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四章 凤华身上的变故
“我并没有避谷，不过还是谢谢大家的好意。”
黑枭没有纵着这半大孩子在村民们面前狐假虎威的毛病，直接驳斥了他的说法，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来意：“不过我来确实是有事找大家。”
那半大孩子羞赧地怔在原地，左右看了一眼村里的叔伯婶娘们，尴尬地低下头。
这些村民们也没有和一个孩子计较，关注点仍然在黑枭身上，纷纷道：
“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有我们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尽力去办。”
“是啊，仙人，您肯留下来帮我们查牲畜的事，就是我们村的大恩人！”
“对，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便是丹灵大陆最低的凡人们：
卑微、简单，容易受人愚弄，还容易被人利用，变得顽固和可恨。
他们此刻对他的尊敬不过是弱者对强者的尊敬，亦有事关己身利益的成份。
黑枭对这些看得很通透，所以他对这些村民也没有多于的情绪：“在你们跟大牛一起抓住我弟弟之前，你们对村子里牲畜失踪和离奇死亡的事，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这……”
村民们一时都为难地噤了声，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随便乱说话。
那孩子可是仙人的弟弟，万一说错了话，惹恼了仙人，那可是灭村大祸！
“没关系，你说如实说就行，其它的我自有决断”黑枭看出了他们的顾虑，道。
村民们仍是不太敢说话，修士对于普通凡人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了。
还是那半大孩子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鲁莽，率先开了口，道：“仙人，我看到过一些东西，不知道跟牲畜的事有没有关系。”
“你说”黑枭目光淡淡地，平静地看着向那孩子。
“我前些天在林子里打柴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一个人，不过可能也是只野兽，因为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好像是站着躲在矮树丛里的，而且跑得极快”大半大孩子的说辞听起来有些混乱：“我怕它会伤害我，所以我柴禾都没拿，就跑回村子里来了，当时我还和大壮说这事，被大壮嘲笑我胆小，所以我就一直没再跟人提，不信您可以去问大壮。”
“不用了，我相信你”黑枭淡淡点头。
这孩子说的与凤萧说的基本吻合，所以，他当时看到的十有八九是凤华。
如此看来，凤华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眼睛真的变成了红色。
“你们呢，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黑枭目光淡淡挪到那些村民身上：“如果没有，我在村子周围再找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的话，我便带我弟弟离开了。”
他不想与这些人产生太多纠葛，以免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一听他要走，村发们都急了，仙人要是走了，如果真有厉害的野兽，他们可对付不了。
“我！我也看见了，我家牲口棚那里，还有半个脚印，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还有我家，我家的牲口棚栅栏被砸得稀烂，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第一九七五章 真的要变成怪物了？
黑枭一一听取了他们的线索，又亲自上他们说的地方去查看了一遍。
所有线索和残留下来的痕迹都显示，丰运村里牲畜的事的确是人为。
而且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姬凤华。
黑枭马不停蹄地立马奔向村子周围的山林，散开神识将周围方圆三里都粗粗找了一遍，发现了好几处人类短暂停留和休息过的地方，却没发现任何姬凤华的踪迹。
他回村给姬凤萧简短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萧辰哥哥，凤华他，真的变成邪魔了吗”姬凤萧难受又担心地双手握拳，置于膝上。
“没关系的，哥哥曾经也被那些魔物在身体里种下了魔种，你姐姐不也将哥哥治好了么。只要我们找到凤华，再找到你姐姐，以你姐姐的本领，她肯定能治好凤华”黑枭安慰他道。
“那我们一起去找凤华吧，找不到凤华，我也没办法再安心打坐修炼了。”
姬凤萧说着理衣起身，认真又倔强，眸光中满满是对姬凤华的担心和关爱。
黑枭点头。
君洛桜那个疯女人还没放弃找他，他也确实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没有带姬凤萧去向那些村民告别。
既然丰运村的牲畜事件是姬凤华做的，姬凤华不在这里了，那这事也算了结了。
将自己和姬凤萧身上所有的金银和大部分米粮都留在了姬凤萧住过的屋子里，作为对这些村民的报答和补偿，黑枭便趁夜御剑带着姬凤萧离开了丰运村。
此时的姬凤华已经到了距离丰运村百里之外的地方，他的情况愈发不好了。
他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
可无论是月白石、灵石还是灵液都无法弥被他体内日渐淡薄的灵力。
主动汲取灵力入体，甚至会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更加虚弱。
还有丹灵大陆这原本就灵力充裕的环境，也让他十份难受！
他只有不停地杀死树林里的野兽或妖兽，汲取他们临死时郁在血脉中的怨憎之气，才会稍微缓解一些，以至于他上牙关上的两颗獠牙，已然坚固成型，下齿关上的两颗尖牙也在生长。
姬凤华这些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吸完兽血后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摸着自己嘴里的四颗尖牙瑟瑟发抖，惊恐又难过地一遍遍问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要变成一只嗜杀嗜血的怪物了？
我会不会有一天控制不了自己，不再满足于杀这些动物，会跑出去杀人？
我会不会被别的修士抓住当怪物杀死？
如果萧辰哥哥，或者哥哥、姐姐、姐夫，还有爹娘，他们发现他变成了怪物，他们一定很难过，他们一定舍不得杀死他。
可他们如果维护他、维护一个怪物，他们就会变成所有人的敌人。
他不能连累他们……
可是，他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姬凤华哭得累了，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之时，突然一阵细碎的动物跑过低矮草丛的声响渐渐朝他接近，一股本能的对血液中怨憎的渴望的暴戾，自然而然地从他心中升起。
第一九七六章 小恶魔你别怕
就在那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前的矮树丛也急剧晃动，马上就要被扒时。
姬凤华指甲尖利满是血污的双手，吡出了自己的四颗小尖牙：
“嗬……！”
“啊——！”
一道脆生生的尖叫短暂响起，又被一双白嫩嫩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捂在了声音主人的嘴里。
过来的并不是什么小动物，而是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梳着童髻，脑后有少量的披发，头发软绒绒的的但很直顺，带着浅浅栗色。
两个童髻上坠着两圈细碎的夜明珠发饰，额间一点碎星般的小夜明珠，显得她的眼睛特别大、特别圆、特别明亮，也特别有神和可爱。
她的眉毛细细的，小脸也是圆圆的，鼻梁山根高挺，想来被捂着的鼻子也很挺直。
姬凤华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
以前秃鹫寒里有上百个小孩，都及不上眼前这个小女孩万分之一的好看！
可是他现在却……
姬凤华垂眸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学着小女孩的样子，也默默地掩住了口鼻。
“小……恶魔？”
小女孩见姬凤华自卑和胆怯，初时的惊惧很快消失，反倒好奇和兴奋起来。
“你就是传说中的小恶魔吗”小女孩高兴地蹭近了一步，眸光灼灼地看着姬凤华，就像养在深宫里的漂亮小公主，看到了自己养的温顺的小宠物。
姬凤华紧抿着唇，唇瓣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四颗尖牙的存在，可他却拼命地摇头：
不，他不是小恶魔！
他是个正常的小孩，他是人类，不是恶魔！
“小恶魔你别怕，咱们说好，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伤害你，好不好”小女孩软软地、天真无邪地与姬凤华打着商量，非常开心的样子。
姬凤华眼里噙着细碎的泪光和委屈，定定地看着小女孩：可他不是恶魔啊。
这时树林外面的远处，传来阵阵破风声和有人交谈的声音：
“小姐这回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现在外面的世道这么乱，万一她要是被那些畜牲抓去……”
“小姐身上有古隐家的徽记，其余三宗和八大家的人看到她，会照顾一二的。”
“你以为现在的三宗八大家，还是以前的三宗八大家？”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赶紧找到小姐要紧。”
姬凤华听到这些声音，本能地掉头就要跑。
面前的小女孩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右手食指放在唇畔“嘘”了一声。
然后她小手一翻，拿出一个乳白色的圆球往两人身边一放，顿时一道无形的波动自圆球上泛出，直到完全将两人包裹住。
姬凤华能感觉得出，这圆球散发出的光幕充满了自然的气息，亦是灵气浓郁。
这让他对这圆球本能地不喜欢，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我知道一切灵力充足的东西你都不喜欢，但你忍一忍，等他们都走了，我马上就把小豆收起来”小女孩圆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姬凤华，满满的都是对新伙伴的好奇和喜欢。
第一九七七章 宓曦
姬凤华好看的眉再次狠狠皱了皱，但看到小女孩那般明净欢喜的眼神又松开了：她好像还挺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的。
或许，他现在的样子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我叫宓曦，你呢”小女孩再次向前凑近了一步，欢喜地笑道：“小恶魔，你长得好好看呀，我们做朋友吧，好不好？”
姬凤华：“……”
他现在，好看吗？
他上面的两颗獠牙长出来的时候，他在溪水边照过，明明就很丑，很吓人。
可是，一个人孤独害怕了这么久，他真的很想有人陪。
这个叫宓曦的小女孩眼睛里的欢喜，让他很渴望，他也确实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我，我叫姬凤华”姬凤华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神念传音，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更小心地问：“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当真不怕吗？”
“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害怕”宓曦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道：“他们都把恶魔说得很可怕、很坏，说什么恶魔都生得青面獠牙、见人就杀，残忍什么的，可是我没想到，真正的恶魔，会是你这么好看、这么温和的，你刚刚看见我都害怕了呢，嘻嘻，真好玩！”
姬凤华：“……”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恶魔啊！
“小恶魔，我还是觉得叫你小恶魔比较可爱，以后我就叫你小恶魔吧”宓曦像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麻雀，欢快地叽叽喳喳道：“你可以叫我曦儿，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八次跑出来了，可是我是第一次遇见恶魔。
你还没回答我，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姬凤华抿抿唇，遵从本心地点点头，看着宓曦的眼神也漾起点点希翼和期盼。
他原本就是很活泼、很喜欢交朋友的性子，这些天的孤独遭遇对他来说就像世界末日和地狱一样，实在是太难受了。
宓曦的出现，就像是他在地狱里的一道光，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
这时，那群来找宓曦的人也已经走远了。
宓曦收起圆球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给姬凤华施一个清洁术，施完还担心地问：“我给你施的清洁术，你不难受吧，你身上实在是太脏了。”
“不难受”有了朋友，姬凤华明显开心了些，但还是显得很拘谨：“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小女孩开始地拉起姬凤华的小手，昂着小脸又大胆地细细打量了他的脸一会儿，圆圆的眼睛都欢喜得眯了起来：“小恶魔，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姬凤华：“……”
他能说点什么，纠正她，说他不是恶魔吗？
可她明明是很喜欢恶魔的样子啊。
会不会他说他不是恶魔，她就不这么喜欢他了？
“不过你的脸色看来很不好，应该是这里的灵气让你很不舒服”小宓曦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拉着姬凤华起身，很是机灵地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一九七八章 相信她说的鬼话
姬凤华顺从地起了身，也由着小女孩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跑。
听着小宓曦偶尔发出的欢快而压抑的笑声。
姬凤华压抑许久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他嘴角轻勾的时候，四颗尖牙便会露出齿尖，再配上他原本就极高的颜值，当真就如漫画中走出来的小恶魔，可爱、漂亮又隐隐藏着不被世人所接纳的冷僻和小心翼翼。
两人往树林更深处跑了很久。
直到天色渐晚，小宓曦才停下，翻手取出一柄小扇子，施术将它放大，道：“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可以驾御它飞去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好”姬凤华也没问她要带他去哪。
反正他现在的模样也不会更糟了，跟着小宓曦走，起码他还能让朋友开心。
两人跳上扇子，并肩坐在上面。
小宓曦往扇柄上的凹槽里放了一块成色还算不错的中品灵石。
然后她小手掐诀，扇子便腾空飞了起来。
姬凤华发现，扇子飞起来后，半空中的罡风并没有吹到他们，而是被无形的阵壁隔开了。
可他之前并没有看见小宓曦结过防御阵法。
“这个叫七宝扇，是伪仙品灵宝，它自带的防御结界，可抵御凝婴期修士的全力三击”小宓曦没有丝毫隐瞒，笑容又天真又温暖：“这是我娘今年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对了，我今年九岁了，小恶魔，你呢，你几岁了？”
“我，十二”姬凤华低头想了想，从纳石空间找了一颗姐姐炼制的成婴丹，用单独的小玉瓶装了，递给小宓曦，道：“送给你，生日礼物。”
为了以防万一，成婴丹，姬凤瑶给他们每人备的是三颗。
姬凤华现在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的礼物，他便分了一颗给宓曦。
“你看着也比我大，果然是哥哥呢”宓曦很开心，顺手接过姬凤华递给她的玉瓶，打开瞧了瞧，震惊：“成婴丹？小恶魔，你怎么会有成婴丹，你用不着呀！”
姬凤华：“……”
这是姐姐给他备下的，他如何用不着。
可是，姐姐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不妙，他还是别提他们了。
免得万一哪天小宓曦被她家里人抓了回去，又给姐姐他们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我、我抢的……”姬凤华略略低下头：“抢的……一个坏修士的……”
他想，反正他从前是土匪，土匪抢坏人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么。
“唔，坏修士，小恶魔你做得对，那些坏蛋就该狠狠教训”宓曦举了举手里的玉瓶，欢喜道：“谢谢小恶魔的礼物，我再过几年就可以用了，用了它，我一定可以顺利凝婴！”
姬凤华闻言，也是腼腆地笑了起来，四颗小尖牙奶凶奶萌的。
小宓曦看得眼睛里都冒起了星星。
她抱着姬凤华的胳膊，紧紧扑在他身边，像个小迷妹一直盯着他一直盯着他，还时不时咯咯笑着伸手去摸他的小尖牙，毫不吝啬地直夸可爱、好看。
弄得姬凤华都感到害羞了。
要不是他时不时还会冒起嗜血的念头，他都要相信她说的，恶魔会讨人喜欢的鬼话了。
第一九七九章 领回了一尊煞神
****，秃鹫小院。
烟寒星原以为以自己的修为，小女匪应该会进出都将他带在身边。
可她这天去东丹水月那里，身边却依然只带了白玉笙一个。
他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后，透过窗户缝隙看见小女匪和白玉笙一前一后地回来，眸底顿时迸发出万千暗涌，那冰寒刺骨的眼神似要将白玉笙刺个对穿。
白玉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绝世凶兽盯住了一般，全身寒毛倒立，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小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白玉笙哆哆嗦嗦地神念传音：“我感觉我的小命要不保。”
“啪！”
白玉笙的话音刚落，姬凤瑶转身便赏了他一耳光。
那清脆响亮的声响，把大半个院子的人都弄蒙了。
烟寒星：“……？”
白玉笙：“……？”
“没用的东西，跟在本小姐身边这么久，连个眼色都不会看，本小姐是让你把东丹水月锦衣玉食地当主子供在那里的吗，本小姐随便扎她两针，她好得比狗还快，你是想把她快些养好了攀高枝儿呢，别忘了你可给本小姐许了十年的卖身楔”姬凤瑶小手叉腰，骂得贼带劲。
白玉笙捂着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小姐说的话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愣着作甚，想要命的赶紧求饶”姬凤瑶瞪眼睛，作凶神恶煞状，暗地里传音提醒。
白玉笙这才反应过来，膝盖一弯便单膝跪了下去，道：“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那边的人好生‘照顾’一下东丹水月。”
“不必了，你现在去，不是明摆了告诉她，是本小姐支使的你们么”姬凤瑶叉着腰，可爱地跺跺脚骂道：“哼，猪脑子！”
尔后傲娇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窗页后面，烟寒星看得唇角微弯，眸中的寒霜也尽成了笑意。
白玉笙感觉自己脸上虽有些热辣辣地，但身上那股不寒而栗的冷意却没了。
他不禁暗松了口气，暗忖：
小姐这回可真是领回了一尊煞神。
我可得再好好叮嘱一下妹妹，没事千万不能往那煞星面前凑！
白玉簌听见外面有人被打，跑出来一看竟然是白玉笙，满脸不能置信：“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是我自己，没把小姐的差事办好，没事，我已经长记性了”白玉笙十分本份道。
说罢，他眼角余光禁不住撇了一眼烟寒星的住处。
他知道，烟寒星对他的杀意虽然消失了，但人依然还在暗处观察着他。
所以，他还不能松懈。
白玉簌不知道实情，听了白玉笙的话却是心疼了：“那她也不能打你啊，我们可是最先跟在她身边的人，就算现在她招到的高人越来越多了，也不能这般不念旧情。”
“玉簌！”白玉笙听着白玉簌这般不知好歹的话，也是真怒了：“不许你这么说小姐！”
“哥！”白玉簌撅着嘴不服气地瞪着白玉笙，眼里含着委屈的眼花。
她可是在心疼他！
他为何半点不领情，反倒还凶她、还帮着外人说话？
第一九八零章 很想很想喜雀
“你是不是现在日子过得快活了，就忘了当初是怎么被小姐救下的了”白玉笙双拳紧握，气得额上青筋暴跳：“如果不是小姐，我们早就死在妖兽森林里了，哪还有命在这里挨打？”
“小姐今日别说是打我，就是杀了我们兄妹俩，那也是我们欠她的！”
“白玉簌我告诉你，你要是当真忘恩负义，蠢钝如厮，就算你是我亲妹妹，我也会揍！”
“哥，你……我……”白玉簌被白玉笙一顿怒吼，吼得哑口无言。
他们的命是小姐救的，她没忘；
可是她也真因为心疼哥哥，一时情急才失言的啊！
她一个自幼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小姐，骤逢大变，很多习惯根本都还没缓过来。
姬凤瑶刚刚阖上房门，亦是站在门后，看着和听着白家兄妹俩的对话。
看着白玉笙气得决然离开的背影；
看着白玉簌委屈又不知所措的，她心底有些发凉，也有些疲累。
从前她到大昭的时候，身边有爱她的家人、有自幼的玩伴喜雀；
后来进了九王府。
商熹夜身边的那些同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也都是百分百能值得信任的。
那时候，她从来不知道：
要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要让身边能成长成可以交付后背的亲人，原来这么这么难。
看着白玉簌，她突然很想很想喜雀，想那个眼里心里她永远都排在第一位的傻丫头。
还有满心崇拜她的白露，那个机灵又单纯的丫头。
姬凤瑶微仰起头，深呼吸一口，忍回眼中的酸涩。
挥手在房间里布下一重结界，她径直进了生命之塔。
她无暇分身时，小十三总是一个人在塔里满地爬，自己和自己玩，导致他现在都两岁多了，还无法正常说话和走路，总是爬来爬去，偶尔自己摸索着能站起来蹒跚走两步。
相比前世师父对她的无微不至、悉心教导；
她给小十三当的这个师父，当得真是失职。
“小十三，师父来看你啦”姬凤瑶直接去了大园子，找到正在草坪上打滚玩耍的小十三。
“咦唔、咦唔！”
小十三看见姬凤瑶，立马笑得像个小弥勒佛，手脚并用，飞快地冲姬凤瑶爬过去。
姬凤瑶赶紧迎上去，半蹲在小十三面前。
她刚张开手要将小十三从地上抱起来，小十三便自己用力撑起来，扑进了她怀里。
怀里的小家伙温温软软的一小团。
他软乎乎、暖乎乎的，多少填补了些她心底的空缺。
“小十三，师父今天什么都不做，师父今天教你走路好不好”姬凤瑶双手撑在小十三腋窝，将他略推开些，笑容和软地柔声与他说话。
“六……六……”小十三亦是喜笑颜开，小脑袋一晃一晃地点头，奶萌奶萌的。
“不是六，是路”姬凤瑶耐心地，慢慢地纠正他，道：“走、路。”
“肘……六……”
“走、路”姬凤瑶一边扶着小十三慢慢往前走，一边耐心地继续纠正。
“丢……路……”
“走，走。”
“走……路！”
第一九八一章 看自己的热闹
深夜，古月城大部分的都睡了，
秃鹫小院里的修士们也都纷纷打坐入定，整个秃鹫院与古月城一样，都陷入了一片宁静。
霜月西斜时，烟寒星房间的房间悄然无声地打开了。
并非他的房间计设得特别好，开关闹没有声音，而是他在他房间内外，甚至是整个秃鹫小院内外，都布下了多重彼此分开的小结界。
烟寒星出了房门后，身后的门又悄无声音地关上了。
出来之前，他便以神识在整个小院内外扫视了一圈。
现在他确定，包括姬凤瑶在内的大家，都已经入睡或入定了。
不过让他略有些意外的是，唯一入睡的那个，竟然是他看上的小家伙，而不是白玉簌。
但想想这小家伙许多不同于寻常修士的生活习惯，
比如不避谷、勤沐浴等等，睡觉也就显得很正常，不觉得突兀了。
挥手震入一道肉眼难以分辨的浅灰色气息震入小女匪的房内，又在她房间外停了一会儿，烟寒星才推门缓步走入她的房间，房门在开关的时候，同样没有声音。
他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已经够亮了，足够他看清屋内里的一切。
包括床榻上睡得正香甜的小女匪。
屋子里充斥着的，都是小女匪身上独有的清甜气息，令人心神愉悦。
烟寒星停驻在小女匪榻前，白日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隐在暗中，深若沉渊。
小女匪的睡相不太好，八爪鱼似地抱着一团锦被，大半个身子都凉在外面。
好在她是修士，既便是睡着了，体内的灵力也会自动流转。
否则就她这个睡姿，非得感染风寒不可。
烟寒星明知道她不会醒，但还是蹑手蹑脚地轻撩袍摆，缓缓坐下，仿佛怕扰了她的清梦一样。
小女匪背对着床外，他只能看见她饱满的小半个侧脸。
他正想伸手将她抱转过来。
突然小女匪自己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小嘴还嘟囔了一句什么。
饶是烟寒星耳力逆天，也没能听明白她在梦呓什么。
那娇憨可爱的语气，再配上她纯真娇美的睡颜，当真是可爱到让人心软。
“原是不想验证的，但你又确实有许多地方与她不同，验证下你我都心安；若你是她，我也好名正言顺地将你带回去，你不必再在这繁杂的世间奔波受苦”烟寒星极为宠溺地轻声道。
“这货要不是魔物，那就绝对是有病！”
“我看也是，而且病得不轻！”
小女匪的识海内，极火和姬凤瑶表面上安静如狗，实际上却在组团看热闹和吐槽。
嗯，看的还是自己的热闹。
姬凤瑶好歹也曾是大成期的修士，感觉要比鹭洋和安梓锦她们灵敏了那么一丢丢。
早在烟寒星在秃鹫小院里里外外布下重重结界的时候，她又有所察觉了。
后来烟寒星神识外放，在整个秃鹫小院巡了三遍。
姬凤瑶便知道，这货准备要行动了。
所以，她才会无比配合地装睡。
身为十一阶丹师，她更是无比配合地“中了”他震入房中的类似醉仙散之类的迷药。
第一九八二章 这是……她的孩子？
然后她将神魂龟缩在识海之内，开始与极火嗨皮地围观。
至于烟寒星会不会对她咸猪手，这个姬凤瑶倒是不太担心。
修士界虽然没有凡人间的封建社会那般讲究男女大防，但修士之间讲究的也是你情我愿，除非是实力悬殊太大，压制性地吞噬，否则没人敢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去做这些禽兽事。
若是遇上烈性的修士反抗不过的，十有八九会选择自爆。
修士的自爆可越三大届伤人，那强迫者也是够喝一壶的。
而且烟寒星之所以选择用这种方试来试探验证，就说明他不想与她撕破脸。
所以，她也没必要戏太多。
烟寒星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自己看自己的热闹人，此刻也是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轻轻握起姬凤瑶软乎乎的小手，手掌轻动，一块月形月白石出现在两人轻合的掌间。
一息、两息、三息时间过去了，两人轻合的掌间没有任何变化。
“这……这怎么可能”烟寒星惊了。
他将两人的手拉开，取出那枚月白石，反复看了两眼；
确定自己并没有拿错，他再将月白石放回小女匪手中。
可那枚精雕细琢的月白石依然如故，安安静静地躺在小女匪掌中没有丝毫变化。
识海中，姬凤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窝草！
这烟寒星果然有问题！
她手上的人皮手套虽然自己后来又改良过，但到底只是一层假皮。
万一这货铁了心地要研究，这么近的距离，早晚得穿梆。
就算他还算君子，不会撸高她的袖子去查探；
但万一这货要是不按套路出牌，给月白石放别的地方呢？
天知道她这具躯壳对灵力、对月白石的反应有多灵敏，那可是分分钟要露馅的！
“咦呀？”
突然，一道稚嫩的小孩儿咦唔声在两人耳畔吃起。
小十三趴在姬凤瑶的手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瞪着正坐在床前的烟寒星。
那大大的、闪亮的眼睛仿佛在问：
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寒烟星：“……？”
这是……她的孩子？
她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姬凤瑶：“……？！”
窝草、窝草！
这小东西是怎么跑出来的，没有她的允许，他竟还能自己跑出来？！
不对！
重点是，他什么时候不好跑出来，这个时候跑出来送人头吗？！
“咦呀？”小十三看看烟寒星，又看看他抓着姬凤瑶的手，再看看烟寒星：“稀乎……小、稀三！”
说着，奶萌奶萌地往前爬两步，小手也搭上了正抓姬凤瑶手的烟寒星的手。
那小小、软软、暖暖的小手。
还有小十三纯真纯洁的童音和毫不设防的笑颜，让烟寒星骤然绷到极致的神经松懈下来。
“她，是你师父？”意外地，烟寒星竟听懂了小十三的十级婴语。
“稀乎、稀乎”小十三咯咯笑着，连连点头，然后攀着烟寒星的手，亲昵地直往姬凤瑶身上扑，一边爬一边又连连道：“小稀三，咯咯……小稀三、稀乎！”
第一九八三章 师公是什么?
奶娃娃就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一般，又萌又乖，声音还奶奶的。
而且，知道他是小女匪的徒弟而不是儿子，烟寒星心情也好了不少。
爱乌及屋，再加上小十三本来就生得玉雪可爱。
烟寒星也是生凭第一次逗起了孩子，声音放得极柔缓：“小家伙，你叫小十三？”
“小稀三”小十三机灵地答了一句。
烟寒星双手抄在小十三腋窝，将他抱了过来，轻轻捏捏他肉嘟嘟的小双下巴，哄问道：“她是你师父，那你师公呢？”
小十三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懵哒哒地望着他，仿佛在问：“师公是什么？”
“你师父说，她有道侣了，就是经常和你师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烟寒星耐心地哄问。
小十三仍旧呆呆地望着他：“？？？”
识海中。
极火：“我看出来了，这魔物是个傻逼。”
姬凤瑶默默给极火比了个大姆指：
可不是么，跟一个两岁的孩子套话，可不是智商有问题。
（兔叽：正常两岁多的孩子知道许多事了，是你自己给小十三一直关着养成了小白）
见小十三看起来很灵机，实际上却呆呆的，连话都词都说不出几个利索的。
烟寒星伸手扣在小十三后脑勺上，真想直接搜魂算了。
可被小十三那纯真无邪的眼睛盯着，他实在下不去手。
这时，小十三发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块月形月白石，新奇地抓过来把玩。
烟寒星看见被小十三抓在手里当玩具，但没有仍何反应的月形月白石，再看看床榻上睡得一脸娇憨的姬凤瑶，眉头轻轻皱起，眼底滑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但未几，失望之余竟还生出了些许庆幸。
烟寒星拿过小十三手里的月形月白石，最后放在小女匪手心里试了试。
月白石依然毫无反应。
他心情复杂地轻叹一声，将小十三轻轻放在姬凤瑶身边，转身离开，回了自己房间。
大约一柱香后，秃鹫小院里所有的阵法结界都被撤消了。
直到这时，识海中的姬凤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转动神念将小十三再收回生命小塔。
紧跟着，她自己也悄无声息地进了生命之塔。
“你这个小机灵鬼，你是怎么出去的”姬凤瑶后怕地紧紧抱着小十三，盯着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生命之塔可是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是怎么做到自由进出的？”
“咦呀？”小十三歪着脑袋，疑惑不解地看着姬凤瑶。
仿佛在说：师父你在说什么，太长了宝宝听不明白。
姬凤瑶：“……”
她也是呆，小十三话都不会说，他怎么给她解释？
难道是因为小十三在生命之塔里面呆久了，所生命之塔自动把他视为了“自己人”？
但这也说不通。
照这么说的话，岂非所有在生命之塔里长居的东西，但凡是有灵识的，都能自主出入？
那她这个主人算啥，带着生命之塔和里面的东西到处跑的免费的士吗？
“出来，本小姐需要一个解释”姬凤瑶突然冷声道。
第一九八四章 婀呆永远守护少主
除了怀里的小十三呀呀呓语，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姬凤瑶抱着小十三起身，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有意识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但今天小十三出去的事，若说你不存在，那是把本小姐当傻子。本小姐一向自诩聪明，最不喜欢被人当猴耍，也从来不会将一枚不知底细的隐患放在身边。
给你十息时间，你若再不出来，本小姐哪怕是自断一臂，也会将你丢弃。
正好，何家和东丹家的那个魔矿不错，想来你会喜欢呆在那里。”
“莫要遗弃婀呆，婀呆永远守护少主”一道极为虚弱的神念缓缓自生命之塔的半空传来。
“婀呆？”姬凤瑶听着这声音实在虚弱，马上就快要断气了的感觉：“是你的名字吗？你为什么唤我少主，我们认识吗？你是云家的人？不，你从前隶属于云家吗？”
“莫要遗弃婀呆，婀呆永远守护少主！”
那道神念再次传来，更虚弱，却也更执着，透着显而易见的伤感，就好像它被遗弃过。
姬凤瑶抿抿唇，感觉自己的这一通威风全撞进了棉花堆。
她对生命之塔滴血认过主，身为主人，这道神念一经出现，她便能感应到；
而她能感觉到这丝神念对她的依赖与维护，也能确定这道灵识确实非常非常虚弱。
正是因为它太虚弱了，
虚弱得几乎随时都能彻底溃散掉，所以她之前才无法感应到它的存在。
想来它是察觉到了烟寒星的存在和她的危机，所以才故意将小十三放出去搅局。
“好了，是本小姐错怪你了，你继续养着吧”姬凤瑶知道是场误会，语气也便缓和了，关切地道：“或者，本小姐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的话，你尽管说，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就行。”
“莫要遗弃婀呆，婀呆永远守护少主！”那神念更虚弱地答。
姬凤瑶：“……”
行，你弱你有理，安静呆着，继续当你的复读机吧！
突然，姬凤瑶感觉心底莫名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既将失去的惶惑感。
这是她第二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紧紧抱着小十三，坐在生命之塔园子里的草坪上，紧咬着下唇，默默忍受和祈祷着。
与此同时，溯源大陆的神墓幻境中。
商熹夜、鬼面和雪栤灵在岩浆间的那条黑色长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周围的景色却是依旧。
就仿佛他们在一副永恒静止的画中：
仿佛他们在静止的画中原地踏步踏一样，看不见路的尽头，也永远走不出去。
商熹夜几个时辰之前也有过这种错觉，所以他一路走，一路在身后丢下碎银子做标记，无论何时回头，那些碎银子却是呈线形排列，而不是堆在一起的。
这说明，他们的确是在往前走。
再真实的幻觉，也不可能将一堆东西，单个单个的排成线。
突然面前不远处的空间终于有了变化。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道路那端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地向他们迎面走过来了。
第一九八五章 你确实受伤了
商熹夜和鬼面看清那人的脸，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无影？”
雪栤灵疑惑地看着对面的陌生人，问：“商大哥，你认识他？”
话刚落音，那人兴许是听到了雪栤灵的声音，闻声也看到了他们。
“王爷！”
无影脸上显出极为高兴的神色，并快步走过来。
就在他靠近商熹夜和鬼面十步之内时，商熹夜和鬼面却齐齐后退了几步。
若非他们身后的雪栤灵反应得快，他俩非得撞上后面的雪栤灵不可。
“小狐狸你走远点”鬼面回头认真提醒了雪栤灵一句。
“怎么了，你们不是认识吗”雪栤灵不解地看看鬼面，又看看对面满脸高兴的无影。
她不是太明白：
明明那人看见他们高兴得都快成傻子了，商大哥和这二狗子却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爷，您怎么了，我是无影啊”无影见商熹夜和鬼面后退，也停在了五步开外。
他脸上兴奋的笑容有些僵，但更着急地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来的这里，来了多久”商熹夜面色沉静，一如往日在大昭问无影时的一般模样。
“我……”无影回头四望了一下，满脸纳闷道：“我也不知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这里了，然后我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然后就遇到了您。”
听了这话，不光商熹夜和鬼面，就是雪栤灵也是秀眉微挑。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他们掉下的时候，这条路可是深淹在滚烫的岩浆底下；
后来雪栤灵在落下前吟唱了古老的祭曲，这条路才被召唤出来。
他若真是一直在这条路上走，呵，肯计早被滚烫的岩浆烫得骨头都化了吧？
“王爷您呢，您也是一过来就到这里了吗”无影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眼神些微有些闪烁，大抵是自己也发觉了自己话里的漏洞，正在努力补救。
可他越是欲盖弥瘴，就越是错漏百出。
鬼面和雪栤灵表面上看着都没动，但已然提高了百分之两百的警惕，准备随时应战。
商熹夜则是眸光微敛，道：“无影，本王突然想起来，你受过一处致命伤就在丹田处，你应该无法修行才是，可为什么后来你又能修行了，本王想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无影怔怔看着商熹夜，满脸呆滞。
“本王知道，你一直不想让本王失望，所以你努力假装自己还能跟得上本王，不过是不想与本王分开，还想继续与本王一同征战”商熹夜字字笃定，掷地有声。
甚至在他的心里、神魂里，也在一同重复着这些字，并努力让自己也深信不疑。
“王爷，属下……”无影伸出右手想辩解什么，伸出来的手突然往下捂住小腹，浓眉紧紧拧在一起，惊慌道：“我……我没有，不是，王爷，我可以修行的，我没有受伤！”
“不，你确实受伤了，很严重，这都是本王的错”商熹夜一步步走向无影。
他看着无影的目光充满怀念，眸底满是愧疚与不忍。
第一九八六章 我踩你奶奶个腿儿
“不是的，王爷，属下没有……属下……”
随着无影极力想要解释，他捂着小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他甚至都无法站立了。
“无影，放下执念好好休息吧”商熹夜红着眼眶，声音颤抖道轻声道：“去吧，好好的去陪无仲，本王希望你们无论是存在还是不存在，都能得到最终的安宁。”
“不……王爷……属下没有受伤，您别这么想，属下只是……”无影的声音越来越吃力。
他捂着小腹的指间开始莫名渗出大量的鲜血，就仿佛那里真的被人狠狠刺穿了。
雪栤灵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心底那根弦绷到了极致。
“商大哥小心！”
“男主子快撤！”
突然她和鬼面异口同声地高喊出声，并不约而同往前疾掠上去。
原本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已经跪倒在地上的无影突然抬头狞笑，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狠狠捅向商熹夜，而他捅过来的手间，一柄黝黑的魔刀泛森冷噬魂的幽芒。
商熹夜早有防备。
在雪栤灵和鬼面出声提醒之前，便早已上身后仰并全速往后倒滑躲避。
那泛着森冷幽芒的魔刀几乎贴着他小腹处滑过，杀气撕裂了他的衣袍。
商熹夜甚至能感受到刀刃上，那冰寒刺骨的触感。
“不愧是我主子，不愧是传说中的战神，反应和记忆中的一样快，身手真是了得”无影邪邪地狞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抬手吹了吹手里的刀刃，道：“不过，作为你身边最亲近的下属，我知道你的一切长处和短处，今日我便要踩着你这个战神的尸骨上位。”
“啊呸，我踩你奶奶个腿儿，你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鬼面甩着大舌头狂喷，口水跟不要钱似地，往无影身上飞溅。
“畜牲你莫着急，待你家战神主子魂飞魄散，也少不了你和你身后那只小狐狸的刀子”无影张狂大笑，索性不再掩饰自己是个假货的事实。
“你怕不是忘了，你被老子按在地上，差点当磨牙棒给啃了事”鬼面甩着尾巴上前，吡吡满口森白的利齿，嘴角咧开作嘲笑状：“要不是男主子拦着，这世上还有这个小弱鸡？”
“鬼面是神兽，你一介凡修，打不过他”商熹夜也笃定道。
“你们别再说了，我实力究竟如何，你们心知肚明，就算你们再怎么否认，我也是可以比肩你这个战神主子的存在……”
雪栤灵看了这半晌也是看明白了：
眼前这个叫无影的假货，应该是幻境根据商大哥的记忆幻化出来的。
只要商大哥和鬼面笃定他弱、他不存在，他便会被无限削弱，甚至消失。
打嘴皮子仗，男人向来不如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还非得等对方说完。
雪栤灵实在看不下去，打断假无影的话，带上了圣女祭祀的袅袅之音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从古至今我还未听过哪家的奴才能翻了主子的天，更逞论踩着主子的尸骨上位。若有，那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龌龊之辈，天地共弃！”
第一九八七章 你比狗子能吃
假无影被怼得脸上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黑红交替，怒恨交加。
偏雪栤灵此刻如同机关炮一般，小嘴巴巴地连口气都没喘，且她说出来的话字字都加持了玄妙莫测的韵律，听在假无影耳朵里，还真如挨枪子一般身心都倍受打击，想还嘴都还不上。
“千万年来也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背主弃恩的东西，你怎么还有脸存在于这个世界，不如自己跳下这岩浆地狱消解了散了，也别轮回托生了，免得你故去的祖上被你牵连蒙羞。”
“我再告诉你一个身为奴才不太能自知的事实，就像奴才的衣食住行都承恩于主家一样，奴才的文滔武略、修为功法亦是承恩于主家；但也就像奴才的衣食住行永远都不可能越过主子一样，奴才的文滔武略、修为功法亦永远不可能越过主子。”
“所以你自以为你的修为会在你家主子之上，那只不过是你可笑的错觉；你吃的、穿的、用的、学的，只不过都是主子剩下的，莹火之光永远不可能与皓月争辉。”
“请问若是你养条狗，你会把他当亲兄弟、亲儿子般倾心相待么，别主子赏你两顿肉骨头，你就美得连自己是谁，该站在哪里都不知道了，我若是你，就该立马去死！”
鬼面默默回头望了望嘴跟开挂了似的的雪栤灵：“……”
小狐狸，老子怀疑你在内涵我？
雪栤灵目光定定地盯着对面被她说得已经“羞愧”趴地的无影，压根懒得搭理鬼面。
鬼面愤愤掉头，转看向商熹夜：“男主子，这小狐狸是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狗子”商熹夜投给鬼面一个安抚的眼神。
瞧瞧，这就是亲主子！
鬼面正要感动，又听商熹夜赞赏地补了一句：“你比狗子机灵多了，也比狗子能吃。”
鬼面：“……！”
无良的死男主子，待再见到女主子，你别想老子替你说一个字的好话！
就让这只小狐狸去搅和，气走女主子你注孤生吧你！
哼！
假无影并不是因雪栤灵的话而“羞愧”，而是商熹夜对雪栤灵话的认同度。他越是笃信雪栤灵说得对，假无影这个根据他的记忆而幻化出来的假货就越没存在感。
而且雪栤灵用上了祭祀之力，对他这个由魔气幻化而成的幻影具有致命的打击性，所以他才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甚至已经快要溃散了。
突然鬼面不堪被男主子打击，逞一时口快，道：“听到没有，说你呢，别说你是假的，就算你是真无影，你也没戏，你也就配跟我小弟当当配练。”
鬼面的小弟是谁，是祖兽啊！
祖兽虽然当时修为没有鬼面高，但那战斗力也是爆表的存在！
若是给祖兽成长起来，绝对是个人间大杀器！
鬼面这一句多嘴可闯大祸了。
他的话一出口，他和商熹夜第一时间都想到了祖兽。
原本已经被雪栤灵说趴在地上就要溃散的假无影，就像点星之火遇上了油桶。
篷地一下就爆了！
第一九八八章 又给老子甩锅
“说得好，其实你们心都明白，我也不是那么的一文不值，只是你们刻意忽略罢了，我要是成长起来……”假无影脸上的狞笑越发骇人，身体也突然开始不正常地膨胀。
在商熹夜、鬼面和雪栤灵的注视下，他渐渐由人形变成了一只恐怖的鸟兽。
那赫然是祖兽的模样，而且是成年祖兽！
“本王刚刚忘了说，你这嘴比狗子还臭”商熹夜饶是再淡定，也忍不住轻啐了鬼面一句。
鬼面垮起个匹脸：“……”
你这无良的男主子，又特喵给老子甩锅。
老子只是提了一句“小弟”，谁让你想祖兽来着！
你想祖兽就想祖兽吧，想想狄国城外的那只小弱鸡也行，老子的小弟老子自己能对付；
你特喵想这么大只，你说说你想干嘛，想它带你飞？！
雪栤灵祭祀祝祷被打断，身体骤然摇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面色瞬间煞白。
她看准了商熹夜的身影有意向他倒过去。
商熹夜眼角扫到雪栤灵那的确苍白的脸，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一步，后脚踹了鬼面一脚背。
坐在地上的鬼面猝不及防被踹得身子一歪站起来，刚好拦住正倒向这边的雪栤灵。
雪栤灵娇娇软软地俯身趴在了鬼面脊背上，双手还因惯性揪住了他侧腹处两撮黝黑油亮的毛，按住了他柔软的从未有兽兽触及过的小肚肚。
雪栤灵：“……”
鬼面：“！！！”
啊！老子玉洁冰清的兽身，就这么被这小狐狸抱了、摸了？！
无良的男主子！
老子才刚刚决定要斩断情丝，你就给老子来这么一出，你还是人不！
“照顾好她”像是回答鬼面内心的咆哮，商熹夜淡淡抛下一句。
尔后，他上前两步，以血为引在三人面前的路上，飞快画下一个阵纹繁奥的阵法。
在此地，他无法召唤出仙剑，也无法勾连纳石空间。
唯独他体内的血液是自带灵气的东西，他也只能以自身血液为媒介应敌了。
所幸那幻影幻成的虽是成年期的祖兽，但这东西的实力究境如何，还得取决于他的意志。
他只需要给自己争取到，让自己笃信它可以打败，不足为惧的时间便可。
说起来容易，但一个人要说服自己的潜意识，那不是说做到便能做到的。
“嗷吼——！”幻影祖兽已然幻化变身完成，蓦地狂吼了一声，震得整个岩浆空间都是一阵晃动，远处更是传来重重回响声，足见这个地方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你们这几个卑贱的蝼蚁，今日都得祭我的肚腹”粗粝不堪的兽语从幻影祖兽喉间，如闷雷般滚滚而出，它喉间的气流仿佛吹过无数粘腻的浓痰，听得人极不舒服。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商熹夜血液的味道。
幻影祖兽深嗅了两口，露出迷醉的神态：“啊，真的很久没有闻到这么新鲜、这般灵力充e的血液了，这充满生机的味道，真是让人怀念、教人欲罢不能。为了你这身上好的血液，我一定会让你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之后，再生噬你的神魂，那时你的神魂充满痛苦，一定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