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章:绫缎穿九曲明珠
二小姐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拉,微微楞了一下,待看到他俯身贴在了自己耳旁,一张俏脸顿时羞红如火,几分羞涩,几分欢喜,看了一眼大小姐,正要说什么,忽神色一震。
大小姐眼圈红了红,雪白的贝齿咬着红唇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杨峥伏在二小姐的耳旁轻轻嘀咕了一阵,才用力吸了吸鼻子,赞道:“嗯,好香啊?”
二小姐粉脸羞红,白了他一眼,嗔道:“卑鄙、无耻,下流——?“
“多谢二小姐赞扬?“杨峥嘿嘿一笑。
“噗嗤——?“二小姐掩着小嘴嬉笑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哎,天生的没办法?“杨峥感叹了声,走了开来。
二小姐再一次掩着小嘴嬉笑了一阵,方才走到大小姐跟前,伏在她耳旁轻轻细语了起来。
大小姐看了一眼杨峥的背影,轻轻叹了声,道:“这样的题目,也不知他那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二小姐噗嗤一笑,道:“他不是说了么,想啊想,就想出来了?”
大小姐被这句话所感染,同样噗嗤一声嬉笑了起来。
“好题目,好题目啊,也只有小王——朱公子才能想出如此精妙的试题里,那杨峥就算再聪明,遇上了朱公子的这道试题,怕也是望题兴叹了,这一次我杨家赢定了?”杨一峰从朱瞻坦的手中接过试题,细细看了一下,由衷的赞扬。
朱瞻坦面色平静,眼神顾盼之间,飞快的乜了一眼杨峥,道:“不可掉以轻心,此人才学不凡,小王的这道试题虽难,也不是不可以解答的,再者彭杨两家是试题互换,我看彭家的试题,多半是出自此人之手,未必简单得了,纵然他应对不上,小王的这道试题,也未必见得小王能应对上他的试题,所以这一局,输赢还是个未知之数,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了!“杨一峰轻轻应了声,将手中的试题递给了杨一航,杨一航将其送到了李卓的手中。
这时,彭家也由二小姐送上了题目。
李卓各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世间还有这等题目,没有非凡的才学,这样的试题,怕也是出不来的?“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卓将两道试题细细揣摩了一遍,自问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方才轻轻咳嗽了声,道:“杨家出题!”
楼内众人神色一禀,纷纷抬起脖子,竖起耳朵凝听李卓宣读试题。
只听得李卓道:“绫缎穿九曲明珠?”
李卓话音刚落,杨家便派人送来一颗明珠,那明珠滚圆,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唯独孔眼幽深曲折,杨家那家丁道:“县令大人,我家公子说了,要穿过的就是这颗珠子?”
李卓点了点头,接过九曲珠转身对杨峥道:“杨兄弟,可有把握?”
杨峥一把接过九曲珠哈哈一笑,道:“不瞒大人,小弟别的不会,唯独串珠子最拿手?”
人群本听杨家的难题让人串九曲珠,本就吃惊不已,待听杨峥这番话,人人摇头不止:“这彭家下人莫不是糊涂了吧,这九曲珠岂是人能穿过的?”
“这个家伙,不吹牛会死啊?”李嫣儿看了他一眼,嘟着小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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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就交给杨兄弟了?”李卓点头道。
杨峥不在多话,而是捏着珠子缓缓转身,对着众人道:“不知哪位小姐姑娘能借用青丝一根?“
众人不明所以,但听他这么说,场上几个女子你望望我,我望着你,忽听得李嫣儿道:“我借给你!”
说完,玉手抬起,从耳旁的鬓发上,轻轻扯下了一根青丝来,红着脸递给他道:“给!”
杨峥小心的接过青丝,对着李嫣儿一笑,道:“你想不想与我见证奇迹的时刻?“
李嫣儿红着脸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又说轻薄的话儿,难道让你穿一个九曲珠,便是奇迹么?“
杨峥笑道:“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而已,你这般言语,自是不愿意了,我等找一个愿意的?“
李嫣儿道:“你敢!“
“那你愿不愿意?“杨峥笑眯眯问。
李嫣儿红俏脸羞红,咬着红唇看了他一眼,飞快的点了点头道:“看就看,怕你不成?“
杨峥嘿嘿笑道:“那你可莫要眨眼睛哦!“
“装神弄鬼!“李嫣儿小声的骂了声,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当真盯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只蚂蚁,将自己的青丝的一头系在蚂蚁的腰上,另踊头则缝在绫缎上。在九曲孔眼的端头抹上蜂蜜,把蚂蚁放在另一边!“
李嫣儿看到了这里,紧紧蹙起的秀眉慢慢舒展了开来,轻声道:“你想利用这蚂蚁穿过九曲珠子么?”
杨峥笑道:“还不算太笨!”
李嫣儿不满道:“人家,人家才不笨呢?”
人群里也有不少人看出了些端倪,杨家兄弟彼此望了一眼,显得忧心忡忡。
“此人果然聪明绝顶,竟能想到以借助蚂蚁穿过九曲珠,这一题怕是难不住他了?”朱瞻坦眯着双眼,看着杨峥的一举一动,嘴唇轻轻嘘动,自言自语道。
“姐姐,你说这蚂蚁会穿过去么?”彭香香轻声问道。
大小姐道:“我不知道,不过这坏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彭香香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坏人聪明绝顶,一定能穿过的?“
场上,杨峥轻轻的将手中的蚂蚁放了下来,轻轻的抖动了一下,那蚂蚁闻到蜂蜜的香味,再借助杨峥吹气的力量,便带着丝线,顺着弯曲的小孔,缓缓地从另一边爬了出来,绫缎也就随着丝线从九曲明珠中缓缓穿了过来?“
“真的,真的穿过来了?”李嫣儿瞪大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兴奋的大叫起来。
“这个小兄弟,还真没什么难得住他啊?”李卓同样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的点了点头,道:“杨家绫缎穿九曲明珠,彭家已经顺利穿过!”
彭家一阵欢呼,大小姐与二小姐相识一望,相互抱在了一起。
“接下来,请杨家听题?”李卓轻轻咳嗽了声,朗声说道。
杨家这边,朱瞻坦走了上前,对李卓微微行了一礼,道:“杨家听题!”
李卓道:“蒙古大草原,有一百匹骒马和一百匹马驹,请问该如何确定这一百匹骒马和一百匹马驹的母子关系?此题,彭家只需杨家说过该如何分辨便可?“
朱瞻坦一听面色一变,皱着眉头细细思索起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轻轻叹了声,道:“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该如何分辨?还请杨家公子赐教?“
李卓看了一眼杨峥道:“杨兄弟说说吧?“
杨峥得意洋洋的走上前,嘿嘿笑道:“不瞒诸位,在下家中有一次来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将一百匹小马放在中间,一百匹母马拴在四周,让在下村中的民众去辨认每匹小马的亲生之母,不少人也和这位兄台一样不知如下手,一些愚蠢的民众,更是将小马牵近母马,那些母马根本不是小马的母亲,不是踢就是跑,小马怎么也不敢近母马的身。“
众人听得有趣,有人道:“后来是如何做到的?“
杨峥笑道:“后来啊,后来本天才出马,只是让人给母马喂上等草料,让它们吃饱。饱食的母马叫将起来,招呼自己的小马去吃奶。于是一百匹小马纷纷来到自己的母亲身边,你们说这道试题是不是简单至极啊?”
“这还简单,你这不是纯粹打击人么?”李卓暗自嘀咕道。
朱瞻坦细细想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对着杨峥一抱拳道:“杨公子聪明绝顶,在下自愧不如啊?“
杨峥毫不谦虚的道:“哪里,哪里,这种程度的难度,算不得什么?“
朱瞻坦面色一红,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这,这是彭家弄鬼,不算,不算——?“寂静的人群里,杨一峰忽然大叫了起来。
“嘿嘿,弄鬼,这话杨公子怕是说错了吧?“杨峥冷笑了声道:”今日这场四场比试,场上众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亲眼所见,便是这最有一场,也是在县令大人的公正下进行,我彭家如何弄鬼,杨公子这么说,莫非是连县令大人也怀疑?“
李卓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显得有几分不悦。
杨峥继续道:“倒是你们杨家有这个嫌疑,这一次的三局两胜的比试,有你们杨家提出,而且这三场的比试的试题,都是出自杨家之手,可谓准备充足,我彭家在情况不明之下,依旧是迎战,没有半分不满,如今你们技不如人,却玩起了江湖上下流手段,耍赖,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技不如人不可怕,怕的是明知不如人,尽靠耍手段,弄阴谋,真不知杨家这些年是怎么做生意的?今日是我彭家赢了,若是我彭家输了,我们彭家会似杨公子这般喊冤么,不,绝对不会,我家大小姐虽是一介女流,却比你杨家更有几分骨气,这会长不给我彭家,给谁来做,谁又配做!“
他这几句话皆是有感而发,加上被杨家弄得一肚子的火气,说起来锵锵有声,场上众人人人听得分明,不少人暗自点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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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章:粪土当年万户侯
“这个杨兄弟还有几分骨气!“李卓点了点头心道。大小姐眼圈一红,泪花闪动:”原来,原来我在他心目中,竟这般好!我还以为——?“
“哼,没良心的家伙——?“二小姐嘟着小嘴,轻声骂了声。
杨一峰愤怒瞪了他一眼,此时他虽恨极了杨峥,却也知道这一番话下,杨家的确没有半分道理,这是他没想到,在他精心准备的情况下,杨家仍输给了彭家,一时气愤之下,才说出了那番话。
“荣辱之心,人人皆有,杨公子在意杨家,在下可以理解,也十分的同情,但杨公子这么不依不饶,输不起,着实让人看不起了!“杨峥哼了声,不再理会他。
“姓杨的,别以为你赢了我们杨家,就可以侮辱我哥哥?“杨一航兄弟情深,见彭家的一个下人,这么当众骂自己兄长,哪里忍得住。
“侮辱?”杨峥不屑的看了一眼杨一航,冷笑了声道:“当你们更改的比试规则,当你们利用彭家的衰败,对人家孤儿寡母的不断打压,当你们对一个弱女子苦苦相逼,你们可曾想过有过今日,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说到这里,扭过头瞥了一眼杨家兄弟,哼了声道:“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你哥哥如此作为,被我辱骂,乃是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我!“
这一番话锵锵有声,句句在理,更难得那一股悲愤之气中,无不吐着对弱者的同情与怜悯,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好感,不少人更是亲眼见杨家是如何耍赖的,所以杨峥的这一番话说来,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杨公子,商会比试一年一次,此番比试是你杨家安排的,我彭家一介女流,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三局两胜,第一场是和局,第二场我家华安,诵出《璇玑图》众人亲眼所见,所以这第二局是我彭家取胜,至于第三局,谁胜谁输,我想杨公子比我彭家更加清楚,这些我彭家都不曾计较,我家华安也不曾说说什么,依旧与杨家参加了这第四场比试,如今胜败一定,杨公子一句不算,弄鬼就想此作罢,不但我彭家不答应,就怕场上众人也不答应吧?”大小姐语气淡然,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口吻,还是引起了不少人刮目相看。
“这丫头还别说,真有几分武则天的气质啊?“杨峥叹了声,目光滴溜溜的转了一下,不自然的落在了她的翘臀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心道:“看样子,大姨妈是走了?”
“坏人,你看什么?”二小姐玉手深到杨峥腰间的细软处,用力的捏了捏。
杨峥登时龇牙咧嘴,一脸的痛苦:“没,没看什么?”
“哼,别以为我看见,一会儿我告诉姐姐,有你好看?“二小姐气呼呼的道。
杨峥大吃一惊,心道:“大小姐这两天身子不适,火气正旺,若是被他知道,那还得了?“
“嘿嘿,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一样?“二小姐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嘟着小嘴哼道,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杨峥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道:“看了姐姐,不看,妹妹,难怪二小姐吃味儿,我这就看——?”
二小姐又气又羞,呸了一口,道:“你,你胡说什么?“
杨峥嘿嘿一笑,大手忽然轻轻伸出,在二小姐的**的凸出那颗隐隐约约的红果子上,轻轻点了一下,嬉笑道:“咦,这是什么——?“
二小姐正抓着他的腰肢,不曾注意,一来,没想到他这么大胆,二来她身子正好抵在他眼前,一时没看到他大手的动作,竟被他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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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那凸出的红豆上,轻轻点了一下,红豆微微颤抖了一下,二小姐娇躯微微一颤,“啊——?“的一声惊叫,瞪大着一双眼珠子,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满脸羞红的道:”你,你卑鄙,下流,无耻!人家讨厌死你了?“
楼内人数虽多,但更多的关注杨家与大小姐说话,谁也不曾注意,角落里一对小情侣在**,所以二小姐的那声惊呼,以及双手抱着胸口惊恐的模样,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杨峥嘿嘿笑道:“做什么啊,我看了大小姐,摸了二小姐,这样才公平么,你知道的,我这人人称公平小郎君,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无耻!”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
杨峥仿佛没听见一般,吧唧吧唧嘴巴,眼珠子瞪着大小姐凸起的**,叹道:“真不错,真不错!”
二小姐俏脸羞红如火,咬着红唇,盯着他道:“你,你,你……欺负我,我告诉姐姐!”
杨峥惊道:“二小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何时欺负你啊?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二小姐气得差点吐血,心道:“这人脸皮真厚,碰了人家女儿家的哪里,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你——无耻!“二小姐看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脑海里想到了就这个词,想也不想脱口骂了出来。
这样的词儿,对于杨峥来说,还真不算事情,嘻嘻一笑,道:“二小姐要夸我的话儿,留着一会儿再说,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欺负于,我不曾做过,此事关乎我诚实小郎君的名声,可得说清楚?“
二小姐这下真的气得要吐血了,把人家的便宜占了,还要人家说出来,这不是无耻了,是卑鄙了。
“你,你——?“二小姐眼圈一红,咬着红唇,竟要落下眼泪来。
杨峥一看,吓了一大跳,知道自己的玩笑玩大了,急忙上前一把拉过二小姐。
二小姐正气恼这坏人如此用心险恶,猛的挣脱了他的大手道:“不要碰我?”
杨峥丝毫不气恼,笑眯眯道:“我不碰你,你碰我好了!”说着将自己的大手放在二小姐的玉手下,一把抓着她的玉手雪白的皓腕,拉了拉笑道。
二小姐噗嗤一笑,随即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又急忙扳着脸颊,只是那模样着实有些奇怪。
杨峥嘿嘿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除了博爱些,还真没什么缺点,刚才,刚才我只是想看看二小姐的肌肤,是否老化?嘿嘿,经过我一阳指的试探,嗯,不错,弹性十足!”
这一下,二小姐彻底无语了,红着脸白了他一眼,骂了声:“流氓!”
这边两人说着情话儿,那边杨家与大小姐仍在说着话儿,只听得李卓阴沉着脸,道:“杨公子,这比试么,都是出自杨家,胜败如何,你心中十分的清楚,至于这第四局,本官亲眼所见,诸位也是亲眼所见,彭家以蚂蚁穿过九曲珠,的确是技高一筹,所以第四局为彭家赢,四场比试,彭家赢两局,和一局,赢的是彭家,愿赌服输,杨公子还是不要再胡闹为好?”李卓语气冰冷,眯着眼神盯着杨一峰道。
“是啊,彭家赢了两局,按照规矩,今年的会长就是彭家了,杨公子你还是认了吧?不要再生事了?”与杨家关系较好的沈家,见李卓眉头紧蹙,眼神寒冷,生怕杨家得罪了李卓,从而殃及池鱼,连累了沈家,故而小心的劝说起来。
杨一峰斜眼瞥了一眼朱瞻坦,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顿时黯然了几分,轻轻叹了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最终不但让杨家颜面尽失,还成全了彭家,这种给他人做嫁衣的感觉,着实不爽!“
“大哥,我们已经输了两场,这一次是真的输了,认输吧?“杨一航轻轻叹了声,拉了拉杨一峰,轻声道。
杨一峰叹了声,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了大小姐的脸上,道:“你们彭家是赢了,可不是你大小姐赢了,若非有姓杨的尽心尽力的帮你,这商会三场比试,靠你大小姐又怎么能赢得了?”
大小姐正好说话,忽听得一个声音,道:“错,错,大错,特错!”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杨峥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走到大小姐面前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杨一峰重重的一叹,道:“杨公子,你实在让我失望,让我好生失望啊?”
众人一愣,人群里也不是谁喊了声,道:“这位公子,你是彭家人怎么对杨家失望呢?”
杨峥一拍手掌,笑道“这位小哥能问出这么高水准的问题,足见见识不凡啊?”
人群里一阵嬉笑,那个问问题的商贾,更是满脸得意,仿佛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李嫣儿美目自从杨峥出现,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此时见他满脸笑眯眯的神情,随意指点,颇有些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模样,芳心不禁砰砰砰乱跳了几下。
杨峥伸出双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听他说。
众人此时对这个彭家能解除李卓的难题,能用蚂蚁穿九曲珠,能随口诵读《璇玑图》的彭家下人,极有好感,见他摆手,纷纷停止了说话,仰仗头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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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章:世间千里马常有
大小姐美目看了他一眼,嘴角涌出了一丝笑意,心道:“这个家伙,怕是又要忽悠了吧?”
咳咳了两声,杨峥笑着问:“诸位想必知道汉高祖刘邦吧?”
最先问话的那个商贾喜道:“知道,知道,汉高祖刘邦一介布衣,灭暴秦,与霸王楚汉之争四年,亥下一战,击败霸王项羽,使得霸王自刎乌江,终成帝业,与我朝tai祖皇帝开创大明江山一样,是个极为了不起的人?”
底层的人物对那些白手起家的英雄人物,总是多了几分敬佩之色,刘邦无疑是最理想的对象,出身贫寒,但能率领众人扫灭暴秦,诛杀不义,安定天下,开创大汉王朝,这样的人物最能让人记住。
果然,最先问话的那个商贾话音一落,人群里一阵附和声。
“英雄的力量果然是无敌的,这些或许不知汉高祖她妈是谁,他的老婆是谁,他儿子是谁,但一定是刘邦是谁?”
“呵呵,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汉高祖刘邦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在夺取天下时,有一次在洛阳南宫设酒席宴请群臣。刘邦问:“列侯诸将无敢隐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进言:“陛下慢而侮人,项羽仁而爱人。然陛下使人攻城掠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妒贤嫉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所以失天下也。”
刘邦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说道这儿杨峥目光一扫,对众人道:“彭家能胜过杨家,夺取这次商会四场比试,当然了,在下出力不少——?”
人群里一阵嬉笑,不少人嘀咕道:“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李嫣儿掩着小嘴笑道:“这人又开始忽悠了?“
顿了顿,杨峥脸色忽然肃然起来,扫视着众人,道:“可诸位莫要忘记了,我固然居功至伟,可当初我在西湖上还是一个小叫花子的时候,是大小姐找到了我,让我去了彭家,说起来,今日我能在这里为彭家出力,还需的谢谢大小姐,若不是她当初慧眼识珠,我也没了今日,因此商会这份功勋,与其说是我的,不如说是大小姐的,因为她和刘邦一样,会用人,会看人,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大小姐就是我杨峥的伯乐,诸位说杨家败给了谁?”
“大小姐——?”众人被他气氛所感染,纷纷吆喝起来。
“姐姐,你是伯乐么?“二小姐扬起俏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大小姐俏脸一红,骂了声:“死丫头,你也取笑姐姐是吧?”
“哪有啊?“二小姐笑道:”不过说起来,当初若不是姐姐将坏人领回彭家,今日这场商会杨家也不会败了?“
大小姐想起当初自己在西湖上寻找他的情境,一时有些感慨。
恰好杨峥目光扫来,两人相识一望,大小姐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杨峥嘻嘻一笑,毫不在意大小姐杀人的目光,涎着脸走了过来:“大小姐,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居功自傲的,这一次出了那么大的气力,奖金给个百八十两的,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大小姐与彭香香微微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大小姐掩着小嘴,边笑边道:“想得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给钱啊,拿给假期行么?“杨峥继续追问道。
但彭家姐妹已经笑开了,哪里还理会他的言语,弄得我们的杨大公子很是无语了一阵:“早知道啥都没有,当初也就不那么拼命了?“
随着杨峥的一番话,杨家没在继续活耍赖,也就是说,彭家以四局两胜一平的战绩,赢得杭州商会会长的身份,一年一度的杭州商会,就此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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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安殿修建在永乐年间,内供奉道教中的北方神玄天上帝,又称真武大帝。传说玄武为北方神灵,代表二十八星宿中的北方七宿,为龟蛇状。在阴阳五行中,北方属水,色为黑,守护紫禁城建筑免遭火灾。永乐皇帝朱棣自诩为真武大帝飞升五百岁之后的再生之身,在他的推动下,北京城内迅速修建了这座宫殿。
整座宫殿重檐盝顶,坐落在汉白玉石单层须弥座上,南向,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顶。殿前出月台,四周围以穿花龙纹汉白玉石栏杆,龙凤望柱头,惟殿后正中一块栏板为双龙戏水纹,是紫禁城建筑雕刻艺术中的精品。月台前出丹陛,东西两侧各出台阶。院内东南设焚帛炉,西南置夹杆石,以北各有香亭一座,无不显示着这座宫殿的辉煌过人。
殿前院墙正中辟门,曰“天一门”,东西墙有随墙小门,连通花园。钦安殿前须弥座下左右各植有一棵白皮松,斑斓的树干,浓绿的针叶与洁白的石栏形成鲜明的对照。尤其西边一棵白皮松根部外露,犹如一条卧龙,又像一位矍铄的老者卧看门里的连理柏,为这一带比较沉闷的环境平添无限情趣,正是这些布置,使得这座宫殿,颇有些生气勃勃之意,所以朱高炽在北京众多的宫殿中,唯独喜欢这座宫殿。
宫殿左侧的一间不大的暖阁里,刚刚吃了一颗得春丹的朱高炽,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走上了龙床,龙床上锦被被人铺展得整整齐齐,唯独右侧的一床锦被微微隆起,显示着里面躺着一个人。
朱高炽艰难的躺上了龙床便迫不及待的对着两名太监挥了挥手,两人会意,各自应了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朱高炽轻轻挪动着身子靠近了那一床锦裘,目光里有些闪动,轻轻唤了声:“爱妃!“
声音不大,但锦裘下微微动了一下,跟着裘被被拉开,露出了一张俏脸来,白色的帷幄,昏黄的烛光下,风吹帷幄动,听得呼喊,裘帐下的女子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朱高炽,然后轻轻咬着红唇,伸出了两只雪白的皓腕,帮忙着拉扯朱高炽。
朱高炽眼里光芒闪烁,得春丹的药性慢慢的开始起了作用,他只觉此刻体内,有一股热火在慢慢的燃烧着自己,吃了多日的得春丹,他知道那是什么,最近自己的那个弟弟,送来的丹药,比起前些时日好了许多,几颗丹药下去,便是一夜不睡也是龙虎精神,到最后还是那些爱妃苦苦告饶之下,他才不得不减少吃药颗数。
这些时日,他夜夜吃上一颗,虽不至于像前些时日那般生猛,但也能应付过去,他骨子里好这一口,也不知克制,只觉得每日有这么一个美人被自己抱在怀里,摸着那光滑的如羊脂般的肌肤,揉捏那丰满挺拔的翘臀,蜂腰**,无不让他兴奋不已,所以他不顾群臣的劝解,依旧是夜夜如此,今日轮到是爱妃张氏。
张氏出生显贵。祖父张玉,是明成祖为燕王时候的大将。靖难之役时,张玉在东昌之战中为营救明成祖而战死,追封河间忠武王。父亲张辅,继承父职,早年也参加靖难之役,后进攻并占领安南,改交阯,此后四次平定叛乱,封为英国公。她的姑姑张氏,是明成祖的贵妃,即是昭懿贵妃张氏,基于这么身份,朱高炽对他自是有几分疼爱,加上张氏相貌姣好,肌肤白皙如雪,极符合他的喜好,所以平日里让她侍寝的次数也多了一些。
朱高炽被张氏雪白粉嫩的小手,搂着腰肢拉到了身旁,灯光下,望着爱妃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
一连几日,张氏也知道丈夫的性子,看他目光灼热,俏脸升起了一抹红晕,垂着眼帘,低着头不敢看丈夫。
朱高炽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吞着吐沫,一双漆黑毫无光彩的眸子里,竟多了几分神采。
他艰难的挪动着身子,贴了过去,大手用力一拉,拉开锦裘,钻了进去,一把搂过张氏,将火热的身子贴了过去,便伏在张氏耳旁,低声道:“爱妃,你看,夜色深了,你看我们……?“
张氏羞红着脸,不敢看他,听了他的话儿,只是轻轻颔首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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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章:夜如火
得到了爱妃的应答,朱高炽眼里的光芒更加灼热了起来,喘着粗气,又将身子贴了几分,搂着张氏的小蛮腰又紧了几分,好一阵摸索后,才颤抖着去撕扯那裹在两人之间的xie衣。
经过多日的习练,朱高炽的两只大手灵活无比,张氏身上的影纱玫瑰香xiong衣,葱绿撒花软烟罗裙,还有那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不消片刻的功夫,竟被他退得干干净净。
怀中张爱妃任由丈夫解开些衣,只是红着一张俏脸,将自己的头埋入丈夫的怀中,不敢抬起头来!
朱高炽喘着粗气,药力的作用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揉捏着妻子的那一对丰满的酥xion,另一只手则顺着腰zhi滑入张氏的tui骨之间,轻轻的摩擦着那光滑晶莹如羊脂般的yu腿,随着大手一点一点的游动,终于攀上那一处柔嫩的所在。
张氏娇躯一颤,玉手用力的搂住了丈夫的熊腰,雪白的齿贝咬着红唇,已经印上了深深的印记,但她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也不敢有半分的伸张,自己的这个丈夫,虽性子温和,对臣子,百姓也是极为宽和,唯独在床第之事上,显得极为粗暴,少有不满,少不了一番喝骂,最后少不了要冷落一些事情。张氏虽有着不俗的靠山,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对于丈夫太过心急的性子,也不好表示不满,唯有咬牙ying挺着。
朱高炽大手不断游走,粗重呼吸喷在张氏的脸上,脖颈上,眼里光芒越来越灼热,最后低下头,咬住了妻子的耳珠,轻轻吸yun了两下,轻声道:“爱妃——?”
张氏被丈夫这么一阵摸索,浑身也燥热不已,此刻已经是眼神迷离,小嘴微微启开,俏脸如火,鼻息咻咻,将火热的俏脸贴在朱高炽的xiong口,听他唤了声,仰起脸来,眼眸迷离的应了声:“陛下——?”
朱高炽身子一颤,大手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几分,猛的一低头,大嘴对上了张氏的樱桃小嘴,用力的吸yun起来。
张氏嘤咛了一声,迷离与在朱高炽的怀中。
朱高炽双手一用力,将妻子抱起,往怀中用力揉了揉,仿佛要将张氏的身子揉入自己体内一般。
张氏轻轻嘤咛了两声,娇喘着道:“陛下,轻一些,妾身喘不过气来?”
朱高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道:“爱妃说的是,是朕粗鲁了。“
朱高炽歉意的一笑,搂着妻子的臂弯力道轻了许多,他轻轻将张氏放在龙chuang之上,扫了一眼妻子,因为急速喘气而不断颤抖的**,眼里一阵火热,猛的咽了几口吐沫,肥胖无比的身子便扑了下去。
雪白的帷幄不断抖动,帷幄外昏黄的烛,被偶尔吹进来的夜风吹得摇曳不定。
帷幄内,两道人影来来回回,朦胧的身影清晰可见,不断的纠缠,不断的缠绵,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女人低低,如一曲夜曲般的shen吟声,在这座空旷的宫殿内,久久荡漾不去。
男人双眼如火,搂着女子的小蛮腰,将那两瓣**,雪白,滚圆的翘tun,抵在自己tui股之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极为有急促的用力推送,每一次推送,女子便发出低低的一声夜莺般的轻盈声,声音婉转动人,仿佛是江南的一曲小河,在阳光的沐浴下,涓涓而流,时而因为某种碰撞,发出动人的声响。
已经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姿势也换了三个,女人虽与男人多有肌肤之亲,但似今夜这般姿势转换自多,还是头一次,女子初始不适应,待一次又一次转换后,随着某种深入,那种**的滋味,让她有些惊喜,只觉得这样也不错。
此时,女子被男子轻轻抱起,放在堆起的锦裘上,两只玉足,被男人熟练的撇开,男人身子只是轻轻先前走了一步,女子便轻轻的嘤咛了一声,不多时,女人的一双丰腻柔软的玉臂禁不住的伸了出来,紧紧的抓住了男人的后背,她也不知用了多少力道,只是知道,不用里的拉着男人的后背,自己的身子怕是再也承受不住。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然大吼了一声,然后压着女子身子的虎躯微微抖动了一下,仿佛是被麝香射中的小鹿一样,就在那么一刹那,跟着整个身子瘫软在女人的怀里。
女子眼神迷离,小嘴微微启开,一张俏脸早已红如火焰,此时启开的小嘴,方才重重的吐了一口,脸上洋溢着满足和羞涩。
瘫软在女人怀中的男子粗重的喘气着,那声音直之大,在寂静的夜里,听着有几分吓人,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一眼仍旧压着自己身子的丈夫,低声道:“陛下,你,你没事吧——?“
朱高炽兀自大口大口的踹着粗气,并没有立即做大,好一会儿那踹气的声音小了几分,才艰难的说了声:“朕,朕只是累了,爱妃放心,没事的!”
张氏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方才轻声说道:“臣妾听说陛下一直在吃药?陛下须当爱惜龙体,切莫做出伤身的事情来?“
歇息了一番,朱高炽恢复了一些气力,伸出的大手在张氏的双ru上轻轻摩挲,揉捏着,那柔软,粉嫩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享受,摸索了一阵,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张氏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一番**后她,眼神迷离,青丝散乱,时而吐出的芬兰气息,吐着几分疲惫,此时被丈夫一阵摸索,仿佛是一只吃饱喝足正眯着双眼瞌睡的小懒猫,轻轻的发出慵懒的轻吟声,任由朱高炽的那只作怪的大手,抚摸,揉捏,拨弄。
朱高炽嘿嘿笑了两声,忽然爬了起来,一把啜住了女人的耳珠,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张氏一张俏脸上刚刚退去的红晕,登时又如落日的夕阳,再一次爬了上来,娇嗔的白了他一眼,道:“堂堂一国皇帝,竟玩这种把戏,若是传扬了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朱高炽笑道:“食色性也,这些小玩意还不是那些读书人想出来的,他们玩得,朕如何玩不得?那宋太宗与小周后**,还让人画了字画呢,改日朕也试它一试!”说着也不顾张氏答应不答应,一把抱起张氏的娇躯,翻了过去,然后他以双膝和双肘支撑,tun部微微抬起,朱高炽轻轻紧贴了上去,双手抱住张氏的腰腹,微微吐了一口,一黑一白的两具身子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一时朱高炽如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之时在田间耕作的农夫;而张氏随着丈夫不断的变化,左右晃动小蛮腰,如同来回织梭,两人默契配合,仿佛一幅优雅的男耕女织。朱高炽从后面探出双手,滑过张氏的圆肩、阔背、细腰和丰臀,这一刻,张氏那动人的身体曲线,在背后看来更诱人。
两人你来我往,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停止了动静,寂静的夜色,算是恢复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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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在建立大明之初,听从李善长,刘伯温建议,沿袭元朝制度,设立中书省,置左、右丞相,以李善长为右丞相,统领百官。
随着丞相权利越来越大,朱元璋对相权力过大,心存不满,先后采取了不少手段打压丞相的权力,到红五十三年,胡惟庸之后,朱元璋借此机会,废除了中书省和宰相,分中书省之权归于六部。原中书省官属尽革,惟存中书舍人。同年九月,朱元璋设置四辅官,以儒士王本等为之,自此由皇帝直接掌管六部百司的政务。
但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朱元璋虽雄才大略,却也难以处理日益繁重的政务,于是在洪武十五年,仿照宋朝制度,设置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诸大学士,其中礼部尚书邵质、检讨吴伯宗、翰林学士宋讷、典籍吴沉分别为四处大学士。
此后,又置文华殿大学士,征耆儒鲍恂、余诠、张长年等人担任,以辅导太子,品秩为正五品,其主要权力只是为皇帝咨询政事。
到建文朝时候,建文帝重用文人,改谨身殿为正心殿,设正心殿学士,大学士的地位慢慢提高,永乐时,明成祖朱棣虽有朱元璋一样独揽大权的雄才伟略,但一次又一次的御驾亲征让他不能真正意义上地总揽政事,于是,特派解缙、胡广、杨荣等入午门值文渊阁,参预机务,称为内阁。
但此时的内阁,权利并不大,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重大事情,还需皇帝本人过问了,这就需要皇帝有足够的精力,才能应付日复一日的国事。
朱高炽体质单薄,健康不佳,难以应付日复一日的国事,为了不耽误国家大事,他即位后,重置各殿阁大学士,增设谨身殿大学士。设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孤(少师、少傅、少保)。并以封阁臣。此后,他又设宏文阁,以杨浦掌理,“广知民事,为理道之助”,即负责听取意见,作为对内阁决策的反馈,先后升杨士奇为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杨荣为太常卿兼谨身殿大学士,组建内阁帮皇帝处理政务,杨士奇,杨荣虽身居内阁,其头衔均以尚书为尊,处理朝廷大事,自然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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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章:文武并用,唯才是举
朱高炽对张氏极为疼爱,两人平日里说话打趣贯了,对于这句寻常夫妻般的话儿,他听得极为顺耳,没有半分的不喜之色,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些,笑道:“小时候,朕看史书时,书中有一段汉高祖与淮阴侯的那番对话,让朕好生难忘,一次,汉高祖问韩信:”如我,能将几何?”,韩信说:”陛下不过能将十万。”刘邦又问:”于君何如?”韩信答曰:”臣多多而益善耳。”刘邦笑着又问:”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韩信说:”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朕每次读到此处,总是为韩信一番话,拍案叫绝,汉高祖刘邦论安定后方比不上萧何,论带兵打仗,比不上韩信,便是出谋划策,他也比不上张良,可他知人善任,注意纳谏,能充分发挥部下的才能,又注意联合各地反对项羽的力量,终于反败为胜。击败西楚霸王项羽一统天下,做了一个开国君主=无=错=小说=3w.=QulEDU=,朕每次诵读这里时,总是在想,汉高祖用韩信、用萧何、用张良,用曹参,用陈平用樊哙,甚至用彭越,这些人多事鸡鸣狗盗之徒,却硬是帮他打败了项羽,开创了大汉江山?
那时朕年幼,许多道理不懂,后来慢慢长大了,渐渐有些领悟,直到有一次,皇爷爷让朕帮他审阅几份官员的奏章,朕当时才十几岁,根本不懂,但就是皇爷爷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偷偷告诉朕,这些奏折都是六部和军部的,世子可以将他们分开,朕当时全然没主意,听那小太监说得有几分道理,便听取了他的建议,把文武两类分开,并相应地作了报告,皇爷爷看到后,果然大喜,还赞扬朕聪明能干?”
张氏虽是河间忠武王张玉之孙女、英国公张辅之女、明成祖的昭懿贵妃之侄女,但对于丈夫这些幼时的事情,知之甚少,此时听丈夫细细说来,竟听得入神,便是丈夫的大手,滑过小腹,攀上她丰腴饱满的翘臀用力揉捏也浑然不觉。
朱高炽似乎沉浸在昔日的往事之中,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平和,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朕就想皇爷爷是怕太监干政,从而导致唐末之乱,才立下了太监不得干政的规矩,可皇爷爷没想过,那些太假干政,祸乱朝政,所依靠的莫不是皇帝,若皇帝昏庸无能,立下这些规矩,又有何用,最终却因此规矩,埋没了一些人的才学!“说到这儿,轻轻吐了口气,略显病态的脸颊上,升起了一抹红晕,唯独额头上,溢出了不少的汗珠,张氏对丈夫极为爱惜,伸手玉手,轻轻为丈夫擦出了额头上的汗珠,疼惜的依偎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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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一口气的朱高炽,仿佛恢复了气力,继续说道:“相对于皇爷爷重用法典,朕倒是对父王执政的手段极为欣赏?父王雄才大略,自登基后,文武并用,唯才是举,便是太监,父王也是创立东厂,让其各司其职,这些年,这些太监为父王下西洋,宣扬国威,立下不少功勋,说起来,父王执掌天下不过二十余载,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受朝命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缔造永乐盛世,其中不乏父王雄才大略,但说到底还是父王会善于用人,使得满朝文武各司其职,上下一心才有了今日盛世的局面。“
朱高炽与张氏躺在床上说些陈年旧事,全然忘记了床外的不远处,还跪着一个王振。
可怜的王振先是被皇帝陛下吓得半死,好不容易从皇帝嘴里听到了何罪之有四个字,却被皇帝忘记了,自顾与爱妃说着闲话儿。
眼看天色渐渐亮了,皇帝却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而他已经跪了老半天了,双腿早已跪得发麻,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挪动,生怕这一动,触犯了天威,断送了自己这条小命。
朱高炽搂着张氏说了一些陈年往事,心神仿佛恢复了许多,依旧用平和的声音道:“朕这些年看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无论是太监,还是文臣武将,都是我大明的臣子,无论是他们身份是文人,还是武将,还是太监,只要有才,朕便可以用他们,父王雄才大略,敢于用太监,朕虽不能与父王相比,但自问不是昏庸无道之君,偶尔借用一下太监有何何妨?“
张氏噗嗤一笑,道:“用不用还不是你皇帝的一句话儿,人家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懂这些,偏偏你还要说出诸多道理来?可不是显得人家十分的小气?“
朱高炽哈哈一笑,道:“爱妃哪里是小心,分明是胸怀大海啊?”
张氏自然听懂了丈夫的荤话儿,俏脸红了一下,嗔怒道:“还有人呢?”
朱高炽这才想起帷帐外还跪着一个太监,咳咳了两声,道:“叫什么?”
等了半响的王振,陡然听到皇帝问话,想躬身向前,好显得自己听话,哪知道双腿跪地上,早已麻木,身子向前微微躬了一下,顿时一个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咚!“
陡然的响声,让帷帐里的朱高炽吓了一大跳,冷声道:“发生什么事情?”
王振几乎哭了起来,急忙怕了起来,颤声道:“奴才,因为双腿麻木,一时把持不住,倒在地上,惊扰了陛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朱高炽性子宽和,想起刚才陪着爱妃说了一番话,这小太监一直跪着,双腿麻木也是应该的,想到此处,语气平和了几分,道:“你还没回到朕,叫什么名字?”
王振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问起了自己名字来,但能比皇帝记住性命,总是好的,王振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禀皇上,奴才姓王单名一个振字,山西蔚州,略通经书,在府学教了几年书!”
朱高炽见自己不过是随意问了对方的性命,对方竟回答得清清楚楚,暗自点了点头,道:“你既略通经书,想必能看懂奏折?”
王振一愣,随即面色一喜,道:“奴才当初只因中举人、考进士这条荣身之路对他而言是太难了些。才自阉入宫,但诵读诗书多年,想来是看得懂奏折的?”
朱高炽对王振回答颇为满意,嗯了声,道:“那好,刚刚内阁送来的奏折,你先看一看,然后将奏折上的事情口述与朕?”
王振看了一眼朱高炽,显得有些犹豫,倒不是他敢违抗指令,而是太监不得干政,这块祖训是朱元璋当年定下的,永乐皇帝虽重用了太监,但那也只是下西洋,稽查建文旧臣的不臣之心,似这般查看奏折,还是头一回,若是被外廷知道自己的奏折被一个太监看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高高在上,那些文武大臣最多也就是拿出祖训来说道说道,或者骂上几句,可自己就不同了,自己一个新来的太监,无权无势,一旦被他们知道了,这条小命还能留得住?“
“皇上,让奴才看奏折,怕是不符合规矩?“王振眯着双眼,看了一眼御案上的那本薄薄的奏折,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诵读诗书的他,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大明帝国的权利!
此时的他虽然很想要,但他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在没有找到一颗足以为自己这封挡雨的大树之前,这份权利,他是拿不起的,稍有不慎,就要了他的这条小命。
朱高炽显得有几分不悦,道:“你放心,你只是一个新来的太监,就算是那些大臣知道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这份重担,怎么也不会落到你王振的头上,朕让你看,你看便是?”
王振听朱高炽的语气不悦,咬了咬牙道:“大不了便是一死,我就不信那些文人还能吃了我!”陡然间生出一股豪气来,揉着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那份奏折,细细看了起来。
龙chuang上,朱高炽实在太过劳累了,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倦意,搂着张氏又沉沉的睡去了。
偌大的钦安殿内,一片安静,偶尔透过窗户传来几声被风吹动树叶的莎莎声,以及被惊动的飞鸟鸟叫声,不时的被风吹了进来,让偌大的宫殿里,显得有几分生气。
王振却充耳不闻,默默的看着那份奏折,他诵读诗书多年,又当了几年的教书先生,看这份奏折倒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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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章:王振执笔
奏折南京的杨士奇派人送回来的,说的是在南京太子处理的两件大事,王振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又默默的在心里暗自铭记了一遍,确定自己看明白了,才合上了奏折,轻轻吐了口气,走近朱高炽龙床,轻声唤叫了起来:“皇上,皇上——?”
“陛下,快些醒过来!”张氏轻轻推了一下朱高炽肥胖的身躯。
朱高炽从鼻腔里发出“嗯“了声,缓缓醒了过来,揉着有些头疼的脑袋,对着帷帐外,沉声道:”看得如何?“
王振显得有些紧张,躬身道:“回禀陛下,奴才看完了?“
朱高炽哦了声,道:“说了些什么?“
王振将身子又靠近了龙床,低声道:“奏折是奉命去南京的杨大人送回来的?“
“南京?”朱高炽喃喃嘀咕了声,语气平淡的道:“杨大人说了些什么?“
说了一会儿话,见皇帝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满,王振的胆子大了几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杨大人在奏折上说的第一件事,是今年南京的科举!”
“科举?“朱高炽吃了一惊,声音提了几分,道:“科举怎么了?”
王振道:“杨大人在奏折里说,今年的科举,依旧南北不平衡,与洪武三十年的南北科举案,有几分相识?有几个学子闹了些事情,不过被太子安抚了下来?”
“哦——?”朱高炽应了声,跟着重重的吐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科举终是以读书取士,不全靠蛮力升位,北方王气盛,南方文气盛,我大明王朝建国已有数十年,仍旧改变不了这个趣事,当年皇祖爷爷亲自策问,取录任伯安等六十一名,六月廷试,以韩克忠为第一名﹑王恕为第二名﹑焦胜为第三名,是为夏榜。因所录六十一人全系北方人,故又称北榜,确定南北榜,实属无奈之举,如今我大明国泰民安,北读书人日益增多,朕以为北方士子纵然不如南方士子,却也相差不少,谁知北方士子,终究不如南方灵气,读书比起南方人终究差了些?”
朱高炽自言自语,似乎是在感慨北方人读书人如此不济,又或是说个自己凝听。
王振没有说话,默默的站立在帷帐一旁,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的挪动。
朱高炽感慨了一番,继续问道:“杨大人的奏折上,可说了太子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
王振道:“太子听取了杨大人提出按地区录取进士的办法,最后设立分地区取进士的南北卷法子。按规定,南卷取十分之六,北卷取十分之四,南卷的以江浙为界限,有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五省,以及南直隶的应天、松江、苏州、常州、镇江、徽州、宁国、池州、太平、淮安、扬州和广德州。北卷则是山东、山西、河南和陕西四省,北直隶的顺天、保定、真定、河间、顺德、大名、永平、广平和延庆州、保安州,以及辽东、大宁、万全三个都司。”
朱高炽细细思索了一番后,点了点头道:“按地区录取进士,南卷取十分之六,北卷取十分之四,这样一来,南方士子不必怨恨北方读书不济,北方士子也不必嫉妒南方士子善于科考,各自相安无事,与南北稳定,的确是个好法子?”
朱高炽神情显得极为高兴,呵呵笑道:“还有什么事请?”
王振急道:“杨大人在奏折上还说,太子已经祭祖完毕,南京为陛下迁都所准备人力物力,也准备齐全,唯独京杭大运河,因弥勒教在杭州境内作乱,杀了疏通运河的百姓,使得运河疏通延迟,如今太子殿下亲自赶往处理此事,在运河疏通之前,杨大人建议陛下,对迁都之事,莫要轻举妄动!“
朱高炽点了点头道:“运河之事竟让太子出动,想来动静不小了!既如此,那朕便等些时日?”
忽然朱高炽扭过头来,从帷帐里望了一眼,王振道:“你书法如何?”
王振有些不明白这位皇帝想要做什么,但他早些年热衷功名,大明选官除八股文之外,还重视相貌与书法,他为了取得好的成绩,也习练了几年赵孟頫的书法,书法虽算不上大家,但绝对好看。
“奴才早些年,为了当上教学先生,习练了几年赵孟頫的书法,自问还过得去?”
朱高炽嗯了声道:“练习了几年,想来书法应该不错!”自言自语了声,他对着帷帐外说道:“今日,朕累的厉害,你既然看了奏折,那就一并给朕将此事做完?”
王振这会儿胆子也大了些,闻言躬身道:“皇上有所吩咐,奴才自然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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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道:“很好!案几上有朕用的朱笔,你用朱笔,按照杨爱卿的笔记,按字样照录,批好后送给内阁,告诉杨荣,杨爱卿所奏,按地区录取进士的办法,南卷取十分之六,北卷取十分之四,有利于朝廷稳定,朕准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朱高炽显得有些气喘,猛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还有,迁都之事势在必行,让太子尽快疏通江南运河,朕在十月,便下达迁都旨意,让太子务必在此之前,做好准备?”
王振默默听着,脑海里快速记忆着朱高炽说过的每一句话,不敢有丝毫的遗漏,待朱高炽说完,他一直不落的记了下来,这才对着朱高炽应了声,走向御案,抓起平日朱高炽用的朱笔,对着内阁票拟字样,一字一字抄写起来,到天色大量,一份奏折也被他抄完,刚想让朱高炽看一看,耳听朱高炽雷鸣般的鼾声,轻轻叹了声,怀中揣着奏折,出了殿门,往内阁的方向走了去。
彭家府邸内,杨峥尚未早起,不是他不想起来,实在是起来太过无聊,商会一战后,他在彭家地位急速上升,府上除了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之外,以他为尊,颇有梁山好汉第四把交椅的势头,那些平日里对他多有不服气的下人,家丁,在听福伯和段誉带回来的精彩演说后,知道了他的厉害,心中除了敬佩之外,还是敬佩,而府上的丫鬟们,不用说了跑杨峥的小院更加勤快了,鸡汤也越来越多,短短几天功夫,他已经喝了几十碗的鸡汤,如今他看到鸡汤,不是想喝,而是彻底的想吐。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风雨声,处女变大嫂……?”
正迷迷糊糊的嘀咕,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叫道:“华安,华安——?”
一听竟是二小姐的声音,杨峥只是转了过身,继续沉睡了过去。
咚咚咚!
鼓声一般的敲门声,纵然他想睡,也是睡不着的,勉强怕了起来,骂道:“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说也是彭家的大功臣,如今一不要奖金,二没要求多加俸禄,不过是赖了一会儿床而已,用不着这么拼命的催吧?“
“噗嗤!“一声清脆的笑声,二小姐在杨峥启开了门栓的那一刹那,倩影一闪,闪了进来,笑吟吟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也不怕人笑话?“
“我在自己家里睡觉,谁笑话,谁敢笑话,倒是二小姐你,一个姑娘家,跑到了一个大男人的闺房里,怎么就不怕人笑话?“
二小姐白了他一眼,道:“要你管!人家就是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嘴上虽叫嚷着不在乎,一张俏脸还是不真气的升起了一抹羞红,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珠子扑闪扑闪的,显得极为动人。
杨峥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仍旧忍不住呆了一呆。
“大清早的勾引我,这不是引我犯罪么?“小声嘀咕了声,并没有起床的意思,身子倚靠,仍旧斜躺在床上,问道:”二小姐大清早的来我房里,不是来看我如何睡觉吧?“
“呸!本大小姐看你睡觉,莫要脏了我的双眼?”二小姐呸了一声,嬉笑道。
杨峥道:“那你还看?“
二小姐粉嫩的脸颊迅速红了一下,道:“谁看了,人家,人家不过是想让你起床而已?又不是真的看你,再说了,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杨峥大为不满的道:“二小姐,你说我不好看,难道你看到了比我更为英俊潇洒的人么?“
二小姐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不由得掩着小嘴咯咯一阵笑了起来,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少不了某些地方如波涛一般翻滚,落入某人眼里,少不了让眼神睁大了几分。
“你这人脸皮还真厚?”
杨峥吞了吞几口口水,嘿嘿一笑,道:“还别说,我这人优点倒是不少,唯独这缺点么,好像还真没什么缺点,让二小姐如此铭记在心,实在是我的罪过?“
二小姐又是一笑,波涛汹涌的更为厉害,让某人很是一阵燥热。
二小姐笑了一阵,方才停止了下来,道:“好了,别贫,天色不早了,差不多该起来了?”
230章:红袖梳拢
杨峥道:“起来做什么,莫不是又陪你看锦鲤啊,看了十几日,你不厌,我都厌烦了,不起来!“
二小姐轻轻叹了声,道:“我知道让你天天陪着我看锦鲤,的确有些过分,但这府上,姐姐忙于商会之事,如今彭家做了商会会长,娘亲也忙着联络杭州的各个商贾,根本没功夫理我,府上的这下丫鬟,家丁一个都无趣的很,我又没什么朋友,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
二小姐说着在他床沿上坐了下来,女儿家淡淡的体香散发充斥着杨峥的鼻孔,猛吸了几口,不怀好意的笑道:“二小姐,陪你说话,可不是让你做坐在我的床上,这要让府上的同僚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啊,下人泡小姐——?”
“讨厌——?”二小姐红着脸,翻了白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骂了声道:“你到底是起不起来?“
杨峥本想说不起,可看到这丫头齿贝轻咬红唇,一双眸子里,一丝幽怨闪过,那模样倒也让人生出几分怜惜来。
“好了,既然二小姐不计较身份,敢于牺牲泡我这个下人,我还怕什么大!“说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二小姐听他说什么大小姐不计较身份,敢于牺牲泡我,红着脸笑道:“说得真难听,什么我泡你,明明是你——?“
杨峥嘿嘿笑道:“我泡你吧?“
二小姐嗔道:“你这人好生无耻,你要再说些荤话儿,人家人家不理会你了?“
“嘿嘿,这个理由果然好大!吓得小僧怕怕啊?“杨峥做出拍着胸口状。
二小姐掩着小嘴一笑,道:“你这人太无耻了,人家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
杨峥道:“二小姐你不是愿意与我说些话儿,怎么不说了,还是嫌我的话儿太过正经?那我下流点?”
二小姐跺脚大骂道:“不理你了,不理你了!”说着跺脚就要出门,忽见迎面走过来一人来,定睛一看,却是聚贤阁的段誉。
聚贤阁没了竹林七贤,段誉一人住在里面,倒是落寞的很,尤其是商会过后,他们这些所谓的才子,实际也没什么事情,无聊透顶,便时不时的来杨峥的小院和他一起说说大话,或者饮酒作诗,倒也有几分乐趣。
“咦,这不是二小姐么?“段誉见迎面走来一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见是彭香香急忙抱拳行礼。
二小姐红着脸回了一礼,见段誉一双眼睛狐疑看了一下杨峥,又看了看自己,不知为何,一张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半响没说话。
“不用看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二小姐只是来找我说说话儿,仅此而已?我们的有情很纯洁的,这一点从我人称坐怀不乱柳下惠,就知道了?“杨峥一边穿着衣衫,一边笑眯眯的道。
段誉听了什么坐怀不乱柳下惠,差点没咬掉舌头,心中暗骂了声:“这人还真够无耻的!“
“对了,大清早的找我什么事啊?“
段誉看了一眼二小姐,妞妞捏捏的,只是嘿嘿笑个不停,却不说话。
杨峥看的好生不耐烦,道:“有事情说事,别揉揉捏捏的,让人心烦?“
段誉还是看了一眼二小姐,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对他打眼色。
杨峥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大小姐,忽然明白了几分,他记得前两日段誉在这小院与他喝酒吟诗作对之时,顺嘴说了一句,说什么这两日御街的红袖招来了一个大大的美人,要在红袖招了举行什么梳拢。
当时他正喝的迷迷糊糊,也不曾听清楚,此时见他模样,自然明白了几分,心道:“这事,还真不好说?“将他拉到了一旁,低声道:”那红袖招的梳拢该不会是今日吧?“
段誉见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就是今日,我可听说了,这红袖招的梳拢女子,名叫薛秋月,是一等一的美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了,还会跳《胡旋舞》呢?好多人听说几日梳拢的姑娘是薛秋月,一早就去了,目的就是一睹薛姑娘的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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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知道宋、元后,“青楼”的偏指大行于世,反而成了烟花之地的专指,不过比起平康、北里、章台、行院等词更为风雅。作为上等妓院,青楼中的妓女,一般是艺妓,也有色艺双绝,吟诗诵词、弹琴唱曲,的确会的不少,而且不少还是绝代佳人?所以对于段誉眼里的灼热没有丝毫疑惑。
“对了,这梳拢是怎么回事?”杨峥疑惑的问道。
段誉微微楞了一下,疑惑的看了一眼他,道:“你真不知道梳拢?”
杨峥见他眼里神色轻蔑,没由来的生了一股气,怒道:“梳拢不知道很奇怪么,打飞机你知道么?”
段誉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是一种运动?“
杨峥苦笑了声,道:“恭喜你,说对了?”
段誉神色极为得意,笑道:“我就说么,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厉害,你牛叉,这梳拢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何你们一听青楼女子梳拢,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段誉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杨峥,确认他不是在说谎,才道:“这梳拢按眼下的风尚,也就是找个肯花钱的大爷,奉上一笔可观的彩礼,上上下下打点,热热闹闹地宴客,然后点起红烛,除了没有实际名份外,就和洞房花烛一般。风月场中姑娘一般到了十三岁便可以出面应客,自然也就可以答应恩客为她梳拢。十三岁毕竟太嫩,叫做“试花”,十四岁正当其时,叫做“开花”,十五岁就已经过时了,叫做“摘花”。梳拢所需资金,因梳拢对象名位高低而不同,这薛秋月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吟诗作对,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加上是第一次,所以梳拢的牌子一挂出来,立即引起了整个杭州城的轰动。
听了大半天,杨峥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说简单的点,所谓的梳拢,也就是红袖招亮出自己家的几个处女,引起那些好色的公子哥,或者文人商贾各自竞价,最后花大价钱来买去女儿家的第一次。
“怎么样,去不去啊?“段誉压低声音问了声,见他神色有些犹豫,生怕他不去,急忙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来,望他面前轻轻一送,低声道:”这便是薛姑娘写的词曲儿,你且看看,比起你的可不差?值得你去瞧瞧?“
杨峥好奇的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便轻声念了起来:“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怎么样,词儿写得还不错吧?”段誉迫不及待的道。
看这这家伙焦急的模样,杨峥觉得有些好笑,为了一个梳拢的女子,急成这样,值得么。
“词儿,倒也有些意思,常言道:“妓爱俏,妈爱钞。”那些惯于风月场所的的男子,有了潘安那样的美貌,有了邓通那样多的钱,自然上下和睦,做得烟花寨内的大王,鸳鸯会上的盟主。如果能再加上聪明伶俐,讨得女人的欢心,就更加如鱼得水。这首词曲倒也算应对了风月里的景,俗虽俗了点,一个女子能写出自己的心声,倒也不凡!“
“那是当然了,人家可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梳拢女子,这样的小曲,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完嘻嘻一笑,压低声音道:“怎么样,瞧瞧去?”
杨峥看了一眼二小姐,低声道:“人家可是正经人呢?”
段誉差点没吐血,暗骂道:“这人还真是无耻的厉害,你若是正经人,这天下人人都是柳下惠了?”
“要去可以,这吃花酒的银子么?嘿嘿——?“
段誉眉头一皱,道:“你这人也太无赖的,吃花酒的银子让我出,不太好吧?“
杨峥“哦“了声,道:”那我还是陪着二小姐说说话儿吧?“
段誉恨得咬牙切齿,略一沉吟道:“我出便我出,不过这二小姐么?”
“这世间的最爽快的事情,莫过于花朋友荷包的银子吃花酒了?“杨峥感叹了声,道:”放心,冲着你这点银子,嘿嘿,二小姐我搞定?“
“速战速决!“段誉低声道。
杨峥做了个手势,点头道:“完全明白!“
两人嘀咕早已引起二小姐的注意,斜眼见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道:“华安,你们两弄什么鬼主意?告诉你华安,可别想撇下我?”
杨峥笑道:“哪能呢?我正要问一下二小姐,待会儿去哪儿玩呢?“
二小姐眼睛亮了几分,喜道:“你是说,待会儿你陪我去玩?”
咳咳咳……段誉一阵急速的咳嗽。
二小姐见自己的话儿被人打断,极为不悦的瞪了一眼段誉,哼了声道:“我与华安说话,你咳咳个什么劲啊?”
段誉一阵无语,心道:“这叫什么事儿,他是下人,我也是下人,我还早来两年呢,可没见你二小姐这么对我说话啊,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今天是星期一,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机会上网,所以一直没有上传,对不起大家了,不过今晚的更新绝对不会少,每天的九千字三章还是会送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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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章:一心往之
“嗯,左右闲着无事,还不如陪着二小姐出去走走呢?“杨峥耸了耸肩膀,完全无视段誉不断抽搐的眼神,以及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二小姐显得极为高兴,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后,道:“要不,我们去放鹤亭看看吧,我听人说哪里葬着个梅养鹤,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有“梅妻鹤子”之说的人,说他死后葬在孤山北麓,他养的那只鹤也在墓前悲鸣而死,很是感人,我想去看看?”
杨峥点了点头,道:“的确感人,我也想去,怕就怕二小姐去不了啊?“
二小姐一愣,奇道:“我为什么去不了?“
杨峥一叹,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二小姐不知道么?“
二小姐等待着一双眼睛望着他,一脸的不解的模样,好看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配上一对长长的睫毛,扑闪之间,的确有足够的诱惑力,杨峥忍不住心头一呆:娘的,有这丫头在,我还去看个屁的梳拢啊?“
想是这么想,可听段誉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心动,而且那首诗词的确不错。
轻轻一叹,道:“今日可是大小姐回家的日子,我听说夫人也跟着一起回来?“
二小姐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喜道:“是啊,姐姐与娘亲为了这次商会外出十几天了,今晚要回来的?”
杨峥对着段誉丢了眼色,段誉会意,嘿嘿一笑,趁着二小姐不注意,竖起了大拇指点了点,那模样似乎在说:“果然有一套!“
“姐姐和娘亲一起回来,我要在家等她们?”二小姐一脸的兴奋说着。
杨峥道:“那时当然了,我想夫人和大小姐最为疼爱的是二小姐,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小姐在家中等他们,一定会感动得留下眼泪的?二小姐这个主意好好哦?”
二小姐被他一赞,俏脸红了一下,漆黑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齿贝咬了咬红唇,忽然轻声道:“华安,你陪我一起等娘亲和姐姐吧,我想姐姐见到你,也一定很高兴的?“
“开什么玩笑?“杨峥吃了一惊,一时没忍住失声喊了出来。
二小姐眉头微微蹙起,哀怨的眼神,仿佛是从那个深宫里出来的一样,看着杨峥道:“你不愿意么?”
“当然不愿意了?”杨峥暗自嘀咕了声,嘿嘿一笑,道:“哪儿能啊,等夫人,大小姐这等好事,怎么会不愿意呢?”
“那你——?”
“咳咳——?”杨峥一阵急速的咳嗽,好一会儿才道:“与二小姐一起等夫人,大小姐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你也知道,从商会上,大小姐可是看我不顺眼啊,我这不是怕大小姐脸色不好看么?“
二小姐忽然掩着小嘴一笑道:“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怕姐姐啊?”
杨峥道:“我啊,一直把大小姐放在心里贡着,哪里会怕,这次大小姐不是大姨妈来串门么了,我让着她而已?”
二小姐道:“我娘亲是家中独女,可没姐姐,我与姐姐也没大姨妈啊?”
杨峥一阵无语,忽然凑了过去,俯在二小姐耳旁一阵细语。
二小姐初始还连连点头,到最后俏脸绯红,瞪大着一双眼睛,对着杨峥骂道:“卑鄙,无耻,下流!”
杨峥早已习惯这种不痛不痒的辱骂,哪里会在意,嘿嘿一笑道:“我今晚与段公子,还要去找些灵感,研究研究我们男人关注的东西,夫人和大小姐,我就不去迎接了,你替我说一声!”
二小姐似乎有些失望,但刚才的羞涩还在,咬着红唇,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你真的不去么?”
这丫头长得本就极为好看,这一下轻咬着红唇,俏脸绯红,两道秀眉微微蹙起,漆黑如点墨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就这么哀怨的看着他,让他心头一动。
“这么欺骗一个哀怨的姑娘,良心不安啊!“
这种不安,只是在心头荡了一下,就仿佛一只正在飞舞的蜻蜓,忽然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点了一下,激荡的波纹,自然难以打破湖面的宁静。
“嗯,不去了!你可要给夫人和大小姐好好说说哦?“
二小姐低着头点了点头,语气失落的道:“我知道了!“
杨峥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段誉神秘的一笑,道:“段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去吧?说不定还能赶回来迎接夫人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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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会意点头道:“杨公子说的是,天色不早了,去晚了,着实不好啊?“
两人对着二小姐抱拳拱手行礼,便出了府邸,刚走了几步,段誉便一把拉过杨峥,好奇的道:“你与二小姐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让你走呢?“
杨峥道:“这个吗,不好说啊,等你日后找了妻子,我再告诉你?”
段誉见他不愿意说,倒也没继续问,笑道:“一会儿去了红袖招,先叫上两个姑娘,好好摸上一摸?”
杨峥差点没咬掉舌头,一脸惊讶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段誉,道:“你丫不是看梳拢么?”
段誉大言不惭的道:“梳拢是要看的,姑娘也是要的,这叫生活两不误啊?”
杨峥大汗了一把:“老子够无耻的,比起你来,还是少了点火候啊?”
段誉嘿嘿一笑,道:“过奖了,过奖了!”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彭家府邸。
自从杨峥走了后,大小姐神情顿时有些失落,出了杨峥小院,径自走向鱼池,先去看看池中的锦鲤,忽见两个家丁走了上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什么红袖招、什么梳拢。
她听得奇怪,刚才杨峥与段誉的说的话儿,她虽没听清楚,但断断续续的也听了一些,什么红袖招,什么梳拢,也听在了耳朵里,这会儿听府邸的下人也嘀咕这些,不免有些奇怪。
走上前拦住两个家丁。
两人正说得眉飞色舞,冷不防的被人拦住了,吓了一大跳,待看到是二小姐,急忙行礼。
二小姐犹豫了一下,道:“我问你们,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红袖招,什么梳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古怪的看了一眼二小姐,有些犹豫。
二小姐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道:“怎么,胆子大了是不是,本小姐问你们话,不说是不是?“
其中一个家丁走上前,尴尬的笑了声,道:“二小姐不是我等不说,实在是小的不知该怎么说?”
二小姐哼了声,道:“什么不知道怎么说,是什么就说什么?不然我饶不了你?“
府上的丫鬟下人平日里不怕夫人,不怕大小姐,就怕二小姐,若是得罪了她,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闻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我们,我们说!“
二小姐见二人如此模样,心中更加好奇这红袖招、梳拢是什么,冷哼了声道:“还不说!“
“回禀二小姐,这红袖招,红袖招是男人常去的地方?“
二小姐秀眉微微一蹙,道:“男人常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这一下两人无语了,说这么明显了,二小姐竟没明白了过来。
其中一个家丁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声道:“男人常去的地方就是青楼!“
“什么青楼!“二小姐大吃一惊,随即俏脸绯红,狠狠的捏了捏拳头。
“快说,梳拢又是怎么回事?“
“回禀二小姐,这梳拢也就是找个肯花钱的大爷,奉上一笔可观的彩礼,上上下下打点,热热闹闹地宴客,然后点起红烛……?”
“华安,你敢骗本小姐!“二小姐愤怒的骂了声,不等家丁把话说完,非一般的出了彭家府邸的大门。
杭州自古是繁华之地,从赵宋王朝南渡后,杭州作为都城,繁华之余,修建了不少街道,这些街道,历经改朝换代,依旧散发着勃勃生机。
南宋时期,每三年,皇帝都要进行一次为期三天的祭天仪式。他沿着御街到景灵宫吃斋祭祖,住一晚后,再返回太庙(今鼓楼附近,供奉皇室祖先排位的场所)住一晚,再到城外的郊坛祭天,再住一晚后返回皇宫。据说,皇帝车队走过时因为怕压坏石板,每次都要把石板拿掉,并铺上沙子。
皇帝如此隆重,百姓自然不敢怠慢,这条皇帝陛下专用的街道,久而久之被称为了御街。
十里”御街可分三段:首段从万松岭到鼓楼,是临安的政治中心,靠近皇宫、朝廷中枢机关,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集中,所以它的两旁集中了数万家商铺,加上临安城一半的百姓都住在附近,繁华是其他街道难以比拟的。
每日清晨,从鼓楼到众安桥,以羊坝头,官巷口为中心,各种店铺就开始吆喝了,这里名店、老店云集,有名可查的多达一百多家;最后一段从众安桥至武林路、凤起路口结束,形成了商贸与文化娱乐相结合的街段,日夜表演杂剧、傀儡戏、杂技、影戏、说书等多种戏艺,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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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章:好一个烟花之地
但今日这些店铺,比起往日少了几分喧闹,显得极为冷清。
奇怪的这里店家并没有露出过多的不满,反而很坦然。
因为,今天是红袖招梳拢日子,比起这些日日都在的店铺,果腹,梳拢可是难得一次,女儿家十三岁太嫩,叫做“试花”,十四岁正当其时,叫做“开花”,十五岁就已经过时了,叫做“摘花”,十四岁的女子,谁不想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何况那薛姑娘长得闭月羞花,能歌善舞,到如今还是处女的身子,这等吸引力比起这些杂剧、傀儡戏、杂技、影戏、说书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同为男人的商贾,对于今日生意冷淡,并不在意,甚至想丢了生意,也去凑凑热闹。
杨峥与段誉出了彭家府邸大门,沿着官道一路说说笑笑,因为是吃花酒,看花姑娘,段誉显得极为高兴,一路上说的都是青楼韵事,那动容的模样,让杨峥怀疑他不是在红袖招做了几年的龟gong,否则对这些青楼韵事怎会这么熟悉。
“按照ji院的规定,千辛万苦地培养了一颗摇钱树,到了适当的时机,就该有人花钱替她梳拢,从此便能一通百通,财源滚滚。如果单只挂起青绸结彩的名牌应客,做个青灯儿,陪客人唱个曲儿,只不过掐些散碎银子罢了,等到客人们兴致一过,也就变成明日黄花,无人问津,其实这些青楼女子,也是可怜人,最后的归宿就是从良了?“杨峥在听了段誉说了半天的青楼韵事后,感慨说出了一番话。
“从良啊,这个我熟啊?“段誉满脸兴奋道:“要说这ji女从良,也是有些讲究的,一是真从良,讲求两下相逢,你贪我爱,割舍不下,一个愿讨,一个愿嫁,就象捉对的蚕蛾,死也不放。
二是假从良,或者是那男子爱那女子,女子却不爱那男子,本不愿嫁他,却哄他心热,把银钱散尽;甚或,更有痴心的男子,明知道那女子不爱他,偏要娶她回去,用一大笔钱买通ji院的老妈子,不怕那女子不肯。但那女子从良后,故意不守家规,小则撒泼放肆,大则公然偷汉,人家依她不得,把她送回ji院,依然为chang接客。
三是苦从良,遇到有势力的男子,硬逼她为妾,一入侯门,如海之深,家法又严,抬头不得,半妾半婢,忍心度日。
四是乐从良,做ji女正当择人的时候,偶然相交个男子,情性温和,家道富足,又大娘子乐善,无男无女,指望她生育,而一旦生育就有了主母的身份,有了目前的安逸,有了日后的出身。
五是趁好从良,做ji女的,风花雪月,受用已够,趁着盛名之下,追求的人多,拣择个十分满意的嫁他,急流勇退,趁早回头,不致受人怠慢。
六是没奈何从良,做ji女的,原没有从良的意思,或因官司逼迫,或因强横欺瞒,又或因债负太多,将来赔偿不起,憋一口气,不论好歹,得嫁便嫁,买静求安。
七是了从良,做ji女的,半老之际,风波历尽,刚好遇到个老成的孤老,两下志同道合,收绳卷索,白头到老。
八是不了从良,讲的是一时你贪我爱。做ji女的火热地跟那男子,却没有从长计较,或者为那男子的尊长不容,或者是大老婆妒忌,闹了几场,发回ji院。又或是家道凋零,养她不活,苦守不过,依然出来做ji女……?“段誉吐沫横飞的说了一通,说到最后更是对着杨峥脸面,那摸样仿佛杨峥不停自己说下去,便要在这大街上拉着他不让他走。
碰上这样的热心人物,杨峥有些哭笑不得,一帮ji女的事情,你咋这么熟,这么热心呢?”
两人说说笑笑的穿过鼓楼、众安桥,以羊坝头,官巷口,到了武林路。这里商铺林立,酒楼茶肆鳞次栉比,买卖络绎不绝。算是御街最繁华的街道。
红袖招就在这条街道上左侧的居中的位置,是一座大而空旷的楼宇,与杨峥在后世电视剧里看到了什么丽春院,怡春院门外的喧闹,大为不同,明明是挂牌梳拢,这里却十分的安静,若不是门前的横匾上的“红袖招”三字正楷大字,杨峥甚至怀疑走错了地方。
“你是不是弄错了地方,这里可不像梳拢的地方啊?”杨峥疑惑的扫了一眼,第一眼便觉得这地方实在不像一个青楼,当然了,青楼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没有进过过,自然不知道,印象中,青楼的样子也是来源与后世的电视剧,电影里面,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感无比的姑娘们,倚在门前,对着路过的年轻公子,随意的从怀里掏出黄色的手绢,轻轻的招揽着,而不是眼下这冷清的模样。
段誉似乎也有摸不着头脑,望里面看了看,见里面大堂里桌椅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丝竹之声不时传了出来,再望里面看了几眼,只见靠近左侧的台上,装饰得金碧辉煌,几名腰身袅婷青衣女子,正翩翩起舞,其中一个女子正凝神拨弄琴弦,弹奏的竟是俞伯牙的《高山流水》,宁静的气质,以及那清秀的脸蛋,浑然看不到半分胭脂俗分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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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里不是红袖招,可这横匾明明是红袖招啊?“段誉也有些迷惑的来回张望着。
“这位大叔,这是红袖招么?”段誉见门前一个弓着身子的老汉在擦拭着门前的一张桌椅。
、
那老汉没好气的道:“公子是在问废话么,横匾上红袖招三个字,公子刚才不是看过了么?”
杨峥见那老汉对段誉有几分不满,生怕再问下去,人家不说还得罪了人,急忙对他丢了个眼神,自己亲自上前,抱拳行了一礼,笑着道:“大叔,我这朋友刚才是想问,这红袖招不是挂盘梳拢么,怎么没看到人?”
那老汉听杨峥语气透着恭维,脸上神色好了几分,道:“看你这公子比起先前那公子要会做人多了,老汉我高兴,就告诉你?”
段誉一阵无语,杨峥急忙拱手道:“多谢老丈了?”
那老汉道:“今日挂牌梳拢不假,可那也有时辰的,现在离正式梳拢,还有两个多时辰呢?你们自然看不到人了?”
“原来如此啊?”杨峥和段誉各自点了点头。
既然梳拢还要等些时候,段誉一时也不知做什么好,对着杨峥道:“华安,你看这梳拢还有些时候,我们找个地方喝喝酒去可好?”
杨峥正要说话,那老汉抬头看了一眼两人,道:“老朽看你两位小哥也是为了秋月姑娘梳拢而来的吧?”
段誉道:“不错,秋月姑娘,才艺无双,艳名满天下,小生的确十分仰慕,今日听闻她在红袖招梳拢,便莫名而来,想不到早来了?”
那老汉道:“无妨,无妨,莫名而来的公子也不少,两位既是为梳拢而来,眼下离梳拢时辰还早,不如进去喝几杯水酒,边喝边等便是?”
“可以进去等么?“段誉激动的道。
那老汉像看白痴一样看段誉一样,道:“这么大的院子,你以为摆着这些桌椅板凳为了好看么,还不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公子哥,今日既是梳拢,来的人,自不会少,早来的红袖招也设了一些酒水果子招待,好让一些远道而来的公子哥有一个出去?你看,里面不是已经坐了几桌人么?“
段誉伸出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果见里面角落里坐了几桌人,他们或是喝酒说话,或者专注于台上抚琴女子,神情淡然,仿佛这里不是烟花之地,倒是一个喝茶谈心的所在。
段誉道:“想到可真周到!“说完,扭过头对着杨峥道:”华安,我们也进去坐坐吧?“
杨峥点了点头,对着那老汉点了点头道:“多谢老伯了?“说完跟着段誉走了进去。
从面看觉得里面大,但真正进去了,杨峥才发现,这里不仅仅是大,还很别致,宽大的院落里,除了外面的大堂,假山、回廊、鱼池、花草竟是应有尽有,一派鸟语花香,院子深处的几栋小楼,隐没与一片竹林之中,翠竹摇曳,一阵清风吹过,飘来一阵淡淡的桂花香味,吸入肺腑,令人心旷神怡,再配上院落深处传出淡淡优雅的琴声,简直是人间仙境。
杨峥微微楞了一下,心道:“娘的,这哪里是青楼,这分明是桃花源了,难怪这红袖招名气这么大,这样的精致,有琴声,有环肥燕瘦,有歌舞缭绕,那个男人不留恋,不向往!“
两人靠着窗前的小桌落了座位,桌上摆放了一些杭州时下的小吃,吴山酥油饼,葱包烩,猫耳朵,片儿川,油墩儿,定胜糕,以及一些杨峥叫不出来的果脯,两人刚坐下,两个青衣女子立即迎了上来,身姿摇曳,带着风尘的味道,直到这会儿杨峥才从这两个女子身上看到了这里是烟花之地气息。
其实他少看了一样,这里所有女子,包括楼台上的那全神贯注抚琴的女子,莫不是容颜姣好,衣着却稍显朴素,与这里格调微微不入,若是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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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章:世人若学我
朱元璋建立大明后,虽恢复了汉人的身份地位,但对对庶民服饰的规定是很严厉的,如有违制或僭越,则严惩不贷。除官民界限外,还有良贱之别
按照大明律法,伶人出门须戴绿头巾,腰系红褡膊,青楼女子也需头带一顶皂角冠,身上必须穿赤褐色的褙子,以此与常人区别,这个规定,多少带一些羞辱性,但也因此极好辨认,只可惜杨峥根本不懂,段誉头一次来,要不然刚才伸着脖颈往里面看了一眼也就知道了。
两女子为两人茶杯里蓄满了茶水,这才翩然而去,杨峥喝了一口茶,味道竟比起自己偶尔喝的一次龙井茶的味道还好,心中吃惊之余,也不满感叹,来这样的地方花费银子,的确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因为这里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布置,以及金碧辉煌的装饰,对于他这个来自后世的男人而言,实则不可多得的享受,他甚至有些后悔段誉没有早些待带他来这个地方?
正兀自懊悔之时,忽听得一人哈哈大笑道:“好提议,好提议啊,在红袖招吟诗作对,这提议的确不错——?“
说话之人的声音不免大了几分,整个红袖招除了台上的那女子低头抚琴之外,并没有什么人来,显得极为安静,故而这一句话杨峥和段誉听得清清楚楚。
“来红袖招的那个不是看姑娘,找姑娘,寻乐子的,这人竟是来吟诗作对,怕是疯了吧,若是让今日头牌的姑娘听说了这话,怕是要气死?“杨峥心中暗暗嬉笑了声,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坐下了不下五桌人,而就在自己身后的一个一左一右,左侧的一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身儒衫,国字脸,浓眉如墨,仿佛两把利剑,剑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炯炯有神,虽身子不甚壮实,那浑身散发的气度,却十分的不凡,眉宇间的那股担当的气概,让人生出,仿佛这个天塌了,此人也会扛起来的感觉。
杨峥眯着双眼细细看了几眼,凭着直觉,觉得此人日后定是不凡之人。
书生对面坐着的人一身灰色僧服,大袖飘飘,方面大耳,映红的脸膛上,一脸络腮胡须,显得有几豪气,若不是他手中少了一把水磨禅杖,杨峥还以为是梁山好汉活到了现在呢?
“和尚不在寺庙里念经拜佛,却来逛红袖招啊,大明的风气,果然是开放很啊?杨峥吃惊之余,不免有些感叹。
这时,目光落在左侧的一桌上,那桌上同样坐着两个人,为首一人,年纪约在三旬上下,剑眉星目,鼻如悬胆,配上一身洁白无暇的长袍,将他衬托得面如冠玉,说不出话潇洒英俊?“
“华安,这人可比你好看多了?“段誉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左侧的那桌年轻公子,啧啧啧了两声低声道。
杨峥翻了个白眼,不愤道:“比我帅么,哪里比我帅了,不过是肤色比我白了些而已!“
段誉呵呵一笑,也不辩解,只是嘀咕了声:“脸皮真厚啊?“
那年轻公子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国字脸,浓眉,大眼,面容虽说不上好看,但也不差,偶尔眼珠子警惕的向四周看一眼,但目光触及到杨峥等人,一抹凶光从眼里一闪而过,段誉胆子小,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杨峥可不是段誉,见他目光瞪了过去,却是嘿嘿一笑,抬手对着那年轻公子微微抱拳,颔首行礼。
那年轻公子淡然一笑,竟也抬手回了一礼。
对面的汉子冷冷哼了声,收回目光继续四处观望。
“呵呵,我说不戒和尚,你一身僧袍,来红袖招,不怕人笑话,被人传扬出去辱没了你师门?“和尚对面的读书人呵呵笑道。
不戒和尚哈哈一笑,道:“我本绰号“花和尚”,因在寺庙中,难守清规戒律,一次喝醉了酒,把山腰的亭子和泥塑的金刚都打坏了,师傅收服我后,去了我花和尚的名号,给取了一个不痴不戒名号,末便是让我戒痴戒喝,可我觉得好生这般毫无趣味,给师傅老人家留下了四句诗词。”
“哦,还有诗词啊,那我可要听听了?”读书人笑呵呵的道。
不戒喝了一口茶汤,哈哈一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读书人微微一愣,随即也哈哈笑起来:“那道济圣僧,若是知道你这花和尚,盗用他的禅语,做逃避清规戒律的幌子,怕是要气死了?”
读书人的话儿一落,立即引起了不少的哄笑,便是左侧的那年轻公子,也是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看不出来,这和尚还有几分机智?”杨峥嘀咕了声,听两人说话有趣,与段誉喝茶凝听起来。
不戒和尚哼了声,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道:“那清规戒律我是遵循不了,可我肚子的才学,未必比你这个读书人差?你方才不是说要比试么,怎么怕了?”
读书人仰天大笑:“哈哈,不戒啊不戒,出家人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才对,你怎么身在佛门,还这么好胜的心,也罢,左右无事,我就与你玩一玩?“
不戒和尚哼了声,道:“怕你不成!“
众人耳听两人说话有趣,纷纷停下酒杯,茶杯、话头,便是那台上唱曲的姑娘也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扭头向这两人望来。
不戒和尚扫了一眼四周,见众人的目光被自己吸引了过来,颇为得意,伸手拍了拍光头,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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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仍旧举起杯喝了一口茶,他喝茶的动作很慢,很优雅,却落在杨峥的眼里,一板一眼之间,极有力道,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读书人放下茶杯,说了一个“请!”字,便不再多言。
不戒和尚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了窗外,窗外的街道人流如织,好不热闹,恰在这时,从窗前骑来两匹枣红马,左侧的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高冠博服,大袖飘飘的文雅之士,旁边的一匹小马上,却坐着一个**岁的孩童。
那孩童一袭红色衫子,头梳双角髻,长得玉面朱唇,十分的清秀,这孩童似乎是头一次来这里,正四处张望,那摸样可爱中,带着几分乖巧,正从窗前而过。
不戒和尚心头一动,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有了,红孩儿,骑马游街。”
众人目光纷纷扭头看向那读书人。
读书人喝着茶,只是瞥了一眼窗外,迅速收回了目光,轻声道:“赤帝子,斩蛇当道。”此联,以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的典故作对子,气势上比不戒和尚的上联要胜出了几分。
众人叫好了声,杨峥发现,左侧的那年轻公子也暗自点了点头。
不戒和尚哼了声,道:“不愧是被师傅称赞的人,不错,不错!再来!“
不戒和尚想起那马上的孩童发梳双角,便又说道:“牛头喜得生龙角!”
这上联是将那小孩的脑袋比作牛头,颇有些骂人的味道。那读书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不戒和尚,哼了声道:“狗口何曾出象牙!”
众人一愣,纷纷将目光望向了那和尚,似这等赤luoluo的骂人,不要说是佛家弟子,便是佛祖,怕也要发火了,所以人人担心不戒和尚动怒,会动手打了那读书人。
出人意料的是,对于读书人辱骂,不戒和尚并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是面带笑意,一双眼珠子将那读书脸上很是扫了几眼,哈哈大笑道:“好,好你个于节庵,果然好才学啊,难怪师傅他老人家,当年说你他日救时宰相也。我一直不服,这些时日见见你品行,言语,才学,才知昔日师傅并没有说错。
“他日救时宰相也!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杨峥看了一眼那读书人,默默心道。
左侧的那年轻公子,听了这句话,同样抬起头来,看了一样那读书人,眯着双眼也不知想些什么。
读书人略显雪白的脸颊上,红了一下,道:“你说笑了!“
不戒和尚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和尚我还有一上联,你若应对上了,和尚才算你赢了?”
那读书人的脸上看不出多大波动,淡淡一笑,道:“请!”
那和尚看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咬了咬牙,重重哼了声,道:“我就不信难不倒你。你挺好了,和尚我的上联是: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嘿嘿,厉害吧,这可是和尚我最近看月亮想出来的!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这上联连用四个“弓”字,两个“月”、“弦”字。算是一个难得的好对子。
读书人并没有急着应答,依旧慢慢的喝茶,缓慢的动作,竟被他做出一种美感来,落入人的眼里,不但不让人生厌,反而有些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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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章:文武之道
“一个人喝茶都喝到这么极致,可想此人平日里做事情一定也是如此吧?“杨峥眯着双眼,打量着那读书人,凭着感觉,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大人物和在灵隐寺打太极的那老头有几分像,浑身散发这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戒和尚见读书的人迟迟没有应答,十分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对不出你也不要丧气,这对子和尚我可是问了许多人,都是听者摇头,闻者叹息,思者嚎哭,可不是一般人能应对上的?“
“这和尚还挺臭屁的,华安,你对的上么?“段誉也是读书人,自然对那读好书人有几分好感,见这和尚满脸得意,着实有几分不爽。
杨峥呵呵一笑,道:“这对子也不见得是什么难对子,比起彭家楼上的无副对子,可差得远了,那样的对子,我都能应对,这等小对子还不是张口就来!”
段誉早已见识了杨峥的才学,对他这番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应了声,道:“那好,就让这臭屁的花和尚见识见识我彭家下人的厉害?”
“我们彭家下人厉不厉害,不用向这花和尚证明吧?不过这和尚还有几分臭屁?”杨峥正想应答,忽听得那读书人笑嘻嘻地说“难的对子,我相信绝对有,可花和尚你的这对子么,可难不倒我。”
花和尚有些不信,哼了声道:“你么读好书酒肆废话多,既有能耐,你便对出来,让花和尚我听听!”
读书人点了点头,朱唇轻轻启开,轻声道:“你上联以月,我下联便以霞!“说完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朝霞似锦,暮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你看如何?“
这下联,连用四个“锦”字,两个“霞”、“川”字,完全符合花和尚上联的要求,而且用“朝”“暮”对“新”、“残”,用“东”、“西”对“上”、“下”,十分工整。
场上自有识货之人,不待段誉叫嚷,纷纷叫嚷起来。
杨峥发现,左侧的那年轻公子,也难得颔了颔首,显然对读书人的下联极为满意。
“对的好,对的好,败在你的手中,花和尚我心服口服?”
“这和尚倒也有几分可爱?”杨峥轻轻一笑,低头喝茶,不再理会。
对于花和尚的赞扬,那读书人却没有半分的喜悦,却是轻轻叹了声,道:“诗词歌赋终究是小道,治国安邦,造福黎民,忠君报国,终究靠的不是能吟唱几首诗词,对几幅对子了事的,纵然你对出了千古绝对,吟唱了传世名篇,不过在人世间留下了些虚名而已,与国家无益,与百姓无益,昔日文天祥文丞相被捕,面对鞑子皇帝说:“天祥深受宋朝的恩德,身为宰相,哪能侍奉二姓,愿赐我一死就满足了。”
临上刑场时特别从容不迫,对狱中吏卒说:“我的事完了。”向南跪拜后被处死。几天以后,他的妻子欧阳氏收拾他的尸体,面部如活的一样,终年四十七岁。他的衣服中有赞文说:“孔子说成仁,孟子说取义,只有忠义至尽,仁也就做到了。读圣贤的书,所学习的是什么呢?自今以后,可算是问心无愧了。身为人臣,唯有如此,方不愧人君,下不愧百姓,这才是大道!“
不戒和尚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严肃起来,站起来对着那读书人一抱拳道:“花和尚我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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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听在耳里,不由得感叹了声:“这人倒也有些忧国忧民!”先前总觉得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一直不知这气息来自哪里,此时方才明白,那是他年纪轻轻,却没有一般读书人的傲气,眉宇间的那股正气,那股心忧天下的正气让他看清来有些不同。
“这个时代是明朝最为辉煌的时代,上启永乐下开洪宣,不应该有这等忧国忧民的人物才对啊?”
他心中有了疑惑,便十分的好奇那读书人的一举一动,只是一个大男人盯着人家看,终究是不妥,所以他只是不时的看上两眼,好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此等人物到底是何妨神圣。
左侧的那年轻书生,目光同样落在读书人的脸上,扫了几眼,暗暗点了点头。
场上的气氛因为这读书人的一番话,多少显得有些压抑。
那花和尚似乎有些受不住这等气氛,伸手摸着光头,在光头上重重的拍了一记,哈哈一笑,道:“好了,今日是你陪花和尚我吃花酒的,咱们吟诗作对,不说那些繁重的国事,再说了似这等国事,不是有皇帝老儿,有太子么,就算天塌下来了,也砸不到咱们老百姓,你啊,就把心放进肚子里!”
读书人轻轻叹了声,道:“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我大明经永乐皇帝一朝,开疆辟土,修《四库全书》,迁都北京,下西洋,国势强盛,四方来朝,好不威风!可如此大的动静,耗费的是人力,物力,财力,大明百姓自成祖皇帝登基后,一直没得到有力的休养生息,已有人怨,倘若碰上天灾**,弥勒教,白莲教趁机迷惑百姓,国事岂能安稳。”读书人说道最后,又是重重的一叹,满脸的忧色清晰可见。
左侧的年轻公子,眉头微微皱了皱,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放了下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花和尚不以为然的道:“区区几个白莲教,弥勒教何惧之有,我大明有雄狮百万,江南才子多如牛毛,还能怕白莲教,弥勒教不成?”
两人公众这种话儿,加上花和尚的声音不小,所以吸引了不少人众将目光望过来。
那读书人脸上神色淡然,并么有因为人多而害怕,继续说道:“弥勒教,白莲教,以愚昧愚弄百姓,随也能成事,终究是落了下成,难以成就大事,我大明雄狮百万,自不怕区区白莲教,弥勒教,只是,我大明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颇有重文轻武的习气,江南深受大宋遗风,文人气息尤为重,读书人无不是吟唱几首好诗,好曲子为荣,更有甚者为博取一些虚名,不许弄虚作假,此等风气,此是长久之计?“
“说得好,说得好啊!这位兄台句句说得在理?一个国家,倘若一味的重文轻武,文人处处压制武将,武将因为身份、地位,才学得不到重用,难以精忠报国,这样的局面,若是在当今天下,尚且还行,可一旦国有为难,这些狗屁才子,手无缚鸡之力,纸上谈兵如何能抵制北方的豺狼,所以,一个强大的国家,必然是文武并重,诗词再好若不能保家卫国,终究是小道!”这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众人尚未察觉,这一番话竟说完了。
“华安,说得真好?”段誉一脸崇拜的望着杨峥。
那读书人和左侧的年轻公子,听得声音,纷纷扭头看了一眼杨峥,年轻公子嘀咕了声,不知说什么,读书人则对着杨峥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兄台所言极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可厚此薄彼,唯有文武并重,才是富国强兵之道,文丞相以一介文人精忠报国,其精神可嘉,可倘若不是赵宋王朝一味的重文轻武,外敌入侵之时,也不会满朝文武,找不到一个良将,让一介书生,亲自领兵御敌!最终落得国破的下场!“
花和尚哈哈一笑,道:“你们有些杞人忧天了吧,我成祖皇帝五次北伐,早已把蒙古人打怕了,如今的那些蒙古人,是见了我大明旗帜,纷纷而逃,早已没了昔日纵横天下的气魄,还谈什么入侵我大明?“
读书人叹了声道:“我大明正是人人都似大师这般想,才可怕,昔年勾践国破家亡又如何,十年生息,十年修养,二十年勾践灭吴,这种事情还少么!“
听到了这里杨峥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的眼光高明,从后世的记载来看,蒙古人在朱元璋和朱棣的连番打击下,的确是土崩瓦解,尤其是蓝玉在洪武二十年,率领王是十五万向北征,在捕鱼儿海大败元军,此战元军仓促迎战,大败,太尉蛮子等被杀,其部众皆降,仅元主与太子天保奴等数十骑逃走。蓝玉俘获地保奴、妃嫔、公主以下百余人,后又追获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属三千人、男女七万七千余人,以及宝玺、符敕、金银印信等物品,马、驼、牛、羊十五万余头,并焚毁其甲仗蓄积无数,此后又攻占哈剌章营,获人、畜六万。班师回朝,此战彻底被摧毁了北元的主力,自此丧失了入主中原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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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章:千锤万凿出深山
捕鱼儿海一战后,明朝的重点亦转向了对内部事务的处理,而北元也发生了内乱,黄金家族——忽必烈家族的大元政权丧失了在蒙古人中至高无上的中央汗国的地位,大多数蒙古部落宣布脱离它而**。建文帝元年,乞儿吉斯部(分布在叶尼塞河上游沿岸)首领鬼力赤,否认残元皇帝额勒伯克的宗主权,于当年年打败并杀死了他,取得了统治各部的霸权。至此,苟延残喘了二十九年的残元政权灭亡了,蒙古不再使用年号,帝号,大元国号被废弃,北元时期结束。此后两年鬼力赤忙于稳定内部巩固自己的权势,无暇顾忌明朝。
朱元璋死后,刚刚登基的建文帝听从了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人建议,开始考怎样增强自己的权力而同时削弱诸封建王国的权力,并在黄子澄,方孝孺、齐泰三人的策划下,利用或有或无的罪名对那些较小较弱的藩王采取激烈的行动。周王朱橚、代王朱桂、湘王朱柏、齐王朱榑、以及岷王朱楩,一年之内在五个举足轻重的藩封被废之后,目标锁定朱棣。
朱棣与当年举兵反抗,发起了四年的靖难之役,而在这四年之中,蒙古也是内乱不断,先是鬼力赤杀死坤帖木儿,而后自立为汗,所以在整个“靖难之役”期间鞑靼内部忙于内讧政局不稳,因而没有趁机南下攻明。
靖难四年,朱棣与南京登基,此时的蒙古已经成为了“边患”,而不再是前一王朝残余势力。因此刚刚登上皇位的朱棣,对于鬼力赤表示了极大的友好,承认了他对于蒙古各部的宗主权。
但这个叛变的大汗地位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被被阿苏特部阿鲁台和卫拉特部马哈木的联军打败。阿苏特部是蒙古化了的伊朗人,起源于高加索,因蒙古帝国西征而进入四川、蒙古高原,元朝时期,有几个军团全由他们组成。而卫拉特部是森林蒙古人中的一个强大的部落,在成吉思汗时代被称为“林木中百姓”,主要定居在贝加尔湖西岸。
阿鲁台和马哈木都不想成为蒙古帝国的大汗,他们最为希望的还是自己的部族**于蒙古人之外而获得外部承认,因此,在打败鬼力赤后,便表示效忠明朝,证明自己不同于其他争夺蒙古帝国汗位的部族。这样的结果是朱棣最想要的,所以整个明朝给了他们极大的支持。依靠这种支持,卫拉特部将其势力范围扩张成从贝加尔湖西岸到额尔齐斯河上游的整个西蒙古地区。
然而,阿苏特部和卫拉特部对于蒙古中部和东部控制都没能长久,鬼力赤之子额色库重新崛起,要与阿鲁台和马哈木争夺大汗宝座,双方进行了十几年的战争,到永乐元年,残元末代皇帝额勒伯克之子本雅失里复辟了自己的汗位,宣布自己为蒙古帝国的大汗。
作为黄金家族的后代,本雅失里无疑要比阿苏特部和卫拉特部具有号召力,不久,包括阿鲁台在内的各蒙古部落聚集在这位正统代表者一边。而好不容易盼到忽必烈家族衰亡的明朝,对这位新一任蒙古大汗的敌视是不言而喻的,刚刚登基的朱棣立即下旨要本雅失里作出臣属的明确表态。
但一心想光伏祖上的功勋的本雅失里,自然不愿意向朱氏家族表示臣服,因此,明成祖率军队进军蒙古本土,直抵成吉思汗故地—鄂嫩河上游平原,此战再一次重创蒙古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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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蒙古贵族势力内部互相残杀,遂分裂为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三部,到朱棣五次北伐后,三个部落多有内乱,没有形成足够的气候,直到朱棣死后,卫拉特首领、马哈木之子脱欢率军攻进蒙古东部,杀死了帝国大汗阿台和他的重要辅臣阿鲁台,夺得了大汗宝座。虽然,黄金家族——忽必烈家族的一个王子、额勒伯克之子、本雅失里的兄弟阿占在此时被拥护正统的首领们宣布为大汗,蒙古才慢慢走向了强大。
只是这个时候,大明十分的强大,蒙古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扑,但他们在马哈木死后,到宣德九年,脱懽袭杀鞑靼部的阿鲁台,正统初又杀贤义、安乐两王,统一蒙古帝国,自从实力变强。
此后脱欢立元皇室后裔脱脱不花为可汗,自为丞相。正统四年脱懽死,子也先嗣,称太师淮王。至此,瓦剌势力极盛。正统十四年,也先大举攻明,宦官王振挟英宗亲征,败于土木堡,明英宗被俘。这一切的确是在二十年后发生,所以对于这个读书人能以伍子胥的十年生养,十年练兵,二十年后勾践灭吴来比喻被打残的蒙古,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眼光。
杨峥差点想告诉他,在二十年后,蒙古大举进攻大明,俘获了当朝的皇帝。但话到嘴边了硬生生的忍住了。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杨峥的声音不大,但身后的读书人以及左侧的年轻公子,与他的距离并不远,这一句感叹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读书人道:“好一句!,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杨峥听了半天的国事,心情也有些沉重,闻言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只是对着那读书人抱拳点了点头。
那读书人似乎对他也有几分好感,同样抱拳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吃花酒的地方,别说这些不相干的国事了,依我看文人也好,武将也好,都没什么干系,只要皇帝是个好皇帝,励精图治,让文人武将各司其职,纵然他蒙古大军再厉害又能如何?“
读书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文人也好,武将也罢,精忠报国何必分彼此呢?”
小小的窗台,因两人这一番话,气氛竟变得欢快了起来。
不戒和尚伸手端起茶杯,猛的喝了几口,伸手摸了一下嘴下的茶泽,对那读书人道:“听说你,最近吟了一首好诗,让师傅老人家好生夸奖了一番,让花和尚我好生羡慕,今日无花和尚我高兴,也想听一听你那首诗,你念出来听一听可好?“
读书人微微一笑,道:“那是兰大师妙赞了?一首小诗,算不得什么?”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什么妙赞不妙赞扬,我花和尚佩服的人不多,但师傅老人家绝对算上一个,他既说你诗词好,那绝对是好,我只是想挺一听,你婆婆妈妈干啥?又不是偷你的抢你的?“
花和尚骂骂咧咧的,样子颇为滑稽,众人见这和尚洒脱之余,还有几分可爱,纷纷嬉笑起来,就是那些红袖招的姑娘们也偷偷掩着小嘴嬉笑不止。
花和尚恼怒的瞪了众人一眼,喝道:“笑,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和尚骂人啊?“
杨峥对这和尚也有几分好感,闻言哈哈一笑,道:“见过和尚喝酒,见过和尚耍泼,还见过和尚倒拔垂杨柳,和尚骂人还是头一次见?”
众人听他说的有趣,又是一阵大笑。
花和尚摸着光头,倒也不恼,忽然扭过头来道:“这么说花和尚我骂人也算是头一个了?”
杨峥哈哈大笑道:“可以这么说?”
“第一个,嗯,不错,不错!”
众人看他激动的模样,笑得更加欢实,红袖招一时热闹非凡。
“你到底吟不吟啊?婆婆妈妈的,好不耐烦?”花和尚得意了一把,这才想起自己让读书人吟唱的诗词还没吟,顿时面色不悦起来。
读书人呵呵一笑,道:“好,好好,你啊,别生气,我这就吟还不行么?”
花和尚拍了一记光头,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众人本对一首诗词没多大的兴趣,但听这花和尚如此急切,也不禁来了兴趣,纷纷扭头看向那读书人,凝神细听。
“华安,你虽有才学,但我看这位公子,未必比你差,你也听听?”段誉低声道。
杨峥有些苦笑不得:“这段誉还真是热心啊?”不过他对这读书人的确有几分好奇,段誉的话儿,也难得反驳,看了一眼那读书人,竖起了耳朵。
那读书人神色很淡然,并因人多,红袖招宁静而显得几张,略一沉吟后,轻声吟唱了出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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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章:大肚能容天下事
红袖招不远处,有一条巷子,名叫十五奎巷,周衙弄北十五奎巷,南与城隍楼牌巷相通。宋曾名竹竿巷,属长庆坊。
命名十五奎巷有两说:一说巷徽州会馆内有一大石龟,俗名石乌龟巷,因嫌其不雅,改称十五奎巷。另一说,明朝开国初年,洪武皇帝开科举,以八股取士,巷人多习骑射,科举考试时一举得十人,故称十武魁巷,谐音读成十五奎巷。
巷口的最末端有一座药店,据说这药堂,便是许仙与白娘子相遇的时候,他曾经经过这里,去往西湖游玩,也就是这次他遇见了白娘子,开始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整座药堂,高墙大门,气象凝重;设计别具匠心,通体宛如鹤形,门楼像鹤首,长廊似鹤颈,大厅若鹤身,用材讲究,雕绘精巧,典型古朴。
此时,药堂的后书房里。
李福达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手提起书桌上的茶壶,动作优雅的往杯中注入茶水,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落入茶杯之中,杯中茶叶翻滚,茶水迅速染上了翠绿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李福达将茶杯往对面轻轻一推,道:“坐下说吧?”
身后的男子面上有些动容,望了一眼李福达,迅速的抱拳应了声:“是!”从他的身后走到了前方,在对面的竹椅上落了座。
李福达待他坐下,再一次提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注入茶水,放下茶壶喝了一口后,面无表情问道:“已经五天了,可打探了他的行踪?”
对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弥勒教的护法韦福,自从杀了江南运河的三百民工后,又冲进了知府衙门,弄出了惊天的动静,总算让南京的朱瞻基来了杭州。
“回禀教主?属下一直秘密在江南运河一带查探,本没有消息,知道前些时日,江南运河来了一艘大官船,那船只打了旗帜就是当今太子的旗帜,属下不敢轻举妄动,秘密关切的官船的一举一动!“
李福达眼角的肌肉颤抖了两下,轻声道:“情况如何?“
说了一番话,韦福似乎有些口干,也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这太子果然有些手段,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也十分的了不起,两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重新找来了一些民工疏通河道。“
李福达眯着双眼,点了点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教主没说话,韦福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低着头只顾着喝茶。
书房里,一时变得十分的宁静。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福达才颔首道:“太子如此迫不及待的疏通河道,那就是说明皇帝迁都的决心很大,这样一来,汉王的优势可就没了?难怪汉王要如此迫不及待杀太子?”
李福达自言自语了一阵,又问道:“还查探了什么?”
韦福虽是护法,但投靠弥勒教之前,也曾在刑部当了一名班头,对于追查线索颇有些经验,要不是后来他吃醉了酒,杀了人也不至于投靠了弥勒教。此时,听李福达的话,忙放下茶杯,认真道:“属下一路跟随官船,太子之出来两次,其余的事情都是那白胡子老头一手经办?”
李福达道:“身为大明堂堂的太子,国之储君,自不会事事躬亲,运河之事交给其他人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韦福应了声:“是!“对于李福达话语里的不以为然,丝毫不动气。
李福达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属下,见他神色淡然,没有气恼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如今太子在哪里,可有打探到?”
韦福面露出尴尬之色,显得有些犹豫。
李福达看他如此模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悦:“怎么,跟丢了?“
韦福道:“丢倒是没丢了,只是前两日不知是属下的动作暴露了,还是太子收到了消息,竟有些察觉,就在今日一早,上岸进了杭州城,这一招出乎卑职的意料之外,卑职一时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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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达面色骤寒,痛斥道:“当时本座是怎么跟你说的,本教的兴亡在汉王,只要朱家叔侄打起来,天下大乱,我弥勒教才可趁机起义,占了这朱明江山?你可倒好,竟让朱瞻基给跑了,汉王已经对太子动手,你让本座该如何交代?“
韦福低首抱拳,沉声说道:“属下虽跟丢了人,但属下可以肯定的是朱瞻基已经进了杭州城?卑职已经派人四处打探了,这会让应该有消息了?“
李福达微微皱眉,不悦说道:“如此大的事情,怎能如此大意?”
“是属下疏忽了,不过杭州是我弥勒教的所在,就算朱瞻基进了杭州成功的甩掉了属下,但想要不走漏风声,怕是不可能的?“
李福达道:“话虽如此,可我弥勒教最近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杭州各地官府注意,想要找一个朱瞻基,怕也有难度?”
韦福道:“教主多虑了,杭州知府衙门都被我弥勒教打了一通,那些怕死的官员还敢与我们弥勒教作对么,而且这些年,沈护法在杭州的密探也不少,这一次我便是拜托她了?”
一听到沈秋艳,李福达一直阴沉的脸色有了几分笑意,颔首道:“沈护法办事,本座最为放心?”
韦福似乎很认定李福达的这番话,点头道:“教主说得是,当时属下跟丢了朱瞻基,恰好碰上了沈护法,便告诉了她!她听属下说完,对属下说,朱瞻基逃不出杭州?”
李福达眉头微微眯起,哦了声,道:“此话怎么说?”
韦福道:“沈护法说,朱瞻基是太子爷,平日里过关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便是进了杭州城,吃喝住行,必然不会太差,所以让属下留意杭州最热闹繁华的几条街道便好,然后细细查探,想要查探出朱瞻基的下落,倒也不难?”
说道这儿,韦福看了一眼李福达,见这位教众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半分的喜悦,急忙说出了刚刚打探的消息:“属下按照沈护法说的法子,细细查探,还真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李福达眉头跳了下,低声道:“什么蛛丝马迹?”
韦福道:“就在不久前,宋朝御街的李记当铺的掌柜的收到了一位客人当的一块玉佩?”
李福达道:“玉佩,什么玉佩?”
韦福道:“玉佩是块名贵的和田玉,而且上面刻了一个”朱“字,属下还询问了一下掌柜,当玉佩之人的相貌,店家说一共有两人,其中一人的相貌与朱瞻基极为相似?”
李福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一双三角眼扑扇之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长时间后,才沉声问道:“当铺上签押的人是谁?“
韦福道:“当票上的签押的姓名叫“朱目詹!”
李福达一拍大腿,道:“朱目詹,目詹便是瞻的拆开的,他故意省去基字,这块玉佩的主人,就是朱瞻基!赶快让人追查下去,否则沈护法的进行安排,可就白费了?“
韦福笑道:“教主请放心,属下当时也有疑惑,便派人据当铺掌柜所说的,追查了下去,已经有一天一夜了,想来应该有消息了!“
“当!”
“当!“
药堂的钟声,悠扬绵长。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在药堂外响起,跟着走出两个人影来,左右瞧了一眼,压低声音对着祠堂外一个伙计说了些什么,那伙计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便伸手对着李福达的书房指了一下。
进来的两人会意,对着那伙计点了点头,便走向了书房。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韦福神色一变,望了一眼李福达,沉声喝道:“谁?“
门外的两人低声道:“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房内,韦福面色一喜,道:“教主,他们回来了?”
李福达点了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回话?”
“是!”韦福应了声,起身启开了门闩,两道人影迅速闪了进来。
“属下见过教主,愿教主仙福齐享,寿与天齐!”两个弥勒教教徒跪地行礼。
李福达颔首点了一下头,道:“起来回话!“
“是!“
李福达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人,好一会儿压低声音道:“你们回来,可是有朱瞻基的消息?“
两人点头道:“卑职奉命一路追随,那朱瞻基一直在御街里游玩?“
李福达语气有些紧张了,猛的吸了一口气,道:“那么,他现在在何处?“
“回禀教主,他们去了红袖招——?“
“红袖招——?”李福达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朱瞻基啊,朱瞻基,你费尽心思逃脱我弥勒教,却还是没能逃脱本座的弥勒教,你既然进来了,那就把命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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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章:红袖招的春心
李福达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转过身来,对韦福道:“沈护法还不知堂堂大明太子去了红袖招,你去只会一声,让她做好准备?“
“是!“韦福转身就走。
“等一下?”李福达轻捉颌下一把长须,轻拂动了几下,沉声道:“刺杀太子这等大事,不能让我们弥勒教背黑锅,这消息你派人送给朱瞻坦,本座相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迫不及待的动手!”
“属下明白!”韦福领命而去。
韦福退去后,那两个送消息的弥勒教教徒也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李福达重新坐了下来,眯着双眼手指轻轻的叩打桌面,自言自语的道:“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嘿嘿——?”
…………
“噗嗤,石灰吟——?”红袖招内读书人正在吟唱着自己的诗词,满堂人人呼喊叫好,唯独杨峥一口茶汤从嘴里喷了出来。
这一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读书人是谁了——于谦!
杨峥吃惊的望着还在吟唱石灰吟的于谦,现在的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便觉得这个读书人与众不同,如今想来,就是因为他是于谦,一个以一己之力,拯救大明王朝的人,却落得冤杀的下场的于谦。
杨峥没想到自己会在青楼里认识鼎鼎大名的于少保,更没想在这里听到他亲口吟唱他生平写照的石灰吟,不由得有几分得意,石灰吟听过的人不少,可谁能想自己一样,能坐在红袖招,喝着花酒,听鼎鼎大名的于少保亲自吟唱石灰吟呢?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忽听得一人道:“好诗,好诗啊,想不到深山的石灰,竟被这位公子吟唱得如此清白无暇,难得是这首诗词,看似吟的是石灰,若是在下没理解错误的话,这首诗词,还带着兄台的志向吧?”
这首诗词石灰吟是他在早些年,外出之时,信步走到一座石灰窑前,碰巧观看师傅们煅烧石灰。只见一堆堆青黑色的山石,经过熊熊的烈火焚烧之后,都变成了白色的石灰。他深有感触,略加思索之后便吟出了《石灰吟》,当时他的正他人说起文天祥的事迹,不免把他作为人生的理想目标,吟唱这首石灰吟之时,首句千锤万凿出深山”以及次句“烈火焚烧若等闲”,倒是写的石灰石的过程简单,但最后两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确暗含了他的志向,精忠报国,纵然粉身碎骨,也全然不在乎!没想到被人看穿,于谦脸上红了红,道:“让这位兄台见笑了?”
那年轻公子面色一正,道:“兄台以石灰作比喻,说出自己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意愿和坚守高洁情操的决心,这等胸襟,这等志向,让人深感敬佩,可不敢有丝毫的取笑之意?“说道这儿,稍作停顿了一下,年轻公子话头一转道:”当今圣上仁慈爱人,杨士奇,杨荣、杨博,夏元吉多是才学之人,当今圣上重用与他们,无可厚非,只是世人便以为圣上重文轻武,实乃大大的会错圣上之人,且看我朝杨荣、张辅、薛緑,哪一个不是武将出生,他们在朝中,莫不是领兵一方的大将?”
杨峥听这年轻公子随口说出朝廷大事,便是姓名也都说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好奇的看了这年轻人一眼。
那年轻人似乎略有察觉,目光望向杨峥时,略微点了点头,站在他身旁的那人则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杨峥没理会他身旁之人,而是年轻人气度不凡,行走之间,以及浑身散发的气度,非同凡响,便也点了点头,回了一礼。
那年轻公子淡然一笑,目光在他腰间匆匆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兄台所言极是,是在下鲁莽了?”于谦谦和的站起来,抱拳说道。
那公子呵呵一笑,道:“不知者无罪么,再说了,兄台也没说错,自当今圣上登基一来,杨士奇,杨荣、杨博,夏元吉地位不断的被提高,难免被人看做圣上重文轻武,难得的是兄台身为读书人,且心忧天下,若我大明读书人都有兄台这般见识,实乃我大明之福啊?“
“嘿嘿,有福没福花和尚我是不知道了,那是皇帝考虑的事情,不过花和尚我知道,若我大明读书人都和眼前这位一样,那实在太无趣得很?”不戒和尚嘟着嘴巴,喝了一口茶,一脸不悦的道。
那年轻公子奇道:“读书人心忧天下,哪里不好?不戒和尚道:”读书人人人心忧天下,自然没错,可若人人似你二人这般,岂不是人人都似你们二人这般谈论国事,如此一来,便是来了红袖招也毫无乐趣可言,到那时花和尚还不给憋死啊?“
那年轻公子一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话儿虽糙,理却不糙,来了红袖招可不是来耍乐子么,再谈国事那就太对不起红袖招了?”年轻公子呵呵笑道。
不戒和尚一拍光头道:“你这个公子,比起于谦要有趣多了,很合花和尚我的胃口,红袖招么,喝花酒的地方,要谈也该谈姑娘不是?该忧的是那些姑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俊俏的公子,待会儿给陪着谁好呢?”
和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本就引人嬉笑,偏偏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引起的笑容就更大了。
喝酒聊天,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原先显得有几分冷清的红袖招开始热闹起来,楼上的那些姑娘们,开始还懒散的唱着小曲,抚琴,待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平日里卖笑卖场的姑娘们,在老妈子的催促下,化妆的化妆,抚琴的弹奏小曲,迎接客人的,迎接客人,还有那些唱着小曲的姑娘们,唱的也不再是淡雅宁静的小曲,而是一些男人欢快的曲子,不时的传了出来。
偌大红袖招仿佛是天亮时,林子里苏醒过来的鸟群,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老妈子看了看左侧的香炉里的焚香,去了一大半,皱了皱眉头,一把拉过一个丫头,道:“去,告诉小月,时候不早了,让她开始上妆了,要不然那些男人等不及了,可别坏了好事?“
那丫头应了声,转身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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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左侧有一处竹林,竹林密布的深处,有一栋小阁楼,小阁楼不大,隐藏在竹林之中,显得淡雅而宁静。
阁楼的装饰谈不上豪华,但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一排红色书架,书架上除了女儿家喜欢的几盆花花草草,大半被古籍所占据,书架的右侧挂着一幅长轴。
长轴上画着一个白衣男子,正聚精会神的拿起画笔正对着一个梳妆的女子,那女子二十好几,相貌极美,唯独左侧的眉角,少了半截眉毛,露出了一块雪白。
画中的白衣男子,手中的画笔正抵在那女子眉前,看摸样正在给女子画眉。
画中的笔法,并不流畅,甚至可以说有些凌乱,但白衣男子手中拿着画笔,对着女子眉角的神态极为传神,唯有这里才让这幅画显得不是那么难看。
阁楼的窗台前,端坐着两个女子,因为是在阁楼里没旁人,少了些顾忌,所以两人没有穿青楼女子该穿的服饰。
端坐的女子,一袭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显得淡雅而宁静,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同样一身淡红色裙子,将小巧的蛮腰束得纤细如柳枝,如此一来,前凸后翘的效果立竿见影。
身后的那女子正站在茶几旁,玉手提着茶壶,将滚烫的茶水注入杯之中,随着茶水在杯中翻滚,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坐着女子闻着茶香,眉头微微跳了一下,轻轻的吸了几口,笑道:“月儿泡茶的功夫越来越高明了,日后谁要娶了你,可就有了福气哦?“
听了这打趣的话儿,那泡茶的女子一张俏脸微微红了一下,抬眼瞥了一眼对面的那幅画卷,笑道:“小姐,我看是你动了春心吧?”
坐着的那女子俏脸腾的一下羞红,一如十月的石榴,瞪了旁边的女子一眼,怒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那泡茶的女子倒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咯咯一笑,道:“小姐不是动了春心,为何盯着这张《张敞画眉图》一直在看,依着我看,小姐是想找一个和这图画上的白衣男子一样的男子,给小姐画一辈子的眉吧?”
图画中的男子叫张敞,他妻子小时候因为被人推倒在地,额头跌伤,缺了一小块眉毛。张敞不但没有因此嫌弃妻子,反而每天在妻子化妆时,都仔细为妻子把笔画眉,不免早朝要迟到,被长安人笑为“张京兆眉妩”。他的政敌上书皇帝,诬告张敞“风流,轻浮”。汉宣帝向张敞查问此事,张敞说:“在闺房之内,夫妻之间的**超过画眉的事多了。”皇帝听了,认为他说得有理,便笑笑了事。这一段展现夫妻恩爱故事一直被民间传为佳话。坐着这女子,早些年看了这故事,便画了下来,只是她终究不是那些才子,笔法未免显得生疏,但画眉的那几笔,却颇为传神,一直为她欢喜,便时常带在身边?时常看上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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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章:浓妆淡抹
初始年纪还小,不曾觉察,随着年纪渐长,看多了,只觉得世间若当真有这么一个男子,天天给自己画眉不也是不错的么,这份心思,一直藏于心底,不想今日被丫头说破,红着的俏脸登时有几分恼怒,骂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小姐是那种花痴的女子么?“
泡茶的女子没有急着辩解,只是在看了一眼那画卷后,小声的嘀咕了声:“明明就是么,还不让人说!”
“死丫头,我让你胡说——?”坐着那女子听了丫头的话儿,噗嗤一声嬉笑了起来。
泡茶的那女子正要躲让,忽听得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坐着那女子秀眉微微皱了一下,对着闺房木门,沉声道:“是谁?”
简妈妈是红袖招的当家的,先世曾为元朝官,从江南姑苏流落到钱塘后靠祖产经营,成了当地较为殷实的商人,到父亲这一代,只有她这么个女儿,十分宠爱,可惜,好景不长,到简当家十五岁的时候,父母谢世,于是变卖家产,带着乳母贾姨移居到城西的西泠桥畔。她们住在松柏林中的小楼里,每日靠积蓄生活,尽情享受于山水之间。因她玲珑秀美,气韵非常,在她的车后总有许多风流倜傥的少年跟随。而简当家的也乐得和文人雅士们来往,常在她的小楼里以诗会友,她的门前总是车来车往,没多久就成了红袖招的头牌花魁,风头足以比拟当年的第一名妓李师师。
后来在红袖招结识了一位上京赶考的读书人。她觉得此人气宇不凡,必能高中,于是主动提出为提供钱物上的帮助。书生感激不尽,满怀抱负地奔赴考场,读书人倒也没辜负简当家的期望,一举高中了进士,在朝中做了官职,只是这事情,不知被读书人家中的父亲得知了,怕影响读书人的前程,硬是不让他返回杭州,自此多年不曾相见,当年的简当家的也是爱煞了那读书人,竟在那读书人走后,闭门谢客,二十余年来仍旧痴心等候,知道前些年,得知那读书人不知犯了什么事情,罢免了官职,一时心结放不下,就此死去,简当家这才开始活动,动用了多年的银两,买下了这座红袖招开始经营,她为人有魄力,有手段,加上早些年结交的名人雅士不少,短短的几年,竟将红袖招经营得红红火火,俨然是钱塘第一青楼。
简当家除了有些手段外,对红袖招的姑娘颇为照顾,所以红袖招里面的姑娘对简当家也十分的敬重,对于她的吩咐,倒也不干怠慢。
“知道了!”做着的女子应了声,目光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轻轻叹了声,站起身来径自走到了梳妆台前。
梳妆台前的小盒子里,有花钿、口脂、傅粉、额黄、画眉。泡茶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然后擦了擦玉手,从梳妆盒里,拿起一块红色梅花状的花钿轻轻的贴在了自家小姐的额头上,这梅花花钿,据说是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因故称之为“梅花妆”或“寿阳妆”,从南朝后一直延续了下来。
泡茶的女子,将梅花花钿轻轻的拍了拍,确认贴上去了后,才开始涂抹胭脂,然后是傅粉、额黄、画眉,待一道道的装束完毕后,泡茶女子轻轻吐了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扭过头看了一眼镜子,见贴上去的梅花鲜红如血,配上自家小姐绝美的容颜,仿佛一朵盛开的梅花,娇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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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好看?”泡茶女子轻轻赞扬道。
坐着女子脸上一红,没没好气的道:“要你夸奖我?”
泡茶的女子嘻嘻一笑,道:“是!是!不用我夸奖,一会儿啊,外面的那些臭男人,有的是夸奖?”
坐着女子脸上洋溢着笑意,道:“那是自然!”话音一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这一次梳拢除我之外,还有五个女子,不知是什么情况?”
泡茶的女子想了想,道:“有五个女子不假,不过其他四个女子,长相一般,与小姐倒是差远了,倒是有一个新来的女子,听说很漂亮?“
坐着的女子不悦道:“比你家小姐还漂亮?“
泡茶的女子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咯咯一笑,道:“比起小姐自然是比不了,就小姐这精致的五官,美得动人心魄勾魂眼,那个男子看了一眼,不是三魂丢了五魄,自不是那女子能比的?“
“死丫头,你敢取笑我是吧?“
泡茶的女子不满的嘟着小嘴,道:“哪有啊,人家说的可是大实话啊,小姐的眼睛的确能勾人嘛,尤其勾的是男人?”
坐着的那女子眼珠子一转,忽然噗嗤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能不能够他的魂?“
泡茶的女子听了这话,面色登时显得有几分紧张,左右瞧了一眼,低声道:“姐姐,你说我们这样做行不行啊,你堂堂弥勒教的护法,竟做了青楼的花魁,还梳拢,万一那个人没来,今夜又有人愿意出高价,你怎么办?不会——?”
坐着的女子瞪了一眼自己丫头,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沈艳秋可不会这么糟践自己,我要的男人,那也是愿意为本姑娘画一辈子眉的男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的?”
这凉热不是别人,正是沈艳秋与沈小月,自从得知太子朱瞻基以为江南大运河民夫被杀,来到了杭州,身为护法的沈艳秋便想方设法混入了红袖招,他早就听说朱瞻基是个喜欢玩乐的太子,不仅喜欢琴棋书画之类翰墨艺术,还很喜欢斗蟋蟀,这样的一个太子,来到了杭州,少不了要游玩一番,而红袖招无疑是除西湖外,最吸引人的地方。
为了进红袖招,她主仆二人着实费了一些心思,先是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份,这个身份祖上可以很高贵,但如今已经没落,不得已进入了青楼。为了这个身份,主仆二人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最终弄到了这个身份。
如今她们二人的身份是蒙古的贵族,祖上曾经在元朝是大官,甚至达到了做了中书省的位置,后来天下大乱,明tai祖北伐中原,取代大元,他祖父因为来不及逃走,被徐达的大军活捉了,成了大明王朝的一介贱民。
后来,蒙古实力强大时,多次侵犯明朝边境,在明朝境内烧杀抢掠,尽情破坏,让大为震怒的朱棣,将生活在明朝的北元贵族狠狠打击了一番,让他们妻子儿女都充入了教坊司,世袭贱籍,永不变更,她从小在教坊司长大,因为眉清目秀,善解人意,加上能歌善舞,被一个好心的官员给赎了出来,前两年,那官员犯了事情,家产充公,无以为生,要将她主仆二人卖给青楼,她们知道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主动选择了红袖招?“
一番进行安排,总算是没有出错,简当家也信了她主仆二人的身份,调教了几日,发现沈秋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不俗的造诣,尤其是《胡旋舞》舞姿飘逸,步伐精纯,让简当家的十分满意,才让她们主仆二人入了红袖招。
在得知沈艳秋还是处子之身时,简直是喜出望外,立即打出了她的旗号,弄出了这一次的梳拢,而沈艳秋也觉得这是一次吸引朱瞻基的好机会,便答应了。只是要求声势要造足,这一点简当家的不用她提醒,也造足了声势。
“我听说这一次来的公子可不少呢?到时候他们见了小姐的美貌,你还不垂涎,万一真的被人出了高价,小姐,人家可不可以不陪你去啊?“
沈艳秋微微一愣,随即俏脸一红,骂道:“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堂堂白莲教的护法,还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地的书生给吃了?“
小月嘟着小嘴道:“小姐武功高强,那些书生哪里是小姐的对手,只是,那朱瞻基虽说爱玩乐,可终究是当朝太子,岂能不以国事为重,若他今日没来红袖招,而那些见了小姐容貌的人,用重金卖下了小姐的梳拢,就算小姐可以凭着武功不侍奉那些臭男人,可这这样一来,打草惊蛇,我们再想在红袖招呆下去怕是不可能的?“
这个亦是沈艳秋担心的所在,这一次为了对付朱瞻基,她可谓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清白的女儿家,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进青楼,进了青楼就算是清白的身子,怕是名声也不好听,所以一听小月的话儿,不禁皱了皱眉头。
“哈哈,这个你放心,他来了——?”小楼的窗台上,忽然多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仿佛如一只蝙蝠一样,贴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