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章:势如长虹
杨峥有些紧张,鞑子已经吃过一次败仗,损失惨大,此番来攻的话,必然是十分的疯狂,而且看对方阵型移动灵活,平日里没少习练,如此一来,就不那么好对付了,这三千护卫、护院能不能迎接接下来最严峻的考验,他心里着实没什么底气。
也先一直注视着杨峥,待看到他纸扇不再轻摇,阴鸷的目光露出一丝杀气道:“看样子明军主帅已经不行了,这下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嘀咕了两声,举起的右手,猛的向下一切,做出了一个杀的动作。
“呜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重新响起,雨点一样的鼓声也敲打了起来。
摆好了阵型的蒙古将士吆喝冲杀了过去,势如长虹。
对方阵型稍作一动,杨峥也同时挥动了手中的羽扇,号角声、鼓声极为准时的配合着他的动作,三千将士各自吞了一口吐沫,凝神望着对面冲杀而来的鞑子兵。
“去吧,鸳鸯阵法!”杨峥大喊了声。
“杀!”
张翼大喊了声,手中朴刀当空挥动了下,所以的明军立即开始移动冲杀了上去,这是一次毫无花哨的厮杀,双方阵法一交上,只听得一阵当当当兵器相交之声,火花四射,明晃晃的光芒变得耀眼无比,根本没有半分的花哨。
厮杀中张翼大喊道:“保持阵型!“
刚刚出现混乱的阵型立即从新做出了调整,金一笑、杨洪不时的提醒,总算是让将处于混乱的明军将士拉了回来,而鞑子也不好过,他们本是骑兵,马背上才是他们最擅长的地方,却被当做了步兵,虽说这阵法习练的无比纯熟,但少了骑兵从中侧翼,长蛇阵的三种变化根本没发挥出来,早已被金一笑、张翼带着小分队长驱直入,这二人麾下的将士,个个对鸳鸯阵法习练熟,此时狼筅兵开始展示他们的威力,也不管对方什么来路,只管将手中的毛竹刺杀的出去。
那些鞑子本就对毛竹十分的畏惧,此时纷纷用弯刀劈斩,只可惜毛竹极长,斩断一节,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的趋势,让那些鞑子大干头疼的同时,心生畏惧,怎么也突破不了,勉强突破的毛竹,迎接的又是一番刺杀,鞑子说到底不过是比寻常的明军素质高了许多而已,可不是武功高手,哪里能应付这种一环又一环的厮杀,几番下来,竟被刺杀了不少,这下给了明军将士莫大的信心,稍显慌乱的阵型,立即给稳住了。
杨峥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没给老子丢脸啊?”
鞑子变化了半天的阵法,仍旧不能突破防线,不少性子毛躁的鞑子,急得大喊大叫,早已不顾什么阵法,挥舞弯刀乱砍乱杀,尤其是对那些狼筅兵手中的武器,可哪里知道这些狼筅本身就是些大毛竹,就算被砍掉头也一样可以挥舞阻挡,少了重量,越发灵活起来,加上整个队伍也知道这些毛竹的作用,多加保护,如此一来,刀枪棍棒盾轮番与鞑子厮杀,一番下来,鞑子被弄得筋疲力尽,却发现对方根本毫无损伤,士气登时大为低落。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明军都能如张翼、金一笑等人的小分队,这些护院、护院不过是临时被拉去学习了大半天的阵法,与鞑子厮杀时又细细体会了一番,阵法渐渐熟练,但此阵法变化多,需要十二个队员彼此相互配合,这个没有长时间的训练,根本达不到这个效果,起初还能面前保持阵型,待一番厮杀后,阵型立即溃乱,不少人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去厮杀,一时被鞑子手起刀落,斩杀了不少人。
眼看再这么下去,鞑子刚刚被压制的气势,势必会抬起头来,杨峥暗暗焦急,这时一把丢了纸扇,对着亲兵喝道:“随我来!“
“是!“一队亲兵立即跟了上前。
杨峥也不多话,喝道:“布阵!“
十一人加上杨峥十二人,正好是一个鸳鸯阵法,杨峥随手提起一根毛竹,走出阵型中道:“杀出去!”
“杀!”
十二人齐声喊道,如下山的猛虎一路扑杀了出去,毛竹舞动,各种刀枪棍棒盾随之舞动,动作整齐划一,迅速而猛烈,迎面而来的鞑子将士,不是被刺中了胸口,便是被刺穿了喉咙,一时杀得好不惨烈。
士气正低迷的将士,一看主帅如此生猛,顿时人人振奋,忘记的阵法,重新摆好,继续厮杀。
势头慢慢对明军有利,但鞑子毕竟是久经战场的骑兵,疯狂的厮杀并没有让他们害怕,反而激起了他们更凶横的杀意,人人踏着同伴的尸体,挥舞着弯刀不要命的扑杀过来,变化的长蛇阵更是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
明军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后退,不少人则是纷纷看向杨峥、不知该如何是好。
鞑子这下杀的越发欢实了,手中的弯刀舞动如蛇,好不利索。
杨峥看得大怒,喝道:“击鼓!变阵!“
一阵鼓声响起,跟着伴随低沉的号角声传了出来,失算的鸳鸯阵法立即纷纷缩靠拢,杨峥扫来了一眼三千将士,竟这么一会儿功夫的竟损失了一半,不过鞑子也好不到那里去,可以说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能不能厮杀下去,就看这些一千多将士对阵法的领悟了,否则他还真不能保证能取得这场胜利了。
“变阵!“
杨峥大喊了声,刚刚收拢的鸳鸯阵法立即分开,以五人为单位进行布阵,狼筅兵迈步上前,与盾牌并列,形成第一道防线,两名长枪手跟随其后,短刀手殿后,开始独立作,这五行阵法,是戚继光独立发明创造,主要用于狭窄地区的巷战,它的好处在于人少好办事,五个人比十一个人要灵活得多,而且协调性不需要很好,要的是将士的灵活而已,而这一点上恰好是这些护院、护卫的长处,所以阵法一经变化,立即让刚刚颓废的气势转变了过来,面对这五行阵鞑子既不能攻,也不能守,只要被狼筅挂住,顷刻之间就会被长矛刺穿,虽然许多人持刀狂呼,死战不退,但除了身上多几个窟窿,实在没有更多的收获,一番厮杀下,倒也死伤不少。
鞑子没想到人数少了反而更厉害了,惊讶之余,还是悍不畏死的上前厮杀,杨峥也没想到阵法一经变化,效果竟这么好,顿时大喜,再一次喊道:“变阵!“
号令一出,原先的五个人立即游走,三人或五人为一队,此时,狼筅兵手舞毛竹上前,超越所有同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两名长枪手紧跟在他的身后,盾牌手和短刀手分别站在长枪手的侧方,保护他们的侧翼。阵型在狼筅兵的带领下,开始发动追击。
这是鸳鸯阵的第二种变化,它的名字叫三才阵。主要用于冲锋进攻,或是敌军败退时的追击,对于眼下这种局面最为合适不过了。
也先起先见将士开始占领主导优势,心头正暗自欢喜,可这么一会儿工夫,眼前就生出眼花缭乱之感,那些攻守兼备的阵型变化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惊讶之余,也暗暗佩服,但这种想法只是眨眼即逝,场上的厮杀,让他的注意力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双眼死死的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明军阵型不算熟练,但主帅亲自上了战场,士气大振,加上五行阵、三才阵法,人少灵活,威力比起鸳鸯阵法丝毫不差,一番厮杀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反而是鞑子的一字长蛇阵,此阵法虽也灵活多变,鞑子更是作战凶猛,组织严密,战斗力不容怀疑,但少了骑兵从旁侧护,长蛇阵威力大为降低,明军更是在主帅的带领下,以强夯之势对其蛇腹步兵发动强悍冲击,使其阵形散乱,无序!一举击溃步兵方阵,将长蛇阵切割成为三块,然后以三才阵法围杀,长蛇阵各自为战,无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战,好不容易抬起的蛇头立即被打压了下去,死伤不少。
城墙上的朱瞻埈、黄淮、黄福、甚至李友直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事,却没想到竟靠三千护卫、护院,竟将鞑子的一万精锐杀得溃不成军,那些平日里无敌的鞑子在明军面前,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阵型被打散,同伴被斩杀……打到最后,鞑子除了迅速溃逃外,再也没有什么反击的行动了。
看到此处,朱瞻埈重重的吐了口气,场上的鞑子不过一千人马,而明军自从变阵后,几乎没看到什么伤亡,也就是无论是在兵力,还是战力上,眼下的大明将士都要胜鞑子一筹,也就说大局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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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章:一场大战
这样的结果对于负责镇守京城的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战功上少不了自己的,杀戮却是别人的,此时此刻他对杨峥可谓是由衷的佩服,三千护院、护卫,抵挡住鞑子一万骑兵不说,还正面与鞑子厮杀一场,彻底让鞑子吃了一个打败仗,这种手段,眼下的大明怕是无人能做到。
黄淮、黄福等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若不是看到落荒而逃的鞑子,他二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唯独李you直面上有些不悦,不过他终究是大明的官儿,看到鞑子退兵,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再看杨峥时,眼里少了些不平之气。
杨峥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些护院、护卫既对五行阵法领悟的能力如此之强,不过是大半天的功夫,五人彼此习练了几遍,竟能有这种效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也亏得这些人领悟能力超过一般将士,若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呢。
而对面的也先做梦也没想到,堂堂成吉思汗的子孙,竟也有如此不堪的一天,四千多人,摆出了一字长蛇阵,死伤一大半的情况下,竟没能将眼前这股杂牌明军消灭掉,反而被打得落荒而逃,这种结果从他记事起就不曾有过的,更让他心疼的是这一万骑兵可都是他父王麾下的精锐,如今岸竟被折了一大半,回去该如何给父王交代呢。
眼看将士不断后退,他咬了咬牙,正要撤退,可看着地上的数千名将士的尸体,眼前华丽无比的皇城,心头着实有些不甘心,猛的一咬牙,道:“锡布古台?“
“末将在!“锡布古台抱拳上前道。
“还有多少人马?”也先问道。
锡布古台朗声道:“不足一千人?”
也先咬了咬牙道:“集合人马?”
锡布古台心头一惊,眼下明军士气正旺,兵马也是自己的两倍之多,更别说这奇怪的阵法,单靠这不足以千人的将士,如何能再打。
“公子,我们的人马?”
也先一挥手道:“你放心,本公子自有分寸,汉人的史书里有个叫项羽的人,在大军被围的时候,诛杀了卿子冠军,威震楚国,名扬诸侯。他首先派遣当阳君、蒲将军率领二万人渡过漳河,援救钜鹿。战争只有一些小的胜利,陈余又来请求增援。
项羽就率领全部军队渡过漳河,把船只全部弄沉,把锅碗全部砸破,把军营全部烧毁,只带上三天的干粮,以此向士卒表示一定要决死战斗,毫无退还之心。部队抵达前线,就包围了王离,与秦军遭遇,交战多次,阻断了秦军所筑甬道,大败秦军,杀了苏角,俘虏了王离。涉间拒不降楚,自feng而死。这时,楚军强大居诸侯之首,前来援救钜鹿的诸侯各军筑有十几座营垒,没有一个敢发兵出战。
到楚军攻击秦军时,他们都只在营垒中观望。楚军战士无不一以当十,士兵们杀声震天,诸侯军人人战栗胆寒。项羽在打败秦军以后,召见诸侯将领,当他们进入军门时,一个个都跪着用膝盖向前走,没有谁敢抬头仰视。自此,项羽真正成了诸侯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都隶属于他。今日本公子此举,正是效仿这位项羽的汉人,告诉将士们此战只需进,不许退!成吉思汗的子孙就算败也要败得像一只狼,而不是一只狗!“
锡布古台道:“末将明白!“
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响起,刚刚还落荒而逃的鞑子兵,迅速靠拢,不多时便形成了一道圆圈,纷纷将目光看向也先。
也先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道:“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就是败也要败的光彩,大家放心,明军这阵法虽厉害的,但习练不久,生疏的很,时间一长,阵型必定散乱,我等此刻冲杀上前,必能破阵!”
众蒙古骑兵本就有这个意思,听了这话儿纷纷点头不止。
也先这次一马当先,将手中弯刀一抖,道:“随我杀上去!”
“杀!”一阵呼喊,不足一千的鞑子再一次冲杀了上去。
大明此时剩下的将士差不多两千多人,五行阵法后,根本就没什么伤亡,此时看着对面不足一千的鞑子兵,竟觉得有些不自量力,不少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杨峥,那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杀吧,杀光这帮鞑子,让他们彻底见识见识明军的厉害。
杨峥眉头微微跳了下,对方人数虽少,但毕竟是精锐,而且对方显然是看出了自己阵法的弱点,再者看对方人人杀气腾腾,颇有破釜沉舟的味道,这样的敌人反而最可怕,当年的大秦军队如此厉害,被项羽破釜沉舟,百二十秦关终属楚,所以越是这样的敌人,越不能小看,盘算了一阵后,沉声道:“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并不急促的鼓声响起,杨峥等鼓声停后,方才大声道:”以三才阵法迎敌!“
命令刚落,鼓声再起,咚咚咚,三起三落,张翼立即挥刀喊道:“变阵!“
众将士迅速移动位置,变五行阵为三才阵,这阵法比起五行阵,最大的好处就是冲锋进攻,或是敌军退败时的追击。好处是减少了组阵的人数。毕竟五个人保持队形,比是个人保持队形要容易得多!而且同样攻守有度。在对付退败周边各的敌军时,反而优势更大。杨峥用这阵法,一来此阵法优势极大,二来也是根据这些将士熟练程度而来,因为人数少,灵活性强,领悟快,经过刚才的演练可以说得到极好的展示,他相信对于此阵法对付眼前的一千鞑子兵是足够了。
号令一下,狼筅兵打头,毛竹舞动如蛇,长枪棍棒神出鬼没,两千大明将士开始对鞑子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鞑子人人憋足了劲儿想上前厮杀一番,可一看对方还是既不能攻,也不能守,只有被狼筅挂住,顿时心生畏惧。
也先刚才没经历过这场厮杀,此时亲自上阵,一番厮杀后,见这阵法攻守兼备,根本毫无破绽,而且这些明军似对这阵法越来越熟练,游走之余,各种配合竟是十分的默契,原先的那点希望此时也没能出现,他说到底还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经历如此惨烈的一战后,从希望感到失望,让他差点没崩溃,一阵厮杀后,一千多将士最终没能如愿的打破明军的攻击,反而再一次死伤数百人,鞑子开始溃退,也先咬了咬牙,他虽不甘心,但败局已定,再做无谓的争斗,也只是让更多的将士去送死,所以他大吼了一声道:“退!“
所剩不多的鞑子开始疯狂的后退,在绝对的溃败面前,鞑子退得并不比明军快,片刻的功夫,便退出了战场。
“追!“张翼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率军追了出去。
金一笑紧跟其后,其余将士受到了鼓舞,立即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口中喊着杀声潮水一般的追了上去。
鞑子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在也先的招呼下,纷纷翻身上马,勒住马缰大喝一声,纵马而去,带起的尘土,迅速模糊了明军的视线。
看着败走的鞑子,杨峥这才重重的吐了口气,伸手摸了一把胸口,竟是湿透了一片,显示着他对此战的紧张。
“大人,我们赢了?“金一笑握着朴刀走过来道。
“是啊,赢了!“杨峥自言自语的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金一笑道:“若非大人指挥得当,这一战只怕赢不了,这一次我们从正面打败了这些骑兵,从此后蒙古骑兵无敌论只怕要打破了?“
杨峥哈哈一笑道:“早该打破了!“
金一笑一叹道:“是早该打破了,可大明的将士少了这份勇气,今日这一战,算是扬眉吐气了,末将相信,至少在一段日子里将士们不会惧怕鞑子了。
杨峥一笑道:“这一战的效果吧!只怕就在此吧!“
两人正说着话儿,就听得一阵马蹄声,郑王朱瞻埈一马当先,身后跟着黄淮、黄福、李友直等人纷纷赶来,朱瞻埈道:“杨大人本王代替大明百姓,大明文武百官来感谢你,这一战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啊!让本王好生佩服的很?”
面对这份赞扬,杨峥倒是表现的很冷静,摆了摆手道:“王爷过奖了,此战并非下官一人的功劳,是全体将士的功劳,是他们不顾甚生死,与鞑子厮杀,最大的功劳是他们,而不是我们,王爷要谢就谢谢他们吧?”
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朱瞻埈倒也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在意,呵呵一笑道:“这个是当然了,我已经让黄大人写好了奏折,参战的将士人人皆有封赏,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杨峥道:“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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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章:化解危机
由于打了大胜仗,京城危机已解除,紧张的两日的紧张立即回复了往日的热闹,黄昏时分各种叫卖声彼此起伏,一派繁荣景象,仿佛白日的那一场大战不曾发生一样,看得杨峥一阵苦笑:“这京城的百姓适应能力果然强啊,这才结束了战事,这就开始忙碌,让人好生佩服的很啊?“
一干人回到了皇宫,朱瞻埈立即让人端上了酒席,杨峥等人一战从早上打到了黄昏,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见了桌上的各种菜肴,哪里还客气啊,一顿胡吃海喝,直到吃了半饱,才收住了筷子。
其他官儿倒也知道他们是今晚的功臣,对于他们此举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杀了一万人的鞑子骑兵,在庆功宴上多吃点饭菜也不算什么事儿,所以谁也没说什么,眼看一顿饭菜吃了差不多的时候,朱瞻埈才说了些夸奖的话儿.
杨峥对这些话儿着实没有些好感,喝了几口面茶,含糊不清的道:“王爷被太把话儿说满了,这些鞑子此番吃了这么大的亏,未必肯善罢甘休,单靠京城这些人马根本抵挡不住鞑子,万一鞑子大举进攻,总不能再寄托这样的场面吧,所以王爷还是速速请陛下返回京城此时,再者,此番鞑子能一路攻到北京城,其中必然有不少探子,王爷还是速速动用你的力量,排查一下可疑分子,也好给北京城一个安定,再者鞑子已退,大同城池须王爷立即派人是了解情况,功过需要赏罚,若不然等皇帝回京城询问,只怕你我也不好交代啊?“
朱瞻埈忙道:“杨大人说的是,本王则就派人去办!其实这两件事本王早已派锦衣卫去做了,大同的情况已经一清二楚,至于皇帝的那边本王也派人送出了消息,想来用不了两日,陛下就可返回京城了吧?”
杨峥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又说了一番话儿,吃了些酒席,这场庆功宴才算是彻底散了,杨峥与朱瞻埈为了防备鞑子再一次袭击,从大战的第二日开始派出京城密切打探鞑子的一举一动,得知鞑子还有大规模动兵的意向,让两人心头万分的紧张,京城也开始加强了防守,而那些王爷,大官的护院、护卫并没有放回去,而是在张翼、金一笑二人的训练,熟练鸳鸯阵法,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过了两日,终于接到了锦衣卫送来的消息,朱瞻基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北京城。
消息一送回,两人立即松了一口气,肩头的胆子顿感轻了许多,第二日黄昏时分,朱瞻基的大军终于抵达奉天门。
消息传来,朱瞻埈亲自率领留守文武百官感到奉天门外迎接圣驾,大胜而归的朱瞻基满脸喜色,当即亲自祭告天地、宗庙,摆筵向社稷行谒谢礼,群臣也没少高呼英明,可当文武百官目光落在了朱高煦父子的身上,立即不乐意了,要说雪中送炭未必肯有人做,可痛打落水狗的勾当,大明文武百官还是极为乐意的,当朱瞻基嘱告了祖先后,正与询问此番京城危机之时,却听得太监来报,群臣在太和门外跪地不起,要皇帝御门听政。
朱瞻基不知何事,但毕竟是刚刚回朝,怕是这次京城危机出了什么大事,引起了群臣的不满,才来这么一出,不敢怠慢,立即摆驾太和门。
太和门前是一大片广场,内金水河自西向东蜿蜒流过。河上横架五座石桥,习称内金水桥。广场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廊庑,习称东、西朝房,并有协和门(明代称会极门)和熙和门(明代称归极门)东西对峙。东侧廊庑在明代用作实录馆、玉牒馆和起居注馆,西侧廊庑在明代为编修《大明会典》的会典馆。
这里原是是明代皇帝的听政之处,届时门厅内设宝座,皇帝亲临听取大臣奏事,并作出有关决策,这种表示登基的皇帝勤于政务的重要方式叫”御门听政”,这种方式在朱元璋南京开国时即已制定。后迁都北京这种方式并没被朱棣采用,但当时前朝三大殿叫奉天殿、华盖殿和谨身殿。但朱棣御新殿办理政务不到百日,前三殿便遭火灾烧毁。朱棣惟恐”违背天意”而不敢重修,只得将奉天门(今太和门)作为皇帝常朝和听政的重地,并作为祖宗规矩定了下来。
朱瞻基圣驾刚刚抵达太和门,就听得一片呼喊之声,心头有些不悦,可在这种庄严的地方也不好发作,哼了声道:“让他们进来!“
王振应了声立即尖着嗓子喊了声:“宣文武百官觐见!“话音经过一道道的侍卫传了出去,不多时哭声渐渐小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就不可闻。
按照规矩,御门听政于常规日的凌晨举行。届时午门击鼓,文武大臣列队从午门左右掖门进入,并按品级分列于太和门前两侧。当皇帝御门升宝座之时,鸣响鞭,大臣们行一跪三叩礼后,九卿六部大臣依次奏事或敬呈奏折,由皇帝作出有关决策。奏事毕,御史纠举礼仪,鸣鞭,皇帝起驾回宫,百官退出。朝仪制度极严,众臣不得喧哗、耳语、咳嗽、吐痰等,否则将以失礼从严处理,这套规矩在朱元璋的时候,没有敢有半分的违背,但经过建文帝、永乐、洪熙后,规矩还是规矩,但已比起洪武时松了许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奏事的官员列队在门前广场等候,然后啊、部院官按预先编好的次序,分部门顺序陆续登东阶向皇上汇报,而不是集体一起上前,这样做也体现了工作的专业性并防止了不必要的信息扩散。当然也方便皇帝听得清楚,朱瞻基在龙椅上正襟危坐,龙目这时飞快的扫了一眼,见前来奏事的司法机关,心头暗道:“莫非是杨小弟在朕不在的时候,得罪了这些部堂?“
“诸位爱卿有何事要陈奏?“朱瞻基冷声问道。
话音一落,刑部尚书金纯立即上前抱拳道:“回禀皇上,汉王朱高煦谋危宗社,大逆不道,宜正国典,以为乱臣贼子之戒”。他声音洪亮,这几句话儿说出来,场上的文武百官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不少人纷纷点头应合。
朱瞻基一听这话儿,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心头又涌出一阵惊喜,这金纯是泗州仁信四图应山集(今泗洪县龙集乡应山村)人氏,祖上世代行医,是泗州有名的医道之家。自金纯始,方由其父金文炳令其入学攻读儒书。金纯自幼聪颖,勤奋好学,明洪武二十五年,经乡学、州学以优异的成绩贡(选拔)进太学,在明朝的最高学府里学习儒学经典。
洪武三十年,读完太学后,又以出众的才华被吏部尚书杜泽看中,经杜泽推荐,明tai祖朱元璋封金纯为吏部文选司郎中,从此,金纯步入仕途,(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任过三部(礼部、工部、刑部)尚书,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在永乐九年,奉命与工部尚书宋礼负责会通河的治理和黄河故道的疏浚工程。
会通河原是一条古运河,北段即今山东卫河、黄河间的运河故道,中段即黄河、昭阳湖间的运河,南段久已堙塞。该河始创于元至元二十六年,凿渠起自今山东梁山县安山西南,北抵临清,上接济州河引汶水北流,下达御河(今卫河),长二百五十多里,建闸三十一座以蓄水势。河成命名”会通”,南来漕艘无须再远涉渤海,可经此河直达京畿。
后又于元泰定二年,陆续在北起今临清、南至江苏徐州市的运道上,兴建拦河、隘船石闸,此后遂将这一段运道包括安山以北的会通河,安山、桥间的济州河,鲁桥、徐州间的泗水统称为会通河。但因水源不稳定,河道时患浅涩,不胜重载,元朝年间,此河未能发挥作用,漕粮北运仍以海运为主,元朝末年竟废弃不用。到了明朝初年,会通河已淤断三分之一。由于南粮北运要远涉渤海,这对当时国家经济的发展影响很大。
朱明王朝建立后,为了巩固其中央政权,大力发展经济,永乐九年,成祖朱棣命金纯与工部尚书宋礼治理会通河,以畅通运道,缩短南北漕运的路程,打通发展经济的大动脉,确保水路运输正常通行。金纯与宋礼上任后,深入实地,沿途勘察,礼贤下士,认真听取各方面的意见。
在全面考察的基础上,详细分析研究各种意见,最后采用山东汶上县老人白英的建议,筑坝遏水、分流济运、建闸节水,同时建水柜、陡门,以保水源。根据上述方案,经过半年多的奋战,当年七月,会通河故道浚成,使运道畅通,从此,南方漕艘再不用远涉渤海,而由会通河直达北京各地。
从明朝永乐七年到明万历年间漕运全依赖会通河,每年约有四百万石漕运通过此河,会通河成为当时国家经济的大动脉。随着会通河的开通,会通河运道的复成,运河沿途的山东、河南等地区也随之繁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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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章:最好的交代
在治理会通河的同时,金纯与工部侍郎徐亨、蒋廷瓒又疏浚黄河故道,使这里的人民免遭洪灾的侵害。
在治理两河过程中,金纯奔波于工地南北各段,风餐露宿,既对朝廷负责,又为百姓着想。会通河浚通,不仅使国家经济得到发展,同时也使百姓安居乐业。为此,金纯得到了明成祖朱棣的信任和重用,同时,也得到当地人民群众的爱戴和崇敬。永乐十四年,金纯被提任礼部左侍郎,时隔两月,又晋升为礼部尚书。山东、河南人民为了感谢和纪念金纯,在开封府禹庙(禹王庙)中设置金纯配亭,进行祭祀,山东汶上县人民专门建祠,祭祀宋礼和金纯。此事在大明一朝影响极大,金纯也被认为是大明朝最有能力的干吏之意。
他倒也不负这个名头,从永乐十九年,明朝国都由南京迁往北京,成祖朱棣为了安定民心,稳定局势,查处贪官污吏,选派二十六名官员,分赴全国各地进行巡察,以慰问军民,查处不法官吏。金纯与给事中葛绍祖奉命巡抚四川。在四川,他们深入百姓中,微服私访,考核审查官吏,惩办贪官污吏,使蜀川得以安定。
在成祖朱棣执政的二十二年中,金纯忠心耿耿,勤于国事,为民除害,使民安乐。以他那忠厚、和平、老成的品性,超然出众的才华、气魄,清正廉洁的吏风及功勋卓著的政绩,博得了成祖朱棣的高度信任,也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尊崇。尽管如此,金纯毫不居功自傲,也不愿享受特权。朱棣在位时,曾多次要封赠金纯子孙官爵,而金纯对皇上的”荫恩之意”,一直”坚持不受”,他不愿子孙躺在自己的功劳簿上享受高官厚禄和特权。
永乐二十二年七月,明成祖朱棣亲率兵将征讨犯敌阿鲁台(明东部蒙古首领),班师回京途中,于榆木川(今内蒙古多伦西北)病逝。同年八月,太子朱高炽即皇帝位(仁宗),改年号”洪熙”。先调任金纯为工部尚书,后又改任金纯为刑部尚书。在金纯任刑部尚书期间,他严格执法,认真、公正地掌管刑狱事务,”务宽大以教育为主,慎刑罚以重民命。”同时,严格要求下属官吏,严禁贪赃枉法,不准妄行拷打罪犯,因而在他任职期间,狱中没有一个瘐死(因饥寒或疾病而死)者。
因金纯政绩卓著,仁宗朱高炽加封金纯为资政大夫、刑部尚书兼太子宾客,同时御制封诰六道:
赠封:
金纯祖父金成为资政大夫、刑部尚书;
金纯祖母张氏为夫人;
金纯父亲金文炳为资政大夫、刑部尚书;
金纯母亲丁氏为夫人;
金纯已故妻室王氏为夫人;
金纯继室郑氏为夫人。在朝中威望极好,朱瞻基没想到对汉王谋反一事,竟是他第一个跳出来,不由得惊喜不已,依着他的声望,加上刑部尚书这个头衔,对汉王谋反一事上如何处理是大大的有利。
心头虽欢喜,但面上并没有立即表露出来,看了一眼金纯道:“国家待宗藩具有祖训,朕宗社,大逆不道,宜正国典,以为乱臣贼子之戒,朕不敢有违,朕已命工部专门在西安门内建造一馆室,用以囚禁朱高煦父子妻女。此事就不必再议了?“
“皇上,此时万万不可啊,叛逆之人不分首从,皆得处极刑,才是对祖宗,对天下百姓最好的交代,微臣身为刑部尚书,若对此等谋反之事,不加以追究,如何想天下人交代?”金纯大声道。
“金大人言之有理,我大理寺卿也有此意?”身旁的大理寺卿官员纷纷附和。
都察院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奏。
其他被拉来的文武官儿,也是察言观色的主儿,早已看出皇上有些心动,这时可是抢功劳的时候,那会错过,纷纷上奏附合。
“诸位爱卿言之有理,但汉王毕竟是皇室宗亲,此事多是为府上官员所蛊惑,方才犯下了弥天大错,朕已决定囚禁,此事就不必再提了?不过此事除汉王外,其府上官员王斌、韦达、朱恒等人须得好好审讯,等有了结果朕再商议如何?“
众官儿见皇帝如此说,也不好多言,只好领命而去,不过此事不过三日,刑部就审出了王府大小官儿一干罪行,朱瞻基大怒之下,下令作为朱高煦“逆党”的青州中护卫指挥王斌、乐安知州朱恒、乐安千户所千户盛坚,汉王府典仗侯海、长史钱巽、教授钱常、群牧所百户井盛等六十余人一并处决,只有汉王府长史李默以曾经“谏诤”而免死,被判流放口外。
翌日,九月初十,又处决了同样被指为朱高煦“逆党”的山东都指挥使靳荣及其儿子靳义等。此后,因被卷入此案被杀的还有天津卫镇守都督佥事孙胜、青州左卫指挥史诚、河间卫镇抚温英、德州卫指挥郑兴、镇抚刘志等六百四十余人。连在锦衣卫大狱中被拷问至死的山西都指挥张杰、杨云也被“戮其尸”。
其他因“知而故纵与藏匿叛人”被免死罪发配至边军者一千五百余人,被流放至边境为民者七百二十七人,群臣称赞大快人心。
处置了众官儿后,朱瞻基对此番亲征乐安州的人员按官阶大发赏钱:公三千贯、侯二千五百贯、伯二千贯;都督一千贯、都指挥五百贯、指挥四百贯、千户镇抚三百贯、百户所镇抚二百贯、总小旗将军一百五十贯、军士校尉力士各一百贯。文职官六品以上如武职例,七品八品一百五十贯,九品以下一百贯。
厨役五十贯。病故溺死官军加半倍给其家人。接着又在九月十二“赐随征乐安州还京文武官太师英国公张辅等六千八百五十人宴于奉天门。加赐扈从文武官军旗校人等彩币绢布:公,彩币六表里;侯、伯五表里;都督、尚书四表里;都指挥及文职三品、四品一表里;指挥,绢二;文职五品以下及千百户、镇抚将军、力士校尉旗军绢一;厨役绵布各一”。
九月二十一,又命法司及锦衣卫,将所缉捕的乐安州“同逆”亲属分赏给功臣及三品以上的文臣家中做奴婢,此法命令下达,满朝文武欢庆,高呼皇帝英明。
朱瞻基处事风颇有几分永乐皇帝的手段,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在第二仰还将原来在乐安附近的军队进行了调防,将青州中护卫分拆到辽东各卫,将原乐安千户所调去了甘肃,算是彻底摧毁了汉王最后一点念想。
两日后,在百忙之中,朱瞻基亲自御制《东征记》,以示群臣,凡朱高煦之罪,已经朝廷不得已用兵的缘故,均详细写入书中,就此昭告堂下,汉王威胁既除,让朱瞻基不免想到了另一个叔叔,可杨士奇的的进言,不再提及进攻彰德(赵王)的事情。
然而,此事不知怎么被言官、都察院知晓,第二日早朝时候,喋喋不休,请求尽削赵护卫,且请拘赵王京师,朱瞻基有了杨士奇的进言,也不好说什么,早朝就此作罢,待群臣散尽了,唯独召见杨士奇。
待杨士奇落了座,朱瞻基倒也不客套,立即问道:“杨爱卿,你看今日一早,谈论赵王之事的官员越来越多了,怎麼办?”
杨士奇对答道:“现在的宗室中,只有赵王是最亲的,应当考虑保全他,不要在被群臣所言迷惑。”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皇考对赵王最友爱,现在我也只有这一个叔叔,怎麼会不爱。应当思考保全之策。”
杨士奇道:“此乃皇帝英明之举!“
第二日,朱瞻基将群臣上奏的奏摺,派遣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左都御史刘观拿著向赵王示出,使其自处。杨士奇说:“如果皇上能够玺书亲谕一封更好。”
朱瞻基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法子,立即派遣袁容去了,袁容等人抵达后,赵王大喜说:“我有救了。”於是呈上护卫,且上表感谢隆恩,至此言官不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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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下了几天雨,居家带儿子的同时,看了几天《人间喜剧》,难得今天天气好了些,带儿子外出溜达时候,随手买了本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这本书,高中那会儿听过,大学那会儿在图书馆里看过,当时无论是阅历,还是知识面,都远远达不到看这本书的时候,看完的感觉,只觉得这本书很好,至于哪里好,却是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吃惯了中餐的人,突然去吃了一回西餐,吃完后,到底有多少吃,其实自己并不知道的,我当时就是这个感觉,如今将近而立之年的年纪,无论是眼界,还是阅历自不是当年可比,重新再看,方才觉的真的好。
整本书最大的优点,在于王国维先生不同于当时有影响的词话,它提出了“境界”说。“境界”说是《人间词话》的核心,统领其他论点,又是全书的脉络,沟通全部主张。王国维不仅把它视为创作原则,也把它当作批评标准,论断诗词的演变,评价词人的得失,作品的优劣,词品的高低,均从“境界”出发。因此,“境界”说既是王国维文艺批评的出发点,又是其文艺思想的总归宿。
清朝词派,主要有浙派和常州派。浙派词致力纠正明末词流迂缓淫曼的毛病,崇尚清灵,学习南宋姜夔,张炎的词,不愿迫近北宋词人,不师秦观,黄庭坚,只学张炎,其流蔽在于主清空而流于浮薄,主柔婉而流于纤巧。于是常州派词起而纠正浙派的流弊,提倡深美闳约,沉着醇厚,以立意为本,发挥意内言外之旨,主张应有寄托,推崇周邦彦而轻薄姜夔,张炎。这的确使词论前进了一大步。
而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突破浙派,常州派的樊篱,克服两者之弊,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浙派词主清空柔婉,结果导致浮薄纤巧,不真切,王国维的境界说提倡不隔,以纠正浙派词的流弊。他强调写真景物,真感情,要写得真切不隔。这确实击中了浙派词的要害。对于常州派,他反对所有词都必须有寄托的说法,认为并不是有寄托的词才是好词。他指出:“若屯田之《八声甘州》,东坡之《水调歌头》,则伫兴之作,格高千古,不能以常调论也。”并引牛峤等词,称为“专作情语而绝妙者”。他认为,伫兴之作,写情语,写景物,只要真切不隔,有境界,便是好词。这种观点有利于纠正常州派词偏于追求寄托的狭隘见解。
看完最欣赏他所构造的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原意:昨夜西风惨烈,凋零了绿树,我独自登上高楼,望尽了天涯路。表达出了一种孤寂和思念的心情。
此一境界,乃对人生的迷茫,孤独而不知前路几何。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原意:思念心爱的人,吃不下饭,结果饿瘦了,衣服越来越显宽,人也越来越憔悴,但是心中没有悔意。表达出了一种深深的不悔思念之情。力追寻。”
投影至人生,第二境界乃有了目标,在追逐的道路上,求之不得之后形容消瘦而却继续追逐无怨无悔。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原意:在人群中寻找了他很多次,突然回头,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暗淡的灯火那。表达出一种苦苦追寻,在转身不经意发现他的所在的欣喜与豁然。
此境,表明立志追逐的,在足够的积累后,量变成为质变,不经意间已追逐到了。
这里说的词的境界,但细细品味,却又不仅仅是词的境界,有个高僧说过,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即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一个人的人生之初纯洁无瑕,初识世界,一切都是新鲜的,眼睛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人家告诉他这是山,他就认识了山;告诉他这是水,他就认识了水。人说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说到底就是境界的不同,境界到了,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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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章:问君能有几多愁
而朱高煦被锁链拴着,囚禁在皇帝在大内专门给他建造的“逍遥城”内,因为皇帝要保全他的性命,加上是昔日威风不可一世的汉王,看管的将士倒也没刻意为难他,仍旧好酒好菜招呼他,甚至还送上了他最爱吃的面茶,到让他觉得这囚徒的日子倒也不错,如此过了两日平静的生活,这一日,他正在酣睡,一阵马蹄声将他惊醒,跟着几个官儿走了进来,负责看守的侍卫早有皇命在身,不敢怠慢,有人上前喝道:“你们什么人,干什么的?“
为首一人道:“咱家是宫中的太监,奉命来给王爷看些东西,说些话儿?“
那侍卫一听是宫中的太监,倒也不干怠慢,语气柔和了些:“原来是公公,小人有职责在身,还请公公给个凭证?“
那太监呵呵一笑道:“这个咱家明白,都是给皇帝办事的,自是要小心为好?“说着便从怀中摸出凭证来。
那侍卫看了一眼,神色立即变得恭敬起来道:“原来是王公公,失敬失敬,公公可还记得卑职么?“
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王振,他狐疑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侍卫,道:“将军是?“
那侍卫道:“公公不不记得了,小人马顺啊,一年前,公公进午门的时候,小人还见过公公呢,那会儿小人就觉得公公是个有前途的人,这不才一年的功夫,就是司礼监了,让人好生羡慕的很?“
这么一说王振立即想了起来,抱拳恭维了一番。
两人说了一番话儿,马顺便让开了道儿,王振又拱了拱手,便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朱高煦早已听得动静,只是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他是王爷,只要来的不是皇帝,不管是谁见了他都要低一头,所以也没在意。
王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逍遥宫,直达朱高煦的房舍里。
逍遥宫不过是一座修建极好豪华的爱四合院而已,除了三进三出的院落外,并不特别之处,比起乐安州的汉王府自是天壤之别,但如今是阶下囚的身份,能有这么一栋别院,还算不错,所以朱高煦很满足,对于王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有些不悦,可如今身份转换容不得他有太多的不满,再者刚才他隐隐的听到了王振的话儿,是皇帝派他来的,对于自己那个侄儿,他从心里有些畏惧,所以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王振看着眼前身材高大,英俊挺拔,身着明黄亲王服色,站在大厅中央的朱高煦,还是忍不住的赞了声:“不愧是帝王子孙,就算是落魄了,这份贵族的气质还是改变不了!让人不敢多看?”
“王爷!”王振对着朱高煦抱了抱拳后,喊了声。
“皇上找本王有何事?”朱高煦淡淡的道,语气透着不满。
王振倒也不在意,仍是一脸的笑意,道:“王爷让咱家来王爷看几样东西,还有些事情要告诉王爷?”
朱高煦哼了声道:“有什么都拿出来吧?”
王振应了声,伸手入怀,从怀中拿出一个奏折来,竟是白日朱瞻基昭告天下的《东征记》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伸手接过,打开扫了几眼,只是几眼面色就不好看,这上面分明是说他公然谋反,他有心谋反不假,可到了最后,识时务投降了,按照祖宗规矩,罪不至死,可一旦做实了谋反的罪名那就是死罪,他可不想死。看到了这奏折,如何不怒。
王振早就看在眼里,不等朱高煦发怒,继续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情让咱家告诉王爷,王爷是现在听,还是过一会儿在听?”
朱高煦满脸怒气,喝道:“讲!”
王振便这几日朝廷对汉王的处置一一说了出来,当听到皇帝应了刑部金纯、以及大理寺卿、都察院,以及文武百官的要求,将作为朱高煦“逆党”的青州中护卫指挥王斌、乐安知州朱恒、乐安千户所千户盛坚,汉王府典仗侯海、长史钱巽、教授钱常、群牧所百户井盛等六十余人一并处决,只有汉王府长史李默以曾经“谏诤”而免死,被判流放口外。翌日,九月初十,又处决了同样被指为朱高煦“逆党”的山东都指挥使靳荣及其儿子靳义等。此后,因被卷入此案被杀的还有天津卫镇守都督佥事孙胜、青州左卫指挥史诚、河间卫镇抚温英、德州卫指挥郑兴、镇抚刘志等六百四十余人。连在锦衣卫大狱中被拷问至死的山西都指挥张杰、杨云也被“戮其尸”。
其他因“知而故纵与藏匿叛人”被免死罪发配至边军者一千五百余人,被流放至边境为民者七百二十七人时,面色有些难看,皇帝这么做,用意很明显,那就是不让人们对他劳师动众进行的这次亲征有任何质疑,同时也是进一步坐实他的反叛罪名,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如此,罪名定了,同逆也杀了,就容不得他再做任何辩解,也不会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了,如此一来,他的后半生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终老逍遥城,过着囚禁的生活。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当初没听王斌的劝告,若是战了一场,也未必会这种下场,但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如今他也只好接受眼前的现实,做一个囚徒的王爷。
但皇帝似不想他这么好过,因为接下来王振的一番话儿,彻底让他愤怒了,王振的第二段话儿,故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奉皇帝之命来,故意说给他听的,王振道:“皇帝应群臣要求准备追究王爷子嗣的罪行?”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朱高煦浑身一颤,自己那个好侄儿,这是要对自己斩草除根啊,他一生共生有十一子,除第一子朱瞻壑因在永乐十九年八月夭亡,被谥封为懿庄世子外,第二子朱瞻圻,洪熙年间因告发父亲被发配去守祖陵,未封王,第三子朱瞻垣,于永乐二十二年十月被封为汉世子,第四子朱瞻垐,永乐二年被封为济阳王,第五子朱瞻域,永乐二年封临淄王,第六子朱瞻垶,永乐二年封昌乐王,第七子朱瞻墿,永乐二年封淄川王,第八子朱瞻坪,永乐二年封齐东王,第九子朱瞻,永乐二年封任城王,第十子朱瞻壔,永乐二年封海丰王,第十一子朱瞻垹,永乐二年封新泰王。皇帝这个时候要追究子嗣的罪行,自己的那些儿子,一个也跑不了。
朱高煦眼中凶光闪现,似是愤怒到了极点,随时准备杀人一样,王振身后的两个随行的侍卫面色大变,纷纷握刀,盯着汉王,生怕他突然发难,杀了王振。
王振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声调不变道:“王爷可听清楚了?“
朱高煦瞪大着双眼,死死的看着王振,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但王振仿佛没看见一般,收起了奏折,转身就要走,留下朱高煦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上。
眼看就要走出去了,朱高煦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喝道:“等一下?“
王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道:“王爷还有事么?“
朱高煦盯着王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双手握住的拳头骨骼咯咯在响,盯着王振道:“王公公,你代本王给皇上带一个话儿,问什么本王都已经答应投诚了,皇帝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王振呵呵一笑,道:“这个啊,这个王爷就不需要问皇上了,咱家就可以给王爷说明白?”
朱高煦盯着王振看了一眼道:“王公公请说?“
王振道:“王爷可知道那李煜是怎么死的?“
朱高煦一愣,道:“据《默记》载,李煜入宋后,宋太宗曾派徐铉拜见李煜,李煜对亡国颇有恨意,以至“相持大哭、坐默不言”,太宗闻言不悦。太平兴国三年七夕节,后主四十二岁生日,便在住所聚会后妃,作《虞美人》追思往事、怀念故国,并命南唐故妓咏唱,宋太宗听到后非常愤怒,诸罪并罚,遂赐牵机药鸩杀李煜。牵机药,据说为中药马钱子,性寒、味苦,对中枢神经系统亲和力强,李煜因酒后服药,酒助药性,引起全身抽搐,最后头部与足部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本王说得没错吧?“
王振道:“王爷果然好才学,但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朱高煦哼了声道:“此话怎讲?“
王振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此首感怀故国,悲愤已极。起句,追维往事,痛不欲生!满腔恨血,喷薄而出:诚《天问》之遗也。“小楼”句承起句,缩笔吞咽;“故国”句承起句,放笔呼号。
一“又”字惨甚。东风又入,可见春花秋月一时尚不得遽了。罪孽未满,苦痛未尽,仍须偷息人间,历尽磨折。下片承上,从故国月明想入,揭出物是人非之意。末以问答语,吐露心中万斛愁恨,令人不堪卒读。通首一气盘旋,曲折动荡,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这样的词儿,试问王爷,若你是那宋太宗会放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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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章:随风而逝
朱高煦想了想道:“本王不知道?“
王振道:“不,王爷知道,这李煜发出对故国的怀念,他固然没图王的心思,可那些亡国之臣呢,谁保证他们没想法呢?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王爷是归降了不错,可王爷的子嗣不少,王爷的属下不少,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是下一个燕王呢?身为帝王,谁不希望卧榻之侧太平呢?”
朱高煦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王振,忽然哈哈一阵大笑起来:“狗皇帝明明要本王的性命,偏偏虚情假意的弄些祖宗的规矩骗了本王,天下帝王多虚假,这点本王不怪他,可本王断子绝孙他日后如何面对我父王?“
王振道:“皇上要的是江山稳定,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就不怕没有脸面见永乐皇帝,倒是王爷,朱家子孙,却不顾国家安危,司机谋反又有何面目见永乐皇帝呢?“
朱高煦不说话,但谁也知道他想说是什么。
许久,才听他叹了声道:“王公公请你帮本王带个话儿,就说本王求皇帝看在都是朱家子孙的份上,放过本王的子嗣可好?“
王振道:“这个咱家怕是帮不了王爷,陛下朝纲独断,我一个太监岂敢胡乱言语?“
朱高煦还想说什么,却听得王振道:“王爷请放心,皇帝已经说了,王爷是皇叔,陛下绝不会杀皇叔的?“
朱高煦微微一愕,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杀叔之名,狗皇帝让本王活着,不过是想天下人展示他的仁慈的好皇帝吧了,心里何尝不喜欢杀了本王呢?“
王振这次没再说话,因为朱高煦的确说中了皇帝的心思,轻叹了声道:“王爷能明白那是最好不过了!“说完便对侍卫喝道:”汉王乃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如今虽囚禁在此,但陛下仁慈,仍以皇叔之礼敬之,尔等若敢怠慢,小心了脑袋!“
马顺立即道:“王公公请放心,我等明白!“
王振道:“明白最好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忽听得朱高煦道:”你回去告诉狗皇帝,不要逼人太甚?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
王振看了一眼满脸恨意的朱高煦,王振道:“咱家会给王爷带到的?”
王振倒是失言,返回皇宫后,便将见朱高煦的一举一动说了一遍,朱瞻基对于朱高煦末尾暗含威胁的话儿,大为愤怒,可一时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皇帝的宝座是一把双刃剑,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假,可仍有好多事情他仍不能放手去做,比如惩罚自己的皇叔,只要他还想做个明君,就不能背负杀叔的罪名,这不,这两日,他就接到了叔祖父宁王朱权为朱高煦求情的上奏之后的某一天,他他基内心有些郁闷。
因为叔祖父在这份奏折里,也倚老卖老,公然直接拿宣德元年八月的事情借题发挥,指责自己在一些事情上违背祖制,但他却不能接二连三,再像当年对待叔王一样,也给他戴上个谋反罪名,把这位爷爷辈的有功王爷也“武定”了。作为一国之君,内心窝火却没处撒,如今再听汉王这番话儿,心头的怒火还能小得了,可也只是发发火儿,还真不能把汉王怎么样?“
这几日,处理了政务,也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忽然想起了被自己囚禁的皇叔,当下摆驾逍遥城。
当出现在被锁链绑缚的朱高煦面前时,可以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熟视良久”四字,说明他们之间用眼神对了很长时间的话。一个说:“你这个坑爹的小子竟然如此阴损,说让我解释,却直接把我骗了来绑在这里,硬按上谋反的罪名,还冤杀了那么多人。看你穿着皇帝的龙袍,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一个说:“你当年不是挺有能耐么,敢与我争太子位。现在我是皇帝,你再有能耐,却已经成为我的阶下囚。”
一个说:“你这个不讲恩义的东西,当年若不是我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助你皇爷爷打下江山,现在的皇帝还不知是谁呢!哪轮到你这个畜生!”
一个说:“你别嘴硬。现在我就是皇帝,不仅可以把你绑在这里,而且我想什么时候杀你就什么时候杀你,还有你的老婆孩子!”
话说到这里,朱高煦登时大怒,冷不防地伸腿一扫——尽管他带着脚镣,但由于自幼练武,加上把多年的积怨、满腔的怒火都凝聚于这一腿部动作上,一下把不可一世的皇帝朱瞻基摔出老远,跌了个嘴啃泥。
一帮随从赶忙一边按住朱高煦,一边扶起狼狈不堪、恼羞至极的朱瞻基。但朱高煦力大无比,几个侍从用尽全力也按不住他。气急败坏的朱瞻基一边躲闪,一边想起宫殿门外有重达数百斤的消防用大铜缸,立即命几位大力士去抬了一口来,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朱高煦反扣在大铜缸之下。
没想到,膂力超常的朱高煦依然能把铜缸顶起,对着周围的人横冲直撞,朱瞻基情急之下,早已顾不得杀叔之名,立即喝令门外的侍卫,将宫中囤积的木炭搬来,把被扣在铜缸里的朱高煦堆埋起来,然后把堆成小山一样的木炭点燃。眼见着炭火熊熊,越烧越旺,青烟弥漫中,大铜缸由最初的剧烈摇晃到慢慢泛红、透亮、塌陷、熔化……
当年不可一世的汉王就这么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
今天看了一下,不知不觉第七卷《京华烟云雪满天》已经写了将近两百张,七八十万字,历时三个月,到今晚算是画上了句号,不敢说写得很好,尽力而为,第八卷《醉卧沙场君莫笑》从明日开启,希望诸位喜欢,另外说明下,关于朱高煦的死,这段事情本来是宣德四年的才发生的事情,为了故事的连贯,我提前了,请诸位见谅,再者有一个书友对这位悲情的王爷给我了一点看法,这里也附带一下,不是凑字数,因为字数已经够了。
《明史》对朱高煦怎么死得没有记载,但是在《纪事本末》及《史窃》中均有。
据说有一天,宣宗皇帝闲得无聊,便想起了造反兵败被抓起来了的朱高煦,朱高煦同学可是一点都不乖,这么大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游戏,趁皇帝小儿不注意的时候,勾了宣宗一腿,让宣宗跌了一个大跟头,估计当时朱高煦非常得意的笑了。这可是谁都没干过的也是谁都不敢干的淘气事情,作为手下败将,朱高煦终于赢了一次,绊倒了自己的侄子宣宗皇帝,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作为囚下之臣还不老实,还要干坏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受到惩罚的。
宣宗皇帝摔了一跤,搞的颜面不存,愤怒之余,自然要大大教训这个叔叔才行。于是,叫了一个大力士举了一个三百斤的铜缸压在了朱高煦的头上,但是朱高煦力气大得很,并没有被这个铜缸给压扁、压倒、压碎。朱高煦可是个真正的军人,行伍出身,跟着他老子成祖皇帝戎马沙场,小小一个三百斤的铜缸岂能就压垮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朱高煦?朱高煦昂首挺胸,硬是将这个三百斤的铜缸给顶了起来,这不是驳宣宗的面子嘛,但是朱高煦显然已经视死如归了,不能活得精彩,就要死得轰烈。朱高煦也是一个王者,他有他的尊严,他不能屈辱的再这样活下去,所以,朱高煦并没有求饶,宣宗皇帝命人往铜缸里面加了大量的木炭,然后将木炭点燃,木炭燃烧得很厉害,个把时辰便将铜缸熔化,朱高煦就这样丢了他的性命。
当然,这只是他的死法而已。究其死因,自然是造反所致。逐鹿天下者,命运总是如此,不是成王,就成败寇,败寇的结局往往都是一个字---死!为什么要造反,原因也很简单,只有皇帝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权力不仅造就**,也引起造反。但是引起对于权力的向往,还是明成祖的一句话。成祖早已立了朱高炽为世子,也就是说,朱高炽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了,按理来讲,朱高煦不应该再存野心才对,但是朱高煦一直跟着成祖造反,骁勇善战,颇得成祖器重,朱高煦本人也算聪慧,心机也颇重,对于权力最高峰自然觊觎已久。
成祖本人显然也考虑过是否要易储,曾私下就易储一事咨询过解缙,解缙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给成祖提出了不可易储的理由,成祖考虑到宣宗聪颖仁孝,终于打消了易储的想法。
在建文四年,成祖兵败,欲向建文议和,但恰好朱高煦引北骑至,成祖用手抚摸着高煦的背,并说,“继续努力吧,你是有希望的,世子疾病多多。”从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可以推想出很多的含义。
高煦就凭了这么一句不算允诺的空头允诺,与政府军作了殊死搏斗,终于击退了政府军队。而此时政府军方面陈瑄又来降,燕军一时化被动为主动,渡江追击政府军,最后终于攻克首都,可见,高煦军功赫赫,也都是被成祖给君位继承的可能性引诱出来的。
跟着朱高煦的一班部将,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也纷纷向成祖建议易储立高煦。高煦造反的时候,说道,“靖难之战,非我死力,燕之为燕未可知。…”此言也非虚。只可惜宣宗已经坐稳了位,讨伐叛逆,名正言顺,御驾亲征,天下归心。朱高煦欲再演靖难故事,已不可得矣,逆天而行,终归失败。不过,我觉得,朱高煦虽然失败,也算是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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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章:京城八月
阳历八月是北京城最热的时候,这一天,好久没下雨的北京城上空遍布阴霾,似有一场大雨将至,但从早朝到午后,这雨就一直落不下,把偌大的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显得有些压抑,就是满朝文武也像霜打的茄子,蔫耷耷的,不仅如此,往日热闹非凡的皇城脚下,也不见了平日里的川流不息,各种叫卖上,呼喊声都停止了,街道上不见进进出出的人群,显得一片空旷,若不是偶尔从六部衙门里走出一些穿着朝服的官儿,整个紫禁城看上去,仿佛是一座死城。
紫禁城内的中轴线上,依次座落着奉天、华盖、谨身三座大殿。此时,巍峨庄严的谨身殿内,朱瞻基身着明黄色的盘领窄袖龙袍,头戴皇冠,手中的朱笔飞快的在勾勒着什么,身旁站着两个太监,一个打开奏折,一个负责大声诵读,主仆三人配合倒也默契,比起外面,这里竟没有丝毫暑气,要说这里有这个效果,还要感谢杨峥杨大人了,自上一次皇帝去了杨家府邸,对杨家避暑的工具大为欣赏,特意让他进宫了一趟,杨大人虽不是工匠,但好歹知道些理念,将自己心头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宫中的能工巧匠,发挥无穷的想象,将偌大的谨身殿制成了一座“凉屋”,采用类似水车的方式推动扇轮摇转,将凉气徐徐送入屋中,或者利用机械将水送至屋顶,然后沿檐而下,制成“人工水帘”,屋子里自然会凉快起来。
这个方法比“人工风扇”和“叶轮拨风”效果好得多,不论从科技角度看,还是从人文角度看,都是一种进步(哪怕后一种的进步是顺带的)。到了明代,“凉屋”的建设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些文武官儿,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感受这里的凉意,不少文人大加赞赏,什么霍都别墅,一堂之中开七井,皆以镂刻之,盘覆之,夏日坐其上,七井生凉,不知暑气。”虽有几分夸张,但也说到了点子上。
此时朱瞻基运笔如飞,自从着手处理汉王、赵王两个藩王后,卧榻之侧少了威胁,他处理政务起来,也是越来越纯熟,这不才大半个上午,就将挤压多日的奏折处理干干净净,直到这会儿才腾出手来,柔了柔酸麻的臂膀,一旁的太监急忙将一杯冰激凌送了过去:“皇上,吃个解解暑?“
朱瞻基看了一眼,道:“这个叫什么来着?“
那太监一笑道:“杨大人说了这个叫冰激凌,据说是鞑子的时候,有个叫马可波罗的番邦人,来中国时,受元世祖赏赐,幸福地品尝到了当时的皇家冷饮“冰酪”(它由果汁、牛奶、冰块等调制而成)。后来,马可·波罗把“冰酪”的制作技术带回意大利,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另外一个国家,那国家人觉得这是个好东西,突发奇想利用冰块,加了些他尝试着在冰中添加一些蜜糖、牛奶和珍珠粉,结果,制成了这个冰淇淋。据杨大人说,吃这个特别的降暑……?“
“是么,这个杨小弟知道的还挺多?”朱瞻基听得好奇,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吃了几口,只觉得入口即化,细细品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甜,难得是冰凉异常,在这样的炎炎夏日吃上一口,的确能起到消暑解渴的作用,点了点头道:“此等解暑之物,也让宫中的妃嫔尝尝!”
那太监道:“回皇上的话儿,老奴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一早就送去了!”
朱瞻基嗯了声,快速的将手中的冰激凌吃得干净,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朱笔,道:“还有几份奏折?“
那太监看了一眼道:“回皇上的话儿,还有三份奏折?“
朱瞻基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开始吧?“
那太监却是没有动,看了一眼朱瞻基道:“皇上,这三份奏折,不需要老奴念,内阁的票拟上说了,这三份奏折,只需皇上看一下便可?“
对于内阁的票拟,朱瞻基自登基一来,就十分的遵从,闻言放下朱笔,道:“呈上来?“
那太监恭敬的将三份奏折呈上了御案上,朱瞻基皱着眉头打开,第一份奏折是今年正月完成的御制《帝训》,这份《帝训》是朱瞻基亲自所作,共二十五篇成。其篇为君德、奉天、法祖、正家、睦亲、仁民、经国、勤政、恭俭、儆戒、用贤、知人、去邪、防微、求言、祭祀、重农、兴学、赏罚、黜陟、恤刑、文治、武备、御夷、药饵。宣宗自为序,复题其后以说子孙,目的就是给后世子孙留下帝王指南,按照内阁的意思,尽快颁给皇帝的子女看看,所以这件事只需皇帝过目则好。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这奏折就按内阁的意见发下去!“
那太监应了声是,双手接过奏折恭敬的去了。
朱瞻基这时又打开第二份奏折,这奏折倒是一件大事,今年的正月初七,宣宗谕户部申明屯田之法。他说:如今海内无事,军士除按数留一部分守备外,其余应全部屯田种粮。所收足以给衣食,则国家可节养兵费用。而且,军士平日不习劳苦之事,一旦遇到征调,就会畏惧艰难,想法逃避。使他们屯田种粮,服劳役,农闲练武,也就不会产生骄气懒惰的隐患了。由兵部派老成军官提督屯田,又命御史以时巡察。此事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内阁是想让皇帝下道圣旨去问问。
朱瞻基扫了两眼用朱笔批下了“朕已知晓“四个字,便放在了一旁,开始着手打开第三份奏折,只看了一眼,皇帝眉头就皱了起来,就在前几日,钦天监报发生日食,要说这种事情,根本不是皇帝的事情,可在百姓看来,皇帝是天子,以各种自然灾害,都认为是上天对天子的警告,其中又以日食月亏尤甚。
人们认为,天子失德则日食,刑律混乱则月食;为回应天变,朝廷应实施“救护之礼”即”食修德,月食修刑,六所以发生了日食,便被认为是皇帝失德,要举行隆重仪式,击鼓行礼,并纠正错行,也就是皇帝得检讨自己,然后再给上天写一份检查,向老天爷说出自己的错误,好让老天爷不要降罪。
要说这样的事情,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愚昧的百姓不知道这些自然现象而已,不过也幸亏百姓不知道,若是人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皇帝做了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情,而是一种自然之像,对天子的敬畏之心也会少了许多,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明知道这是骗人的把戏,却大肆宣扬,说到底就是为了治下的百姓对天子多一份敬畏之心,可此事倒也麻烦,需要皇帝大张旗鼓不说,还要写几篇好得不行的文章捎给老天爷,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写出来的。其中不少大臣也就皇帝是否这么做。
此事在前两日,群臣就已经开始争论了,不少大臣认为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天狗食日而已,不必大张旗鼓,劳民伤财不说,还没什么实际效果,这个以户部反应的最为强烈,而以言官为首一些官儿则认为,这是上天对大明下的警告,皇帝作为天子,必须要做出检讨,否则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双方争论不休,最后将此事推给了内阁,内阁采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觉得这事户部所言是言之有理,而言官也是大有道理,中和的话,就是此事不需要大操大办,只需派个人儿写几篇华丽的篇章,然后交给皇帝烧给老天爷就好了,这法子立即获得了户部、言官的一致同意。
事情算是解决了,可人选又引起了争论,这算不上一个讨好的差事,可办好了倒也有些好处,而且不是一般人的能做到的,没有绝佳的文采,是写不来这马屁词儿的。所以争论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第一人选自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马愉了,此人临朐县朱位村人,其先祖为汉代马援,扶风人(今陕西兴平),为伏波将军,助光武帝(刘秀)中兴东汉,故马氏至今尚自称为“伏波世家”或“扶风世家”。马援后世散居各地。至宋末,有马近者,为青州府学教授,入元,不仕。避居临朐,遂以为家。近生珍,珍生庆,庆生天驷,天驷生景信,景信生士贤,士贤乃马愉之父也。由近至士贤,六世为儒,多以教书为业,皆有隐德,士贤更被乡里称为善人。
马愉二十岁中秀才,永乐十八年,中山东乡试第三名举人,时年二十六岁,在山东士林中,极有威望,也是当年被看好中状元人选,而马愉也是以此为目标,第二年春欲赴北京参加会试,途中得病,误期,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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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送上,一直登陆不上去,只好来了下网吧,试了好多次,算是登上了,新的一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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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章:争论不休
……
蒲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夜听胡笳折杨柳,教人意气忆长安——第八卷《醉卧沙场君莫笑》从今日起就算是开始了,请围观!
今天下午一直登陆不上,星期二的事情又多,好不容易来了趟网吧,弄了半天算是登陆上了,可太过匆忙,根本没检查,不免有些错误之处,不过小景一般不会犯大错误,小的错误还请诸位书友们多多见谅,另外,这是第八卷开头的一章,小景要写得细点,所以做了一个调整,请见谅!
阳历八月是北京城最热的时候,这一天,好久没下雨的北京城上空遍布阴霾,似有一场大雨将至,但从早朝到午后,这雨就一直落不下,把偌大的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显得有些压抑,就是满朝文武也像霜打的茄子,蔫耷耷的,不仅如此,往日热闹非凡的皇城脚下,也不见了平日里的川流不息,各种叫卖上,呼喊声都停止了,街道上不见进进出出的人群,显得一片空旷,若不是偶尔从六部衙门里走出一些穿着朝服的官儿,整个紫禁城看上去,仿佛是一座死城。
紫禁城内的中轴线上,依次座落着奉天、华盖、谨身三座大殿。此时,巍峨庄严的谨身殿内,朱瞻基身着明黄色的盘领窄袖龙袍,头戴皇冠,手中的朱笔飞快的在勾勒着什么,身旁站着两个太监,一个打开奏折,一个负责大声诵读,主仆三人配合倒也默契,比起外面,这里竟没有丝毫暑气,要说这里有这个效果,还要感谢杨峥杨大人了,自上一次皇帝去了杨家府邸,对杨家避暑的工具大为欣赏,特意让他进宫了一趟,杨大人虽不是工匠,但好歹知道些理念,将自己心头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宫中的能工巧匠,发挥无穷的想象,将偌大的谨身殿制成了一座“凉屋”,采用类似水车的方式推动扇轮摇转,将凉气徐徐送入屋中,或者利用机械将水送至屋顶,然后沿檐而下,制成“人工水帘”,屋子里自然会凉快起来。
这个方法比“人工风扇”和“叶轮拨风”效果好得多,不论从科技角度看,还是从人文角度看,都是一种进步(哪怕后一种的进步是顺带的)。到了明代,“凉屋”的建设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些文武官儿,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感受这里的凉意,不少文人大加赞赏,什么霍都别墅,一堂之中开七井,皆以镂刻之,盘覆之,夏日坐其上,七井生凉,不知暑气。”虽有几分夸张,但也说到了点子上。
此时朱瞻基运笔如飞,自从着手处理汉王、赵王两个藩王后,卧榻之侧少了威胁,他处理政务起来,也是越来越纯熟,这不才大半个上午,就将挤压多日的奏折处理干干净净,直到这会儿才腾出手来,柔了柔酸麻的臂膀,一旁的太监急忙将一杯冰激凌送了过去:“皇上,吃个解解暑?“
朱瞻基看了一眼,道:“这个叫什么来着?“
那太监一笑道:“杨大人说了这个叫冰激凌,据说是鞑子的时候,有个叫马可波罗的番邦人,来中国时,受元世祖赏赐,幸福地品尝到了当时的皇家冷饮“冰酪”(它由果汁、牛奶、冰块等调制而成)。后来,马可·波罗把“冰酪”的制作技术带回意大利,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另外一个国家,那国家人觉得这是个好东西,突发奇想利用冰块,加了些他尝试着在冰中添加一些蜜糖、牛奶和珍珠粉,结果,制成了这个冰淇淋。据杨大人说,吃这个特别的降暑……?“
“是么,这个杨小弟知道的还挺多?”朱瞻基听得好奇,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吃了几口,只觉得入口即化,细细品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甜,难得是冰凉异常,在这样的炎炎夏日吃上一口,的确能起到消暑解渴的作用,点了点头道:“此等解暑之物,也让宫中的妃嫔尝尝!”
那太监道:“回皇上的话儿,老奴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一早就送去了!”
朱瞻基嗯了声,快速的将手中的冰激凌吃得干净,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朱笔,道:“还有几份奏折?“
那太监看了一眼道:“回皇上的话儿,还有三份奏折?“
朱瞻基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开始吧?“
那太监却是没有动,看了一眼朱瞻基道:“皇上,这三份奏折,不需要老奴念,内阁的票拟上说了,这三份奏折,只需皇上看一下便可?“
对于内阁的票拟,朱瞻基自登基一来,就十分的遵从,闻言放下朱笔,道:“呈上来?“
那太监恭敬的将三份奏折呈上了御案上,朱瞻基皱着眉头打开,第一份奏折是今年正月完成的御制《帝训》,这份《帝训》是朱瞻基亲自所作,共二十五篇成。其篇为君德、奉天、法祖、正家、睦亲、仁民、经国、勤政、恭俭、儆戒、用贤、知人、去邪、防微、求言、祭祀、重农、兴学、赏罚、黜陟、恤刑、文治、武备、御夷、药饵。宣宗自为序,复题其后以说子孙,目的就是给后世子孙留下帝王指南,按照内阁的意思,尽快颁给皇帝的子女看看,所以这件事只需皇帝过目则好。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这奏折就按内阁的意见发下去!“
那太监应了声是,双手接过奏折恭敬的去了。
朱瞻基这时又打开第二份奏折,这奏折倒是一件大事,今年的正月初七,宣宗谕户部申明屯田之法。他说:如今海内无事,军士除按数留一部分守备外,其余应全部屯田种粮。所收足以给衣食,则国家可节养兵费用。而且,军士平日不习劳苦之事,一旦遇到征调,就会畏惧艰难,想法逃避。使他们屯田种粮,服劳役,农闲练武,也就不会产生骄气懒惰的隐患了。由兵部派老成军官提督屯田,又命御史以时巡察。此事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内阁是想让皇帝下道圣旨去问问。
朱瞻基扫了两眼用朱笔批下了“朕已知晓“四个字,便放在了一旁,开始着手打开第三份奏折,只看了一眼,皇帝眉头就皱了起来,就在前几日,钦天监报发生日食,要说这种事情,根本不是皇帝的事情,可在百姓看来,皇帝是天子,以各种自然灾害,都认为是上天对天子的警告,其中又以日食月亏尤甚。
人们认为,天子失德则日食,刑律混乱则月食;为回应天变,朝廷应实施“救护之礼”即”食修德,月食修刑,六所以发生了日食,便被认为是皇帝失德,要举行隆重仪式,击鼓行礼,并纠正错行,也就是皇帝得检讨自己,然后再给上天写一份检查,向老天爷说出自己的错误,好让老天爷不要降罪。
要说这样的事情,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愚昧的百姓不知道这些自然现象而已,不过也幸亏百姓不知道,若是人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皇帝做了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情,而是一种自然之像,对天子的敬畏之心也会少了许多,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明知道这是骗人的把戏,却大肆宣扬,说到底就是为了治下的百姓对天子多一份敬畏之心,可此事倒也麻烦,需要皇帝大张旗鼓不说,还要写几篇好得不行的文章捎给老天爷,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写出来的。
其中不少大臣也就皇帝是否这么做。展开了争论,不少大臣认为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天狗食日而已,不必大张旗鼓,劳民伤财不说,还没什么实际效果,这个以户部反应的最为强烈,而以言官为首一些官儿则认为,这是上天对大明下的警告,皇帝作为天子,必须要做出检讨,否则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双方争论不休,最后将此事推给了内阁,内阁采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觉得这事户部所言是言之有理,而言官也是大有道理,中和的话,就是此事不需要大操大办,只需派个人儿写几篇华丽的篇章,然后交给皇帝烧给老天爷就好了,让老天爷好知道皇帝忏悔的心思就好,这法子立即获得了户部、言官的一致同意。
事情算是解决了,可人选又引起了争论,这算不上一个讨好的差事,可办好了倒也有些好处,而且不是一般人的能做到的,没有绝佳的文采,是写不来这马屁词儿的。所以争论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第一人选自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马愉了,此人临朐县朱位村人,其先祖为汉代马援,扶风人(今陕西兴平),为伏波将军,助光武帝(刘秀)中兴东汉,故马氏至今尚自称为“伏波世家”或“扶风世家”。马援后世散居各地。至宋末,有马近者,为青州府学教授,入元,不仕。避居临朐,遂以为家。近生珍,珍生庆,庆生天驷,天驷生景信,景信生士贤,士贤乃马愉之父也。由近至士贤,六世为儒,多以教书为业,皆有隐德,士贤更被乡里称为善人。
马愉二十岁中秀才,永乐十八年,中山东乡试第三名举人,时年二十六岁,在山东士林中,极有威望,也是当年被看好中状元人选,而马愉也是以此为目标,第二年春欲赴北京参加会试,途中得病,误期,返回。
注解:历来著文者,皆云马愉为明代江北第一名状元,其实不然,例如早马愉三十年中状元的韩克忠,即为山东武城人。后人不详考,便将江北第一位以制科得状元者为江北第一位状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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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章:天得一以清
到永乐二十二年甲辰科会试,因守继母孝,又未赴试。期间,刻苦攻读,信心更是大涨,今年年初便来参加参加会试、殿试,一举夺魁,中状元,此科主考为杨溥,副主考为曾(此字上部为”启”,下部为”水”),马愉终生视二人为恩师。这年,马愉三十三岁。此科乃为宣德皇帝登基后的首次开科,俗称龙飞榜。历来科考,大多考试五经,即俗说的以五经取仕。
此次,朱瞻基下诏说:“自古制科,以得人为盛,愿得忠孝士足矣。”故此科乃为制科取仕,为此宣德皇帝出的制策是:“制曰:朕惟礼乐之道,原于天地,具于人心。所以治天下,国家之大器也。盖以和神人以辨上下,以厚俗化,皆由于斯。故圣帝明王,咸所重焉……。
爰及朕躬,获承鸿绪,永惟海宇之广,生齿之繁,化理之方,躬行为要。肆夙夜饬励,恭己思道,罔敢怠宁。诸生学古有年,究于治理。夫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而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此盛治之致也。爰始行之,其事何先?
乐由中出,礼自外作,近世大儒又谓其本皆出于一。夫欲安上治民,移风易俗,不考其本可以施之,知礼乐之情能作,识礼乐之文能述,稽诸往古,畴其当之。
昔者,圣人制作之盛极于虞周,况以伯夷后、夔、周公为之辅。仲尼定万世之制,何独取其韶冕欤。夫礼乐之效,致人心之感,则道德一而风俗同;致气和之应,则膏露降而醴泉出。器车马图凤凰麒麟之物毕至,亦理之所必臻欤。朕虚己图治,冀闻至理,其悉陈之,将亲览焉。”
马愉得题后,倾其所学,上下古今侃侃而谈,洋洋二千余言,一气呵成。宣德皇帝览卷大喜,亲批为第一甲第一名,即状元。这是明代开科以来第十八名状元,也是江北第一位由制科考取状元的人,一时声名传播整个北方,就是江南不少文人也闻其声名,据说他的那篇状元之文被大江南北传唱,就是朝中不少大臣也是大加赞扬,所以在朝中呼声极高。
第二人选竟是大名鼎鼎的宁王朱权,要说这宁王倒也是个合适人选,这位皇叔,多才多艺,自经子、九流、星历、医卜、黄老诸术皆具,且戏曲、历史方面的著述颇丰,有《汉唐秘史》等书数十种,堪称戏曲理论家和剧作家。所作杂剧今知有十二种,现存有《大罗天》、《私奔相如》两种。作品和论著多表现道教思想。生平好宏装风流,群书有秘本,莫不刊布之。
加上善古琴,编有古琴曲集《神奇秘谱》和北曲谱及评论专者《太和正音谱》。所制作得“中和”琴,号“飞瀑连珠”,是历史上有所记载的旷世宝琴,被称为明代第一琴。明代有“四王琴”之说,按其顺序和年代的排列为:宁、衡、益、潞。“飞瀑连珠”传世仅一张,制琴人署“云庵道人”。
再者,宁王是名道教学者,修养极高,被改封南昌后,深感前途无望,即韬光养晦,托志冲举,多与文人学士往来,寄情于戏曲、游娱、著述、释道,结交道家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友善,拜为师,研习道典,弘扬道教义理。朱权于南昌郊外构筑精庐,曾于西山缑岭创建道观与陵墓,成祖朱棣赐额“南极长生宫”。所撰道教专著《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八卷,也是极有声名,可以说这次天狗食日事件中,宁王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朱瞻基对自己这位祖父辈的宁王多少有些忌讳,早些年请求改封南方。当他要求苏州时,朱棣回答:“苏州属于畿内。”当他要求钱塘时,燕王则说:“先父将它赐给五弟,终无结果。建文帝无道,在钱塘封其弟为王,也未能享受。建宁、重庆、荆州、东昌都是好地,你随意选择吧。”
永乐元年二月,改封南昌,朱棣亲自写诗送行,命朱权以布政司为宫邸,建筑规模毫无变更。不久,有人告发朱权用巫术害人,并且诽谤别人,成祖命人秘密查访,未获证据,于是停止追查此事。从此以后,朱权终日韬光养晦,并建造书斋一间,弹琴读书于其间,因此,朱棣在位期间,朱权未遭祸患。
但朱棣驾驾崩后,仁宗皇帝登基时,宁王仗着是父辈,乃上书说南昌并非他的封国。仁宗回信说道:“南昌,叔父从先皇那里受封已达二十余年了,不是封国,那又是什么呢?”
等他登基的时候,宁王没少有所举动,只是他碍于祖父辈,只要不太没太出格,他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但这次汉王一事,他竟多有干涉,让朱瞻基大为不满,故而对这位祖父辈的王爷,又多了几分警惕,哪敢让他展露头角。
对于这两位人选,他斟酌了一番,最后竟弃之不用,直接让将此事给了杨峥,若是往日皇帝这么直接,少不了有些人会嘀咕,但这一次出奇的没人啃声,一来,杨峥那两篇状元文章的余热还在,一些不服的官儿找来诵读几遍,也不得不说出一个好字,二来,人家是翰林学士,本身就是才子的象征,再者人家在这次京城危机,自创阵法,以三千临时组建的军队,一举挫败鞑子的一万精锐,名声早已响彻整个京城,文武全才,无人敢不服,就是往日那些嚼舌根的官儿,这次也是彻底服了。
这个结果倒是让朱瞻基大为高兴,当下不多想,随手下了道旨意,让杨峥速速写来一篇《谢神文》来,如今已经过了三日,不曾见动静,内阁才送上了这份奏折来询问。
朱瞻基放下朱笔,道:“王公公,杨大人这几日可送来奏折?“
王振道:“老奴昨日去过杨大人府上,见杨大人正与极为娇妻商议该如何写,今日不见动静,看样子是还没谢好?”
朱瞻基哦了声道:“这写给上天看的词儿,可不是那么好写,一时半会儿写不好,倒也可以理解,你今日再去看看,告诉他这词儿务必写好,不可操之过急!”
王振应了声。
朱瞻基放下奏折,看了看天色,眼看黑压压的天空,笼罩在紫禁城上头,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但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这个皇帝能左右的,叹了声道:“摆驾坤宁宫?”
王振应了声,立即对门外喝道:“皇帝去坤宁宫?”
坤宁宫名字出自《道德经》原文: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贞。在古代皇后的地位跟皇帝相对,是天下女性中最尊贵的,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后也是天下间之唯一,皇后的寝宫取自道德经中的,坤得一以宁这一句,故名坤宁宫,同理天得一以清,皇帝寝宫名乾清宫。
自从皇帝不顾群臣反对,非得让孙贵妃入住了坤宁宫,所以大明的坤宁正宫里,住着两个女人,皇后胡氏本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自从一年前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废后事件后,她越发深入检出了,除了每日去给太后张氏请安,终日就在佛堂里诵佛念经,这才一年的功夫,就将《楞严经》、《金刚经》、《心经》诵读了遍,宫中甚至流传说皇后因为废后一事而心灰意冷,决议佛门,此事最初只是传说,后来慢慢也就是成了真的。
这一年多,朱瞻基一来刚刚登基,忙于国事,难得有空闲,二来,一年前的那份约定,皇后与孙贵妃,谁能生出太子来,谁便可做皇后,因此这一年来,他几乎不曾踏进皇后的寝宫,可以说内心深处早已做了计较。
但他毕竟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况且皇后胡氏为人贤惠,也没什么过错,受到这样的待遇,的确说不过去,此时听到了佛堂的木鱼声,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丝愧疚来,不知不觉的走了过去。
紧跟身后的王振看了一眼,心头一动,又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皇后娘娘,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太皇太后不喜欢我了?你是太后喜欢的人,跟着你,我王振永无出头之日?“
这事情要说起来,王振也是一把辛酸泪,他作为司礼监太监,平日里对宫中的太皇太后,各位娘娘都是极力巴结,也是极力讨好,其他娘娘倒是喜欢他的机灵,见风使舵,唯独张太后对他横竖看不上,时时找他去敲打了一番,弄得在这宫中,他见了张太后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怕得厉害,却也不可奈何,这事情让他好生郁闷了一阵,经过一番打听后,他才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是自己一次无心之举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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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这么多了,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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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章:找个靠山
对于这两位人选,他斟酌了一番,最后竟弃之不用,直接让将此事给了杨峥,若是往日皇帝这么直接,少不了有些人会嘀咕,但这一次出奇的没人啃声,一来,杨峥那两篇状元文章的余热还在,一些不服的官儿找来诵读几遍,也不得不说出一个好字,二来,人家是翰林学士,本身就是才子的象征,再者人家在这次京城危机,自创阵法,以三千临时组建的军队,一举挫败鞑子的一万精锐,名声早已响彻整个京城,文武全才,无人敢不服,就是往日那些嚼舌根的官儿,这次也是彻底服了。
这个结果倒是让朱瞻基大为高兴,当下不多想,随手下了道旨意,让杨峥速速写来一篇《谢神文》来,如今已经过了三日,不曾见动静,内阁才送上了这份奏折来询问。
朱瞻基放下朱笔,道:“王公公,杨大人这几日可送来奏折?“
王振道:“老奴昨日去过杨大人府上,见杨大人正与极为娇妻商议该如何写,今日不见动静,看样子是还没谢好?”
朱瞻基哦了声道:“这写给上天看的词儿,可不是那么好写,一时半会儿写不好,倒也可以理解,你今日再去看看,告诉他这词儿务必写好,不可操之过急!”
王振应了声。
朱瞻基放下奏折,看了看天色,眼看黑压压的天空,笼罩在紫禁城上头,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但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这个皇帝能左右的,叹了声道:“摆驾坤宁宫?”
王振应了声,立即对门外喝道:“皇帝去坤宁宫?”
坤宁宫名字出自《道德经》原文: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贞。在古代皇后的地位跟皇帝相对,是天下女性中最尊贵的,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后也是天下间之唯一,皇后的寝宫取自道德经中的,坤得一以宁这一句,故名坤宁宫,同理天得一以清,皇帝寝宫名乾清宫。
自从皇帝不顾群臣反对,非得让孙贵妃入住了坤宁宫,所以大明的坤宁正宫里,住着两个女人,皇后胡氏本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自从一年前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废后事件后,她越发深入检出了,除了每日去给太后张氏请安,终日就在佛堂里诵佛念经,这才一年的功夫,就将《楞严经》、《金刚经》、《心经》诵读了遍,宫中甚至流传说皇后因为废后一事而心灰意冷,决议佛门,此事最初只是传说,后来慢慢也就是成了真的。
这一年多,朱瞻基一来刚刚登基,忙于国事,难得有空闲,二来,一年前的那份约定,皇后与孙贵妃,谁能生出太子来,谁便可做皇后,因此这一年来,他几乎不曾踏进皇后的寝宫,可以说内心深处早已做了计较。
但他毕竟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况且皇后胡氏为人贤惠,也没什么过错,受到这样的待遇,的确说不过去,此时听到了佛堂的木鱼声,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丝愧疚来,不知不觉的走了过去。
紧跟身后的王振看了一眼,心头一动,又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皇后娘娘,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太皇太后不喜欢我了?你是太后喜欢的人,跟着你,我王振永无出头之日?“
这事情要说起来,王振也是一把辛酸泪,他作为司礼监太监,平日里对宫中的太皇太后,各位娘娘都是极力巴结,也是极力讨好,其他娘娘倒是喜欢他的机灵,见风使舵,唯独张太后对他横竖看不上,时时找他去敲打了一番,弄得在这宫中,他见了张太后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怕得厉害,却也不可奈何,这事情让他好生郁闷了一阵,经过一番打听后,他才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是自己一次无心之举害了他。
说起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司礼监一直大明重要的内宫官署,有掌印太监一名,秉笔太监八至九名。
在明朝,百官向皇帝上书,要先送内阁,由内阁辅臣做出初步的处理意见,叫做“票拟”,再交给皇帝批阅。皇帝用朱笔在奏章上批示,叫做“批红”。有的皇帝如果不勤于政事,便让司礼监宠信的太监代笔,这就给太监的胡作非为提供了可能性。另外,司礼监的太监还有一个其他部门无法比拟的特权:传达皇帝旨意。有时由秉笔太监记录下皇帝的话,然后让内阁起草,或者由太监口头传达给有关大臣。这天朱瞻基就营造大报恩寺一事给户部去了一道口谕,当时王振负责送去口谕,原本是“朕已知晓,速拨款几个字?“但王振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将这道口谕说成“朕知晓,速速拨款!”
按说这道口谕虽说改了两个字,但意思并没变,而且变得更有力道些,只是此事不知怎么落到了张太后的耳朵里,当时就大为生气,说他这是想要掌权的表现,立即让人叫他叫了过去,狠狠教训了一顿,本来这事儿,是他错了不假,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教训他这么一个太监,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这个张太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是认准了他王振想要干政,隔三差五的让他去宫中接受教训,弄得他恨不得立即离开这座皇宫,可有舍不得这里机会,唯有咬牙忍了下去。可这样的日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番思索后,觉得想要消除太后对自己的刁难,唯有找到一个靠山,且这个靠山,还需势均力敌,这样一来,就算太后日后发难,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也有个人给自己说说话儿,求求情,有了这个主意,他就开始留心起来。
他本就是机灵的人,一番细心观察后,便将目标锁定在这皇后与孙贵妃的身上,虽说皇帝的妃子不少,可论人缘,论宠爱,孙贵妃自然高人一等,可论威望,论地位,皇后胡氏也是首选之人,一番比较后,他决定投靠了孙贵妃,一来,孙贵妃如今的地位随着宣宗皇帝登基后,水涨船高,已经有凌驾皇后胡氏的势头,再者这个孙贵妃有心计有手腕,很会讨皇帝欢心,而且最主要的是孙贵妃已经有了身孕,从目前来看,所有的好处都站在了孙贵妃的一头,只要皇后没有身孕,那么等孙贵妃生下龙子,日后的地位可就不是太后能撼动的,自己这个时候投靠,可以说是最为明知的,将来自己落难有她帮忙说句话儿,皇帝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在反复思索了一番后,他就这么干了。
这一年里,可没少从中将皇帝拉扯到孙贵妃的寝宫里,这一点孙贵妃也心知肚明,对自己这个聪明伶俐的盟友十分的看重,这些时日,没少在皇帝身边给自己说些好话儿。
眼看皇帝就要走进了佛堂,王振急忙道:“皇上,不去娘娘的寝宫么,我可听说了娘娘这两日身子可不舒服的很,这个时候就怕没人陪,皇上,你还是去娘娘寝宫看看吧?皇上与娘娘夫妻情深,说不定娘娘看到了皇上,心情一愉悦,身子骨就好了也说不定呢?”
朱瞻基本只是一时愧疚,才情不自禁的走向佛堂,可不是真的想去,一来不好面对,二来他对这胡氏也的确没什么情感,就算是去了也说不了几句话儿,加上皇后太过端庄了,少了那些乐趣,素来为他不喜,听了王振这话儿,立即回过神来,道:“是啊,朕去做什么,见了面还不是尴尬?”
“那摆驾爱妃的寝宫吧?”朱瞻基扫了一眼东院,低声道。
王振应了声,率先在前面带路,那焦急的模样,生怕自己刚才的举动被人看到了,告诉了皇后,落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那可少不了一顿臭骂,那简直是一场噩梦,只要让人想起,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是心里有愧疚,还是急于看到自己的孙爱妃,朱瞻基没再多看一眼,便转身向孙贵妃的寝宫走去。
听得通报,孙贵妃早已与丫鬟出了门来迎接,孙贵妃模样妖娆,加上身子曼妙,平日里的手段也不错,迷得朱瞻基神魂颠倒,少不了一番努力,好在老天爷对人是公平,前些时日的一番辛勤耕耘,总算是有了些收回,从今年二月开始,就被太医诊断有了喜脉,让整个大明着实高兴了一阵,为此,朱瞻基还特意去了堂太庙,拜了一趟广济寺,对孙贵妃更是呵护有加,如今大半年过去了,这肚子是看天见长,如今差不多是一个圆球了,眼看孙贵妃就要行礼,朱瞻基急忙上前,一把扶起她柔声道:“你看你,都是有了身孕的人了,也不注意些,这些繁文缛节,能省掉就省吧,朕又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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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章:若非一番寒彻骨
孙贵妃本就生的极美,这有了身孕后,除了脸蛋上有些微胖外,眉目之间倒是舔了几分优雅来,让她原本妩媚的脸蛋多了几分母性的柔美,显得越发迷人起来。
此时她并没有理会朱瞻基的唠叨,仍是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礼,这才站了过去,任由他握着小手道:“规矩就是规矩,臣妾可不敢仗着身份乱了规矩,若不然明日传了出去,那些言官怕是又要咬舌根子了”
“你这不是怀着身孕么,有些特殊情况也是应该的,朕下想他们会理解的”朱瞻基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笑着道。
“最好是这样了”孙贵妃小嘴一嘟,略大不满的道。
“好了,不要生气了,不然对朕的太子可不好了”朱瞻基这时目光才落在了孙贵妃滚圆的肚子上,满脸的喜悦。
“哪有这么娇贵”孙贵妃娇嗔道,眼里也满是喜色。
“皇上、娘娘,外秒风大,进去说吧”王振这时道。
朱瞻基忙点头道:“朕险些忘记了,快,快进去说话”说着拉着孙贵妃的小手,便往寝宫里走。
孙贵妃转身之时,一双狭长的凤眼,飞快的扫了一眼王振,心领神会的点了一下头。
王振会意,也暗暗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内廷的中心是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统称后三宫,是皇帝和皇后居住的正宫。其后为御花园。后三宫两侧排列着东、西六宫,是后妃们居住休息的地方。东六宫东侧是天穹宝殿等佛堂建筑,西六宫西侧是中正殿等佛堂建筑。外朝、内廷之外还有外东路、外西路两部分建筑,外西路南部是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寿康宫,北部除皇太后居住的寿安宫外,还有英华殿等佛堂建筑。
孙贵妃的寝宫在西侧,整个寝宫是仿盛京清宁宫,改原明间开门为东次间开门,原槅扇门改为双扇板门,其余各间的棂花槅扇窗均改为直棂吊搭式窗。
室内东侧两间隔出为暖阁,作为居住的寝室,门的西侧四间设南、北、西三面炕,作为祭神的场所。与门相对后檐设锅灶,作杀牲煮肉之用。
由于是皇家所用,灶间设棂花扇门,浑金毗卢罩,装饰考究华丽。
午后的阳光斜照,偶尔几缕清风透过百花窗吹了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气,让人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窗户前,孙贵妃一袭白衣,将本就柔美的模样衬托得越发动人起来,十指浅浅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立即传出了一片综涂溪流般的琴声,琴声空旷轻灵,透着几分喜悦,娇嗔之意。
孙氏本不会抚琴,可前些时日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非得学琴,作为朱瞻基最为宠爱的女人,这个要求自是该满足的,立即让宫中最有名的大家来传授孙贵妃抚琴,这不,才过了些日子,这琴便弹得似模似样,倒也有几分大家的影子。
她狭长的眸子飞快的瞥了一眼朱瞻基,今日的朱瞻基早已退去了明黄色的龙袍,身着一件黄色玄衣,这种服饰,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领、褾袖端、襈衣襟侧边、裾衣襟底边都是本色,本就是极为亮丽的服饰,朱瞻基身材欣长,眉清目秀,颌下一把刚刚梳理的胡须,随风而动,威严而不失俊朗,让孙贵妃双眼一阵迷离。
但这一切朱瞻基似毫无所觉,他正眯着双眼,斜靠在御榻之上,似乎是在聆听琴声,放在御榻的双手还不
时跟着琴声轻轻的打着拍子,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孙贵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灵巧的手指越发在琴弦上拨弄起来,流水般的琴声涓涓而出,在这样的午后,无疑是一种享受。
眼看一曲梅花三弄都快要演奏完了,朱瞻基都不曾睁开双眼看一眼,不免有些恼怒,手指一拨,听得“铮铮”两声,刚才的琴音立即大变。
正在凝听的朱瞻基一听琴音有变,微微楞了下,抬头看了一眼孙贵妃,两人早已心意相通,只是一眼,便明白了爱妃的怒气从何而来,轻轻一笑,道:“爱妃琴音动人,让朕仿佛看到了别样的景象”
孙贵妃小嘴一扁,气呼呼的道:“你,你骗人,你根本就没听我知道,是臣妾弹得不好听”语气透着几分委屈。
朱瞻基哈哈一笑,道:“谁说的朕可是一直在听“
孙贵妃可不信道:“你倒是说说看,臣妾这弹的是什么,说不出来,那就是皇上骗人”
朱瞻基故意扳着脸色,道:“胡说,朕来天下之主,金口玉言,岂能骗人爱妃弹的是梅花三弄吧,梅花花开三度,每度都含有不同的韵味。一度开花稀少,欲lu还藏;二度开花大片绽放,满树飘白;三度开花稀落,有绿芽相伴,象征着冬去春来。而在梅花的花期内,一天赏梅花又分早、午、晚三个时间段。早上的梅花含苞欲放,晶莹洁白,幽香阵阵;午时的梅花繁华盛开,灿烂芬芳,笑脸迎人;而傍晚的梅花伴着西斜的夕阳,落英缤纷,景致非常迷人,爱妃这琴声可是美得很啊”
孙贵妃见他果然是用心听了,面上露出了喜色,随即站起身来,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依偎在他怀里,喃喃道:“人都说了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梅花三弄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你这大坏蛋,可不是弄断了人家愁肠坏死了“说着略带娇嗔的白了朱瞻基一眼。
孙贵妃本就生得极美,加上平日里保养的极好,此时娇嗔之余,说不出的迷人,自从她有了身孕后,两人就不曾有过好好说话的机会,此时孙贵妃如此模样,早已是心有所动,定定的看着孙贵妃。
孙贵妃与朱瞻基感情极好,这些年也都腻在一起,对于自己这个风流皇帝,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红着脸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那模样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许久才轻喊了声道:“皇上,你看天色不早了,咱们“
朱瞻基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双手就伸了出去,忽的手指碰上了一阵柔软,低头一看,竟是孙贵妃滚圆的肚子,顿时吓了一大跳,也立即变得清醒了过来,扳着脸色道:“胡闹,你这个样子,朕哪敢胡来“
孙贵妃一脸委屈的模样,可看朱瞻基如此紧张,又有几分欢喜,红着脸,咬着红唇道:“臣妾已经问过宫中的太医了,只要不是头三个月,后三个月,陛下温柔些,还是可以破戒的“
朱瞻基微微一愣,对于这种事情,他虽是皇帝,却也不知道,听孙贵妃如此说,着实有些心动,可终究知道此事不可儿戏,看了看孙贵妃迷人的模样,又看了看隆起的肚皮,咬了咬牙道:“不要胡闹了,此事不可儿戏,爱妃可不要胡来,要不然那些言官可少不了要上奏本了,到时候再传扬出去,朕可就是杨广了“
孙贵妃本是满腹柔情蜜意,一听这话儿,顿时泄了气,恨恨的道:“那些言官怎么什么事情都管,好生讨厌的很”
朱瞻基拉着她的小手呵呵一笑道:“还是管的好,要不然爱妃这模样,朕还朕把持不住”
孙贵妃见他还有心思看玩笑,也忍不住一笑,道:“讨厌,哪有你这样的“
朱瞻基倒也不恼,趁势再御榻上坐了下来,孙贵妃趁机拥进了他的怀里,柔声道:“要不,要不,你今晚就去别的宫里就寝吧“
朱瞻基心头一动,嘿嘿一笑道:“你不吃醋“
孙贵妃闻言立即小手在他怀里轻打了一笑道:”讨厌,人家,人家哪有啊“
朱瞻基最喜孙贵妃生气的模样,可爱又不失去风韵,哈哈一阵大笑道:“你说朕去谁的宫里好“
孙贵妃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人,可不是隋文帝怕独孤皇后那样怕自己,再说了自己也没有独孤皇后那善妒的性子,当年的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彼此感情非常深厚,文帝为爱妻不置嫔妾、六宫虚设,然而晚年时隋文帝也没克服得了人性弱点。有次他在仁寿宫遇到了尉迟迥的孙女。当年周宣帝死后,杨坚矫诏辅政,马上引发了三总管起兵,势力最大的尉迟迥差点导致杨坚大业失败。
后来,尉迟迥兵败,他的孙女沦为宫女,长大后颇有美色。抚今追昔,杨坚的内心充满了征服者的豪情,就临幸了她。这让一生骄傲自信的独孤皇后遭到毁灭性打击。她悲愤交加,盛怒下杀死了尉迟氏,文帝一气之下“单骑从苑中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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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章:昭景云以垂象兮
最后在左右仆射高熲、杨素的劝解下,隋文帝长叹一声,说:“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1又调转马头,回到了后宫,独孤皇后也主动谢罪,夫妇俩和好如,自己这个丈夫宠幸自己不假,可也没达到独孤皇后那个地步,他可不想持宠而骄,落下坏名声,想了想道:“你还是去吴氏的寝宫吧,人家都来大半年了,你不去,那些言官只怕又要嚼我舌根子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朱瞻基哈哈一阵大笑,不过听到吴氏的时候,心头忍不住一动,眼里的目光闪了闪,这吴氏本是汉王朱高煦府邸的一位侍女。宣德元年,明宣宗对叔父汉王朱高煦用兵,御驾亲征,生擒了朱高煦父子,汉王宫的女眷按制度被全部充入后宫为奴。在返京途中,宣宗邂逅了吴氏,被她的美貌与聪慧所打动,令她陪伴直到回京。回京后,宣宗将她安排在一个紧贴宫墙的大宅院中,如今大半年过去了,一直忙于国事,倒是忘记了,此时经孙贵妃提醒,这次想起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大美人,顿时激动起来。
孙贵妃一看丈夫神色,就知他的意图,心里既有些醋意,又有些庆幸,她一心想当皇后,如今整个后宫里最大的威胁来自皇后胡氏,只要朱瞻基不去皇后的寝宫,对于他来说,其他嫔妃就没什么威胁了,尤其是这吴氏,就算再被皇上宠幸,一个汉王的侍女,也不可能母仪天下的,再者,她前些时日也去看过了这吴氏,是个很识大体的女子,对自己也是极为恭敬的,这样的女子对自己还真没什么威胁,让丈夫去哪里倒也没什么大碍。
只可惜,她的目光还是浅了些,看不清后来的变化,宣德十年,宣宗病重,派人将吴氏母子召进宫,死前正式承认了她们,并托付自己的母亲张太后善待吴氏母子。托孤之后宣宗驾崩。张太后没有食言,封朱祁钰为郕王,并修建王府供他们母子居住。
吴贤妃母子若就此平静地度过一生,也算是有福了。但是土木堡的狼烟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她的命运。
正统十四年,郕王先是奉命在英宗御驾亲征期间担任监国,后来由于哥哥明英宗被俘,其长子才两岁,国无长君,郕王就被推上了前台,在当年八月继承了皇位,庙号代宗,年号“景泰”,遥尊英宗为太上皇。儿子做了皇帝,吴氏母凭子贵,得以和孙氏宣宗的孙皇后并尊为皇太后。至此她登上了人生的颠峰。其家属也得以沾光,她的父亲吴安被封为安平伯。这自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说了。
朱瞻基心头大动,便觉得这夜色入的太快了,正想再说几句话儿,便离去,便在这时,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王振的喊声道:“皇上,皇上”
朱瞻基立即将孙贵妃扶起来,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一旁的孙贵妃狭长的双眼眨了眨眼,柔声道:“王公公一向办事沉稳,又识文断字,这般急躁,怕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吧“
就在这时王振走了进来,孙贵妃的那番话儿,恰好落在了王振的眼里,心头顿时一动,心道:“我果然没站错边,这么快就有回报了“
朱瞻基对王振的印象也极好,刚才的那话儿,只是随口说说,并非对王振有了意见,看王振如此模样,道:“王公公可是有什么大事“
王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回禀皇上好消息,杨大人的谢神仙的文章写出来了“
朱瞻基一听也大为高兴,急切的道:“在哪儿,快给朕看看“
王振从怀里摸出一份奏折递了过去,朱瞻基一把接过,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御座上,随口吟了唱了起来:“伏以三元令节,厘事有经。祗荐洁诚,宗祈祉福。仰庇贶,覃及庶黎。
伏以殊廷外建,嘉节俯临。夙设灵坛,蠲顺祝。冀蒙真圣,垂群黎。
伏以圣真丕冒,品庶具依。当蕃启之盛时,用熏修之故事。仰祈聪直,俯鉴斋精。溥垂庇之仁,申锡寿康之福。
伏以像图夙设,坛席载严。当此岁阴之交,率时禳祝之旧。仰惟庇贶,俯逮黎元。
伏以旱成灾,惧物生之疵疠;祓斋以祷,荷神卷之顾绥。载辟灵场,式陈昭报。尚冀涵濡之施,以终庇之仁。
伏以华岁几终,同云未兆。物将疵疠,咎在眇冲。敢罄斋精,上求嘉应。冀蒙贶施,孚佑含生。
伏以密云作雨,易不时若。蒙神赐,灾诊用除。奔走祓斋,以谢灵贶。祀仪有秩,不敢怠忘。
恭以地职持载,静惟其常。今兹震摇,以警不德。涉河而北,又用惊骚。惟岳有神,芘绥厥壤。祓除祠馆,按用祈仪。请命上灵,冀蒙孚佑。敢忘夤畏,以答眷歆。“朱瞻基摇头晃脑的诵了一遍,觉得这篇文章说也说得过去,词儿也不错,可就是少了些什么,而且十分的空洞,顿时有些不满,这样的文章,不要说今年的新科状元了,就是寻常的进士,只要八股文过硬,还是能写出来的
见朱瞻基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对这篇文章不满了,心道:“这个杨大人猜得果然不错,这文章皇帝定会因为词藻不满而鄙视,看样子是要拿出第二篇了”
“皇上”王振恭敬的喊了声。
朱瞻基正在沉思,听了这声呼喊才回过神来,道:“何事”
王振道:“其实杨大人还有一篇文章”
朱瞻基眉头一挑道:“还有第二篇“
王振嗯了声,道:“老奴见杨大人的时候,杨大人说了,若是皇帝不喜欢前面的文章,那一定是嫌弃词儿没写好,皇帝不用的话,再拿出第二篇,两篇内容差不多,区别在于词儿上的润色了,因此看了第一篇文章后,对于第二篇文章,只需看词藻华不华丽就好,省得陛下费神思索”
朱瞻基哼了声道:“他倒是好心,朕还正想看看第二篇的词儿如何华丽呈上来吧”
王振再一次伸手入怀,摸出奏折来,递了过去。
朱瞻基正要接过,也不知是坐朝一天累了,刚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对着王振摆了摆手道:“王公公识文断字,你给朕念念吧”
王振道:“皇上,这不符合规矩吧”
朱瞻基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让你念篇文章而已,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规矩”
见皇帝面带怒色,王振不敢多言,打开手中的奏折,稍作停顿后便朗声念了起来:“圣天子即位二有一载,明饬庶治,协和兆民。既正郊祀,既崇庙祀,乃稽古礼,发纶音,尊严父以配帝,开明堂而大享。岁在戊戌,月惟季秋,百物告成,报礼斯�;。
先三日,己丑日正午,天宇澄霁,有五色云气抱日,光采绚烂,熠耀如绮,民瞻呼久之不息。考诸载籍,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是谓庆云,亦曰景云,此嘉气也。太乎之应,援神契曰,天子孝则景云出游,信斯言也,允符今日之征况自虞廷歌罢、官纪不述者,阅三千年于兹矣。
恭惟圣上夙秉纯孝,肇兴旷仪,方当庀事之期,即协天心之豫,明德达于惟馨,灵符昭乎有象,式美虞黄之化,维新河洛之章。臣嵩忝备礼官,恭承盛事,谨撰景云赋一首,奉纪殊祥,窃附于古诗人颂德陈事之义。赋曰:于明后之御天兮,俨穹窿而下亲。昭景云以垂象兮,光煜郁而纷演。初氤氲其射采兮,倏蓬勃以景焕。恍腾龙以擢形兮,若翔鸾之�;翰。
既霏廓而氛澄兮,亦葩蔚而柯散。俄捧日以昭回兮,�;绕空而粲烂。非烟雾其曷类兮,苞五色而融成。映台观而掩郁兮,独光绚乎紫庭。众�;首以骇目兮,感熙事之无前载。阅坟籍其何祥兮,乃孝德纯至而格天。玉烛辉烁以磅礴兮,光华亘乎九埏。彰圣化之洪庞兮,昭文命于万年。
惟郊祀暨庙享兮,秩百礼而率举。羌明堂之未备兮,圣心郁而未遂。物阜成而曷报兮,荷生成其孰主。皇考渊德以启圣兮,上巍巍而为伍。盍我将而我享兮,父昊天其来子。爰卜吉而告虔兮,神仿佛而延伫。倏嘉悦以生色兮,舒云章而为祥。默无言而示兆兮,旌帝德之辉光。
昔帝尧之沉璧兮,感斯瑞之昭格。虞陈祜以作歌兮,�;荣光之四塞。黄合宫之初构兮,亦发祥而彰德。猗我后之圣神兮,轶遐轨于百王。聿崇礼之肇称兮,纷来籍乎殊祥。粤昔事帝圜丘兮,垂宝露之穰穰。何先后之一揆兮,信感通之不爽也。歌曰:倬彼景云,龙之翔兮。荧荧煌煌,烂天章兮。天心宠嘉,圣孝备兮。圣德广运,望如云兮。临照四方,光八表兮。于万斯年,旦复旦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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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章:杨氏词话
朱瞻基起初只是眯着双眼,斜靠在御座上,拉着孙贵妃的小手凝听,待听到了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口里不住的叫道:“好,写得好,写得好,这个杨小弟果然是文采飞扬啊,这样的文采,就算是司马相如再世,也写不出这样华丽的赋来?”
孙贵妃倒是觉得这篇赋除了词藻华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文人写写自己的心境传递给上天,空洞不说,还特别的绕口,这样的词儿老天爷怎么会喜欢呢,可看自家丈夫惊喜的模样,岂敢多言。
朱瞻基听了这一遍,大叫了几声好后,似还有些回味,嘴里喃喃道:“倬彼景云,龙之翔兮。荧荧煌煌,烂天章兮。天心宠嘉,圣孝备兮。圣德广运,望如云兮。临照四方,光八表兮。于万斯年,旦复旦兮。这个杨小弟,还真有几分本事,这样的词儿也能写出来,这下那些言官也不能说什么了,老天爷听到这么好听的马屁话儿,想来也会原谅朕的过错了!”
“老天爷看得懂才怪呢?”孙贵妃咯咯一阵大笑。
朱瞻基一愣,随即亦是哈哈大笑起来。
杨家府邸,我们的杨大人自是知道这词儿老天爷根本就听不懂,不要说老天爷,普天之下,这样的词儿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听得懂的,就是他这个炮制了这篇《景云赋》的作者,还不是一头的雾水,只是诵读得舒坦而已。
这大半年来,杨峥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作为翰林掌院,除了每日去翰林院巡视一遍,再就是给那些庶吉士吹吹牛,讲解讲解些诗词歌赋,这样的事情本不是他所擅长的,好在他前世将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看了不下几十遍,早将一本书烂熟如胸,用来作为那些庶吉士的教科书是卓卓有余了,所以几个下来,他的课一直在那些庶吉士里评价极高,弄得王振那帮太监来请了几次,对于这帮太监,杨峥可不想走得太近,今日授课,谁知明日会如何,再说了他还年轻,年纪轻轻就是荣登三品官儿,让人羡慕的同时,其实也有些悲哀,一来这固然是皇帝的宠幸,可过了这个皇帝下一个皇帝又如何呢,那个时候,你是两朝老臣,新皇帝势必对你打不得,骂不得,又供不起,最后的下场,多半好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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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王振的几次要求,他都没答应,可也不知谁有心,竟将自己的授课言行,以及对词儿的各种评价整理成了一本书,书名竟叫《杨氏词话》,让杨峥大感意外,据说这书本在士林中已经传开了,往日对于杨峥年纪轻轻,却顶着侍读学士的声名颇有不满,如今这《杨氏词话》一出,就是许多朝中老臣也对其赞扬有加,甚至不少人拿着诗词来府上找杨峥评价,也弄个境界的是什么,对于这种结果,杨峥哭笑不得之余,其实也明白,唐诗、宋词、元曲经过唐宋元三朝的发展后,已经过了巅峰时期,到了大明后,文人喜好诗词不假,也不乏名作,可终究是少了唐宋时的辉煌,而朝中对唐诗宋词多有分歧,而这其中又以宋词最为严重,喜好的主要有浙派和常州派。
浙派词致力纠正宋词流迂缓yin曼的毛病,崇尚清灵,学习南宋姜夔,张炎的词,不愿迫近北宋词人,不师秦观,黄庭坚,只学张炎,其流蔽在于主清空而流于浮薄,主柔婉而流于纤巧。
于是常州派词起而纠正浙派的流弊,提倡深美闳约,沉着醇厚,以立意为本,发挥意内言外之旨,主张应有寄托,推崇周邦彦而轻薄姜夔,张炎。这的确使词论前进了一大步,可毕竟是少了些力度,杨峥所授的《人间词话》突破浙派,常州派的樊篱,克服两者之弊,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浙派词主清空柔婉,结果导致浮薄纤巧,不真切,王国维的境界说提倡不隔,以纠正浙派词的流弊。
他强调写真景物,真感情,要写得真切不隔。这确实击中了浙派词的要害。对于常州派,他反对所有词都必须有寄托的说法,认为并不是有寄托的词才是好词。他指出:“若屯田之《八声甘州》,东坡之《水调歌头》,则伫兴之作,格高千古,不能以常调论也。”并引牛峤等词,称为“专作情语而绝妙者”。
他认为,伫兴之作,写情语,写景物,只要真切不隔,有境界,便是好词。这种观点有利于纠正常州派词偏于追求寄托的狭隘见解。这种见解对于乐于改变眼下这种诗词风气有志之士来说,无疑是难得志同道合之物了,再者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将其文艺观,把多种多样的艺术境界划分为三种基本形态:“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王国维比较科学地分析了“景”与“情”的关系和产生的各种现象,同时第一次别开生面的提出了“造境”这种别开生面命题,什么万物皆为我驱遣,“以奴仆命风月”,让人惊讶之余,细细体会一番,也不得不说佩服人家说的是那么回事,从客观的真实受到高度的重视,不仅如此,王国维还提出,“理想派”与“写实派”常常互相结合起来,形成一种新的创作方法。
而用这种方法创作出来的艺术境界,则不能断然定为“理想派”或“写实派”。在这种境界里,“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自然与理想熔于一炉,“景”与“情”交融成一体。王国维认为,这是上等的艺术境界,只有大诗人才能创造出这种“意与境浑”的境界。这种别具一格的说法,让时下的文人墨客感到惊奇的同时,也由衷的佩服,因此不少人对杨峥的这种“造境“极为欣赏,欣赏之余,不免也想来个造境,弄得杨家府邸一时好不热闹。
对于这种热闹,杨峥起先还能坦然应对,可来的人多了,尤其是那些根本写得狗屁不同的诗词也来问境界,就让他头疼了,勉强应付了几次,干脆闭门谢客,日子这才清静了些。
可好不容易应付了这些来“造境“的文人墨客,不曾想一次天狗食日竟引来了写青词的活儿,意外之余,不免感到头疼,这种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文字,自古一来就十分有市场,所谓青词又叫绿章。因在青藤纸上用朱红色字写而得名,青词本是道教举行斋醮仪式时献给天界神明的章表奏文,以极其华丽的文笔表达出皇帝对天帝的敬意和求仙的诚意。唐代开始,翰林院专门制有《道门青词例》,规定了青词的体例,至此,青词进入官方序列。
青词的真正发扬光大,应该是明嘉靖年间,嘉靖对道教是异常入迷,明代因此出现了李春芳、严讷、郭朴、袁炜等词臣均以“青词”邀宠,官居宰相(大学士),故有是称青词宰相,其中尤以奸臣严嵩最为出名,此人字写得很好,但字写得好不能成为严嵩长期能够把持朝政的理由,严嵩最大的优势是有个好儿子严世藩,严世藩据说长得肥头大耳,似乎还有一只眼睛是瞎的,但他强闻博记,对明朝的官僚体制异常熟悉,甚至某个地方的七品知县的名字他都能记住,也正是这门功夫帮助他顺利的掌控整个明帝国的官僚,卖官鬻爵不在话下。但严世藩最了得的功夫是写青词,据说严嵩能够得到嘉靖赞赏的青词全部出自严世藩之手。正是因为能写这些谀辞,严氏父子极受嘉靖宠爱,直到徐阶将严氏父子斗倒,而徐阶上位的重要手段也是青词这一工具。青词基本上来说没有什么佳作,但大致上文人写写自己的心境传递给上天也算是古代文人的一个发泄渠道。当然,青词作品中也出现过龚自珍的“九洲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样的佳作,但绝非主流。所以历来为文人所耻,杨峥更是不屑,本以为打死也不会写这种文章了,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天狗食日,皇帝竟中意他来写这种无病呻吟,无人看不懂的词藻,让他苦恼之余,也不得认真思索起来,要说这些全是词藻堆积的空洞文章,他倒也能写,可他毕竟是来自前世的人,勉强靠着初中高中学的文言文,加上一些历史典籍、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以及饮水词之类的书籍,混了一个脸熟之外,对于什么直呼之也之类的知道还真不多,让他用词藻去堆积青词,写出来估计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立即被人破口大骂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的写什么鸟青词,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状元文章,太过出彩,满朝文武百官无人不知无人晓,因此在皇帝的圣旨抵达府上的时候,倒也没惊讶,试着构思了两日,发觉那些东西,的确不是人写的,毫不客气放弃的一番努力,直接盗用了青词宰相的严嵩的成名作,反正在这个时代,出自自己的手笔,那就是自己的,虽说有些无耻,但已经无耻过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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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章:母凭子贵
严嵩既能靠着给嘉靖写青词发家,青词无论是文笔,还是词藻那都是无人能及的,所以他无耻的应景了一篇,效果着实不错的,因为从第二天起他这篇《景云赋》传遍的整个北京城,就算是京城买混沌面也会念那么一句之乎者也兮,弄得杨峥心头佩服严嵩写青词功力的同时,也有几分得意,不过也不光是好结果,因为这篇青词着实写得太好,朱瞻基龙颜大悦,着实给了好一通赏赐,这下可眼红了不少人,本来杨峥年纪轻轻不过两年的功夫,从一个彭家的低等下人,升起大明参将,才眨眼的功夫又做了让人羡慕的侍读学士,最后因去了一趟乐安州,从四品官儿变为三品官儿,这种升迁之法大明还没见过,更让人羡慕的,这种势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用不了几年,做大明的宰辅也不是不可能,这可着实让人眼红,因此不少人开始说话儿了,说杨大人别的本事半分没有,唯独这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文章最能写,入了皇帝的法眼,才有了今日的这一身成就。
在这种褒贬的议论声中,世人倒是把杨大人给忘记了,便是平日里来找他询问境界的文人墨客也没再来,让杨大人很是清净了些日子,直到三个月的后某一天这种清净的日子,才被大明的一桩天大的喜事给打破。
这一天,坤宁宫,孙贵妃的寝宫里,朱瞻基正与爱妃说着话儿,经过将近十个月的孕育,孙贵妃的肚子越发滚圆起来,对于一直没有太子的朱瞻基来说,这就是一种希望,对于自己的龙子梦,朱瞻基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无论是国事多忙,奏折再多,他都要亲自来看一看,见母子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早早处理完了公务,朱瞻基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了坤宁宫,因为一早他得到了消息,今日孙贵妃的肚子又动了,太医整治说这是胎动,是腹中的婴儿伸胳膊,蹬小腿而已,无伤大雅,但他还是不放心,急急忙忙赶过来看看,见孙贵妃正拿着一本《杨氏词话》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登时焦急的道:“快放下,快放下,你都这样了,还看什么书,好好休息才是?“
孙爱妃看朱瞻基紧张的模样,心里有些得意,温顺的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上,嗔道:“好了,好了,听你的就是了,臣妾不看就是了?”
朱瞻基见爱妃如此听话,也显得极为高兴,就在身旁的龙椅上落了座,斜眼看了一眼爱妃隆起的肚子,满脸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累了么?”
孙爱妃到真有几分疲倦,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像有点?”
一听这话,顿时面色一扳,有些埋怨的道:“朕都跟你说过了,都是有了身孕的人,就别看什么书了,你要累坏了该如何是好?”
孙贵妃道:“哪有那么娇贵,太医说了,不时的吟诗作对,看看书都肚子里的孩子大有好处?”
“胡说,是那个太医说的,让朕知道了,朕绕不了他?”朱瞻基满脸怒色的道。
孙爱妃见朱瞻基果真生气了,忙安慰道:“好了,这不是没事么?”
朱瞻基哼了声道:“没事?没事能累成这样?”
孙贵妃正要说话,忽的干呕了一声,似要吐出来,朱瞻基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快来人?”
孙贵妃咯咯一笑,低声道:“快别喊了,臣妾没事?”
“你这还没事,不行还是让太医给看看?”朱瞻基一脸的不放心。
孙贵妃红着脸,低声道:“这阵子,不是老吃酸的么,每日这个点儿,胃里要冒些酸水出来……”
“哦……?”朱瞻基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又低头看了一眼爱妃,见她神色如常,的确没什么大碍,这才重重吐了口气,放下心来。
“你说这次是皇子还是公主?“朱瞻基盯着爱妃的滚圆的肚子的问道。
孙贵妃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都说酸男辣女,这次只怕是小皇子了?“
“当真!“朱瞻基大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下太过突然,孙贵妃不曾准备,冷不丁的被吓了一大跳,跟着“哎呦“一声,一声尚未喊完整,又哎呦了声,这一声比起先前的那一声更凄惨了几分。
朱瞻基大吃一惊,急切的道:“爱妃,你怎么了?“
孙贵妃已经生过一位公主,经验还算丰富,伸手拉过朱瞻基的手臂,吃力的道:“皇上,臣妾只怕是要生了,快些喊来太医?“说完又哎呦,哎呦的大叫了起来,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
朱瞻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大声喊道:“来人啊,爱妃要生了?“
离宣德二年的年底,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但北京城里到处一片喜庆之色,紫禁城内更是张灯结彩,礼花绽放,宫里宫外都是一片欢声笑语,上至太皇太后,皇上、下至太监、宫娥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让往日威严而神秘的紫禁城,完全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这也难怪,就自月初,大明的孙贵妃在怀胎十个月后,终于生下了一个皇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当今圣上登基已有两年,国本没立下,早已是天下百姓的心头一块大病,如今可好了,诞下皇子,江山后继有人了,如何不欢喜,是以整个皇城一片喜色。
皇帝为此先是去了太庙祭拜朱家列祖列宗,随后大赦天下,这才昭告天下,按照民间规矩,诞下后儿童后,有剃发习俗,皇室子女也不例外,宫中设有“篦头房”,有近侍十余员,专门负责为皇子女请发、留发、入囊、整容之事。凡皇子、皇女诞生,到满月剪胎发,百日命名后,便按期剃发,谓之“请发”。皇子女们和民间的儿童一样,将头发全部剃掉,一根不留,“如佛子焉”。皇子平时戴玄青绉纱制作的六瓣有顶圆帽,名曰“爪拉帽”,到十多岁时开始留发,留发一年后,又选择吉日“入囊”,即将头发总束于脑后,纳于特制的囊中,垂在身后。囊宽二寸许,长尺余,冬天用玄色纻丝制作,夏天用玄色纱。直到皇子选婚纳妃时,才择吉行冠礼,以示成人。但当今圣上,显然是等不了那么久,已经昭告群臣,九日后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旨意一下,热闹了一日的宫中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好在已有几次,在宫中一些老太监、老宫娥的指点下,王振等人倒也将宴会的场所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只等着九日那一天,皇帝在此宴请群臣了。
御书房里,朱瞻基正在作画,不知是因为皇子的诞生,他运笔比平日快了许多,一副《荔鼠图》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画卷上角绘一巨石,旁生坚韧耐磨的牛筋草和清韵雅致的劲竹;繁茂的苦瓜藤蔓,攀援竹枝,盘绕而上;一只老鼠踞石欲跃,觊觎头顶上随风微摆的苦瓜——肥厚硕大的苦瓜,在重力的作用下,沉坠坠的;一阵阵清香在微风中飘散,刺激了嗅觉灵敏的老鼠,令它垂涎三尺。作为主角的老鼠,它通体淡墨,其须勾勒精细,笔力强劲;浓墨点睛,炯炯有神,生动异常。整个老鼠栩栩如生,玲珑活泼,它恨不能一口咬下苦瓜——瞧它那副顾盼自如的神态,真的令人过目难忘。
整幅小品妙趣横生,妙不可言,朱瞻基将一只人人憎恶的老鼠描绘得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去抚摸一下,身旁的陈芜跟随朱瞻基最久,对于皇帝的心思最是了解,皇帝之所以美化老鼠,是因为他遇到了皇家最大的困惑,即子嗣不旺、当须努力的局面。而老鼠恰恰有超强的生育能力,一胎多子,繁衍昌盛。于是,皇帝运用生花妙笔,化丑恶为美丽,赋予老鼠可爱的形象。图画中,与多子老鼠相映成趣、相得益彰的是种子繁多的苦瓜。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植物,它们都有超强的生命力,这预示着朱皇天下,瓜瓞连绵,香火不绝,长盛不衰。可以说意义重大。
陈芜默默瞥了两眼,不知是不是太过高兴,这幅《荔鼠图》笔墨处理比较简洁,画面上鼠体居中,鼠眼正视,其尾水平略曲,重心稳定;鼠体之下,三荔三叶,间隔分布,红绿相间。与《瓜鼠图》中的老鼠比较,这只噬荔者显得有点呆板,甚至忘乎所以,少了几分狡黠,这个他自不敢多言,这幅画卷用意很明显,那就是纪念喜得龙子的幸福时光。同时也寄望以后子嗣繁盛,枝繁叶茂,在这个时候,去指老鼠不好,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伴君如伴虎,在朱瞻基身边多年,陈芜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朱瞻基画好了画卷,扫了几眼,似很满意,有重新铺好纸张,手中的画笔略一沉吟后,便在纸上游走了起来,朱瞻基笔法纯熟,且多用重笔,使得画卷来得极快,片刻的功夫,画卷上便多了也猿猴,跟着第二个,第三个,从大小,高矮胖瘦来看,应该描绘的是猿的三口之家,母猿爱怜地怀抱幼猿,调皮的幼猿左手搂着母亲的脖子,小猿伸长右臂与树上公猿招呼嘻闹,公猿亦做回应状,而雄猿正攀援在隔溪的树上,摘了一串果子,引逗小猴,充满了天伦之乐。三猿工笔绘成,毛皮质感表现的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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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章:宫中疑云
山石则用披麻皴画法,涧水环流,野竹丛生,由于水气的因素,远景渐淡,一猿抱儿踞石上,一猿折枇杷枝戏于树间。形象生动华肖,逗人喜爱,树下土坡上,芦荻、小竹、细草丛生,坡下小河流水,这不仅破了坡石的平板,而且使画面富有自然生态之趣之余,还有淡淡的家的味道。
连画两幅画卷,朱瞻基这才停下笔来,满意的看了看,随后道:“陈公公,待会儿你去一趟坤宁宫,将朕的第二幅画卷送给娘娘,算是朕给他的奖赏之一“。
“老奴明白!“陈芜走了出来,躬身应道。
朱瞻基走出御案,在居中的龙椅上落了座,陈芜急忙将一杯上号的人参茶递了过去。朱瞻基一把接过,打开了盖子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赏赐的物件都准备好了么?”
陈芜道:“老奴正要对皇帝说起此事呢!“说着冲着么门外喊道:”快呈上来?“
话音一落,门外立即走出一个太监来,那太监手中拖着一个托盘,盘中也不知是什么物品,用一块黄色的锦布给盖着。
陈芜不等那太监走上前,一把接过托盘刚刚举起,道:“皇上这是奴才为皇子准备的奖赏,请皇上过目?“
朱瞻基扫了一眼,伸手掀开了锦布,跟着眼前一亮,竟是金光灿灿的手镯,难得的手镯上吊着一个精致的的玉锁,但见那玉琢得精巧绝伦,虽小巧无比,但光泽鲜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更难得的是上镌刻有“富贵长命”的字样,字儿极小,若不是他眼神极好,倒也看不明清楚。
朱瞻基道:“可有什么含义?”
陈芜道:“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写道:”金陵人登六朝陵寝,得玉臂之,功侔鬼神”。还有一种叫作”跳脱”的臂环,如弹簧状,盘拢成圈,少则三圈,多则十几圈,两端用金银丝编成环套,用于调节松紧。这种”跳脱”式臂环,可戴于手臂部,也可戴于手腕部。
隋唐至宋朝,妇女用镯子装饰手臂已很普遍,称之为必须臂钏。初唐画家阎立本的《步辇图》、周肪的《簪花仕女图》,都清晰地描绘了手戴臂钏的女子形象。这不仅仅限于宫廷贵族,平民百姓也十分热衷。据史书记载,崔光远带兵讨伐段子章,将士到处抢掠,见到妇女,砍下手臂,取走臂钏。故而手镯有避祸驱邪之意,镯上的锁为祝愿长命的长命锁。
皇子带上此物,便能逢凶化吉,健康成长,不出意外“
朱瞻基好不容易得到皇子,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健康长大,不要再出意外了,听陈芜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道:“此物甚好!“
陈芜本担心皇帝不满意,此时听皇帝如此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朱瞻基想了想又问:“娘娘这次的功劳最大,可做了安排?”
陈芜道:“回禀皇上的话儿,老奴已经按照往日的规矩,送出了赏赐,还给宫中舔了些丫鬟!”
朱瞻基对陈芜的办事能力极为欣赏,也极放心的,此这一次皇子来得不容易,凭着感觉,他觉得自己只怕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所以对于陈芜用寻常的赏赐,多少有些不满,便道:“此子乃朕的长子,与朕大胜乐安州而孕,可谓非比寻常,我看各种制度,赏赐都双倍吧?”
陈芜一愣,看了一眼朱瞻基小声的道:“双倍可就是太子的规格了,这只怕……?“
“太子,此子可不是朕的太子么,你就按太子规格办吧?”朱瞻基漫不经心的道。
陈芜却是内心起了波涛,立长不立贤的嫡长子制度是中国历朝的传统,是儒家确立的国之根本,是代表三纲五常的统治基础。而且,继承人需要得到文官集团的支持,以对抗勋贵,平衡朝中的势力。而文官是儒家门下,自然支持正统观念,眼下这皇子虽是长子,可毕竟不是皇后所生,算不上嫡子,按照规矩是不能立为太子的,况且皇后胡氏还在,又不是不能生育,看皇帝这架势,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要废后了。
陈芜虽对皇后胡氏报着同情,但这毕竟是帝王家的家事,不要说他一个太监,就算是满朝文武百官,又有几人敢多言,所以片刻的惊讶后,他立即应了声。
朱瞻基可不知道陈芜肚子里想些什么,想了想又道:“马上就九天了,你让王振好好准备,准备,后迎接百官的朝贺,宫中缺了什么,你直接去内务府,好内务府出了便是?”
“老奴明白!”陈芜应了声,立即转身去了。
望着陈芜消失的背影,朱瞻基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看御案上的《荔鼠图》,自言自语的道:“朕有儿子了!“
对于朱瞻基的喜悦,杨峥还没有做父亲,自无法体会到,当宫中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只是哦了声,算是回应了宫中的喜悦。
但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想起前世听到传说,这传说主要来宣宗孝恭皇后孙氏,邹平人。幼有美色。父忠,永城县主簿也。诚孝皇后母彭城伯夫人,故永城人,时时入禁中,言忠有贤女,遂得入宫。
传说这位孙贵妃深得宣宗皇帝的喜爱,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得到皇后的宝座,于是孙贵妃绞尽脑汁总想挤掉胡皇后而自立。机会终于来了,宣宗皇帝的子嗣一直不旺,胡皇后没能为宣宗生下一个皇子,孙贵妃虽然也没能生子,但她想出了一条偷梁换栋的计策,她派人在宫中四处打探看哪位宫女被皇帝临幸后怀有了身孕,于是将找到的宫女藏在秘室之中,与外界隔绝,派专人送饭、照看。然后买通御医,对外号称怀孕,并伪装了许多怀孕的迹象。
由于当时孙贵妃深得皇帝的宠爱,因此无人敢透露半点风声,就这样十月怀胎,宫女顺利产下一子,孙贵妃马上派人将孩子抱到身边,秘密处死了宫女,然后派人立即通知宣宗,自己也装出一幅产后非常虚弱的样子。就这样这个小男婴就成了孙皇后的亲生儿子,而这个小孩就是后来的大明英宗朱祁镇。那会儿杨峥多半是受到书本、影视剧的印象,对这种传说深信不疑,就好像秦始皇是吕不韦的儿子,乾隆是陈阁老的儿子一样,其余仔细一想,这事儿不太可能,明朝的敬事房就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所谓“专司皇帝**之事者也”。按其职责分工,皇帝与后、妃的房事都归敬事房太监管理、记录。
据史载,帝、后每新房一次,敬事房总管太监都得记下年月日时,以备日后怀孕时核对验证。皇帝与妃嫔新房,程序则复杂一点。每日晚餐完毕,总管太监就奉上一个大银盘,里面盛了几十块绿牌子(注:据考证,此牌正名叫赍牌,只因常在晚膳后呈进,亦称为膳牌),每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妃子的姓名。皇帝若没有性致,便说声“去”,就意味着皇帝想独自休息;有点意思,则找到心仪之妃名字,把这块牌子翻过来,背面朝上,再放进盘里。敬事房总管记住这个牌子,出来后将牌子交给专门负责背妃子进寝宫(此太监称为驮妃太监)并一直送到龙床上的太监。
届时,皇帝想睡觉则先上床,将被子盖到踝关节处,脚露在外面;那驮妃太监待选中的妃子沐浴罢,并在自己房中脱个精光,随即帮其裹上大披风,一直背到寝宫,再扯去披风,将妃子放在床上。妃子则从可以看出在外的“龙脚”这头匍匐钻进大被,然后才行洞房花烛之夜。此太监和总管退出房外,守候窗外,敬候事毕。为防止皇帝中“马上风”而死,时间稍长,总管就得在外高唱:“是时候了。”
若皇帝兴致高,装聋作哑,则再喊一次。“如是者三”,皇帝就不能再拖延,必须得“止乎礼”,招呼太监进房。太监进去后,妃子面对皇帝,倒着爬出被子。太监再次用披风裹着她,背到门外。总管随后进来,问:“留不留?”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本,记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若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穴位,微微揉之,“则皇帝的龙水尽流出矣”,实施人工措施。人工措施倘不成功,就得补做额外的措施,因为本子上没有记录的房事,做了也是白做。毕竟,是否能够生下孩子,对妃而言至关重要,关乎她将来是否能够母凭子贵的问题。
尽管看起来,这是个不太合乎“人道”的存档制度,但却能有效限制“子孙yin豫之行”。但这个制度在明朝相当长的时期内,此项制度执行甚严。故号称明朝中兴之主的明孝宗,因为未纳皇妃,许多贵族和大臣都极力劝谏,希望他能仿照古制,多设立几个个皇妃,以使子孙孳衍繁盛。当时,孝宗虽然同意,但最后因囿于皇后的限制而未能纳妃。所以历代皇陵中,都葬着许多皇妃,而只有孝宗陵中葬着夫妻两人。这种事是绝无仅有的,所以什么宫娥所生,纯属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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