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本小姐虚过谁?!(为《兔家匪军》所有小可爱们专属加更)
商熹夜盯着眼前这紧张得不行的小东西,一颗心软得已经化成了水。
这小女匪,一时超然出尘,一时又俏皮没个正形;
一时杀气蒸腾,一时又比谁都婉转温柔。
老天爷到底是有多钟爱一个人,才会给她这么多面,让她可爱如斯。
怕吓坏她,尽管心意和身体都已叫嚣连天,商熹夜还是极为克制地后退,迅速按出小方桌,挡住自己的异样。
姬凤瑶暗自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心道,回头得好好跟身边几个丫头提个醒,以后可再不能闹这样的乌龙出来了,再闹几次,怕是真会出人命!
这时。
宫里的御辇已然来了,众人见了皇帝的御辇,在天子威压下,大家都自觉噤了声。
御辇之后便是皇后和皇太后的鸾驾;
其后是殷贵妃、诸位皇子、公主,及其她妃嫔的车辇。
待妃嫔的车辇走完,九王的车辇才跟上,随后是嘉妃及锦妃。
队伍再往前走,其他随行官员的车辇,也都按照各自的官位品阶,陆续跟上。如细流成川一般,队伍渐渐变得庞大壮观。
抵达梨亭渡口时,姬凤瑶再下车往后一看,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那叫一个热闹。
“这么多人,避暑山庄住得下吗”姬凤瑶不禁低声嘀咕。
在她前面下车的商熹夜却是听到了,一边向她伸出右手,一边道:“此行宫中女眷众多,随行的大臣们自然不能住在山庄内,庄外附近,自有他们的去处。”
“那咱们也住外面了?”姬凤瑶颇为希翼地问。
商熹夜摇头:“皇上已命人为我们在避暑山庄打扫了一间僻静的别苑。”
僻静的,别苑。
姬凤瑶内心呵呵,好说听了是僻静,实际上就是长年无人问津,又偏又远的地方。
到时候皇太后或是皇上要召她和九王问个话,他俩还得顶着炎炎烈日走老半天。一天要是多传几回,几天下来就得晒成黑炭头。
九王生人勿近他们大概不敢折腾,可想而知,到时候受折腾的大概也只有她一人。
宝宝不想去,宝宝想回家。
虽然她可以用极火吸收身上的剩余的热量,但她不喜欢那种被人整却又不能拿别人怎么样的感觉,很憋屈!
姬凤瑶扁着嘴,很不开心的拽着商熹夜的手,一步一顿。
“怎的?”商熹夜感觉小女匪不高兴,侧首抬头看她。
姬凤瑶无辜嘟嘴:之前才刚被训过一顿,她还敢说啥?
商熹夜牵着她的手蓦地用力,于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扯进怀里抱紧,伸手刮刮她小巧莹白的鼻尖,嫣然一笑,低声道:“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这便胆怯了?”
谁怂了,本小姐虚过谁?!
等本小姐凑齐凝时丹的解药,本小姐连你都不虚,哼!
姬凤瑶扁着小嘴,小脸不屑地一偏:“臣妾是怕到时候反抗得太厉害,给王爷招了麻烦,又得该挨王爷训了。”
“本王性子没那般好”商熹夜将她身子提起来,让她在怀里坐得舒些。
姬凤瑶闻言小嘴扁得更厉害:“看吧,你自己都说脾气不好了。”
第一七七章 无孔不入
以嘉妃和锦妃的身份,原本也该住第三层,却被商熹夜安排去了二层。
锦妃倒没什么,自从向姬凤瑶暗中投诚之后,她便断了那份让她自己痛苦的念想,一心只求后日的安稳,彻底想开了。
嘉妃却是被气得半死,先是亲眼目睹九王和那土匪亲吻,后又被安排到了二等房,上船进屋就气得连吐了几口老血,捂着发疼的胸口恨得眼眶发红。
她气喘吁吁地坐在窗边凉塌上,恨与泪光一齐在眼中翻涌,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商熹夜,我离姣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土匪,你若能待我有一分真心,我便能放下前仇,全意助你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何,为何你宁可要一个粗野的土匪,也不肯回应我半分,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青桑和绒菊见嘉妃默不吭声,恨得泣血,想上前劝劝,却见汀兰冲她们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
直到楼船开动,船身轻微震了震。
嘉妃才从魔障般的恨与痛中稍微清醒了些,哑声问:“东龙门那边有回信了吗?有说什么时候动手吗?”
“回娘娘,东龙门回信说,他们打探过了,王爷的人不好对付。御驾随行,防卫异常严密,水上动手容易败露,等楼船靠了岸,到了通幽再动手”青桑低声小心答。
嘉妃以手轻轻抚着沉闷的胸口,点头:“看来东龙门做事果然谨慎,是该如此。那便让那贱人再多活几日,待到了通幽,等她身首异处之时,本宫看她还怎么嚣张!”
三楼。
喜雀头一次坐这么大的楼船,围在姬凤瑶身边东张西望很是兴奋,不时指着某处大叫:“小姐,你看那,那座山顶有间塔楼,好高啊!”
“小姐,快看快看,岸边那一排楼船长得好奇怪,下面两层有许多四方小孔。”
“小姐,还有那……”
姬凤瑶:“……”
怪道宿主给这丫头起名叫喜雀,果然很能叽叽喳喳。
倒是那一排装备精良的战船,有些出乎姬凤瑶的意料,由此可见,大昭的水军实力也不可小觑,难怪可以做到四方来朝。
趁姬凤瑶进房沐浴更衣时。
坐在外间的商熹夜,突然抬头用传音入秘术问无影:“王妃身边,可查到有谁的眼线和内应了吗?”
无影点头,也用传音入秘术答:“查到了,是有几个,不过没带来。”
“不扎眼的,让人先收拾了,扎眼的,等回去之后,找机会给王妃提个醒,让她自己早点把人清出去”商熹夜手里握着茶杯来回转动,却并不喝茶。
那些人当真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从前他并不在意这样处处危机的生活,但现在他却不能不顾忌,他不能再有半分疏漏,不能让那些人伤到小女匪分毫。
“王爷”无殇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来的路上,属下发现有几拔身份不明的人尾随,看样子,多半是冲着咱们府上来的。”
“你先去探底,看对方是什么来路。若是冲王妃来的,格杀勿论”商熹夜放下茶杯,音色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人感觉周身发寒。
第一七八章 宁静的夜
姬凤瑶给商熹夜施完针之后,伏在他怀里准备像往常一样入睡,却在船身微微摇晃中,听着哗哗的浪滔声有些睡不着。
中间那间房两侧的窗开着,徐徐江风之下,夏夜略显微凉。
这江水之上,灵力倒比别处更浓郁些。
姬凤瑶思绪散漫地想。
因为才药浴了一次,体杂质还没清除干净,她便没有刻意去冥想打坐。
但她却意外发现,她这世的这具身体,貌似比她第一世的身体还逆天。
第一世,她就是传说中那种,不用闭关修练,每天吃吃灵力丹,泡泡灵泉,吸吸灵石,只要有资源,就能毫不费力一飞冲天的那种,嫉妒死人的体质。
这一世更绝,初次药浴后,她的身体竟然就能自动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虽然量比较少,这个世界的灵力也不是太浓郁,眼下进展并不明显。
但五次药浴之后呢?
回到丹灵大陆之后呢?
姬凤瑶越想越是心神激荡:本小姐这是要开挂,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了啊!
踩了几辈子的狗屎,终于要走狗屎运了!
不过这么逆天的事,打死都不能说出去,就是告诉她的妖孽师父,妖孽师父没准都能眼红得揍她一顿,更别说别人。要是又像第一世,遇到某个像黑龙族的那个死变态一样的坏蛋,要把她捉去做炉鼎,那就悲具了。
师父不在,她可得好好保护自己。
想到那个死变态,姬凤瑶不禁浑身一紧,起了好几身鸡皮疙瘩。
“冷吗?”
头顶突然传来商熹夜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这月色幽暗的夜里,显得异常有磁性。
“不冷,突然想到了一个既恶心又可怕的东西”姬凤瑶趴在某王爷胸口,带着三分睡意的声音,娇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既恶心又可怕,蛇吗?
商熹夜想起那夜她被蛇吓到失智的场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这是江上,江水很深,它们上不来。”
姬凤瑶闻声,略仰着的头看他:这人是在安慰她么?
他莫不是忘了,水里还有水蛇、龙……
姬凤瑶想着又连打了两个寒颤,赶紧打住:算了,人家好不容易发个善心,还是别开怼了。重点是,别没把他怼着,自己最后被恶心死了。
商熹夜察觉到她的反应,眉头略略紧蹙,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若非伤害至深,一个人不可能将恐惧刻进骨血灵魂。
这种滋味他深有体会,所以懂得。
“睡,吧,本王,在。”
一句安抚的话,被他说得磕磕巴巴,显然从前并不精于此道。
姬凤瑶:“……”哄孩子呢!
不过今天的九王真是善良到没朋友,莫非是因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会经常有机会见到他的小情人,所以开心得?
啧!想不到堂堂九王,也是个情种嘛。
姬凤瑶暗戳戳地开始脑补一出宫廷狗血大剧:想当初大冰块九王和秦嫔是多么情深似海的一对,结果秦嫔却被皇帝看中,强收入后宫。从此一对痴男怨女,痛苦分离、绝望相爱、感人至深、潸然泪下……
第一七九章 再点火老巢都该烧了(为打赏、投票小主们加更)
大概是想得太投入,姬凤瑶迷迷糊糊睡着之后,还真做了个梦。
梦里商熹夜戴着一张尔康的脸,跟一个背影很美很美的女人,粘粘糊糊。
早上姬凤瑶醒来时,商熹夜正在外厅与人说话,那低沉自带降温系统的声音刻板冷漠,毫无情趣可言。
姬凤瑶扬起小爪子挠挠脑袋:
果然是她想多了,就是天塌了,九王估计也不能像尔康一样粘粘糊糊。
但是那个秦嫔,她怎么就想秦嫔想到走火入魔了呢,她是有毒吧?
中午至下午,龙船御宴。
此次随行的大臣和贵眷们皆盛装出席,商熹夜和姬凤瑶自然也躲不过去。
姬凤瑶还与前次一样,并没有将规制内的衣服首饰全堆上去,只穿了一件粉蓝色的素色里裙,外披莹白滚金色云纹的纱披。自耳侧拢起的一个简单云鬓上,插着两只规制内的凤钗与一支步摇,眉间一点胭脂花钿,淡扫了蛾眉却是不着脂粉。
她肌肤莹白如玉,清澈通透的眼眸顾盼生辉,一颦一笑皆明媚可爱,充满灵气。
商熹夜也是一身湖蓝色的常服,头顶的金冠换成了玉冠,尾披的长发黑直顺贴,竟比许多女子的头发都要好。他纵戴了面具,遮了绝世容颜,仅凭那双璀璨惑人的眼,一身卓绝的气质,就能轻松成为众人的焦点。
两人一同趁着小船,再携手上龙船,端的男俊女俏,十分登对。
这样的场合,妾室不能出席。而京都诸大臣的原配发妻,大多都是出于利益考量的联姻,所以在品貌上,难免有些不尽人意。
如此一来,除了后宫年轻嫔妃,年方十六的姬凤瑶在今日的宴席上,倒成了一个比较扎眼的存在。
不少大臣都暗戳戳地嘀咕:怪道九王会载在这土匪身上,倒真是个可人。
而这些大臣的夫人们:妈了个叽,狐狸精!
就连宫中那些处于受宠与不受宠之间的嫔妃,频频扫向姬凤瑶的目光都带着酸意。
姬凤瑶老神在在地坐在商熹夜身边,毫无形象地揪着水果盘里的紫晶玛瑙吃,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后妃人堆里扫荡。
那一排环肥燕瘦的女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到底哪个是秦嫔?
额,不会是眼里长刀子的那个吧?
姬凤瑶冷不丁地和秦未央对了一眼,牙齿一歪,咬了舌头:“啊……!”
“怎么了”商熹夜关切回头。
“咬、咬舌头了”姬凤瑶痛苦捂嘴,大着舌头答。
一旁的陈国公夫人低下头喝茶,鄙夷地斜扫了她一眼:粗鄙土匪!
商熹夜见小女匪可爱的小包子脸挤成一团,不觉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低声轻问:“咬破了吗,可要传太医?”
“你忘了,我……”姬凤瑶差点说漏嘴。
商熹夜赶紧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说话,作势要看:“本王瞧瞧严重不严重。”
殿上的皇上和皇太后互视一眼,面有阴翳,昭平郡主更是恨得连咬下唇。
姬凤瑶斜眼瞟见上头那三位的反应,暗中踢了踢商熹夜:差不多就行了,还点火,再点火老巢都该烧了。
第一八零章 是不是九王的相好?(《兔家匪军》加更专章)
商熹夜却是淡定地又捏捏她的小包子脸,嗯,手感真好。
然后继续轻言细语地问:“可有什么想吃又够不着的吗,本王替你拿。”
“有!”小女匪小脑袋一昂,答得非常干脆,小手往旁边陈国公的桌案上一指:“那个,绿色的团子!”
陈国公:“……”
众人:“……”
商熹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晴变幻了几次,最终回复了初时的温润,转过头低声与陈国公打商量,但任谁都听得出,他声音里蕴着薄怒:“陈国公见笑了,不知道陈国公和国公夫人,能否割爱?”
陈国公半花白的眉头微挑,带出一丝轻蔑与畅快,撇向身边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勾着嘴角要笑不笑地说:“既然九王妃喜欢,那便让给她罢,不过一碟子青荷糕,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姬凤瑶脸上笑眯眯:看来国公府上有不少稀罕物,等回京后,本小姐要不要考虑去光顾光顾?
商熹夜将那碟青荷糕拿回来递给姬凤瑶,姬凤瑶便欢天喜地地捧过去吃去了。
她不是放在桌上吃,而是整盘子揣在怀里吃,活像别人会抢似的。
众人看得又是好一阵无语。
商熹澈坐在高位上,将下面诸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都能看见商熹夜冰冷的面具下,耳侧的皮肤在隐隐抽动。
见此情景,上面两尊大神心里都舒服了,客气而薄情地招呼大家不要拘束。
姬凤瑶手握两只青团,左一口右一口,塞得小包子脸鼓胀得像小仓鼠,斜眼用眼角余光去勾商熹夜,嘴角含笑:大兄弟,演技过硬啊,面部微表情控制得如此炉火纯青,在下佩服、佩服!
商熹夜正襟危坐,端方肃冷,垂下眼睑时,同样以眼角余光回应:彼此彼此。
两人正是旗鼓相当,合作无间。
秦未央就坐在两人斜对面,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得很清楚。
她心底像疯了一样咆哮:商熹夜变了!他真的为那土匪动了心!
秦未央心中滑过往日的种种,如同针扎。除了商熹夜身边的四暗卫,她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商熹夜的人,若他当真气这土匪行为不端,他断不会让人看出一丝端倪。
他故意卖惨,只是因为皇帝愿意看,如此他才能更好的保护那土匪。
看来那土匪有孕的消息是真的了!
脑海中浮现出商熹夜和姬凤瑶一起颠鸾倒凤的画面,秦未央紧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她曾那般下贱地扒光自己爬上他的床,他却半眼都不曾看她,还勃然大怒地命四暗卫将她连人带被丢回自己房中,如今他却和一个土匪在她面前挤眉弄眼?!
呵,她果然不该忘记国仇家恨,果然该早些毁了他!
对于秦未央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姬凤瑶垂着眼皮子暗自犯嘀咕:那位眼睛里已经长出了八十米长刀的漂亮小姐姐,到底是不是商熹夜的相好?
她是不是看商熹夜表面上对自己这么好,吃醋生气了?
瞧这气性,还蛮大。
要不要再提醒提醒商熹夜,呆会儿背人的时候,他们再在小姐姐面前演个貌合神离什么的,好让漂亮小姐姐消除误会?
第一八一章 友军,别误伤啊喂!
要不然漂亮小姐姐一生气不搭商熹夜了,回头那货又该找自己麻烦了。
姬凤瑶这琢磨得正起劲,突然那漂亮小姐姐起身对皇帝道:“皇上,今日盛宴,怎能没有节目助兴。在座的都是朝中功勋卓著的大臣,也不算外人,诸家夫人也是京中久负盛名、才情兼备的贵女,不如君臣同乐,臣妾先献舞一曲,带个头,可好?”
姬凤瑶微微错愕,这漂亮小姐姐挺犀利,这么快就给她挖坑?
友军,别误伤啊喂!
在座诸人都是人精,自然立马就听出了秦嫔的弦外之言,虽然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不太体面,但若是别人都上了,到时候出丑的自然就是那土匪了。
“秦嫔所言甚为有理,允了”商熹澈大笑应允,心中对秦嫔能主动站出来,给九王找难堪,满意得不行。
秦嫔乃是南离人,南离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水灵善舞,尤其是水袖舞,最为人推崇。
丝竹乐声响起,姬凤瑶瞅着宴厅中央的大红地毯上,一袭精美舞裙的秦嫔,暖系渐变色的长袖灵巧翩然,时而挽成绽放的花朵,时而飞舞若云间蛟龙,当真精彩至极。
可看身边的商熹夜,依然正襟端坐,眼观鼻、鼻观心,似乎还有些不开心。
姬凤瑶稍稍纳闷了一会儿,明白了。
古人是极讲身份的,而古代的戏子和舞姬通常都是身份低贱之人,其实像秦嫔和在座诸夫人这样的身份,在人前献艺是有失身份的一件事。
所以九王这是生气自己心爱的人,自降身份,在人前献艺了?
看他这副郁郁寡观的模样,姬凤瑶心中莫名有些酸:嗯,大概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极为关心自己的盟友。
想想两个人相爱不能相守,彼此之间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如隔天堑。
确实,好惨!
悄悄用膝盖碰了碰身边的某王爷,姬凤瑶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王爷,您等着吧,臣妾一会儿,一定给您表演个让您高兴的。”
商熹夜一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方才只是在和查探回来的无殇传音入密说话,她哪只眼睛看出他不高兴了?
不过,她这话说得,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若是什么都不会,可以不去的”商熹夜不想看她当众出丑,被嘲笑。
他不介意她没有琴棋书画的才艺,因为在他心里,她已经够好了,若她样样都完美,他才要担心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出来跟他抢她。
姬凤瑶右手掐着下巴,用大姆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软肉,很是兴味盎然:“这么隆重的场合,这么好的机会,本土匪要是不好好表现一下,岂不可惜。”
再说了,这是你家漂亮小姐姐给我挖的坑,我要不跳,她该不开心了。
“王妃,别胡闹……”商熹夜看着小女匪这鬼机灵的样子,越发不想她去,直想把她拢进怀里,好好藏起来。
劝诫的话还没出完,突然小女匪跳起来欢呼鼓掌:“好棒、好棒!秦嫔娘娘跳得精彩极了,真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呀!”
第一八三章 王爷写的话本子
然后,姬凤瑶抓起托盘里的竹筒和筷子,盈盈走到丢有粗布帕子的那一宫格前站定,环首对在座诸人灿烂一笑,明眸皓齿,端的俏皮可爱。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说罢又盈盈向殿上几尊大佛福了一福,天真烂漫道:“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臣妾这就开始表演了。”
“九王妃,你表演的这是什么名目”皇后看着皇帝和皇太后都是一副好奇,却不好开口的样子,便自己开了这个口。
姬凤瑶小脑袋往左肩一偏,脆生生道:“跳房子啊,臣妾小时候经常玩儿的,可有趣了!”
跳房子是个什么鬼?
满宴厅的妃嫔、大臣和大臣夫人们面面相觑。
“这游戏很简单的,你们没事也可以在家里玩儿,看,就是像这样,先提起一条腿跳进去,再把格子里的粗布帕子,踢到指定的格子里。如果帕子没出框,你就可以继续,如果出框了,你就输了,轮到下一个人玩”姬凤瑶一边天真无邪地解说玩法规则,一边提着裙摆,单腿在十八宫格里踢着那团粗布帕子,身手灵巧地蹦来跳去。
“噗、噗、噗!”
顿时宴厅上不约而同,响起一片喷酒声。
商熹夜抬起手背抵了抵唇角,好容易才将疯狂上扬的唇角压下去。
看这游戏的难度,大抵是几岁小儿喜欢玩的东西,这小女匪却将它堂而皇之地搬到了龙船之上、御宴之前,确实……噗哈哈哈哈!
她还让诸嫔妃和大臣贵妇们自己在家玩儿,想想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别说诸大臣、贵妇和嫔妃们,就是皇上、皇太后和皇后,此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那土匪丢脸吗,确实很丢脸。
可这事细想起来,怎么这么一言难尽?
他们怀疑这土匪在当众打脸诸大臣和皇家颜面,可他们没有证据!
正在气氛迷之尴尬的时候,宴厅中的正在跳房子的小女匪突然“哎呀”一声惊呼,众人举目望去,却是她不小心把那粗布帕子远远踢出了十八宫格的范围。
小女匪满脸懊恼和意犹未尽,明媚的小包子脸红扑扑的,一双清澈的眸子纯真通透,十足简单没有头脑的娇俏模样:“臣妾踢出去了,输了,得惩罚。”
还不等上面三位接话,小女匪却又自顾自脆生生地说:“那就罚臣妾唱个话本子吧,正好臣妾前日在王爷书房,看见王爷写了个很有意思的话本子。”
九王书房里的,话本子?
莫不是什么秘报?
商熹澈和在座诸大人顿时都支起了耳朵,再看商熹夜分明一副错愕的表情,心中于是更为兴奋,这可是派一百个细作都未必能偷出来的机密东西!
商熹夜:她压根就没进过本王的书房。
但商熹夜还是很配合地唤了一声:“王妃,够了。”
“王爷,别小气嘛,不过是个话本子,话本子写出来不就是给人解闷儿的吗?臣妾就只唱您前儿刚写的那一出”姬凤瑶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手里开始不紧不慢地用筷子敲竹筒。
第一八九章 窝草!好撩啊!
商熹夜低头看着怀中面色微红,露出了几分小女儿娇羞之态的小女匪,只觉心底一片柔软,眸光和音色也跟着无限轻软起来:“王妃勿需与任何人和平共处。”
她就该那样张扬明媚,就该那样独特无双。
姬凤瑶被他这低软磁性的声音挠得心痒难骚,感觉身体越发软得没有力气了,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有些后继不足:“王爷……就没什么相好的,若是有,得提前告诉臣妾才好,臣妾好留心注意……”
“从未”商熹夜打断她的胡说八道,心底绕着几千几万句动情的话,待要说时,却又不知从哪句讲起,只悄悄将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
他的动作并不十分明显,但姬凤瑶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哪会感觉不到。
他说“从未”的时候,同时收紧抱她的力度。
还有他的语气……
这,窝草!好撩啊!
姬凤瑶一颗心“砰砰”乱跳,想反身扑了某王爷的心思刚升起来,却又被天外飞来的一道神念浇灭了——这货长着师父一模一样的脸,如果她把他扑了,将来见了师父,她该怎么解释?
还有,这货哪有那么好扑,她之前在他身上遭受的冷嘲热讽还少么?
还要腆着脸上前自讨没趣?
得了吧云瑶,你果然是做了几世的老少女,深闺寂寞,开始胡思乱想了。
经过一通猛烈的自我打击,姬凤瑶心底刚升起的绮念终于消散无踪。
正要闭目养神,头顶却又传来那道低沉磁软的声音:“诸葛亮的城,当真是空的?”
“嗯,空的”姬凤瑶点头,微昂起头,斜着眼睛往上瞟了一眼,见某王爷一脸好奇求知,带着五分孩子气的小奶狗模样,又被狠撩了一下。
人前的大冰块,只要处在有人伤病的氛围里,就会秒变小奶狗。
这人设,简直不要太撩!
老夫的少女心啊喂!
“王妃可否给本王讲讲诸葛亮的故事,本王觉得,甚是有趣”商熹夜说着,脸又低下来几分,一双幻影着星辰大海般的眸子,软软地紧迫着小女匪。
“讲讲讲!你要听什么故事,臣妾都给你讲!”
姬凤瑶实在受不了他这副小奶狗的模样,差点举双手投降。
自此日起,开启了她“讲书先生”的漫漫长路。
至于被蛊虫反噬,正在自己房间里疼得死去活来的秦嫔,除她身边的佘姑姑和绮萱、绮莹两个宫女,已经没有人有功夫记得她了。
船行多日。
除了躲不过的御召,商熹夜基本都在缠着小女匪讲故事。
原本他只想逗着小女匪多和他共处、说话,没承想自己竟跌进了那精彩绝伦的故事里,什么三国群英会、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千里走单骑、草船借箭、水淹七军、火烧连营……没有最精彩,只有更精彩。
他都不知道,小女匪可爱的小脑袋瓜里,竟还藏着这些宝贝。
这哪里是什么故事,这分明是一部罕世的兵书!
姬凤瑶瞅着这货是听故事听上了隐,内心暗自得瑟,又开始作威作福起来:小样儿,爱听故事是吧,姐姐神魂强大,过目不忘,还有很多干货等着你呐!
第一九一章 黑枭入魔
三皇子商西泽相随生母,生得花容月色,却是喜好男风。
大昭不昌男风,这件事在皇家也算是一桩秘闻,许多京都大臣高官都不曾知晓。
虬须大汉听了黑枭这话却是气得七窍生烟,大吼一声:“住口,休要拿我家大公子与那腌臜货色相提并伦!来人,给我剁了这满口污言秽语之徒!”
黑枭眸底滑过一抹了然之色,自己也被自己方才的话恶寒得不轻。
皇家的人,大公子,呵。
“小九,这大昭的天下,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还要守到几时”黑枭心中暗叹,将帐本收入怀中,抽出随身长剑,在一群人的围攻下穿花游走,如入无人之境。
虬须大汉见黑枭战力如此强悍,长剑未至,剑气却已伤人,不禁想到了传闻中的某些人,眼中一亮,自怀中取出一只青色小瓶,将里面的红色药汁泼向黑枭。
黑枭本能震出剑气去挡,但那红色药汁却是遇风而化,已然有不少被他吸入口鼻。
不肖片刻,黑枭便感自己体内内息渐渐凝滞,手上空有招式,而无内劲了。
虬须大汉见状哈哈大笑:“我当你是个什么货色,原来是自黑炼狱中出来的肮脏玩艺儿。你这人脸皮倒真是厚,不一头撞死,还有此喜好,也是世所罕见。”
“住口!”
骤然被人揭掉心上伤疤,黑枭手中长剑轻颤,恨得眼中泛起血丝。
“怎么,自己敢说却不敢听别人提了,方才你那嚣张劲儿去哪了,来呀,你爷爷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杀,没了那身脏功夫,你还能奈爷爷何”虬须大汉言语极尽侮辱挑畔。
黑枭眸色猩红,提着剑怒刺过去,却被几个平时他一脚就能踩死的小喽罗拦住,连虬须大汉的身都近不得。
虬须大汉如猫戏老鼠一般看着愤怒,却又因为失去内息而无能为力的黑枭,收起手里的刀,拔开拦在身前的小喽罗,活动了一下手腕,狞笑着走向黑枭。
“老子生凭最恨你们这些长得花里胡哨的家伙,你不是喜欢不男不女吗,老子今天成全你,再把你往花楼里一送,保证你下半辈子快活似神仙”虬须大汉说着挥拳向黑枭打过去,却又不使全力,只说着最伤人的话慢慢戏耍人。
黑枭干脆弃了剑,右手大姆指抬起,狠狠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双目已是通红,充满恨意的声音森冷有如入魔:“想送我去花楼?不如我送你去地狱,那里更快活。”
“就你这样,你还送我去地狱?哈哈哈哈……”
虬须大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一众小喽罗指着赤手空拳的黑枭几乎笑岔气。
但很快虬须大汉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脖子被黑枭单手掐住,且他整个人都被状若疯魔的黑枭单手举了起来,他全身僵硬如铁,连蹬腿挣扎都不能。
不仅如此,虬须大汉发现自己全身精血与内息都在沿着黑枭的手倒灌流逝。
他!他在吸他的精血与功力!
虬须大汉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说自黑炼狱出来的人,不是绝世天才就是魔鬼!
他当真是魔鬼!
第一九二章 我也长得花里胡哨
正在黑枭将魔不魔时,一道青色人影如残影般接近他背后,一记手刀砍在黑枭颈后将他打晕过去,黑枭和他手上叉着的虬须大汉同时掉往地面。
青衫少年伸出一手抄住黑枭,另一只手飞快撒出一把金花。
金花于半空中徐徐盛开,朵朵入人咽喉。
虬须大汉飞快散开的瞳孔中倒映出青衫少年戴着白纱斗笠的身影,破碎的喉间冒出汩汩鲜血和几个残碎的字:“东……龙……门……”
“看清楚了,你大爷我也长得花里胡哨”少年嗓音清悦干净,在虬须大汉最后残存的一点清明的视线中掀开头上斗笠的面纱,露出一张妖娆绝伦的脸,尔后,半抄着昏过去的黑枭如风般飘然离去。
黑枭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一间荒野破庙。
身后两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正贴于他背心,一股浑厚的内息正自那两掌之间源源传入他身体,引导梳理他体内凌乱无比的脉息,并试图冲开那层蒙于他息海上的凝雾。
“没用的,这是凝息香,非黑炼狱中人不能化解”黑枭声音清冷无比,没有半分感激之意,反充满了防备与敌意。
“这世间当真有黑炼狱这个地方?”身后少年声音清悦干净,好奇,却并无任何轻视之意。
黑枭没想到救到他的,会是这样一个听起来阳光活泼的少年,对方的无所谋求及单纯善意很容易直达人的心底,让他放下许多戒备:“不关你的事。”
感觉对方收了内息,黑枭立即站起,回身看那青衫少年。
两人差不多高,但那少年头戴白纱斗笠,倒显得比他稍高一些,且宽大青衫下的身形似有些熟悉,似在哪见过:“阁下为何救我?”
“想让你替我给一个人传个消息”青衣少年手中一朵金花抛上抛下,金花飞在空中时徐徐盛开,落入他掌心时,却又收拢成一粒细小的金色圆球。
黑枭自然认得,这是东龙门的信物:“东龙门威震江湖,以你们的能力,还需要一个门外之人传达消息么?”
“这消息,还非得你去传达不可”少年伸手拍拍黑枭的肩,语调俏皮,显得异常没个正形:“有人要买九王妃的命,这生意,本少爷,接了,你去支会九王一声,叫他务必小心防备,以免府上美人有失。”
黑枭:“……”
眼神在少年拍过的肩头扫过,心中倏地想起姬凤瑶来。
那小女匪也很喜欢拍着他的肩,和他这么漫天胡扯。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想杀我吧”青衣少年又抛了抛手中的金花,然后将手中金花甩给黑枭,道:“放弃吧,你杀不了本少;至少,现在杀不了。你替本少把这东西给九王妃,我东龙门门下没多少人认识她,别误伤了。”
黑枭手掌托着那朵金花,并未收起:“你为何不自己给她?”
青衣少年滞了半晌,忽然笑道:“本少与九王妃有旧,再见难免尴尬,还是你代为转交最为妥当。我门下的人已经出发,你脚程最好快些。走了,后会有期!”
第一九三章 她原来也知惜命
船行第九日,临近通幽,江上突然起了漫天大雾,御驾一行不得不就近靠岸休息。
江上的雾太大,水位也突然上升了不少,怕有船随水流流散,高成蔚命人将所有船只都用铁索连在一起,还在岸上钉了不少作稳固用的钉桩。
被蛊虫反噬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秦未央,这两日才缓过来。
不过九日的光景,人已是形销骨立,形容枯槁。
她披头散发地歪在塌上,面色惨白,一双眸子却时时闪着仇恨恶毒的光。
整个人都阴恻恻的,看起来如同鬼魅。
“为何靠岸”秦未央虚弱见不得风,所以不知道窗外的情况。
“回娘娘,江上起了大雾不好行船,这才临时靠了岸”绮莹端来温水帕子,准备替秦未央梳洗。
秦未央却像前几天一样将她推开了:“不必了,反正也没人记得本宫,本宫这副模样又有什么要紧。万一擦洗受了风寒,那才得不偿失。”
秦未央的话才刚落音,浓雾中便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离了龙船,潜入近旁肃亲王府的楼船。
此时姬凤瑶正手脚并用,死死扒着商熹夜,睡得正酣。
商熹夜早就醒了,一手揽着小女匪,一手枕在脑后,那双睿智生辉的绝色眼眸静静睁着,脑海里将近来所发生的事和朝堂内外局势都刷了一遍,眸色幽深而孤傲。
从前他并不觉得自己消沉,尤其是与黑枭相比。
但自从有了小女匪后,他发现自己从前其实也是消沉的,比如他从未真正珍惜过自己的生命,中毒便中毒,受伤便受伤,即使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也不曾在意。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有了小女匪,他要好好活着与她相守。
这就意味着,许多事他不会再视而不见,许多人他也必需得动上一动;
而沧州那边,他需要投入更多人力及心力。
商熹夜正规划得入神,楼船外的某个暗处突然传来暗卫的声音:“王爷?”
“嗯”商熹夜用传音入密术应了一声。
那暗卫于是道:“秦嫔今日已能起身,但不能见风,连梳洗都不敢,甚是小心。”
“她原来也知惜命……”商熹夜于心内冷笑,不去想她那张脸,他对她便无半分情绪波动,只余蕴怒。
小女匪那日驱蛊何其凶险,他全程看在眼里。
秦未央伤了他已放在心尖上的人,既便她已自食恶果,小女匪也没再提,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王妃、王妃”商熹夜轻轻摇醒怀中兀自酣睡的小女匪。
“唔,干嘛呀?”姬凤瑶正做好梦,昂起小脸迷蒙睁眼嘟囔,小模样呆萌可爱至极:“王爷你要去上朝了吗,拜拜,不送。”
商熹夜此前在想正事,原本很清心寡欲,见了她这模样一秒失控。
偏这小女匪嘴里说着“拜拜不送”,手脚却把他抱得更紧了,柔软的唇角还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口最敏感的地方点了把火。
商熹夜心头滚滚一烫,禁不住翻身将她连同双臂一起圈在怀里,在她迷糊睁眼看他时,迅速俯身吻住她。
第一九五章 喜雀长出息了
听到屋里这声响,商熹夜眸光又森冷几分,投向浓雾中的江面。
绮萱面色也不太好看,忙转身回屋。
姬凤瑶却是暗自挑眉撇嘴:秦嫔大抵做梦都没想到,她生了那样一张脸,此生就注定与商熹夜无缘;她越是对商熹夜表现得急不可耐,他就与她离得越远、对她越反感。
女人啊,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自作多情,要不得。
所以她该做个好人,替秦嫔打碎这个梦。
绮萱也是太不了解姬凤瑶和喜雀这对对仆,她料定秦嫔说了让他们等等,他们就一定会规矩的在外面等着秦嫔叫他们进去。
没想到她刚进屋,喜雀就在姬凤瑶的眼神示意下,撩开门帘子跟着进了屋,将门推得大敞四开,声音洪亮道:“小姐,姑爷,你们请进来……”
话没说完,喜雀突然狠狠呛咳几口,捂着口鼻,对屋里趿着鞋,刚坐到梳妆镜前的秦嫔,及佘姑姑和绮莹主仆几人嚷嚷:“这屋里什么味儿,这么臭,秦嫔娘娘,你们呆在这屋里不觉得气味儿难闻吗?”
秦嫔猛地回头,看见门外轮椅上端方肃冷的九王,顿时回头捂脸尖叫:“大胆贱婢,本宫没让你进来,谁让你擅自开门的进来的,赶紧给本宫滚出去!”
“秦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的才几日不见,憔悴成这般模样,要不是您的声音没变,臣妾都快要认不出来您了”姬凤瑶仿似天真无邪地惊叫:“喜雀,快替秦嫔娘娘把屋子里的窗子打开,透透新鲜空气,好端端的人都能在屋里闷坏了,别说病人。”
“是,小姐!”喜雀得令,立马进屋里手脚麻利地开窗。
“不许开窗!”绮萱冲过来要阻拦喜雀。
喜雀对她掰在窗框上的手扫了一眼,嘴角勾起坏笑,手上用力一扯,整扇精巧的窗页就被扯掉了:“呀,这位姐姐,你力气好大,竟把窗页都掰掉了!”
绮萱:“!”
她特喵手指都没碰着窗页!
喜雀的手一松,那扇窗页“咕咚”一声落入江中,被浓雾掩盖,看不见了:“嗳,这位姐姐,你把窗页丢江里干什么,没了窗页,这窗子不是没法子修了么?”
绮萱气得心头忍了一口老血:“你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掰烂窗子丢下去的!!!”
“血口?”喜雀摸了自己嘴巴两下,摊开干净无比的小手:“我嘴巴没流血,怎么拿血喷你,你莫不是在这屋里闷久了,被薰得有了幻觉。”
绮萱对上喜雀,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直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干瞪着眼、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姬凤瑶暗自惊讶:哟,喜雀这丫头竟然长出息了,学会赖人和怼人了。
白露得意地冲姬凤瑶晃晃脑袋,意思是她调教的。
姬凤瑶暗暗给她竖了个大姆指,用口形无声比:“干得漂亮,有赏!”
绮莹手脚麻利地加紧给秦嫔收拾衣妆。
佘姑姑站在秦嫔身则,和绮莹两人一左一右几乎将形容不整的秦嫔完全遮住:“绮萱,莫要再与人胡搅蛮缠。娘娘尚在病中,不能见风,快去给娘娘拿件斗篷来。”
第一九六章 你怎能有那样的过去!
听了佘姑姑的话,姬凤瑶和商熹夜几人都禁不住眉头微挑。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句话就让他们不好再动弹。
“无影,回头你差人告诉内务府,让他们过来替秦嫔将窗子修一修。既然秦嫔身体尚未大好,你们且将东西放下”商熹夜淡淡开口,侧首看向姬凤瑶:“王妃,今日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探望,可好?”
“好,臣妾都听王爷的”姬凤瑶声音娇软甜糯,又作又嗲。
秦嫔好歹是后妃,她就算再仗着自己是土匪胡闹,也不好在龙船上,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把她弄死。但秦嫔要是自己气死了,呵呵,那可不关别人的事!
果然,听见姬凤瑶这话,屋内梳妆台的方向传来桌面捶动的轻响。
还有绮莹压低的轻劝:“娘娘……”
听见下人们进屋将许多礼品放下,而门外的人果然就要离去,秦嫔到底忍不住,凄绝心伤地唤一声:“九王爷!”
无影脚下惯性顿住。
轮椅停住,姬凤瑶便也跟着顿住了脚,垂眼去看轮椅上的商熹夜。
“当年你将我自南离带回京都,百般呵护时,可曾想过今日会为了别的女人,这般待我……”秦嫔声音凄缓凝涩,显然是哭了。
“当日,你究竟缘何进宫,那时,又可曾想过今日”商熹夜长翘的睫羽轻颤,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倏地收紧。
秦嫔微滞,是啊,那时她被商熹澈一番利诱恐吓,竟就那样委身于他;
那时她就该想到,自那之后,她就会与他咫尺天涯了。
可那是她的错吗?
着实是商熹澈告诉她的那个消息太过惊悚,她才那般惊慌失措的啊!
直到商熹夜和姬凤瑶一行走远了,秦未央才望着铜镜中形容枯槁的自己,低声喃喃:“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疯、怎么伤害你,我始终不曾问、不敢问,你怎能是自那里出来的人,你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能去过那种地方、有过那样的过去!”
“娘娘,您快回床上躺着罢,这见了风若着了风寒可怎么好”佘姑姑接过绮萱手里的外袍,赶紧将秦未央严严实实地包住。
秦未央却不甚在意,凄然冷笑:“着了风寒又如何,本宫如今,还有什么盼头吗?”
“娘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十二皇子考虑啊”佘姑姑继续温言相劝。
她不提十二皇子还好,她一提十二皇子,秦未央更觉无望。
如果说商熹澈是她和商熹夜之间的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沟,那十二皇子商祌辰就是她和商熹夜之间的一道天堑!
在后宫,她需要十二皇子这道保身符;可面对商熹夜,她又恨不得商祌辰不存在。
秦未央心底纠结无比,没再说话,扶着佘姑姑和绮莹慢慢回床上。
姬凤瑶和商熹夜回船的时候,刚好遇见嘉妃和锦妃在外遛弯。
锦妃在看见姬凤瑶时,眼神扫向自己身前的嘉妃,默默冲姬凤瑶眯了眯眼睛。
姬凤瑶心下了然,未动声色。
第一九七章 上岸溜王爷去
“臣妾见过王爷、王妃”嘉妃和锦妃齐齐过来见礼。
“嗯”商熹夜不冷不热地轻应一声。
无影刚要推商熹夜走,突然嘉妃上前半步,盈盈冲姬凤瑶又行一礼,无不讨好地说:“前些日,妾与王妃闹了些许不愉快,妾反思了这些日,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错处,妾在此跟王妃赔个不是,望王妃大人大量,原谅妾这一回。”
呵,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姬凤瑶不耐地撩撩衣摆,淡淡道:“既然嘉妃觉得,撕破了的脸皮能缝起来,那你就尽力缝吧。不过,本宫现在在这里,徽暖阁门口那块牌子,怕是一时半会还撤不掉。”
听她提起那块“嘉妃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嘉妃恨得又忍了一口老血。
但在商熹夜面前,她半点都不敢表露,娇怯道:“如今大家都在外头,府上的事物自是够不着的。只要王妃肯原谅妾,那牌子,日后回府再撤也不迟。”
“还有事么”商熹夜突然冷冷插话。
他好不容易带媳妇儿出来报了个小仇,正想回去借此央她多讲两回故事,这没眼力劲儿的女人这时候跑来,假模假样的到底想干嘛?
“王爷,臣妾听说这附近有个极热闹的小镇,方才与锦妃妹妹商议了一下,想邀王妃一同前去逛逛,正好借此机会与王妃重修旧好,化解嫌隙”嘉妃格外温顺和善道。
商熹夜一听她这话,面色越发阴鸷。
姬凤瑶却是来了兴致,这些天,她天天被商熹夜缠在房里讲故事,嘴皮子都磨薄了。嘉妃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幺蛾子,正合她的胃口。
就算一巴掌拍不死,解解闷也好。
不过,跟嘉妃这条毒蛇出门,光带喜雀可不行,得把商熹夜这尊门神带上才稳妥。
“逛街?正好正好,本宫也好久没逛街了,正闷得慌”姬凤瑶小手一伸,揪着无影的衣袖又往船下拖:“无影兄弟,走走走,咱们上岸溜王爷去。”
无影:“!”溜、溜谁?!
妈耶,王妃您别害属下,属下还未曾娶妻,不曾有后!
商熹夜:“王妃!”
“额,不是,王爷,臣妾的意思是,咱们和王爷您,一起,上岸溜达溜达”姬凤瑶毫无诚意的解释还没说完,发现某王爷眼睛死盯着自己紧揪着无影衣袖的小手,赶紧松开爪子,缩回来还在衣襟上擦灰似地抹了抹。
行吧,你们古人这变态的男女之防,揪个衣袖也不行!
嘉妃见姬凤瑶在商熹夜面前如此放肆,商熹夜却只在意她拉了别的男人的衣袖,分明是一颗心已经扑在了那土匪身上,心底都酸得快融出了一个洞。恨恨的眼神还没敢放出来,就收到商熹夜突如其来的一记眼刀。
拉无影衣袖的是那土匪,王爷您瞪臣妾做什么!
嘉妃简直要抓狂,但为了能给东龙门的杀手制造刺杀机会,她只得死死忍着。
这里已经临近通幽,想必东龙门的杀手已经跟来了。
见商熹夜只带了无影一人,嘉妃心下暗自高兴:到时候场面乱起来,无影肯定会优先保护九王爷。就凭喜雀那粗野贱婢的三脚猫功,可挡不住龙东门的金牌杀手!
第一九八章 老娘有钱!(加更)
嘉妃所说的附近小镇,名临乌,也是个水乡小镇,中等规模,还算繁华。
临乌多吊脚雕楼、拱桥小筑,因不是什么大地方,这里的人生活得比较自在,没有那么多规矩,大街上亦常见打扮鲜艳的妙龄女子。
街道两旁各种特色小摊琳琅满目,各种美食的味道混杂在润湿的浓雾中,掺杂着女人们的脂粉香气,驳杂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还是姬凤瑶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逛街,心中难免兴奋。
再加上活泼的喜雀在一旁叽叽喳喳,身边还有临霜和白露两个小丫头助兴,主仆四人几乎每个小摊都要光顾一下,玩得不要太开心。
嘉妃在后面看得直翻白眼:没见识的土匪,不过是些粗鄙之物,瞧给她高兴得。
没过一会儿,三个丫头手里都拎满了大包小包。
姬凤瑶又买了两包糕点,回头瞅瞅三个丫头都不得空的手,目光投向身后不远处,正端坐在轮椅中的商熹夜。
商熹夜:“!”别看本王,本王拒绝!
姬凤瑶蹭蹭几步走回去,笑得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王爷,这个糕点可好吃了,臣妾觉得您一定会喜欢,给,您拿着,回去慢慢吃。”
说罢,嗖一声,两包糕点直飞进某王爷怀里。
商熹夜:“……”
左右望望满大街走来走去的行人,白皙修长的十指抓着两包糕点,一脸生无可恋。
好想扔掉又怕媳妇儿生气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王妃,您怎么能让王爷拿东西”嘉妃实在看不过眼,强忍着气愤,柔声开口。
姬凤瑶刚转过身准备继续逛,听了这话,猛地回头:“本宫给王爷买的东西,当然王爷自己拿着,难不成你想要?你想要自己买啊,你堂堂南离公主,不会连买块糕的钱都没有吧?”
嘉妃:“!”无知土匪,能听懂人话么!
锦妃温文一笑,对身边的卓娅道:“卓娅,你去替本宫和嘉妃娘娘买两包过来吧。”
“是”卓娅温顺应了一声,果然走到旁边小摊买了两包一模一样的糕点回来。
锦妃接过其中一包,十分和善友好地递给嘉妃:“姐姐,给。”
嘉妃:“!!!”
姐你妹,滚!老娘有钱!有钱!!有钱!!!
已然转过身去的姬凤瑶忍笑耸肩,没看出来,锦妃也是损人的一把好手;
这盟友,可以的。
浓雾泊船,不光姬凤瑶他们下了船,许多喜欢热闹的公子小姐们也下船来逛了。
章宛云的父亲官职品阶不够,此次本不能来,但陈姿萦怕路途寂寞,所以向皇后讨了个恩典,把章宛云带来了。
两人带着各自的丫头,正兴致盎然地在街上走着,突然迎面撞见两个人。
正是薜明涛和元之晟。
“元兄,元兄,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薜明涛提着折扇,一路追着前面的元之晟。
元之晟沉着脸,仍是不搭理他,走到章宛云和陈姿萦近前,眼神在章宛云身上一晃,脸色更差,顿了一下,举步就要走,却被紧追而来的薜明涛一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