德贬低为魔女,对其进行了宗教审判。
所以,眼前的一切对于贞德〔Alter〕来说就是最大的讽刺,最为刺眼的存在,她会感到烦躁,感到暴躁,情有可原。
“就连那个骑士也是一样。”贞德〔Alter〕便不假思索的这么说道:“明明都快死了,都快消失了,身体变得破破烂烂了,结果都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此言此语,让罗真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罗真叹息般的道:“你已经知道贝德维尔的状况了吗?”
“当然。”贞德〔Alter〕冷冷的道:“虽然他伪装得很好,连一流的魔术师估计都看不出问题,应该是有不得了的Caster对他施加了保护措施,但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了,那个家伙和我一样,迟早会消失,会死掉。”
这不是贞德〔Alter〕看穿了贝德维尔的伪装,而是因为作为拥有着同样命运之人,贞德〔Alter〕本能的察觉到了贝德维尔的情况。
有鉴于此,贞德〔Alter〕才会那么不待见贝德维尔。
原因很简单。
“你看他不爽,看这里的一切都不爽,可实际上,你只是在羡慕和嫉妒而已吧?”
罗真直接揭穿了贞德〔Alter〕的心理。
1929 生存的意义
“......!”
贞德〔Alter〕脸上的讽刺顿时僵住了。
看着这样的贞德〔Alter〕,罗真则是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看这里的人不爽,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做着无意义的事情,进行无意义的祈祷,带着无意义的信仰,过着无意义的生活,还是因为这一切本无意义,他们却都能够带着真诚的笑容,努力做着这一切,过得极其满足。”
“你看贝德维尔不爽,不是因为他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在苟延残喘,而是他明明都变成这样了,结果还在追求梦想,追求付出,拖着残躯来到这里,不顾身体的为这里的人排忧解难。”
“这一切都源自于羡慕和嫉妒。”
“谁让同样都是泡影之梦,他们还有着可以做的事情,可以追求的东西,而你却什么都没有呢?”
罗真将这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揭了出来。
是的。
这才是贞德〔Alter〕那么烦躁和暴躁的原因所在。
和这里的人们以及贝德维尔比起来,贞德〔Alter〕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在做着泡影之梦。
她的憎恨是虚假的,因为那些憎恨应该是圣女贞德应该拥有的东西,她只是赝作,这些情感都是被强制性的植入其灵基中的事物,根本与她无关。
她没有能做的事情,来到这个特异点里,既没有目标,更没有任务,只不过是在茫然的飘荡。
寻常的中立从者是〈圣杯〉自主召唤出来,对抗〈圣杯〉召唤出来的用来破坏特异点秩序的从者的存在,有着修复特异点的使命,拯救世界和人类的目标。
而贞德〔Alter〕呢?
她不是。
达芬奇也说了,她只是因为〈圣杯〉之间的共通性以及阿尔托莉雅〔Alter〕的现界才在连带的因果下从〈圣杯〉中显现的一段曾经的记录,根本不是〈圣杯〉自主召唤的对象,更不是为了世界和人类才出现在这里的英灵,而是仅此一次,不得重复的奇迹。
换言之,贞德〔Alter〕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没有任何其余的因素。
作为从者,她是赝作。
作为英灵,她是赝作。
人生是赝作。
憎恨是赝作。
其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赝作。
这样的她还迟早都会默默的消失,不再有回来的可能。
与贝德维尔比起来,与这个时代的难民们比起来,贞德〔Alter〕才是真的面临着绝望和残酷。
没意义?
其实,贞德〔Alter〕很清楚,自身的存在就是最没有意义的那样事物。
因此,贞德〔Alter〕对一切的不快和不悦,都来源于羡慕,来源于嫉妒。
这,才是贞德〔Alter〕最根本的想法。
贞德〔Alter〕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反驳不了。
没办法,一旦反驳,贞德〔Alter〕一定会暴露自己的内心,暴露自己的情绪,毫无说服力。
当下,贞德〔Alter〕注视向了罗真,眼中满是嘲笑。
“所以呢?”贞德〔Alter〕嘲笑道:“你是想可怜我吗?”
闻言,罗真反倒笑了。
笑得相当的漠然。
“怎么会呢?”罗真便淡淡的道:“我只是觉得,你果然是脱胎于贞德的存在,跟那丫头一样的傻。”
“傻?”贞德〔Alter〕顿时一愣,随即瞪向罗真。
看那样子,如果接下来的谈话不顺利,恐怕罗真得面对这位复仇者的诅咒之旗的烈焰,被好好的烘烤一把了。
但罗真毫无畏惧。
开玩笑。
“并不是谁都会在诞生下来的时候就拥有意义。”
罗真看向贞德〔Alter〕,直言不讳的开口。
“或许有的英雄一生下来就有使命,或许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寄予厚望,但同样的,有些诞生是不被祝福的,不被期待的,连崔斯坦都是如此,纵观世界,同样例子的人大有所在。”
可不是吗?
谁一生下来就注定会拥有意义呢?
有些孩子同样是会被舍弃的,会被厌恶的。
贞德〔Alter〕就和那些人一样,不过是刚诞生下来而已,即便体内的憎恨是虚假的,人生是虚假的,情感是虚假的,连存在本身都是虚假的,那又怎么样?
“人的意义都是在后来才找到的,生下来就拥有意义的只不过是少部分。”
罗真便对着贞德〔Alter〕如此说着。
“你才诞生多久?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义就在这里自哀自怨了?那才是真的没意义!”
所以,罗真才说贞德〔Alter〕很傻,和那个即使被处以火刑,依旧不憎恨任何人,更不认为自己是圣女,反而觉得自己在拯救法兰西的过程中双手沾了太多的鲜血,因而那个下场才是理所当然的小村姑一样傻。
从这一点来看,贞德〔Alter〕也不愧是贞德的反转。
“你现在该考虑的首先是生存,再来才是寻找自己的存在意义,这是谁都懂的事,连被抛弃的孤儿都不会坐以待毙,而是即使翻垃圾桶,捡别人吃剩下的剩菜剩饭都要活下来,并不会去思考人生的大道理,寻找自己是不是有存在的意义,别告诉我,你连普通的人类孤儿都不如。”
听到这句话,贞德〔Alter〕沉默了。
只因为,她无言以对。
然后...
“他们可以翻垃圾桶,捡别人吃剩下的东西来活下去,我又该怎么活下去?”贞德〔Alter〕自嘲道:“我不是吃饱饭就能继续活下去的人,这个特异点结束,我就会消失,难道不是吗?”
这倒也没错。
不是真的没有希望,谁又想放弃生存?
贞德〔Alter〕是真的看不到希望,方才只能认命。
但是...
“谁说这个特异点结束你就会消失?”罗真不假思索的道:“你的存在是基于人理的毁灭导致世界常理的扭曲,而不是这个特异点的扭曲,之所以会在这个特异点结束后消失,那是因为你与我缔结的是临时契约,如果是正式契约,你就可以与我一起回到迦勒底,即便还是泡影之梦,至少,在人理彻底获得重新奠基,你亦是被修复之前,还是可以存活下去的吧?”
此话一出,贞德〔Alter〕彻底的愣住了。
这其中的意思,贞德〔Alter〕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你...”
贞德〔Alter〕便想说点什么。
可罗真却是摇了摇头,打断了她。
“不用现在就决定,你可以慢慢考虑。”罗真如此说道:“反正,我觉得,这条路,你可以尝试走一下。”
说完,罗真转身离开,只剩下贞德〔Alter〕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
头也不回的离开的罗真便在苦笑着。
“结果,对于刚献身的从者,我没有缔结正式契约,对于曾经的敌人,我倒是发出了正式契约的邀请。”
这倒也是一件值得讽刺的事情呢。
1930 一样的存在
之后,罗真没有再到处闲逛了,而是回到了宫殿里。
这里已经成为了阿尔托莉雅〔Alter〕这个山之民的王的寝宫,但并不是只有阿尔托莉雅〔Alter〕一人在此居住,包括罗真在内,玛修、静谧、贝德维尔等从者们同样已经被安排在这里居住,连贞德〔Alter〕都是被安排在这里,只是她到底会不会过来住,依旧还是一个未知数。
本来的话,这里应该可以住更多的人,但基于管理和地位等问题,估计,从今往后,除了罗真以外,能够住进这里的只有从者了。
理所当然,阿尔托莉雅〔Alter〕是这里的主人。
应该说,罗真把这里建起来,本来就是阿尔托莉雅〔Alter〕的要求,被她占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罗真回到了这里,还没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遇上了这里的主人。
“回来的真早,我还以为你要解决那些丫头的问题,应该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呢。”
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并从前方的走廊里缓缓的走来的人,赫然便是阿尔托莉雅〔Alter〕。
阿尔托莉雅〔Alter〕一对淡金色的眼眸便笔直的注视着罗真,像是将他在此之前的行动都给看穿了一样。
罗真停下脚步,看着这样的阿尔托莉雅〔Alter〕,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都知道了?”
罗真耸着肩的这么问着。
“毕竟我是王,完美又合理的把握所有的有效战力的状态和人民的动向是我的职责。”
阿尔托莉雅〔Alter〕很是理所当然的说着这样的话。
“那你自己呢?”罗真若有深意似的道:“你自己的状态是不是已经调整好了?”
听到这句话,阿尔托莉雅〔Alter〕眉头一挑。
“嚯...”阿尔托莉雅〔Alter〕便眯起了眼睛,像是在盘算着该砍下罗真哪一个部位一样,这般道:“看来,贝德维尔卿跟你说了一些无聊的闲话呢。”
这位骑士王还真是直觉敏锐,什么都猜到了。
更甚者,阿尔托莉雅〔Alter〕还这么说了。
“不管贝德维尔卿跟你说了什么,我劝你,你最好别放在心上。”
阿尔托莉雅〔Alter〕似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的表示。
“为什么?”
罗真只是询问出声。
“很简单。”阿尔托莉雅〔Alter〕淡淡的道:“因为,他口中所提及的亚瑟王并不是我,即使是过去的我,那亦不是现在的我。”
这很正常吧?
“或许骑士贝德维尔的确很了解亚瑟王,很了解阿尔托莉雅·潘达拉贡,可他了解的是通常状态下的王,不是已经堕入黑暗,将自身置于恶之一端的我。”
阿尔托莉雅〔Alter〕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语。
“那你在制裁圆桌骑士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半点难受吗?”
罗真倒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询问。
“没有。”阿尔托莉雅〔Alter〕没有丝毫迟疑的回道:“既然圆桌已经堕落,那制裁他们便是我的任务,他们也理应拥有这样的下场,不值得有人缅怀,包括我。”
阿尔托莉雅〔Alter〕的这番话便显得相当的无情。
“那你呢?”罗真像是在跟阿尔托莉雅〔Alter〕抬杠一样,这般道:“你同样已经堕落了,不是吗?”
闻言,阿尔托莉雅〔Alter〕否定了罗真的说法。
“我虽已堕入黑暗,却是为了秩序,属性为恶,却不是真正为恶。”
阿尔托莉雅〔Alter〕并不是在辩解,而是的确是如此。
这一点,从阿尔托莉雅〔Alter〕的属性也能看得出来。
从者们的属性就代表了其本身的立场及精神。
“秩序”既为肯定社会,肯定公共的规则,认同为了大的秩序可以牺牲小部分无辜这类的观点,对于御主的顺从度比较高,即使御主的行动违反自己的理念,某些情况下也可以接受。
“混沌”既为否定社会,否定公共的规则,或者反而被社会及公共的规则否定,但却并不一定是邪恶。
“中立”则为对于社会,对于公共的规则并不显得积极。
然后,基于以上的三个立场,从者们又分为“善”、“恶”、“中庸”。
“善”为有着自己的原则,并认真遵从,大多会有守护特定的人物及理念等等的倾向。
“恶”为单纯有着欲望,一般并没有特定的行为与理念准则,随兴行动,还有的可能会采取血腥的行动。
“中庸”则为双方都不偏向,并不会积极去守护什么,也不会故意舍弃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狂”的特殊案例,指因狂化而失去人格的存在。
从者们就都有着上述提及的属性,证明了他们的立场及观念。
而阿尔托莉雅〔Alter〕的属性便为————“秩序·恶”。
也就是说,她是会认同社会、认同文明、认同世界的存在,行事准则终究还是为了守护这些存在。
但是,恶的属性又说明阿尔托莉雅〔Alter〕不会拘泥于特定的行为和理念准则,只要是为了守护秩序的稳定,满手鲜血都是可以允许的。
通常状态下的阿尔托莉雅的属性应该是————“秩序·善”。
所以,正如阿尔托莉雅〔Alter〕所说,贝德维尔口中的那位公正、诚实又默默的肩负起一切的王,或许真的不适合套在其身上。
当然...
“你们终究是一样的存在。”
罗真直视向阿尔托莉雅〔Alter〕,这般开口。
“哪怕变得冷酷无情了,和生前完全不同了,但你还是亚瑟王,最根本的地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目的和理想本身也不会发生改变。”
因此,受到阿尔托莉雅认可的人依旧还是会受到阿尔托莉雅〔Alter〕的认可,被阿尔托莉雅视作重要之人的存在,同样会是阿尔托莉雅〔Alter〕的重要之人。
那么...
“即便你再清楚不过,堕落的圆桌是应该被制裁的,这件事情做的也没错,可谁规定,做了对的事情,那就不可以难过,不可以心痛了?”
罗真就这么反驳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说法。
而这次,阿尔托莉雅〔Alter〕不再否定了。
然后...
“口才不错,看来你适合做个辩证官或者审讯官。”阿尔托莉雅〔Alter〕冷哼了一声,道:“等到狮子王的面前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像这样,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吧。”
留下这样的话,阿尔托莉雅〔Alter〕转身离开。
独留罗真一人,莞尔笑着。
1931 惨痛的代价
这一夜,罗真以及一众从者们发生的对话,除了当事人以外,就没有任何人知晓了。
但是,就是这一夜的对话,很多的种子相继的埋下。
当这些种子开花结果时,在这个被评价为和之前的特异点与众不同的特异点中,罗真亦是会得到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收获吧?
只是,它到底能不能开花结果,那就只有命运才能知道了。
之后,罗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的休息去了。
玛修大概在半夜里回来,并且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严肃,反而有些放心了的样子。
此后,罗真才从玛修的口中得知一件事。
“兰斯洛特卿虽然选择了效忠狮子王,但他除了狮子王亲自下达的命令以外,不做任何无故的杀生,既没有参与圣都的圣拔,外出选拔拥有资格的人时,也没有将不具资格的难民们给杀死,反而将他们保护了起来,并和麾下一部分并不赞同狮子王理念的骑士一起为那些难民建造了营地,还为他们提供食物。”
兰斯洛特就做了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即使是狮子王都不知道。
所以,兰斯洛特是瞒着狮子王在做这件事情。
得知了这件事,罗真这才总算释然。
“难怪阿尔托莉雅说他罪不至死,只是把他关押。”
罗真还以为这是阿尔托莉雅〔Alter〕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这么做,但仔细想想,已经是恶之阵营的阿尔托莉雅〔Alter〕是不会因为念及旧情就不忍心下手的,否则,崔斯坦和莫德雷德就不会被其当场制裁。
恐怕,阿尔托莉雅〔Alter〕已经得知了兰斯洛特做了这样的事情,方才说他罪不至死,饶恕了他吧?
至于阿尔托莉雅〔Alter〕为什么会知道这件无人能知之事,估计,并不是阿尔托莉雅〔Alter〕收到了什么消息,而是根据生前对兰斯洛特的了解推断出其会这般行动。
对于亚瑟王而言,湖上骑士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身为法兰西出身的骑士,兰斯洛特是在海峡对岸听说了石中剑与理想之王的传言,被领民与亚瑟进行比较之后,由于不服与好奇才踏上不列颠的土地,并在某次战斗中,与亚瑟王作为友军共同作战,在与王的邂逅中受到冲击,看到那位少年王的身姿,意识到对方无可动摇的信念,方才在此次作战之后作为友人,被亚瑟王招待至卡美洛城。
没过多久,兰斯洛特就成为了圆桌的一员,在不列颠神秘退去,土地贫瘠,农作物歉收的大环境之下,经常都会被亚瑟王委托,前往欧洲购买粮食。
而由于是来自异国的骑士,比起不列颠这个国家,兰斯洛特更加注重个人的感情,察觉到亚瑟王与圆桌的异常,不但对于崔斯坦离去时所言的“不懂人心”极其愤慨,作为圆桌首席骑士同时也是阿尔托莉雅最亲近的好友,其无时无刻都想替王解忧,方才会亲自与王后桂妮薇儿谈心,却意外得知了亚瑟王的真实性别,发现了桂妮薇儿这些年来所背负的重担,认识到王与王后的结婚只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
由此开始,兰斯洛特才情不自禁的安慰每日孤独惆怅的王后,并就此陷入了爱河,还与同样想要为王分忧的桂妮薇儿达成共识,帮助王打造出一个和平安定的不列颠,决定和桂妮薇儿一起背负知道王真相的痛苦,采取不让国家陷入危机的做法。
只可惜,在亚瑟王时代的第十年,兰斯洛特与桂妮薇儿间的不贞关系还是败露了,一切都毁于一旦,加上发现奸情的阿格规文的污言秽语,兰斯洛特方才会恼羞成怒,一拳将阿格规文给轰杀,就此逃出不列颠,导致了后来的劫刑场等事件,造成圆桌的分崩离析以及不列颠的毁灭。
可即使是这样,亚瑟王对于兰斯洛特也一直是那么的信任和宽恕,对于他和桂妮薇儿之间的事情亦从未有过任何的怪罪,让兰斯洛特感到非常的羞愧,并希望能够获得骑士王的惩罚。
因此,在圆桌里,亚瑟王最信任且最依赖的骑士,既不是一直侍奉在自己身边的贝德维尔,更不是连〈圣杯〉都认可了的天之骑士加拉哈德,而是这位湖上骑士————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就既不只是亚瑟王的臣下,更是其友人,这层关系,和别人还真有些不同。
拜此所赐,亚瑟王很了解兰斯洛特,方才会推论出他的行动。
兰斯洛特貌似也知道这一点,但现在心情肯定不是很好吧?
因为,他再一次的获得了亚瑟王的宽恕,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对于兰斯洛特来说,可能比死更难受,那也说不定。
不过...
“请前辈放心,虽然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确很喜欢胡思乱想,但没关系,在我这面盾牌面前,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玛修便一脸严肃的对着罗真说出这番让他有些心凉的话。
于是,罗真只能为兰斯洛特默哀了。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在步上正轨。
如今,圆桌骑士中有两骑被消灭,一骑被这边逮捕,圣都中仅剩下两名圆桌骑士,战力大减,这边却有了罗真、玛修以及贞德〔Alter〕的加入,连静谧都救了回来,再加上因与罗真缔结契约的关系,众从者的实力都来了一个飞跃,阿尔托莉雅〔Alter〕便这般声称。
“等到明天其余村落里的山之民聚集而来,负责守护外面的村落的两名哈桑也归来,到时候就正式开始计划攻打圣都,铲除狮子王吧。”
阿尔托莉雅〔Alter〕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然而,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散落在山岳地区的其余山之民们的的确确进入了山岳之城。
与此同时,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也被带了过来。
“狮子王对其余山之民的村落降下了裁决,把村落全部烧毁,两名哈桑拼死疏散了人群,最终与村落一起,被裁决之光所消灭。”
失去了三骑圆桌以后,狮子王终于是动怒了。
神灵一怒,万民遭殃。
山之民们便迎来了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