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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67章:望尔修身为万民

    宣宗似有些不悦,看了杨溥一眼,碍于杨溥的名声,且为人朴实正直,廉洁好静,没有城府。个性恭敬谨慎,平日里君臣二人相处还不错,此时压制着心头的不快,道:“杨爱卿这是干什么?”

    杨溥道:“回禀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宣宗道:“有话不妨说来便是?”这语气带着几分怒意,群臣缩了缩脖子,看了看皇帝,哪还敢言。

    杨溥浑然不觉,抱拳道:“回皇上,我大明自洪武当国,便定下规矩:“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杨峥为人虽有些功勋,却不足以封伯这么厚,还请皇上三思?”

    若说先前杨峥有些回不过为而来,那么这会儿或多或少有些醒悟,朱元璋虽不如汉代非刘姓不可封王,但也定下了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的规矩,这种爵分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不世),二是可以世袭(世),世与不世,以军功大小而定,均给诰券。除有军功者外,可得爵号的还有曲阜孔子后裔衍圣公及驸马都尉、外戚等因恩泽受封者,但只是给诰而不给券。与前朝不同的是,明朝的公、侯、伯只有爵号和食禄,井无封邑,就是这种只有爵号和食禄,井无封邑伯爵,大明开国两百年来文官得到这个封赏的不过三个人,靖远伯王骥,威宁伯王越、新建伯王守仁,三人为明代因功封爵的仅有文官,可见这伯爵获得是这么的困难,按说这样的好事,杨士奇等人该高兴,但杨溥给出的态度很明显,他们在反对这事儿,能让老好人杨溥都反对,足见这事儿也并非全是好事了,细细想来也只有这伯爵的问题上了,大明的官儿,封号有诸多的规矩,伯爵虽好,但也不是没有限制,如作为文官,最起码是不能做吏部尚书的,不能入阁,因任何一个衙门,若是放一个伯爵进去,无论是怎么看,这权势就太大了,对任何衙门都是一种压力,所以一旦被封赏了伯爵,除了在军中任职之外,算是自绝文官体系了,他这个侍郎官职虽不算太高,但好歹也是文官体系之中,日后想要做个尚书,入个内阁,做一个宰辅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你前提是文官才行,要说这等好事再过个三十年,就算是天皇老子反对,他也一口答应,抱着一个伯爵比什么都强,可他终究不过是刚过三十岁的年轻人,往日的日子还长,若就是这么自绝坟墓,未免有些可惜了,人总不能光看着眼前这点利益。

    杨士奇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生怕杨峥什么都不懂,一口答应了此事,所以才用眼神给了些暗示,当然了这么做要说完全是为了杨峥着想也不无不可,但其中也不是没有些私心,三杨无论是他,还是杨荣、杨溥都是几十岁得老人了,人老了就容易顾虑后事,自从三人把持了内阁后,越发觉得内阁的权势,作用重大,这样的权柄重地,需要的是固然是官员辅佐皇帝治理天下的才学,可同样也需要一个官员的人品,三人都老了,少不了顾全离去后的内阁,目光思来想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最佳人选无疑是杨峥了,无论是才学,还是见识,人品都有这个资格,更难得是人家年轻,这固然是一种缺陷,但何尝不是一种优势,所以这几年来三人有意对他做出了多方面的考察,无论是整治江南的手段,还是处理藩王这件事上都体现了非人的手段,让三人十分的满意,打算好好培养个几年,日后寻个机会拉入内阁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可皇帝突如其来的要给他封爵,这一下算是彻底打乱了三人的计划,难得寻了这么一个继承人,三人那肯就此放过,所以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皇帝自是不知三杨的心思,在他看来杨峥多次为朝廷立下功勋,早该奖赏碍于他年纪太轻,锋芒太甚,才有意打压,这一打压差不多半年了,人家什么都没说,该给自己尽心尽力的办事一点都不落下,别的不说,就说这次宝物的事情,他通过王振知道,所谓的西洋宝物不过是十几件的宝石而已,愣是人家化腐朽为神奇,给自己赚了这一百多万两的银子,让自己这个皇帝用起银子来不至于畏手畏脚的,也不用为了那么点小钱惹得群臣不高兴,这样的体贴知趣,又能立功勋的官员,若不赏那岂不是显得朕赏罚不明么,本着这个心思,对于杨峥的这份奖赏,他一直憋着,苦于没寻到借口,这次朝廷对瓦刺出兵,可谓是最合适的机会,所以在赏赐上不免动了心思,将昔日所有的功勋都加上了,这样一来赏赐就显得大了,为了怕言官、御史说什么话,他特意就这事儿与内阁、六部的尚书商议了,得到了结果是没人反对,却不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带头反驳的人竟是内阁,这座反复的感觉,让皇帝大感不满,冷哼了声道:“杨爱卿此话是何意?”

    杨溥缓缓的道:“依微臣看杨大人为官清明,吏治突出,自任命以来先后缴弥勒教,扫平安南,挫败鞑子,其军事才学却是当世无双,皇上以他作此番出征的元帅可谓是最佳人选,但皇上莫要忘记了,杨大人一国两制与安南使安南问题彻底得以解决,其次身为江南巡抚,巡视江南先退田百姓,疏通吴淞江、改革市舶司、征收商业税,壮大江南商业,使得苏州一跃成为江南富庶之地,大明国库充盈,如此大的功勋,杨大人返回京城皇上迟迟不得赏赐,杨大人毫无怨言,为陛下筹办花榜,拍卖西洋宝物,老臣观其言,察其行。实乃我大明官员的榜样,这样的官,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拓土,这样的人才若是在战乱年代,皇帝让他作为将帅出征,微臣绝不会有半句话,可如今我大明盛世太平,要的不是一个开疆拓土的武将,而是一个帮陛下安邦定国文官,老臣今年已六十岁了,东里兄也六十有六了,勉仁兄也是六十多了,作为臣子,我们都老了,不怕皇帝笑话,最近老臣越发觉得精力不够用,以至于常常耽误了政务,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勉强应付,老臣想就算我能应付,凭着老臣这样的年纪,还能勉强几年呢,所以内阁是需要加入新的力量,杨大人文采出众,政务能力也不错,难得是居功不傲,拳拳之心。难能可贵,是为我大明之栋梁之才,这样的人才,若是放在边疆固然能给陛下打下万里的江山,可疆土再大,若没有好的人才去治理又有何用,元之幅员“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东,南所至不下汉、唐,而西北则过之,有难以里数限者,可江山不过百年而亡,这其中固然有鞑子不知体恤民情的缘故,可也不是没有鞑子人才的凋零的原因在里面,鞑子开国之初,鞑子皇帝重用耶律楚材等人,积极恢复文治,逐步实施“以儒治国”的方案和“定制度、议礼乐、立宗庙、建宫室、创学校、设科举、拔隐逸、访遗老、举贤良、求方正、劝农桑、抑游惰、省刑罚、薄赋敛、尚名节、斥纵横、去冗员、黜酷吏、崇孝悌、赈困穷”,让战争不断的乱世转为和平的盛世,使先进的中原农业文明得以保存和继续发展,也开创了元朝的兴盛,我大明疆土固然不如鞑子,可也远超汉唐,如此大的一个朝廷,文治比武功更加重要,杨大人自幼学习汉籍,精通汉文,年纪轻轻就已“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著”了。是难得的治国之奇才,老臣以为这样的治国奇才,皇帝不该让他去作一个开疆辟土的将帅,而是入内阁,执掌天下替皇上,百姓治理好这日益繁荣的大明江山才是正经事,老臣相信以杨大人的才学,他日我大明的永宣盛世定能延续数十年,甚至是百年?所以老臣斗胆由此请求,还请陛下三思?”

    杨溥的这一番话说的不快,但足够大殿里任何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站出来说话,大殿里静得可怕。

    一番沉默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先将目光在杨峥的脸上扫了扫,跟着带着满脸的疑惑,看向了内阁三杨,三杨生态淡然,很想然对于杨溥刚才的一番话,无论是首辅杨士奇,还是次辅杨荣都是认同的。在这种结果之下,众官儿各自觉得不可思议,杨溥的话很明显,那就是杨峥是治国的奇才,内阁需要这样的人才,这等于说旁人望眼欲穿,熬着资历,刷着名望,甚至讨好内阁的三杨以求入阁的资格,不满三十的杨峥已有了,而且是获得了三杨的一致认同,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许多怀着希望的老臣,恨不得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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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三百六十八章:莫道小小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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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的大殿里开始有了些许议论,起先只是几个人,但这种事开了头,后面的人就很难在保持安静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要说这场上最吃惊的,除了这些毫无准备的文武百官之外,还有皇上,对于杨峥这个安排,他自问很妥当,霍去病十九岁封狼居序,名动千古,杨峥虽不如霍去病骁勇,但为人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勇猛果断,难得是治军有方,这样的人若是为将,他相信必是大明的又一个霍去病,而这也是他一直的盘算,自己虽说只有三十六岁,但从年初,精力大不如前,许多政务他都是让司礼监代为披红了,只是这事儿没有形成规矩罢了,一旦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太子还小,难以面对凶横的鞑子,用杨峥为将,替太子戍守边疆,守住了鞑子,也就守住了大明,纵然自己有个好歹,内阁有三杨,地方上有于谦、况钟、周枕、边疆有杨峥、王骥,京城有张辅、朱勇,足以保持大明安定团结十年,十年后太子长大成人,足以应付各种局面,可如今杨溥的一番话却让他心头一动,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三杨的年纪,连年纪最小的杨溥,今年也过了六十的,六十的老人,纵然能干又能干几年呢,而同时期能用的人胡滢、郭尚书也都是三朝元老,这些人纵然能活得久远,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摆三朝元老的架子呢,这样的局面对于一个年纪还不足以处理国事的太子而言,未必不是致命的,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可不少,当年的洪武爷爷之所以制造胡惟庸案,蓝玉案、李善长案,就连忠心耿耿的刘伯温,徐达等人都含着眼泪给杀掉,这并非是洪武爷爷当真毫无人性,说到底还是因当时的太子羸弱,为了大明的江山永固,洪武爷不得不为之,今日的局面自己在的时候尚且能吃得住这些老臣,可一旦自己不在,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欺负太子呢,太假的实力自从去年刘宁一事饱受打击,一直没得到恢复,难以与文臣武将形成抗衡的局面,所以自己一旦去了,太子年幼,孤儿寡母被人欺辱的局面不是不可能,再者出于国事考虑,随着内阁的作用越来越大,一个好的首辅健在,必能保大明数年的长治久安,这一点从他重用三杨十年,足以说明的这一切,今日的大明能被人称作永宣盛世,其中固然有他的励精图治,但另一方面三杨辅佐之功也不可否认,可以说他这个皇帝,能在这八年的光阴里打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盛世,靠的不外乎两样东西,一是完善了内阁,使得内阁成为了替他治理国家的衙门,他要做的事情是掌握着兵权,从文官之中挑选能帮着自己治理国家的奇才入阁便可,即便是他日日不上朝,不处理政务,朝廷正常运转,皇权仍然稳定。第二件事就是皇权的把握上,身为皇帝既既懂得怎样授权,也知道如何行使领导权。他在作出一项决定前常常采纳三杨的意见,而且倾向于接受或支持大学士和大臣们的建议,做到政令万无一失,另一方方面就是在展现皇权至高无上的层面上,他能做到当机立断,便是凭着这两点,他登基八年里,朝廷里外没有压倒一切的外来的或内部的危机,没有各种力量之争,也没有国家政策方面的重大争论。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向在向前推进,两点必不可少,但非要说出一个高低来,内阁的提高无疑要略高一点。

    一个好的内阁非但让皇帝不必如洪武爷一样日复一日处理全国来自四面八方的功夫,

    还可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一切,另一方面好的内阁也有利于朝廷的团结,因权势的集中,足以让各方面有效的运作,皇帝可以放心的看着自己的江山蒸蒸日上,比起巩固的江山,瓦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杨峥的才学无疑是出众的,难得是他对朕,对朝廷一片丹心,一个既有过人的才学,又能忠心耿耿的人,这样的人,若不留在内阁,有些说不过,再者,与三杨相比,杨峥今年才是三十岁入了内阁,做十年,二十年的首辅大有可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开疆拓土固然重要,可朕的江山已远迈汉唐,鞑子的苦寒之地纵然是夺了来,可江山不稳,要来又有何用,太子还年幼,朕不能不为他着想了?

    皇帝的这一番思索,先前的不满顿时去得干干净净,甚至在这一刻有些感谢杨溥的提醒,仗可以让他去打,但也没必要阻了他入阁的路啊,这么想来,皇帝便有了主意,道:“杨爱卿所言极是,杨侍郎为人实诚,难得的是有治国之才,比起替我大明戍守边疆,朕更希望他替朕治理国家,封伯爵一事就此作罢?”

    皇上这一番话一出口,可谓是羡慕了大殿的数百个文武百官,虽说从洪武爷废除了宰相,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不再有,但经过大明七十年的演变,也孕育出了内阁来,虽说在人数上不在是昔日宰辅的一言堂,但内阁也是最高行政中枢,掌管着国家机构的行政权,实质上就是国家文官集团的代表,与昔日的宰相没什么分别,但凡有点野心的谁不想入阁被人称上一声“元辅”。可人数就那么多,能入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的内阁开始流行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唐时非进士不得入翰林,如今在文官的集团里,也有这么一条规矩,“非庶吉士不能入内阁。”这规矩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私底下却早已被读书人认定了,尤其是这两年传得越来越广泛,渐渐被文官集团给默认了,所以不少有点野心的官儿,在想入阁前,莫不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出身,若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士,那趁早死的这个心思,若是侥幸入了三甲的探花郎那就有点念想了,希望有那么一日寻了个机会入了内阁做一个被人敬仰的元辅,可大明的天下,但凡入了庶吉士都有这个可能,内阁人数就那么多,所以对于内阁的渴望,这几年没少明争暗斗,但凡有一点希望,莫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往内阁里靠,哪怕进不去每日去看一看,走一走,感受感受也好,所以这些年的内阁,算是相当的热闹,可自从三杨当政,内阁已有五年没往里面添人了,虽说群臣没少有意见,或明或暗的也提起过此事,甚至有些资格的官员大着胆子向皇上老人家提起过,皇上那次都应和着,却始终不见动静,内阁还是那个内阁,三杨还是那个三杨,众人虽不服,可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本事大呢,三人通力合作,愣是将一个破烂不堪的大明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宣宗登基不过八年的功夫,大明愣是走上了盛世的道路,众官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人太强,纵然面前进去了,只怕这辅臣也不好当,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内阁里添不添加人手,也没人在继续说了,谁都明白,人家三杨铁板一块,人家不想要人,说得再多也没用,况且,这局面谁也看得出来,大明盛世的功勋,一半归功于皇上的励精图治,(ww.英明神武,另一半则归功于三杨的通力合作,君臣和睦,政务精炼,他们纵然是进去了,这功勋也没有他们半分,男子汉大丈夫,十年苦读哪个不想青史留名,那个不想建立一番功勋,那个不想醒握天下权施展心中的抱负,可内阁有三杨,无人这事儿就用不着多想,因此随着三杨于内阁的权势地位水涨船高,越发没人想往里面进了,但这不表示他们就死心了,不,他们的热情甚至比往日更高涨,随着三杨坐镇内阁,仅用了八年的光影,便打造了一个太平盛世,对于内阁的完善无疑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要皇帝还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只要这大明的江山还在,这内阁的权势地位只会越来越好,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个道理他们看得分明,今日的内阁不似宰相,却似宰相,读书人那个没有这个执掌天下的念头,内阁权势地位越高,他们对入内阁的念头就越高,越期盼,今日他们入不了,但不代表明日入不了,年老的熬岁月,年轻的熬资历,三杨虽强夯,但终究有年迈的一天,终究有退下来的一天,等他们老迈了干不动了,退下去了,那么交给他们的内阁,就是一个权势地位空前的内阁,这样的内阁才是他们想要的内阁,正因为谁都看得明白,对于三杨的年迈,三杨迟早退出内阁的那一日,谁都看得明白,入阁的争斗也越明显了,依着他们的估计,入内阁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不少官儿掂量着自己的分量,但凡觉得有一丝希望的可能,莫不是做好了入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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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9章:早有英名题金榜

    却不想,在今日这样的一个早晨,杨溥的一番话,让他们面色大变,因为他们从杨溥的一番话,杨士奇、杨荣的态度,分明看到了他们选中了杨峥,抛开杨峥能不能入阁的条件不说,就说杨峥的年纪,今年才三十岁,保守的估计还有三十年好活,三十年不出意外,大明首辅的位置,一旦他入了阁便可以坐稳三十年,对于这个能力谁也不会怀疑,一个能想出一国两制这么高明的主意,一个可以说服朝廷兴市舶,罢朝贡,彻底改变大明下西洋的弊端的壮举,一个能将一摊乱泥的苏州城打造成江南第一城,一个能让收不起商业税的户部,从此开始了征收商业税的历程,一个让大明户部从拖欠银子,到国库充盈超过最鼎盛的永乐王朝,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拿出一件来,他们就算是用一辈子也未必做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无论是多老的资历的官儿,没人怀疑他的本事,他们有理由相信,一旦他入了内阁,有三杨的栽培,有意的提拔,坐上大明内阁首辅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可他的不困难,对于他们这些官儿而言,是天难地难了,其中以五旬以上的老官僚,他们经过历经三朝,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知,熬着资历,熬着学问,甚至熬着岁月,经过大半辈子的磨练,他们走到了这一步,强大的自信让他们相信,他们有这个入阁的机会,有坐上大明首辅宝座的机会,还需十年,不,五年、也有可能是三年,两年,总之,无论怎么看,三杨的老迈给了他们入阁的希望,他们只要熬上个几年,便有这种可能,却不想杨溥却在这个时候杀出了这样的一刀,一旦杨峥入了阁,他们多年的筹划,多年的忍辱负重,多年的等待就成了镜中月,水中花,到头来是一场空,这样的局面,他们岂能看着他发生,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吃了十年寒苦,从数十万读书人里杀出来的天之骄子,而这杨峥既不是秀才,也不是举人,更不是进士,不过就是杭州城的一个小混混,这样的人若入了内阁,他们引以为傲的什么探花,榜眼、状元郎还有什么何面目苟活在世上,所以这内阁任何人都入得,唯独杨峥入不得。

    本来,对于皇帝借这次机会对杨峥封伯爵,他们虽羡慕,但并无不满,依着杨峥的功勋,开疆拓土,安定苏州,兴市舶司,罢黜朝贡,开海禁、充盈国库,哪一件事都够得上洪武爷定下的规矩,给个伯爵也是应该的,况且在他们看来,伯爵虽好,那也是一介武将,武将哪怕是做到了徐达那样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低文人一头,基于这个,他们甚至觉得,无论杨峥的这伯爵封得多大,见了他们的面,还得老老实实的,哪知,杨溥这一番话分明是要断了杨峥走向武将的道路,重新回到文官的阵营,按说你回来就回来吧,对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要不碍着自己升官发财,大家都是同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人家这是要让他做内阁辅臣啊,这就是让他们不乐意了,年纪大的担心自己入不了,年纪小的则心生不服,这小子既不是秀才,也不是进士,凭什么入阁,他既然入得,小爷我永乐六年的状元郎,为何入不得,重重议论随之而来,整个大殿因杨溥的一番话,彻底变得热闹起来。

    要说场上还有安静人,那就是杨峥的了,杨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侍郎,今日竟有这般动静,先是皇上给自己加官进爵,跟着是内阁提出让他入阁的意思,这种变换算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杨士奇的那几个眼神的意思了,其一是提醒,虽说官场如今还没明确定下非庶吉士不可入内阁的规矩,但某些不成文的规矩还是有的,一旦做了伯爵,那就是手握兵权的武将,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是断然不能入阁的,这不符合规矩,纵然是内阁同意,皇上也不会答应,洪武废除宰相的目的,固然是因宰相的权利太大,另一方面也不是处于对皇权的安全考虑,一个手握兵马大权的武将,一旦做了大明的内阁首辅,那等于是在皇帝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宝剑,宝剑什么时候砍下来,那得看自己的心情了,所以无论他与皇上的关系多好,皇帝多么的信任他,只要他接受了这个伯爵,那么也就自我断了入阁的希望了,其二,是给自己表示立场的决定,是做文官还是做武将,文官虽不能手握兵马大权,但有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一天,比起做武将只好不坏,可以说在杨士奇给他不经意的两个眼神,算是给他做了决定,那就是这武将可以去做,但只能做一时的,这一战打胜了,还是要做回文人的,什么伯爵不要也罢,不能因小失大?”

    生怕自己的眼神他看不明白,内阁干脆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借用杨溥的口把这事儿挑明了,一方面好让杨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好做出选择,另一方面何尝不是给皇帝说出其中的道理,一个名将固然能保一方边疆安宁,可一个好的内阁辅臣能保一国繁荣昌盛,如何取舍,皇帝你老人家看着办,这是一种豁出去的做法,同时也是最稳妥的法子,只要皇帝不昏庸,孰重孰轻就一定能分得明白,事实摆在这儿了,杨峥对朝廷对皇帝你老人家可是忠心耿耿,为人才学没得说,关键还是年轻,稍加培养就是替皇上你,太子爷分担的好手,而我们三杨也老了,还能陪你几年呢,万一我们去了,而内阁又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非但帮不了你,就是太子日后登基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总不能因一个瓦刺,就将这么一个合适的人才给送到了边疆吧,那不是缺心眼么。

    杨峥没想到自己一时竟成了这样的抢手货,既感到惊讶,又有几分得意,虽说朝堂上有些喧闹,他也看明白了杨士奇眉目传情的意思,但他并没立即上前请辞,事情到了这一步很明显,自己再不济也能捞上一个伯爵做一做,既如此又何必去折腾呢,伯爵本就引群臣的羡慕嫉妒恨,再去争夺内阁,不知会引来多少的口水仗呢,再说了杨溥的话已给了皇帝一个选择,自己这个时候说得再多,都比不上皇帝心头如何想来得重要,若是皇上不想让自己做这个内阁大臣,就算自己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没准儿顺带着连伯爵也没有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清高的主儿,既还在官场,既还想给大明做点事情,有官在身事情总能好办些,这些日子做个什么空头的吏部侍郎,着实不如江南巡抚来得痛快,男子汉大丈夫做官就得做有权有势的官,要不然这官儿不做也罢。

    本着这个心思,他对眼前的局面反而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观望,他相信接下来的戏文一定十分耐看。

    果然,一阵喧闹后,便有人跳了出来,冲着皇帝抱拳道:“皇上,杨阁老的话,微臣不敢苟同,杨侍郎为人虽有些才学,可入阁是一件大事,在我大明早有规矩,入阁非是庶吉士不可,也就是说这内阁的成员首先前提必须是参加了科举考试,并且在考试中获得前几名,然后被授予庶吉士,入职翰林院或者国子监、都察院等才可入阁,杨侍郎既没有科举,也不是国子监待过,靠些运气为朝廷立下了些功勋,就能入阁,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微臣恳请皇上三思啊?”

    杨峥撇了一眼说话之人,这人不是别人,便是刚刚恢复恢复国子监祭酒的李时勉,自从上次因商业税一事被罢免了官职,差不过一年才得以恢复官职,对于当日的耻辱,这位老哥可算是记忆犹新,碍于杨峥与皇帝关系不错,一直隐忍,如今听闻杨溥举荐杨峥入内阁,心头不免有些不甘心,他永乐二年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入文渊阁学习,参与编修《tai祖实录》。后被授予刑部主事,又参与重修《实录》。书成后,改任翰林侍读可谓是天之骄子,这些年他虽说官运不畅,但跌跌撞撞也走到了国子监祭酒从四品的官儿,可官场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没准儿明日就升了呢,他才五十九岁,还有往上爬的可能,这次他个太子讲解《尚书》,讲得透彻清楚。皇上很高兴,给了他许多赏赐,只要他用心做上两年,便可做礼部侍郎,凭着他的名望,天之骄子的头衔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了,除了这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他与杨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彼此互相看不顺眼,前几次的交手他都以惨败告终,不管他如何大度,这事儿已发生了,一旦让杨峥入了内阁,他焉能有好日子过,事情既摆在了这儿,他就不得不为自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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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0章:相逢意气为君饮

    有了李大人的带头,本还有些犹豫的官儿算是彻底下了决心,叫的最欢实的要算刑部尚书耿九畴,此人元吕思诚之重外孙。永乐年间考中进士。历官给事中、两淮盐运同知、刑部尚书,为人素有名望,清正廉洁,仗着才学过硬,声望、资历都过硬,无不想着有生之年能入阁尝一尝阁老的滋味,却不想等了这么多年,竟让一个毛头小子入了内阁,这口气哪能忍得下,不顾自己三朝老臣的资历,跟在李时勉身后反对。

    除此之外,其他六部的官儿或多或少的表示反对,他们抓住的一点,那就是杨峥虽有才学,但不是科班出身,这种混混身份或许能应付一个又一个的麻烦,但绝对应付不了内阁的政务,随着内阁的权势地位日益提高,到今时今日有了更为完善的政务流程,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可以说没有翰林院几年对政务的培养,绝对做不好内阁的事情,因有人挑了头,反对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多,杨峥看着一帮胡子花白的老头,在吹胡子瞪眼睛的冲着皇帝说反对的话,不免感到好笑,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的局面与他而言,无论有多少人反对,无论怎么坏都坏不到那里去,再不济还能混到一个伯爵,万一祖坟上冒了青烟,还能混一个内阁大臣做做,这样的局面十几年没碰上过,今日碰上了,还不好好看看,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看着热闹。

    眼看着一帮老臣子都出马了,本还有些犹豫的年轻官儿也纷纷上前凑这份热闹,他们同样是天之骄子,同样有那个心思,只是碍于前面的老资历,老官僚在,入阁的资格还没到他们,可没到,并不代表可以让其他人进去,要说今日进去的是一个同科的状元郎到也罢了,再不济也得是个庶吉士不是,可偏偏能入的竟是一个没有进过科场的白丁,而且人家的年纪还比自己小几岁,自己堂堂的天之骄子进不去,他一个科场白丁竟进去了,若是传扬了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无论是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公心也好,私心也罢,总之都是在反对了。

    眼看着群臣一面倒的反对,三杨看看了皇上,谁也没说话。

    皇上面上神色阴晴不定,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的目光从群臣的脸上一一扫过,当落到了杨峥的脸上时,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轻轻颔了颔首,这个动作虽不着痕迹,但站在群臣首位的杨士奇却看得清楚,心里轻轻一叹:“这个杨小弟运气倒也不错?”

    对于今日此举,可以是他一手策划的,当得知皇帝有意封杨峥伯爵的消息,他的心思就开始活络开了,这近乎十年的功夫,他是看着杨峥一步一步的走上来的,无论是他剿灭弥勒教的手段,还是提出一国两制的构想,甚至是开海禁,重下西洋,打造大明海上丝绸之路,算上整治江南,这一切一切的都让他看到了一个勇于任事、见识高明、能力出众,懂得进退,该装孙子的时候装孙子,该下手时绝不手软的官儿,这样一个几乎让忍无可挑剔的政治人物,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管理者,身为内阁首辅,他太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历代及明初,六部均隶属于丞相,凡事必须秉承宰相的意志,自撤中书省、提高六部品秩后,六部变成直接对皇帝负责,职权完整,而且在阁之上。但随着内阁品位的提高,又有票拟权,内阁比六部更接近皇帝,部权便在不同时候、不同程度上为内阁所侵。但是,内阁毕竟不同于中书省。从制度上说,六部不必听命于内阁,而内阁则“凡百政事,非下部必不可行,不能行”。于是内阁借位尊势崇而力图控制六部,六部则钻内阁没有法定地位和权力的空子,力图摆脱控制。因而阁部经常争权,尤其是争夺人事权,可以说内阁与六部这种职权界限不清,工作上彼此失调,客观上影响内阁的运作,而皇帝担心内阁进一步做大时时防备,另一方面随着皇帝疏懒和刻意提拔司礼监,司礼监的权势同样是水涨船高,一个内阁首辅非但要做到政令上通下达,还要有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保持君臣和睦的本事才能真正在这个位置上为天下做些实事,相比那些翰林院出来的天之骄子,他们大都是十年窗下,久在翰林苑,舞文弄墨之士,并无实际的政治经验,一旦入阁,大都昏庸而无识见,阁臣为保官秩,大都庸庸碌碌,而很少勇于任事,敢作敢为,这一方面是内阁受所处的地位和职权的限制,权力由皇帝授予,而宦官又居中窃柄,阁臣于是只能对皇帝唯唯诺诺,对宦官俯首听命而不敢有违,一辈阁臣都碌碌无能,遂使政风因循腐化,最终坏了内阁这个衙门,内阁自从他接手后,开始散发着巨大的作用,凭着他的经验,他相信内阁的这个衙门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大,身为内阁的阁臣,需要的要求也不再是那种饱读圣贤书的呆板的庶吉士,而是一个敢于做事,有能力做事,能屈能伸,不学有术干练之臣,而这一点杨峥无疑是合适的,既然是合适的人选为何不让他进来呢?此时此刻的杨士奇就好比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傅,在年迈的时候,寻了一个可以继承衣钵,可以将国事相托的弟子,这样好的人才,他又怎么会让对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呢,事实上他敢这么做,同样是看准了皇帝也有这个心思,内阁的作用已让皇帝离不开内阁,挑选内阁上,他何尝不想一个聪明能干,又能让自己放心的官儿呢?算准了这一点他才说服了杨溥,三杨共事多年,在这件事上他几乎不用说什么,他们都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杨溥答应了,杨荣也默认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差的就是皇上默认的这一步了,如今看皇帝模样,顿时让他提着心思彻底放松了下来。

    场上的争论还在继续,因反驳了许久,不见有人反驳,那些年轻的官儿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拿出重重理由阻扰杨峥入阁。

    皇帝看了许久才听得一声长叹,叹息的气儿绵长而轻快,似是在这一口气息吐出来,心头已下了某种决定一般,群臣看到先前板着脸的皇帝,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儿变得轻松了许多,脸上竟多了几分笑容,他看了看杨峥,忽然问道:“杨侍郎,此事你怎么看?”

    皇上的神情杨峥早已看在眼里,细细一琢磨,也知道皇帝的意思,嘿嘿一笑道:“微臣很想替皇上做一回冠英侯,替我大明开疆拓土,可微臣听说,那冠英侯因杀戮太重了,年纪轻轻就死了,微臣是个怕死的人,怕是做不了冠英侯,我看我还是入阁吧?”

    话音一落,人群里顿时炸开了,有人嘀咕道:“好小子,还真敢说啊?”

    也有人心想:“这小子还真会寻借口,不想去就不想去,还扯什么冠英侯,就你这点本事,怕是给冠英侯提鞋都不配?”

    一阵吵闹后,忽见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生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端是让人喜爱,那人恭敬着身子,也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冲着龙椅上的宣宗毕恭毕敬的作了一缉,道:“微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妥,内阁自洪武爷仿宋代制度,置华盖殿、谨身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等大学士,为皇帝顾问。又置文华殿大学士以辅太子,品秩都是正五品。成祖即位后,命官品较低的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于午门内的文渊阁当值,参与机务,称为“内阁”。“阁臣之预务自此始,然其时,入内阁者皆编、检、讲读之官,诸司奏事,到仁宗时内阁权势地位才逐渐提高,成为大明一等一的衙门,有“代阅章奏”,“票拟批答”,“赞襄机务”,“总裁实录、史志”等数项政务,可谓是政务日重,杨大人虽有才干,终究不是正统出身,不说洪武爷,成祖爷定下翰林不可入作为阁臣的规矩,单说这处理政务这一项,没有翰林院栽培几年,怕是应付不了的?微臣斗胆请皇上三思?”

    此人的声音不大,却说得有条不紊,先是拿出了祖宗的规矩,跟着是政务能力问题了,虽说人家入了内阁未必就不处理那点拟票的事情,但话儿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一个不是正统出身的读书人,能力再高也比不上在翰林院专门学这个的要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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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三百七十一章:孰知不向边庭苦

    这话儿立即引起了一片喝彩声,李时勉当即抱拳道:“徐状元说的是及是,内阁地位越发重要,身为阁臣,其职务首先是议政事,宣布纶音。阁臣常在皇帝的左右,充当顾问。阁臣不但对答政事中的疑难问题,而且为皇帝办理公文,草拟谕旨。内阁所承办的公文有制、诏、诰、敕、题、奏、表、笺, 与政务上,阁臣需要看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文章奏折,针对国家大事拟对各种奏章的处理意见,并将这些意见附于奏章之上,送给皇帝御览,没有过人的政务能力,根本应付不过来,而庶吉士来自翰林院,期间有经验丰富者为教习,授以各种知识,三年后,在下次会试前进行考核,称“散馆”。成绩优异者留任翰林,授编修或检讨,正式成为翰林,称“留馆”。其他则被派往六部任主事、御史;亦有派到各地方任官,正因为庶吉士有相当的政务能力,文武百官之中才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庶吉士也被世人的称为“储相”。杨大人固然有才华,但毕竟是没走过科举,也不是庶吉士,与政务上难免会疏忽,内阁是左右大明国事的衙门,岂可让一个毫不熟悉政务的人去处理朝廷大事,再者,我朝自科举始,每年的庶吉士数百人,这些人都是天之骄子,自科举结束后,便进入翰林院,学习朝廷政务三年之久,不能不说他们是国之栋梁之才,自入庶吉士莫不是还有报国之志,一旦杨大人入了内阁,难免让他们心生侥幸之意,自从坏了学风,微臣恳请陛下三思?”

    众官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本不知该说什么,可李时勉这一番话算是说出来他们的心声,纷纷上前道:“我等恳请皇上三思而行?”

    皇上面上神色有些难看,李时勉的一番话说得堂而皇之,却又让人反驳不得,意思很明显,庶吉士是国之栋梁之才,他们熟悉政务,本就是朝廷入阁的人选之一,而他杨峥既不是秀才,又不是庶吉士,虽有才学,未必能入阁做内阁辅臣,再者,内阁再大,人数再多充其量不过七个人而已,可大明自洪武科举以来,庶吉士有上千人,大明疆土庞大,并非一个内阁就能治理好的,最终靠的还是庶吉士,若是让杨峥入了内阁,难免寒了他们的心,从此丧失了认真学习的风采,到头来亏的还是皇上你么,这其中如何取舍,皇帝你该心里有数才是?”宣宗心头虽有些不悦,可细细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内阁地位水涨船高,规矩虽说没明确,但满朝文武百官谁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也对庶吉士高看一眼,而这帮天之骄子,也在学习上,处理政务上格外的用心一些,毕竟是入阁的人数就那么几个人,不是人人都能入的,唯有才学过人,能力出众者才能入阁,因此在这上面没人马虎,再者,纵然他们一时没能留在京城,但毕竟是有了入阁的资格,纵然去了地方,做了御史、六部主事也较为用心一些,说大明的治理靠他们并不为过,而一旦让杨峥入了内阁,势必会引起他们的疑惑,既然不学无术都能入阁,自己又何必那么认真呢?一旦这样的心思在庶吉士中蔓延,与朝廷终究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这一点可以说致命的,从内心上说,他自是希望杨峥入阁,可从理智上说,他的确觉得这事儿值得三思,

    一时好不犹豫。

    眼看着皇帝沉吟,先前说话的那年轻官儿看了看众人,忽的又走了出来,冲着皇帝拱了拱手,再一次说道:“皇上,洪武)十八年廷试,擢一甲进士丁显等为翰林院修撰,二甲马京等为编修,吴文为检讨。进士之入翰林,自此始也。使进士观政于诸司,其在翰林、承敕监等衙门者,曰庶吉士。进士之为庶吉士,亦自此始也。其在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者仍称进士,观政进士之名亦自此始也。其后试额有增减,条例有变更,考官有内外轻重,闱事有是非得失。其细者勿论,其有关于国是者不可无述也。

    永乐二年夏六月己丑:“吏部尚书兼詹事府蹇义等言:……今年所取进士,诸司无缺铨注,各王府教授、伴读多缺,拟于第三甲内选用,仍令食进士八品之禄,第二甲、第三甲拟量留七十员,分隶诸司观政,遇缺取用,余悉遣归进学,凡冠带举人亦令归进学,以待后科会试。诸司历事监生例应三月后授官,近因少缺,有一年未授者,而内府办事监生止是誊写奏本,查理文册,稽算数目,别无政务,比内官监,奏准半岁授官,而历事监生有政务者,授官及迟,今后宜令所司,内府办事监生月日满者,定例给赏,仍令回监进学,依次历事出身。上皆从之。洪武爷,成祖爷命进士观政,然后遴选任官,其目的就是要让庶吉士明达政体,扩充见闻、砺炼经验,此规矩自洪武爷后一直延续了下来,这些人先是不分六部和三法司,随缺任用,这并不是说,在礼部、户部观政,就不需要了解兵部、刑部的事体;在兵部、刑部观政,就不需要了解礼部、户部的政体。但现在的情况是,因为进士选官既有京职,又有外放,在刑部、大理寺观政者,只谙熟刑名,本衙门则往往题本欲就地任用。这不过是徇私之举,为人大开奔竞之门,破坏祖宗成法。刑部、大理寺现在非要任用在本衙门观政之进士,但南京刑部、大理寺遴选则依据成例,广泛选择,但也没听说出现用刑错误,正是洪武爷,成祖爷亲自用过,才依据进士及第名次,送各衙门观政,不许扰乱定例,以树私恩,杨侍郎入阁之举,还请陛下好生思量才好?”

    “臣等恳请皇上好生思量?”群臣重新喊道。

    宣宗看了看众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一眼杨峥,道:“杨侍郎,此事事关你的前程,你怎么看?”

    杨峥本来的打算是无论入阁不入阁,他都要去打这一仗,毕竟是关乎大明国运的重要之战,一旦很好的解决了这一仗,至少能保证大明几十年的边疆太平,也不至于百年后被女真人乘势而起,若是侥幸能做到一劳永逸,那无疑是最好的,所以在这一件事上,他并没有做出太多的考虑,另一方方面三杨虽说一个个老迈了,但就这精神头再干个十年不成问题,那时候自己就四十好几了,也算是少壮派,再入阁也不迟,却不想自己入阁的事儿,刚被杨溥提了出来,群臣一个个就跟自己杀了他的父母亲人一般,百般阻扰不说,还愣是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不就是那点政务么,说得好像这大明的天下,除了几个庶吉士就没人会干似的,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优越感,让杨大人很不爽快,他自问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但被人鄙视的感觉还是很不爽的,况且他今日没有入阁,那是因内阁有三杨,自己年纪还轻,还能等,可这并不表示自己不想入阁,自己来这个时代已整整十二年,十二年来他为这个时代做了什么,他心里清楚,不说一国两制的安南,下西洋的壮举,就是江南的士农工商,他都想好好看一看,这是未来左右大明的力量,是他亲手打造的,( uukashm)他想看一看他们能壮大到什么样的地步,这期间会不会需要他的帮助,需要他的调整等等,为了这个,他就不能不入这个内阁,只是这事儿还刚刚开始,只需朝廷的局面继续稳定下去,他所期盼的画面绝对会出现,但前提是他必须保证大明的局面平稳,眼前能打破这个局面的,唯有北方的瓦刺,所以这一趟他必须走,他原本的打算是自己能顺利解决了大明北方长久以往的隐患,返回朝廷后,借着军功入阁,如今看文武百官的这态度,可以说痴心妄想,这让他意识到,今日这资格若是丢了,非但今日入不了,就是他日,一样入不了,为了他所期待的局面,他今日就不能丢了这个机会,他必须让这帮文武百官明白,这内阁老子还就入定了。

    有了这个心思,他开始思索这件事了,如李时勉所言,庶吉士由通过科举考试中进士的人当中选择有潜质者担任,为皇帝近臣,负责起草诏书,有为皇帝讲解经籍等责,是为明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之一。虽说这个规矩朝廷没有明确下来,但私底下这是文武百官默认的事实,他一个科场白丁,贸然插上一脚,竟比他们这帮天之骄子还先一脚入了内阁,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对于这一点,杨峥并没有多大的反感,毕竟是从永乐后期就是这么干的,你一个科场白丁要打破这个规矩,人家拿这个来反驳一下并不过为,所以这次对这个让自己头疼,双方都没什么好感的老对头,他头一次不觉得那么让人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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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3章:人生倏忽一梦中

    后来的那个老者摇头说道:”前朝国政,误在重制科,朝廷高爵厚禄,一旦君父有难,各思自保。请大家看最全!其新进者,盖曰:我功名实非容易,二十年灯窗辛苦,才博得一纱帽上头,一事未成焉。我官居极品,亦非容易,二十年仕途小心,始得至此地位。大臣非此一人,我即独死无益。此资格之不得人也。二者,皆谓功名是己所致,所以全无感戴朝廷之意。无怪其弃旧事新,而漠不相关也。可见如此用人,原不显朝廷待士之恩,乃欲责其报效,不亦愚哉!其间更有权势之家,徇情面而进者,养成骄慢,一味贪痴,不知孝弟,焉能忠义?又有富豪之族,从寅缘而进者,既费资财,思权子母,未习文章,焉知忠义?此迩来取士之大弊也。当事者若能矫其弊而反其政,则朝无幸位,而野无遗贤矣。”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不知何意,待细细揣摩品味,才暗叫了声厉害,这一番话看似轻描淡写,说的是前朝的事情,似与眼前之事毫无干系,可细细体会,才知道其中的厉害,人家摆明是借用前朝的事儿,来骂今日的人,什么当事者若能矫其弊而反其政,则朝无幸位,而野无遗贤矣,这分明是说这帮庶吉士拿着祖宗规矩浑水摸鱼,不做正经事,与国事无补,而且庶吉士一味贪痴,不知孝弟,还不如和尚忠义!这一番话可算是狠毒?”

    场上除了几个老者觉得这一番话值得人沉思之外,其余众人莫不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道:“你姓杨的你进不了庶吉士,也用不着把庶吉士说成无君无父之人吧?难不成我们的圣人之书白诵了不是?”

    徐有贞虽有些准备,可没想到杨峥一上来就这么狠,有心想说什么,却不想杨峥根本不给他机会,目光一扫,冷声道:“进士避外官者,多营求三法司观政。久之名曰理刑三年后堂官,以刑名精熟上闻,即授御史。即监生历事久者亦得之。盖此时拨各衙门观政,尚未限定常规,以故巧黠者能越次得之。然而必先授试职,或逾年再考不称,则又调别衙门,嗣后渐不然矣。这样的人朝廷要来何用?”

    徐有贞早已熟悉杨峥的套路,所谓一而再,再而三在气势上压着你,一旦被对方压着,就很难有翻身的机会,唯一能打破的局面唯有不等他说完,站起来反驳。

    “杨大人此言太过了,我朝旧制,进士观政各衙门三月,乃始选除,观政令典宜实实举行者。曰询事考言,或进相质辩而得之,或退悉敷陈而得之,嘿察其品,曲尽其材,一一别识之,而密致之阁部。阁部再加咨讯,而登之选除。酌量于成例之中,转移于选法之内,将使博雅者就馆职,心计者主钱谷,文理者典仪章,谋断者司兵务,明辨者折刑名,精敏者督工作,丰采才猷可以率属励俗剸繁理剧者任州守,及各郡岩邑之推知。其间或才有余而凌厉过当,德有余而强干不足者,器使之,令得各见所长。傥更有大识,力大风节,能排大难、决大疑,扶植大纲常者,另储以待破格不次擢用。皇上崇重养成之意不为具文,而祖宗责实求才之典可收成效矣!杨大人岂可说毫无用处,我大明自洪武爷设庶吉士到成祖,延续五十年,五十年来莫不是如此,大明的天下莫不是被他们治理的好好的,何来大人无用之说,莫非杨大人以为这盛世的太平是你一人所为?”

    此话一出,众官儿暗地里叫了声好,这个徐有贞果然不负才子之名,就这一番话足以让姓杨的闭嘴了。

    杨峥冷哼了声,神色并无任何的波动,朗声道:“祖宗选法不可谓不精,不可谓不密,然“岁久法玩”,这种政体没有随机应变的功能,好政策无法好执行,最终不仅沦为虚文,甚至成了败坏国家、侵蚀百姓的蠹政。二三年来,今日以建言防人,明日以越职加人罪,且移牒诸司约禁,而进士观政者,复令堂官钳束之。夫禁其作奸犯科可也,而反禁其谠言直谏教其砥行立节可也,而反教以缄默取容。此风一开,流弊何极。谏官避祸希宠不言矣,庶官又不当言大臣持禄养交不言矣,小臣又不许言。试问徐大人这可是庶吉士所为?”这一句话问得锵锵有力,这些年不少庶吉士仗着观政的机会自命不凡,没少做些不入流的事情,被杨峥这一说,竟让人反驳不得,可要在这里认输,非他所愿,咬牙道:“杨大人此话不免以偏概全了,如你所说,莫非我大明的庶吉士便没了可造之材?”这话儿有些狠毒,有意挑起庶吉士的仇恨。

    杨峥冷哼了声,道:“我可没这么说,进士观政的初衷是好的,如果严格实行,应该可以起到锻炼人才,使之尽快熟悉政事的作用。但任何政策执行既久就会弊端丛生,这一点不光是进士观政,任何的举措都是如此,科举虽能选拔人才,未必就不能选出庸才,没读书的未必就比读书的差,你们口口声声说本官不读书,这个本官不敢否认,可要说本官比你们这帮进士要差些,不是本官狂傲,就算你们来是个进士,是个庶吉士也没本官的本事?”

    “狂妄,太狂妄了!”众官儿不少是进士出身,素来自命高人一等,哪里会被人如此轻视,几个老者摇头呵斥不止。

    “杨侍郎这话儿未免太过了吧?”徐有贞冷笑道。

    杨峥冷哼了声,全然不理会众人的态度,目光扫了一眼徐有贞,冷冷的问:“徐大人可是今年中的进士?”

    徐有贞听这话儿问的亲切,有些得意道:“不错,癸丑科进士!选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

    众官儿有人羡慕,有人嘀咕,目光都落在了徐有贞的脸上。

    唯独杨士奇目光看了看杨峥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心里嘀咕了声:“这小子只怕又憋着什么坏呢?”

    只听得杨峥继续问道:“徐大人今年贵庚?”

    徐有贞少年得志,今日有意显摆,故意提高了声调:“下官明永乐五年生?今年正好二十七岁?”

    杨峥嗯了声道:“二十七岁了,可悲啊?”

    徐有贞一直以自己年纪轻轻就能中了进士,选入了庶吉士,做了编修,无论是同年的,还是同科的士子,他的年纪足够笑傲群雄了,却不想这年纪落在了杨峥的语气里竟有几分不屑的味道,不由得他感到几分怒气道:“可悲什么?”

    杨峥轻轻叹了声道:“可悲徐大人读圣贤书十几年,二十七岁了才中了进士,做了一个七品的编修,敢问徐大人你可本官二十六岁做了什么?”不等徐有贞说话,杨大人自说自话了起来:“二十五岁剿灭弥勒教,令参将职,官居四品,二十六岁退鞑子兵马一万,出兵安南,推行一国两制,建议朝廷罢朝廷,兴市舶,开海禁,领吏部左侍郎,官居三品,二十七岁应陛下所托,赶往苏州,在苏州废投献,扭转政风士习,令出必行,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以重振往日的辉煌。领江南巡抚,官居二品,敢问徐大人本官这份功勋,这份官职比尔等进士如何?”

    这话儿可谓是有些恶毒了,摆明了是损众人的脸面了,进士及第官居七品,足够值得骄傲的,可怕碰上了杨峥就不得不打个折扣了,可以说他是大明官场的另类,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方封疆大吏,官居二品,光拿个进士头衔来比,还不能与人家比的,众人本想反驳几句,可一想他这些年所作所为,的确比得上十个进士,十个庶吉士,所以嘀咕归嘀咕,倒也没人敢上千来反驳。

    徐有贞一张脸涨得通红,人家这是摆明了用官职上的优势来打脸了,偏偏人家自吹自擂了一番,自己还说不得什么来,心头那个气恼可想而知了,咬牙道:“咱们进士诵的圣人书,讲究个文武双修,可不是光靠剿灭了几个弥勒教就能当上进士的,要说这比杀人,杨大人武艺高强,我等是书生可比不了?”

    杨峥冷笑了声,目光盯着徐有贞隐隐有些杀气,缓缓的道:“比文采是吧,本官二十五岁便因一曲长相思名动杭州城,至今杭州人与友人告别的时候,还时时念上几句,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这词儿诸位没少念吧?”

    场上众官儿面上一红,这词儿算是这几年来在士林中流传最广的一首名曲,但凡离家的,友人相送的,辞官归隐的首选莫不是这首词儿,虽说这些年来,无人承认这词儿的高雅,但私底下大伙儿心里都明白,这词儿写得天然浑成,毫无雕琢之处,却格外真切感人,是离别时最佳送别词。此时被杨峥说出来,众官儿就好比一个小偷,在偷人家东西的时候,被人给抓了个现行,除了默不作声之外,还真不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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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4章:功业声名两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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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峥继续说道:“二十六岁来到京城,应皇上要求写有《庆云赋》名动京城,同年科举,百官考校我的才学,当场写有八股文一篇,被群臣定为天下读书人科举的范文,敢问徐大人这几年可从诵过,揣摩过?”

    徐有贞面上一热,他能一举高中进士,固然是他自身的才学的原由,可杨峥那篇状元文章,他私底下不知诵读了多少遍,此时被人家这么问,那敢应答。

    杨峥看他模样便知道是诵读了,也不点破,继续说了下去:“二十七岁,本官据其文艺观,把多种多样的艺术境界划分为三种基本形态:“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独创《杨氏词话》,就是苏州三年多,本官也留下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良辰美景奈何天两首传唱久远的曲子,敢问徐大人你今年也有二十七了,人说你才学高绝,天文、地理、兵法、水利、阴阳五行万般皆能,可曾给世人留下什么动人的曲子?”

    一席话说得徐有贞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自问才学过人,可读书十几年来,诗词歌赋也写了不少,可能留下传唱的还真没有,杨峥如此询问,他如何答得出来。场上众官儿一看徐有贞这般模样,便知今日这番争斗怕是走了老路。

    却不想徐有贞咬牙道:“诗也好,词也罢终究是小道,杨大人才学再好,还是入不得科举,大人若当真有真才实学,何不也给我等考一个状元看看?”这话儿说的很不地道,有几分撒泼的味道。杨峥当年虽有状元文章,可毕竟是没有走过科举,徐有贞这么说,你等于是说,你杨峥有才是不假,可走到不是科举,才学再好,也是邪才罢了,自古邪不胜正,科举才是大道,单凭这一点,我徐有贞就比你强?”

    此话一出,众官儿就有不少人摇头了,常言道:“骂人不骂娘,打人不打脸,徐有贞这摆明了是打人脸了?依着杨峥的性子岂会善罢甘休,别看人家面上挂着笑容,那是放出的烟雾弹,当真要翻脸,那就不是打脸这么简单了?”原先还有心帮徐有贞的官儿,这会儿缩了缩脖子,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哦,这么说来,徐大人对自己的这个进士很看重了,那本官倒要问问,这一年多来,以徐大人才学可做了什么大事?”杨峥面上的冷峻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容,此时此刻的神情,口吻就好比一个羡慕的下属,在仰慕上司一般。

    徐有贞头一次与杨峥大交道,不知深浅,一看他语气有些服软的味道,心头大喜:“人都说这杨峥能言善辩,最能以气势压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杨大人说笑了,下官刚入翰林院无大事可做,平日里也不过履行其处理政事的职责而已?”这话儿说得谦虚,但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傲气。

    “胡说八道,一个刚入翰林的编修,从未经过政务,不过是仗着侥幸写了一篇好的八股文而已,便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胸无点墨,竟敢说自己履行其处理政事的职责,试问一个不通政务的翰林编修,能处理什么政务,本官先去过安南,后去过江南,见过不要脸的官儿不少,可没见过这等不要脸的?当真是奇葩,奇葩啊?”

    “该来的,果然来了?”众官儿也不知谁嘀咕了声。

    其实徐有贞的一番回话并无任何的问题,一个翰林院编修平日里的大事也不过是读读书,写写文章,譬如,以皇帝名义颁发的各种诰敕本应阁臣起草,但实际上一般性文件多由翰林代笔,这项工作有助于翰林官适应政务、加深阅历、加强对国家事务的熟悉;对明代历朝实录的编写一般由阁臣领衔,翰林负责实际编修,这项工作加强了翰林官对前朝政典故事的深入了解;而在经筵侍讲中,翰林官又因此而不断熟悉朝廷仪制和国家要政;同时由于经筵讲读而形成的亦君臣亦师生的关系,成为翰林官在院期间或日后为官主政时启沃君心、对皇帝施加影响的重要条件。此外,翰林官有着更多的亲炙鸿儒、接近权要的机会,又能饱览史料邸报,参加某些重要会议,便于对政局时事获得具体而深入的了解。这些都使翰林学士不断积累政治学识和经验,为日后准备较好的政治素养。但这样选出来的官儿也有一个短板,那就是没有政务能力,阁臣是由进士而翰林,而拜命入阁,他们大都是十年窗下,久在翰林苑,舞文弄墨之士,并无实际的政治经验,不知民间疾苦,所作所为说到底还是写一些政务文章而已,杨峥拿着这一点呵斥人家,饶是徐有贞素有才学也被这一顿呵斥说得哑口无言,似这种情况,从他诵读诗书以来,都不曾遇到过,他自幼聪明伶俐,无论是道德文章,还是政务能力,莫不是获得众人交口称赞,就是三杨也对他的才学表示出赞扬,走到哪里听到最多的都是奉承,做的最多的也是诗词文章,自从入了翰林院,他莫不是积极的学习政务,希望有朝一日能入阁好不负生平所学,却不想今日被人当孙子一般训斥,偏偏自己还发作不得,心头的郁闷可想而知了,恶狠狠瞪了杨峥一眼,有心想找些脸面回来,苦于刚才的呵斥太过厉害,一时竟没回过神来。

    “趁你病要你命?”杨大人嘀咕了声,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与徐大人怨恨的目光,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呵斥道:“徐大人文不足以流出千古,武不能开疆拓土,不过是侥幸考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便自命不凡了,你问问在站的诸位大人,那个刚入翰林的那会儿,不是在翰林院研习经史、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好报皇上恩宠,那个不是熬上了几十年才学会了政务,从地方官做起,一步一步脚印走到今日这庙堂之上,你徐大人说到底不过多诵了几本圣人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政务不说,才学更是不堪大用,似你这等轻浮无行,不知进退的编修,还敢站在这庙堂之上侃侃而谈,难不成我大明的翰林院的进士、庶吉士、编修都死绝了么,没有吧,就是这站着的文武百官,也有不少是进士出身、做个庶吉士,做个编修吧,难道他们的见识不如你,学问不如你,还是他们的人品不如你,他们慈眉善目,学富五车尚且不说一句话,你一个刚入翰林院的编修,寸功为立,文章不显,武功未建,有何面目站在这儿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的,似这等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容人之量的人物,也中进士,入翰林院,可见这进士、翰林院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杨峥堂堂八尺男儿,不屑于入罢了!”

    这一番话杨峥有意在气势上给徐有贞的压力,因此骂起人来用的是最恶毒的言语,徐有贞何时受到这等辱骂,心头顿时勃然大怒,有心想要上前拼命,无奈杨峥身高八尺,常年练习武功,体魄强健,哪里是徐有贞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得过的,对着胸口的那几下,宛如挠痒痒一般。

    杨峥身子不动,任由对方饶打了几下,然后厌恶的禅了禅了衣衫,两道利光盯着徐有贞冷声道:“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说不过就动手,还说自己饱读圣贤诗书,连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也不知,真不知你这书是怎么读的,这进士是怎么考上的,你看看你的模样,哪里像个天之骄子,就跟市井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如今这翰林院的编修,就跟市面上的大白菜一样论斤卖,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真翰林!我杨某与你这等泼妇一般的人物同处庙堂,着实感到惭愧!“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岸。本官若是你这等人物,早就回家种红薯了!”

    这话儿实在太狠了,自古骂人不以女人做比较,历史上最狠的骂人也是诸葛亮骂司马懿的时候,那时候诸葛亮屯兵五丈原,每日派人来魏营挑战,魏兵只是坚守不出。为了引诱司马懿出战,诸葛亮采用激将法,派人给他送去一封信和一盒子衣物,司马懿当众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红红绿绿的女人衣物以及金银首饰,信中写道:“仲达你既然是统领中原数十万大军的主将,不披上坚硬的铠甲拿起锐利的武器,在战场上与蜀兵一决雌雄,却畏畏缩缩躲在老鼠洞里逃避刀箭,这跟女人有什么两样呢?现在我派人送了些女人衣物来,如果你还不出战的话,这些衣服你最好还是穿上,做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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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三百七十五章:人生得意须尽欢

    如果你还算个男子汉的话,不甘心受辱,那就按期决战吧!”当时司马懿看到了信,若不是有人在边上,差点一头撞死了,而这一段史书也成了历史上最出名的骂人手法了,日后的读书人,若不是有深仇大恨,绝不会将一个大男人骂作女人,杨峥非但这么骂了,骂得还更狠,直接那市井上的泼妇来比较了,比一个女子还不如,这无疑是莫大的侮辱了,但凡有一点骨气的人,不怒才怪呢?

    李时勉看着一张脸涨得通红,就差没一头撞死的徐有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这哪里是骂人啊,这分明是拿一把刀逼人自杀啊?”心惊之于暗暗有几分侥幸,今日若不是这徐有贞跳出来,这个下场就是自己了。

    众官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杨峥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道:“这张嘴还真能杀人啊?”

    杨士奇看着杨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不由得淡淡一笑:“这个杨小弟,什么时候都有这么战力,这徐有贞仗着有些才学,不知天高地厚,这回算是吃了大亏了?”

    场上最难过的算是徐有贞了,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这么被人骂过,今日本想着接着杨峥这块宝地刷刷名望,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劈头盖脸的连珠炮般斥责辱骂,彻底失去最初的气势,听到自己堂堂进士,翰林院编修,天之骄子,还不如市面上的一个泼妇,茫然之中,只觉得这一刻再活下去怕是被人笑话死,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还有几分读书人的脸面,他本来击打杨峥,被杨峥随手推搡了几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了,几个相知的好友上前把他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腕,此时他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气力来,大喝了一声,道:“姓杨的,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完推开了好友,往前方左侧的一根蟠龙柱撞了上去。

    这下来得太过突然,本来搀扶的两个好友,手腕一落空,再一看徐有贞玩命的架势,顿时吓的面色大变,惊叫道:“徐兄不可鲁莽,徐兄……?”

    众人听得呼喊,纷纷扭头望去,便见徐有贞飞奔而去,人人大吃一惊,便在这时听得皇帝喊道:“快,快拦住他!”

    好在朝堂上人数不少,盘龙柱旁也站着不少官儿,听得皇帝的叫嚷,纷纷拉着徐有贞,嘴里叫嚷道:“徐大人皇帝没让你死呢?”

    徐有贞毕竟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先前心头气愤,生出一股蛮力来,一番冲撞之后,气势也就弱了不少,再被两个大臣拉住,哪里还动弹得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哼,以为哭老子就绕过你了,让你知道知道小爷可不是好欺负的?”杨大人鄙视的看了一眼徐有贞冷哼了声道:“看看,

    这就是翰林院的天之骄子,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的,连爹妈的脸面都不要了,要说大明的翰林院都是这样的人,这翰林院不要也罢?”

    徐有贞一听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好不凄惨。

    群臣有些看不下去了,李时勉走上前陪着小心道:“杨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儿下官看就这么算了吧,难不成当真要了徐大人一头撞在柱子上,来个血溅朝堂,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你杨大人大人有大量,就绕过他这一回吧?”

    杨峥哼了声道:“若是一头撞死了倒是后了,至少说明他还有点血性,比起他众多的缺点,还算有一个有点,如今可好,死也不敢死,就知道坐在哪儿哭,枉为男人了?”

    李时勉一听枉为男人,生怕这词儿架在了自己的头上,那比死还难受,哪敢多言。

    杨峥骂了几声,到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将身子一转,冲着皇帝一抱拳,道:“皇上,微臣本想自己年纪还轻,资历不够,才学也不堪大用,觉得做一个侍郎倒也挺好,没事的时候给皇上你老人家弄弄花榜,搞个拍卖会什么的,解决你老人家的银子花费也不错,你可以说我胸无大志,也可以说我鼠目寸光,我也不否认,微臣本身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今日微臣却不这么看了,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往日微臣听什么翰林院,只觉得这翰林院都是唐朝的李白、杜甫、张九龄、白居易,宋朝的苏轼、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一般的人物,哪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物是不少,可都是些才不堪重用,人品轻浮,不知体恤民情的庸才,微臣突然发现,自己的鼠目寸光,胸无大志,比起他们来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至少微臣有自知之明,懂得进退,没事学一学韩信忍辱负重,不至于哭哭啼啼,寻死寻活的,如此看来,大明需要我,内阁需要我,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是,所以入阁的事儿,还请皇上成全,莫要让人才流失才是?”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物呢?”众官儿摸着一头的冷汗破口大骂道。

    “真不要脸?”杨士奇黏着长须笑道,有徐有贞这个榜样在前,众官儿总是心头有些鄙视,却也不敢说什么。

    但胆大的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只听得个声音道:“杨峥,这里是朝堂,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一阶白丁,竟敢入阁,当真欺负我们翰林院没人么?”

    众人循声望去,有人刚看了一眼,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曹状元忍不住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说话之人叫曹鼐,是北宋政治家曹利用的后人,少年豪爽,有大志,博览群书。宣德元年,中乡试第二,任代州训导,改派江西泰和县典史。宣宗宣德八年成癸丑科一甲第一名进士,状元及第,和徐有贞一样入了翰林院做了编修,先前他碍于身份不好说什么,此时看徐有贞的模样,加上对方口口声声侮辱翰林院都是庸才,身为状元郎被人骂作庸才,不管涵养多好,终究是有些忍受不了,此时看着杨峥大言不惭的还要入阁,再也忍不住站出来呵斥。

    杨峥看也不看曹状元,先前还兴奋得通红的脸蛋,忽的充满了悲切,仿佛是一个饱受了巨大的委屈的孩子一样,眼神里不管是泪珠,就是那两道眉毛也跟着跳跃不定,就那么看了皇上几眼,才一脸悲切的道:“皇上你看到了,这翰林院一个庶吉士欺负微臣还不够,还要加上一个状元郎,皇上你知道微臣没读过什么书,嘴巴也笨的紧,哪里说得过状元郎,他说什么微臣还不得认什么了,微臣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些状元郎最擅长的就是那文章说事,明明是对的,经过他们上下嘴唇轻轻一啪,出来的就是错的,还有那些什么之乎者也,微臣本就听不懂,哪里还能说什么,皇上你若觉得微臣什么都没做,不够资格入阁,你说一声就是了,微臣从此以后绝不提这事儿,就是被人打死了也不入阁,腾出了地方给宣德八年的状元郎,翰林编修,哎,要说微臣甘心不,不甘心啊,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呢,可人家仗着读书多,中了状元,什么狗屁本身都没有,愣是不让啊,我一阶升斗小民,胳膊还不如大腿粗,哪里拗得过象腿呢?”

    曹状元气得够呛,冲上前来道:“杨峥,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要入阁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杨峥叹了声,身子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往下矮了几分,一脸委屈的叹了声,道:“没说你急个什么,你反对个什么?”

    “我……?”曹状元刚说了个我字,杨大人便强过话头道:“什么你我的,你是状元郎不假,( ww.uuanhu)可如今也只是一个翰林编修而已?杨大哥,劳驾问一下,这翰林编修是几品官职?”

    杨士奇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争吵,对于这帮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他平日也十分厌恶,若不是有这个内阁首辅的官职,这帮人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好说什么,难得有杨峥这个怪胎,给他点颜色看看,别以为中了状元,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殊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呵呵,翰林编修为正七品官儿?”杨士奇淡淡一笑道。

    “正七品的官儿?”杨峥默念了几句,忽然的面色一变道:“一个七品官儿就敢这么目中无人,若是让你入了内阁,做了内阁首辅岂不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

    曹状元大吃一惊,忙道:“姓杨的你胡说,我那里有过?”

    杨峥嘿嘿一笑,道:“没有,你刚才喊我什么,姓杨的,杨峥对吧,而且还是这么居高临下,你别忘了,我杨峥虽没进过考场,没做过秀才,没做过举人,也不是什么状元郎,可我身上穿的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官服,胡大人你是礼部尚书,咱大明官场的规矩是什么?”

二千三百七十七章:古来万事东流水

    杨峥嘿嘿一笑,道:“圣人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才是智者,看来这一科的翰林院也不全是庸才,还有些可造之材,翰林院幸矣,大明幸矣!”

    曹状元与那勉强站起来的徐有贞听了这一番话,差点没一头撞死,这是当面打脸啊。

    那进士被杨峥一番赞扬,既欢喜又有些忐忑,悄悄看了一眼曹状元,看人家神色就如同喝了几斤白酒似的,脸红如火,哪还敢多言。

    好在杨峥没继续废话,接着先前的话儿继续说了下去,本官先前所言,就是要告诉诸位,咱们大明的内阁不是昔日的宰相,用不着事事躬亲,他只需做好一个决策者,入阁者只需专注于决策职责,越俎代庖包办一切,即使夙兴夜寐,却可能只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而非合格的决策者。正如魏征所言:“委大臣以大体,责小臣以小事,为国之常也,为治之道也。”

    众人虽觉得这话儿有些 言过其实,可细细品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三杨彼此看了一眼,杨溥小声道:“这小子果然看得明白?”

    事实上,杨峥说得不错,自从朱元璋废除宰相后,一反自秦以来将内侍人员逐步升格为正式朝官的做法,而是将已定型的国家机关和职官重新贬降为侍从。这样的模式曾经维持到他去世为止。其所以能勉强试行了十多年,主要是由于朱元璋本人具有着不同于其后代皇帝的优异条件,他“肇迹民间”,“备历艰难,饱谙物态”,作为创业开国之君享有极高的权威,又具有丰富的政治军事经验和才能,并且极勤于政事,所以能够以这样的体制推动当时国家机器的运转。但这是变局而非常局,可以适用于一时,而难垂诸久远。因为,由一个全能的至高无上的皇帝大权独揽,小权不放,事必躬亲地履行全部统治职能,事实上是绝难世代相承的,所以永乐后开创内阁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因朱元璋早就定下规矩,不可再立宰相,可没宰相皇帝也吃不消,明成祖成立内阁以后,把原来宰相拥有的决策权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最初的内阁只有一部分的权利,但随着后来的皇帝懒散,久而久之,内阁掌管的政务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到仁宗的时候,仁宗皇帝因杨士奇、杨荣等为东宫旧臣,升杨士奇为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杨荣为太常卿兼谨身殿大学士,之后杨士奇、杨荣等人均兼有尚书职位,虽然身居内阁,其头衔均以尚书为尊。自此,内阁权力加重,成为皇帝的最高幕僚和决策机构,内阁的地位与作用已凌驾与六部之上了,等到宣宗登基,内阁已坐实了大明文官集团的代言人的地位,入阁的大学士在处理政务时只需将从六部送进来的奏折,写好的处理意见,票拟在奏折后送给皇帝定夺,然后在发放给内阁,内阁凭着皇帝发还的奏折,输送给六部,一切事物皆有六部的官员去执行,这其间内阁说辅佐天子倒说得过去,说什么理阴阳,

    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整个大明从洪武十五年建内阁以来,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一点,杨峥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见众人沉默,杨峥嘿嘿一笑,冲着曹状元看了看,虽说没说什么,但那神情分明在说,状元郎这一番话可说的对。

    曹状元虽不想承认,可细细品味,却不得不承认杨峥所言有些道理,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儿反驳,冷哼了声,干脆做出没看到对方的可恨的模样。

    “这第一件是决策,不知这第二件事什么?”一阵沉默后,胡滢忽然开口问道。

    胡滢是三朝老臣,如今又是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可谓是权倾朝野,他这么说,显然是认同了杨峥的说话,场上众官儿虽有不服的,听了这话儿也不敢说什么。

    杨峥嘿嘿一笑,冲着胡滢抱拳行了一礼,道:“既然是胡尚书询问,那下官又要唠叨几句了,还请您老人家莫要见怪才好?”

    胡滢也是个好爽之人,闻言哈哈一笑道:“你这滑头,又弄什么鬼,只要你说的有理,你唠叨几句又何妨?”

    杨峥道:“有胡大人这一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免得有些状元郎又寻着缝儿,变着法儿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拖延时间了?”

    “你……?”曹状元听得大怒,说了一个“你”,想起先前的羞辱,愣是没继续说下去。

    众官儿看得摇了摇头,心道:“这个杨大人太能记仇了,就这会儿还不让挖苦他人,亏得我们是他的朋友,这要是敌人可有的头疼的,怪不得江南这么多年安定不下来,一到他的手中,便成了富庶之地了?想来那些酷吏怕是受不来这种时时折磨人的言语,一个个羞愧的自杀了吧?”

    杨大人好生得意了一把,道:“话说,贞观初年,大唐刚刚安定,备受唐太宗信任的谋臣房玄龄,杜如晦刚刚领了差事,一个做了受封为梁国公。官任中书令、尚书左仆射、司空等职,总领百司,另一个获封蔡国公,累迁尚书仆射,二人都是有才学之人,为大唐的贞观之治添砖加瓦,时值天下初定,朝章国典还很不完备,他与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共掌朝政,参与制定典章制度,主持律令、格敕的修订,监修国史,又与魏徵同修唐礼;调整政府机构,省并中央官员,那叫一个忙啊,忙得昏天暗地的,让人看着心疼。”

    众人听他说了半天,迟迟不入正题,有心想提醒几句,可想起刚才胡滢发了话儿,想说的话儿愣是吞回了肚中,任由杨峥在哪里娓娓道来:“说是一日,唐太宗见房玄龄、杜如晦二相昼夜辛劳,不喜反忧,说:“朕听说你处理公务夜以继日。你身为仆射,最重要的职责是广求贤才,但你这么忙,哪有时间来为国选才。以后你只要把握重大的方针、政策就可以了,具体事务就让别的人去办吧!二人都是聪明人,立即听明白了皇帝的话,这是让他们懂得用人,当晚两人就把细事琐务交办属吏,遇有大事才亲自处理,这样以来,朝廷局面反而比他二人处理的时候还好,二人越发大胆放手,着手提拔人才,房玄龄用人,不求备取人,也不问贵贱,随材授任;恪守职责,不自居功,杜如晦识量清举,神彩凝映,德宣内外,声溢庙堂。此二人知人善任,才有了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后人评价二人时说,太宗以上圣之才,取孤隋,攘群盗,天下已平,用玄龄、如晦辅政。兴大乱之余,纪纲雕弛,而能兴仆植僵,使号令典刑粲然罔不完,虽数百年犹蒙其功,可谓名宰相。然求所以致之之迹,逮不可见,何哉?唐柳芳有言:“帝定祸乱,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谏,而房、杜让其直;英、卫善兵,而房、杜济以文。持众美效之君。是后,新进更用事,玄龄身处要地,不吝权,善始以终,此其成令名者。”谅其然乎!如晦虽任事日浅,观玄龄许与及帝所亲款,则谟谋果有大过人者。( ww..om )方君臣明良,志叶议从,相资以成,固千载之遇,萧、曹之勋,不足进焉。虽然,宰相所以代天者也,辅赞弥缝而藏诸用,使斯人由而不知,非明哲曷臻是哉?彼扬己取名,了然使户晓者,盖房、杜之细邪。两人身为明相,开创贞观盛世,靠的可不是两人个人的才华,而是用了整个大堂的人才。唯有人才的兴盛,才能保持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这也是我所说的第二件事,发现人才,提拔人才,做到才学之士,为皇上,为国家而用,只要做好了这两点做个内阁大臣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说的是么杨大哥?”

    杨士奇一笑,虽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杨峥说到了点子上,本朝内阁不是前朝宰相,没那么多的门门道道,无论是权力上,还是在政务上都不能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两点,决策与提拔人才,这才是内阁要做的,什么翰林不入内阁,那其实不过是文人自我身价的抬高,正要入了内阁,只要眼光远一点,能力出众些,决策上果断一些,其实都能做首辅,不要说杨峥做过侍郎,做过巡抚,就是一个七品县令,当真坐到了自己的这个位置上,未必不能干好这个差事,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比起宰相,咱大明的内阁只需做好这两点便够了?”

    有了杨士奇的肯定,众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就连曹状元也是哼了一声,没有反驳的意思。

二千三百七十八章:我劝天公重抖擞

    有了杨士奇的肯定,众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就连曹状元也是哼了一声,没有反驳的意思。

    杨峥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说话,略带几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曹状元,忽的将身子一转,面对了皇帝,抱拳道:“皇上,诸位大人都不说话,那么微臣是否认为诸位大臣同意了微臣刚才所说的话?”

    宣宗看了看众人,颔了颔首道:“可以这么说 ?”

    杨峥道:“那好!微臣有几句话儿要说一说了,微臣这些年听陛下的话儿,先去了安南,回来后又去了江南,所到之处,是闹腾的安南平了, 接受了大明的一国两制,算是给我大明开疆拓土了,到了江南,苏州的百姓人数从最初的一百五十万,增加到两百万,缴纳钱粮增收近万,与况钟一道,在苏州整顿吏治,核减税粮,废止多项苛捐杂税,为民伸冤,使得上百万百姓安居乐业,拖欠多年的赋税在一年之内全部还清了,商业税更是年年增加,到今年已突破两百万两,微臣时时想,我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我没读什么书,没进过科场,也不是进士,更不是名不副实的庶吉士,更别说是翰林院编修了,不懂什么大道理,怎么就把人人治理不好的苏州城给治理了呢,还让这座富庶的城池,重新焕发光彩,一跃成为大明除京城外最繁华,最富庶,最热闹,最有银子的地方呢?对于这个问题,微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我才恍然明白了,我能做到这一步,还就是因为我不是什么状元郎,也不是翰林编修,一个科场白丁,自然没有状元,进士吃香,自然就没了什么可骄傲的资本,眼光也不会那么高高在上,放得下身份,所以百姓喜欢我,那些真正有才的人也喜欢我,我只需将朝廷,将皇上的意图吩咐下去,让那些当不了状元,做不了进士的才学之士去做,短短几年的功夫,往日什么状元、进士解决不了难题,到了他们手中很好的完成了,苏州能安定,靠的是朝廷上下的关心,是微臣与况钟呕心沥血的实干,当然了,还有那些进不了科举场却有真才实学的才学官员鼎力相助,才打造了今日的苏州城,微臣就想,为何论能力,论见识我们并不比这些状元差,为何他们可以高高在上,他们可以入翰林院,可以留在这京城的富庶之地,享受着万人的敬仰,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多诵了几句圣人之言,穷尽二十年写出了一篇狗屁都不是的道德文章,他们就比我们强了,微臣不服啊,微臣上对得起君恩与朝廷,下对得起社稷与黎民,如今蒙陛下赏识做了一个三品的侍郎,可正儿八经的三品侍郎,只因为不是状元郎,不是进士,没入翰林院,没做过编修,吃饭的时候,屁股就不如状元的香,人多的时候,甚至连一张椅子也捞不着,见了狗屁都不懂的状元、进士,还得舔着脸陪着笑容去巴结,更让微臣不服的是,微臣在安南,在苏州都是将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去为朝廷打拼,到头来自己前途还不如这些坐在翰林院里看书读报喝茶的废物来得快,他们一出来就是七品编修,给皇帝草拟诏书,混个三五年后分配,常见的是做太学品正(太学老师),有的去鸿卢寺(外交官),运气好点的可以到礼部上班。再不济的翰林编修,

    混个十来年一般都能混到待郎级别,皇帝如果特别喜欢,那可以做个尚书,再加点能力和运气,能进个内阁,微臣想替天下和微臣一样的人儿,问问皇帝这天下的公平何在,微臣远的不说,就说被皇上派遣出去的几人,苏州知府况钟书吏出身,没有读太多的书,但是他却很重视修建学校,培养人才。苏州府所属各县的学校大都狭窄阴暗,容纳不了多少生员。就在今年年初,况钟自己筹集经费,没有向百姓摊派任何费用,仅用半年时间,就重新选址将吴县的儒学重建起来。新建后的儒学规模要比原来大得多,共有房间二百三十多间,与苏州治理上他博识干练,又任劳任怨,常私访民间,询问疾苦。理欠赋,改税法,屡请减免江南重赋。与周枕反复计算,将苏州一府赋自二百七十七万石减至七十二万余石。其余府按次序减少。从宣德三年到如今,他做苏州知府已有六年,百姓对他的喜爱越来越好,人称况青天,在他之前去苏州地官儿不少吧,多是进士,状元也不是没有,可有几个这个干过。还有那于谦,不过是勉强考了一个进士,不算出彩,可这几年所做之事,奉命巡抚河南、山西。到任后,轻装骑马走遍了所管辖的地区,访问父老,考察当时各项应该兴办或者革新的事,并立即上书。一年上书几次,稍有水旱灾害,马上上报,所作所为都是实实在在的正经事,他们比起朝廷的状元差么,一点都不差,算上微臣,我们一个是科场白丁,一个刀笔小吏,一个是科场的不起眼的士子,所作所为难道就真不如这些状元郎么?”

    这一番牢骚,听得众官儿心里腹诽开了,这杨峥没事叫什么委屈啊,没人说你做的事情就不如状元了,再说了,这状元虽难考,也不是说做了状元就一定能干出什么大事来,你抓着人家不放,那不知诚心恶心人么,况且这曹状元,徐进士,刚入翰林不足一年,就算想做出什么动静来,你也得给人家时间不是,你杨峥去安南,去苏州也不是一天两天做出来的政绩,也花了五六年的时间吧,你拿五六年的政绩来和一个刚刚高中的状元郎比划,这不是欺负人家是什么?

    最郁闷的算是曹状元与徐进士了,二人都是少年英才,一个高中了状元,一个高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做着了令人羡慕的七品编修,任谁都高看一眼,说一声前途无量,却不想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愣是被一个科场白丁说的一无是处,偏偏这些还都是事实,反驳不得,心头的愤怒可想而追了。

    明明这么惨,但凡有点良心的,莫不是会就此打住,人家一个状元郎,一个进士,天之骄子,任由你这个科场白丁当头呵斥,怎么看这事儿有些过了,可惜杨大人并没有就此放过二人的意思,神情比起先前更加悲切了许多,对着皇帝高声道:“皇上,你给微臣说说,为何中了状元就可以留在这京城的繁华之地,就可以肆意的升迁,就可以肆意的侮辱人,就能看不起不读书的,他们明明狗屁不是,百姓的死活他们不知道,河道如何改建他们一窍不通,商业如何下手,他们一脸的茫然,战场的仗如何进行,他们同样一无所知,可到头来,他们的官儿偏偏是升迁的最快的,他们还能入内阁,做内阁大学士,微臣就想问一问,为何我大明的内阁大学士,非要从翰林院中选出呢,一心一意埋头苦干,有见识,有能力,有才华,还有魄力的官儿,只因不是翰林出身,就入不得这内阁,天下哪有这个道理,陛下你是天下之主,也是这天下最聪明的人,( kahm 这大明万里的江山都是你的,你说说看,是要一群整日咿咿呀呀,拿着圣人的教条做人生奋斗目标的书呆子帮你治天下,还是需要一群肯干,能干,却不是出自翰林的官吏呢?微臣听说,自古以来开国和中兴的君主,哪个不是得到贤德的能人和他一起治理国家的呢?在他们得到人才的时候,往往不出里巷,难道是偶然的际遇吗?是上边的人寻求发现的呀。这是特别需要访求贤才的时刻。

    孟公绰做大贵族的家臣是好的,但却当不了滕、薛这样小国的行政长官。假如非得是廉洁的人,才可以任用,那么齐桓公怎么能称霸于世呢!当今天下有没有(像姜尚那样)身穿粗衣怀有真才在渭水岸边钓鱼的呢?又有没有(像陈平那样)被指斥为盗嫂受金而没有遇到魏无知推荐的呢?若有,道德无用,唯才是举。微臣以为当官是造福百姓的事业,没有才能空谈道德是不行的,文章再好,不能替陛下治理国家,又有何用,昔日齐桓公用管仲,成了春秋第一霸主,周文王赏识姜尚,完成了灭纣兴周大事业,陈平得魏无知推荐,为刘邦干出一番大事,据微臣所知,这些人可都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但他们建立的功勋,却丝毫不输给读书人,所以微臣以为,所谓非翰林不可入内阁,这规矩就不该存在,人才就该不拘一格,唯有这样才能寻到真正有用的人才,微臣不才,斗胆劝皇上为了朝廷,为了这太平盛世,不拘一格降人才!”

二千三百七十九章:不拘1格降人才

    这一番话锵锵有力,落地有声,夹杂着杨峥些许怒气,竟有了雷霆之势,众官儿起先还有不岔,觉得杨峥这是占着便宜不依不饶的卖乖,心生几分鄙视,可听到了最后,竟也有几分佩服,尤其是最后一句“不拘一格降人才”。人人眼前一亮,无论是赞同的,还是反对的,没人敢说这一句话没有些许道理,对于他做一个状元,有一个进士无用论,也能容忍几分。

    皇帝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一番肺腑之言,心头虽觉得杨峥这一番话不无道理,但并没有头脑一热跟着给出了态度,“用人之道”举用贤才的方法,从古至今诸多英雄选用贤人的方法,如何选择能人,如何运用能人的方法与心得,这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曹操是重用清官不避小贪;诸葛亮“奉职循理”作为衡量优劣、取舍的标准,唐太宗用人是用人如用器物一样,各取它的长处。到了本朝,洪武爷用人之道,是盖房子,他老人家认为,打天下和造房子是一个道理,伐木挑石,搭建盖瓦,必文武搭配须用到武将;房屋架构出来以后,粉饰墙面,置办家私,则需要文臣,否则,这房子就没法住人。本着这个道理,洪武一朝文武兼而有之。武有徐达、常遇春、汤和等人,文有刘伯温、朱升、李善长等人。

    其二是老少参用:老少参用是朱元璋用人的另一重要特点,在用老臣的同时,注意老少参用选拔年轻的官吏。他发现,官吏过了50岁之后,虽政务精通,业务熟练,但是精力却跟不上了,而新发掘的青年才俊,年富力强,但政务不熟,阅历浅薄,所以在中央和地方的各个部门,老少官吏,搭配使用,相辅相成。这样既可以发挥年轻人精力旺盛,锐意进去的特点,又可以发挥老年官吏沉稳厚重的长处。所以洪武爷才说,“十年之后,老者休致,而少者已熟于事。如此则人才不乏,而官吏使得人。”意思就是,年轻的官吏业务也锻炼出来时,那些老年官吏也到六十岁退休了,不用担心出现人才断层的现象,从而保证人才源源不断地为朝廷服务,本朝传到自己已有七十年,大致的方向还是洪武爷定下的,杨峥虽说有些道理,但就此坏了规矩,不拘一格降人才,难免有些操之过急,可杨峥所说,他从心里的认同,也不想打击这个忠臣之心,思来想去,唯有先避开这个大问题,回到入阁的问题上,只有把这事儿个解决了,其他的问题该如何,以后再做商议便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心头也有了计较,看了一眼杨峥,道:“杨侍郎,你还记得朕当日派你去苏州城说的那一番话么?”

    杨峥被皇帝冷不丁的一问,一时想不起所以然来,茫然的问:“什么话?”

    早有群臣摇头道:“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连皇上的话都忘记,这厮着实可恶的很?”

    皇帝倒也不恼,提醒道:“你临去苏州城那一日,在朕的书房?”

    杨峥仰着脸思索了一会儿,

    才欣然道:“想起来了?当时了皇上问微臣怎么看待苏州这块风水宝地?”

    皇帝见他想起来了,颔了颔首道:“你还记得朕是怎么说的?”

    杨峥笑道:“皇上的话,微臣哪能忘记?”

    有人心道:“大言不惭,你刚才不是忘记了?”

    “哦,是么,那你给朕说说?”皇帝笑着问。

    杨峥嗯了声,道:“皇上当时对微臣说,为了治理好苏州,为了朝廷的户部,为了让苏州的百姓不再受煎熬,朕才破格提升你,要你去担此重任。因为你是清官,加赋加税,百姓虽有怨言,还不致于造反,换个贪官去,就不行。当然,朕也知道,你一上任就增加赋税,百姓们也会骂你的。可是,你身为朝廷大臣,不能只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还要看到苏州千万受苦受难,颠沛流离的黎民。你不能只管富庶的苏州,还要想到辽阔的江南大地,以及朝廷的赋税,这才是大臣风度呢!”

    皇帝笑了笑,道:“不错,你记性很好,与朕当日说的话儿一句不差?”

    杨峥嘿嘿一笑,道:“这是皇上说得好,微臣才记得好?”

    这一记马屁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拍了下去,众人心里暗骂之余,也没少羡慕,都是官场混的,谁都知道给上司拍马屁,不是刻意为之最让上司高兴,而是看似无意,却是有意效果最佳,杨峥这一记马屁就有这个效果。

    皇上似很受用这一句话,道:“那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杨峥道:“当然记得了,微臣说自己目光短浅,不识大体,求圣上宽恕。臣勉受圣命,尽力而为之。”

    皇上嗯了声,将目光从杨峥的脸上移了开来,落在了众官儿的脸上,幽幽的道:“忠臣、清官,朝里能选出不少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古之明训,能做到这点并不难。但朕需要的是什么,你们可明白?你们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不管你们明不明白,朕今日就告诉你们,朕需要的是‘明’臣,懂吗?‘明’臣,识大体、顾大局,为国分忧,为君父分忧,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不怕自己吃亏这才是明臣,这才是大丈夫?”说到这儿,目光落在了曹状元、徐有贞的脸上,一字一字的道:“你们的道德文章,朕相信不会有假,朕也相信你们都是忠臣、净臣,这一点,朕从不怀疑你们。但你们俩有一个大毛病,就是心地偏狭、好名、好胜,总想保自己的名声,总想胜过别人,这就不好。做大臣的,心地宽一点,看得远一点,多存仁恕之心,多讲点慎独之道,还是很要紧的。你们可明白?”

    曹徐二人吓了一身冷汗,急忙上前抱拳道:“微臣明白!”

    皇上从鼻腔里嗯了声,道:“明白就好,洪武爷曾说过,用人之道,因材而授职。譬如良工之于木,小大曲直,各当其用,则无弃材。人也是如此。有大器而乏小能,或有小能,不足以当大事……杨侍郎才干大用,自为官以来锐志匡时,宏才赞理。当畿庭之再入,肩大任而不挠。与安南有开疆拓土之功,与苏州请遣使者按视胶吴淞江渠,修复海运故道,又更置督漕诸吏,申饬法令。会河亦安流,舳舻衔尾而至,国储用足。是时方内乂安,四夷向风,天下歙然称治平矣,难的是其人虚怀夷气,开诚布公。有所举措,不我贤愚,一因其人;有所可否,不我是非,一准于理;有所彰瘅,不我爱憎,一裁于法;有所罢行,不我张弛,一因于时。……身为江南巡抚,兼总铨务,二年于兹。其所察举汰黜,不啻数百千人矣。然皆询之师言,协于公议。即贤耶,虽仇必举,亦不以其尝有德于己焉,而嫌于酬之也;即不肖耶,虽亲必斥,亦不以其尝有恶于己,而嫌于恶之也。少有差池,改不旋踵;一言当心,应若响答。按向之所言无一不售者,朕信可谓平格之臣已!朕得此等人才,是来朕之幸,国家之幸,杨侍郎常言,苟利社稷,生死以之,朕信之,用之!而今,瓦刺强势,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朕思虑再三,改伯爵而擢其兵部尚书,择日领兵出征,替朕打好这一战!”

    杨峥听得迷迷糊糊,什么会河亦安流,舳舻衔尾而至,国储用足。是时方内乂安,四夷向风,天下歙然称治平矣,心里暗笑这皇帝夸自己夸得有些离谱,ww.uknshu. 自己说到底不过是做了几件还不算太坏的事情,什么时候说过,苟利社稷,生死以之,这不是摆明的忽悠人么?”

    群臣却没杨峥这心思,皇帝这一番话是不是忽悠人,他们不会去深究,也不全然当真,他们更看重的是皇帝最后的命令,改伯爵而擢其兵部尚书,也就是说,先前还叫嚷着不公平的杨侍郎,已官升一级,位居二品了,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坎,人家竟这么发了几句牢骚便就破了,非但如此,听皇帝口吻,这一战若是赢了,杨峥入阁已不在话下,这种天大的好处,就在这么一会儿工夫,全都落在眼前这人的身上,不少官儿既是羡慕,又是替自己惋惜,早知道骂人还有这等好处,早该跟着骂上两句,没准儿也能捞上点什么。

    比起众官儿的羡慕,曹状元、徐有贞可是一脸的不满了,人家这摆明了是踩着自己的肩膀的往上爬了,若今日这官职落实了,日后他这状元,翰林编修还有何脸面做人,顾不得皇上高兴不高兴,二人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请三思啊?”

    皇帝摆了摆手道:“朕已经想得很明白,你们再说!”

    “皇上!”曹状元下意识的喊了声。

二千三百八十一章:旧梦方随浊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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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上来马背,人人都是神射手,且拉得都是硬弓,可以射穿盔甲,他们从会走路起就接受军事训练,平日里训练的技能除了相互厮杀,摔跤之外,就是马背上的纵横了,随着第一声呼喝开始,沉寂了一个晚上的蒙古草原开始喧闹起来,各种叫嚷上,喊杀声、马蹄声,兵人相交的声音,羽箭刺破天空的声音相互交杂,彻底让这片辽阔的草原变的热闹起来。

    与这里的热闹相比,位于老哈河的上头繁华之地就显得安静了许多,这里本是契丹族建立的辽国的陪都——中京的梭所在,也于河畔迎接过许多个日出日落。位于敖汉旗与翁牛特旗交界处的老哈河上的响水瀑布,美丽壮观,水花洁白如玉,分成三级下落,三次巨响,两岸山壁回音,响声如雷,数里外可闻,也先喜欢这一处,便将父子的大帐修建在此处。

    朝阳已突破的云层,彻底放出了光彩。

    脱欢裹了裹身上的裘衣,轻轻咳嗽了声,便在一处迎着阳光的藤椅上落了坐,那张刀削一般的脸庞,迎着阳光,越发显得刚毅。

    “都通知了么?”脱欢漆黑的眼眸子,盯着迎面的太阳,喃喃的问。

    一阵冷风吹过,大帐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给推了开来,他的力气着实不小,虽说是帐篷,但为了避风,帐篷的门却是实打实的木门,而且是加厚的,因此这一扇门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就算是寻常的蒙古将士也不能这么轻松的推开,但此人只是单手推了开来,非但如此,神情轻松无比,单说这份力道,放眼整个瓦刺都极少有人能比得上,更别说是大明了。

    来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嘴里漫不经心的丢出了一句道:“都通知了,这帮王八羔子竟敢迟到,看来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还当咱们父子好欺负?”语气中的怒气,让这个寒冷的早上莫名的多了几分寒气。

    脱欢皱了皱眉头,神色显得有几分不悦,叹了声道:“平日里给你说的你都忘记了么?”

    来人道:“忘到是没忘,只是父亲说的什么汉高祖知人善任,注意纳谏,能充分发挥部下的才能,又注意联合各地反对项羽的力量,终于反败为胜。击败项羽后,统一天下,唐太宗以亡隋为戒,注意叮咛自我克制**,嘱咐臣下莫恐上不悦而停止进谏,励精图治,在政治上,既往不咎,知人善任,从谏如流,整饬吏治;经济上,薄赋尚俭,为政谨慎;亦致力复兴文教,终开贞观之治,父亲的用意,无非是让孩儿善待臣子,与人为善,这个道理孩儿岂能不明白,只是这些都是汉人的玩意,孩儿是正儿八经的蒙古人,就算学,这帮挨千刀的也未必肯接纳,孩儿以为咱们既然是蒙古人,要学也该学成吉思汗,一统蒙古,数万蒙古铁骑,纵横天下,所向无敌,那才是我蒙古男儿效仿的本事,汉人本事虽好,终究是少了几分气概?不学也罢?”

    “胡说八道?”脱欢怒道:“我蒙古自圣祖爷铁木真一统蒙古,先后攻灭西辽、西夏、花剌子模、东夏、金朝,蒙古将士所到之处,没有攻不下的国家,没有杀不了的人,没有抢不到的财富,短短几十年的功夫,我们蒙古将士的足迹遍布全世界,可结果又如何,蒙古帝国不过百年,朝廷便被汉人给赶出来了,究其原因除了汉人太过狡诈之外,咱们也不是没有原因,马上能得到天下,未必能马上治理天下,治理一个国家,光靠打,靠杀是不行的,

    得学会用人才行!古之立帝王者,未必有大才,但一个国家能长治久安延续上百年,那就一定有咱们值得学习的地方,汉朝开国之君刘邦,计谋不如张良,用兵不如韩信,理政不如萧何,但刘邦最大的本事是识人用人,揽天下能人为己用。王者不能事必躬亲,也不需样样精通,但要懂得识别专才,知人善用,以调动天下人才之积极性为己用,此乃王者之大道。臣以自任为能,君以用人为能;臣以能言为能,君以能听为能;臣以能行为能,君以能赏罚为能。识人、选人、量才而用是古今成就王者的关键。父王这些年常常思汉人帝王之道,多年略有所得,今日也一并给你说了,你需好生听着?圣人治理天下,无非是三个层面的问题:一是对民,怎样才使民富足及顺服;二是对吏,怎样才能使官吏更有效的为政权服务;三是对己,该怎样巩固自己的权势、修养自己的德行、平衡各股政治势力,才不致被其它政治势力所威胁。这三个层面的问题该怎样解决,须采取怎样的方略?《韩非子》以“法”、“术”、“势”三位一体来解决这问题。何为“法”?“法”者,治民之法典;何为“术”?“术”者,驭吏之权术;何为“势”?“势”者,巩己之权势。对于君王而言,“法、术、势”三者缺一不可,都是帝王手中的治御工具。以势为后盾,用术来驾驭群臣,用法来统治人民,唯有三者协调好,方可治理好一个国家,明主者,推功而爵禄,称能而官事,所举者必有贤,所用者必有能,贤能之士进,则私门之请止矣。夫有功者受重禄,有能者处大官,则私剑之士安得无离于私勇而疾距敌,游宦之士焉得无挠于私门而务于清洁矣?此所以聚贤能之士,而散私门之属也。国以功授官与爵,此谓以成智谋,以威勇战,其国无敌。国以功授官与爵,则治见者省,言有塞,此谓以治去治,以言去言。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此谓以刑去刑,罪重者刑轻,刑轻则事生,此谓以刑致刑,其国必削。圣人之治民,度于本,不从其欲,期于利民而已。故其与之刑,非所以恶民,爱之本也。刑胜而民静,赏繁而奸生,故治民者,刑胜治之首也,赏繁乱之本也。夫民之性,喜其乱而不亲其法。故明主之治国也,明赏则民劝功,严刑则民亲法。劝功则公事不犯,亲法则奸无所萌。故治民者,禁奸于未萌;而用兵者,服战于民心。禁先其本者治,兵战其心者胜。圣人之治民也,先治者强,先战者胜。法重者得人情,禁轻者失事实。告过者免罪受赏,失jian者必株连刑。如此,则jian类发矣。jian不容细,私告任坐使然也。

    总之:杀杀杀,骗骗骗,偷偷偷,抢枪抢。要拿出浑身十八般武艺,此帝王之道也!这个道理你还要好好学学?父王已经老了,陪不了你几年,这瓦刺还得靠你去治理,若你一味的讲究杀戮,你让父王如何放心把这朝政交给你?”

    “孩儿记住了,只是孩儿觉得,这些都是汉人皇帝粉饰自己而已,孩儿可听说,但凡的帝王自从秦朝以来,都是盗贼,杀一个人,拿走他的布匹粮食,被称为贼;杀死天下人并且全部占有他们的衣物和粮食,却反而不称他为贼?不知这安汉人是如何想的,夏商周三代以后, www.co 治国有仁道的朝代没有超过汉代的,但当年汉高祖却屠城阳、屠颖阳,光武帝屠城三百杀的人不少,为何他们能杀人,孩儿就不能杀了,同样杀人莫非他们汉人的就高明一些不成?”

    脱欢伸手将滑落在外的裘衣往里面拉了拉,道:“不是汉人高明,而是这天下,汉人的道理好用一些罢了,古往今来,但凡要要平定天下之乱的,怎么能不杀人呢?古代的君王,只在两种情况下才不得已杀人:一是这个人犯了死罪,不得不杀;二就是面临战争,不得不杀。犯了死罪的人,尧舜也不能赦免他;面临战争的时候,商汤、周武王也无法避免。所以汉家的皇帝也杀人,只是他们杀人杀得巧妙罢了,让人信服吧了,他日若也能做到这一点,这天下也就是你的了?”

    也先似还有不服,道:“父王的话,孩儿还是不明白,依着父王的话,汉家皇帝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杀人就是大错特错了,咱们蒙古人杀人是不假,可汉人的皇帝,除了这两种情况之外杀人也不少,就好比说打仗,经过一个村庄,就把这个村庄变成废墟,经过一个城镇,就驱逐这个城镇的居民,进入一个城市就屠杀城中的百姓,这是什么行为?大将杀人,不是大将杀的,实际是天子杀的:偏将杀人,也不是偏将杀的,实际也是天子杀的;士兵杀人,也不是士兵杀的,实际也是天子杀的;官吏杀人,也不是官吏杀的,实际也是天子杀的。杀人的具体的杀手很多,实际天子是最大的那只手。天下已经安定了,不再攻杀作战,可是死于战争和因战争而死的老百姓占十分之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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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2章:今年欢笑复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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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暴露的尸骨还没掩埋,百姓的哭声还没有停歇,眼眶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在这样的时候,汉人的皇帝却穿戴礼服礼帽,乘着威严的车驾,坐在宫殿前,接受群臣的朝贺。盖起巍峨的宫殿,建立广阔的苑囿,来使他的妻妾尊贵,来使他的子孙富有,这种混账的手段,父王还让孩儿学习,这不是把孩儿送入火坑么,咱们这里是蒙古,纵然将来打入了中原,夺回了属于我们的中原,这世界就不该按照汉人的来,得按照咱们蒙古的规矩来,该杀的还是要杀,不该杀的咱们也不放过?孩儿就不相信还有人不怕死的?”

    脱欢见自己说了半天,也先一句也听进去,不免有些恼怒,可有提不起心来呵斥,长叹了声道:“父王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但父王知道,为大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用汗家的话说,为籴王者应该要有气魄,口才,不一定博学,但不能缺乏常识,不一定会做,但一定要会用人,善于招揽人心。这个道理不光是汉人用得着,咱们成吉思汗的子孙也一样用得着,父王不管你日后用什么法子治理瓦刺,但在这一点上一定要牢记在心?”

    “孩儿明白了?”也先老老实实的应了。

    就父子二人说话这会儿工夫,陆续有人走了进来,将士从帐篷里带来了柴火,点上了,火红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你们才来?”也先怒气冲冲的问。

    来的都是瓦刺的文武大臣,虽说都是武将出身,但被也先这一声呼喝,身子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刚放牧了去了?所以耽搁了些时辰,还请太师见谅?”千夫长也不该陪着小心道。

    瓦刺虽强大,但这里毕竟不是中原,放牧是他们乃以生存的条件之一,所以每日一早,将士们首先是将自己的牛羊赶出去,保证一家人能活下来,也先虽然怪罪将士们来迟了,可对于他们放牧也不好说什么,哼了声道:“这是军国大事,下次好好记着?”

    众人唯唯诺诺了答应了。

    “今日寻大家来,就是有一件大事需要你们听一听?”脱欢语气淡淡的道:“我蒙古之所以一直难以恢复昔日的故土,最大的原因便是这咱们未能统一,昔日成吉思汗一统蒙古,咱们蒙古的铁骑便纵横天下无所不能?汉家的皇帝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一次又一次的拉拢打压我们,让我们处在自我争斗战乱之中,构不成他们的威胁,咱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这大漠上的苍狼,大明那片辉煌的土地,是我们的故土,哪里有我们的大都,有我们的女人,有我们想要的金银珠宝,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夺回它们?”十几人大声喊道,火红的篝火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将那一张张或喜悦,或兴奋的神情全都照耀了出来。

    脱欢道:“大都,我们蒙古的将士迟早要去的,但眼前的首要人物是如何让我们的蒙古重新统一?阿鲁台占着咱们蒙古最好的草原,领着最多的将士,却一次又一次的向明朝称臣,非但如此,还多次阻扰我瓦刺恢复故土的大计,实在可恨,此人不除,故土难以恢复,本太师决定,出兵鞑靼,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士听得面面相觑,这个消息这两日在瓦刺朝野一直在流传,起先众将士只以为是那个不满阿鲁台的将士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是引起太师的警觉,如今看来,这消息只怕是太师亲自放出来的,虽说众将士对阿鲁台也没什么好感,但终究是自己人,真要下手还有些犹豫?“诸位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今日本来就是商议的?”脱欢剑一般的目光扫了一眼众将士。

    众人不敢与他目光对视,纷纷低下头,没人啃声。

    好一会儿才听得也不该试探的问:“阿鲁台先后拥立鬼力赤、本雅失里、阿台为可汗,自称大元朝太师,专权擅政多年,此人虽残忍好杀,但也有些本事,永乐七年明将丘福被他所杀,咱们贸然出兵只怕难以取胜?”

    也先似对群臣的表现有些不满,冷哼了声,道:“你们还以为他是永乐初年的阿鲁台么,今日不同往日了,这家伙不知隐藏实力,被大明的皇帝打得差不多了,去年又被福余等三卫乘虚而入,这老家伙已是日薄西山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脱欢道:“诸位不必太过担心,阿鲁台已没落了,这正是咱们统一蒙古的好机会,咱们瓦刺这些年来,忍辱负重,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一统蒙古,夺回属于我们的故土么,今日有这个机会,不换成功如否,我们都要试一试?战事比的是实力,阿鲁台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颔了颔首,也不该道:“既如此,咱这就是去召集将士?”

    脱欢道:“不急,现在是早上,闹出的动静太大,难免引起大明的警觉,阿鲁台那个没出息的家伙,这些年没少与大明眉来眼去的,一旦被大明察觉,他们必然会来阻挡我们的,如果趁机出兵,那么结果就难以想象,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了阿鲁台,唯有这样才能达到不给大明的任何出兵的借口?”

    “这个怕不容易,阿鲁台的气势虽说不如从强,但人数还有三万多人,就算在夜晚,这多人我们也不一定能杀完?”也不该担心的道。

    也先道:“谁说咱们要杀光他们,咱们要杀的阿鲁台,鞑靼这些年日薄西山,所依靠的不外乎阿鲁台,阿鲁台一死,鞑靼就也不足为虑,他们终究是蒙古人,成吉思汗的子孙,怎么着也不会归了大明不是?最终还是归了我们瓦刺,这样咱们非但统一了蒙古,还多了不少将士,他日杀入中原也用得着?就在刚才,斥候已来报告了昨日刺探的情况,阿鲁台的大部队不在身边,这老家伙也不知因什么事与可汗闹翻了,身边就四百人,住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离我们的这里不过三百里的地方,如果真的要夜袭的话,并不难!”

    也不该想了想道:“话虽不错,可阿鲁台扶持阿台汗多年,二人关系一直不错,一旦咱们攻打阿鲁台,阿台汗为求自保,必然会领兵前来,这几年鞑靼虽没落了不少,可实力尚在,一旦真要打起来,我们瓦刺未必能赢了这一场战事?”

    脱欢道:“这事儿你们不必担心,阿台汗为人胆小如鼠,没了阿鲁台从旁辅佐,他根本难以应付这样的残局,唯一的结果,必然会是率领部落东逃,比起他的性命,牺牲一个阿鲁台不算什么?”

    “父王说的对,这几年阿鲁台到处吃败仗,鞑靼早已不是当年的鞑靼了,就算阿台汗前来援助又能如何,难道咱们瓦刺的将士还怕了他们不成,再说了就阿台汗那怕死的性子,我料定他不敢把将士推进到咱们瓦刺,那些人可是他保命的资本,他可舍不得让他们来送死!况且,这几年大明虽不知我们的实力如何,阿鲁台可清楚多很,你们觉得在兵马数倍与阿台汗的时候,他会来搭救阿鲁台么?”

    “不会!”也不该想了想道。

    也先道:“那不就是了,鞑靼本就不堪一击,咱们趁机收拾了阿鲁台,东西蒙古合并为一,一个统一的蒙古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别忘记了,当年的成吉思汗也是从统一蒙古开始纵横天下,今日的我们要走的便是成吉思汗的老路,怎么?你们怕了么?”

    一阵沉默,也不该忽的笑了,迎着也先略显兴奋的脸,道:“成吉思汗的子孙,眼睛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说得好!”也先大声道:“成吉思汗的子孙没有怕的道理,何况此事也不值得我们去怕,诸位既然没什么意见,那就去准备人马吧,等天一黑,咱们就行动?我倒要看看阿鲁台那个老家伙这次还有什么本事搭救自己?”

    朝阳,悠悠白云,湛蓝如洗的天空,还有奔驰的骏马和成群的牛羊,勾画出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年过六旬的阿鲁台弓着身子伸手把帐篷的帘子掀开了一线,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然后就坐在了迎着阳光的地方,注视着朝阳突破云层的地方,他习惯这样看朝阳一点一点的突破云层的艰难,看着那火红的阳光将四周的云彩染上了一片殷虹,宛如灿烂夺目的桃花,待朝阳跳出厚厚的云层,阳光就会为之一变,那些殷虹,会慢慢变成了金黄,金灿灿的,十分惹眼,而这个时候,阳光必然会从云层间迸射了出来的,微风吹过的时候,就是天空最热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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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3章:暮去朝来颜色故

    ()

    只要你认真去看,去想象,那些变幻不定的云彩,立即幻化成一头头的牛羊,一座座的宫殿,宫殿里甚至还有看不清楚模样的将士,好不热闹,这样的场面,他只要有机会总会看一看,直到朝阳彻底跳出来云层,光芒万丈的时候,他才垂下了目光看向了这片草原的尽头,看着远处奔腾的马儿,走动的牛羊,甚至会侧过耳朵去凝听几声远处出来的歌谣,碰上会唱的总忍不住哼上两声。

    这样的举动,若是搁在三十年前,他想都不想,那时候的他雄心雄心万丈,想着最多的便是如何夺回属于蒙古人的故土,为此他开始领着鞑靼人四处征战,建文元年,老对手发生皇室战争,北京的一个藩王起兵靖难,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立即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断的扩大的鞑靼的实力,短短几年的功夫,鞑靼的疆土便扩大的整整一倍还不止,只要趁机消灭瓦刺,统一蒙古指日可待。

    可惜他的预料有了差错,他没想到浮游四海的建文帝竟打不过一个小小的藩王,这个昔日的老对手竟坐上了大明的皇位,比起建文帝那个柔弱的皇帝,这位老对手显然是不好对付得多,可那时候的他,就如同这刚刚升起的朝阳,桀骜不驯,总觉得这天下,就没有他打不下的地方,为此他不惜早早的亮出了底牌。

    他的强势引起了老对手的警觉,继承皇位之初,便任命丘福为总兵官,佩征虏大将军印,让他与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远率十万精骑来与自己交战,时至今日,这一战过去了差不多有三十年了,但他仍记忆犹新,这是他最为自豪的一战,他一早就听说,与自己交战的这位敌军主帅,为人没什么本事,但傲气很大,为此他特意做出了布置,故意派出少数将士进行诱敌,果然敌军的这位将帅轻易的便上了当,撇下大军主力,率千余骑兵先行,并在胪朐河以南击败了他所设的游骑,还趁胜渡了河,战事好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接下来的几日,他每战都诈败退去,终于引得敌军主帅入了他设下的圈套,那一战他们杀得明军血流成河,十万大军一个都没留下,他就就是要大明看看,他们蒙古将士没有成吉思汗,一样可以大胜仗。

    不知是这一战杀人太过,还是他的气运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战事就一直毫无起色,先是大明的皇帝领兵亲征,三次与他对抗,他虽采取迂回战术,避不决战,不与明军直接对垒,尽管如此,他的实力仍受到很大消耗。可恨的是,马哈木之子脱欢经过几年的休整后,实力大增,竟趁着他元气大伤之际,出兵夜袭,仓促之中他领兵应战,虽有胜败,但终究是部署离散,势力大为衰落,这几年就连往日仰仗他们庇护的兀良哈部落,也想来趁火打劫,气愤之余他亲自领兵与对方打了一战,虽说胜了,可自己亲手辅佐的可汗却有了意见,可汗竟糊涂的认为,如今的鞑靼势不如从前,应联合兀良哈抗瓦刺才是,就好比汉人三国时的孙刘联合抗曹一样,如今瓦刺实力强大,他难道不知么,难道不知联合么,可兀良哈与瓦刺勾勾搭搭的不说,暗地里没少与大明眉来眼去,这种首鼠两端之人,又岂能合作呢?这次人家说是来商谈大事的,却领着数万人马来,这是来商谈的么,这摆明了是趁着鞑靼势弱来占便宜的,这片草原是整个蒙古最大的,也是最肥沃,气候最好的草原,兀良哈早就打了这个主意,明着是来商谈大事,暗地里却带着数万人马来,还不是看上了这片草原,他阿鲁台虽年迈了,但这双眼睛可还没老到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步,所以他出手了,成吉思汗的子孙,从来都是实力说话,他鞑靼虽势力大不如从前,但只要他在,就容不得任何欺负,这一战他运用得很好,兀良哈人数虽多,却不熟悉地形,又没有好的指挥,所以他赢了这场战,抱住了这片草原,对于可汗的不满,他不是不知道,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他迎着阳光,将那张脸放入了阳光之中,沐浴着阳光的温暖,这张老脸在阳光的沐浴下,似年轻了少许,往日的那些明显的沟壑竟悄然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张脸才收了回来,那一双微微眯着的双眼才缓缓睁了开来,一如一头年迈的雄狮,光芒内敛,却足以杀人。

    “可汗可回来了?”他淡淡的问。

    “没有?不过咱们柯林和摔着三万人马回来了?”一个将士道。

    柯林和是他手下的大将,追随他身边多年,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功勋,为人也十分忠诚,这次他便是不放心可汗,才让柯林和护送可汗走了一程,如今他返回了,这也说明可汗是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这样也好,这片草原太过肥沃,太过广阔,草原上牛羊虽不多,但足够美,足够养育更多的牛羊,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这样的一片草原,兀良哈想吃下,强大的瓦刺同样想吃下,只要他这把老骨头还在,双方这一战迟早是要来的,可汗胆子小,性子弱,见不得这样的杀戮,留在这里终究是个麻烦,走了也好,至少还用不着人来守护,当真瓦刺来了,人人奋力厮杀便是,他阿鲁台的手下没有怕死的鞑靼人。

    秋日的草原日头并不长,安排了些事物,天色便就开始黯了下来,比起早上的朝阳,阿鲁台并不喜欢落日的黄昏,尽管这篇草原的夜色很美,他却从来不去看一眼,一个年迈的老人没人会去留恋黄昏的,他们更向往的是朝阳。

    可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么却不那么看了,忙碌了一天的他们,难得在这会儿有了空闲,落日的黄昏,燃烧了整个草原大漠,看起来是那样的美,几句吆喝声,马蹄声,便能让她们迎着黄昏翩翩起舞,

    酣畅淋漓地放声歌唱。微风拂人,草香袭人,黄昏的阳光诱人,水波撩人,鸟声动人。置身于她的怀抱,整个人就融入朦胧的梦境之中,让人不愿意醒来。

    可梦终究是有醒的时候,黄昏的最后一抹阳光入了云层的时候,草原的夜色就来了,疲倦了一天的鞑靼女人开始了她们另一番忙碌,她们生火、烹羊宰牛,为了策马奔腾了一日的男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犒劳他们这一日的辛苦。

    夜色下的草原,篝火跳跃,那些迷人的倩影,香气四溢的牛羊、还有时时爆发的欢声笑语,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去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但美好从来是短暂的,正因如此,美好才是那么弥留珍贵。

    当草原的夜彻底黑了下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起先是雨点般的大小,但很快那雨点渐渐汇集在一起,落在地上咚咚咚作响,宛如一阵阵的惊雷,正在做晚餐的姑娘们,惊恐的扬起头来四处张望,眼里闪着不安,那些赶回来的蒙古汉子,闻声立即用厚实的胸膛挡在了自家婆娘的面前。

    这样的大动静,同样把阿鲁台给惊动了,多年位居高位的声势,让他隐隐的感到发生了什么,身为太师,他领兵在外多年,早已养成了临危不乱的性子,一双杀人的目光冲着远处看了一眼,大声喝道:“快派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做好准备?”

    先前还有些惊慌的鞑靼人,听得这一声呼喝,立即镇定了下来,他们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跟随阿鲁台身边多年,最了解这位当朝太师的性子,那一句话的含义,他们最清楚不过了,男人立即将武器从腰间拔了出来,将士利索的翻身上马,迅速靠拢,蒙古的男人都是天生的将士,给他们一匹马,一把武器,他们就能作战。

    就这么一会功夫,一万多人马立即集合完毕,等着阿鲁台的最后指令。

    阿鲁台披上了盔甲,立在帐篷的高处,借着篝火闪烁的光芒,眯着双眼关注的着远处的一举一动,多年的战场生涯,让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些马蹄声怕是有些不寻常,若是早些年,这样的马蹄声再大一些,在快一些,他也不怕,那时候他们鞑靼人有数万人马,有数不尽的牛羊,有肥沃的草原,还有年轻的他,这片蒙古大漠,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让他畏惧的地方,即便是那个老对手,他也不放在眼里,永乐七年的五十万大明精锐,还不是在他谈笑间给彻底灭了,可今时今日终究不是永乐七年,鞑靼的将士这些年打打杀杀越来越少,肥沃的草原也仅仅剩下这一块还拿得出手,其他的地方不是苦寒之地,就是不毛之地,他固执的死守这一块不离开,说到底还不是为鞑靼人留下最后一块肥沃的草原,鞑靼人只要有草原,只要有牛羊,有马就一定能重新站起,他是老了,没有重新再站起来的力气,可鞑靼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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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三百八十四章:4边伐鼓雪海涌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篝火的迸发出的火花声,足以把人吓一大跳。

    马蹄的声响越来越响,距离越来越近了,杀戮的味道慢慢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被夜风轻轻一吹,便飘了过来。

    那些惊恐的婆娘们,这会儿早已没了先前的惊恐,她们从容的走回了自己的大帐里,从墙壁上拿出了属于自己的小刀,圆圆的佩刀,在夜色下发出阵阵的寒光,她们凝视着寒光,毫不犹豫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鞑靼不管是男人刚烈,女人同样刚烈,聪明的她们知道这雷鸣般的马蹄声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她们不能上马杀敌人,但她们能主宰自己的性命,一旦战败,她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用这把小刀刺入自己的胸口,活着是不错,可要是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她们左右不了战场, 可能左右自己的生死。

    马蹄声渐渐近了,那种万马奔腾的声响,仿佛让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了。

    阿鲁台仰头看了看夜空, 弯弯的月光依旧高高挂在云层之后,那冷冷的月光,透过撒了下来,给这片茂盛凄美的草原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夜风徐徐吹过,茂盛的杂草发出呼呼作响,动静相宜,美的宛如一幅画。

    阿鲁台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偌大的草原里,竟没有一只走动的羔羊,彼此相连的帐篷间也是稀稀落落,显得有些冷清,全无往日的辉煌。

    阿鲁台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什么。

    “哒哒哒……?”几声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月色的远处,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匹的速度来得很快,宛如一道俊风,即便是如此,阿鲁台还是看到马背上的那人,不断的挥舞手中的马鞭,马鞭在夜空中划破空气的声音,是那么的侧耳。

    “太师,是我们的斥候,他回来了?”人群里有人喊道。

    阿鲁台紧皱的眉头,又加深了两道痕迹,斥候如此焦急,定然是前面发生了重大的敌情了,看来是一场大战了。

    明确了情况,一直提着的心的阿鲁台反而的彻底放了下来,鞑靼人从来不怕大战,便是再恶劣的战事,他们都面对,他们就好比是这片草原上的野草,风再大,雷再凶,他们都能迎风而立。身为鞑靼的太师,这股迎难而上的劲儿,早已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他紧了紧手中的佩刀,缓缓走了过去,冲着一脸决然的蒙古汉子道:“要打仗了?”

    回答的是一片沉默,

    唯独夜风吹动着野草呼呼作响。

    阿鲁台继续问道:“你们怕么?”

    “哈哈,太师该问问我们的敌人怕不怕才是?”千夫长巴图鲁爽朗的笑道。

    这一声呼喝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哈哈大笑,寒冷的夜晚似也被这一声声爽朗的笑声所感染,变得不那么冷了。

    “太师!我们能取胜么?”一个蒙古将士颤抖着声音问,他今年才十五岁,刚刚加入军队,还没经历过战事,不知战事的凶险,可看众人的神情也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

    阿鲁台淡淡一笑道:“怎么?你怕了?”

    那年轻人面上一热,否认道:“我才不怕呢?”

    “哈哈,胡说,你不怕,我明明看你身子抖了?”另一个将士打趣的道。

    夜色下,年轻人脸色更红了,好在是夜晚也没人看得见,只是被这话儿一激,年轻人胸口仿佛有了一股激荡之气,大声争辩道:“那是抖么,那分明是冷的好不好,你还说我,我刚才看你比我抖得还厉害,不会是你害怕了吧?”

    那将士道:“胡说八道,我阿鲁会怕么,别忘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成吉思汗的子孙?”

    那年轻人兴奋的道:“我也是!所以,我不怕死?”

    阿鲁台默默地点了点头,望着那还不知凶险的年轻人问道:“会唱歌儿么?”

    那年轻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声道:“会?”

    阿鲁台点了点头,道:“那好,给我们唱一首可好?”

    年轻人道:“这有何难!”说着将手中的佩刀往腰间一插,迎着寒冷的夜风,扯开了嗓子唱道:“我看到鹰在草原的日落里隐没踪迹。它起自手中紧握的凝血,掠过幼年。盲目的灌木丛,它的叫声自从。虚假的、无仁慈的文明起,一直奔突在。

    风化的城廓或野兽成群的草原上,那儿——日落的地方,再向西——风牵引着苏鲁锭长矛,赌注和马鞍似的三十个活蹦乱跳的女人,那灌足了酒醉醺醺的夜晚。

    起初象是丝绸,被马蹄踢踏出来的快乐舞蹈生硬而粗砺,看上去就如同真的毁灭。

    地狱之火或牧场,横过欧亚大陆。死尸遍布上帝和真主安拉的乐土。

    无声无味无梦无影无幻无众生无诸界且有颜色,“红的是血,绿的是草……”

    白色呢,是女人被羊乳反复擦拭着的。

    不久将是,或是二十年过后甚至更久。

    黄色的雨水正嘲笑着把优美的城池变得泥泞。

    但是黄色会忧愁,在对他乡的颤栗记忆和对家乡的苦涩相思中,那方湛蓝和漠然的“长生天”,以一个不祥的周年。

    直到怀揣着泥土,从绿色和有力的大地上死去。

    他用脚荡开几片山谷,用手指掂量着峰峦。

    粗硕的头颅,向前笨重地穿过身体。

    无尽的黄沙漫漫没过永恒和寂寥。

    而此刻,所有的羊群都顿然感到悲哀。

    歌声带着几分悲壮,瞬间让场上的气氛冷峻了下来,呼呼的夜风吹动着战旗呼呼作响,萧杀之气随着歌声开始弥漫开来。

    寂静的夜晚,被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打破。

    “太师,他们来了!”巴图鲁压低着声音喊道。

    阿鲁台神色为之一凝,两道剑一般的目光看向了远方,黑压压的马匹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即便是夜色下,他仍能清晰的看见马蹄溅起的尘土。

    “到小贝河了?”巴图鲁继续说道。

    阿鲁台眯着双眼,一言不发。

    月色下,黑压压的马匹沿着河岸的草坡

    极快地逼近,竖起的数万把寒光比人的弯刀,将这片草原照得亮如白昼,随着领头一人一声呼喝,数万匹战马跃入了小贝河,清澈的河水,被马蹄践踏得浑浊不堪,马背上的敌人浑然不觉,他们不顾一切的驱策着战马奔向他所占领的这片草原。

    “来的人可不少啊?”阿鲁台自言自语的道,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被提了起来,握住腰间朴刀的手腕,不由得跟着颤抖了几下,但很快他迎着夜风走出了一步,将整个身子面对了这众将士,厉声道:“出兵器?”

    “锵锵锵!”

    一阵刺耳的兵刃声,划破了夜空,明晃晃的寒光不约而同地映在阿鲁台的身影上,这个昔日伟岸的男人,这一刻身影不在那么挺拔,但没人怀疑他能扛下如何事,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们也相信,这道有些佝偻的身躯也能扛得下来,因为他是阿鲁台,是鞑靼人的太师,是这片草原的苍狼!

    “来了多少人?”阿鲁台迎着夜风冷声问。

    斥候踹着粗气,勒住了战马,用尽全身力气道:“五万人?”

    “何人领兵?”阿鲁台继续追问,似对五万人马这个数字根本没听到一般。

    “瓦刺太师脱欢坐镇,他儿子也先领兵?”

    阿鲁台冷哼了声,道:“果然是瓦刺?看来不把我们干净杀绝,这帮瓦刺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什么?他们瓦刺的将士能打仗,难道我们鞑靼人就不能打了么,请太师下命令吧?”巴图鲁大声道。

    “不错,让我们的弯刀割下脱欢的头?”那年轻人兴奋的道。

    忽的空中传来“嗖”的一声,U看书 ww.uusu. 迅速打破了夜空,那年轻人刚想哈哈几声,忽的身子一颤,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吐出满口的鲜血,一头栽在草丛里,众人吃了一惊,扭头望去 ,月色下那年轻的孩子胸口被一只羽箭刺穿了胸膛,鲜红的血液顺着羽箭的四周开始蔓延开来,迅速染红了衣衫。

    “是复合弓?”巴图鲁盯着年轻人定格的笑容,淡淡的道。

    对于这样的死亡,谁也没说什么,成吉思汗的子孙是不会怕死的,与战场上死去,是将士的一种荣耀。

    他默然的走过去合上了年轻人的目光,嘴里骂了声:“可恶的瓦刺人?”

    阿鲁台眯着双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瓦刺军队,心里涌出几分悲壮之意,这种复合弓,原本是一个汉人制作出来的,只是汉人力气小,拉不开这种靠力量的弯弓,便不被人重视,辗转到了蒙古,被蒙古人当做了宝贝,只是这种弯弓需要的力气太大,即便是体格强壮的蒙古汉子,女真汉子也未必能拉得开,所以极少用于战场厮杀,但随着这种弓箭的改良,在原先的弓的后背上的绑上一条动物筋,弓肚上的一层角质物和中间的一个木架,拉力就能保持在五十公斤和七十五公斤之间,而很短小便于骑兵运用自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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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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