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变故陡生
大小姐心头一惊,扭头望了一眼杨峥,杨峥对着她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刚才我家大小姐给我说了,这下令么,嘿嘿,天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宝光(天竺佛名),宝光问维摩(有名的居士):斋事近何如(居士是常要设斋施佛的)?维摩曰:遇客头如鳖,逢僧项似鹅如何?”
大小姐俏脸一红,心中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欢喜,好看的眸子瞥了一眼杨峥,红着脸低下了头。
“嗯,规矩也对,意境也对,难得是与前面三句相互映衬,难得的好令,好令啊,大小姐的才学果然非凡啊?“说完笑着望了一眼杨峥。
杨峥仿佛没看见一般,脸不红,气不喘,目不斜射。
“这人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啊?“李卓黏着长须笑了笑。
李嫣儿看了看一脸愤怒的沈方,又看了看杨峥,捂唇一笑:“这坏人有阴人呢?这四则酒令构成一个的意象,具有自然的韵律,堪称妙品,再难以对出下令,这坏人抢先一步对出了下令便也罢了,偏偏连大小姐也对上了,如此一来,沈方纵然再有才学,在这四则精妙的酒令在前,也难以对上了!这坏人坏着呢?”
沈方满脸怒色,恶狠狠的盯着杨峥,如此一来,他输了两次,要喝两杯水酒,堂堂西湖第一才子,竟两次对不上酒令,传扬出去这才子的名头只怕是丢了。
两次行酒令已过,差不多大半天了,李卓见准备的人还没回来报告,生怕赵推官坐不住,起身要走,那多日的准备可就前功尽弃了,不行得想一个简单的行酒令,把他也拉进来。
有了主意,细细思索了起来,不多时笑道:“老朽,还有一令,只需《千家诗》一句,下用俗语二句含意。”
众人微微一愕,皆不知李卓何意,这酒令要求少,选了一个三岁小儿都会的《千字文》,着实有些奇怪。
唯独杨峥明白李卓的用意,心里骂了声:“好你个老狐狸,只可惜,人家未必上钩啊?“
李卓沉吟了片刻,也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朗声道:“老朽这上令——旋砍生柴带叶烧,热灶一把,冷灶一把。“
这令简单,一直找不到机会的田海风,沈方登时大喜,沈方抢先道:“在下有一令,杖藜扶我过桥东,左也靠着你,右也靠着你!如何?”说完,得意的看了一眼杨峥,目光却在大小姐脸上扫了扫,可惜大小姐根本没看见。
“哎,这就是西湖第一才子啊,竟沦落到与赵推官这一个大老粗抢下令,这才学还能高到哪里去呢?“杨峥笑着摇了摇头。
沈方看在眼里,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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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大人在下也有一令了:“梅雪争春未肯隆,原告一两三,被告一两三。”田海风一脸的得意,扫了一眼身旁的纸坊掌柜的,杨峥瞧那神情仿佛跟中了五百万似的,不由得感到好笑。
自始至终赵推官没加入,独自喝了几倍闷酒,众人的什么行酒令他也听不懂,也参与不了,实在无趣的很,碍于李卓的情面,不好拂袖而去,唯有坐了下来,眼看三轮行酒令行完,时候也过了大半,端起酒杯喝了最后一口寿酒,对着李卓道:“大人,下官不胜酒力,多喝了几杯,头晕得厉害,想返回府上歇息一番,就此作罢?”
说完又对李家老太太一拱手道:“老夫人,下官,恭祝老寿星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李老太太一笑道:“赵大人客气了,今日你能来,是看得起老身,说起来还是老身要感谢赵大人才是?“
赵推官又谦让了两句,便对众人一抱拳,转身就要走。
李卓面色焦急,恨不得一把拉住赵推官,可这节骨眼上,若是闹出了这么一出来,指不定引起赵推官的怀疑,得不偿失了,正暗暗焦急,却也没法子,只好将目光盯向了杨峥。
杨峥没好气的道:“该帮的我已经帮了,是你的效力太低,人家要走,你是县官拦不住,我一介老百姓,又如何拦得住呢?“
心中骂归骂,可也不想几日来的准备就此作废,再者,他今日得罪了杨一峰,赵海,若没有靠山,日后在杭州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而他唯一能依靠的除了彭家之外,唯有李卓了,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李卓这一次丢了乌纱帽,见赵推官转身便走,心中也急了起来。
“不许走!”
眼看赵推官就要出来府邸大门,杨峥不及细想大喝了一声,这一声极大,以至于一些正在吃喝的宾客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竟是刚才当众打人的彭家下人,纷纷抬头看着他,不知他又要做什么鬼。
“赵大人,不许走!”杨峥喊了一声,索性又补上了一句。
赵推官本难得理会,但杨峥喊出了他的名字,这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杨峥目光冷冷的道:“我为何不能走?”
“是啊,你为何不能走呢?”杨峥自嘲的问了句。
众人见他与鼎鼎大名的赵推官对上了,一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纷纷停止了喝酒吃饭,抬头张望两人。
唯独李卓、李嫣儿、大小姐面露紧张之色。
赵推官恶狠狠的瞪了杨峥一眼,从鼻腔里冷哼了声,再一次转身要走。
“娘的,成不成在此一举了!”杨峥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能成功的借口:“你还没给李老太太表扬节目!”
“切——?”人群里一阵不屑的声音。
杨峥、李卓、李嫣儿、大小姐全然不理会众人的不屑之声,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赵推官,若不是顾忌身份,以及暴露了行动,恨不得立即上前将赵推官拉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赵推官看了看杨峥,又看了看李家老太太,竟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是应该表演个节目,可我一介武人,能表演什么呢?”
杨峥与李卓相视一望,各自松了一口气,杨峥道:“自古文人卖文,武人卖武,大人是堂堂的七品推官,想来武功自是不凡,我等只听闻大人声名,不见大人真功夫,今日难得诸位都在,大人不妨表演,表演一番!“
杨峥话音一落,李卓也抱拳道:“杨兄弟说的不错,赵大人武功一定有过人之处,我等一直都想见识见识,趁着大家都在,赵大人不防给我等人展示展示,也好让我等开开眼。“
赵推官平日里对自己的武功颇有些自负,一听杨峥、李卓这么说,便有些心动:“好,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动了心思,身子便转了过来,对着李卓道:“昔年,我跟着师傅学了一套剑法,今日就给老夫人展示展示?”
杨峥与李卓各自吐一口气,李卓倒也不笨,忙道:“来人,给赵大人准备长剑!”
“是!“一个家丁去了,不多时捧着一把剑来,那剑长三尺,呈显古铜色,一看就是一把好剑。
那家丁毕恭毕敬的将长剑捧到赵推官的跟前,赵推官双眼一亮,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一把好剑,点了点头,接过长剑,轻轻抚摸了一阵,忽听得一声轻喝,赵推官右手轻轻一抖,长剑脱鞘而出,听得“锵“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推官已经是紧握住了长剑,剑刃寒光四射,透着淡淡的杀气。
杨峥学了一年多的武功,虽不是学的剑法,但眼光还在,赵推官这一首空中拔剑,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容易,没有非凡的功力,是绝对难办到,杨峥自问能办到,但要做得像赵推官这么自然,还是有些难度。
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手法,一些识货之人,纷纷叫好起来,一时声响如雷。
赵推官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提剑走到李卓跟前的空地外,目光扫了一下,抱拳道:“大人,实不相瞒,我这套剑法不是什么高明的武功,其实是一套剑舞,需要,需要有人舞乐放能舞?”
“娘的,舞剑还要音乐,要不要再给找一个女侠啊?”杨峥哼了声,在心里骂道。
李卓刚刚收到仆人送来的报告,一切准备刚刚好准备玩,实施还要一盏茶的功夫,要李卓务必拖一盏茶的功夫。
李卓的目的是拖住赵推官,他并没心思欣赏什么剑舞,可眼下由不得他了,想了想道:“这个好办,小女自幼除诗词出众外,还弹得一手好琴,难得赵推官舞剑,我便让小女给大人弹奏一曲,不知赵大大人意下如何?”
赵推官点了点头,道:“李小姐弹琴,那再好不过了!”
李卓见赵推官答应,提着的心又放下不少,对着李嫣儿点了点头,对着家丁沉声喝道:“快去,把小姐的古琴取来?”
一旁的侍婢匆匆奔往内宅,不一会捧了一具琴来,李卓又让人抬了一张书案,擦得干净,做好这一切,李嫣儿才怀中抱着古琴,缓缓而来,她知道今日对父亲十分重要,所以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各种动作做得极为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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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章:乘醉听萧鼓
杨峥看的连连点头不止:“光看这模样,这琴声一定差不了!”
众人也是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开始叫好起来。
大小姐也一直默默的望着,只是眸子不时的看了一眼杨峥,见他看得认真,咬了咬牙,低头不语。
李嫣儿盘膝而坐,轻轻一抚琴弦,玉手轻挑银弦,只听得“峥”一声,一声空旷之音,传了出来,久久不去。
原本热闹的府邸,因为这一声清脆空旷的琴声,立即安静了下来。
人人面向李嫣儿,默默的注视着她。
李嫣儿双手在古琴上,略一调拭,随即眼帘低垂,十指芊芊玉指,行云流水般抚了上去,微微按住琴弦,对着众人悄然一笑:“献丑了!“说话之际,眼眸子流转,在人群里看几眼,最后落在了杨峥脸上之时,快速的眨了一下双眼。
杨峥见她艳若桃花,心中暗自跳了几下,此时见她当着众人面向自己看来,目光灼热,砰砰砰乱跳几下,心道:“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放电,这不是要我老命么?“
好在李嫣儿没多看,眼帘再一次低下去,按住琴弦的十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听得锵锵锵几声,琴声悠扬而出,初时琴音平缓,一如江南小桥流水,涓涓而流,不多时锵锵锵之音络绎不绝,似如一道春雨从天而降,音质澄净空明,十分动听,细细凝神听来,这琴音仿佛就在耳旁,似是一个满怀心事的少女在耳旁窃窃私语,让人沉醉其中。
府邸内寂静无声,唯有琴声琴声悠悠而起,如遏行云。
众人了听了片刻,便齐声喝彩,声响如雷。
李卓一脸的得意之色,自己女儿的才学如何,他还是心知肚明的,这琴声之优美,比之前人毫不逊色。
但此时他可没什么心思欣赏,斜眼瞟了一眼赵推官,见他眉头紧皱,握住剑的右手,并不为所动,不免有些好奇。
就在这时,李嫣儿朱唇轻启,就着琴声吟唱道:“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
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歌声轻盈动听,慢声长调和所抒之情起伏相应,音律协调,情致婉转。人人眼前仿佛看到一位威武而又风流的地方长官,饮酒赏乐,啸傲于山水之间。“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将词中达官贵人游乐的欢悦唱得淋漓尽致,让人忍不住叫好起来。
这是词曲是宋代词人柳三变做的一首词,词牌名做《望海潮》。柳永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许。其词凄婉绵长,儿女情长,构词意境脱俗,豪放不羁。其词音律谐婉,平易轻约,更善情景之融。柳词又多用新腔、美腔,旖旎近情,富于音乐美,最适合女子抚琴而唱。
此时这首《望海潮》由李嫣儿配合着轻声吟唱出来,意境高雅,带着淡淡的欢乐后的叹息,与曲中的意境配合的相得益彰,便是一向对古筝曲子颇没什么好感的杨峥,也暗自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有两下子!”
一曲唱完,却不见赵推官有任何动作,一如方才握住长剑的姿势,一动不动。
“呵呵,这家伙该不是听曲子入了迷,忘记舞剑了吧?“杨峥轻声笑了笑。
这时府邸的不少人也开始嘀咕起来,一些胆子大的人,低声道:“我看这赵推官八成是不会吧,白白错过了李家小姐的一首好曲子?“
声音不大,但却被赵推官听了去,冷哼了声,一回头双目如电般扫了一下坐席,众人被他目光所迫,登时打了一个寒颤,哪里还敢多言。
“赵大人,可是小女弹奏有不妥之处?“李卓与赵推官工事多年,深知赵推官的武功高强,既说舞剑,必能舞出,绝不会是无端的放矢,见他没动,心中也奇怪!小心的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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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推官老脸一红,道:“大人说笑了,大小姐琴艺精湛,琴声优美,无人能及,本是最好的弹奏,只是,当年传授下官这套剑法的时候,说过下官这剑舞乃霸气之剑,非得配上霸气之音方可舞动,大小姐琴声虽美妙,终究是女子缠绵之音,下官一时——?“
赵推官这么一说,李卓点了点头,他见识多广,知道有些剑法,刀法的确有霸气之说,女儿的《望海潮》虽不错,却是少了些男子的阳刚之气,让一个男子听女子缠绵之音舞一套霸气之剑,的确有些不伦不类,可这里除了女儿琴艺高超之外,其余众人未必能弹啊?“
眼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若是这么放过,李卓有些不甘心,更多的是焦急,自己的人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就此放弃,让他心有不甘,最重要的是,今天是他最后的机会,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
思前想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目光微微转动,看了一眼杨峥。
场上的情境,以及赵推官与李卓的对话,杨峥听得清清楚楚,见李卓目光望来,如何不知他的用意,想了想,心道:“看来这压轴大戏,还是要我出场了?”
略一计较了番,便有了主意,对着李卓点了点头。
李卓是何等精明人物,岂能看不出,在杨峥点头的那一刹那,便知他有了计较,心中大喜,黏着长须哈哈一笑,道:“霸者之剑,自然配王者之音,今日来府上多是青年才俊,想必,其中不少抚琴高手,我等何不请他们来为赵大人抚琴一曲呢,一来,也好让琴声配合赵推官,二来,众人也可借此机会观看一下赵大人精湛的剑法,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赵推官本就有这个心思,听李卓想得周到,抱拳道:“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李卓一笑,一阵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能答应那就好办了,目光扫了一眼杨峥,却面向众人,道:“方才赵大人的话儿,想必众位也都听见了,不知可有人上前试一试?”
李卓话音一落,坐在酒席上的沈方大喜,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未必是大家,也比不了大小姐,但弹奏一曲王者一音还是勉强客气的,刚才好不容易出风头的机会,被杨峥两次压着,心中正恼怒没机会,听了李卓这话,如何不惊喜:“若是能在大小姐面前弹奏一曲,还不是大大的出尽了风头,俘获她的芳心还不进了一步!”
杨峥并没急着应声,因为他知道,为了官印,不管场上有多少人,最终的结果是,这个王者之音,李卓一定是让自己来演奏,所以他并不急躁,目光在人群里扫荡着,当看到沈方面露喜色,蠢蠢欲动,嘴角一笑,对着李卓道:“大人,草民略懂琴艺,有一首曲子,想演奏一番,不知大人可否给草民这个机会?“
李卓正等着不耐烦,频频对他丢眼色,可我们的杨公子全然不理会,气的差点没破口大骂,此时听他主动请缨,心中的怒气消了少许,但还是忍不住冷哼了声,道:“既如此,那就请杨公子前来演奏吧?“
“大人,在下也略懂琴艺——?“沈方正暗自欢喜时,忽听得有人说话,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大队头杨峥,顿时大吃一惊,生怕他又抢了自己风头,急忙喊道。
李卓早已认定了杨峥,那还会给沈方机会,对着沈方道:“哦,是沈公子啊,真对不起啊,这位杨公子先来,本县令向来遵行先来后到——?“
“汗,老子自认为无耻天下第一,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人?”杨峥大汗了一把,也不看沈方,大步走向了李嫣儿。
沈方听李卓的语气,显然是认定了杨峥,心中暗恨。眼光看杨峥之时,满是怨毒的光芒。
“咦,这不是彭家的那个下人么,他怎么坐在李家大小姐的位置上了,他会弹琴么?人群里一看走出来的竟是彭家的那个下人,登时议论起来。
“咦,府外打人,刚才应对行酒令,如今抚琴,这小小的一个下人,会的还不少啊?”一些小姐丫鬟窃窃私语道。
“这个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大小姐也皱了皱眉头,望着杨峥抱拳走过去的身影小声嘀咕道。
李嫣儿笑吟吟的站了起来,目光灼热的望着杨峥,脆生生的道:“杨大哥,一切拜托你了?“
一句杨大哥叫的杨峥骨头一酥,待目光碰到了她灼热的目光,心头更是猛跳几下,心道:“娘的,现在不是入秋了么!“
李嫣儿瞧他微微楞了一下,目光毫不客气的在自己胸腔扫荡起来,俏脸一红,低声骂了声:“liu氓!”
“娘的,liu氓还不是你gou引的?”杨峥没好气的在心底骂了声,便不再理会她,正襟危坐,双手轻轻的抚摸了一番琴弦,轻轻的吐了一口,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府邸内原本还有不少议论声,待看到他这般模样,议论之声慢慢的低了下去。
“你看他模样,倒也似模似样啊,说不定还是高手呢?“一个丫鬟对着自家小姐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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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章:江山笑 烟雨遥
“铮!”
一声清脆的琴声在府邸响彻,众人心头一惊,急忙凝神细听。
赵推官也回头看了一眼杨峥,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
李嫣儿则是一惊,美目望了一眼杨峥,心道:“好重的杀伐之气啊?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凝神,整个府邸除了比起起伏的呼吸声,无人说话,数百双目光都盯着杨峥一动不动。
杨峥眼神半开半阖,十指忽的快速的拨动了起来,锵锵锵的琴声,仿佛突然从瑶琴中蹦出来一般,杀伐之气滚滚而来。
众人听得心头一惊。
赵推官猛的吸了一口气,手腕一翻,一声呼喝,声响如雷,手中的长剑,迅速转动,衣炔飞舞,长剑在刹那间杀气扑面,府邸众人只觉心头一寒,尚未细看,呼喝中的赵推官已翩然起舞。
琴声便在这时锵锵锵,亦是杀气滚滚而来。
两股强大的杀气,落在众人耳里、眼里,犹如八月的钱塘江大潮滚滚而来,势如万马奔腾。
无人说话,甚至连呼吸也没人敢太大声,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杀气,将自己一并给吞没了。
赵推官神色默然,一双眼睛杀气腾腾,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一声声的呼喝声中,长剑飞舞,一柄长剑在狭小的空间里,片刻的功夫,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剑势如雷霆万钧,一眼望去当真是惊心动魄之感,偌大的府邸里,因这一柄长剑,这一道剑舞,这一曲激荡的琴声,竟显得是那么的拥挤。
众人痴痴的望着舞动的赵推官,人人心中惊叹。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can)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hong)洞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qu)塘石城草萧瑟。
玳(dai)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李俊的声音不大,但此刻人人屏住呼吸,杨峥琴声转柔和,到最后仿佛是涓涓的流水声,故而李俊的这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人群里立即爆发出“啊——?“一声惊呼,有人嗓音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孙大娘剑舞?“
公孙大娘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的第一舞人。善舞剑器,舞姿惊动天下。以舞《剑器》而闻名于世。她在民间献艺,观者如山,应邀到宫廷表演,无人能比。她的《剑器舞》风靡一时,被誉为盛唐第一的技艺。据说草圣张旭看了公孙大娘的剑法,茅塞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诗圣杜甫少年时也曾看过她的剑舞,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器一展,雄浑洒脱,凌厉无匹,后来写下了李俊所吟唱的这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的绝妙诗句。但这一切只是唐人的风采,后人只闻其名,并不曾见过,哪里想到看似粗鲁不堪的赵推官竟会公孙大娘的剑舞,人人惊讶之余,心中更是的喜悦。
就在这时,杨峥琴声忽变,再一次高亢,阵阵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府邸众人也是听得赵推官再一次暴喝,手中三尺长剑,刷刷刷劈出了三剑,剑光如惊虹掣电,浓烈的剑气在刹那间弥漫开来,偌大府邸被森森剑气所覆盖,配合着杨峥的杀气的琴音,说不出的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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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推官呼喝之声连绵不绝,手中的长剑舞动越来越快,剑光闪耀,竟是浑厚无比,让人观之为之动人。
杨峥虽不懂剑法,却也是练武之人,这样犀利无比的剑法还是头一次见,心中正暗自心惊这赵推官还有这样的剑法,待听得李俊吟哦的诗词,才知这时公孙大娘的剑舞,惊讶之余,也多了几分羡慕。
满堂宾客被赵推官精湛的剑舞所吸引,人人不住的叫好,一声李家府邸内热闹非凡。
李卓黏着长须,颔首了点头:“看样子赵推官是很享受这种欢呼啊?”说完,对着刚刚奔过来的家丁低声道:“告诉王三,务必在剑舞完毕动手!”
那家丁应了声,趁人不注意退出了人群,人群里的众人被杨峥的琴声所吸引,被赵推官的剑舞所吸引,谁也没注意那家丁已经去了后院。
便在这时,赵推官一个走马如飞,左旋右抽”,突然间,将手中三尺长剑,用力一抛,只见剑光闪耀,那把三尺长剑,竟被抛起数丈高,呼呼作响中,赵推官目光一闪,如一道闪电,跟着身子一侧,被抛弃的三尺长剑,在是府邸的屋顶之处,呼呼转动了片刻,剑尖朝下,听得“铿”地一声,三尺长剑准确无误的落入了他左手捏住了剑鞘中。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无人说话,仿佛都在沉浸在一种绝妙的意境之中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人群里一声惊呼道:“妙!妙啊!“也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啊,但这一声呼喊,登时像瘟疫一样传播了开来,人人开始呼唤叫嚷起来,一时人声鼎沸。
赵推官的见众人如此喧闹,登时大为得意,收起长剑,递给了一个家丁,走到李家老太太跟前,抱拳笑道:“让老太太见笑了……?“
李老太太神色自然,并无过分的惊喜,也没表现的不悦,这剑舞的确不错,可她一个老太太也没多大的兴趣,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舞剑,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别扭,还不如杨峥的琴声来得好听,但人家是推官与自己儿子平起平坐,自己纵然不喜,也不好表露出来,慈祥的一笑道:“赵大人客气了,你看满堂的宾客,便知大人的剑舞舞得有多好了!“
赵推官直说宾客欢喜,却没说自己欢喜,显然对自己的公孙娘剑舞并不感兴趣,不免苦笑了声,但此时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抱拳退到了一旁。
众人喧闹了一阵,也慢慢的沉浸了下来,这时众人才发现,府邸内还有绵绵的琴声尚未停止,细细凝神听去,那琴声不再是有刚才的杀伐之气,反而多了一丝情况,辗转,时而高,时而底,每个声音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听了一阵,众人频频点头,纷纷扭头望去,只见杨峥正闭着双眼慢慢弹奏,琴弦上的十个指头,不断跳跃飞舞,那愉快欢悦的琴声,正是从哪里传了出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杨峥不知是沉浸在其中,手中拨弄一番,竟放开了嗓音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愣,待听到“江山笑烟雨遥……?”心头更是一动,只觉的这曲子说不出的好听,一些好酒的酒客,更是举起杯子喝起就来。
李嫣儿美眸闪过一丝光芒,盯着杨峥看了几眼,嘴唇嘘动,默默记着曲词。
李卓、赵推官则侧耳细细听了一遍,久久沉浸在其中。
李俊轻轻摇着纸扇,眯着双眼望着沉醉在其中的杨峥,微微点了点头:“妹子说此人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单是这曲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唱的!”
沈方更是一脸的沮丧,他自问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音律上更是有独特的造诣,这曲子的好坏他如何听不出,时而大气磅礴、时而潇洒自得、时而沧桑透彻,整首曲子一泻千里,畅快淋漓。是一首难得好曲子,自问难以写出这样的好曲子,斜眼看了一眼大小姐,重重的吐了口气,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姐姐,听了这坏人的曲子,只怕是旁人的曲子,再也听不下去了,想不到他会的倒是不少啊?“自从听得动静的彭香香便走了过来,听了半响,良久才轻轻叹了声。
大小姐望着杨峥,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嫣儿,神色黯然了不少,没接彭香香的话语,只是长叹了声,一言不发。
一曲唱完,杨峥手指轻轻一勾,宁静的府邸中,听得“锵!“的一声清脆,琴音立止,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众人闭着双眼轻轻的哼着勉强记下来的曲调,无人说话。
便在这时,一股浓浓的烟雾从后院传来,不多时,燃起熊熊大火,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对着李卓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家中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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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章:小楼一夜听春雨
堂堂七品县令家着火,这个消息足以让人惊讶,满堂的宾客登时慌了起来,有些胆小的宾客,干脆丢了手中的酒杯,慌张往外跑。
一人开始跑,带起来的连锁反应,是十分的强大,一个接一个,尤其是那些商贾,性命勉强,堂堂县太爷的面子也不好使,纷纷叫嚷着往外逃,生怕跑慢了要了自己小命,不多时偌大府邸内,人员跑了大半。
这时,滚滚的浓烟席卷而来,迅速将整个府邸笼罩在其中。
那些没来得及逃的宾客,见此等情境,心中大急,跑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更是边跑边呼喊,好不热闹。
虽有准备,但陡然见到这种正式,大小姐、彭香香也吃了一惊,大小姐看了一眼杨峥,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杨峥仅用一只手夹住古琴,抬头看了一眼滚滚而来的浓烟,心道:“这个老李,声势倒也做得挺足,浓烟滚滚,还真是一副大火的模样啊?”
“爹爹,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李俊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道。
“哪儿来的大火,你爹爹放的呗!”杨峥嘀咕了声,看了一眼李卓。
李卓一言不发,忙起身进了自己的书房,不多时怀中多了一个盒子,走到赵推官面前,用力往赵推官怀中一塞,沉声道:”赵大人武功高强,这大火来的太过奇怪,本县怕是有人故意使了一个疑兵之计,为了以防万一,本县的官印,便交给赵大人暂时保管了,待本县命人扑灭了大火,再来索取。
说完,一挥手对着众人喝道:”诸位不要慌张,随我去灭火?”
此时浓烟滚滚,众人只是一时无人领导,显得惊慌,待听到李卓的呼喝声,不少人安静了下来,瞬间靠近了李卓。
李卓眼里光芒一闪,看了一眼赵推官,再一次朗声道:”赵大人官印重要,请妥替保管,明日送还,眼下救火要紧……”说完不容赵推官推辞,离席救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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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这真真假假的戏,演得正他妈自然,若在二十一世纪,刘德华,梁朝伟,还不都得靠边站!”
对着大小姐丢了眼神:”走,咱们也去救救火!”
大小姐会意,轻轻”嗯”了声,跟着他身后,涌向了府邸的大门。
“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啊?这一下赵推官是没吃到羊肉,还惹得一身羊骚了,只要你的官印还在他的手中,明日一定送回来的!”杨峥拍着李卓的肩膀笑眯眯的道。
李卓嘿嘿一笑,道:“是杨兄弟的教的好,教得好啊?”
杨峥哈哈一笑道:“算你有些良心?”
两人窃窃私语,一旁的李俊的听得朦朦胧胧,但他天资聪明,细细一想,便想到一个大概,看了一眼杨峥的背影:“此人能文能武,阴谋阳谋都不简单,是个人物!”
所谓的大火,不过是李家后院的柴房被烧,几个事先安排好的仆人,从附近的村子,以办寿宴为由,买了大量的柴火堆积,在时机成熟之时,趁势点了一把火,事先浇上水,将柴火打湿,湿漉漉的柴火再浇上火油,这浓烟自然少不了,府邸内不知情的宾客,哪里知道这是杨峥与李卓导演的一场好戏,为了保小命,纷纷逃走,待大火扑灭之时,整个李家府邸除了杨峥等人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人。
杨峥与李卓相识一望,各自哈哈大笑起来。
赵推官的府邸靠近西湖的市集的一个巷子里,整座府邸被高高围墙包围,两扇朱漆的大门顶端,各自一个大红灯笼,灯笼上上黑色的赵府两个字,一左一右,随风飘动。
赵推官怀中抱着李卓塞给他的官印盒子,他是一介武夫,性子粗犷,并没有猜出自己已经是两难的境地,怀中揣着盒子便走向了自己的府邸。
门前的家丁看到了自家老爷回来了,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出来了中年男子,颌下长须随风微微飘起,正是赵家府上的管家,一看自家老爷,双眼眯着迎了上来:“老爷,你回来了!”
对于这个管家赵推官极为欣赏,点了点头,也不多话便低头走了进去,绕过两座水池,向错边一转,回头看了一眼管家,道:“你不用跟了,我去书房?”
管家点了点道:“王忠知道了?“说完便不再走上前一步,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赵推官看他走远了,才径自去了自己的书房,这里是他平日里收藏的地方,除了平日里收藏的古玩字画之外,当然还有一些重大的秘密,就好比眼下堂堂杭州知县的官印就放在书房里,这种大事,他岂能让人安知道,便是亲生儿子,他都没告诉。
赵推官推开了书房,书房不大,但布置得非常华丽,墙上挂着并不是什么琴棋书画,而是十分贵重的蜀锦,靠近东侧的墙壁上,摆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架,当然了,书架上不可能有文人家中的古线装的古籍,而是这些年来,暗自接受的瓷器,玉器,还有更多是连他自己都叫不出来的宝贝,透着一股铜臭之气,但赵推官极为欢喜这种味道。
房角的角落四周,放着一人高的青瓷花瓶,花瓶中摆放了插了一些不不知名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与房间弥漫的铜臭之气,大大不同。
方家的上首位置上,摆放了一道屏风,屏风上绣着各色花朵,显得大气。
屏风正中间放一张八方桌子,桌上一壶、一炉,两只杯子,显示着这平日里还有一个人来过。
赵推官点燃了炉中的炭火,在左侧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后,伸手入怀,一阵摸索,从怀中摸出了官印盒子,放在桌上,眼里冷笑了声,随即起身走向了书架,在书架的最低层的一个柜子里敲打了几下,那柜子被打了开,灯光下,露出了大明七品官印来。赵推官眼里光芒一闪,他为人热衷功名,只是大明经洪武一朝,永乐一朝后,那种文武并重的局面慢慢打破,当今圣上在做世子之时,便把大部分时间用于儒术研究上,深得文人拥戴,最终靠着杨士奇、杨荣、杨溥和黄淮一帮文人的辅佐下,打败了朱高熙,登基为帝,对文人的重用更是显而易见,他做了皇帝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文渊阁大学士杨士奇、杨荣、黄淮等进秩,并进杨荣为工部尚书,从此入文渊阁者都相继进尚书秩,洪武一朝,永乐一朝只有正五品的大学士兼有正二品的尚书衔(后来又进正一品),首席大学士更是与历朝历代的宰相毫无差别,只是没有丞相的名义而已,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之下,武将自是比不了文人,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一想到那些白天里说着圣人之言,晚上干着道貌岸然的勾当的狗屁文人,只因为多读了几句话,考中了一个科举,便高高在上,他心中就十分的愤怒,正是这样他才投靠了汉王,汉王跟从成祖皇帝征战白沟、东昌有功,并在江上之战中突击成功,朱棣曾说“吾病矣,汝努力,世子多疾!“若不是那帮文人使坏,当今的天下早已是汉王的,武将也用不着比文人低上一头。
赵推官独自想着心事,想到可恨之时,忍不住重重的哼了声。
便在这时,书房的木门发出咿呀一声,木门被推了开来,赵推官只觉眼前一亮,跟着一道倩影一闪,走了进来,来人年纪三旬左右,头梳云鬓,柳眉眼眸,面若满月,一张保养极好的脸蛋上,略施粉黛,显得高贵而淡雅,来人一袭肩披红锦,上身穿白色交领宽袖襦衫,下着红色长裙束胸及地,一段雪白**半露,随着步伐微微抖动,引人遐想。
赵推官只看了一眼,眼里便有了笑意,目光更是贪婪的盯着那女子的一抹**上,大口吞了吞口水。
走过来的女子恰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扑哧一声,掩着小嘴轻轻一笑,嗔道:“你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见了人家还这么一副样子,若是被人看到了,还不笑死啊?“
赵推官嘿嘿一笑,道:“自家丈夫看自家夫人,有什么好笑的!“顿了顿,目光下移了少许,盯着女子露出的一片雪白的沟壑处,吞了一下口水,复道:“你这里也太迷人了?”
赵推官吞了一下口水说道,大手不再客气,迅速伸出,一把将那女子拉入了怀中,大手熟练的掀起了女子的衣衫,蛇一般的滑入。
那女子脸上一红,白了丈夫一样,娇喘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色?“嘴上虽叫骂着,芳心深处,还是有几分喜色,女子的容貌再美,也有凋谢的时候,保养再好,还是抵不过数月,岁月终究是不饶人。
自己的身子还能让丈夫如此迷恋,让丈夫如此心急,作为一个女子是如能如何有几分欢喜的。
赵推官抚摸着妻子光滑如玉一般的肌肤,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一下心神,怒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我的书房啊,平日里不让人来的,我一回来,你就进来了,还不惹得其它几个妒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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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章:深巷明朝卖杏花
那女子小嘴一嘟,白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娇嗔道:“妒忌就妒忌了,你不回来,人家一个人闷得慌嘛。你好不容易回来,还夜夜留在她们的闺房里,人家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行,今日你得好好陪着人家说说话儿?“
其实一阵摸索,赵推官浑身有些燥热,望着妻子红嘟嘟的脸庞,眉宇间的那一抹春情展露无遗,嘿嘿一笑道:“就说说话儿么?“
那女子眸子一转,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道:“你只想说说话儿么?”话音一落,玉臂轻舒,环住赵推官的脖子,嘟着小嘴,红着脸蛋,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少女羞涩,仿佛是一碗上等的肉汤,被人发现,解除了封盖,立即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赵推官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
那女子一阵娇笑,翘臀一扭,轻轻巧巧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将丰满的身子迅速贴了过去。
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让赵推官一个寒颤,再也按耐不住,双手臂腕一用力,便将那女子轻悄悄的抱了起来,转了过身子,将那女子的身子按在了太师椅上。
那女子眼眸流转,嘴里娇笑不止,这一笑胸前的轮廓微微跟着颤抖,露出更大的一片雪白。
赵推官用力的吸了口气,骂道:“好你个骚蹄子,竟敢勾引相公,看相公如何收拾呢?”
那女子十分的得意,咯咯大笑不止。
赵推官淫笑了声:“我让你笑?”话音一落,大手不再客气,开始撕扯那女子的衣衫。
那女子兀自嬉笑不止,声音大得厉害,但此时赵推官也难得计较,三下五除二撕扯了妻子的衣衫,望着安仅剩一缕亵衣裹着胸前的羊脂般的身子,赵推官目光灼热了起来,再也不客气。
那女子很是妩媚的白了他一眼,玉臂伸出,对着赵推官的脖颈便是一勾,身子便贴了上去,口中吹气如兰。
赵推官身子一颤,身子便要扑了上去,那女子娇声笑了一下,玉臂轻轻的舒展开来,便在这时,玉臂轻轻碰了一下放在茶桌上的盒子,听得“当”的一声,铁盒落地与地板撞击之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赵推官与那女子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望去,那女子秀眉微微一皱,看了一眼那盒子,道:“这是什么?“
赵推官尚未答话,那女子又“咦了声,道:”死人,你要这么一个空盒子做什么?“
一句空盒子,让赵推官吃了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刚才的燥热,登时去的干干净净。
“盒子是空的?这么说李卓那个老匹夫是知道官印在我这儿了?”
见丈夫神色不安,那女子也恢复了往日的端庄,看了一眼打开的官印盒子,道:“这是怎么一会事,一会儿李卓,一会儿陷害的。老爷,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赵推官眼下脑海里好似一团乱麻,理不清楚头绪,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听妻子一问,叹了声:“小雨,这一次只怕是上了李卓的当了?”
赵推官的妻子姓黛,闺名小雨,取自陆游的诗作《临安春雨初霁》中的两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黛小雨听丈夫说得沉重,秀眉一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听?”
赵推官自己是武人,脑海里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自身的缺点,他倒也知道,反而自己的这个妻子,自若是出自名门,识文断字,读书颇多,也颇有些心计,见识,平日里公务上的事情,好多注意都是她给自己出的,对于自己的妻子,赵推官颇为敬重,听她口吻,思索了一番,便将这些时日所作所为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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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小雨听丈夫说完,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如此说来,李卓是一早便知道了官印落入了老爷的手中,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今日李家的寿宴,只怕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便是让老爷去李家府上,好借此机会将这个盒子给老爷了?”
赵推官本就对李家后院着火有些怀疑,此刻听妻子这么一说,登时明白了过来,怒道:“好你个李卓,竟算计到老子头上了?”骂了几句,心中也有些不安起来,他为人虽少了份心计,但也知道对方既然敢将盒子送给他,那摆明了对自己动手了,贴过脸柔声问道:“娘子,我该如何是好?”
黛小雨眸子光芒闪了闪,最终黯然了下来,望着自家相公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是李卓设计的计谋,相公接了这盒子,便是输了一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李卓便是算准了今日相公回去,他的官印在老爷手中,才布了这么一个局?想要搬回来,只怕是难了?”
“哼,他无凭无证,我便是不给这官印,他李卓是县令不假,可没了证据,他能奈我何?“赵推官大声喝道。
黛小雨看了自家相公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很明显李家寿宴,放火,救火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是出自李卓之手,其目的就是让自己相公带回这个空盒子,只要这个盒子被带了回来,若明日不空印盒原样返还,很难说清自己接受时印盒里面是空的。而且还落了一个弄丢了上司的官印,不管有没有官印,都是吃罪不起,势必还会祸及全家。这才是最厉害的地方,可恨的是自家相公竟看不出来?“
黛小雨虽有些失望,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想了想便将李卓这么做的利害关系说了一遍?不说还好,一听这个结果,赵推官面色大变,拉着黛小雨的手腕,道:“雨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黛小雨想了想道:“李大人既知官印在相公手中,想必对于王御使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这一次王大人只怕是搬不到李卓了。
一听王斌都没用,赵推官显然是慌神了,一双眼神求助的望着自己妻子。
黛小雨叹了声,道:“眼下唯一的法子,只有不动神色的将那枚偷来、预谋加罪李卓的官印重新放回印盒之内,等明天一早,登门将这官印完璧奉还。方可躲避这一次灾祸?“
“什么?完璧归赵?这——?“赵推官大吃一惊,长着嘴巴一脸不信。
黛小雨道:“不错!完璧归赵,若不这么做,明日早上说不定李卓就要对相公动手了,要知道护卫上司官印不利,那是大罪,李卓与你想来便不对路,若是趁机杀了你,然后趁机搜查府上,未必不能查出官印!“
赵推官才知道自己今日接回了一个烫手山芋,心中暗恨自己愚蠢,可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细细想了一番,觉得妻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与王斌虽投靠的汉王,但王斌与李卓是有私怨,说到底这是两人的四人恩怨,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将自己和一家子卷了进去,再说了这李卓素来狡诈,未必就是王斌能对付的,思来想去了一番,长叹了声道:“眼下,唯有如此了!“
次日清晨,杨峥就收到了李家派人送来的消息,今日一早,赵推官当真将李卓丢失的官印放回了官印盒子,这枚丢失了数日的官印总算是完璧归赵了。
因少了把柄,加上李卓早有准备,所以也不惧王斌的到来,只是这王斌毕竟是巡察御使能不能赢得最后一场生死之战,李卓心中有些犯嘀咕,虽一切准备好了,又怕有什么疏忽,说到底其实就是心中紧张,需要找个人给自己稳住,找谁,能想出以空手套白狼的法子让自己的官印完璧归赵,自然是杨峥了。
注解:官印包括皇帝的御宝、玉玺和金宝、各级朝官官印、地方行政官印、各级机构品官官员之印、军事机构军官官印、不入流的低级机构之印、诸侯割据政权印、少数民族政权印和农民起义政权之印。
我国古代印文篆法,隋唐以前以小篆阴文为主,印文排列疏松散漫,不规整。从隋唐时起开始采用篆体阳文,印文布局讲求对等对称,纵列字数相等,若官称机构名称出现不等分的奇数,就在“印”字前加一“之”字,以构成偶数或等分的奇数。对个别笔画少的字入印篆写时,多一些曲折弯转的夸张,开启了九叠篆的先河,使印文显得紧凑对称,整齐美观。官印上有刻款者最早见于隋印,但至宋官印刻款才较为普遍。背款刻铸造机构和铸造时间,铸造机构刻于纽左侧的印背,纽右侧的印背刻铸造时间。有的年号字多,右侧容纳不下,一部分移到左侧,与铸造机构一齐刻出。少数民族政权金代官印除了刻铸造机构和铸造时间外,在左边还刻有女真字的印文和表示隶属关系的汉文。云南回民起义政权官印,背款不刻铸造机构名称,只刻铸造时间、起义的目的和意义,边款刻文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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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章:一曲凤求凰
因少了把柄,加上李卓早有准备,所以也不惧王斌的到来,只是这王斌毕竟是巡察御使能不能赢得最后一场生死之战,李卓心中有些犯嘀咕,虽一切准备好了,又怕有什么疏忽,说到底其实就是心中紧张,需要找个人给自己稳住,找谁,能想出以空手套白狼的法子让自己的官印完璧归赵,自然是杨峥了。
昨日杨峥就接到了消息,只是这事情与他这个彭家府邸的下人实在没多大干系,故而也没放在心上,原本以为是李卓的一番客气话话,谁知今日一大早,李嫣儿就出现在彭家的府邸了,当然了还有一辆马车。
自从昨日见识了杨峥的琴艺后,这丫头对杨峥的琴艺以及昨日的沧海一声笑十分的敢兴趣,找到了杨峥的所在,拉着他说个不停,让杨峥很是头疼。
杨峥见她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略施粉黛,一双眸子笑眯眯的,充满了诱惑,忍不住心里猛跳了几下,大白天的不能这gou引吧,老子可是正经人呢?“
李嫣儿见杨峥一脸花痴的模样,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轻声道:“杨公子,杨公子——?”
“啊——?”杨峥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什么事,什么事?“
李嫣儿咯咯一笑,道:“你发什么呆啊?”
“你娘的,你整得这么chun情无限,老子吃也吃不得,不发呆才怪呢?”心中暗骂,嘴上却打了一个哈哈,道:“想心事,心事哈——?”
李嫣儿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也不计较,白了他一眼,从左侧抱出了一把古琴来,杨峥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日的古琴么,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让我给你演奏吧?“
李嫣儿抿嘴一笑道:“昨日听公子抚琴一曲,只怕是经年不思琴弦,怎会再让公子弹奏一曲呢?“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杨峥嘀咕了声,不过听说不要他演奏,倒也松了一口,否则还真不知道对着这丫头弹些什么?
“公子琴艺精湛,让嫣儿敬佩不已,我今日来除了替爹爹邀请公子去一趟县衙之外,还有便是将这把琴送给公子?”李嫣儿说得极为认真。
“我要一把破琴做什么?”杨峥嘀咕了声,你丫的有心也送点实惠的,这卖不能卖,吃不能吃的东西,留着还占地方。
李嫣儿瞥了他一眼,似乎看出来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公子可知这把古琴叫什么?”
杨峥望了望摇了摇头道:“不瞒李姑娘,我还真不知?”
李嫣儿也不在意,伸手抚摸着这把古琴,眼里露出不舍,喃喃道:“杨公子,你真不知道这把古琴叫什么?”
“这古琴还有名字么?”杨峥大吃一惊,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嫣儿。
李嫣儿噗嗤一笑道:“当然有了,这把古琴叫”绿绮“。
“绿绮?嗯,这名字不错,想不到一把古琴还有这样好听的名字?”杨峥感叹道。
李嫣儿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杨峥,好奇的道:“杨公子不知这古琴为何叫绿绮么?”
杨峥觉得这丫头实在奇怪,先是弄了一把古琴,又叫什么绿绮,现在又问为什么叫绿绮,着实奇怪啊?
李嫣儿见杨峥面色平淡,不似说谎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轻轻叹了声,道:““绿绮”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
“司马相如?“杨峥嘀咕了声,这一次眼睛开始放光了了:”这可是一个好东西啊,想不到我送出了一个香炉,换回了一个比香炉更值钱的古琴,赚了,赚了!“
李嫣儿并没有察觉杨峥的兴奋,自古自的说道:“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ai。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说完幽幽的看了一眼杨峥,脸蛋竟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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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一愣,随即心头一惊讶:“哎呦,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娘的,老子怎么听着有点暗示的味道,莫非这丫头想学那卓文君吧?“
杨峥这才惊醒了过来,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的确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咳咳了两声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了,嘿嘿——?”
李嫣儿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脸皮也忒厚了些?”
杨峥嘿嘿一笑,道:“这个没法子,娘胎里带出来的,想薄一点也薄不了啊?哎,这也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缺点了?“
李嫣儿见他摇头惋惜的模样,大笑不止,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意,伸手抱起了绿绮,轻轻往前一推,道:“杨公子这琴你还收么?“
杨峥生怕这丫头来一个什么卓文君夜奔,有些犹豫,但目光碰到了她一双清澈的眸子,不知怎么了,竟没了那种想法,心道:“也许,也许人家只不过是来感谢自己帮了他父亲,送一把古琴来表示谢意而已,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这么名贵的琴,我盼都盼不来呢,李姑娘愿意送给我,那还有不收之理啊,收,当然收了!”说完,接过古琴,抱在了怀中,那模样十足一副奸商的模样。
李嫣儿见他收下古琴,显得极为高兴,笑颜如花,与刚刚略带幽怨的模样,已是两个模样了,让杨峥的不得想到了句:“六月的天,女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杨公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李嫣儿笑颜逐开了片刻,转过身来望着杨峥道。
杨峥心头一惊:“来的这么快?”但还是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道:“李姑娘客气了,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你?”
李嫣儿见他答应得这么豪爽,芳心欢喜,明亮的眸子顾盼之间又多看了他一眼,忽然扭捏着道:“杨公子,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人家李姑娘,叫我嫣儿好么?”
杨峥重重的吐了口气:“这丫头,差点被你吓死?”看了一眼李嫣儿羞红的脸色:“这丫头脸皮也太薄了吧?”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以后就叫你嫣儿吧,不过你也答应我,以后啊,别叫我什么杨公子了,听得怪别扭的,我比你大,你叫我杨大哥也可以,或者跟大小姐一样,叫我华安吧?”
李嫣儿见他答应,心中欢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杨大哥!“
李嫣儿见杨峥向自己望来,终究是有些心虚,想看他又不敢,红着脸低着头,忍不住叫了声:“杨公子,杨公子——?”
虽有些准备,但听在耳朵里,还是有些怪怪的味道,杨峥咳咳了两声道:“嫣儿,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李嫣儿俏脸升起一抹红晕,看了他一眼,飞快的低下头低声道:“你欢喜就好!“
杨峥听得一笑:“什么叫我欢喜就好啊,这语调怎么那么像某岛国女子口头禅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嫣儿见天色不早了,怕耽误了爹爹的大事,便起身提醒杨峥该去县衙,杨峥本不想去,可如今收了人家如此贵重的礼物,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也不好不去,搔了搔首道:“你先出去,我给大小姐说一下?便来?“
李嫣儿点了点头道:“好!“说完又怕不来似的,又道:”我的马车就在门外等你?“
杨峥挥了挥手,怀中抱着古琴刚出了自己的院落,便见大小姐走了过来。
大小姐见他走来,刚想说话,目光恰好落在了他怀中的古琴上,秀眉微微皱了一下,道:“这古琴?”
杨峥正想着日后将这古琴卖给好价钱,听大小姐询问,想也没想便将李嫣儿送给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小姐冷哼了声,白他一眼,道:“你要去便去,问我做甚?”
杨峥一愣,还想说什么,大小姐已经转过身去,莲步轻移,走向了大厅。
“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奇怪的很,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的!“
自己的话儿既然已经带到,也就不多耽搁,将古琴交给了福伯保管后,转身也出了大门,果见门外一辆马车等候,李嫣儿正焦急的张望,见他出来,欣喜道:“杨大哥——我还以为你不去了呢?”
141章:润物细无声
杨峥笑道:“你忘了,我可是人称诚实小郎君?哪能失信于人呢?“
李嫣儿见他说的有趣,咯咯一笑,顿如盛开的桃花,娇艳无比。
杨峥心头一荡:“这丫头又开始放电了!看来老子魅力不小啊?”嘀咕了两声,正要上车与马夫坐在一起,忽听得李嫣儿轻声叫了声:“杨大哥,坐里面吧?”
杨峥一愣,心道:“不是说这个时代女孩子,应该是存天理,灭人欲么,难道不是?“
“这,这个不太好吧,有损嫣儿声名呢?“
李嫣儿咯咯一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杨大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再说了不过是同坐一辆马车而已,你还能把我吃了?“
杨峥一愣,笑了笑道:“那倒也是!”他本就对这个时代的礼教没多大的约束,有马车不坐,那是傻子。
彭家府邸门口,大小姐目送两人上了车,眼里的光芒黯然了几分,咬着红唇轻轻骂了声:“骗子,十足的骗子!”
县衙内,李卓头戴乌纱,一身青色七品官服,胸口一只鸂鶒被秀得栩栩如生,舍下的一把长须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显得颇有干练之色,但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其实今日的县令有些不一样,至少处理起公务来,没了往日那般调理从容,反而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越是这样,众人越是紧张,虽说知道一些消息,比如今日巡按御史要来杭州,巡按御史是什么官许多人不知道,但一定比自己家的大人官位要高一些,不然大人也不会如临大敌,最为重要的是,最近的消息传说,县令大人得罪过这个巡按御史大人,这一次巡按御史是来找麻烦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干衙役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哪里说错的话,惹得县令大人不高兴,拿他做了出气筒。
偌大的县衙,显得极为冷清,也十分的安静,这倒也让李卓安下了心来,自从得知王斌巡按御史,,他便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提前着手反击的准备,这王斌为官不知检点,留下的把柄不少,却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算不得什么,直到前几日他收集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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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丁忧,就是祖制,具体说来,是朝廷官员的父母亲如若死去,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原指遇到父母或祖父母等直系尊长等丧事,后多指官员居丧。丁忧源于汉代,至宋代则由太常主其事。“丁”是遭逢、遇到的意思。
按照古礼,需要三月而葬,然后初哭,行虞礼、卒哭“虞礼”是安瑰祭,三次虞祭之后,行“卒哭”礼,献食举哀于灵座以后,不再哭悼。卒哭十一次为“阳礼”,将神祖迎入祠堂,礼毕将:主移回原处。
丧后十三个月至十五个月举行“小祥”、“大祥”礼。七个月举行“谭”礼,意为安然平安,心情激动可安一些。死者安葬以后,孝子要居丧、一服的孝子要居丧三年。居丧也叫“丁忧”、“丁艰”,又叫“守孝”,是对父母孝心的最好体现,也是对儿女是否孝顺的考验。
在丁忧三年期间不能外出做官应酬,也不能住在家里,而要在父母坟前搭个小棚子,“晓苫枕砖”,即睡草席,枕砖头块,要粗茶淡饭不喝酒,不与妻妾同房,不叫丝弦音乐,不洗澡、不剃头、不更衣。丁忧的社会基础是“孝”,为什么孝,因为小孩初生,三年不离母仔,时刻都要父母护料,因此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这才是恩情。三年前,王斌父亲去逝,王斌虽不情愿,但碍于历朝历代定下的规矩,不得不回家丁忧,丁忧到了第二年,这家伙按不住寂寞,竟偷偷去了几次逍遥阁,还找了当红的花魁,这件事虽做的隐蔽,但经不起细细勘察,如今他就找到了逍遥阁的那名当红的花魁,这就是他不惧的王斌的所在。
虽说如此,但这件事毕竟是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多少有些担心,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把把关,而众人的人当中,他想到了杨峥,自从彭家大小姐招亲开始,他便觉这个年轻人不凡,见识了昨日的手段后,更加这么认定。
便在这时,门口的光芒黯了下来,李卓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门外一道倩丽的身影,快速闪了进来。
“爹爹——?“一声清脆声音,李嫣儿的身影闪到了李卓的跟前,一把挽过李卓的臂弯:”我把杨大哥给你带来了?“
“还是我女儿能耐大啊?”李卓眼里闪过一丝慈祥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扭头望去,只见杨峥一身破衣走了进来。
李卓扫了一眼,顿时面色一沉,道:“杨兄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来我县衙也不知换一身衣服,难不成我堂堂杭州县衙还能辱没了你不成?”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嘿嘿一笑,道:“李大人说哪里话,小弟是那种人么,小弟做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李卓哼了声道:“说得好听?”
杨峥嘿嘿笑道:“小弟这么做,是因为小弟知道,今日这场戏,大人才是主角,小弟长得这么玉树临风,英俊不凡,怕穿得太好,抢了大人的风头,那可就不太好了?”
这马屁悄无声息的拍了一记,当真是润物细无声,李卓阴沉的脸色登时缓和了不少,哼了声道:“你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杨峥嘿嘿一笑,也没反驳。
这是茶童上了三杯茶水,三人坐定后,李嫣儿急着道:“爹爹,他来了么?“
他自然是指王斌了。李卓哼了声,道:“现在时辰还早,应该还在路上,到了自是有人来禀报?“
杨峥见李卓神色淡然,并没有半分的紧张神色,便知他已经有了计较,喝了一口茶道:“怕是知道大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吓得不敢来了吧?”
“哼,不敢来最好了,这种狗官少一个是一个?”李嫣儿气鼓鼓的道。
李卓则看了一眼杨峥:“果然被他看出来了,也好,我这计划虽有几分把握,也不知行不行,此人诡计多端,说不定能给点建议?”
打定了注意,看了一眼杨峥道:“杨兄弟,想必你已经看出我有了计较吧?”
杨峥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大人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上,还能坦然处理日常公务,我便知道大人是胸有成竹了?”
李卓暗叹杨峥观察自己,黏着长须呵呵一笑,道:“杨兄弟所言极是,只是,这毕竟是我一人所为,行不行,还不定,既然杨兄弟来了,便听听我的计划,也好参详一番?”
杨峥点了点头道:“也好!“
李卓对他极为信任,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的应对计划仔细的说了一遍,杨峥端着茶杯,一一听在耳朵里,待听到李卓利用丁忧一事做文章,眼睛亮了亮。
对于古代人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这些礼仪是极为讲究的,而丁忧则是重中之重,品官丁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稍有不慎便身败名裂,后来的张居正便是如此。
当年张居正掌握权力不久,父亲去世,按照朝廷规定,张居正得提请回原籍守制,但他各项改革尚未完成,加上小皇帝还年幼,离不开他,最终夺情!
但是明代的舆论力量非常强大,无数官员上书谴责张首辅的不孝行为,结果小皇帝生气了,当众痛打反对者的屁股,有人甚至被打成残疾。虽碍于形势,无人敢说话,张居正也夺情成功,但最终的结果是小皇帝长大以后觉得自己被张老师骗了,拿夺情做文章,将死去的张居正抄家夺爵、子孙流放;而对于大明朝来说,由于万历记恨张居正,当年的夺情成了他一生的污点,所以对于丁忧,无人不怕被人抓住了把柄,尤其是当今圣上以孝道治国,丁忧期间若出了差错,这官也做不成了,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个双赢的计划。
细细思索了一番话,杨峥倒没觉得有不妥之处,与李卓对一些细节商议了一番后,便静等王斌的到来。
“爹爹,你是说咱们不怕王斌那个狗官么?“李嫣儿听了大半天,多少也明白了过来,望着李卓问,眼里闪过几分喜悦,几分担忧。
一番商议后,李卓彻底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不错,有了这个把柄,的确不怕他了!“
“何止不怕,简直可以一举连根拔起?“杨峥哈哈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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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章: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李卓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神色,笑道:“让杨兄弟见笑了?“
三人正在后堂说着话儿,忽见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急切的叫道:“大人,来了,来了——?”
三人心头一惊,李卓冷哼声,嘴角涌出一丝讥诮的冷笑:“来的这么快,看样子是迫不及待就来了!
杨峥笑道:“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待了这个机会,想摆一摆威风,杀一杀大人的士气,奚落大人,能不急么,可以理解的?“
李卓哈哈一笑,道:“只怕是要让他失望了,这一次吃不到羊肉指不定还要沾一身羊骚!“说完,神色一凛,对着那衙役冷声道:“去,准备让人迎接,咱们不能失去了基本的礼仪!”
“是!”那衙役转身去了。
“走,杨兄弟我们也去瞧瞧?”李卓正官帽,正官衣,冷哼了声道。
“那是必须的?”杨峥一笑道。
两人刚要迈步出门,便见一道人影闪了过来,拉着李卓的臂膀,轻轻摇了两下,道:“爹爹,我也要去看看?”
李卓眉头一皱,面色一寒,喝道:“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还是在这儿乖乖的呆着?”说完一指自己的书桌道:“哪里有四书五经,你可以看看?”
“爹爹——?”李嫣儿不满道。
“好了,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虽是我李卓的女儿,毕竟是也女子,哪能去县衙大堂的,若是被王斌抓住了把柄,岂不是坏了爹爹的大事,听话,一会儿有好消息,我让杨兄弟来告诉你?“
“这叫什么事儿啊?“杨峥嘀咕了声,看了一眼李嫣儿,恰好李嫣儿也向他看来,面色一红,想了想道:”那好吧,女儿就在这里等杨大哥回来?“
“这不太好吧,县衙后堂,孤男寡女的,怎么像偷情似的?“杨峥暗自摇了摇头,跟着李卓身后走了出去。
县衙内县丞、主簿、典史、捕头、衙役都按照官职大小,站在两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整个县衙因为安静,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杨峥扫了一眼那些七七八八的官员,个个神色慌张,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个巡按御使,又不是皇帝老子来了,只要没做亏心事,怕他何来?”
他正独自嘀咕着,便听得门外一个衙役慌张的喊道:“大人,他们在两里外?”
李卓面色阴沉,并不如何慌张,只是轻轻叹了声,道:“鹿死谁手,就看今天了?“
“来人,去,将小兰儿带到这里来?“李卓对着身旁的一个衙役命令道。
“是!“那衙役应了声,转身去了。
小兰儿自然是逍遥阁的头牌歌姬了,王斌老家在浙江湖州,离杭州并不算远,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立即派人将下兰儿给带到了杭州了,安排在县衙的驿馆里住下了,派遣了两个衙役看管,防止她逃走。
这事情县衙上下都知道,所以李卓一声吩咐,那衙役便去了县衙的驿馆。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咚咚咚的响声,让李卓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竟是刚刚去请小兰儿的衙役跑了回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那衙役气喘吁吁的喊道,看样子是跑了不少路。
李卓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衙役喘了口气,平息了片刻,尽量让语气平缓了下来。
杨峥与李卓相识一望,各自心头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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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这时候才发现,这衙役的身后并没有人跟来,心头猛的一惊,喝道:“那个青楼歌姬呢?”
那衙役几乎快哭了出来,道:“大人,小人刚去驿馆时,看见我们的兄弟都倒在了小兰儿的闺房里!”
“该死!”李卓骂了声,心头大怒:“小兰儿现在在哪儿?”
那衙役哭道:“小人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小兰儿不知去了哪儿?“
“什么?“李卓身子一颤,险些晕倒在地。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若没了这小兰儿做人证,如何成事,想到一会儿王斌得意的嘴脸,以及自己丢官的模样,几乎晕了过去。
“大人——?“杨峥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李卓,见他面色苍白,神色黯然,心中一叹。
“大人,他们就在一里外了,看到马车了?“衙役不知大堂里的情境,从门外大声喊道。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县丞一听小兰儿不知去向,心中也慌乱了起来,他与李卓共事多年,两人的上下级关系处得极好,李卓为人谦和能干,也能放权给他,让他这个小小的县丞,在杭州也有些地位,因此他对李卓心怀一份感激,自然希望李卓的官运亨通,但李卓得罪巡按御史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心中暗自替他着急,好在李卓也有准备,抓到了一些把柄,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在这节骨眼上,竟出了这种事情,没了小兰儿,没了人证,王斌还能认账,一切竟是白做了,让他心头也不禁难受起来。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巡按御史马上就来了,大人没了人证,王大人还会放过大人么?”县丞小心翼翼的道。
李卓叹了声,精心策划的局面,竟在最后一刻陷入了死局,他纵然有心,不服气,时间也来不及了,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呵呵,事情或许还来得及?”杨峥扶着李卓冷不丁的丢出了这么一句。
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杨峥看得出这李卓的确是个好官,否则这一县之内,人人得知李卓得罪了巡按御史,前途不保,这些年还不离不弃,若不是平日里还不错,早已是树倒猢狲散了,单是凭这一点,杨峥也不希望一个好官就这么被人陷害了,当然了,还有一个私心,自己得罪了杨家,又讹诈了赵推官儿子的一万两多银子,算是将赵推官彻底得罪了,彭家虽是大户人家,可在这个时代,商贾可比不了后世,说白了商贾还是低贱的商业,他们虽有万贯家财,却没有地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真正有作用的是文人,是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李卓官职不高,但在杭州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些能耐,这就是他杨峥最大的靠山,于公于私他都能让李卓丢了乌纱帽。
本是一脸死灰的李卓听了杨峥这句话,猛的扭过头来,一把抓住杨峥的臂腕,那力道机会嵌入杨峥的肉里:“你爷爷的,也用不着这么的反应吧?”
“杨公子,不,杨兄弟,你有法子?”李卓语气有些激动,这也难怪,从希望跌入失望,最后绝望,如今峰回路转,又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如何不激动。
“娘的,人说功名害死人,果然不假,看李卓这样就知道为什么一个举人能让他疯了?“杨峥嘀咕了声。”对不起大人,我不好这一口?“
李卓一愣,随即看到自己双手,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哈哈一阵大笑:“是我粗鲁了,是我粗鲁了?”说完看了一眼杨峥,对于杨峥的本事,他可清楚的很,听他口吻淡然,眼里闪过一丝自信,足以说明他是有法子了。
李卓松了一口气,望着杨峥道:“杨兄弟,你快说,你到底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急?”
李卓的声音不大,但县衙因为人人如临大敌,无人说话,所以县丞、主簿一干人等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人扭过头望着他。
“要是女人的眼神都这么热切就好了?可惜的是一帮大老爷们?”杨峥在心中抱怨了声,忽然神色一正,盯着李卓道:“法子还有一个,不知大人可否愿意?”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李卓多想,点了点头道:“我李卓一辈子苦读圣贤之书,考中秀才,中举人,考中秀才,为官数十年,自问清如水明如镜,不想得罪小人,以至官位不保,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黎民百姓,心中愧疚万分,时至今日,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娘的,少装一点你会死啊?”杨峥心中暗骂,嘴上却道:“既然大人肯答应就好办了?”
李卓心头一喜道:“杨兄弟要我做什么?”
“你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继续装逼了?“杨峥心中暗骂不已,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想了想道:”王斌在三年前去了逍遥阁,依我看在那种情况下,去的次数未必多,未必能记住小兰儿的容貌,我们只需找一个女子,将当晚的细节在王斌面前说出来便可,料想那王斌也分辨不出……?“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李卓闻言大喜。
“可大人,王斌就在一里之外,我们纵然能去找人,时间也未必来得及啊,还要细说王斌的风流韵事,如何能够?”县丞想了想焦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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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章:一如三月桃花
“其实,人已经有现成的,而且也知道一些王斌的风流韵事,稍微加以提拔一下,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杨峥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摸样。
“现成的人,是谁,是谁?“李卓大喜,惊叫道。
杨峥嘿嘿一笑,道:“大人应该比我熟悉啊?“
“胡说八道,我李卓素来洁身自好,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如何熟悉?“李卓以为杨峥暗指自己在那种地方有相好的,不禁面色一沉,喝道。
“啊,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方才小弟不是说过了么,只要大人愿意,这个人一定能胜任?“杨峥笑眯眯的道,并不直接说出那个人。
县丞见都这个时候了,这杨公子还有心情说笑,还说的是县令大人,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李卓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惊异的看了一眼杨峥,忽然惊呼的长大了嘴巴:“你,你是说——?“
杨峥笑眯眯的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要大人答应了?”
“不行,不行!”李卓想也不想摇头道。
“哦,那我爱莫能助了?”杨峥抹着鼻子道。
“大人,看见王大人的马车了——?”门外的衙役不合时宜的对着县衙大喊了声。
李卓心头一沉,看了一眼杨峥,又看了看门外,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咬牙的道:“好吧?就让嫣儿试一试?”
县衙后堂内,杨峥摸着下巴,摆出了那副足以让李嫣儿恨得牙痒痒的姿势,心中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杨峥双手环抱,一手摸着下巴,侃侃而谈。
李嫣儿听得很自信,开始她还暗暗点了点头,让她装扮一下逍遥阁的女子,虽说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为了自己爹爹,牺牲一点,也算不得什么,可越听越惊,听到最后,她的脸色变了,到最后她紧咬着嘴唇,红着脸,一脸的惊讶望着杨峥。
杨峥似乎没看见一般,仍旧笑眯眯的敦敦教导:“其实,我也知道让一个黄花闺女,还是堂堂县令的女儿,去说这些事情,的确有些难以开口,不过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也就自然了!”
“还默念几遍?下流,卑鄙,无耻!“李嫣儿一张俏脸涨的通红,胸口因为气愤,起伏不定,毫不客气的落在了杨峥的眼里,一时咕噜的声音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下流,无耻,卑鄙,不要脸!“李嫣儿怒骂道,一双好看的眼眸子,盯着杨峥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瞪我干什么?”杨峥被李嫣儿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李嫣儿满脸怒色,哼了声,道:“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哦,也不算了,不过也的确是出自我的手?”杨峥洋洋得意的道。
“你——?”李嫣儿气得脸色通红,却也无可奈何,忽然眼圈一红,落下眼泪来:“你,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
“这从何说起啊,喂,你可莫要乱说啊,我杨峥清清白白的名声可不想被你这么毁了?“
“你怕毁了声名,难道我不怕么?呜呜,我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当众说出这么羞人的话儿,你,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呜呜——?“李嫣儿说了两句,忽然伏在茶桌上呜呜大哭了起来。
杨峥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一个黄花大闺女,当众说些私人的话儿,的确有些说不出口,若是传扬了出去,日后还怎么嫁人,谁家敢去这样的一个女子,就算娶,少不了受气?“
“娘的,我怎么忘记了这茬,这下可把人得罪了?”杨峥心头一阵懊悔。
李嫣儿哭了一阵,叫杨峥也没过来说些安慰的话儿,眼里一阵失望,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今日是我的错,大不了,日后没人娶你,我吃亏点,娶了你总可以吧?”杨峥嘟哝着道。
哭声瞬间停止了。
县衙的后堂一片宁静。
李嫣儿惊喜的抬起来头来,泪眼汪汪的盯着杨峥,眼里忽然有了喜色,一把上前,拉着杨峥的手腕,红着脸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杨峥将自己狠狠骂了几声,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说这些呢,这不是搬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迟疑道:“什么,什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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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儿好看的眸子白了他一眼,红着脸嗔道:“哼,你别不承认,我都听见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呜呜——?“李嫣儿眼圈一红,又要哭起来。
杨峥一叹,道:“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要怎样啊?”
“你,你欺负我?“李嫣儿红着双眼,一脸可怜兮兮的摸样。
杨峥没有来心头一软,叹了声道:“好吧,好吧,我承认,刚才说过的话算数?“
“真的?“
杨峥叹了声:“男人心软就是不好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当然是真的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嘛?“
李嫣儿扑哧一笑,一如三月的桃花,说不出的娇艳,眼眸子流转,道:“还记仇呢?”
杨峥道:“可不是么,我可说好了,是在你嫁不出的情况下,我才吃亏娶你啊,你可不要赖上你啊?”
“谁赖上你了?”李嫣儿唾了他一口,俏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这还不是赖上我了?哎,人长得太帅,就是个麻烦啊?”
“扑哧——?”李嫣儿又是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帘儿轻抬,看了他一眼,道:“一会儿我说那些,你,你会介意么?”
杨峥神色一正道:“嫣儿所作所为不但保护了一个好官,还是给杭州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这样的英雄事迹,我杨峥想做还做不来呢,对嫣儿没有半分的不敬,相反心中还充满了敬佩,再说了又不是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李嫣儿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有些扭捏的道:“可这样羞人的话儿,我说不出口?“
“怎么能说不出口呢?又不是让你做,来,来,趁着人还没来,你先对我说说,权当练习练习?“杨峥大言不惭,一脸坏笑的道。
“哼,想得美——?“李嫣儿一阵娇笑,狠狠瞪了他一眼,跑开了。
一炷香过后,从前堂传来的消息,巡按御史王斌算是来了,李卓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口停下的马车,心头一叹,道:“杨兄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斌也知道自己为官名声不好,所以一路上也不敢太过张扬,再者,这一次他来的目的除个人恩怨外,更重要的是趁机拔掉李卓这可钉子,好让汉王的势力渗透进来,可以说李卓的乌纱帽,他于公于私都要摘掉。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一名车夫,十二个随从侍卫,还有一个书童,算是他来杭州县衙的排场。
监察御史平时在京城都察院供职称为内差或常差,如奉命出巡盐务即为巡盐御史,奉命出巡漕运即为巡漕御史,奉命巡按地方即为巡按御史,均称外差或特差。而监察御史奉命外出担任巡按御史则是外差或特差当中最多的一项任务,可以说是个权利极大的官职,这样的官职少不了人眼红,背后嚼舌头根子的少不了,尤其是那些言官,稍有不慎落入了他们的眼中,那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一般的巡按御史也不敢太过张扬之外,还要以身作则,尤其是在吃喝住行穿上面,要小心谨慎,巡按御史负责纠察风纪,举劾查断,自然要以身,一些被派遣外地巡视的御史,少不了花样百出,其中最多的莫过于在衣服上补上几个补丁,虽只是做做样子,却也让人无话可说。
王斌也效仿了,官袍里面的衣衫上,补丁清晰可见,只是与他的油光满面,以及大腹便便着实有些不符,甚至有些好笑。
王斌走得并不焦急,自从得知李卓的官印掉了,他就知道这事情十有**,更何况他代天巡狩,负责稽查执之风,官员大小政绩有他把握,所以这一次可以说是吃定了李卓。
一干人直接进了县衙,本以为万人迎接的盛况,没有出现,让他神色不悦,冷哼了声对着众人喝道:“走,去县衙瞧瞧!”
县衙内,李卓早已接到了线报,但并没有动,对于这种小人,李卓不屑与之为伍,县丞等人对来巡查的御史也没什么好感,见县令大人没动,也懒得去迎接。
所以整个杭州县衙出奇的寂静,没有半分迎接巡按御史的摸样,这是王斌巡察一来,头一遭,心头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一会儿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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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章:司马昭之心
王斌带着一肚子怒火,进了县衙大门,直奔入大堂。敞亮的县衙大堂的中间,李卓一身官服,正气凌然的站在哪里,身后站着县衙的大大小小的官员,此时的李卓仿佛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看在王斌的眼里,十分的不舒服,他冷笑了声:“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站得住?““哟,这不是李大人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硬朗啊?“王斌虽不是什么好官,人并不蠢,还没翻脸之前,还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李卓嘴角不屑的哼了声,却不动声色的抬起了手,脸上堆上了笑容,哈哈笑了一声,道:“这不是王大人么,一别数年,大人别来无恙吧?“李卓身后的大大小小的如临大敌的官员,见了这幅摸样,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嘀咕道:“怎么不像是有仇啊,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唯独李卓与王斌各自心里清楚,彼此恨不得对方立即死掉才好。说了一番虚伪的话儿,双方彼此坐了下来,茶童封送了茶水,恭敬的退出了大堂,整个大堂因为王斌等人的到来,显得压抑,且十分安静。这份气息很快让平日里嬉笑,随意的大大小小官员有些受不了,他们知道县令与巡按御史的恩恩怨怨,所以无人敢胡乱说话,甚至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一个平静的县衙啊?“后堂里,杨峥听完了李嫣儿红着脸,咬着牙说出与王斌那一晚的经过,虽说不是真的,但让一个女孩子说出这些,的确是有些难为情。“该不会是那狗官知道厉害,打了退堂鼓吧?“见县衙前堂一片宁静,李嫣儿狐疑的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斌若真打了退堂鼓,就不会巡查江南不足半月,便急急忙忙的赶来杭州,还直奔县衙大堂,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嫣儿道:“那前堂为何如此安静?”杨峥轻轻叹了声,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还不是一样的风平浪静,越是安静越代表着暴风雨即将来临。要小心了!“^^^^^^^^^^^^^^^^^^^^^^^^^^^^^^^^安静的气氛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率先被王斌打破,自从进了杭州,来到了这县衙,他便生出一种处处落在下风的势头,他不能将这种势头继续下去,他要扭转,所以他先开口了。“李大人本官听说前两日李大人家中失了火,不知可有此事?“李卓眉头一跳,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不瞒大人,的确是发生了火灾,所幸火势不大,被家丁所扑灭,并没有出大事?““哼,还想装不成?”王斌冷哼了声,看了李卓一眼,道:“我听说李大人当时将官印盒都抱出来了,不知大人这官印还在?”“果然按耐不住了?“李卓不动声色的一声冷笑,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了,官印是下outpuntent('11','11771','48644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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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章:情多处,热似火
很快,账薄便出现了问题,永乐二十二年的人头比起永乐初年还少了不少,跟着西湖的田地的税收也少了不少。李卓初始还能坦然的听着,毕竟王斌这一次来的目的,他心知肚明,若不能从中找点毛病出来,那就不是王斌了,这一点涵养他多少知道,所以他忍住了。但王斌没想到王斌竟拿人头税做文章,硬是从人头比起永乐初年少了太多,其中的银子不少,却不见记载,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县衙中饱私囊了。永乐一朝,经过朱棣励精图治,的确走向繁荣昌盛,但朱棣好战,先是发生靖难之役,此后打安南,五次出兵蒙古,这一系列的大手笔,从永乐年初就没在停过,江南人口增长的速度的确跟不上形势,这一点明眼人一眼便看出,王斌拿这个说事,傻子都能看出用意了。李卓为官清廉,还有一个几乎所有清官都有的臭毛病,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他没贪污一分一毫,王斌硬是说他有中饱私囊知之嫌,这就是污蔑他的名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眼看王斌还在侃侃而谈,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了。“王大人,本官敬重你是巡按御史,才一直配合与你,你若仗着自己官位,侮辱我的人品,那休怪本官对不住了,本官便是拼着乌纱帽不保,也要上奏陛下,参奏你一本?”王斌冷笑了:“总算是沉不住气了?”“李大人言重了,凡事不是讲究个证据么,如今永乐二十二年,我大明王朝自tai祖皇帝开国以来,如今已有五十多年了,几代帝王励精图治,识得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而杭州自古便是繁华之地,人口密集,也是朝廷赋税之地,这账簿上记载的人口,竟比不过是永乐初期,敢问大人难道我大明朝,永乐盛世是白叫的么?“王斌丝毫不惧,他怕的是没有漏洞,如今有了一切都好说了。李卓气得够呛,眼珠子差不多飞了出来,那摸样要多吓人便有多吓人。“哇,你爹爹不会要吃人吧?“杨峥从未见过李卓这幅摸样,陡然看了吃了一惊。“哼,这还不是那狗官给气的,杭州繁华不假,可永乐一朝连年用兵,粮草多半是吴越之地,整个吴越之地可谓是为永乐一朝,出人,出力,出钱,人口自然是少了?“李嫣儿轻轻一叹,低声说道。杨峥可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该他们上场了,当众听丫丫故事,那种滋味,自然不错,至于是中饱私囊也好,还是污蔑也好,他半点不在乎。“王大人在江南做官多年,江南人口情况如何,王大人岂能不知,洪武十四年正月,tai祖皇帝令全国各地编制赋役黄册,规定每户的人丁、土地、房屋、牛、车都要一一登记入册,每十年一造。这些难道王大人不知么?”^outpuntent('11','11771','4868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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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章:反客为主
王斌一愣,双眼眯了起来,只觉得这声音非常动听,柔软细腻,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心头微微跳了一下。便在这时,一直遮着的屏风动了一下,跟着一个一个女子走了出来。王斌只见眼前一亮,眯眼望去,见后堂的屏风下,走出一个女子来,这女子一袭翠色长裙,上身披着一件白色短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欣长,朦胧的阳光里,脖颈的肌肤白皙如玉,修长的脖颈,宛若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脖颈上系着一条红线,线上吊着一枚如意,恰好落在胸口的那一抹沟壑之处。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配上细腻白嫩,俨如凝脂的肌肤,说不出的娇艳。尤其是那一双美眸,一颦一笑之间,令人如饮醇酒,沉醉于其中,唯有不足的是这女子眼里流露的轻佻之色,少了大户人家女子应有的雍容大气,略显不足,不过也算是绝色的美人儿。王斌眼神微微迷恋了起来,这姑娘真好看,想不到这后堂里还有如此绝色人儿。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嫣儿,这一身行头可都是按照逍遥阁小兰儿的打扮,唯独步伐,说话是靠杨峥说教,现场磨练出来的,虽略显不足,还看王斌一脸猪哥的摸样,足见成功了,李嫣儿心头一喜。李嫣儿帘布轻移,径自走到王斌的跟前,忽然红着脸,白了一眼王斌,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小兰儿,这厢有礼了。”“小兰儿?”王斌叨念了声,只觉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鼻中闻着女子淡淡的清香,王斌有些迷糊起来,一双眼神毫不客气的开始扫荡起来,从李嫣儿的脖颈、双肩,**,小腹,到最后干脆盯着那双修长的美腿,啧啧啧不绝。李嫣儿心头涌起一阵厌恶,若不是碍于形势,恨不得给他两个嘴巴子,但这时不断对王斌的眼光不但不能有半分的不满,反而还要迎合,毕竟两人关系可到了肌肤的程度。李嫣儿咬了咬牙,心中将王斌的祖宗一代一代的问候一遍后,才盈盈一福,在王斌的目光中,雪白的臂腕伸出,轻轻的勾住了王斌的臂腕,脆生生的道:“坏人,我可找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朝廷的命官,这下子人家可有了依靠?“王斌正看的津津有味,猛听得这一声,登时吓的一声冷汗,一把推开了李嫣儿喝道:“你是何人,如何认识我?“^^^^^^^^^^^^^^^^^^^^^^^^^^^^^^^^李嫣儿微微一愕,一双好看的眸子,死命的盯着王斌,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人,大人,你不认识奴家么,奴家是你的小兰儿啊?”“哇——小兰儿?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太无耻了,太无耻了?“后堂里杨峥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干呕不已。“不胡说什么,本官那outpuntent('11','11771','4870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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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章:果然够狠,够绝
王斌心头一跳,面色立即大变,狠狠看了一眼李卓,咬了咬牙:“李卓,你够狠?“说完无力的坐了下来。
李卓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重重的叹息了声,道:“不瞒大人,今日之事,让下官好生为难啊,大人做出这等不孝的恶行,若是传扬了出去,天下人该如何看大人,圣上该如何看大人——?“
王斌哼了声,道:“这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卓笑了笑,不急不躁:“这么说,大人是认定了这件事是下官陷害了大人罗?“
“哼,你心知肚明?“王斌哼了声,冷声道,眼里满是怨毒。
王斌心头一跳,虽知今日之事是李卓一手安排,但自己做过什么,他心知肚明,这种事一旦上报了朝廷,依着锦衣卫的手段,还能不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自己丢了乌纱帽,只怕性命不保!“
“来人,笔墨伺候,我要些奏折,上报朝廷?“李卓一脸肃然,盯着门外喝道。
“慢!“王斌心头一惊,急忙喝住。
“大人,你这是——?”李卓装着糊涂道。
王斌心中暗恨,却也知道今日自己有把柄在手,不是李卓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贯是他的风格,咬了咬牙,重重叹了声:“李大人,你我相交多年,今日之事,纯属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李卓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大人说的不错,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一场闹剧,在李卓与杨峥的精心配合下,以王斌完败告终,王斌甚至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个小兰儿,李卓并没有让他带走,他知道这一生他是不可能再找李卓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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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王斌就命人收拾了包袱,头一次没有吃午饭的情况下,当晚便离开了杭州,返回了南京。
王斌一走,整个杭州县衙的气氛是极为欢闹,不到天黑,李卓就让人准备了酒菜,就在县衙后堂书房里庆祝。
今日的结果不断让李卓高兴外,最为高兴地当属县衙里大大小小的官职了,上到县丞,下到杂役,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谁都看得出来,堂堂的巡按御史,想要趁机罢免的李卓的官职,到最后李卓不断纹丝不动,反而是御史大人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这是大明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今日让他们见识了,如何不高兴,不兴奋。
书房里,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落了座,摆了两大桌,喝酒的,吃菜的,划拳的,说笑的,什么都有,总之今日是个高兴的日子,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反正巡按御史已经走了,正常的办公也过了时辰,可以说这个时候的他们,只要不做出对朝廷有坏的事情,都不算什么。
酒国三旬后,李卓才端起了酒杯,对着众人道:“我李卓能有今日,全靠诸位多日的帮忙,这份情谊,我李卓铭记在心,这杯水酒是我敬诸位的?来,干!”
“干!”
众人忙举起杯中酒来,杨峥与李嫣儿不是朝廷中人,不好举杯,干脆坐着不动。
“当!”
几声清脆的声响,两桌大大小小的官员衙役,除杨峥李嫣儿两人外,其余众人皆是一脸的兴奋,不少人甚至热泪盈眶。
“这个李卓倒也会做官?”杨峥嘀咕了声。
李卓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重新倒上一杯酒,转身对杨峥道:“杨兄弟——?”
“还真会来事?”杨峥暗自感到好笑,但看李卓目光真诚,也站了起来,举起了杯子。
“杨兄弟,今日多谢你了,若非有你,老夫不但乌纱帽难以抱拳,只怕少不了被王斌一番羞辱,这份恩情我李卓铭记在心,绝不敢忘记!”李卓面色微红,一脸真诚的望着杨峥道。
杨峥感受到李卓的真诚和热情,举起酒杯道:“大人客气了,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比起嫣儿的牺牲,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起李嫣儿,李卓神色黯然了几分,今日他固然是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声名,可女儿的名声也毁了,对日后的嫁娶只怕不利。想到这里,重重的一叹。
“爹爹,你放心,杨大哥说了,日后女儿嫁不出,他愿意娶女儿?“李嫣儿瞟了一眼杨峥,狡猾的道。
“扑哧——?“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杨峥一脸的尴尬:”这也太直接了吧?“
“杨兄弟——?“李卓心头一跳,杨峥的才华那是毋庸置疑,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必定会出人头地,若是女儿能嫁给他,倒也不错。
“真的么?“李卓眼里带着期盼,也带着喜悦。
“我,我——?“突发而来情况,让杨峥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喂,姓杨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该不会不认账吧?“李嫣儿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穷追猛打。
李卓看了女儿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他还能不了解,能不顾羞涩的当众让一个男子娶她,那多半是心里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了。
“杨兄弟,你说过了这话么?“李卓笑眯眯的问,让女儿嫁给杨峥,他是一百个愿意,况且女儿是清白的身子,唯有杨峥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也不用担心日后杨峥对女儿不好,这可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杨峥狠狠瞪了一眼李嫣儿,暗骂道:“好你个狐狸精,原来早就安排了,老子上当了?“
“杨兄弟,杨兄弟,嫣儿说的可是真的么?”李卓见他不说话,轻声喊了声。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自然是收不回来的?”杨峥十分懊悔的嘀咕道。
李嫣儿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笑,一如一轮弯月,那摸样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欢喜,几分羞涩。
“话么,我是说过,不过我说的是嫣儿嫁不出的时候,才答应娶她,可没说现在啊?”此时杨峥的心情那个郁闷啊,否认啊,毁了自己诚实小郎君的称号,不否认,又怕李卓借此机会逼婚,当真是左右为难。
李卓哈哈一笑,道:“有杨兄弟这句话就行,你放心,我家嫣儿还小,要嫁人也得等两年!”
杨峥重重的吐了口气:“还好,还好,不逼婚!”
“来!来!喝酒,喝酒——?今日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啊,大家不醉不归啊?“李卓哈哈大笑道。
李卓的话儿虽说得隐晦,但还是有人听懂了,这是大人在宣告他的女婿,这酒还能少喝,所以一个个接一个的官员,开始找机会和杨峥喝酒,杨峥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不多时醉了过去。
北京位于华北平原的北端,三面环山,俯瞰中原,号为形胜。自唐朝安史之乱以来,北京(范阳)在全国的地位日渐显著。北京是辽的南京,金元两代的故都。
明朝统一全国之初,明太祖便打算择机将京师迁往北方。洪武元年,下诏以汴梁为北京,以金陵为南京,效仿周唐的两京故事。洪武二年,朱元璋又在故乡凤阳营建中都,同时下令从江南移民中都。但是开封和凤阳都是久经战乱,破败不堪,难以承担京师的重任,朱元璋于是放弃了迁都这两处的打算。洪武十一年,罢北京,改南京为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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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皇宫是填湖所建。建成之后,由于地表下沉,逐渐形成南高北低的态势,在风水上是不祥的征兆。洪武二十四年,明tai祖派遣太子朱标考察关中地区,为迁都西安作准备。然而第二年朱标病逝,沉重打击了明tai祖,令其不愿再劳师动众地更换京师。
靖难一战,朱棣夺取侄儿的江山,定鼎金陵(南京)。随着元朝残余势力退至漠北,长江岸边的金陵,就显得离重要的北部边陲,过于遥远。为此,礼部尚书李至刚等奏称,燕京北平是皇帝“龙兴之地”,应当效仿明tai祖对凤阳的做法,立为陪都。明成祖于是大力擢升燕京北平府的地位,以北平为北京,改北平府为顺天府,称为“行在”。同时开始迁发人民以充实北京;被强令迁入北京的有各地流民、江南富户和山西商人等百姓等。
永乐四年,下诏兴建北京皇宫和城垣。
永乐七年,明成祖以北京为基地进行北征,同时开始在北京附近的昌平修建长陵。将自己的陵墓修在北京而不是南京,证明明成祖已经下定决心要迁都。
永乐八年,亲征回师后,明成祖下令开会通河,打通南北漕运。永乐十三年完工,从此北京所需物资可以通过相对经济地运输。
永乐十四年,明成祖召集群臣,正式商议迁都北京的事宜。对于提出反对意见的臣工,明成祖一一革职或严惩,从此无人再敢反对迁都。次年,北京紫禁城正式动工。
永乐十八年,北京皇宫和北京城建成。北京皇宫以南京皇宫为蓝本,而规模更胜一筹。新修的北京城周长四十五里,呈规则的方形,符合《周礼•;;;考工记》中理想的都城的形制。明成祖下诏正式迁都,改金陵应天府为南京,改北京为京师,但在南京仍虚设了没有太多实权的六部等中央机构,称南京某部。
北京城从永乐四年开始营造,在元大都城的基础上建成的,但比元大都更加雄伟壮丽。从整个城的平面布局来看,明北京城是一座呈“凸”字形结构的城,且外城包着内城的南面,内城包着皇城,皇城又包着紫禁城。从外城到紫禁城,城墙的外面绕以宽且深的护城河。这样皇帝居住的紫禁城就成为全城的中心,处在层层拱卫之中。在城的四周再布以天、地、日、月坛,紫禁城俨然是“宇宙的中心”了。无数工匠,为这座金碧辉煌的宫城耗时十五年之久才初见规模。
整座宫殿分“外朝”和“内廷”两部分。位于紫禁城的前部。外朝由天安门、端门、午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组成的中轴线和中轴线两旁的殿阁廊庑组成。外朝以太和、中和、保和三殿为主,前面有太和门,两侧又有文华、武英两组宫殿。
外朝是皇帝办理政务,举行朝会的地方,举凡国家的重大活动和各种礼仪,都在外朝举行。内廷是皇帝后妃生活的地方,包括中轴线上的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御花园和两旁的东西六宫等宫殿群组成。
整个内廷位于紫禁城的后部,包括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是皇后、嫔妃居住的地方,两侧有居住用的东西六宫和宁寿宫、慈宁宫,还有内廷各处的四座御花园。以及太监、宫女居住的矮小房屋。
宫城正门午门至天安门之间,在御路两侧建有朝房。朝房外,东为太庙、西为社稷坛。宫城北部的景山则是附属于宫殿的另一组建筑群。
此时坤宁宫内,一名太监小心的捧着一个盒子,盒子被打开,里面的精细的丝布上,放着一颗丹药,黎明的光芒中,丹药光泽鲜明,散发着淡淡香味,太监不敢多吸,生怕耽搁了皇帝用药。
这丹药名叫“得春丹“,在后宫中由专人配制,重要配方便是用女孩初潮时的经血。由血焙制的“红铅”,除有长生不老之功效,还可用于让人精神百倍。
此秘方是乐安州一名叫潘春子的八十多多岁老方士所献,此人胡须都花白了,却精力旺盛过人,经道士李忠引荐进宫专门给皇帝提炼丹药,制成丸粒供皇帝服用。
皇帝身子体态肥胖,行动不便,总要两个内侍搀扶才能行动,但服用了得春丹后,身子骨倒也好了不少,以至于夜夜宠幸后宫。
眼下刚过了四更,每天在这个时候,皇帝都要服用一颗得春丹,自从登基后,这药物一直就没断过。
太监进了坤宁宫,对着正在看奏折的朱高炽低声道:“陛下,得春丹来了?“
“哦——?“朱高炽搓了搓手,他自小生在南方,相对于北京,他更加喜欢南京,哪里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没有北方的寒冷,最重要的是不用面对强大的蒙古民族,这才是他向往南京的所在。
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朱高炽搓了一下因批阅奏折而略显发麻的双手,这才扫了一眼得春丹,吧唧吧唧了嘴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接过丹药,就着杯中的热茶,朱高炽毫不含糊的吞了下去,不多时小腹下一股暖流迅速升,他知道那是什么,看了看天色,还有一更就要上早朝了。
对着太监宫女摆了摆手,一干宫娥太监会意,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朱高炽迫不及待的上了龙榻,望着被窝里熟睡的的张皇后,眼里灼热不断的上升,这张皇是河南永城人,父张麒,兄弟有彭城伯张昶,都督张升。洪武二十九年,朱高炽被立为燕王世子,张氏因为姿色美丽,被选为燕世子妃。永乐二年,又册为皇太子妃。张氏生下三子一女,朱瞻基、朱瞻墉、朱瞻墡、嘉兴公主。
张氏孝谨温顺,侍奉成祖夫妇尽心周到,故很得公婆的欢心。仁宗朱高炽虽贵为太子,但很不得父亲宠爱,二十年来,太子的位置屡受亲生弟弟的威胁,几度面临被废的情形,最后得以巩固地位并登基为帝,其中有不少是张氏的功劳,朱高炽登基后,对张皇后极为宠爱,这些日子便夜夜留宿张皇后的寝宫。
一阵骚动,让张皇后醒了过来,见丈夫大手摸向自己的酥胸,紧贴过来的身子,张皇后如何不知丈夫想要作什么。
张皇后今年才三十多岁,对于男女之事,多少也有些向往,丈夫能如此宠幸自己,心中自是欢喜,但这欢喜中,却也了几分担忧,丈夫的身子素来不好,当年便是因身形较胖,导致身体较弱,不为公公所喜,便是驸马,丘福一干武将也是十分的不看好,若非解缙,三杨一干忠心耿耿的忠臣不离不去,今日坐上皇位的就是二叔,而非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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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丹药下了肚子,片刻便发作,朱高炽只觉体内的热火,似乎要吞了自己,再不找个宣泄口,宣泄一番,只怕自己会被烧死。
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大手顺着张皇后的酥胸迅速下滑,奋力撕扯着妻子的衣衫,张皇后除了贴身的亵衣外,并没有多余的衣物,朱高炽毫不费力的撕扯了妻子所有的衣物。
昏黄的烛光下,张皇后脸红如火,双眼紧闭,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虽与丈夫的肌肤之亲,不是第一次,可她还是羞涩着不敢睁开双眼眼,鼻息咻咻,娇喘不止,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微微颤抖,尤其那一对酥胸,更是因为紧张,而急剧起伏得厉害,用峰峦迭起,波涛滚滚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此时的她耳根发热,根本不敢睁开双眼来看丈夫,紧闭着双眼,任由丈夫的大手不断的使坏。
朱高炽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手轻移,缓缓摸索,由脖颈、顺着肩及背至腰一一抚摸着,张皇后那羊脂般的肌肤,更是刺激着他的不断升起的欲望。
“陛下——?”张皇后轻轻的一声叫唤,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了开来,迅速的扫了一眼朱高炽,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羞涩,半分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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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章:烛光摇曳,帷帐抖动
朱高炽呼吸粗重,眼里的火热,迅速充斥了着他的眸子。
烛光下,张皇后瞥了一眼丈夫,见丈夫双眼通红,一如燃烧的火焰,粗重的呼吸声大得吓人,往日两人恩爱之时,丈夫因为体态肥胖,行动不便,呼吸也重了些,似今日这般却是头一次,她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张皇后实则对丈夫极为爱护,家丈夫摸样,生怕坏了他身子,轻声道:“陛下,你——?”
朱高炽此时就像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到活熄灭的那一刻,根本不会停下来。
张皇后的话儿,担忧他哪里看得见,听得见,大手抚摸了一阵,身子一侧,便爬了上来。
大手趁势攀上了张皇后的一对**,用力的揉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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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身子微微颤抖,体内的那点**也慢慢升起,雪白的皓腕伸出,挽住了丈夫的熊腰。
见妻子如此反应,朱高炽鼻息更加粗重,身子微微贴上了妻子,大手继续抚摸着妻子无人能及的肌肤,体态丰盈,缓缓抚摸间,当真光滑如水,胸前的那两座峰峦更是跌宕起伏,诱人之极。
朱高炽大吼一声,抓着妻子的小蛮腰,用力往自己怀中送去,听得张皇后轻轻哼了声,秀眉微微皱起,双眼半开半阖,微微启开的小嘴,发出着时有时无的呢喃之声。
烛光摇曳。帷帐抖动。
这一夜,你来我往,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只知道五更过后,方才云收雨住,偌大的坤宁宫才恢复了黎明该有的宁静。
张皇后那红透的粉脸,有些羞涩的埋入了柔滑的驼绒帷被之中,身子仍带着余热,小蛮腰因为丈夫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推送,此时腰肢上的玉肌不断的一下下地抽搐着,这种极为欢悦的感觉,让她感到满足,又有几分害怕。
艰难的伸出无力的皓腕,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香汗,斜眼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肚皮下的丈夫,耳旁听得一阵雷鸣般的鼾声,朱高炽竟睡着了。
张皇后嘴角微微一笑,轻轻的拉过锦被,盖在了丈夫的身上,轻轻的抚摸着丈夫两道剑眉,重重的吐了口气。
“累了吧?睡吧?“张皇后望着因为极度疲劳后,沉沉睡去的丈夫,自言自语的道,那神情仿佛是一个新婚的小媳妇对丈夫满是浓浓的爱意。
五更天。
坤宁宫有了动静,一个小太监弓着身子走到了门外,尖着嗓音喊了起来:“陛下,陛下,起来了,要早朝了!“
张皇后望了一眼怀中兀自熟睡如婴儿般的丈夫,心中满是爱惜之色,心中着实不忍心叫丈夫起来,可早朝是大事,若迟了些,少不了惹人骂了,前些时日,只因朱高炽几日早朝时,没精气神,有些倦意,群臣多有怨言,其中大臣李时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要说,这李时勉是个人才,先祖为南唐李后主的五皇叔、江王李景逷。南唐灭亡后,为避宋军搜捕。李景逖便在安福县城东厢隐居下来。若干代后,其后裔又迁至今枫田镇坊下村。按辈份,李时勉为李后主的十七世侄孙,为人极为聪颖,据说李时勉周岁那天,父亲按照乡俗,拜罢宗祖,铺席于地,上放书本、笔墨、铜钱、糖果等物于上,只见李时勉先取笔,后取墨,继取书入怀,族人见此,惊喜异常,寓言李时勉他日必成大器。
李时勉倒也不负众望,五岁发蒙,七岁就能背诵《四书》、《五经》,十二岁能诗会赋。明永乐二年一举登进士第,选庶吉士,进文渊阁,与修《tai祖实录》,授刑部主事,复与重修《实录》。书成,升翰林侍读、学士等职。后来,更是得成祖皇帝赏识,担任任刑部主事,巡按湖广,李时勉到任后,心存仁厚,执法公正,允许犯人申诉。他重证据,不搞刑讯逼供,直至人赃俱获,才结案发落,被当地百姓称为“李青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唯独有些傻气。
永乐十九年向成祖上书,提出“停止营建、罢四夷朝贡、沙汰冗官、赋恤饥荒、慎选举、严考核、清理狱囚、罪黜肮官、罢遣僧道、优抚军士”等建议十五天条。那时,成祖决定把京城从南京迁至北京,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弄得民不聊生。“停止营建”有益于民而触犯了皇帝的政治利益,结果所提建议,虽大多数被进行采纳施行,但终于免不了被谗下狱。一年后,在重臣杨荣的保荐下,才予以复职。本以为经过这一次打击,为人多少有些收敛,谁知,朱高炽坐上龙椅不足一月,因来迟了一些,便连番上奏疏,大骂皇帝不该沉湎与酒色,堂堂皇帝被一个大臣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喝骂,如何忍得了,于次日早朝时朱高炽斥责李时勉,本不过是略微呵斥一下,好给皇家留得颜面,同时也希望李时勉有所收敛,谁知他不知不敢恩,还将朱高炽比作商纣王,南唐后主李煜等一干亡国之君,这一下一向好脾气的朱高炽也恼羞成怒,命武士以金瓜(一种瓜状兵器)扑击李时勉。血泊中的李时勉胸部肋骨顿时断了八根,卧以待毙。
在满朝文武官员的请求下,朱高炽这才免了李时勉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气急的朱高炽,一道圣旨,把他流放到交趾(今越南一带)当监察御史。但到交趾才三天,李时勉又向朝廷三次上书,侃谈国事,毫不避讳皇帝之短,顺带还将张皇后给骂了一通,这就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别说是皇帝了,换做了佛祖也有几分火气。
朱高炽阅后,非常恼怒,又下令锦衣卫将李时勉逮捕问罪。但李时勉大难不死,遇上救星。
原来,那年元宵节观灯时,李时勉在路旁拾到金钗一枝。失者为锦衣卫一指挥使之妻。失钗后,指挥使大怒,令其妻跳楼自尽。不料,李时勉将金钗送还。指挥使用国外贡品伤科良药“血竭”将其妻救治。夫妻俩对李时勉非常感激。现在听说李时勉遭惨刑,于是指挥使利用职务之便,偷偷进入监狱,为李时勉敷上“血竭”,使之痊愈。也许是药物的气味所致,狱中的跳蚤虱子都不敢侵扰李时勉。后来同乡邹守益得知这一情况,写诗赞曰:“金钗讵料酬良药,蚤虱犹能避正人。”
“打不死的李时勉”誉声满朝,便是京城的路人也知道他的大名。
朱高炽心中暗恨,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再弄下去,与自己声名有损,皇家颜面也难以保存,将他关入了大牢中,此事才就此作罢
可万事开了头,便就没那容易收场了,李时勉”誉声满朝可羡慕坏了一些热衷名声的文官,尤其是言官,他们眼热的不行,皇帝稍有不慎,就开始上奏折,大骂皇帝,这些人自tai祖皇帝开始,便负有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纠察百司、百官,巡视、按察地方吏治等。大凡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所以,言官身份独特,职权特殊,便是皇帝对此也十分的头疼,却奈何不得,唯有尽量小心,避免被他们抓着了把柄。
明初自朱元璋建立以来,便明确规定,后宫不得干政,所以明朝的后宫从不过问朝政之事,不过问不代表不知道,言官的讨厌张皇后是清清楚楚,今日朱高炽早朝晚了些,怕是又要引起一番口水,啊所以她也不敢怠慢,一听太监呼喊,还是轻轻推了推一手抓着自己**的朱高炽:“陛下,陛下醒一醒,陛下醒一醒!“
丹药药性过了后,**后的疲惫席卷而来,沉睡的朱高炽实在不想起来,很想就这么搂着爱妻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事情也不用想,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不用担心有朝臣谩骂,就这么静静的睡着,可他知道群臣是绝度不容许他这么做,自从坐上了那张至高无上的椅子,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了。
所以身边的张皇后只推了两下,朱高炽便醒了过来,小睡了一会儿,头重脚轻的感觉终于稍稍减轻,待这种感觉完全消失后,他才坐了起来,喊来宫娥开始穿衣服。
乌纱翼善冠,黄色团龙窄袖圆领袍、红色交领衣,这是大明天子早朝服饰,一干宫娥、太监小心翼翼的给朱高炽沐浴更衣,饶是这些熟练的宫娥,太监,一番忙碌下来,也要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给朱高炽穿好了早朝的朝服。
“走吧——?“朱高炽伸出了双手,早有两个太监躬身扶了过来。
朱高炽身子肥胖,不得不要两个太监扶着才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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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章:为其昭雪
出了坤宁宫,朱高炽坐上轿子,赶往华盖殿,华盖殿。即今故宫中和殿。永乐十八年仿南京宫室之制建。其南为奉天殿,其北为谨身殿,皆在大内中轴线上,该殿有离地的三段台阶,是最高的皇宫建筑。朱高炽便在这里接见文武百官的朝会。
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后,政事散于六部,无人总其纲,凡事必面君请旨而后行,于是事无大小便如潮水一般涌到朝会上来了,朱高炽端坐在宝座上,先是听“试文辞,询问经史及民间政事得失”,往往一语相得,即予优擢,用人“面选者多”。官员犯法,也常“面责而处之”,随后听取文武百官事无巨细的禀报,除了选举、盘粮、建言、决囚、开设衙门等大事,以及灾异、雨泽、囚数等类奏事项,还有许多像“收买牛支农具”、“追赃不足家属”之类的杂事。凡涉及“军中机密事情及守卫门禁关防等事”,许官旗军人“径奏”;民间词讼,也往往“实封闻奏”。
朱高炽也当了一个几个月的皇帝,对于这些事无巨细的朝政,倒也没有最初的惊慌,如今的他淡然了一笑了之,除非有大事,他才说与群臣商议一番后,拿些主意。
一番事无巨细的禀报,天色彻底大亮了,朱高炽微微揉了一下有些发胀的大脑,重重的吐了口气,望了一眼满朝文武,犹豫了一阵,仿佛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一般。
满朝文武将皇帝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知皇帝又要做什么举动。
登基不过数月,做的举动的确不少,先是释放了前户部尚书夏元吉,随后取消了郑和预定的海上远航,取消了边境的茶、马贸易,停止安南之战,这一系列的手段,群臣是既是敬佩又是惊讶,眼看皇帝神情与前些时日一般无二,群臣知道皇帝又有了大手笔了。
大殿内,无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朱高炽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左侧的三杨,心中暗暗有些底气,这三人是他的心腹,从他做太子之时,便一直追随在他身边多年,不离不弃,这份情谊非旁人可比,为了做好这件事,前些时日,他甚至改建了内阁,任命杨荣为太常寺卿,杨士奇为礼部侍郎,金幼孜为户部侍郎,同时还担任内阁大学士。这样原先只有五品的官职一下子成了三品大员,协助他办事也方便了许多。
三杨分别是杨士奇、杨荣、杨溥因居地、郡望,时人称杨溥为南杨,杨士奇为西杨,杨荣为东杨。三人皆于建文时入翰林院,是干练之臣,论事存大体,请免赋薪、减官田、理冤滞、汰工役、抚逃民、察墨吏,无不精通,朱高炽奉命监国时,三人共佐朝政,多所扶正,如练士卒、严边防、罢侦事校尉、慎刑狱、严核百司等井然有序,深得朱高炽的信任和器重。
三人见朱高炽望来,各自不动声色的对朱高炽点了点头。
朱高炽会意,吐了口气,抬起眼眸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暗自揣摩的群臣:“齐泰和黄子澄还有无后人?“
朱高炽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大殿里一片宁静,所以人人将朱高炽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惊愕的群臣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待回过神来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后,偌大的华盖殿登时喧闹了起来。
这也难怪,早在登基之初,朱高炽突然下达诏令,凡是建文帝时期因为靖难而被罚没为奴的大臣家属们,一律赦免为老百姓,并发给土地,让他们安居乐业。
朱棣奉天靖难,打的旗号就是朝廷有逆臣,所以起义靖难,对朝廷逆臣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人杀人无数,罚奴无数,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人也被定性为奸臣,此事已是板上钉钉,断无更改之理。
但皇帝还是下了圣旨,碍于新皇帝登基,需要群臣支持,释放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人的家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群臣无人啃声,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如今倒好,皇帝却突然过问,当年奸臣之事,这让他们如何不惊讶。
望着因吃惊而窃窃私语的群臣,朱高炽不动声色的看着叽叽喳喳的群臣,看着他们不知所措的模样,朱高炽忽觉得有些得意。
惊慌失措的大臣半天才反应过来,户部侍郎金幼孜忙上前答道:“回禀陛下,据微臣所查,齐泰尚有一子,当年只有六岁,免于杀戮,被成祖皇帝罚戍边。黄子澄后人不多,据微臣所查,没有后代。(后得知,黄子澄有个儿子当年改姓逃脱,后被赦免)。”
朱高炽一叹,当年方孝孺、齐泰、黄子澄挑拨建文帝对父王削藩,倘若建文帝听取前军都督府左断事高巍和户部侍郎卓敬的建议,实行汉代“推恩”的办法曲线削藩。把藩王的的权力分封给藩王所有子孙而不仅仅是嫡长子一人,而且要异地分封,这样藩王的权力就会逐渐削弱,不会再威胁到朝廷。父王也绝不会奉天靖难,挥兵南下,酿成靖难之战,说起来实乃方孝孺、齐泰、黄子澄之过错,此三人死不足惜,但他们的亲人是无辜的!“沉吟许久,朱高炽复道:“赦免齐泰的儿子,把他接回来吧。”
户部侍郎金幼孜上前应了声:“微臣马上派人去办?”
朱高炽点了点头,又道:“方孝孺可有后代?”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朱棣当年靖难打的旗号就是清君侧,诛奸臣,奸臣者谁?齐黄、方孝孺是也,此三人是属于必诛之列的,不诛此三人,则靖难所为何来?“
金幼孜最先反应过来,抱拳道:“陛下可是问了被灭了十族的方孝孺?”
朱高炽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他!“
这一下金幼孜也有些傻眼了,父亲定下的奸臣,儿子要推翻父亲,给奸臣平反,这不是打自己老爹的脸面么。
虽不知皇帝要做什么,但皇帝问话了,金幼孜还是要回答的,沉吟了一番后,抱拳道:“回禀陛下,当年建文兵败后,方孝孺的妻子郑氏和两个儿子方中宪、方中愈上吊死了,两个女儿投秦淮河而死。家人之后,他的亲戚朋友也都遭了殃。每抓到一个,都带到方孝孺的面前,让他看看,再行千刀万剐,一共杀了七天,八百七十三人,共十族。其门人德庆侯廖永忠之孙庸、铭等人捡其遗骸,葬于聚宝门山上!”
朱高炽听得一叹,道:“当真没了后人么?”
早在之前,朱高炽就命人对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后人进行了侦查,负责这件事的就是户部侍郎金幼孜,所以对于朱高炽的问话,他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微臣命令四处查探,倒也得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朱高炽双眼一亮,喜道:“当真?“
注解:这里不是凑字数,纯粹说一下。
黄子澄被杀,祸及满门,株连九族,家属被杀六十五人,异姓致死者五十四人,外亲四百余人皆充军。
南京城破之前,黄子澄的妻子许氏与儿子黄圭、黄玉、黄润、黄泽从老家来到苏州府,决心与黄子澄共赴国难。苏州知府姚善见局势难以挽回,有意要为忠臣义士留下血脉,就改变了他们的姓名、户籍与身份,以便能逃脱即将到来的大屠杀。黄圭改名为田立微,户籍改在苏州府昆山县,身份是位道士;二儿子黄玉改名为田彦修,身份是昆山县一农村的里正;三儿子黄润改名为田彦温;四儿子黄泽还是少年,也是改名换姓。四人均学会了昆山方言,忠臣之后终于逃脱了朱棣的大屠杀。
幸存的妇女则遭到惨无人道的ling虐。有子孙黄表在明武宗时考取进士。
齐泰的其他家属亦牵连被害。据《奉天刑赏录•;教坊录》中记载:“永乐十一年正月十一日,本司邓诚等于右顺门里口奏,有奸恶齐泰的姐并两个外甥媳妇,又有黄子澄妹四个妇人,每一日一夜,二十条汉子守著,年小的都怀有身孕,除夕生了小龟子,又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奉钦(旨):‘小的长到大,便是摇钱树儿。’洪熙元年,赦建文帝诸臣罪,赐齐泰亲属七棺归葬于县东十五里的塘庄,并发还故业,其墓后名七贤墓。
方孝孺被明成祖用腰斩,传说一刀下去之后,方孝孺还以肘撑地爬行,以手沾血连书“篡”字,一共写了二十四个半才断气。他的学生也是**,德庆侯、廖永忠的两个孙子廖镛、廖铭,偷偷捡拾他的骨骸葬于聚宝门外山上,随后这两个仗义的学生随即被杀。
除去杀的人,此案还入狱、充军、流放一千多人。方孝孺的诗文在永乐年间是**,谁敢藏有,杀头。方孝孺死了,被用世界上最残酷但是最露脸的杀人法杀死了。在此之前,八百多姓方的、不姓方的,和方有血缘关系、没血缘关系,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像牲畜一样被杀掉了。
根据崇祯年间编纂的《熹宗实录》记载了方孝孺被夷十族的故事,而且还记载了当年方孝孺的幼子被人救出,逃出生天,假借余姓延续方姓一脉,至天启二年,方孝孺十世孙伏阙上书以闻,得以赠恤的故事。
己亥,诏恤先臣方孝孺遗胤。孝孺在建文朝以侍读学士直文渊阁,当靖难师入,以草诏不从,致夷十族。其幼子德宗幸宁海谪尉魏泽匿之,密托诸生余学夔负入松江岛屿,以织网自给。华亭俞允妻以养女,因冒余姓,遂延一线。至是,其十世孙方忠奕以贡来京,伏阙上书,得旨:方孝孺忠节持著,既有遗胤,准与练子宁一体恤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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