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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27章:喜忧参半

    [燃^文^书库][].[774][buy].[]    众人吃起来没什么不适,登时放下心来,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沈艳秋率先放下了筷子,跟着黄福、张本、徐朗、杨峥与高航则是最后放下筷子,喝了几口茶汤后。

    高航道:“杨小弟天色不早了,要不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赶往交州?”这话儿虽是对众人说,暮光却是看向杨峥。

    杨峥喝了一口茶汤,眯着双眼看了一眼窗外,此时虽是入夜时分,但院子里灯笼映得四周亮如白昼,从窗户望出去,几乎能看到远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朦胧之中,别有一番景象。

    杨峥看了片刻,方才收回目光道:“刚才的张道你们也看到了,这样的人只知道欺负百姓,打仗不做走狗就很不错了,对于交州,本官着实有些担心啊?“

    高航与杨峥最久,一听他这话儿,便知道今晚这里歇息的打算是落空,便道:“杨小弟说得极是,这样的将士,的确不能打仗?“

    杨峥道:“所以本官想尽快感到交州,好看看,王通手中的两万将士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黄福道:“也好,早一日去,早一日抓紧训练,他日去了战场,也多了一份胜算!”

    众人中,以黄福年纪最大,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意见。

    杨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好今晚动身,竟是片刻没再逗留,自己亲自算了账,便翻身上马,一马当先而去。

    众人纷纷上马尾随而去。

    一夜狂奔,第二日一早,总算是赶到了交州界面,打听到了王通的府邸,众人纵马而去。

    交州之地传说是来自虞舜,这位上古的君王,曾到南方巡视,死在苍梧。秦始皇派兵占领岭南地区后,置南海、桂林、象郡三郡。秦末南海郡尉赵佗建立南越国。汉武帝派兵剿灭南越国后,分其地为七郡,设立交址刺史监察各郡交州的雏形,自此交州一直就是中国之地,直到东汉末年。

    东汉末年中原大乱时,交州在士燮的统治下,成为相对而言和平安定的地区,包括今天的广东、广西及越南北部。许多中原人士移入当地,如许靖、袁沛、邓小孝、徐元贤、张子云、许慈、刘巴、刘熙、程秉、薛琮、袁忠、桓邵等。这对于汉人中原文化传入交州有很大的助益。这些交州的人才之后很多到三国各政权中位居高官。交州作为益州、荆州、扬州的南邻而被曹操、刘表、刘备、孙权等势力争夺。

    赤壁之战后逐渐形成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局面。

    交州一直在吴国与蜀国的治理之下,汉献帝建安十五年,吴国的孙权任命步骘为交州刺史,率兵抵番禺。建安二十二年,步骘把交州州治从广信东迁番禺。

    仅过一年,孙权趁刘备西征益州之际,派遣大将步骘为交州刺史。交州成了东吴的势力范围。士燮将儿子收至东吴为人质,并每年贡献当地宝物以维持其政权。孙权加封其为左将军。

    七年后,刘备病死白帝城,士燮诱导益州豪姓雍闿反叛归附东吴。诸葛亮平叛继而占领南中之后派李恢领交州刺史,企图染指交州。

    不久士燮去世,吴国将南岭以南诸郡以今天广西北海市合浦为界,以北广州,以南为交州。广州治番禺,交州治龙编在今越南河内东。辖今越南北部和两广的雷州半岛和钦州地区。

    令吕岱、戴良分别为广州、交州刺史,士燮的儿子士徽为九真太守。士徽不服反叛,吕岱带兵攻入交州、九真,之后重新把广州和交州合并。

    等蜀汉灭亡之后,次年魏元帝咸熙元年交州吕兴等造反,试图得到曹魏的支持,但被很快镇压。西晋继承曹魏之后,通过益州、南中派杨稷等领兵到交州,大破吴军。东吴大都督薛珝、苍梧太守陶磺等率兵击败西晋,重新掌握交州。

    吴景帝永安七年,东吴为便于治理,又把南海、苍梧、郁林、高梁四个郡今两广大部从交州划出,另设广州,州治番禺,广州由此得名。东吴时期,今广东省境除广州辖下的四郡外,还包括荆州始兴郡和海南岛。

    经三国后,交州一直处于动乱之中,直到明成祖时,陈朝君主遭外戚胡氏篡夺,国内混乱,明应陈朝的遗臣请求推翻胡氏政权,永乐十二年明军收复越南。之后明在此进行直接统治,设郡县、置交趾承宣布政使司行省,在越南推动儒学,交州才回到汉人的手中。

    王通自奉命来安南,镇守之地就在交州,这些年大小战事倒也不少,有胜有败,但交州之地一直被他思思的控制在手中,即便是在柳升战死,云南的沐家不敢出兵的情况下,他紧靠手中的两万兵马,仍旧将交州死死的守住。

    黎利到是打了不少主意,却没占到什么便宜,最后不得不打和谈的主意,这主意极好,如今的局面,大明想要重新夺取安南,唯有大量投入兵马,银子、粮草,但他已经听说,朝廷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一年前皇帝亲征乐安洲,削藩赵王、山东的白莲教叛乱留下的创伤还没愈合,大报恩寺还在修建,蒙古人不是的扣边,随时都想着入住中原,夺回属于他们的大好江山,可以说从永乐末年开始,大明已经疲惫了,安南无疑是附在大明身上的累赘,皇帝未必有这个心思来料理这里的琐事,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这些年他才随意让黎利折腾,若不然依着黎利的那点伎俩,哪能是他的对手。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先是黎利听从黎只”乂安险要,地大人众,……略定乂安,以为立脚之地”的建议,向灵山步步进迫?“于三年行军期间,黎利得到越南百姓的支持,黎利亦顺势向百姓约法三章,宣布:”民苦于虐政久矣,凡所至州县,秋毫无犯,非伪官明朝官府之牛谷,虽甚饥困,不得滥取。”凭着严格的军纪,黎利军所到之处,都得到群众的响应,”相与并力围乂安城今乂安河兴原县”。虽然该城仍被明军所坚守,但辖下地区,已被黎利占领。

    由于明军主力集中在乂安城,其他地点防务较弱,黎利便转移视线,攻克新平、顺化等地。

    几年下来,黎利已不是当初蓝山乡的毛头小子,而是占领了安南国南部的国土,此后向北出兵东都今河内主动出击,不过是一年的功夫,黎利的实力大大增加,在重要战役崒洞之役中,黎利军重挫明军,迫使明朝的军事力量只限于几个被包围的城市,这才让他开始慌了起来,在得知黎利有和谈之意,他不顾手下一干武将反对,坚决与黎利议和,黎利最初亦同意了,让他很是高兴,他想和谈不假,可他在此地镇守数十年,若丢了安南返回国内,那些吃干饭的言官会放过他么,所以他是表面和谈,暗中向朝廷求援,这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被黎利得悉后,便继续派军攻击自己镇守的各个驻守城市。

    他一面迎战,一面催促朝廷派兵来援助,按照他的意愿,安南打了数十年,人心尽失,而黎利的实力乘机作大,想要消灭这股实力,单靠他是不够的,他心里属意朝廷派遣的将士是英国公,他相信只要一旦英国公出马,迫于他的名头,黎利也不敢乱来,他便可趁此机会,将手中的兵马整顿下,再收回丢去的城池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朝廷会派遣柳升做主将来征讨黎利,对柳升他倒也没多大意见,但早些年对此人倒也了解一些,打仗还马马虎虎,却有一个不好的毛病,骄傲自大,他料定柳升未必是黎利的对手。

    果然如他所料,朝廷了解到战况不利,便派柳升为主将,率十万军队南下剿乱。明宣德二年九、十月,柳升进入越南,开始攻击黎利军队。黎利得悉后,向部下们指示:”今柳升之来,途路辽远,人必疲劳,吾以逸待劳,蔑不胜矣”,下令军士们边战边退,将敌军徐徐地引入腹地,并在适当地方设伏。柳升到这时仍大意轻敌,只亲自带领一百骑兵追赶黎利军队。到达支棱位于谅山省的泥泞地时,明军由于移动困难,黎利的伏军乘机施袭,于是在马鞍山当地山名,又名倒马坡击杀柳升。

    明军由于主将阵亡,全军败退,黎利再派军大举追击,于是获得大胜。此次决定性的战役,使得大明占领安南所在地方,仅剩下自己镇守的交州,这个结果,忧喜参半。忧的自己的前途,自己奉命来安南时,整个安南还在大明的掌握之中,成祖定下的各种规章制度,这里的百姓还能遵循,虽叛乱不断,但也没掀起多大的风浪,可以说只要处理好,安南还是大有可为的,如今不说成祖定下的规章制度全坏的了,便是大明穷二十年之功,打下的大好局面,也在自己镇守下丢了只剩下这座交州城了,若和谈成功,自己返回大明,怕是少不了遭人弹劾,前途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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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章:三千里兮家来归

    喜的是自己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还为大明守住了交州,给大明在安南留下了一线生机,若朝廷有心剿灭黎利,以此为根基倒也不是不可能,况且这里还留下了两万兵马,这些可都是资本,冲着这一点,他还有些盼头。[燃^文^书库][].[774][buy].[]

    所以,这几日他忧心的很,从签押房里出来,猛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前方的天空,自言自语的道:“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老夫此番命运,不知是福还是祸呢?”(注一)

    长长叹了声,这才转身入了后堂。

    王通这座将军府邸是他来的时候,让人在原有的将军府上改造的,他是北京人,对北京四合院情有独钟,所以让人给改成了四合院。

    如今的这座府邸,比起先前扩建了许多,其主要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房方向的房屋各自**,东西厢房与正房、倒座的建筑本身并不连接,而且正房、厢房、倒座等所有房屋都为一层,没有楼房,连接这些房屋的只是转角处的游廊。这样,整个府邸从高出看来,就如同四座小盒子围合一个院落。

    这种院子与南方许多地区的四合院,四面的房屋多为楼房,而且在庭院的四个拐角处,房屋相连,东西、南北四面房屋并不**存在了。所以南方人将庭院称为“天井”,可见江南庭院之小,有如一“井”,难免使人顾名思义,自这座将军府邸改建成功,他就在没住别的地方。

    他绕过一处长廊,一座亭台,便进了后面的院落,这里是他的家眷,他有一妻一妾,生了一个儿子,来安南的时候,朝廷为了让他安心剿灭黎利的叛乱,特意准许他带了家眷,但他怕言官弹劾,也只带了妻子沈氏,以及几个仆人而已,其余一概没带来。

    因为不是作长久居住的打算,所以这座后院,并没有花费大把的精力去打造,只是沿着中轴线的方向,修建了一座独门独户的庄园而已,虽说只是简单的修建,但还是看得出用了心,首先房架子檩、柱、梁(柁)、槛、椽以及门窗、隔扇等等均为木制,木制房架子周围则以砖砌墙。梁柱门窗及檐口椽头都要油漆彩画,虽然没有宫廷苑囿那样金碧辉煌,但也是色彩缤纷。墙习惯用磨砖、碎砖垒墙,所谓“北京城有三宝……烂砖头垒墙墙不倒”。屋瓦大多用青板瓦,正反互扣,檐前装滴水,或者不铺瓦,全用青灰抹顶,称“灰棚”,样式可不少。

    再加上这院子是从外边用墙包围,都做高大的墙壁,让这座院子显得甚是空旷,院子里沈夫人在院中种下了不少花木,这里几株杜鹃,那里几多牡丹、在配一片修竹花圃,几方假山石,倒也错落有致。

    在这样的院子里,白天,院中花草树木,十分美丽,夜里花香,空气清新,晚间家人坐在院中乘凉、休息、聊天、饮茶,全家合乐。家里人在院子里,无论做什么,外人看不见的,这才最是最妙的。

    王通绕过一片翠竹,从一条鹅卵石的小道上穿了过去,便见一个上玄月般的小水潭,潭水清澈无比,动中有静,几颗翠绿的水草漂浮在水池中,随着波浪,满满荡漾,让人看了一眼,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偶尔几尾松江鲈鱼在水草下穿梭,这种鱼儿体前部宽且平扁,向后渐细且侧扁。头大,头背面的棘和棱被皮肤所盖。口大,端位。上、下颌,犁骨和颚骨均有绒毛状细牙。眼上侧位,眼间距较狭下凹。前鳃盖骨后缘有四棘,上棘最大,端部呈钩状,翘向后上方。鳃孔宽大。并不适合养在池中来观赏,可沈夫人一日诵读《晋书•;张翰传》,得知才子张翰在洛阳为官,见秋风萧瑟,想起了故乡的雉尾莼和四鳃鲈的美味,就弃官回乡。

    并写了一首《秋风歌》曰:”秋风起兮佳景时,淞江水兮鲈鱼肥。三千里兮家来归,恨难得兮仰天悲。”大为感动,不顾王通的阻止,硬是让人将原先池中饲养的锦鲤给抓了起来,然后让人从松江送来了几只鲈鱼放入了池中,自此这一池碧波,便被这松江鲈鱼所占,虽说不是那种观赏型的锦锂,但鲈鱼活泼好动,穿梭与水草荷叶之中,倒也应了那句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自从黎利派出了使者去了大明,王通的心情一直不好,一方面他希望朝廷能和谈解决此事,自己可以早些解决这件事,然后返回故乡,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担心,一旦和谈成功,安南势必就算丢了,自己返回朝廷,如何面对言官的弹劾,思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到是把自己的心弄得心烦意乱,便是平日里要细细观看一番的水池今日也懒得多看上一眼,长袖一甩,直接进了内院。

    内院比起外面的院子要小了许多,但布置显得要精致了许多,花花草草,好不优美,此时一个身着翠色长衫的女子,姗姗走了出来。

    步伐摇曳多姿,手中捏着一柄小小团扇,扇面上画着一副扬州全景图,画上笔法清晰,随着她玉手轻轻一摇,画卷的景色一一展现了出来。

    女子显然是刚刚起床,虽略施了粉黛,但还是掩盖不住那股慵懒之意,她捏着小团扇轻轻摇晃了一下,斜长的眸子,扫了一眼左侧院落的一角,双眼登时一亮,经过半个月的酝酿,一年前栽种的一株梅花已是林寒独自开了,这让速来爱梅花的沈夫人如何不欢喜。

    尚未走近,鼻中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香味,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才好,待到了近前,见那枝干上花朵,多是花复瓣或重瓣,淡黄色或近白色,花心微黄,萼绛紫色,甚是好看,沈夫人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了,一人一花,落在了旁人的眼里,宛如一副仕女游春图,动人无比。

    沈夫人看了一会儿花,见天色不早了,这才恋恋不舍的长吸了一口,摇着小团扇袅袅地在院子里四处走走,这里是她独自的天地,一花一草都是她精心栽植,在她眼里早已成了她的孩子,看了这个,少不了那一刻,一时好不忙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院子竹林小道上才转来粗重的脚步声,沈夫人只听了一声,便站起了腰,立在迎风之处,伸出雪白晶莹的手指,将额前的一缕青丝轻轻抚到耳旁后,随后轻轻拍打了一下长衫上沾上的灰尘,花噱,这才袅袅的冲着那脚步声迎了上去。

    行不过数十步,便到一座水榭,水榭旁放有石桌石墩,桌上茶具一一俱全,沈夫人进入了水榭,在门前将手中的小团扇单手改为双手,然后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水榭前方的竹林小道。

    此时朝阳斜照,淡淡的光润映在沈夫人的脸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淡淡霞彩。

    沈夫人已经年过三十,都说任你如花美眷,也抵不过似水流年,但这话儿用在沈夫人的身上,似乎失了功效,明明三十好几的年纪,却是生得格外的粉妆玉琢,雪白晶莹的肌肤仍吹弹可破,娥眉弯弯,双眸如墨,又黑又亮,配上一张鹅蛋脸,一颦一笑,无不透着迷人的味道。

    这就好比山间一枚经过岁月洗礼过桃子,变得晶莹剔透,只要轻轻咬上一颗,便能咬出水来。

    此时的她双眼微微一弯,小嘴只是轻轻向上一勾,一抹淡淡的笑意,便涌上了脸蛋,自然而妩媚,让人生出如沐春风之感来。

    见阳光下的身影落在了自己眼前,沈夫人轻轻道了一福,柔声道:“老爷……?”声音婉转动人,难得是声音里带着江南吴侬软语的音调,虽是说话,听起来却如音乐一般,十分的悦耳。

    王通似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并没有觉得不妥,仍背负着双手恩了声,便大步走进了水榭。

    沈夫人待王通落了座,这才收了礼,转身也走了进去,小小的水榭门前,朝阳斜照,衣炔飘舞,立即多了一道娉娉婷婷一个背影,好生动人。

    沈夫人入了座,见丈夫眉头紧缩,轻轻叹了声,丈夫虽说身为征夷大将军,但这些年却很少开兴过,每日为了战事,保住这份爵位,而弄得身心疲敝,比起往日,今日的地位,身份是提高了不少,可也失去了往日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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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之zheng策宽松无觉,人民便纯朴敦厚。国之zheng策严酷烦琐,人民便狡邪诡诈。灾祸中倚藏着福祉;福祉中伏藏着灾祸。谁能知晓其中的奥秘呢?没有标准参考。正常的变化为荒诞,良善的转化为邪恶。人们为此感到迷惑,时间已经久远了。所以圣人,动作方正而不生硬,语言锐利而不伤人,语气耿直而不放肆,光明正大而不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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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章:秋后算账

    沈夫人伸出皓腕,晶莹剔透的玉手提起了炉火上的茶壶,再茶具里翻起一只景德镇瓷器,这套茶具还是她几年前,从大明带来的,如今算算也有三年了吧,想想觉得便觉得不可思议。【舞若小说网首发】(.)

    将茶汤注入杯中,轻轻的向前推了一下,推到王通的跟前,柔声道:“喝杯茶吧?”

    王通应了声,端起茶杯轻轻缀了一口,吧唧吧唧两下,似感到浑身的疲倦舒缓了几分。

    沈夫人看了他一眼,刚刚落座的身子又重新站了起来,绕过茶桌,款款的走到了样走到王通的跟前,见他眉头紧缩的模样,便将手中的小小团扇放于桌上,伸出芊芊玉手,十根指头仿佛美玉一样,晶莹剔透,她轻轻的将手指放在王通的太阳穴之上,轻轻按了下去,跟着玉指轻移,一股柔和的力道,从指间轻轻送了出去。

    王通眉头轻轻一皱,那股不轻不重,相得益彰的力道,恰是他需要的,多日的烦扰,早已让他的脑门疼得厉害,轻轻揉捏几下,那种疼痛感立即消去了不少。

    好一会儿才听他舒服了哼了声道:“有劳夫人了?”

    沈夫人皓腕随着指头游走,两张翠色的长袖,随风舞动,好不动人,只可惜王通视而不见。

    听了丈夫的话儿,那双玉手再一次轻轻按了一下,这才道:“老爷还在为黎利一事发愁么?”

    随着沈夫人的指头游走,王通头疼的感觉立即去了一大半,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听了这话儿轻轻叹了声道:“可不是么,为夫奉命来安南,如今数十载,却留下这座交州城,不知皇帝会怎么想?”

    沈夫人道:“还能怎么想,那黎利为人狡猾得很,若不是老爷用计谋稳定了他,只怕这座交州城也未必守得住,那柳升的七万大军不是将死兵投么,大好的城池还不是一并给了黎利,再看老爷,从奉命征讨安南,老爷何时失败多,就是一年前,老爷还以劲兵五千名出其不意直捣黎利军营营,将其击破,斩杀其司空丁礼以下一万余人。黎利惶惧想走。这样的战绩,除了当朝英国公外,也只有老爷能做得到了?“

    王通听了这话儿,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当初他大败黎利,将领们请乘胜急击,他犹豫三日不出,黎利军重新又振作起来。他们树栏栅掘壕堑,四出攻掠,分兵攻陷昌江、谅江,而包围交州城更急,这下他更是害怕,生怕这是黎利的埋伏,便依着交州城的坚固,敛兵不出。

    果然,没多久,黎利求和,他将此事报告了朝廷,不久柳升战死,沐晟的部队进到水尾县时无法前进,他担心自己凭两万人马难以抵抗黎利,便不想应战,利用黎利想坐安南王的心思,利诱黎利求和,假装为黎利驰传上呈谢罪表。

    为了做得真实,他在十月,大集官吏军民出城,立坛与黎利结盟,相约退兵,并宴请黎利,赠给黎利锦绮,黎利也回赠重宝为谢,这才保住了交州,给大明留下了一线生机。

    虽是如此,但这事情还真不能让朝廷的言官知道,交趾内属大明二十余年,前后用兵数十万,粮饷达一百余万,还不包括转输的费用,若就此放弃,的确说不过去,更对不起前后陷入贼人和被贼人杀戮的将士,这也是他心烦的所在,一方面朝廷的态度他不得而知,另一方面,内心深处也不想在自己手中丢了安南这片大好的河山。

    沈夫人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兀自说道:“老爷短短几年,能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很不错了,可不要太苛求自己,再说了,这个安南是什么情景,朝中诸公比你清楚,除了英国公能打开局面外,朝廷前前后后派遣的将士可不少,成国公朱能、沐家、交趾总兵官丰城侯李彬,荣昌伯陈智、都督方zheng以及柳升,前前后后二十年,结果如何,还不是没打开局面,如今落得这局面,老爷好歹也保住了这交州城,以及北方的城池,能有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朝廷怎么能怪老爷呢?“

    王通夫妻恩爱,虽说大明洪武定下规矩,后宫不得干政,那说的是帝王家,在官宦、寻常百姓家,可没这个规矩,王通平日里大小事情都会在chuang榻上,一点的一点的告诉了沈夫人,因此沈夫人能说出这番话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王通苦笑了声道:“话虽如此,可这安南不是在他们手中丢了,而是在你家相公手中,被那黎利给夺了去,这份账只好算在我头上了,这会儿那些言官巴不得你家相公丢了安南,他们好有弹劾我的借口?最好是让皇帝去了我爵位,最好不过了?“

    沈夫人小嘴一嘟道:“那些整天吃着没事干的,就知道找别人的麻烦,有本事怎么不去问问皇帝,问问死去了柳升,若不是他轻敌,怎会身陷在泥淖中,中镖而死,然后梁铭病死,李庆也死了。又过了一天,崔聚率兵来到昌江。贼人来得更多,官军殊死搏斗,贼人驱象大战。官军阵势乱了,贼人大喊:“降者不死!”官军或死或逃,没有人投降,全军尽没。史安、陈镛和李宗窻、潘都战死,这些可都是当世名将,七万大军,数十名名将就这么死了,若非如此,凭着老爷的本事,又何须示弱贼人,更何况老爷手中还保住了一个交州,单凭这一点,这账就不应该算在老爷的头上?“

    王通道:“不算我头上,那算谁的头上,总不能算在皇帝的头上吧?”

    自家院子,也不怕旁人看到,听到,沈夫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道:“怎么不能算在皇帝的头上,若非皇帝用人不明,早些派遣英国公前来,这安南还会是今日的局面,相公还用为了如何面对朝廷的言官发愁么?”

    沈夫人说着,停止了手指的跳动,转而将一双雪白的小手放在王通的肩膀上,握成了拳头,上下起落,不轻不重的力道让王通说不出的舒服。

    沈夫人敲打了几下,继续说道:“就算不能怪皇上,这账目也该算在柳升的头上,他轻敌生死,却连带着七万大军的性命,让朝廷再也派遣不出大军来,才弄成了这种局面,要我看,这最大的账就该算在他头上?“

    王通皱了皱道:“胡说,这账怎么这么算呢,柳将军早年随从英国公征交趾,破贼于鲁江,斩杀其首领阮子仁等。后守卫咸子关。贼人进入富良江,船只连绵十余里,横截江面,构建营寨,陆军也有数万人。张辅率领步骑兵,柳升率领水师,夹攻敌人,大败贼兵,俘获伪尚书阮希周等人。又在奇罗海口击败贼人,夺得船只三百艘。他的部下抓获了黎季嫠和他的儿子黎澄。柳升带着露布(未加封的文书)向朝廷奏捷献俘,受到赏赐。部队回来后,他被封为安远伯,食禄一千石,给予世袭诰券。可谓是有勇有谋,这次兵败安南,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再说了如今他已身死名败,家中妻儿老小不少,我若再将安南失利的账算在他的头上,那如何对得起他?“

    王通早年与柳升相熟,关系也不错,永乐四年闰七月,“诏以明年五月建北京宫殿,分遣大臣采木于四川、湖广、江西、浙江、山西”,并命“督军、民、匠造砖瓦”“征天下诸色匠作”,选在京诸卫及河南、山东、陕西、山西、直隶等地军士、民丁,“期明年五月俱赴北京听役”

    但是,永乐五年北京的宫殿并没有动工兴建。到永乐十四年十一月壬申,明成祖决意迁都北京,“工部奏请择日兴工”,营建北京宫殿。明成祖“以营建事重”“复诏群臣议营建北京”。第二年二月壬申,“命泰宁侯陈董建北京,柳升与他副之”。两人合作还算愉快,到永乐十八年九月,“诏自明年改京师为南京,北京为京师”。十一月,“以迁都北京诏天下”。北京郊庙宫殿,“通为屋八千三百五十楹,自永乐十五年六月兴工”,也是这一次两人建立了还算不错的友谊。

    如今柳升生死贼手,他也不想做个落井下石的人,所以这份罪责他没往柳升身上推的打算,听沈夫人这么说,颇有几分气恼。

    沈夫人看丈夫面色不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儿,本还想说几句,可看丈夫脸上便不再多言,道:“老爷为人宽厚,既不愿意将罪责推到柳将军身上,若那帮言官弹劾于你,你该如何是好?“

    王通叹了声,眉头又皱了起来,道:“我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才这般愁苦?“

    沈夫人道:“要我说,不如去了这爵位,咱们回家做个普通老百姓,凭着我们这些年积攒的银子,也够我们下辈子生活了,也好过你这般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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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章: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王通道:“胡闹,祖宗留下的爵位,岂能在我手中丢掉?“

    大明的爵位,参阅前朝之制,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后来又革除子、男二爵,只留公、侯、伯三等,并定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明朝爵位分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不世),二是可以世袭(世)。爵位的”世”与”不世”,以军功大小而定,均给诰券。除有军功者外,可得爵号的还有曲阜孔子后裔衍圣公及驸马都尉、外戚等因恩泽受封者,但只是给诰而不给券。与前朝不同的是,明朝的公、侯、伯只有爵号和食禄,并无封邑。

    王爵为皇族专享(开国诸大将死后有追封郡王者),皇族封爵均世袭罔替:亲王嫡长子年十岁立王世子,长孙立为世孙,也有封世曾孙的例子;诸子年十岁,则封为郡王;郡王嫡长子为郡王世子;嫡长孙则授长孙,也有封曾长孙及玄长孙的例子;诸子则授镇国将军;孙辅国将军;曾孙奉国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以下皆奉国中尉。亲王岁禄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由于这种世袭罔替的制度,导致后来出现举国一岁之入不能偿宗室岁禄的局面,远支宗亲将军、中尉甚至有故意犯罪入狱求饱者。

    除此之外,就是国公、侯、伯三等爵专授功臣,三等爵只能世袭,也有终身者。明朝的异姓封爵为:公、侯、伯,凡三等,以封功臣及外戚,皆有流有世。功臣则给铁券,封号四等:佐tai祖定天下者,曰”开国辅运推诚”,从成祖起兵,曰”奉天靖难推诚”,余曰”奉天翊运推诚”和”奉天翊卫推诚”,武臣曰宣力武臣,文臣曰守正文臣。受封而领铁券者,为世袭封爵,否则为流爵。袭封则还其诰券,核定世流降除之等。爵位世袭,或降等以袭。公、侯、伯封号分四等岁禄以功为差,可掌参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督,辖漕纲,但不得预九卿事。

    郡公、郡侯、郡伯、县子、县男这五等封爵并不属于明朝建立后的正式封爵体系,系明朝建立前,明tai祖朱元璋给战死的功臣追赠的封爵。王通是金乡侯王真的儿子。因为父亲的缘故,王通得以统领兵马,先后获封爵武义伯、成山伯食禄一千石,给予世袭诰券。这个爵位虽不大,但也不小,他还指望着自己的后人能继承下去,让他去老百姓,还不如杀了他。

    沈夫人与王通多年,自己的丈夫什么心思哪能不知道,听了这话儿,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声道:“我也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军国的大事,我也不懂,不过我既是你的妻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都会跟着你,即便是朝廷要降罪与你,我也跟着你,只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不要瞒着我?“

    王通心头一动,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但沈夫人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子,平日里娇生惯养,本还有些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听了这话儿,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忽略了一些东西。 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此时朝阳透过身后的大樟树的缝隙间,洒落了下来,落在了沈夫人的身后,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的光润,越发使得沈夫人迷人无比。

    王通仰起脸,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好几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人,本该是精神最为旺盛的时候,可自从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这些年担任都指挥使,率领父亲的兵马,转战各地,积累了许多战功,官升都督佥事。后来因父亲去世,他被封为武义伯,食禄一千石,给予世袭诰券,为了守住爵位,他不得不奉命四处征战,风餐露宿,耗费心智的生活,早已耗费了他的精神,才三十好几的年纪,却看起来如同一个四十岁的老翁,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皱纹,两鬓也开始有了白发,十足一个老人,再看自己的妻子,岁月似乎在她的身上看不到痕迹,雪白粉嫩的肌肤,仍充满了弹性,便是从前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也没有生下孩子而变样,依旧保持着柳枝般的纤细,光滑的脸蛋上看不到任何的皱纹,便是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也是乌黑油亮,让人好生羡慕。

    他相信,眼前的妻子,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妙龄女子。

    他轻轻伸出大手拉了一下肩膀上的那只玉手道:“一个人扯进去就够了,何必还要连累两个人呢?“

    沈夫人秀眉一皱,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丈夫的两鬓的白发,轻轻叹了声道:“你忘记了,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我怎么对你说的?“

    王通一愣,随即双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当年的他不过二十好几,刚刚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先后于永乐七年,总管营建长陵工程。

    永乐十一年,获封成山伯,增食邑二百石。

    永乐十二年,随从皇上北征,领左掖军。

    永乐二十年,随从皇上出塞,兼领右掖军。

    洪熙元年,明仁宗朱高炽即位,掌管后军都督府,加封太子太保,那时候的他可谓春风得意,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感觉。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娶了妻子沈氏,二人算得上郎才女貌,对彼此都很满意,新婚之夜,沈夫人却在chuang榻之上,说起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事迹,他也不是不同文墨的莽夫,对于这段事迹也知道一些,司马相如自从与才女卓文君成亲后,便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不料后来相如为武帝重用,久居京城,看尽名媛美女,竟对文君萌生嫌弃之心。有一天,他给妻子送去了一封「怪信」,并嘱咐一定要带回文君的回信。卓文君盼到了丈夫的来信,欣喜若狂!可是拆开一看,她的心都凉了。原来信上只有冰冰冷冷的十三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

    聪明的卓文君瞧见在「万」字之后,少了一个「亿」字,当下心如刀割、泪眼婆娑。因为「无亿」即「无意」也,是丈夫对自己已然「无意」的暗示!下书人又在旁边急催着“大人吩咐,立等下文”,於是,她强忍著悲痛,回了一封「倒顺书」《怨郎诗》给司马相如:

    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言千语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禀烛问苍天,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做女我做男。

    司马相如阅信后,悔恨不已,深为卓文君的聪明才智和纯贞爱情所感动,亲迎卓文君到长安。并从此杜绝犬马声色,兢兢业业做学问,终成辞赋一大家。他对这些文人的生死相依的感情多少有些不信,但沈夫人当时说这番事迹的时候,甚是用心,并告诉他,他与她从今日起,就是夫妻,要相依相伴,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而他同样如此,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当时的他,只是以为沈夫人一时心血来潮,让他说着这番话儿,说完后也就忘记了,却没想到妻子在这个时候提起,不免苦笑了声。

    沈夫人伸出小手拉了拉王通的手臂,柔声道:“我说过,我们是夫妻,要相依相伴,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不要说朝廷还没对你怎么样,真要有了那么一天,我一定会追随的?“语气竟是无比的坚决。

    王通心头既是感动,又是担心,用力捏了捏妻子的小手,忽然哈哈一笑道:“咱们是不是杞人忧天了些,情况或许还没那么坏,安南从永乐末年叛乱就一直没停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不少,死伤的将士也不少,加上朝廷用人不当,才让黎利等贼人成了气候,说起来这里面有我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在于朝廷,相信朝廷会明白我的苦衷的,再说了我这三年来,还保住了交州,也打赢了几场胜仗,总体来说,还不算太差,朝廷那些言官虽讨厌,但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可不是言官说得算,朝廷还有内阁,有六部,可见这天下早已不是一官能左右的天下了,为夫在朝中倒也有些亲朋好友,必要的时候,他们定会为我说话,所以咱们的情况未必就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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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章:胡笳十八拍

    (四库书)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嘴唇动了动,似有些话儿不想说,可终究是忍不住,咬了咬牙道:“老爷的话儿虽不错,可那是在往日,往日老爷被封为武义伯,食禄一千石,给予世袭诰券,且身居要职,朝廷大小官儿为了讨好老爷,自是肯为老爷说话,可如今老爷来安南四年之久,让大好的安南落入了黎利的手中,满朝文武百官已看出老爷的局面,还会为老爷说话么,这世道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雪中送炭未必人人都做得到!老爷怕是太乐观了吧?“

    nbsp;nbsp;nbsp;nbsp;王通知道妻子的这番话是大实话,神色立即变得默然。【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望着丈夫落魄的脸庞,忽然喉咙一紧,呜咽的道:“这不死不活的局面,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么……?“

    nbsp;nbsp;nbsp;nbsp;王通的眉头紧紧皱起,在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后,又重新舒展了下来,拉过妻子温润如玉的小手,轻轻谈了声道:“如今的局面看似有一线希望,其实是个死局,若是朝廷当真舍了安南,这丢失安南的罪名,老爷如能如何是背定了?”

    nbsp;nbsp;nbsp;nbsp;王通虽不想承认妻子的话,但事实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承运妻子说的话是正确的,叹了声道:“看朝廷的意思,只怕是要放弃安南了,若是不出意外,也就是这几日就会有人来了,若朝廷撤军,这丢失安南的罪名,怕是要落在我们王家了,到时候怕是要连累你了?”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捏了捏王通的手臂道:“我们是夫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总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是不会与你分开的?“

    nbsp;nbsp;nbsp;nbsp;王通道:“你这是何必呢?”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道:“我心甘情愿”!顿了顿道:“难道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么?”

    nbsp;nbsp;nbsp;nbsp;王通叹了声道:“法子到是有一个,不过还得看运气?”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双眼一亮道:“我只听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可没听说过什么事情还看运气的?”

    nbsp;nbsp;nbsp;nbsp;王通摇了摇头道:“夫人此言差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一件好事这三样少了一样都未必能成功了,如今的这局面,除非朝廷有收回安南的打算,派遣通着天的大贵人从天而降,挽救眼前的败局,从黎利手中重新夺回失去的城池,你家相公或许还能过了这一关,你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可遇不可求呢?“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咬了咬牙道:“是可遇不可求,可老爷这样坐着等待,依着我看,不如派人去朝廷打探打探,对于安南的局面到底是怎样打算的,若是战,老爷手中还有两万兵马,那黎利虽厉害,可未必就是老爷的对手,老爷趁机好好打一场,胜了趁机收回失去的城池,也算是对得起来安南一场,失败了,大不了战死沙场,常言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咱们也算不负皇恩了!“

    nbsp;nbsp;nbsp;nbsp;王通道:“夫人所言极是,可不是还没到这一步么?“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知道自己这个丈夫什么好,能文能武,为人也知趣,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怕事,一年前的一战,他明明以五千兵马大败黎利,只需乘机追击,便可大获全胜,却因怕中了黎利的埋伏,按兵不动,这事她早已听府上的将士议论过,只是装作不知罢了,安南如今的局面,丈夫的确有些责任,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的丈夫还在寄托希望朝廷派一个通天的人物来搭救自己,试问,若正是通天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凭什么来帮助一个倒霉的将军呢。丈夫却连这一点也看不透,此去前程堪忧啊!“

    nbsp;nbsp;nbsp;nbsp;就在王通夫妇在后院里说话之际,几匹战马已经进了交州城,直奔将军府而来。

    nbsp;nbsp;nbsp;nbsp;交州自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后,”因南征百越之君”,派屠睢率领五十万秦军攻打岭南;经过六年的战事,秦军基本上占领岭南。随即,秦始皇将所夺取的岭南地区,设”桂林、象、南海”三个郡。

    nbsp;nbsp;nbsp;nbsp;南海郡辖境是东南濒南海,西到今广西贺州,北连南岭,包括今粤东、粤北、粤中和粤西的一部分,辖番禺、龙川、博罗、四会四个县(据《汉书》记载),郡治番禺。

    nbsp;nbsp;nbsp;nbsp;汉武帝灭南越国后,分其地为七郡: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包括今广东广西大部分地区,北至湖南江永县,南至越南顺化的广大地区,交州比起安南其他地方最早经过中原的文化熏陶。

    nbsp;nbsp;nbsp;nbsp;经过数千年的辗转,交州比起中原无论是在文化,经济上,城市的发展上都毫不逊色。

    nbsp;nbsp;nbsp;nbsp;杨峥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还是头一次来安南,所以马匹经了交州城内,就好奇的四处打量。

    nbsp;nbsp;nbsp;nbsp;这里的城池建造,比起中原要矮小了许多,但造型优美,华丽精致,甚至有些建筑所用的砖头上都镂上了一层淡淡彩色,比起中原清一色的秦砖汉瓦还要好看几分。

    nbsp;nbsp;nbsp;nbsp;街道也是十分宽阔,若是看得仔细,你会发现,这里竟比中原的官道还要宽阔几分,只是泥泞一些罢了,

    nbsp;nbsp;nbsp;nbsp;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红砖绿瓦十分的显眼,那龙飞凤舞的屋檐,给这座城池增添了几分淡淡的诗意。

    nbsp;nbsp;nbsp;nbsp;杨峥边看边点头,心道:“不愧是经过中原文化的熏陶,这建筑还与中原没什么差别,便是街道的布局也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因为是清晨,暖和的阳光斜照下,让这座城池的温度迅速升高,各家各户也都打开了门,大人孩子都出来感受阳光的温暖,所以街道上人数不少,他们的脸或是年轻的,或是老迈的,或是愁苦的,或是喜悦的,更多的则是洋溢着对一天美好生活的向往。

    nbsp;nbsp;nbsp;nbsp;各种商铺也开始陆续摆出了货物,各色吃食,各色水果,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甚至是不少中原的茶叶也都摆了一个个的商铺,让头一次来的杨峥立即感到一片繁华景象。

    nbsp;nbsp;nbsp;nbsp;一路走一路看,随着人数越多,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时的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一声起落,另一声响起,杨峥虽听不懂,但彼此起伏的声音,仿佛让人置身于一片高亢的音乐之中,经不住多听几下,多看几眼……?

    nbsp;nbsp;nbsp;nbsp;“想不到这里也有这么宽敞的道路,不知走多了这样宽敞的官道,再回大明会不会不习惯?”张本同样左右四顾,笑着道。

    nbsp;nbsp;nbsp;nbsp;徐朗道:“那可就成了齐国有南北两道了?”

    nbsp;nbsp;nbsp;nbsp;所谓齐国又南北两条官道,说的是齐国有一条南北官道,有一里多脏泥水路,下雨积水弄得行人很狼狈脏,行人走路不方便就向西踏农田走,不久就走出一条路。农家很难受,就磊了一堵墙堵上,十步一堵,行人躲开墙,向西踩农田更大了,几天后有踩出一条路,农家没法就蹲在田边哭骂,哭一会停一会,无奈路人太多没法,有人告诉他,磊墙的地方已经没有农田了,何不推倒墙成路,让人走,省的行人更向西踏田地,予笑着说:“更有个好办法,把磊墙的土垫在路上,变成平坦大道,不省的人向西磊墙,”过了数日就修好大路,旁边的农田再也没有人走了。

    nbsp;nbsp;nbsp;nbsp;众人一愣,随机哈哈大笑起来,多日赶路的疲倦,因为徐朗这一句玩笑话儿立即去得干干净净。

    nbsp;nbsp;nbsp;nbsp;一干人说说笑笑倒也自在,不多时就听得高航道:“到了?“

    nbsp;nbsp;nbsp;nbsp;杨峥抬头望去,见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前方最幽静的街道左侧,朱红的大门,门头一左一右两座大狮子,门头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随风而动,不时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王”字,远远望去颇有几分庄严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想不到在这安南之地,还能看到这么标准的四合院,看样子王将军可在住所上花费了不少功夫!”杨峥点了点头道。

    nbsp;nbsp;nbsp;nbsp;张本还是几分文人气息,对于王通以五千兵马大胜黎利的情况下,不听劝告,按兵三日不动,白白错过了战绩,让卷土重来的黎利进一步坐大,看到了这富丽堂皇的四合院,登时哼了声道:“若能在战场也能这么大气,何愁平不了一个黎利?“

    nbsp;nbsp;nbsp;nbsp;众人知道他说的是书生话儿,谁也没在意,彼此一笑,便纵马前往。

    nbsp;nbsp;nbsp;nbsp;门前的侍卫听得动静,立即上前呵斥,为了必要的麻烦,杨峥只好亮明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说身份地位的确是个好东西,在得知杨峥朝廷派来的安南经略,刚刚还嚣张无比的侍卫,立即变得比鸽子还要温顺,忙不迭的为众人牵过马缰,然后派人进入府邸通报,动作之快,让杨峥等人一阵咋舌。

    nbsp;nbsp;nbsp;nbsp;将军府邸后院,王通与沈夫人说完了话儿,王通陪着妻子在后院一颗古树下练习《胡笳十八拍》,这曲子为汉族古琴曲,据传为蔡文姬作,由十八首歌曲组合的声乐套曲,由琴伴唱。”拍”在突厥语中即为”首”,起”胡笳”之名,是琴音融胡茄哀声之故。表现了文姬思乡、离子的凄楚和浩然怨气。现以琴曲流传最为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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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库书)

1232章:笳一会兮琴一拍

    唐代琴家董庭兰以擅弹此曲着称。李颀的《听董大弹胡笳》诗中有:”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在琴曲中,文姬移情于声,借用胡笳善于表现思乡哀怨的乐声,融入古琴声调之中,表现出一种浩然的怨气。

    由于此曲说的是东汉末年,蔡文姬在逃难中被匈奴所掳,流落塞外,后来与左贤王结成夫妻,生了两个儿女。在塞外她度过了十二个春秋,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曹操平定了中原,与匈奴修好,派使节用重金赎回文姬,于是她写下了著名长诗《胡笳十八拍》,叙述了自己一生不幸的遭遇。琴曲中有《大胡笳》、《小胡笳》、《胡笳十八拍》琴歌等版本。曲调虽然各有不同,但都反映了蔡文姬思念故乡而又不忍骨肉分离的极端矛盾的痛苦心情。音乐委婉悲伤,撕裂肝肠。也是最难演奏的妻子,沈夫人对此曲练习多年,平日里总是自娱自乐,也不知演奏如何,难得今日碰上王通在家,焉有不演奏之理。

    调好了琴弦,沈夫人玉手轻轻拨弄了下,听得锵锵锵几声,一股悲切之意便从琴弦里流淌而出。

    王通神色为之一拧,满满闭上了双目,一副凝听的模样。

    沈夫人美目顾盼之间,看自家丈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免感到有些好笑,轻轻咳嗽了声,便朱唇轻启,气息轻轻一吐,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道:“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此曲本就以十分感人的乐调诉说了蔡文姬一生的悲惨遭遇,反映了战乱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抒写了主人公对祖国、对故士的深深思念及骨肉离别的痛苦感情。

    尤其是这第一拍是全曲的引子,概括了作者生逢乱世、沦落异乡的悲惨经历,两个三小节的乐节是全曲的核心音调,全曲的基本曲调均由此衍生而出。第一拍的情绪起伏很大,也为各段音乐奠定了继续发展的基础。第二拍中出现了装饰性的变化音,使情绪的表现相当强烈。直到第十拍,一步步地深化离乡悲情,构成乐曲的第一部分。一时之间,这曲子就像滚滚不尽的海涛,又想喷发着熔岩的活火山,那是用整个灵魂吐诉出来的绝叫,让人好不动人。

    王通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动人的曲子,一时痴了,期初还是正襟危坐,待听了几声,忍不住轻轻叹了声,心道:“这曲子凄切哀婉的声音直直的透入人心,高则苍悠凄楚,低则深沉哀怨,也不知当年的蔡文姬忍受了多大的苦楚,才写出了这样的曲子?“

    他那里知道,当年的蔡文姬流落到南匈奴达十二年之久,她虽身为左贤王妻,却十分思念故乡。当曹派人接她回内地时,她又不得离开两个孩子,还乡喜悦被骨肉离别之痛所淹没,其中的酸楚,非寻常人能体会,他能体会出这份酸楚之意,倒也难得。

    沈夫人见丈夫听得聚精会神,心有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时日,她见丈夫莫不是眉头紧锁,短短几日仿佛老了几岁一般,有心让他舒缓舒缓心神,本来舒缓心神最好的莫过于诗词歌赋,可丈夫是个武将,平日里虽也诵读史书,却于诗词歌赋兴趣不大,让他诵读诗书,还不如要了他的性命,思来想去,唯有琴棋书画了,琴棋书画固然是好,却未必是人人都会,至少她就不会什么围棋、书法、丹青,唯独这琴艺上,她还能凑合,这才有了这《胡笳十八拍》的演奏。

    唱罢第一拍,稍作酝酿便开口吟出了第二拍“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shi身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膻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衔悲畜恨兮何时平……?“

    此拍唱出了蔡文姬的心酸之路,沈夫人训练多年,无论是琴艺,还是对蔡文姬当年的遭遇都熟悉无比,此时开口吟唱,活脱脱一个蔡文姬再世,唱到最后,竟不知不觉的融了进去,到是把自家相公给忘了。

    王通起初还正襟危坐,待听到后来,被曲调所感染,身心也放开了,便斜靠在长椅上,凝神细听了起来。

    也不知听了多久,只听得沈夫人轻声唱道:“十六拍兮思茫茫,我与儿兮各一方。日东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随兮空断肠。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今别子兮归故乡,旧怨平兮新怨长!泣血仰头兮诉苍苍,胡为生我兮独罹此殃……?”

    唱到最后,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好不凄惨。

    王通听得哭声,慌忙醒来,一看妻子满脸泪痕,吓了一大跳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呜呜的道:“你说这蔡文姬怎么这么惨,先是随着父亲亡命江湖十二年,随后十六岁时嫁给河东卫仲道,不幸丈夫早死,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而已,为司徒王允所不容而被追杀,最终落得为匈奴所掳,身陷南匈奴,为匈奴左贤王妻达十二年之久,并生有两个小孩,虽有魏文帝赎回,可怜的是那两个年幼的儿子却不得不留在匈奴,从此母子天各一方,毕生不得相见,这还不如不回来的好?”

    王通见妻子哭得泪流满面,竟是为了文姬归汉“哭得如此伤心,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可细细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如今的遭遇,如蔡文姬莫不是有相同之处,只不过是自己没留下两子罢了。

    见妻子哭得伤心,王通笑道:“那蔡文姬生逢乱世,早年家门不幸,再加上自己一生三嫁,其命运甚为坎坷。也许苦难是产生伟大艺术作品的源泉,正是这些旁人不曾有过的经历,使得蔡琰给后人留下了传世杰作。她的成就,她的才情,丝毫不弱于建安七子。这样的有才情的女子,若是留在了匈奴的莽荒之地,那才叫可惜?“顿了顿,王通复道:“事实上魏武帝派周近做使者,携带黄金千两,白壁一双,要把她赎回来,对于蔡文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她才情极好,在匈奴蛮荒之地,毫无用武之地,唯独回到中原,才能一展所长。这《胡笳十八拍》若不是归了汉朝,她未必能写出来。

    再者,回来后她除了不能与两个儿子团聚外,日子过得并不苦楚,她随魏武帝到了邺城,曹操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把她再嫁给一个屯田都尉(官名)董祀,这董官儿,倒也是个懂情趣的人,给了蔡文姬一个相对安定的晚年,这对于蔡文姬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夫人本泪眼汪汪,听了丈夫这话儿,倒是停止了哭泣,哼了声道:“什么懂情趣的,若不是蔡文姬求情,他能活下来么?“

    这事儿说起来,倒也有些意思,曹操见蔡文姬可怜,便将她许配给了董祀,哪儿知道时隔不久,董祀犯了法,被曹操的手下人抓了去,判了死罪,眼看快要执行了。蔡文姬急得不得了,连忙跑到魏王府里去求情。正好曹操在举行宴会。朝廷里的一些公卿大臣、名流学士,都聚集在魏王府里。

    侍从把蔡文姬求见的情况报告曹操。曹操知道在座的大臣名士中不少人都跟蔡邕相识,就对大家说:“蔡邕的女儿在外流落了多年,这次回来了。今天让她来跟大家见见面,怎么样?”大伙儿当然都表示愿意相见。

    曹操就命令侍从把蔡文姬带进来。蔡文姬披散头发,赤着双脚,一进来就跪在曹操面前,替她丈夫请罪。

    她的嗓音清脆,话又说得十分伤心。座上有好些人原来是蔡邕的朋友,看到蔡文姬的伤心劲儿,不禁想起蔡邕,感动得连鼻子也酸了。曹操听完了她的申诉,说:“你说的情形的确值得同情,但是判罪的文书已经发出去了,有什么办法呢?”蔡文姬苦苦央告说:“大王马房里的马成千上万,手下的武士多得像树林,只要您派出一个武士,一匹快马,把文书追回,董祀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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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事情多,一直卡文,好不痛苦,好在第二更送上了,第三更可能有点迟,但定会有的,请诸位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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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3章:雨横风狂三月暮

    曹操就亲自批了赦免令,派了一名骑兵追上去,宣布免了董祀的死罪。。kanshu58。那时候,正是数九寒天。曹操见她穿得单薄,就送给她一顶头巾和一双鞋袜,叫她穿戴起来。曹操问她:“听说夫人家有不少书籍文稿,现在还保存着吗?”蔡文姬感慨地说:“我父亲生前给我四千多卷书,但是经过大乱,散失得一卷都没留下来。不过我还能背出四百多篇。”曹操听她还能背出那么多,就说:“我想派十个人到夫人家,让他们把你背出来的文章记下,你看怎样?”

    蔡文姬说:“用不着。只要大王赏我一些纸笔,我回家就把它写下来。”后来,蔡文姬果然把她记住的几百篇文章都默写下来,送给曹操。曹操看了,十分满意。也正是蔡文姬求情才保住了董祀一条性命,说到底二人的晚年幸福平静的生活,还是靠蔡文姬的求情才获得,不得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正说着话儿,忽听得门口一阵脚步声,跟着侍卫在门前喊道:“将军……?”

    王通皱了皱眉,今日是他的旬日,所以他一早就回来了,目的就是陪着妻子说说话儿,也给自己放松下心情,因此一听侍卫的声音,不免有些不悦,语气冷冷的道:“何事?”

    那侍卫道:“朝廷来人了,要见将军?”

    “朝廷来人了?“王通吃了一惊,与妻子各自看了一眼,道:”来了多少人?“

    那侍卫道:“不多,总共六个人?黄福黄大人也来了?”

    黄福早年在安南,这里的将士都认识他,所以今日杨峥一亮出身份,门前的将士就信了。

    “六个人,黄福也来了?”王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对此番的局面多少能看透一点,朝廷对于安南无非有两种,第一种,朝廷接受黎利的和谈,大明将士彻底退出安南,不过这样一来,他丢失的安南的罪名就坐实了,第二种,朝廷不甘心二十年之功一朝尽丧,重新集聚人马,夺取安南,他寄希望这种结果,因为这样一来,不管安南是丢是夺回,与他王通毫无干系,如今听到朝廷有人来,惊喜之余,既声音有些激动:“为首之人可是英国公张辅?”

    对于丈夫的心思,沈夫人是知道的,心儿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那侍卫道:“这个卑职没问,不过是来人是朝廷新任的安南经略?信杨——?“

    “新来的经略?“王通嘀咕了声,朝廷有人来,固然让他欢喜,可再来个柳升,将自己手中的交州也弄丢了,那他可就是罪加一等了,到时候便是那些言官不弹劾他,皇帝也不会绕过他了。

    想到了这里,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此人多大年纪?“

    那侍卫道:“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为人英俊潇洒?“

    王通暗骂:“本将军要的是一个能打仗的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一时摸不着头脑,显得有些烦躁,这时沈夫人道:“相公,安南的情景,朝廷怕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让此人前来,只怕是有些本事,不管怎样,这个经略相公还是要见一见?”

    王通也是这样想:“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希望这个什么安南经略大人,能有些通天的本事,收拾这个乱摊子,你我也好返回大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王通收拾了一番,便要去见一见杨峥等人,正要出门,忽听得沈夫人道:“老爷,你等一下?“

    王通刚刚伸出去的右脚,重新收了回来,斜眼瞟了一眼妻子,道:“怎么了?“

    沈夫人妩媚的伸手雪白的手指,在耳旁轻轻捋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前的侍卫,压低声音道:“老爷准备在那里见新来的杨大人?“

    王通道:“他是朝廷派来的,自是在府衙了?“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道:“老爷怎么这么糊涂呢,府衙是朝廷的,在那种地方,即便是见了面,只怕说的也是朝廷的大事,许多话儿是说不出口的,眼下情况不明,老爷若是贸然进了府衙,有什么事情,人家也只能公事公办了,若是对老爷有利的自然不怕,可要是不利的,岂不是有些不好收场……?“

    王通速来胆小,听了妻子这话儿,有些担心的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夫人狐媚的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跟着风情万种的冲着王通一笑,嗔道:“你这人平日里看着聪明的紧,怎么这会儿犯糊涂了,自然是来家中了,你们男人有些话儿也好说,一来,你也可以打探打探口风,朝廷能派此人来,足见此人有些本事,说不定就是帮老爷脱困的贵人也说不定呢?“

    一听“贵人”二字,王通眼前一亮,信道:“可不是,朝廷在这个事儿派遣此人来,的确有些怪异,自己若贸然去了府衙,有些话儿还真不好说?”

    想到了此处,对着沈夫人道:“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全啊?这样吧,我这就去迎接他们了,夫人让人准备些下酒菜,再几壶好酒,待会儿我们边吃边说?“

    沈夫人应了声,曼妙的腰肢一扭,婀娜多姿的去了。

    将军府外,王通匆匆赶来,老远就见为首一人,一系宽大的儒袍,长袖被晨风吹得呼呼作响,腰间的别着一块紫玉左右摇晃,淡淡的光润,落在明眼人的眼里,一看就知道是块好玉,目光顺着紫玉一路而上,很快便落在了杨峥的脸上,见他面容英俊得一塌糊涂,王通微微皱了皱眉:“不是来打仗的么,怎么弄这个一个世家子弟来,莫非朝廷是想收兵了……?“

    心里暗自揣摩不停,面上却不露声色,走上前抱拳道:“末将王通见过经略大人,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海涵?“

    就在王通说话之际,杨峥也飞快的扫了一眼王通,见眼前这人身材欣长,国字脸,一把长须随风而动,看模样倒不像一个武将,反而有几分儒者的风范,心道:“怪不得胆子小,根本就没有武将的英雄本色嘛?”

    心里虽嘀咕,但看人家抱拳行李,自己也不好端着架子,抱了抱拳道:“本官此番前来,乃是微服私访,将军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王通见杨峥说话知书达理,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道:“大人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吧,这样吧,你看也到了吃午饭到时候了,来得好,不如来巧,贱内在府上准备些了菜肴,还请经略大人赏脸去府上吃个便饭可好?”

    杨峥奔波了一晚上,早就饿得够呛,闻言也不客套,呵呵一笑道:“那就叨扰将军了?”

    王通道:“大人客气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往府邸后院走去,一路上见院中景色秀丽,不亚于江南任何一处,不免有些嘀咕,心道:“怪不得王通大不了胜仗,看这府上装扮分明是文人的气息嘛?“

    说归说,但这些老官场可都是不等神色,装作一副欣赏的四周景色的模样。

    绕过前方的水潭,在一处水榭处停了下来,由于是在王通的家,客随主便,所以王通坐了首位,其次是杨峥,黄福以此落了座位。

    杨峥先是给王通介绍了一番,黄福等人是老相识,彼此拱了拱手,可听到徐朗,沈艳秋的名字,王通表现的甚是热切,这也难怪,一个是吹枕边风,一个是吹官场风的,不讨好才怪呢?“

    场上其他人到也罢了,徐朗却有些激动,他科场不顺,一直没被人正眼瞧过,即便是进了王府做了军师,也不过是久坐冷板凳,哪享受过这般待遇,感慨之余,竟有些紧张拘束。

    斜眼撇了一眼杨峥,见他神情自若,仿佛今日的主人不是王通而是他一样,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他心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大人真的只有二十七岁么,真的是头一次当二品官儿么?怎么一切那么熟练呢?“

    正出神之时,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跟着一片翠绿的林间小道里走出一个人儿来,那人儿一身黄色的长衫,手中捏着一把小团扇,一脸笑意的从那深深的翠竹林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忽然想起欧阳修的那首《蝶恋花》来,“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与之不同的那词儿里,写的是美人迟暮,盼意中人回归而不得,幽恨怨愤之情,而眼前的这女子巧笑连连漫步而来,那迷人的笑容,优美的身段,合体的黄衫,精致的小团扇,一切配合得几号,就迎面走来的一一首唐代律诗,凝练含蓄,若说是一首宋词也不无不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婉转动人而不失清雅幽远,自这女子翩然而来,徐朗的目光就没在离开过,他只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人家看,有些不妥,斜眼瞟了一眼杨峥等人,见他们的目光比自己还专注,登时释然了,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这事儿可不管官儿大,官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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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了这会儿撸完了,斜眼瞥了一下时间,刚刚十点二十,离睡觉还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撸出第四更来,若是过了十一点半没有更的话,诸位就不用等了,嘿嘿……

1234章:依楼听月最分明

    (女生文学)女子婉转而来,众人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仿佛在这一刻,因为她的到来,变得古色古香了些,竟有些舍不得离开。

    “如花美眷,富丽堂皇的屋子,还有个手握重权的伯爵身份,人若是在这样的生活待久了,便是英雄也不免气短了,怪不得王通胆小了?“杨峥盯着款款而来的女子扫了几眼嘀咕道。

    一旁的沈艳秋却是哼了声,忽然伸出玉手在杨峥的软肉处狠狠捏了一下,低声道:“很好看么?“语气里泛着一股酸味。

    杨峥一阵龇牙咧嘴,正要反驳,却听得沈艳秋压低声音道:“她有人家好看么?”

    杨峥道:“这个怎么说呢,这女子就像宋词里的柳永,婉转而动人,适合十七八岁的少女,拿着红牙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而姐姐你呢,就好比是东坡的词儿了,须要山西大汉,铜琵琶和铁绰板伴奏,唱“大江东去”你们都是人间美词嘛,是分不出的好坏的?”

    沈艳秋不依不饶的道:“我若是非要分出高低呢?”这话儿说完,手中的力道大了些。

    可怜的杨大人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有些讨饶的道:“要说非要分出高低的话,那只能说姐姐比她年轻些,从长远来看,还是姐姐要胜她一筹?”

    沈艳秋哼了声道:“算你有良心?”顿了顿撇了一眼那女子,道:“你不需多看,要不然我回去告诉嫣儿、月儿妹妹,对了,还要告诉彭家两位大小姐,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杨峥汗了一把,忙讨好的道:“一个半老徐娘,我用得找看么,再说了再好看,也不如姐姐是吧?”

    沈艳秋侨联一红,白了他一眼嗔道:“讨厌?“

    就在二人细说之时,那女子翩然而来,气氛似乎因为她的到来,立即变得暖和的许多,她斜长的眸子,往四周顾盼了一下,便翩然落在了王通的身旁,柔声道:“老爷,来了这么多客人,也不给奴家说说?“说完,便王通身旁的是石板凳上轻巧的落下了座,动作轻柔而缓慢,让人觉得看她落座也是一种十分愉悦的享受。

    王通呵呵一笑,然后将众人一一介绍了一番,那女子听到杨峥年纪轻轻便做过参将,侍读学士,翰林掌院,打过弥勒教,击败过蒙古鞑子,写过状元文章,便是最近流传到安南的《杨氏词花》便是他所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道:“这世间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儿,怪不得朝廷派他来收拾这个乱局子,还真有些本事,不知是不是相公的贵人了?”心头有这个念想,又多看了几眼,看他一身衣衫并不华丽,落在身上,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俊逸之感,尤其是那剑眉星目,配上高高挺起的鼻梁,一张弧度很好的嘴巴,不时的微微翘起,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从这张俊朗的脸上慢慢溢出,让人怦然心动。

    这女子倒不是觉得这个男子英俊,她今年已经三十好几了,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早已过了犯花痴的年纪,

    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可不同在那里,却又说不上来。

    听丈夫说他文采飞扬,尤其是最近诵读了那本《杨氏词话》不免有些怀疑,想了想,也不怕唐突,忽然笑吟吟的道:“这位是杨大人是吧,奴家对大人的《杨氏词话》很是喜欢,最近也诵读了首词儿,不知大人可否给看看?”

    这女子的声音柔柔的,甜甜的,带着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这种语气最大的特点就是“软”,尤其女孩子说来宛如一首动人的歌谣。

    杨峥楞了楞,只觉得这一刹那自己似乎在欣赏一首动人的歌谣,而这说话的女子,仿佛就是那苏州湖中,一叶扁舟,一女子,一系翠衣,笑吟吟的唱着动人的歌儿。

    “哦,夫人不必客气,请说来便是?“杨峥微微楞了楞神,规规矩矩的道。

    沈艳秋哼了声,刚才杨峥的神色,她可看在眼里,趁着众人不注意,玉手在他软肉处,狠狠的捏了一把。

    可怜的杨大人为了保持自己风度翩翩的美好形象,不得不强忍着辣手催肉的折磨。

    这女子不是别人,自是沈夫人,她见杨峥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一双秋波般的眸子对着杨峥闪了闪,然后对着王通咯咯一笑,娇声道:“老爷,你看?“

    声音依旧柔柔的,黏黏的,轻轻的,仿佛苏州城的两股清泉相互激荡发出的声音,动人无比,那嫣然一笑,明媚皓齿,如同一缕冬日的暖阳,刹那间倾城倾国。

    众人呆了呆,杨峥心头也是一动,心道:“想不到这小小的将军府,竟是金屋藏娇之地!怪不得王通打仗不灵光了,有这么样的一个夫人,的确没什么经历去打仗了?都说女人是祸水,往日他不信,可看了沈夫人,他信了,一个女子若美丽到也罢了,若是再温柔,还有些妩媚,这样的女子不是祸水,谁是祸水?

    王通眼里满是爱恋之意,柔声道:“你平日里就喜好诗词歌赋的,为夫不懂,难得今日碰上杨大人这样的少年才俊,你试一试也无妨!”

    沈夫人咯咯一笑,将手中的小团扇轻轻摇晃了几下,她动作轻柔缓慢,落在人眼里,说不出的优美,让人想起若耶浣纱、碧波采莲这两个词儿来。

    小团扇扇了两下,沈夫人柔声道:“那奴家献丑了,还请诸位多多见谅哦?“

    众人抱拳道:“夫人客气了?“

    沈夫人颔了颔,皱着两道柳叶般的眉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听月楼头接太清,依楼听月最分明。摩天咿哑冰轮转,捣药叮咚玉杵鸣。乐奏广寒声细细,斧柯丹桂响叮叮。偶然一阵香风起,吹落嫦娥笑语声。不知杨大人以为如何?”

    杨峥哦了声,只觉得这词儿倒还算不错,一个女儿家能做出这样的词儿来,实属难得。

    可要说达到王国维的境界一说,毕竟还是有些难度,要是人人都能入了境界,那也不必什么后主李煜,柳永、欧阳修、苏东坡、辛弃疾了,就是黄淮也能算了,正是这些大家方可入了境,这境界才有了意义,所以对于沈夫人这词儿他还真不好说。

    沈夫人似看出了杨峥的心思,莞尔一笑,道:“大人不必介意,奴家这词儿随口而作,自知难以入境,今日只是说个诸大人听听而已?“

    “好一个玲珑透顶的女子?“杨峥由衷的感叹了声。

    要说聪明,甚至姿色,沈艳秋、李嫣儿、大小姐、甚是是二小姐都比她要胜过那么一点点,但轮玲珑心思,这些人可就不如她了,这是一种岁月的洗礼,就好比是一壶上等的女儿红,非要在酒窖里,经过十年八年的蕴藏,才能有那个味儿。

    杨峥哈哈一笑,道:“夫人既如此说了,那本官若是含蓄,那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沈夫人咯咯掩着小嘴一笑,道:“可不是么?”

    杨峥道:“妇人这词儿,自是好词儿,单单是听月楼取名佳‘听月’二字妙绝,就足以让人不敢小看了!”

    沈夫人听了这话儿,微微愕了一下,她起先见杨峥年纪轻轻,看模样不过是二十好几的年纪,却有若此大的名声,如今更是做了安南经略,可谓是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对他的才学,不免有些怀疑,可一听这一句,对他不免多看了几眼,心道:盛名之下,果然不虚啊!“

    这词儿倒也不是她所做,早些年她在随丈夫去福建打仗,当地有个才女,有一次他丈夫的有个有名气的富翁新落成座高楼请这才女的丈夫题写匾名,该女子丈夫据陆游《临安春雨初霁》诗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拟取名听雨楼,却不想,在当众挥毫时误慎写成听月楼。

    恰好这时一个秀才路过,取笑的道:自古只有玩月、赏月、踏月之说何来听月之章呢?“

    该女子的丈夫大窘正想重写,不巧的其妻这时过来解围道:听月楼取名佳‘听月’二字妙绝,何须重写。

    众人闻言,一脸茫然,只听得这才女笑吟吟道:古人有《听月诗》证:‘听月楼头接太清,依楼听月最分明。摩天咿哑冰轮转,捣药叮咚玉杵鸣。乐奏广寒声细细,斧柯丹桂响叮叮。偶然一阵香风起,吹落嫦娥笑语声。’众人听大惊失声齐声称赞《听月诗》绝妙,她也觉得不错,记忆力极好,便把这词儿给记了下来,这些年没少拿来吟唱,但好在那里,出了杨峥第一个说出来外,其他人毫无所知!单凭这一点,她便是知道,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人儿,倒不是空心的萝卜,人家是有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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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5章:千山万山朝沩山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场上的气氛立即便得欢快了些,说说笑笑,竟是绝口不提安南一事。

    这样说笑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沈夫人站起身来,冲着众人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想来也饿了,府上略备了酒席,请诸位大人吃上几杯酒,权当我家相公略紧地主之谊了?“

    王通忙大声附和。

    众人看向杨峥,等他下主意。

    杨峥呵呵一笑,道:“既如此,那本官与诸位大人客随主便了!“

    王通道:“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

    沈夫人用手中小团扇轻掩小脸咯咯一阵娇笑,跟着曼妙的娇躯一扭,将美好的弧线不着痕迹的展露了出来,看得众人眼前一亮,沈夫人这才迈着小步,款款而去。

    宁静的竹林小道,很快淹没了她动人的倩影。

    不多时,脚步声再起,几个丫头风一般的穿过竹林小道,将一道一道的菜肴放在了桌上,圆圆的石桌上,立即放满了松鼠桂鱼、响油鳝糊、蟹粉蹄筋、清溜虾仁、汆糟、母油整鸡、太湖莼菜汤、雪花蟹斗、樱桃肉、酱汁肉、薰鱼、(鱼巴)肺汤、三件子、密汁火方、暖锅、枣泥拉糕等苏州菜肴,除此之外,油氽紧酵,半紧酵小笼,半紧酵蟹粉小笼,小笼馒头,绉纱汤包,蟹粉汤包,香菇青菜素包,鲜肉大包,鲜肉中包,豆沙馒头,开花馒头,荷花馒头,寿桃包,秋叶包,素菜烧卖,凤尾烧卖,蟹粉烧卖,虾仁烧卖,金鱼烧卖,鲜肉蒸饺,四喜蒸饺,放了满满一桌,香味四溢。

    众人本就饿得厉害,再看这么一桌苏州菜肴,早已食指大动,碍于面子,不好动手。

    王通看在眼里,提起酒壶给众人满上了一杯上等的女儿红,道:“诸位大人请?”

    众人等的就是这句话,那里还客气,纷纷端上酒杯,彼此酒杯轻轻当了一下,一饮而尽,抄起筷子就大吃了起来。

    一顿胡吃海喝,眼看桌子上的菜肴吃了大半,众人才觉得肚皮没那么饿了,这会儿才想起敬酒来,你来我往,将桌上的气氛弄得好不欢快。

    王通几次想接着敬酒的时候,问问杨峥此番前来的安南,做何态度,但每次杨峥总是很巧妙的化解了,绝口不提安南一事,弄得他心头七上八下,一顿饭下来,竟是吃得最少,等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彼此说话,他肚里还是空空如也,可一看桌上菜肴,除了后来上的,沈永兴馒头,桂花糖油山芋,桂花糖芋艿,焐酥豆糖粥,桂花鸡头肉,八宝鸡头肉,桂花焐熟藕,鲜肉棕,灰汤棕,白沙棕,绿豆棕,猪油夹沙棕,三角棕,小脚棕,笔棕外,好吃的基本上,已经吃完了,而且这个时候,菜肴再多,他也不好再吃了,只好放下筷子,命人撤了宴席。

    府上的丫鬟一阵风后,圆桌立即被收拾了干净,跟着一只茶壶被提了上来,还有一只炉子,一套景德镇的瓷器,一看这架势,谁都知道这是喝茶的时候了,可泡茶的人,茶叶却没出现。

    便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翠绿的竹林风吹叶动,莎莎作响,众人好奇的望去,便将沈夫人一脸笑意走了过来,她步伐轻盈,神色从容,一手捏着一把小团扇,一首提着一个袋子,风一般的走来。

    有那么一会儿,杨峥忽觉得眼前这女子,仿佛就是前世戴望舒《雨巷》中的姑娘。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chichu)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那淡淡的笑容,轻易的步伐,那翠色的竹林小道,仿佛有了她的翩然而来,也都沾染了她的朦胧美感,不知不觉的变得好看了起来,而杨峥觉得,这女子就是雨巷里走出来的姑娘。

    原本欢闹的气氛,因为沈夫人的到来,立即变得安静了许多,即便是平日里最不注重个人形象的徐朗,这会儿也微微收拾了下,似觉得若太过邋遢,不免有唐突佳人的嫌疑。

    沈夫人款款而来,见众人模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得意,笑吟吟的走了上前,对着众人轻轻福了一福,对着王通道:“老爷,怎么不给诸位大人泡茶呢?”

    王通呵呵一笑道:“这不是有夫人么?”

    沈夫人又是一笑,道:“既如此,那奴家献丑了?”

    王通颇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呵呵一阵大笑道:“诸位大人,贱内平日里没什么喜好,唯独一个琴艺,茶艺还算不错,今日就请诸位大人品尝品尝!”

    美女泡茶,本就是众人求之不得的,所以众人里除了沈艳秋有些不乐意外,其余众人纷纷点头不止。

    “我也会,等我回去,我也泡给你喝?”沈艳秋嘟着小嘴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我可不吃这种茶汤,我要吃……?”说着冲着她眨了眨眼。

    沈艳秋与他生活了这么久,那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登时脸色一红,嗔道:“你这人好不要脸,我……?”

    杨峥嘿嘿一笑道:“你怎么了,不是泡茶给我吃么?”

    沈艳秋自然知道这茶是什么了,哼了声道:“坏死了,我不理你了!”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这会儿,沈夫人已经落了座,炉上的茶汤这会儿也恰好沸腾了,沈夫人冲着众人迷人的笑了笑,便对王通道:“相公开始吧?”

    王通点了点头,将茶具端过去,沈夫人从一旁端来一个空水壶,先将茶汤倒入一些空茶壶之中,这是第一步,叫温茶壶。

    众人看在眼里频频点头,尤其是徐朗,才学过人,对于茶艺也颇有研究,眼看沈夫人动作纯熟,步骤有条不紊的,便知在茶道一途上,花费的功夫绝对不小于三年五载。

    沈夫人伸出葱一般的手指,在空茶壶肚子上,轻轻点了一下,见温度适中,方才将茶壶水倒入放茶盘之中,淡淡的雾气,袅袅升起,配上这样的紫竹林,画儿一般的女子,一座小亭,几个朝廷官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若是一个画家看到,绝对是一幅优美的画卷。

    等雾气彻底散开了,沈夫人才从茶具上打开了一个小纸盒,放在鼻子上亲亲闻了一下,然后给众人看了一下,道:“诸位大人,这茶是产自湖南,乃是上等的沩山毛尖,前些年,我家老爷去了趟湖南给带了些回来,一直没舍得喝,后来来了安南,奴家便带来了,说起来也有两三年了,可不是什么新茶,还请诸位大人莫要见怪才好?”

    众人哈哈大笑,徐朗道:“夫人有所不知了,这茶就好比是酒,越是好酒,越要放着时间长才好喝?夫人这茶,不要说在这蛮荒之地,贵不可言,便是在产茶的江南,这样的茶便是王公贵族,花费千金也是难以卖到一两!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沈夫人掩着小嘴一笑,诸位大人说笑了,不过一些茶叶而已,哪有那么贵?定是诸位大人顾全我家老爷的面子,才这么说吧。

    她的声音揉捻甜美,虽是在抱怨,仍让人生出如沐春风之感,说不出的舒服。

    徐朗哈哈一阵大小,道:“夫人有所不知了,这沩山毛尖,产自湖南省宁乡县水沩山的沩山乡。此茶类属于黄茶类。沩山为高山盆地,自然环境优越,茂林修竹,奇峰峻岭,溪河环绕,芦花瀑布一泻千丈,常年云雾飘渺,罕见天日,素有“千山万山朝沩山,人到沩山不见山”之说。山中有唐宣宗(李悦)朝廷宰相裴休修葺——武则天所建“十方密印寺”,为佛教圣地,常年香火不断,寺内鼎盛时期僧侣多达一千余人,便是在倭国,这安南蛮荒之地,也享有崇高声誉,故有“名山、名寺、产名茶”之称。可是绝妙的好茶,能在这样的地方喝到这样的好茶,实乃是一种荣幸!“

    对于这种沩山毛尖杨峥倒也知道,这种茶长在湖南,茶园土壤,为板页岩发育而成的黄壤,土层深厚,腐殖质丰富,茶树久受甘露滋润,不受寒暑侵袭,根深叶茂,芽肥叶壮。远在唐代就已著称于世,因此茶,雨前采摘,香嫩清醇,不让武夷、龙井。商品销甘肃、新疆等省,久获厚利,密印寺院内数株味尤佳……”在日本,东南亚一带大大有名,的确算得上是难得的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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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6章:芳香溢齿颊

    听徐朗一番夸奖,沈夫人顿觉得脸上有光,道:“是不是名茶奴家就不知了,不过,这茶采摘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无残伤、无紫叶的鲜叶,经杀青、闷黄、轻揉、烘焙、熏烟等工艺精制而成。其中熏烟为沩山毛尖的独特之处,这个奴家早年见过,的确不凡!“

    黄福这时呵呵一笑,道:“那老夫今日可要好好尝一尝才好!”

    众人纷纷大笑。

    沈夫人对茶艺有些研究,此时挽起了翠绿的袖摆,露出一双晶莹雪白的皓腕来,那白而淡雅的色彩,让众人心头一动,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教条,让众人不敢多看,急忙将目光移到别处。

    等再看时,沈夫人已端起了一个木质的勺子,随后小心的装入茶叶,跟着揭开茶壶,一阵白雾缭绕的后,轻轻放入茶壶之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如轻歌曼舞,好生动人。

    不知是听了徐朗的一番说辞,沈夫人放入的茶叶,并不多,场上一共八个人,也只是放入了一拇指那么大的茶叶,好在这种毛尖茶叶,色、香、味、形均有独特个性,其颜色鲜润、干净,不含杂质,香气高雅、清新,味道鲜爽、醇香、回甘,从外形上看则匀整、鲜绿有光泽、白毫明显,即便是这么一点,也足够让一壶茶汤香气四溢。

    接下来,众人仿佛沉浸在一幅优美的花卷里,沈夫人伸出雪白晶莹的皓腕,两只翠色的长袖随风舞动,越发映得她那青葱玉指仿佛是一朵靓丽的白莲花。精致、干净、剔透。

    沈夫人开始冲水、洗碗,斟茶。动作一丝不苟,优雅缓慢,两道娥眉因为关注,微微有些皱起,鹅蛋般的小脸也因为认真而变得凝重,粉嫩的红唇被雪白的贝齿,轻轻撕咬,漆黑而狭长的眸子,扑闪灵动,整个人儿仿佛那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做着轻歌曼舞的姿势,让人觉得眼前是一幅仕女图般的画卷。

    沈夫人对众人的感觉浑然不觉,她仿佛彻底沉浸在烟雾缭绕茶汤之中,模样时而专注,时而微笑,时而轻叹……?

    杨峥看得心头暗赞:“纵然此刻沈夫人不懂茶艺,便是有这样一套姿势优美,表情丰富的画卷,这样的茶汤也是不错的,更何况眼前的这女子,神情专注,动情轻柔而缓慢,不急不躁,显然已甚至茶艺之精髓,这样的女子泡出来的茶汤,还能差么?“

    “好了!“沈夫人说完,轻轻吐了口气,跟着道:”诸位大人稍等了,等奴家洒茶,便可品茶了!“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

    沈夫人提铫对着茶壶开始进行最后一道功勋,杨峥不懂茶艺,看了一眼沈艳秋,低声道:“这是什么名堂?“

    沈艳秋低声道:“你这人,方才人家不是说了么,你怎么没听人家说话儿?“

    杨峥小声道:“我这人一向只听的我喜欢女子的话儿,那些不相干的女子说的话儿,从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那里能记得住?”

    沈艳秋咯咯一笑,显得很高兴,低声道:“这叫洒茶,讲究低,快,匀,尽。“低”便是高冲低斟”的“低”。洒茶切不可高,高则香味散失,泡沫四起,对客人极不尊敬。“快”也是为了使香味不散失,且可保持茶的热度。“匀”是洒茶时必须像车轮转动一样,杯杯轮流洒匀,档可洒了一杯才洒一杯,因为茶初出色淡,后出,色浓。“匀”字是委重要的。“尽”就是不要让余水留在壶中。第一冲留一点,二三冲切切不可。洒完以后,还可把茶壶倒过来,覆放在苛垫上,使壶里之水份完全滴出,这是因为只要没有水在,单宁就不能溶解,茶就不会苦涩。”

    杨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低声道:“这想喝个茶汤,还真不容易,要说我啊,什么酒茶不就酒茶的,直接放些毛尖,再用滚烫的水冲泡一下,比这什么劳什子酒茶来得痛快多了?”

    沈艳秋咯咯一笑,道:“你这话儿可莫要被沈夫人听见,不然人家可不依不饶了,花费了这么大半天,还不如你开始冲泡,还不气得半死,再说了,这茶汤可不是冲了就好喝,你啊,不懂就耐心等着看吧?”

    杨峥立即不服了,低声道:“苏东坡煎茶诗云:“蟹眼已过鱼眼生”,这就是指用这们沸度的水冲茶最好了。《茶说》云:“汤者茶之司命,见其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是为一沸。铫缘涌如连珠,是为二沸。腾波鼓浪,是为三沸。一沸太稚,谓之婴儿沸;三沸太老,谓之百寿汤;若水面浮珠,声若松涛,是为二沸,正好之候也,《大观茶论》也说:“凡用汤以鱼目蟹眼连锋进跃为度。可见这茶汤啊,还是冲着做最好了?什么功夫茶,有这功夫,还不如做个早间操呢?“

    沈艳秋听了前面半句,正要嬉笑一番,待听了后面的半句,俏脸一红,小手捏着拳头狠狠在他面前挥舞了一下,道:“你,你这人坏死了,你在这样,我不理你了?“

    杨峥嘿嘿一笑,道:“那我理你好了?“

    沈艳秋哪敢搭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只是那模样好生动人,让杨峥心头一动,正要再说些亲密的话儿,却听得一声叹息,道:“好了,可以喝茶了?“

    杨峥循声望去,见沈夫人正用手中的香帕轻轻擦着额头上、鼻上溢出的香汗,一张鹅蛋脸儿也因为这一番功夫,升起了一抹羞红,宛如秋日的里红枫,更添了几分娇艳。

    “看了沈夫人今日的茶艺,老夫才知道这喝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黄福看着沈夫人一番功夫忙下来,由衷的赞了声。

    沈夫人咯咯一笑道:“黄大人说笑了,奴家这点微末的功夫,算不得什么,说起来,这茶艺的确是一门学问,茶道是以修行悟道为宗旨的饮茶艺术,是饮茶之道和饮茶修道的统一。茶道包括茶艺、茶礼、茶境、修道四大点。

    《茶艺》是指备器、选水、取火、候汤、习茶的一套技艺;《茶礼》是指茶事活动中的礼仪、法则。

    《茶境》是指茶事活动的场所、环境;《修道》是指通过茶事活动来怡情修性、悟道体道。道作为中国哲学的最高范畴,一般指宇宙法则、终极真理、事物运动的总体规律、万物的本质或本源。中国的茶道主要是一个“品”字。品茶不但是鉴别茶的优劣,也带有神思遐想和领略饮茶情趣之意,奴家只能算是入门而已,可达不到黄大人说的境界哦?“

    黄福于茶道所知不多,见吃个茶竟有这么高深的学问,既感到惊讶又感到好奇。这时,沈夫人着手品茶了,杨峥见她只是从茶具中翻出三只杯子,不免感到有些好奇,正要询问,沈夫人已将茶汤注入杯中,递了过来。

    杨峥身为安南经略,场上官儿最大,这第一杯茶汤自是敬他的。

    他也不推辞,伸出两手的中指和食指,恭恭敬敬的结接过沈夫人递过来的茶杯,入手觉得茶杯温暖如润一般,心头一动,看了一眼沈夫人。

    沈夫人似会意,巧笑的道:“这杯子是景德镇的白果杯,最适合用来喝这种茶了?”

    杨峥“哦”了声,心道:“一个杯子而已,有何不同?”

    这是沈艳秋低声道:“茶杯的选择也有个四字诀:小、浅、薄、白。小则一啜而尽;浅则水不留底;色白如玉用以衬托茶的颜色;质薄如纸以使其能以起香。潮州茶客常以白地蓝花、底平日阔、杯底书“若深珍藏”的“若深林”为珍贵,但已不易得。江西景德镇和潮州枫溪出品的白瓷小杯,也是很好的,俗称为“白果杯”。

    至于有的人还讲究什么“春宜牛眼杯,夏宜栗子杯,秋宜荷叶杯,冬宜吊钟杯”,这又未见讲究太多了。不过,用瓷杯,搪瓷杯……这些作为功夫茶的茶杯,都是不很合适,有失“斯文”之道了。“

    杨峥心头暗暗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原理如此?”说完,将茶杯轻轻放入鼻翼数尺之地,然后用力虚吸了几下,不得不说,这花费了功夫泡出来的香味,的确不一般,淡而清雅,久久不去。

    品茶,要先闻香味,然后看茶汤的颜色,最后才是品味道,一杯茶要刚好分为三口品完。香味从舌尖逐渐向喉咙扩散,最后一饮而尽,可谓畅快淋漓。这就是功夫茶的三个境界———“芳香溢齿颊,甘泽润喉咙,神明凌霄汉”。杨峥先是喝了一口吧唧吧唧了两下,随机又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茶汤,最后才一仰头,将一杯茶汤一饮而尽,入口滋味浓醇,回甘生津,让他忍不住吧唧吧唧了嘴巴,道:“这茶可有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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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7章:闻香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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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道:“杨大人好眼力,这杯茶名叫昭君出塞,茶谓之饮品中的君子,以茶会友,自有打破人心隔膜,尽情交谈之愿,故取茶有如请友,命名“招君出塞”,也有谐昭君和亲之意。常以三指持杯,又称“三龙护鼎”,且有珍而重之之意了?”

    杨峥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本官喝起来,香气气芬芳浓郁,滋味醇甜爽口。但是这种香味有时并不浓烈,花香的茶一般更幽淡,若有若无,原来是君子之香了?”

    待杨峥一杯茶汤喝完,沈夫人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洗刷了一遍,重新注入茶汤,这一次竟递给了黄福。

    杨峥有些奇怪,见茶具上杯子不少,却不见沈夫人拿出来,而是始终用三只杯子来回喝茶,正要询问,却听得一旁的沈艳秋低声道:“传统的功夫茶一般只有三个杯子,不管多少客人都只用三个杯子。第一杯茶一定先给左手第一位客人,无论其身份尊卑,无论其年龄大小,也无分性别。每喝完一杯茶要用滚烫的茶水洗一次杯子,然后再把带有热度的杯子给下一个用。这种习俗据说是人们为了表示团结、友爱和互相谦让的美好品德。这沈夫人可是深知茶中三味,连这杯子如何用,该用什么杯子,都能注意到,看来平日下了不少功夫啊?”

    杨峥这次算是大长了眼界,就在这会儿,听得黄福道:“好茶,好茶啊,茶汤黄亮油润,香气嫩香持久,滋味鲜爽,回味甘甜,老夫还是头一次喝到这么纯正的功夫茶,不知老夫这杯茶又是什么名堂?”

    沈夫人笑吟吟的道:“大人这杯茶叫“闻香识茶”,所谓君子之间,交淡如水,情浓似茗。迎宾之时,多呼一声:“冲壶好茶你食”。静闻茶香,品味的不仅仅是茶的品阶,更是凝聚在茶韵里,沏茶人的一番工夫。闻香,是识茶,更是识人。仿佛沁人心脾的知己,在色泽诱人的暖茶中,静候您的品读。“

    “好,一个闻香识茶,好一个君子之间,交淡如水,好茶,好茶啊!“黄福大为高兴,哈哈大笑道。

    接着轮到了张本,沈夫人将一杯茶汤递了过去,张本是世家弟子,对于茶汤不像杨峥一样一无所知,眼前的这杯茶汤,茶叶圆条形炒青绿茶。采摘时,需要一芽一叶,经摊放、青锅、揉捻、烘干、筛选、复香制成。分特级、一至四级。唯有这样,才能条索圆滑紧细,毫尖显露有光泽,汤色碧绿明亮,鲜嫩清香,滋味甘醇,所以第一口喝下去,觉得味道醇正,暗暗点了点头道:“果然有些名堂!“待喝了第二口,便是速来对茶汤挑剔的他,也不得不说这杯茶的确不简单,等三口过后,那红齿间留香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大加赞扬,到最后才好奇的问了句:”不知下官这一被有何名堂?“

    沈夫人道:“这一杯名叫“喜逢甘露”。

    张本一愣,随机道:“既闻茶香,必思其味。然杯中茶汤尚烫,尊驾莫急,先杯沿接唇,小啜一口,让唇舌慢慢感受这期待已久的茶汤滋润,犹如久旱之初逢甘露。“久旱逢甘露”乃人生四大喜事之首,有工夫品茶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果然是好茶啊?”

    场上的沈夫人早已笑成了一朵花,便是王通也大感脸上光彩,有意无意的看了一样杨峥,心道:“看来今日要打听的事情,十有**有了眉目?”

    三杯茶汤过后,沈夫人重新冲茶、泡茶,然后将第一杯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徐朗,道:“徐大人请品茶?”

    徐朗平日里坐惯了冷板凳,在王府里既便有了这样的场面,他也难得上桌,更别提喝茶了。

    见沈夫人将一杯茶汤递过来,颇有几分惊讶,待看了一眼,见他点头道:“徐大人也尝尝?”

    徐朗眼睛一热,虽说只是一杯茶汤,一句话儿,但人家把他当人而不是当狗看,想他徐朗自负才高八斗,却给人做了大半辈子的狗,今儿才堂堂正正做了一回人,早已热泪盈眶了。

    沈夫人到是没想到自己一杯茶汤,竟让徐朗老泪纵横,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杨峥轻叹了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徐朗的肩膀道:“别哭了,喝茶吧?“

    徐朗呜咽的道:“大人……?“

    杨峥呵呵一笑道:“你看你,我还没对你怎么着,你就泪流满面了,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官是心狠手辣之人了,你说这不是败坏本官的声明么?“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朗也擦干了眼泪,对着杨峥用的点了点头道:“大人请放心,徐朗绝不给大人丢脸?”

    杨峥道:“我知道!喝茶吧?“

    徐朗点了点头,这才接过沈夫人的茶杯,这样的机会他没有,但不代表他不会喝茶,事实上他心中所学不亚于任何人,于茶汤他也多有涉猎,好的茶汤因品种不一,色也各异,或碧如温玉,或暖似琥珀,或深比玄石。茶色又在杯中分上、中、下三层。观杯中茶色,看热烟袅袅而上,萦绕之间,有轻香沁人,如佳人在前,令人欲邀而交之。眼前这一杯茶汤,汤色橙黄透亮,松烟香气芬芳浓郁,无论是色泽,香味都是上上之选,同样分三口喝完,便觉甘霖在口,稍稍一咽,便打开咽喉,热流直奔于深腹之处,烧至丹田,潮有俗语“茶烧烫着腰”。徐朗呵呵一笑道:“好茶,好茶,夫人的茶艺的确不凡,若是下官猜得没错的话,下官这杯茶‘苍龙入宫’吧?”

    沈夫人道:“徐大人说得不错,这茶汤的确大人所说?“

    轮到了沈艳秋的时候,不等喝下去,沈艳秋便迫不及待的道:“我这又是什么名堂?“

    沈夫人看了一眼沈艳秋,咯咯一笑道:“这一杯可是大有讲究,口过后,舌已滋润,喉亦舒展,甘露初尝而又滚滚而逝,于是再啜一口,聚于舌内,翻滚而下间,有如温玉在口,散发于口腔之中,令人唇齿留暖,津泽生香,为之温chuang暖玉!“

    “一听温chuang暖玉!“沈艳秋脸上一红,斜眼看了杨峥一眼,便低头不语。

    杨峥哈哈一笑道:“温chuang暖玉好啊,这个茶本官最喜欢了,沈姐姐,你快尝尝!“

    众人早已知道二人关系,这是笑而不语,谁也没接话。

    这样一来,沈艳秋脸上挂不住了,狠狠瞪了杨峥一眼,骂道:“你讨厌死了!”

    杨峥哈哈一阵大笑道:“不管我讨厌不讨厌,姐姐都要这杯茶汤喝了,这可是温chuang暖玉的茶,断然没有不喝的道理!”

    沈艳秋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可不敢接话,等不得三口,一仰头便将一杯茶汤喝得干净。

    场上共有八人,唯有王通与沈夫人没喝酒,沈夫人先是将一杯茶汤递给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自己也端起了一杯,放在嘴边,狭长的眸子闭目养神了片刻,方才轻轻晃荡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似感受着茶杯带来的芬香。

    如此这般过了片刻的功夫,沈夫人才微微睁开双眼,捧起小杯,慢饮细酌,啜毕还以杯口移近鼻孔,品其香味。功夫茶因杯小,香浓、汤热,故啜后杯中仍有余香,这是一股比从茶汤上溢出的香气更深沉、更浓烈的“山韵气”,“嗅杯”因此为工夫茶所独有的雅趣,沈夫人深知茶中之道,对此最为熟悉了,一杯茶杨喝得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才回过神来,一看众人均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粉嫩的鹅蛋脸立即升起了一抹红润,对着众人歉笑道:“奴家一时忘了时辰,让诸位大人久等了,罪过!罪过!”

    杨峥哈哈一阵大笑:“夫人不必如此,喝茶本是一件平常的生活琐事。但毕竟与一日三餐皆须填饱肚子的吃饭相比,有再高一层的功能需求。而这种基于解决了温饱需求的高层次生理需求通常也演化出更高一层的精神追求。所以,当喝茶并非为了止渴、喝茶并非为了消食去腻时,便是品茶。

    品茶要有经验,要有学识,要有修养。品茶要有感觉,要有顿悟,要有心机。当品茶成为时尚,成为艺术,成为文化之后,茶道便是一种积淀着民族生活意识。民族伦理观念、民族精神追求的生活美学了。功夫茶的确不亚于一门高深的学问。如果你懂得”天人合一”的义理,功夫茶圣殿之门便打开着恭迎你入室了。更何况功夫茶,最是讲究,所谓茶之隆情,使其茶艺超凡而“入俗”。

    功夫茶的雅趣,让品茶者难得清闲,乐于赋闲。功夫茶的厚韵,蕴含国人苦尽甘来的生活观念,刚才看夫人神情专注,宁静而致远,显然是深知功夫茶之精髓,我等便是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了?“炖了顿道:”倒是夫人的这杯茶汤的名堂,让本官好奇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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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8章:香消玉蕴

    沈夫人本对杨峥年纪年轻才名如此之盛,有些怀疑,此时听了他一番话儿,无不透着智慧,一杯茶汤经过他的口说来,婉转动听,让人不得不佩服。狭长的眸子顾盼之间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杨峥,盈盈一笑,道:“让大人见笑了,奴家这杯茶汤名叫:”香消玉蕴。“

    杨峥哦了声道:“怪不得了,二口过后,手中茶宜在第三口喝完。一口乃“喝”,二口是“喜”,三口为“品”,四口便是“呕”了,这是古人造字精妙的体现,也是品工夫茶的工夫所在。三口过后,茶香已充分扩散,遍布于鼻腔、口腔、体腔。但滚烫感也随之而来,霎时间消除了遍体的香味,只存留暖玉流转后不舍的感觉,怪不得夫人如此回味!“

    沈夫人到时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微微楞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吃饱喝足了,又吃了一杯难得是功夫茶,杨峥见众人也乏了,正要抱拳说离开的话儿,却听得沈夫人笑吟吟的走上来,道:“老爷,你刚才不是说有些话儿要与大人说么?“

    王通一愣,看了一眼沈夫人的脸,方才醒悟了过来,心道:“看我糊涂的,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哦,不知王将军要与本官说些什么?“杨峥刚刚站起的身子,重新座了回去,这番微服前来,一来是打探这里的虚实,二来,也是想看看王通的表现,从朝廷口口相传的消息,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而安南从永乐后期,局面就已经不利于大明了,加上马琪等人在安南胡作废为,弄得人心尽失,间接的导致了安南一直战乱不断的局面,成祖死后,安南又没有派出合适的人选,以至于叛乱没有得到很好的管理,让黎利进一步做大,王通来安南后,本有机会收拾这场残局,可他因为胆子小,不顾大局,从而在极为有利的情况下,让黎利占领了南方大片城池,如果说,王通的罪名的话,那就在于不知进取,目光短浅了些,可另一方面,他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能保住交州以及北方的城池,手中也有两万兵马,从这一点上说,他倒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这也是杨峥答应来吃这一顿饭的理由之一了。

    王通本来还有些担心,见杨峥落了座,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提着心放下了一半,稍作酝酿了片刻,便将自己这四年多来,在安南的所作所为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在说到自己本以五千兵马大胜黎利时,因怕埋伏,而停止追杀时,一张老脸还是热了一下,斜眼看了看杨峥,见这位年轻的经略大人,并没有不悦的深色,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见自己死守交州的打算也一并说了出来!

    众人默默的听了半响,谁也没说话,张本则有些气恼,可看沈夫人,想起刚才的那杯茶汤,又见杨峥没说话,也不好多言,但脸上的神色好看不到那里去。

    徐朗则是皱了皱,心道:“大好的局面,就这样给败了,若是早些让大人前来,这安南只怕早就安定了,他虽然第一次跟这杨峥,但从骨子里觉得杨峥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成熟,这种成熟平日里看不出来,一旦在大事上,表现是甚是明显,便是此刻,身为安南主帅,在听到这样的一份欲哭无泪的情况,竟没有丝毫的不悦,单单这份风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沈艳秋看了一眼杨峥,见神色平静,就知道他心头有些怒气,不然这会儿早就骂人了。

    沈夫人则是用一双狭长的眸子,左右看了一眼,见张本满脸怒色,黄福则是一脸愤愤然,而徐朗则是一脸叹息,就是高航也微微皱了皱,唯独杨峥脸上神色一如刚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让她微微感到有些惊讶。

    “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深不可测!”沈夫人盯着杨峥心里暗暗嘀咕了声。

    此时一阵清风吹来,吹得前方竹林小道,树叶哗哗作响,仿佛是一首动人的曲子。

    杨峥眯着双眼扫了几眼,从这里看去,鹅卵小道曲径通幽,隐藏与前方的水潭若隐若现,偶尔两尾鱼儿从水面跳起,带起水花四射,迅速打破了水潭的平静。

    杨峥看了看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虽说早就知道了结果,可亲口听王通说来,饶是他心头平静,也忍不住想骂人来,可此番前来的目的,又告诉他,王通还是个可以利用的人,要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苦苦告诫了一番自己,这才让自己的差点爆发的火焰,忍了下来。

    “安南局面如何,我比王将军要清楚的多,所以今日的局面,非王将军一人之罪!”杨峥轻叹了声道。

    王通与沈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再看杨峥之时,王通有些激动的道:“大人,可安南是在末将手中丢的,末将……?”

    杨峥摆了摆手道:“王将军此言差矣,刚才本官已经说过了,安南能有今日的局面,非王将军一人之罪,也有朝廷的失误在里面,王将军固守安南多年,在如此的局面下,还能保持交州不丢,给大明平定安南留下了一线希望,单是这个,王将军足以功过相抵了!”

    “大人……?”王通再一次喊了声,他虽承认自己有丢安南之罪,可这些年来,安南局面已经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固然胆小怕事,但也不是毫无才干,在安南四年,他也从意气风发过,可结果如何,该被占去的城池,还是一点不少的被占了,他自问没有张辅的能力,能力挽狂澜,四年时间里,能做的唯有守住交州这一亩三分地,他来的时候是这么想的,这四年来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世人并不理解他的苦楚,顶着一个征夷大将军的头衔就非要夺回安南才算是功勋,难道保住自己门前的一亩三分地就不是功劳了么,这个委屈他一直存在心里,身为大将自不便对人说起,而世人似乎也没这么想过,今日杨峥的这番话,直接说到他心里去了,让他生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杨峥可不知道自己客官的几句话儿,让王通引以为知己,想了想道:“眼前的局面,想来王将军比本官要清楚些,依你看,本官从何处着手?”

    王通这些年倒也思索过,可一直思索不出头绪来,总觉得黎利如今势大,朝廷应该派出张辅来平定叛乱,至于其他,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因此听杨峥这么一问,顿时尴尬的摇了摇头道:“朝廷既派大人前来,定是将这平定安南的重任交给了大人,末将一介武夫,也思索不出什么法子来,大人说怎么办,末将惟命是从便是?“

    张本皱了皱眉,身为一方武将,对所守之地,毫无主见,此等人怎么能为帅。

    沈夫人则是轻轻一叹:“相公太胆小怕事了?“

    对于自家相公她比旁人自是了解些,说没些本事那是假的,单凭能以五千兵马大破黎利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更何况还能在这种局面下,守住交州,论手段,论将帅才能还是有的,对安南未必就没有自己的看法,这么说,只不过是一时莫不清楚杨峥的态度,提前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这样固然能获得主帅的好感,可一个大将毫无主见,主帅不免会轻视几分。

    杨峥到是对王通的态度很满意,他手中只有八千兵马,此番来安南的确需要王通的两万人马,不管王通此话有多少讨好的成分,但能表这个态,总比不配合的好,所以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难得王将军如此深明大义,本官甚感欣慰!”

    王通心头暗暗有些窃喜,对于杨峥这个新来的经略,他往日没打交到,近日也没走动过,一时还真摸不着此人的喜好,自己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局面,万一说出的想法与主帅向左,那岂不是驳了主帅的脸面,再退一步说,就算是与主帅的意见统一了,谁知道人家主帅会怎么想,所以最稳妥的还是什么都不说,而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如今的局面不拿出一个主意来,可不行了?既然将军没有主意,那我这个安南经略只好勉为其难,与将军商讨商讨了?”杨峥笑呵呵的道。

    王通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身为安南经略,有什么指示只管说便是,还商议个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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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9章:岂可儿戏

    “这个王将军还真是惟命是从啊!“杨峥点了点头,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王将军说笑了,军国大事,岂可儿戏,还是商议的好?“

    听杨峥口吻坚决,王通道:“既如此,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峥点了点头,等王通落了座后道:“本官年轻,对军国大事所知不多,被朝廷命为这个安南经略,心头也是惶恐的很啊?“

    众人都是官场之人,便是沈夫人这种不在官场的女子,也知道这不过是主帅的客套话儿而已,安南经略这样的封疆大吏,朝廷岂可儿戏,会让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来做这封疆大吏,若是真那样的话,那朝廷可就视安南为儿戏了,所以谁也没将杨峥这番话儿当真,默默的不语等待着主帅继续说。

    杨峥似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心道:“娘的,这样说话的感觉就是爽啊!”微微平复了心头的痛快,继续说道:“本官自奉命以来,对于安南的局面倒也认真研究过,觉得造成安南眼前的局面,一共有三点?”

    “不知是那三点?”王通有些好奇的问。

    杨峥真担心自己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接话,那样就成自己唱独角戏了,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虽然不错,可独尊多了,也就没趣了。

    听了王通的话儿,顿时精神一振道:“第一点,朝廷用人不当?永乐后期马琪等人在安南太过混账,使得安南民心尽失,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儿虽人人都知道,可未必人人都肯这么去做!“

    王通叹了声道:“大人所言极是,马琪在安南的影响的确很坏,末将来的时候,这里的百姓根本就不待见,更别说提供什么线索,情报,相反,我们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黎利那边立马就知道,说到底并非我大明将士战不利,实乃民心丢失的太严重了?“

    张本性子急躁,听了这话儿,顿时有些不悦,心道:“这个王通,身为主帅,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推卸责任,主帅如此,手下的将士可想而知了,这些年安南黎利在安南一步一步的做大,这里面固然有马琪等人在安南所作所为的因素,可王通战不利,还是主要原因,此时此时他竟轻飘飘的用一句”非战之利,而是民心丢失便想卸掉肩上的重责,此人着实可恶!“正要呵斥,却见杨峥丢个眼神,张本一楞,刚刚冲到嘴边的话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杨峥道:“王将军所言极是,非战之利,而是民心丢失才间接的导致了今日的局面,所以本官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获取这里的民心?“

    “自古明民如水,只怕……?“王通看了一眼杨峥道。

    杨峥面色一沉,冷声道:“正是民心似水,本官才要这么做,百姓是最朴实不过的,你对他们好,他们便感恩戴德、铭记于心,时刻不忘报答,同样的你若对他们恶,他们也会仇恨,会反抗,甚至会毁灭了你,陈胜吴广,项羽刘邦,黄巢这些人能顺势而为,莫不是朝廷失了民心,若非如此,昔日不可一世的大秦又如何会二世而亡呢?“

    “可眼下的局面,去收获人心,未免太迟了吧?“王通道。

    杨峥道:“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大旨意为:早上明白做人的道理,晚上死去也无遗憾了。人之所以为人,要遵守一定的规矩。可是不守规矩的人太多,只是苟活。知道是苟活,死就死了吧。用在朝廷之上,那就是说,如果在一个国家里,一个人早上能达成了一直坚持的理想。实施了自己的政治主张(仁政),那么他就算晚上死去那也是值得的。民心似水,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去做,都不会晚!“

    “说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夫赞同大人的看法,不能因为局面不利于朝廷,而不去做,百姓如水,只要对他们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况且咱们的局面,并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这民心还是好好收拢,收拢!“黄福抚着长须道。

    “下官也同意,黎利能一步一步的壮大实力,说到底还是百姓的支持,若没百姓的支持,他黎利不过是还是一介草民而已,焉能是今日的黎利!“张本道。

    见众人表态,王通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在安南这么多年,那里还不知道黎利能走到今日,朝廷固然要负上不可推卸的责任,这里的百姓也有莫大的干系,能获取民心,对眼下的局面,的确是大大有利。

    想到了此处,便点了点头道:“听大人一番言语,末将茅塞顿开啊,这民心还真是丢不得,咱就听大人的重新收取民心。“

    杨峥道:“难得王将军这么开通,本官就放心了?”

    王通笑了笑道:“大人说笑了,咱怎么说也是大明的人,只要对大明有利的事情,末将责无旁贷嘛?”顿了顿又道:“不知大人这第二件事?”

    杨峥道:“这第二件事么也简单,就是整顿军纪?”说着看了一眼王通,道:“这个还需王将军大大配合才好?”

    王通面色有些尴尬,他手中的军队跟自己四年多了,其中的感情自要深一些,平日里有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他这个主帅也懒得去计较,一来二去,这些人胆子也大了不少,在交州一带所作所为他也有耳闻,除了做得太过分的,他稍加惩处外,其余的小事情,他也就算了,久而久之,这些家伙也不知怎么摸到了他的尺度,杀人放火的勾当倒也没怎么做,可吃饭不给银子,顺手牵一只牛,一只狗,一只鸡打打牙祭什么的倒是不少,起初他也有些愤怒,可毕竟跟随自己一起打仗的兄弟,自己这些年的功勋,都是靠他们争取来的,所以只是呵斥了几句,也就算了,如此一来,军纪可想而知了,所以一听杨峥说整顿军纪,脸上微微一热,身为主帅,没能养成铁一般的纪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见王通一言不发,杨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王将军可是不同意?“

    “哦,不,末将也有此意,大人此举可谓是及时雨啊?”王通道。

    杨峥对王通如此配合的态度深感满意,他虽是经略,但王通是征夷将军,并不比自己低多少,自己整治的是他的军队,换做旁人多少有些抵触,他却一口答应,冲着这一点,杨峥觉得这个王通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第三点?”王通继续问了声。

    杨峥道:“本官来此之前,早已听闻黎利有精兵八万,不容易对付,而将军不过两万兵马,比起黎利的八万人马还是少了些,所以咱这第三件事么,就是募兵了?”

    “募兵?”王通惊讶的道。

    杨峥到是没想到王通这么大的反应,微微楞了一下,道:“募兵制虽说有些违背朝廷的规矩,但王将军放心,这次前来,本官已将此事凑明了皇上了,皇上已经答应本官在安南募兵的要求,所以还请王将军放心?“他以为王通是惊讶于自己私自募兵,故特做出解释。

    却不知王通的惊讶并非如此,募兵虽说在朝廷之初并不为朝廷所用,但大明的也有临时的募兵,只不过这些将士,是应募而来,身虽为兵,仍隶民籍,退伍仍为民。由募兵组成的军队,不像卫所军那样是国家经制,不轻易变动,而往往是随着形势扩编或缩编。募兵完全是战斗部队,而不像卫所军那样,有的担负屯田任务。遇到朝廷兵马不足的时候,也会用一用,一旦战事解决了,朝廷还是以祖宗定下的卫所制为主了,所以杨峥说募兵,他并不如何惊讶,他的惊讶来自于杨峥前面一句话,两万兵马与黎利的八万人马,这样说来,朝廷根本就不会派遣大军前来,让他如何不吃惊,如何不惊讶。“

    “末将独胆,敢问大人一句?“王通抱拳道。

    杨峥道:“王将军不必客气,只管问来便是?“

    王通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道:“敢问大人,此番大人奉命来平定叛乱,不知朝廷给了多少人马?”

    杨峥这下总算是知道王通的惊讶来自何处,心道:“盛传王通胆小如鼠,看来不虚啊?“

    “八千?“杨峥呵呵一笑,神色淡然,颇有几分风流潇洒的味道。

    沈夫人双眼一亮,心道:“此人年纪轻轻,倒也不容小视?“又看了一眼自家丈夫,一听八千兵马,脸色已惨白。

    “可是神经营的将士?“王通继续问道,神机营乃京城的三大精锐之一,以一敌百,八千兵马,配上先进的火器,再加上自己两万兵马,打败黎利倒也不是不肯能,当年他们打得蒙古鞑子魂飞魄散,黎利虽厉害,可与蒙古人一比就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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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来迟了,今晚七夕人太多,咱碰上了熟人吃吃喝喝了一阵,回来迟了,还请见谅!不过今晚的四更咱还是能保证的,多多支持啊,另外祝诸位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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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0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燃^文^书库][].[774][buy].[]    nbsp;nbsp;nbsp;nbsp;杨峥微微一笑,跟着摇了摇头。【燃文书库(7764)】.

    nbsp;nbsp;nbsp;nbsp;王通心头一紧道:“可是三千营?“

    nbsp;nbsp;nbsp;nbsp;三千营组建此营时,是以三千蒙古骑兵为骨干的,如今随着部队的发展,实际人数当不止三千人,三千营与五军营不同,它下属全部都是骑兵,这支骑兵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却是朱棣手下最为强悍的骑兵力量,他们在战争中主要担任突击的角色。有这种将士八千也无惧黎利了!“

    nbsp;nbsp;nbsp;nbsp;杨峥依旧一笑,摇头不止。

    nbsp;nbsp;nbsp;nbsp;王通心头大感失望,可还是不死心,咬牙道:“可是五军营?“

    nbsp;nbsp;nbsp;nbsp;五军营是洪武时,朱元璋设大都督府,以节制中外诸军,京城内外置大小二场,分教四十八卫卒。成祖北迁后,增为七十二卫。永乐八年始分步骑军为中军,左右掖,左右哨,称为五军。除在京卫所外,每年又分调中都、山东、河南、大宁各都司兵十六万人,轮番到京师操练,称为班军。十二营、围子手营、幼官舍人营、殚忠营、效义营附五军营中。五军营设提督内臣一人,武臣二人,掌号头官二人,大营坐营官一人,把总二人。各军营设坐营官一人,马、步军队把总各一人。平时操练营阵。皇帝亲征时,答应居中,五军分驻于外,为作战主力。虽比不上神机营、三千营那么功名显赫,但也是大明的精锐,况且骑兵、步兵都有,有八千将士,加以训练,未必就不能一战?“

    nbsp;nbsp;nbsp;nbsp;看着王通满是期盼的眼神,杨峥忽然有些不忍心打击他,犹豫了片刻,道:“这八千兵马是皇帝给我的死人兵马,以杭州古城五千兵马为主,另外的三千来自朝廷王府、各大人府上的侍卫、家丁、护院,他们可不是什么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的将士……正是如此,所以本官才要募兵了?“

    nbsp;nbsp;nbsp;nbsp;王通看了看杨峥,见他神色淡然,便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微微楞了楞神,他虽能料到朝廷会不甘心放弃统治了二十年之久的安南,会再派人来,可他想的是英国公张辅,是大明的数十万大军,可不是一个年不过二十十七八的毛头小子,也不是区区临时组建的八千毫无用处的兵马,王通在这一刻,只觉得这一次朝廷太过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

    nbsp;nbsp;nbsp;nbsp;看着王通一脸的沮丧,杨峥道:“王将军……王将军……?“

    nbsp;nbsp;nbsp;nbsp;“末将在……?”王通沮丧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杨峥,咬了咬牙,仍旧不甘心的道:“大人,你可知道那黎利的厉害?”

    nbsp;nbsp;nbsp;nbsp;杨峥道:“呵呵,不管他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nbsp;nbsp;nbsp;nbsp;众人点了点头,黄福心道:“若我大明,人人都如此,何愁安南不平呢?“

    nbsp;nbsp;nbsp;nbsp;王通只道杨峥初生牛犊不怕虎,心头很是沉了几分,有心想说什么,可一看杨峥自信满满的眼神,不知为何到口的话儿,还是吞了回去,心道:“罢了,罢了,八千就八千,权当见见世面,等他见识了黎利的厉害,或许就不那么自信了,到时候再让朝廷派些人马来,于自己也有莫大的好处?”

    nbsp;nbsp;nbsp;nbsp;有了这个想法,便也不再多言,唯独那份失望之色落在脸上格外的显眼。

    nbsp;nbsp;nbsp;nbsp;“既然将军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着手办啊,眼下的局面需要一场胜仗来保持,而胜仗需要无数的将士来与我们并肩作战,唯有铁一般的军队,才能百战百胜利,所以我们就从训练军纪开始吧?”杨峥说完扫了一眼众人道。

    nbsp;nbsp;nbsp;nbsp;黄福道:“正该如此!”

    nbsp;nbsp;nbsp;nbsp;张本、徐朗、高航纷纷点头附和。

    nbsp;nbsp;nbsp;nbsp;杨峥看了一眼王通,道:“王将军意下如何?”

    nbsp;nbsp;nbsp;nbsp;王通正要说话,便在这是,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在门外抱拳道:“将军,将军……?”

    nbsp;nbsp;nbsp;nbsp;王通正在失望的气头上,心烦意乱之际,没好气的喝道:“何事?”

    nbsp;nbsp;nbsp;nbsp;王通平日里脾气极好,很少用如此重的语气对将士说话,在军中素有温尔儒雅之称,这也是将士不太怕的原因之一了,那侍卫还是头一次听到王通用如此重的口吻呵斥自己,微微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道:”张千户与胡东来那老头打起来了!胡老头带着连云十八寨的村民直往将军府而来?“

    nbsp;nbsp;nbsp;nbsp;“什么……?”王通大吃一惊,顾不得杨峥在场,失声道:“连云十八寨都来了?”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见自己丈夫如此惊慌模样,觉得有些丢人,走过去拉了拉王通,小声道:“你看你,这模样哪儿像一个大将军该有的风度?“

    nbsp;nbsp;nbsp;nbsp;王通这才回过神,面上一红,看了一眼杨峥,见对方神色淡然,心头暗叫了声惭愧,忙咳嗽了声道:“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nbsp;nbsp;nbsp;nbsp;那侍卫道:“卑职也知道也不多,不过好像是张千户带着几个属下,去了一趟交州的龙编之地,在一家酒楼吃了些东西……?”

    nbsp;nbsp;nbsp;nbsp;“仅仅是吃了些东西,怎么会把连云十八寨都引来了?”王通喝问。

    nbsp;nbsp;nbsp;nbsp;那侍卫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杨峥等人。

    nbsp;nbsp;nbsp;nbsp;王通哼了声道:“这是新来的安南经略杨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nbsp;nbsp;nbsp;nbsp;那侍卫道:“听说,张千户吃了他们的过桥米线、大头菜、甜石榴;狮子糕、燕窝酥、葡萄酒、六果液、玛玉茶、弥勒风吹豆豉、山楂酒、熊胆酒、云雾茶、红河卷烟;元阳的南沙干巴、梯田妃荔枝、芒果、香蕉、梯田红米,还听了小曲,却不给银子……?”

    nbsp;nbsp;nbsp;nbsp;“混账东西……?”话音一落,王通忍不住骂了开来。

    nbsp;nbsp;nbsp;nbsp;那侍卫立即不说话。

    nbsp;nbsp;nbsp;nbsp;王通看了看杨峥,见他神色如常,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刚刚还答应人家要收拢人心,如今自己手下做出这种事情,作为主帅,心头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nbsp;nbsp;nbsp;nbsp;“大人,你看此事……?”王通小心的问。

    nbsp;nbsp;nbsp;nbsp;杨峥面上神色没变,但沈艳秋还是看出他眼里在那么一瞬间闪过的怒色,知道他这是刻意忍耐。

    nbsp;nbsp;nbsp;nbsp;杨峥没有直接回答王通的话儿,而是想了想问道:“这连云十八寨是怎么回事?是十八个寨子的总称么?”

    nbsp;nbsp;nbsp;nbsp;王通尚未搭话,一旁的黄福道:“这连云十八寨是一个称呼,并非十八个寨子,而是流落在安南哀牢人的总称,他们最初流落安南的时候,担心人少怕被欺负,就集聚在一起,随着年月的流走,当初的连云十八寨已经非常庞大,人数少说又两万多人,人人英勇善战,即便是黎利也不敢轻视他们,想不到我们的将士,竟敢去得罪他们?这下只怕有些麻烦了?”

    nbsp;nbsp;nbsp;nbsp;龙编在安南河内东,天德江北岸,为交州和交趾郡治所,素来被哀牢国的百姓所聚集,这哀牢国是由最初的哀牢部落发展而成的。随着哀牢王国的形成和不断扩大,国内杂居了许多民族,哀牢民族就不再单指原来的哀牢部族,而包括了哀牢部落在内的所有“国民”。

    nbsp;nbsp;nbsp;nbsp;哀牢国鼎盛时期的人口,仅从有史记载的两次内附统计看,就达到了54660户,571370人,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人口数字。

    nbsp;nbsp;nbsp;nbsp;肥沃的土地,充沛的水源,宜人的气候,丰富的矿产,茂盛的林木,种类繁多的动植物,为哀牢人民的生活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nbsp;nbsp;nbsp;nbsp;据《华阳国志》和《后汉书》记载,这里“宜五谷蚕桑”,“出铜、铁、铅、锡……”尤多珍奇宝货如黄金、光珠、琥珀、翡翠、水晶、玛瑙……并有孔雀、犀、象、轲虫、食铁貊兽和说话的猩猩等。另外,还有“节相去一丈,围三尺余,受一斛许”的大濮竹等。这里最有名的工艺特产是桐华布和兰干细布,就是优质苎麻细布,其华美有如丝织品中的彩色大花绫锦;桐华布则是用木棉织成的洁白不污的布。这两种布产于哀牢,经蜀贾转手贩运,被张骞误称为“蜀布”,秦汉之际就已远销南亚和中东,被人称为“东方一绝”。

    nbsp;nbsp;nbsp;nbsp;秦汉后,哀牢国也渐渐衰弱,不少人开始流落安南之地,怕被人欺负,才组成了寨子,取名为连云十八寨,当初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寨子,如今已差不多占了半个交州的连云十八寨,实力不容小视。

    nbsp;nbsp;nbsp;nbsp;“大人现在怎么办?”张本有些急躁的问:“这些人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弄不好,怕是要出乱子?”

    nbsp;nbsp;nbsp;nbsp;杨峥脸上古井不波,并没有立即应答张本的话儿,而是扭头问那侍卫:“来了多少人,十八寨的人都来了么?“

    nbsp;nbsp;nbsp;nbsp;那侍卫显然是没想到,都火烧眉毛了,杨峥还有兴趣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微微楞了下才道:“回大人的话儿,一共来了一百多人,听说都是十八寨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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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第三更了,诸位还等什么,都送上吧,今晚还能不能撸出第四章!

    ...

1241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百多个寨主?这该是一个什么寨子?”杨峥嘀咕了声,点了点头道:“这一百多人,可有领头的?”

    黄福、张本二人见杨峥神色不变,暗暗点了点头心道:“年纪轻轻,竟能做到临危不乱,实属难得啊?“

    沈夫人看了看杨峥,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轻叹了声,自己的丈夫虽是个武将,临事反而不如一个年纪轻轻的文官,不免让她感到有些丢脸。

    “回大人的话儿,这十八寨虽都是寨主,但还有个总寨主?”那侍卫道。

    “总寨主?”杨峥一愣,总觉得这话儿颇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忍不住笑了笑。

    “总寨主叫什么,如今何在?”杨峥依旧不急不躁的问。

    不待那侍卫回话,一旁的王通坐不住了,抢过话儿道:“这总寨主名叫吕同,其祖上便是大名鼎鼎吕凯!“

    说起这吕凯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秦相吕不韦后裔——吕不韦擅权获罪之时,秦始皇迁其亲族子弟至四川以代之受过,汉武帝拓边置县,复迁吕氏后裔南越相吕嘉子孙宗族“实之”,故以“不韦”作为县名,意在“彰其先人恶”。

    至三国时代,吕氏已成为永昌郡中的豪门大姓,吕凯便是其中出类拔萃的济世之才。而当时剧烈动荡的政治风云尤其是雍闿叛蜀这一突发事件则正好为吕凯一展雄才提供了历史性的机遇。

    雍闿强取郡权图谋受阻,于是改变策略,屡次“移檄永昌”,企图煽动吕凯审时附势,另攀高技。吕凯不为所动,为绝其念,他临池挥毫,昂然复函曰:天降丧乱,奸雄乘衅,天下切齿,万国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难。伏维将军世受汉恩,以为当躬聚党众,率先启行,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何期臣仆吴越,背本就末乎?……将军不睹盛衰之纪,成败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履河冰,火灭冰泮,将何所依附?……若能翻然改图,易迹更步,古人不难追,鄙土何足宰哉!盖闻楚国不恭,齐恒是责;夫差僭号,晋人不长。况臣于非主,谁肯归之邪?窃惟古义,臣无越境之交,是以前后有来无往。重承告示,发愤忘食,故略陈所怀,惟将军察焉。——这,便是颇为后世推重的滇文名篇《答雍阎书》。文风高古,义正辞严,其忠诚不夺之志,凛然难犯之色溢于言表。由于吕凯素来“恩威内著,为郡中所信”,故能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执忠绝域,十年有余”,并为保境安民立下了卓越功勋,从而声名显天下。

    蜀治建兴三年,请葛亮率军南征,节节胜利。大军尚在疾进途中,雍闿与其同谋越叛首高定发生火并并为其所杀,南中酋领孟获接过叛旗,继续作乱。武侯“七擒七纵”心战告捷,方知边郡永昌在叛潮汹涌的危境之中竟能始终孤悬汉帜并确保了一方平安,不禁由衷感叹:“不意永昌风俗敦直乃尔!”

    遂十分倚重吕凯,并上奏刘禅,擢吕凯为新置之云南郡太守,封阳迁亭侯;王抗亦封亭侯,为永昌太守。武侯南征,是云南历史上影响极其深远的一件大事,尤其是他“攻心为上”、抚边恤民的良策的确在边地广布了福泽。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保山民间至今流传着许多有着“确切”遗迹可证的“孔明故事”。不过据史家考证,武侯南征,并末亲莅保山,而诸多有关孔明的遗迹、轶闻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其真正的“主人翁”不是武侯本人而是他所倚重的阳迁亭侯吕凯。

    譬如,今保山城南有诸葛营”(又称汉营)、“诸葛堰”(俗称“大海子”),其实前者极可能便是吕凯当年保境安民的驻军重地;后者则肯定是吕凯为发展生产“帅厉吏民”修筑的水利灌溉工程。再如有文献说,武侯“深入不毛”,曾“命人教打牛以代刀料”,传播先进的耕作技术,这些善举,保山人至今念念不忘,但究其实,亦当为吕氏所为。新近考古成果表明,“土地沃腴”、“宜五谷蚕桑”的永昌故地到了蜀汉时期,社会经济十分繁荣——汉庄乡汪官营发现的建于蜀汉延熙十六年及其前后的蜀汉古墓群出土的大量陶制冥器:如陶牛、陶狗、陶鸡、陶鸭、陶仓、陶灶等,从一个侧面生动展示了当时保山的社会生活风情:六畜兴旺、五谷丰登,人们衣食足给,安居乐业。

    这无疑折射着以吕凯为代表的良吏贤臣注重民生、造福一方的政绩,同时也为吕凯的“恩威并著”于乡里作了个最为直观的注脚。吕凯当了首任云南郡太守后不久,被治下叛乱者所害。由于吕氏深孚民望,其“子孙世为永昌太守”

    晋初。吕凯之子吕祥曾“献光珠五百斤”,官署南夷(晋置行政大区,辖域大体相当东汉时的永昌郡)校尉,并归本郡主政,“持节统兵镇南中“。

    吕祥之子则于晋元康末年出任永昌太守,适逢世居祖地的闽濮(九隆之族)叛乱,于是被迫将郡治南移千里至永寿(今耿马县境)。自此,永昌(今保山)城便被诸多史书称为“故郡”。而他的后代也一直担任哀牢国的重要职位,即便是哀牢国败落后,这个规矩也没改变多少,就好比如今的人,对陈郡谢家有着独特的情结一样,陈郡谢氏的发迹史就是从淝水之战的谢玄和谢石的丰功伟绩而名满天下,确实,如果没有淝水之战的东晋胜利,中国的历史将改写,华夏汉文明将遭北方蛮族的彻底灭亡。

    历史学界也认为,赤壁之战奠定了三国鼎立,淝水之战奠定了南北朝,南朝为隋唐的核心文明奠定基础,可见淝水之战的影响深远。就是这次古代世界著名的淝水之战陈郡谢氏扮演了主角,谢家才从一个普通士族变成了与琅琊王氏并列的最高名门望族,这两族的名望在当时是连五代皇室(东晋,南朝)都比不上的,南朝梁时期,侯景之乱前曾向梁武帝请求和王谢两族联姻,梁武帝萧衍不答应,萧衍说:”王谢门高非偶,可于朱张以下访之。”,侯景很生气,后来娶了萧衍的女儿,可见当时皇族以门第论确实比不上王谢两族的。

    虽说后来随着门阀被打破,谢家也没落了,但在世人的眼里,还是以迎娶谢家为荣,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过,吕家在连云十八寨就是这样的效果。

    明白了其中错杂的关系,杨峥这才开始思索如何解决这件事了,人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显然是动了真怒,若处理不好,会造成什么的后果,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

    不过有个领头的一切就好办,而且这吕家还是书香世家,未必是个蛮干的人,一番计较后,杨峥这才伸出四根指头,放在太阳穴位上,轻轻揉了揉道:“走吧,诸位去看看吧!“

    众人各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王通却犹豫着道:“大人,这哀牢人野蛮的很,我们还是多带些人马去为好?“

    “不用了吧,人家只是来讨公道的,只要我们好好说,未必就不能解决事情,人多反而坏事!“顿了顿,看了一眼王通道:”这世间的事情,有时候不是人多就管用的,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今日是我们有错在先,人多何用?“

    王通还想再说什么,可杨峥根本没给他机会,大袖一甩,便去了,身后高航、黄福、张本、沈艳秋紧跟其后,王通看了看,一咬牙道:“罢了,罢了,本将军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说服吕海那老头?“

    一干人出了王家后院,便到了将军府的门前,因为整个将军府是按照京城的四合院建造,院子虽不小,但要容下几百人,显然是有些困难。

    杨峥到的时候,将军府的正院已是人山人海,数百人在叫嚷,说些听不懂的话儿,不过人人愤怒的神情展露无遗,而将军府邸这边,府上百来人的侍卫也全都出动了,为首的正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张道,此时正挥舞着手中的朴刀,在叫嚷着,同样是一脸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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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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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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