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未必肯相见
没多久，明熙过来找燕小六，叶蓁没有留下来陪明玉他们用膳，她要是留下的话，估计燕小六就不敢坐下吃饭了。
回到永寿宫，墨容湛正打算出来找她的。
“用过午膳了吗？”墨容湛低眸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叶蓁，这么早回来，应该是还没用膳的。
“没有。”叶蓁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明熙他们在明玉那边用膳，我就回来陪你啦。”
墨容湛失笑，“明玉又缠着燕小六要去骑马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叶蓁嗔他一眼，“都是你之前纵容女儿的，她现在是越来越野了。”
“是啊，都不知道像了谁，朕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墨容湛叹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句话并不适合用在他身上，他小时候是没有人可以撒娇的，不管他要什么，都只能自己去争取。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女儿像她啊。
叶蓁在他掌心挠了一下，“我小时候难道就很野吗？”
“我记得岳父说过，你小时候也缠着他，要他带你去外面的。”墨容湛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怎么不记得了。”叶蓁哼了哼，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墨容湛只是看着她浅浅地笑着。
叶蓁被他笑得脸颊微红，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笑什么。”
“朕不是笑夭夭，只是觉得幸好有岳父，才能将你养得这么好。”她是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娇娇女，却又善良坚强，跟一般的世家贵女并不一样，墨容湛每次想到自己能够拥有这么美好的她，都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对了，你知道燕小六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儿了？”两人进了寝殿，她在软榻歪了下来，杏目看向墨容湛。
墨容湛淡淡地点头，“最近才知道的，怎么了？”
叶蓁低声问，“他留在明熙身边，你不担心吗？”
“燕小六对明熙和明玉都很忠心，而且将来可能还需要靠明熙才能报仇，他天赋很好，成为明熙的左膀右臂没有坏处。”墨容湛并不介意燕小六的身世，只要他是忠心明熙的就行了。
好吧，看来他是很看好燕小六的。
“你担心他对明熙不利？”墨容湛低声问。
“那倒没有这样的担心，只是，怕他的心定不下来，只想着要报仇。”叶蓁说。
墨容湛笑了起来，“你别小看燕小六，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做什么。”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叶蓁哼道。
“朕教了他半年的武功，要是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朕就配不上你了。”墨容湛低下身子，在她粉颊亲了一下，“陪朕用膳吧。”
叶蓁听到墨容湛的话，便将燕小六的事情放下了，翌日，她等墨容湛去上朝之后，便出宫去陆家了。
陆翎之的婚事定在开春后的二月，裴氏最近都在忙婚事，根本还没时间进宫。
听说皇后娘娘到来，裴氏急忙放下手头上的活儿，亲自出来迎接了。
“娘，最近很忙吧，您都瘦了。”看到裴氏瘦了一些，叶蓁都心疼了，“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别人去做，要不，我给你两个有经验的嬷嬷？”
“不用不用，我瘦了一点才好看，我最近精神好，做事也开心。”裴氏牵着叶蓁的手进了后院。
叶蓁笑道，“大哥娶媳妇，您当然开心了。”
“我都盼了不知道多少年，就想着这件事了，能让我早点抱个孙子更好。”裴氏笑得见牙不见眼。
“快过年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叶蓁问。
“恐怕还要再等几天。”裴氏说，两人一并进了花园的门。
叶蓁正要说话，便看到一道俏丽的身影急急地走了过来，听在她和裴氏的面前，一双杏目胆怯地看着她。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陆芸儿憋着一口气，急忙跪下行礼。
“起来。”叶蓁没认出她是谁，疑惑地看向裴氏。
裴氏笑道，“没认出来吧，她是小五芸儿，瓒之的妹妹。”
陆家的五姑娘！叶蓁听陆世鸣说过，在她和陆翔之都不在京都的时候，裴氏每天都过得不是很开心，后来偶尔一次在街上遇到二房的女儿，便将她带回去，还给她请了老师教功课，说是小五的品行端正，为人善良，跟陆二夫人极不相同。
“五妹妹都长这么大了。”叶蓁目光柔和地看着陆芸儿，发现她长得不像陆二夫人也不像陆世勋，反而有几分像陆老夫人，“本宫已经认不出来了。”
陆芸儿羞怯地说道，“民女那时候也只见过娘娘两次，娘娘比以前也是漂亮了许多，差点认不出您是民女以前的三姐姐。”
叶蓁想着裴氏这几年寂寞孤单的时候有这样一个小姑娘陪伴，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听说你在女子学院读书？”
“是啊，不过，三婶还给我请了老师教弹琴。”陆芸儿感激地看了裴氏一眼。
“芸儿的天赋很好。”裴氏含笑说道。
叶蓁笑道，“那以后不是可以让芸儿进宫给本宫解闷了？”
陆芸儿忐忑地看了叶蓁一眼，她知道自家父母以前是得罪过三房的，但是三婶不计前嫌对她好，她心里感激不尽，唯一害怕的就是皇后娘娘还不肯原谅他们，怕她对自己不喜，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温柔。
裴氏不知想起什么事，她看了陆芸儿一眼，低声对叶蓁说，“夭夭，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单先生回来了，我也是在你回来之前才知道的，她如今是芸儿的老师。”
单先生回来了？叶蓁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裴氏，“单先生在京都？”
“是啊，她今天会来教芸儿上课，你可要见她？”裴氏问道，她不知道单先生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夭夭应该比她更清楚。
叶蓁眸色微暗，单先生那么看重曾经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叶蓁的身份，只把她当陆夭夭，知道她嫁给墨容湛，心里只怕会替叶蓁感到不忿，未必肯见她的。
“等她来了再问吧，怕她不愿见我。”叶蓁低声说。
陆芸儿低着头，有些疑惑，单先生怎么会不愿意见皇后娘娘呢。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多年不见
叶蓁有话要跟裴氏说，拉着陆芸儿说了几句话，考了她的功课之后，便让她去上课了，陆芸儿是个有眼色的，自知是皇后娘娘想要和三婶说私己话，行礼退下去书房等单先生了。
“夭夭，是不是有什么事？”裴氏就知道女儿今天突然到来肯定有事的。
“娘，我听说陆庭之和刘氏要回来？”叶蓁秀眉微蹙着，她没有称刘氏一声大伯母，反正她是不会将刘氏当亲人看待的。
裴氏轻轻点头，“你爹跟你说了？前几天才收到的书信，应该是刚动身，可能回来都要过年了。”
她虽然不喜欢刘氏，但想着庭之是大房唯一的男丁了，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娘，陆庭之是陆翎之的弟弟。”叶蓁低声地说道，她不但跟陆翎之有深仇大恨，连陆双儿都是被她软禁起来的，她觉得陆庭之能够在齐国做到翰林院侍读，肯定不会是傻子，他难道没有猜出陆双儿无故在元国失踪的原因。
说不定就是因为猜出来才要回锦国的。
裴氏知道女儿因为叶家的事跟陆翎之有仇恨，而且她也听丈夫说了，陆翎之似乎对夭夭有那样的心思，在白龙江的时候，还差点……想到这件事，裴氏对陆翎之是恨得入骨，如果真的让他得逞，她的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我知道，不过，庭之和他大哥不一样，你爹一直觉得愧对他大哥，觉得没有将他的孩子教好了。”裴氏叹了一声，“让庭之和刘氏住在家里，我还能让人盯着，要是去住在外面，他要做什么坏事，我反而知道得不清楚。”
叶蓁担心的不是这个，她不怕陆庭之在京都做出什么事，只担心他会伤害陆世鸣和裴氏，“娘，我怕他会对你们不利。”
裴氏笑了起来，“他能对我们做什么，好歹还是他的三叔。”
像陆翎之不是连老夫人都不顾了吗？
叶蓁想到了陆翎之的身世，或许陆翎之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子孙，所以才对陆老夫人这么狠心，“既然这是爹的意思，那就听爹的，到时候……我叫两个人进来，就当是看家护院，你别跟爹说。”
“好，我听你的。”裴氏点了点头。
“大哥的婚事都准备得差不多吧？”叶蓁说起家常。
提到儿子的婚事，裴氏眼睛都眯起来了，“苏家那边好说话，日子由我们定的，要求也不多，连聘礼都不要求，不过，这是人家体谅，我们不能没了分寸，聘礼我是给足了的……”
叶蓁听裴氏说起聘礼，心想这么重的聘礼，多半还是因为对苏姑娘觉得愧疚了，“这是应该的，苏姑娘等了大哥这么多年，可见对大哥是情深意重，到时候要叮嘱大哥，要对苏姑娘好一些。”
“他敢对我儿媳妇不好？”裴氏瞪圆眼睛，她如今是怎么看苏姑娘怎么满意。
叶蓁掩嘴笑着，语气说不出的失望，“到时候我只怕不能来观礼。”
就算她再怎么不顾及身份，别人见了她还是会拘束，她来了反而让大家都不自在。
“到时候让你大哥带着小小进宫给你敬茶。”裴氏笑道。
“小小？”叶蓁挑眉，她记得苏姑娘的闺名好像不是叫这个。
裴氏解释，“小小是她的小名，因为在苏家排行最小，所以家里人都叫她小小，这几年她常来看我，我也叫了她的小名。”
看到裴氏似乎对未来儿媳妇很喜欢的样子，叶蓁觉得实在是一件好事，“好，一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
裴氏欣慰地笑着，眼睛往门外看了一眼，“单先生回来似乎没人知道，她当初究竟为什么离开京都的，怎么也不提你的？”
“她……”叶蓁眼神微暗，垂眸低声说道，“她是我姐姐的老师，和她师生情重，姐姐当时在秦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大概是替姐姐感到不平。”
这个理由……让裴氏都无话可说，她没有见过那位曾经惊才艳艳的秦王妃，但听说是京都第一贵女，而且又是出声叶家，只是命不好，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被叶家陷害，故而厌恶叶蓁，成亲几年都没见过面，连她死了都没有封号，如果不是后来因为夭夭……
裴氏抬眸看向神色莫变的女儿，叶蓁和夭夭是双生子，夭夭是在边城长大的，便是这样都让人惊艳不已，却不知当年的叶蓁是如何冠绝京都。
“这又不关你的事。”裴氏无奈地说。
叶蓁不想提起这些事，“您将芸儿养在家里，那边不闹吗？”
“怎么不闹？本来我也是不想管，只是偶尔让芸儿过来相陪，你知道那王氏多不着调，竟然要芸儿嫁给一个快四十岁的鳏夫，我怎么忍得下去，她这么糟蹋陆家的姑娘，老夫人如果在天之灵，肯定会不瞑目的，她来家里闹过，被你爹呵斥了一顿，有二伯管制着，她不敢再来了，何况，瓒之也回来了，有瓒之在家里，她还能怎么样？”裴氏没好气地说。
“我看芸儿是个聪明的。”叶蓁说道，就是不知道心性如何，她只担心裴氏太善良会被欺瞒了。
“不但聪明还孝顺，你日后多见她几次便知道了。”裴氏说道。
叶蓁笑笑不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来单先生是不愿意来见她的，“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裴氏知道她宫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便不留她，“我和你出去。”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到花园，叶蓁让裴氏回去，“娘，别送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正说着，却看到一抹修长清丽的身影出现，不正是单先生。
“皇后娘娘，陆夫人。”单先生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蓁，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福身行礼。
多年不见，单识比以前更清瘦了些，越发看起来冷漠不可亲近。
想到老师孤单一人多年，甚至为了自己的事筹谋报仇，叶蓁眼眶微红，“单先生，许久没见，可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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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赏赐
当年教陆夭夭的时候，单识是抱着想要找陆翎之报仇的心态，在看到陆夭夭神似叶蓁的时候，她开始怀疑陆夭夭的身份，到后来知道陆夭夭跟叶蓁的关系，她一直都想要利用陆夭夭报仇的，谁想到墨容湛最后居然会爱上陆夭夭。
叶蓁究竟有哪点比不上这个在边城长大的女子？那么美好的叶蓁，却只能孤零零被害死在秦王府，陆夭夭却能够得到墨容湛所有的宠爱，她很替叶蓁感到悲哀。
“很好，有劳记挂。”单识淡淡地回答，对叶蓁并没有久违之后的热情。
叶蓁知道她的淡漠从何而来，心里并没有埋怨，“单先生能够成为芸儿的老师，真是芸儿的福气。”
单识笑得疏离冷漠。仿佛已经忘记陆夭夭曾经是她的学生，“娘娘见谅，芸儿还在等民女过去上课。”
“你……”裴氏见她依旧没有放下过去的事，不由想要说她几句。
“娘，那我先回去了。”陆夭夭低声打断裴氏将要说出口的话。
裴氏轻轻点头，目送叶蓁离开花园。
单识连看一眼都没有，转身要去水榭找陆芸儿。
“那叶蓁是你的学生，难道夭夭就不是了？你的心也偏到天上去了。”裴氏和单识小时候就认识，说话也用不着客气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单识淡声说，转身走向水榭。
裴氏跟在她身后，没好气地念着，“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明白你对秦王妃的同情，可跟夭夭有什么关系啊，你用得着对夭夭这般冷漠，她还是皇后呢。”
“秦王妃的死的确跟陆夭夭没有什么关系。”单识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目光幽幽地看着远方，“可她是叶蓁的亲妹妹，叶蓁是因为皇上而死的。”
“皇上已经封叶蓁为先皇后……”裴氏有些心虚，她是同情叶蓁，但人都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单识的目光变得深沉，“你没有见过那个小姑娘……那是被叶老夫人和她父亲捧在掌心长大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在那样的家世长大，她连一点骄纵刁蛮都没有，善良可爱，对谁都笑盈盈的，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爱上不该爱的人，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嫁给秦王，结果是什么下场？夭夭没错，叶蓁又做错什么了？害死她的人是陆翎之，难道不是因为皇上的纵容和冷酷才造成的吗？你们都不是叶蓁，更没有见过她，自然能够轻易地忘记，我却是不能够的。”
裴氏想象着叶蓁的模样，不自觉就将女儿代入进去，心中一阵感伤，却不得不说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过去了，夭夭当初都不在京都。”
“是啊，跟她没有关系。”单识轻叹，“毕竟不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会体谅到姐姐当时在秦王府受的苦。”
“你别这样想，叶大人也原谅皇上了。”裴氏不得不抬出叶亦清。
提到叶亦清，单识的眼神暗了下去，她认为叶亦清并不是真的想要原谅墨容湛，只是他宠女儿的方法实在是……大概失去了一个女儿，不想在失去另外一个女儿，所以才选择了原谅。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单识淡淡地说，“你也别再说了，不然以后我都不来了。”
裴氏气结，“你这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单识淡淡冷笑，她就是这样的人。
……
……
叶蓁回到宫里有些闷闷不乐，想着单先生对她的冷漠，大概以为她不顾姐妹被害死的仇恨嫁给墨容湛，在她看来，这大概是一种背叛吧。
她总不能告诉单识，她就是叶蓁。
所以，只能让单识一直误会讨厌她了。
墨容湛走进寝殿，一眼就看出拿着书却心不在焉的叶蓁心情不好。
他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搂着她的细腰，“怎么？今天不是去娘家了吗，不开心了？”
“今天在陆家遇到单先生。”叶蓁转头靠在他怀里求安慰，“她不喜欢我了。”
墨容湛一时没想起单先生是谁，声音冷了下去，“谁敢给你脸色看？”
叶蓁回头恨恨地瞪他，“就是我当初的老师，被你逼着不得不离开京都的单先生，以前嫁给恩伯侯世子的单识。”
是她！墨容湛轻咳了一声，“她不是把你当女儿看待，还会不喜欢你？”
“她喜欢的是叶蓁！”叶蓁挠了他胸口一下，她如今是顶着陆夭夭的身份。
墨容湛想起怀里人儿的秘密，他将她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都过去这么久，她还耿耿于怀，就算她恨朕害死了……秦王妃，跟你有何关系？”
“我不该背叛秦王妃嫁给你，应该和单先生一样，将你视作仇敌。”陆夭夭没好气地说，“算了，总不能跟她说我是叶蓁，还是等时间长了，她总会放下的。”
“以后少些去跟她见面。”每次提到秦王府的事，他总是愧疚心疼，他更不想叶蓁会想起以前。
叶蓁叹息，“只能这样了，就觉得对她很愧疚，你当初还逼着她离开京都。”
墨容湛想起还因为这件事，叶蓁跟他闹过一场，他那时候不知道她的身份，根本没将单识当一回事。
“嗯，朕会补偿的。”墨容湛说，温声细语地哄了半天，才终于让怀里的人儿重新笑出来。
“今天我跟娘说了陆庭之的事，到时候安排两个人在陆家，当护院也好，当小厮也要，一定要盯着他们母子。”叶蓁说道。
墨容湛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第二天，墨容湛不留痕迹地给单家提了官职，借着单老夫人病过的由头也赏了些珍贵的药材，这才解了单家多年来被压制冷落的困境。
当初他不喜单识，逼得单识不得不离开京都，朝中自有人替他打压单家，今日他赏赐下去，便是一个警告这些人的讯号。
在永寿宫的叶蓁得知墨容湛的赏赐，只是淡淡一笑，也算是一点补偿了。
“娘娘，皇甫先生到京都了。”红缨从外面走进来，跟叶蓁说了个好消息。
叶蓁脸上一喜，“快去请他进宫。”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到来
等将皇甫宸请进宫里，叶蓁才知道不但皇甫宸来了，连赵天霁和水苗苗也跟着一块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叶蓁惊喜地看着他们，她离开元国的时候，他们正在商讨婚事，这会儿应该是成亲了，赵天霁不是还要带着水苗苗去赵家岛吗？怎么跟着皇甫宸一起到京都了。
“天妃，我没来过京都城，所以阿天先带我来玩几天，再去赵家岛。”水苗苗娇俏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她已经嫁给赵天霁了，婚后的生活如她所愿甜甜蜜蜜，她想要到京都，赵天霁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来了。
叶蓁本来就喜欢水苗苗，她笑着说，“那就在京都住，过完年再去赵家岛。”
皇甫宸站在一旁默默含笑地看着他们。
“师父，让你这时候还要来京都，辛苦你了。”叶蓁转头对皇甫宸说。
“没事，我也喜欢两个孩子。”皇甫宸的确不愿意回京都，那是他自己的私心，不过，这一路上他已是想明白，他既然决定留下不回华国，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面对，她已经和墨容湛生下孩子，两人恩爱，他不该有多余的心思，留在这里当明熙和明玉的老师，看着她的孩子健康成长，这就足够了。
叶蓁见皇甫宸似乎并不介意留在京都，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明熙一直都在念着您怎么还没来，要是知道您到京都，他一定会很高兴。”
皇甫宸闻言微微一笑。
“师父，我已经提你准备了宅子，不算大，不过地方僻静幽雅，师父应该会喜欢。”叶蓁说道，她知道皇甫宸在京都有住所，但是十里坡离皇宫实在太远了，每天来回要消耗太多时间。
“多谢天妃。”皇甫宸没有拒绝，虽然他更喜欢十里坡，但为了给明熙和明玉上课，他不在意住在哪里。
赵天霁生怕水苗苗要住在宫里，立即就说道，“那我们就不用住客栈，跟皇甫先生住就好了。”
“我……”水苗苗还没回答，外面就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明熙和明玉知道皇甫宸来了，一下课就往永寿宫赶来。
其实明玉早已经忘记皇甫宸长什么样子，只时不时听哥哥提起，印象模糊，看到哥哥一下课就往永寿宫跑来，她也兴致勃勃地跟着来了。
两个长得并不相似却同样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出现在大殿，似乎令整个大殿一下子光亮了不少。
“明熙，明玉？”水苗苗瞪圆了眼睛，才半年多没有见面，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居然长高这么多，而且更加漂亮好看了。
“太傅。”都说小孩子健忘，有时候几个月不见就都忘记了，但明熙记忆力完全继承了叶蓁，他仍然一眼就认出皇甫宸，漂亮的脸庞带着笑，走过去给皇甫宸行了一礼。
明玉看了看皇甫宸，又看看水苗苗，只隐约有模糊的印象，看到哥哥行礼，她也跟着过去行礼。
皇甫宸眼底浮起温柔的笑意，抬手揉了揉明玉的头，“以后老师继续给你们上课。”
听到是要给他们上课的，明玉脸上讨好的笑容就蔫下去了，她一点都不喜欢上课。
“明玉，你还记得我吗？”水苗苗喜欢明玉，以前就喜欢抱着明玉玩，如今看到小姑娘已经长得粉雕玉琢，那粉嫩的脸蛋好想啃一口，她觉得这次来京都是来对了。
明玉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水苗苗，脑海里隐约有个印象，“苗苗姐……”
水苗苗的心都被叫酥了，一把将明玉抱在怀里，“明玉还记得我？苗苗姐可想你了。”
“太傅，您什么时候来教我们上课？”明熙仰着头，一脸期待看着皇甫宸。
“明日就进宫，可好？”皇甫宸低声浅笑，垂眸看着明熙期待的小脸。
明熙露出个浅浅的笑，“好。”
“苗苗姐，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宫殿。”明玉和水苗苗相处了一会儿，已经找到当初的熟稔。
赵天霁知道皇后娘娘肯定有话要问皇甫宸，便跟着水苗苗一起下去了。
“师父，王都城没有什么事吧？”虽然叶蓁有收到奏折，除了一些琐事，王都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奏折归奏折，她还是想听皇甫宸亲口说。
皇甫宸含笑说道，“没有，李家宗室已经翻不起浪，那些世家如今只顾打压寒门一派，根本无暇再生事了，你放心。”
“他们若是敢在生事，朝廷就再没有他们立足之地了。”叶蓁冷哼了一声，听到王都城平稳，她也放心了不少，不用急着回去了，京都这边还有许多事没有办妥，她暂时还没想回元国。
叶蓁又问了朝堂上的其他事情。
皇甫宸作为太傅，虽然没有入内阁，但水一琛他们都尊重他的意见，遇到棘手的问题都会请教他。
时间慢慢过去，皇甫宸低声地说着话，明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母后没有将他叫走，便是想要他也听着的。
“父皇！”明熙眼尾扫到一抹熟悉的声音，露出笑容叫了起来。
“嗯。”墨容湛大步走了进来，狭长深幽的眸子看向皇甫宸，“皇甫先生到京都了？”
皇甫宸起身行礼，“皇上。”
墨容湛看了他一眼，其实如果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墨容湛并不是很想皇甫宸回来，夭夭或许看不出来，但他是看出来了，皇甫宸对夭夭根本不是师生之情，偏偏明熙喜欢他教上课。
“皇上，天妃，臣刚回京都，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先告退了。”皇甫宸该说的都跟叶蓁说了，明天就要进宫给明熙上课，他还要回去安排。
叶蓁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皇甫宸没有拒绝，他今天就不回十里坡，就住在城里了。
另外一边，明玉跟水苗苗玩得高兴，舍不得水苗苗离开，最后水苗苗留下来陪她，她才高兴的。
赵天霁的媳妇被公主扣下了，他脸上笑不起来了，哀怨地跟着皇甫宸出宫，有点后悔带着水苗苗一起进宫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不吃避子丸
皇甫宸离开皇宫，明熙也没有继续留在永寿宫，特别是父皇已经回来了，他总觉得每次父皇和母后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希望他们在场的，父皇希望母后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父皇，母后，儿臣也告退了。”明熙虽然想要和叶蓁多相处一会儿，看父皇已经不客气搂着母后的腰，他觉得他还是等晚一点再来找母后吧。
“好。”叶蓁不舍地看着儿子离开，小声跟墨容湛抱怨，“我怎么觉得明熙好像跟我越来越生疏了？见面行礼都是儿臣儿臣的，听着不喜欢。”
墨容湛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到她的抱怨，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明熙回来之后一直都学规矩，他是皇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样做没什么不对的。”
“我就是不习惯。”叶蓁知道他的意思，明熙将来不可能只是个普通人，他会是锦国的太子，未来的郡王，他如今学得越多，对他将来越有好处。
“那你想要他整天腻在你身边？”墨容湛反问，要是儿子只会腻着母亲的，他第一个将他扔出去。
叶蓁觉得明熙是不可能经常腻在他身边的，不知是不是相处久的原因，她觉得明熙越长大性子越像墨容湛，“明熙的身子……”
她从叶淳楠口中得知明熙有深厚内力，还跟墨容湛冷战了一天，他知道也不告诉她，要是真有什么事，她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墨容湛知道她是在问明熙的内力那件事，他想起之前她赌气不跟他讲话，他还是好话说尽了才将她哄好的，“朕试了几次，内力没什么变化，大概是明熙还太小，不过，对明熙没有坏处，你没发现这孩子身体硬朗得很？等他再长大一些，再教他怎么运用内力练功，到时候说不定他的武功会进益很多。”
这方面叶蓁没有经验，只能全凭墨容湛去做主，“阿湛，明熙一定要平平安安长大才好。”
她不敢想象两个孩子有什么意外，特别是明熙身上的奇妙，她更加害怕。
如果有一天火凰的元神从明熙的身体脱离，那她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墨容湛将她抱在怀里哄着，“你傻呀，明熙是我们的孩子，肯定会平平安安地长大，朕难道还会让人伤害他吗？”
叶蓁嘴皮动了几下，想要说出火凰的事，却始终说不出口。
这件事她连叶亦清都不敢说，这是关乎到子嗣的问题，她担心墨容湛未必会接受，万一他将明熙当怪物看待呢？即便不会看成怪物，心里有芥蒂都足够她难受一辈子。
“别想那么多。”墨容湛低头吻住她，细细地品尝她的甜美，直到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他才哑声在她耳边问道，“小日子走了吗？”
叶蓁红着脸，“嗯。”
墨容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朕今晚早点回来，陪你用晚膳。”
一听就是另有目的，叶蓁狠狠刮他一眼，“今天晚上我要让两个孩子来陪我，你晚点过来也没关系。”
“朕都忙得两天没回永寿宫，你不想朕？”墨容湛听到她要陪孩子，就怕明玉今晚闹着要跟她一起睡，到时候他又只能回乾清宫了。
“不想！”叶蓁脸红耳热，心跳加快了几拍，就是不肯承认这两天晚上都想念他的怀抱。
墨容湛将她抱了起来，“那朕今天不走了。”
叶蓁气得捶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进了寝殿，墨容湛将她放在软榻上，在她惊呼出声之前就堵住她的唇了。
在外面的绿芽和红芽本来打算进来伺候，听到声音急忙红着脸退下，在外面遇到红菱，两个还不经人事又刚进寝殿伺候的宫女都不敢看人了。
红菱和红缨听到寝殿隐隐传出娘娘娇嗔的声音，看着红芽她们笑了起来。
“红菱姐，我……我先去做事了。”
“皇上和娘娘的感情真好。”红缨小声地感叹，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过了年我们就要出宫，你成亲之后，可不能忘记我，早点到医坊帮忙。”红菱看着红缨笑道。
红缨的耳根微红，“什么成亲，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明明听娘娘说过完年就让你出嫁的。”红菱故意疑惑地说，“难道你觉得太快了，要不要我去跟娘娘说？”
“我不理你了。”红缨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红菱看着红缨的背影，掩嘴笑了起来，她转头看向寝殿，虽然已经听不到暧昧的声音，但她也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再过半个月，她就要离开宫里了，大概以后都会在外面了。
经历过被同伴背叛，死里逃生，红菱和其他宫女的心态不同的，从秦王府逃生，她对周围的人都充满不信任，一心想着有机会就要替姑娘报仇。
谁又想到，娘娘会复活归来，还成了皇后娘娘。
她再也没有遗憾了。
过了一个时辰，里面传来墨容湛喊水的声音，她急忙让红芽和绿芽帮忙抬水进去。
皇后娘娘全身疲软地靠在皇上的怀里，皇上低头在娘娘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娘娘羞恼地嗔他一眼，眉梢眼角都是娇媚的甜蜜，看得红菱心中安慰。
她的姑娘，如今才算真正苦尽甘来。
待宫女都退下，墨容湛抱着叶蓁走进净房，他让她坐在她怀里，热水包围着他们，他揉着她的肩膀，“你真的打算让红菱出宫了？”
“嗯。”叶蓁轻轻地点头，“她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不想让她一辈子都在宫里。”
红菱是在秦王府伺候过的，他没忘记当初接近叶蓁的时候，这个丫环对他仇视的眼神，“你替朕也赏她一点东西。”
叶蓁回头看了他一眼，“好。”
“以后不用吃避子丸了。”墨容湛忽然说道。
“啊？”叶蓁以为他想开了，愿意让她有孩子。
墨容湛笑道，“朕让人找到男子能吃的避子药，以后朕吃就行了。”
叶蓁心里一阵酸胀，“你把药给我，要是对身子无益的，那你就不能吃。”
“好。”墨容湛低头吻住她。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尿床
转眼就到了墨容湛封笔的时候，过年休息八天，初六在重新开笔上早朝，墨容湛难得清闲，早上睁开眼睛也没起来，低眸看着趴在他肩膀上睡觉的叶蓁，薄唇浮起一丝浅笑，昨晚他要了她几度，快要凌晨才停了动静，怨不得他要得狠，是她先挑惹他的。
敢嫌他年纪大！
墨容湛在她圆润的肩膀咬了一下，她的背部全是他的吻痕，掌心下更是她滑腻如脂的肌肤，好像和当年第一次要她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墨容湛心里好奇地很，大掌在她身上动作着，那感觉真是美好，除了那对雪峰长大了，其他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幸好这个宝贝是他的。
“你让我好好睡。”叶蓁被他揉得全身发软，呜咽着求他放过。
“没有！”叶蓁转了个身，想要离他远一点。
“很累？”墨容湛将她搂了回来，大掌在她的浑圆揉了几下。
叶蓁咬了咬牙，要不是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真想狠狠咬他。
墨容湛叹了一声，“幸好朕年纪大了，不然你如今可怎么受得了。”
这男人真是小气又记仇！叶蓁悔不当初，他昨天说开春想带明熙去狩猎，她就随口说了一句年纪大了不比以前，他晚上就跟疯了一样，在她身上证明他还很年轻力壮！
她深深体会到他的体力了！
“我难受！”叶蓁娇声娇气地说着，只希望他的手能停下，再来一次她真的受不了。
墨容湛知道她累，昨天吃的避子药已经失去效力，他不会再要她的。
“今天没事做，你再睡会儿，朕去找两个孩子。”墨容湛笑着说。
叶蓁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墨容湛在她后颈亲了一下，下床自己穿衣裳，以前没爱上她的时候，让宫女伺候他更衣并不觉得什么，后来小醋桶每次都要自己帮他，说是不要别的女人看到他的身体，他舍不得她每天都眯着眼睛早起，便都是自己更衣的，在乾清宫也不让宫女近身，都是福德在伺候他。
为了不吵着她，墨容湛更衣之后便到外面去洗漱，吩咐宫女不要吵醒叶蓁，这才草草用了早膳去明玉的宫殿。
和叶蓁一样，明玉有赖床的习惯，每天早上都是宫女三催四请才起来，今天她照样趴在床上不想起来，大宫女已经来催几次了。
“算了，今天不用上课，就让公主多睡一会儿吧。”含露苦笑，对另外一个大宫女凝香说道。
凝香低眸看着睡成小猪一样的公主，只怕一时也叫不醒，就多睡一会儿吧。
“公主呢？”墨容湛大步走进寝殿，本来以为他的小公主会扑到他怀里，结果却只看到两个宫女。
“奴婢见过皇上。”凝香和含糊见到墨容湛进来，急忙跪下行礼。
墨容湛皱眉看向床榻，果然就看上面的棉被拱起一个小山丘，不就是他的小公主吗？
两个宫女惧怕皇上的威严，看到他皱眉以为是不悦，声音都有些发抖，“皇上，公主……还没起身，奴婢这就去将公主唤醒。”
“不用，让公主睡。”墨容湛挥了挥手，让两个宫女下去了。
他轻步走到床榻旁边，垂眸看着他可爱的小公主，发现她的睡姿跟叶蓁还真是一模一样，他记忆第一次看到叶蓁睡觉是在书塔，她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如今明玉同样睡得口水流出来。
墨容湛心中暗笑，忍不住捏了捏女儿的脸颊。
“父皇……”明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坐在她的床榻旁边，她还有瞬间的呆滞。
“醒了？”墨容湛笑着问，满眼都是宠溺，“小懒猪。”
明玉怔怔地看着墨容湛，小嘴扁了扁，哇一声大哭起来。
把墨容湛吓了一跳，“怎么了？父皇吓到你了？”
“不是，父皇走开。”明玉哇哇地大哭着，抱紧棉被不肯起来。
墨容湛被女儿哭懵了。
在外面的含露和凝香听到小公主的声音急忙走了进来，“公主，公主怎么了？”
“明玉，父皇抱。”墨容湛伸手要去抱明玉。
“不要~”明玉眼睛还含着眼泪，“明玉臭臭的，不要父皇抱抱。”
“……”墨容湛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刀，他被女儿嫌弃了？
凝香诧异地走了过去，将明玉抱在怀里，看到被单上的痕迹，她忍住了笑，“公主，奴婢立刻给您换衣裳。”
含露听到凝香的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转身去吩咐小宫女打水进来。
“明玉怎么了？”墨容湛沉着脸问道，昨天晚上女儿还缠着他不肯回来的，今天怎么就连抱都不让他抱了。
“皇上，公主她……”凝香抱着将脸埋在她肩膀上的明玉，小声地说道，“公主尿床了。”
墨容湛一愣，转头看了床榻一眼，果然看到是尿床的痕迹，他眼底浮起笑意，“明玉，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要父皇了？”
明玉嘟着小嘴回过头，“父皇会笑话明玉。”
“父皇怎么会笑话我们的公主。”墨容湛走过去将明玉抱了过来，“父皇给你换衣裳好不好？”
“好。”明玉见父皇真的不嫌弃她，破涕而笑，立刻又赖到墨容湛的身上。
墨容湛没有照顾过小女孩，给明玉换衣裳都是手忙脚乱的，最后还是宫女帮忙才终于收拾妥当的。
明玉被折腾了半天倒是一点都不生气，还觉得父皇原来也有不会的事情。
“父皇，娘呢？”明玉被墨容湛抱着走出去，她左右看了一眼，怎么没看到母后呢。
“你娘还没睡醒，别去吵她。”墨容湛说道，“明玉陪父皇用早膳。”
明玉高兴地叫道，“娘也赖床了。”
墨容湛挑了挑眉，“你娘是昨天晚上照顾父皇太累了。”
“父皇怎么了？”明玉天真地问道，小手摸着墨容湛的额头，“父皇不舒服吗？”
“嗯……父皇没事了。”墨容湛含糊地说，“快吃完早膳去找明熙。”
听到要去找哥哥，明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不好听
明熙一早就起来了，和燕小六在庭院练功，虽然因为过年，叶淳楠没有进宫教他们，但练功是每天都要坚持的，明熙再怎么对被窝留恋，都不得不爬起来。
“小六，你的武功比之前更好了。”看着燕小六和侍卫比武，明熙立刻发现燕小六武艺进步了，之前他跟侍卫比武不过百招，今天他几乎可以和侍卫打成平手了。
这个侍卫，还是父皇从暗卫所挑来的，武功并不弱。
燕小六才九岁，能够跟他打成平手，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天赋。
“殿下不出几年便能跟我一样了。”以前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极有天赋的人，直到他遇到明熙，这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只是个孩子，已经让他有时候打从心底涌起一股佩服。
“今天就不要练那么久了，明天除夕，休息几天，等开年之后，父皇带我们一起去狩猎。”明熙从太监手中接过热手帕，擦干脸上的汗水。
“好。”燕小六抹去脸上的汗水，他不急着一下子就无人能敌，脚踏实地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为家人报仇，这才是他想要的。
明熙将手帕交给太监，他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他使不出来，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哥哥，小六。”
两人正打算往回走，才刚转身就听到明玉清脆稚嫩的声音。
燕小六回过头，看到被皇上牵着一起走来的明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过分漂亮的脸庞却显得面色淡漠。
“父皇。”明熙上前行礼，看了比他矮一些的妹妹一眼，“你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明玉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尿床了，她抬头看向墨容湛，刚刚在路上，父皇答应不会跟别人说这件事的。
“朕去找明玉了。”墨容湛算是简单地解释了明玉起得早的原因，他低声问着明熙，“今天打算做什么？”
明熙说，“父皇，我想去外祖母家看看。”
墨容湛倒是没想到明熙会有这样的打算，还以为他是想出宫去别的什么地方玩。
“好，那去吧，别太晚回宫。”既然孩子们想要去看望外祖父他们，墨容湛自然没有跟着去的道理。
“父皇，我也要去，找苗苗姐。”明玉拉着墨容湛的衣袖叫道。
墨容湛看向燕小六，“明玉交给你们，好好照顾。”
明玉立刻往燕小六怀里扑去，“小六我们可以出宫玩了。”
“父皇，母后呢？”明熙疑惑地问道，昨天娘不是还说要跟他们一起去陆家吗？
“哥哥，娘不舒服，还在休息。”明玉抢先回答。
墨容湛轻咳了一声，“你母后是累着了，等你们回来，她再陪你们用晚膳。”
听到这话，明熙才放心下来，“父皇，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宫了。”
“嗯。”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墨容湛觉得他还是回永寿宫陪媳妇吧。
墨容湛让沈异和薛林护着孩子出宫，不能让他们有一点闪失。
“皇上，陆庭之母子昨天已经回京都，如今正住在陆家。”沈异低声地提醒墨容湛，陆家如今还有不安分的人。
“盯紧一点。”墨容湛冷冷地说。
他对陆庭之虽然并不了解，但从齐国那边查来的，这个人似乎有才并不傲，而且跟陆翎之是不同性格人，不管他这次回京都是什么目的，还是要盯紧一些的。
“是，皇上。”
……
……
明玉靠着燕小六坐在坐榻上，小腿随着马车的走动晃啊晃的，小嘴还哼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小曲。
“明玉，是谁教你唱这些曲儿的？”明熙皱眉问，明玉挑选的伴读还没进宫，要过完年才会进宫陪她上课，这曲儿难道是从宫女那边学的？
“我去乾清宫，路上偶尔听到有人唱的。”明玉说道，她只听了几回，根本没记住是在唱什么。
明熙皱了皱眉，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了。
“以后不要唱这样的曲子。”燕小六毕竟比明熙长了几岁，又是在宫外长大的，听得出这是一首情歌儿，不适合小女孩整天嘴里唱着。
“为什么？”明玉好奇地问道。
燕小六想了一会儿，“不好听。”
明玉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她委屈地看着燕小六，重重地哼了一声，立刻坐到明熙的身边去了，她再也不要理燕小六了，居然敢嫌弃她的声音难听，她不要理他了！
“……”燕小六眨了眨眼睛，他都不知道明玉为什么就生气了。
“小六说的是曲儿不好，不是你唱得不好。”明熙替燕小六解释着。
明玉哼了一声，小脸扭到一边，不理就是不理。
燕小六尴尬极了，却不知道怎么哄回小姑娘。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陆家，陆世鸣早就知道两个外孙要过来，带着陆翔之在大门外等着了。
“外祖父，小舅舅。”明玉掀开帘子就看到陆世鸣父子，一扫刚刚阴霾的心情，高兴地叫了出来。
明熙和燕小六先后下了马车。
“哎哟，明玉越长越漂亮了！”陆翔之将明玉抱了起来，“小舅舅今天带你吃喝玩乐好不好？”
“好！”明玉大声地应着。
陆翔之是前两天回来的，刚回来就进宫去见叶蓁了，跟两个外甥见过，因为他比叶淳楠年纪小，所以明玉便叫他小舅舅。
燕小六眼睛巴巴地看着已经一路不理他的明玉，见她笑得开心，他才在心里松口气，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就惹得她这么生气了。
“你想带明玉去哪里？”陆翔之板着脸，“不许带坏他们。”
“爹，我哪里会带坏两个外甥。”陆翔之抱着明玉往里面走，“外祖母还不知道你们今天过来，一会儿见到你们，肯定会高兴坏的。”
明熙被陆世鸣牵在手里，笑着说，“外祖父，我也想跟小舅舅出去的。”
“好，小舅舅带你们出去，快过年了，街上热闹着，等到了元宵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更漂亮。”陆翔之笑道。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无理取闹
明熙和明玉是第一次到陆家，被陆翔之抱在怀里的明玉左看右看，虽然比皇宫小，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来，她看着也觉得新鲜。
“小舅舅，为什么没看到小舅母？”明玉好奇地问道。
“什么小舅母？”陆翔之一时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抱着明玉往上房走去。
明熙在后面说道，“母后说，小舅舅很快就会有小舅母了。”
陆翔之这下明白什么意思了，他轻咳了一声，“等下次就有小舅母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明玉问。
“嗯，过完年……”陆翔之昨天才去过苏家，见到他未来的媳妇，娇俏温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他本来今天还想再去的，又怕唐突佳人，早知道就早点成亲了。
明玉还想再问的，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三叔，翔之。”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另外一边走了过来，那人清俊斯文的脸庞和陆翔之有三分相似，他的目光落在明玉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明玉长得像叶蓁，自然一眼能够看出她的身份。
“二哥。”陆翔之笑着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陆世鸣轻轻地颔首，看着这个多年不见，变得一表人才的侄子。
“母亲在三婶这里，我来接她回屋里。”陆庭之来到他们前面，视线不留痕迹地从明玉脸上收了回来，他是来接刘氏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会因为三叔留他们在家里住心怀感恩的，反而会觉得这是应该的，说不定还会对三婶提出过分的要求。
提到刘氏，陆翔之的脸色淡了淡，“正好我们也要去上房，一起进去吧。”
陆世鸣对陆庭之说道，“庭之，这是皇子殿下和公主。”
“草民见过殿下，公主。”陆庭之拱手行礼，他不敢奢望夭夭还愿意当他是二哥，如今他只是归还故里，等他找到宅子就搬出去，如果能够将陆家原来的大宅买下就更好了。
明熙看了他一眼，“一家人，不必多礼。”
陆庭之听到明熙的话，诧异地看他一眼，小皇子看起来还不到五岁，竟是已经透出一股天生的尊贵和威严了。
“你也是舅舅吗？”明玉见陆庭之长得好看，心中有几分喜欢之意。
他怎么配当舅舅。
“明玉，她是我二哥，你是要叫舅舅的。”陆翔之低声说道。
“二舅舅。”明玉甜甜地叫了一声。
陆庭之因为这一声舅舅心头悸动，紧握拳头才压下所有的激动，“公主厚爱了。”
“走吧，先去上房。”陆世鸣看了看陆庭之的双手，牵着明熙往上房走去。
刘氏一大早就来找裴氏了，她不是来叙家常，更不是来表达谢意，而是要裴氏去跟陆世鸣说一声，让他给陆庭之在朝中找个官职。
“……庭之在齐国的时候怎么都是五品官职，不能来了锦国就什么都不是吧，三叔都是内阁大臣了，还有你儿子，听说都四品官了，你们三房以前什么都不是，还不都是靠大房支撑着，如今你们是运气好了，是不是该知恩图报呢？”刘氏挺直腰板坐下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那姿态看起来就跟来讨债的一样，哪像是来求人办事的。
裴氏自认为是个脾气好的，听到这番话还是添了一口气，他们三房是自食其力才有今日的，要不是刘氏，她家老爷早就入朝为官了，怎么会去了边城那么多年，她居然还好意思讨功劳。
“大嫂，我知道庭之并非庸俗之辈，只是你们刚回京都，还是先休息些天，说不定庭之他自有打算，我们做长辈的，不要太插手晚辈的事情。”裴氏耐心地劝道。
“敢情那不是你儿子自然不着急。”刘氏的声音尖利，她本来就不是出身多高的人，只是有个儿子曾经当了侯爷，便把自己当成名门世家的夫人看待，扭捏作态却没有一点尊贵的样子，“如今不过是让你做一点小事都找借口，若是只为了面子才让我们住下，那不必了，我们担当不起。”
裴氏看向她的目光微冷，“让你们住在家里，不是为了什么面子，只是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庭之上进孝顺，我和他三叔都喜欢他，自然紧张他的前程，大嫂不必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
刘氏对裴氏是又怨恨又嫉妒的，如果不是三房从边城回来，他们大房不会落魄，双儿更不会被废弃封号，如今三房所享受的，本应该是他们的，裴氏如今的地位，本应该是她的。
她跟裴氏的这点要求，根本比不上他们欠她的。
“你别拿老夫人说事，要说对不起老夫人的，那也是你们。”刘氏尖声地哼道。
裴氏笑了笑，“难不成是我们让陆家被抄家不成？”
“那还不都是你收养的女儿！”刘氏的怨恨喷薄而出。
“我养的女儿怎么了？”陆世鸣大步走了进来，儒雅的脸庞阴沉如水，他尊敬刘氏是大嫂，可不代表能够容许她在家里肆无忌惮地索要不该她要的东西。
更别说她还敢说到夭夭。
刘氏转头怒目看向陆世鸣，本来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一些，特别是在看到陆庭之脸色难看地站在门边，她撇了撇嘴，“我说错了吗？”
陆庭之觉得难堪，他知道母亲无理取闹，但没想到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简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三婶。”他垂头上前，给裴氏行了一礼，“我母亲见识浅薄，她说的话，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刘氏猛地站了起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嫌弃我了？”
裴氏看着这个明白事理的侄子，对他真是同情，“没事，三婶明白。”
“外祖母！”明玉不认识刘氏，对她的存在并不感兴趣，她从陆翔之怀里下来，往裴氏跑了过去。
看到小外孙女和外孙，裴氏什么不快都没有了，脸上浮起温柔慈爱的笑容，“诶，我的小宝贝，快来给外祖母抱抱。”
刘氏在听到明玉喊外祖母的时候，脸色变得阴沉难看，看到明玉从她身边跑过去，她身形一动，想要假装晕倒拌住明玉。
陆庭之哪里看不出自己的母亲想要做什么，一个箭步握住刘氏的胳膊。
同时有动静的还有燕小六，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到明玉的身旁，目光森冷地看着刘氏。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一辈子都不说话
刘氏被陆庭之抓得胳膊痛起来，她愤恨地瞪了儿子一眼，察觉到还有一道视线，她转头一看，被燕小六森冷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
所有人的视线都骤然冰冷下来，除了明玉，其他人都发现刘氏的意图。
裴氏将明玉紧紧地抱在怀里，对刘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庭之，送你母亲回屋里。”陆世鸣沉声地吩咐，这里没人想要看到刘氏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刘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明熙，她知道这个孩子是陆夭夭生的，如果当初三房的人没有回来，说不定如今生下皇子的人就是她的双儿了。
侄女莫若母，她一直知道双儿忘不掉墨容湛，可又如何呢？男人变心就会凉薄寡情，他如果有一丁点念及双儿旧情的，就不会立陆夭夭为皇后了。
刘氏将陆夭夭视作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如今看到明熙和明玉，她恶毒地想要将满腔仇恨发泄在他们身上。
“娘，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事。”陆庭之淡淡地开口，他怎么会看不出刘氏眼神闪烁是因为什么事，他想要在京都长久留下来，想要入朝为官成为夭夭的帮手，他就必须压制着刘氏。
“好，我回去。”刘氏咬牙切齿地说，“我都是在为你打算，你不领受便罢了。”
陆庭之回头对陆世鸣夫妇行了一礼，“三叔，三婶，我先送母亲回去。”
“好，你一会儿到书房，我有话跟你说。”陆世鸣淡声说道。
“是，三叔。”陆庭之应下来，正好他有事要找三叔商议的。
待他们母子退下，大厅才恢复愉悦的气氛，燕小六默默地站回到明熙的身旁，明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明熙，快过来给外祖母看看。”裴氏疼爱明玉，更是将明熙视作宝贝，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两个外孙更好看的孩子了，“怎么瘦了，是不是挑食了？”
“外祖母，我不是瘦了，是长高了。”明熙笑着说，他长得比明玉快，所以明玉看起来圆滚滚的，他比较瘦长。
裴氏却觉得是明熙挑食才没有长得白白胖胖的，“高了也得胖胖的才好看，今天在这里吃饭，外祖母亲自下厨。”
“小舅舅说要带我们出去玩。”明玉小声地说。
“去哪里？”裴氏的视线立刻射向陆翔之。
陆翔之摸了摸鼻尖，“娘，就带他们去街上走一圈，午膳之前就回来，如今不是还早着吗？”
“让他带着两个孩子去逛逛吧，明熙和明玉不经常出宫，出去走一走不是坏事。”陆世鸣开口道。
既然连丈夫都开口了，裴氏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叮嘱陆翔之一定要看好两个孩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都不放过他。
陆翔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小舅舅，我们快走。”明玉听到外祖母同意他们出去，立刻就要去勾陆翔之抱她。
“可以出去玩就不要外祖母了是不是？”裴氏好笑地问。
明玉撒娇地腻了着裴氏说了一通好话，这才被陆翔之抱着离开。
燕小六一直看着明玉，她好像还在生气，根本不跟他说话了。
“你说她唱得不好听，小姑娘肯定不高兴，一会儿好好哄她高兴就是了。”明熙看出燕小六的心思，笑着提醒他刚刚说错话。
“我刚刚说错话了。”燕小六懊恼地说道。
其实没说错，只是表达得不好。
陆翔之将明玉抱上马车，回头想要抱明熙的时候，明熙摇头拒绝了，“小舅舅，我想跟你一样骑马。”
“你自己一个人骑肯定不行，我抱着你。”陆翔之说。
就算明熙一直都在练骑射，但到底个子还不高，力道不足，在校场练习就算了，在大街上不一样，人多路小，马容易受到惊吓，明熙压制不住马会被踢翻下来。
“好。”明熙仔细想了想，同意被陆翔之抱着。
燕小六已经长成少年的模样，陆翔之知道他武功已经不弱，便同意他自己骑马。
被独留在马车里的明玉就不高兴了。
“我带着你。”燕小六低声说。
“不要。”明玉还记着他嫌弃自己的事，帘子一甩就躲到车子里面去了。
阳光斑驳落在燕小六如美玉一般的脸上，透出几分落寞。
陆翔之忍不住打量了燕小六几眼，这个少年长得实在过分漂亮，将来长大还不知风靡多少女子，不过，此时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明玉一会儿就不生气了。”明熙安慰燕小六。
“我一辈子都不要跟燕小六说话了。”马车里的明玉脆声地叫道。
燕小六对着明熙苦笑，以后他再也不要乱说话了。
陆翔之摇头失笑，觉得小孩子之间的矛盾真是可爱。
“走了。”他抱着明熙上马，往大街走去。
明天就是除夕，今天街上的人有点多，不过到处都透着即将要过节的喜庆，每家每户门前已经挂着红灯笼，商铺更是人来人往，都在补办过年要用的东西。
明玉趴在窗口看着这一幕，虽然都是人，但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燕小六骑着马走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姑娘，那好像是陆家的马车？”大街上，在一处卖首饰的店铺里，有一对主仆在低声说道。
戴着帷帽的女子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熟悉的马车，还有让她心心念念许多年的俊朗男子，同样看到他怀里的孩子，她面颊微红，低下头，“嗯。”
“那好像是未来姑爷。”丫环又小声地提醒。
“我们赶紧走吧。”苏小小低声说，怕被陆翔之发现她站在这里偷偷看她。
陆翔之带着明熙他们来到街上，因为人比较多，他正打算找个地方将马车停下，下去走一走，转眼就看到一抹纤细俏丽的身影，虽然没看到正面，他还是认出那是未婚妻，“苏姑娘……”
正要上马车的苏小小怔了一下，转头看了过来，虽然戴着帷帽，但她仍然能感觉到陆翔之灼亮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连耳根都热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小舅母
明玉一脸好奇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子，她看起来好像个瓷娃娃，小小的脸，圆圆的眼睛，嘴巴也是小小的，站起来只到小舅舅的胸口，可她和小舅舅站在一切，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相配。
“小舅母。”明玉忽然开口叫道，“我要吃你手边那个红豆酥，我拿不到。”
苏小小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该应，低着头将红豆酥递给明玉。
“苏姑娘是出来买东西的？”陆翔之看着未婚妻娇俏可爱的面庞，一双眼都要看直了，不过幸好还有理智。
他对****一事开窍太晚了，在和苏家定亲之前，他都没想过要先见一见未婚妻，后来更是找各种借口一拖再拖，他心中暗暗庆幸，好在他的未婚妻坚定不移地等他，不然他就只剩下后悔了。
要是当初早点见到苏小小，他是不是就早点开窍了？
“我是来拿之前订做的一套头面。”苏小小低声地说，她对首饰的要求向来很高，每次都要自己过来挑选，今天来拿的头面是打算送给未来婆母的，她更加慎重又慎重，谁料到会遇到陆翔之。
苏小小在很久以前就喜欢陆翔之了，久到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那时候她还没及笄，跟着母亲出门去护国寺，看到陆翔之带着妹妹同去。
英挺俊朗的少年笑容温暖，苏小小一下子就喜欢了，只是碍于是姑娘家，她不敢让人知道，后来听说陆家有意要提亲，她高兴了三天三夜都睡不着，只盼能够将亲事定下，后面发生了许多事，父亲曾经说要退婚，是她执意不肯以死相逼才没有断了这门姻缘。
如今他们还有两个月就要成亲，她真是庆幸当初的坚持。
“小舅母，我们要去逛街，你跟我们一起去吗？”明玉还没等陆翔之说话，又开口相邀苏小小。
“公主想要去哪里？”苏小小面颊泛着粉色的红晕，不太敢和陆翔之对视，他的目光太灼热了，看得她心跳砰砰跳着，要是不转移注意力，她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面好热闹，我们出去。”遇到苏小小之后，陆翔之便将他们带到旁边的茶楼，点了几样小吃，看小舅舅傻笑的样子，让他坐在这里一整天都愿意，她可不要。
陆翔之说道，“你小舅母才刚从外面回来，坐下休息会儿。”
被明玉叫小舅母，苏小小还能假装没听到，可陆翔之说出小舅母三个字，苏小小便觉得全身几乎都要烧起来一样，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好，小舅母，那我们等一下再去。”明玉脆声地说。
苏小小低着头，白皙的脖子都羞红了。
陆翔之看着未婚妻娇羞的样子，眼睛都移不开了。
“小舅舅，我跟小六到外面去看看。”明熙说道，他不想在这里看小舅舅犯傻的样子。
“去吧。”陆翔之看了看明熙身后的沈异和薛林，放心让他们出去。
苏小小伸手去牵明玉，“公主殿下，我们也出去吧。”
明玉眼睛一亮，握住苏小小的手，“嗯嗯。”
“我跟你们去。”陆翔之立刻叫道。
明熙和燕小六并肩走在大街上，他以前在元国也有去宫外，但是都不如京都的热闹，锦国是泱泱大国，繁华热闹自然是其他国家不能相比的。
“你以前都做什么？”明熙问道。
“父亲逼我练功，我不想练功，带着表弟偷偷跑出庄子去看别人斗蟋蟀斗鸡，被我父亲抓到就痛揍一顿，我父亲不让我出庄子，我就到后山去掏蛇窝……”燕小六回忆着以前逍遥任性的日子，如果早知道会经历那些仇恨，他当初就好好练功了。
明熙默默地听着，他想起在元国看到的那些江湖人，他们每个人都叫嚣着要替燕家报仇，实际上真正是什么目的，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再过五年，如果还查不出真相，我帮你。”明熙低声对燕小六说。
燕小六抿唇一笑，“多谢殿下。”
明熙没有说下去，他将燕小六视为自己人，便不会再让人欺负他了，当然，除了他妹妹。
“舅舅？”燕小六忽然惊讶地叫了出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一个满脸胡子，看起来很颓丧的男子。
“哪个舅舅？”明熙疑惑地问。
燕小六说，“上次在中兴府客栈里见到的舅舅。”
明熙想起来了，是那个叫钟玥的男子，他顺着燕小六的视线看了过去，在客栈的门外看到一个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黑衣男子，不过，身形倒是和钟玥很相似。
“殿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舅舅。”燕小六对明熙说道。
“他会出现在京都，或许是另有要事，你别冲动去找他，看仔细了再说，等他来找你。”明熙按住燕小六的胳膊，他总觉得钟玥这个模样出现在京都不是偶然，说不定是为了什么事，如果燕小六贸然上前去相认，万一误了他的事情呢？何况，燕小六的身份如今还没人知道。
燕小六虽然急于想知道舅舅为何在这里，但听到明熙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我们先过去，选块玉佩给明玉。”明熙说道，钟玥正好站在玉器铺的对面，他们走过去，他会看到燕小六的。
果不其然，明熙和燕小六走到玉器铺的时候，本来佝偻着的钟玥站直了身子，他看了燕小六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好像没有认出外甥一样。
“挑玉佩吧。”明熙低声对燕小六说。
钟玥既然已经发现他们了，应该会找机会来见燕小六的。
“是。”燕小六将注意力拉回来，不再回头去看钟玥，“明玉喜欢什么样的玉佩？”
“这对玲珑手镯不错。”明熙说，“你买给明玉，给她赔罪。”
“……”燕小六苦笑，原来殿下是想要帮他哄回明玉，不过，这对玲珑玉镯的确小巧精致，给明玉戴着刚刚好，他每个月在宫里也有领月响的，本来就没花钱的地方，存的银子应该是够买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他是棋子
燕小六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下一对玲珑手镯，他小心翼翼地收入怀里，其实这对手镯的玉色并非最好的，若是换了以前，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因为是要送给明玉，他反倒觉得珍贵了。
“殿下，钟玥不见了。”沈异低声对明熙说道。
“舅舅去哪里了？”燕小六急忙问。
沈异说，“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他应该是将那些人引开了。”
燕小六走出去，皱眉看了看周围。
“去那边的茶楼坐下等等。”明熙说道。
如果钟玥是要引开跟踪他的人，那他应该会找机会见燕小六的。
他们一行人往对面的茶楼走去，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茶楼上面厢房的人看在眼里。
“主子，那好像是沈异，他保护的人是谁？”
站在厢房窗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陆翎之主仆。
“锦国的皇子。”这就是叶蓁和墨容湛的儿子了，长得那么像墨容湛，还有沈异和薛林保护着，除了是皇子明熙，还会有谁？
“皇子？”罗成眼中闪过杀意，“主子，要不要将她他抓起来？”
陆翎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墨容湛让他的儿子出宫，身边只跟这么几个人？人没抓住，你已经被杀死了。”
罗成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将那个孩子抓来，能够替主子出一口气。
“钟玥呢？”陆翎之的眼睛一直看着明熙，听说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长得这么像墨容湛，那她的女儿长得像谁？
“走了，我们的人跟着。”罗成说道。
陆翎之的手指轻轻摸索着窗户的边沿，“钟玥跟着我们的人到京都，别让他再查下去了，免得查到行宫那边。”
让钟玥活着是想要找出燕家的余孽，如果他在京都继续查，早晚会惊动宫里的墨容湛，到时候说不定会查到他安排在京都的眼线。
“是，主子。”罗成低声说。
罗成垂着头退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主子，行宫那位，说要见陆夭夭。”罗成将刚刚得来的消息告诉陆翎之。
陆翎之的手顿住了，墨容晖仍然不相信陆夭夭就是叶蓁。
“那就让他见。”陆翎之说，“回他话，等消息，陆夭夭出现就让他见。”
让墨容晖见陆夭夭也好，只要他见到和叶蓁长得一模一样的陆夭夭，他肯定会心动的，一旦墨容晖相信陆夭夭就是叶蓁，他肯定不会继续留在行宫等死了。
这么好的棋子……只有动起来才有用。
“去查一下，跟在皇子身边的少年是谁。”陆翎之目光沉沉地看着明熙身后的燕小六，这个少年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一个小孩子，应该就是个奴才吧。”罗成看了一眼，觉得那少年长得太漂亮了，应该是从哪里挑来服侍皇子的。
陆翎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查清楚。”
罗成默默额头，“是，主子。”
直到明熙他们的身影进了茶楼，陆翎之才收回视线，从桌面上拿起密信看了起来。
齐国的大公主和程铮要到京都了……
“赵雍大概活不久了。”陆翎之露出一丝浅笑，他手中有无数的棋子在用着，然而他如今也是赵雍手中一颗将来对付锦国的棋子，更是赵雍隐藏起来的一把利刃。
可惜，赵雍不知道，他的确是刀，是双刃的，对付锦国，同样会对付他。
“他是唯一知道您身份的人，死了是好事。”罗成说。
“陆庭之……回来了。”陆翎之看到最后一封信，他怔忪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心。
罗成低下头，“昨天进城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是来不及告诉他，还是不敢告诉他。
“夫人也一起回来了？”陆翎之的声音更冷。
罗成在心里叹了一声，陆翎之会有今天的遭遇，全都是刘氏母女害的，如今刘氏又回来了，希望主子千万不要心软，“夫人一起回来的，如今住在陆家，陆世鸣家里。”
“嗯。”陆翎之淡淡地应着，他当初既然决定改变容貌离开，就没想过再跟陆家任何人相认了。
即使陆双儿失踪。
别人不知道陆双儿怎么会在元国失踪，他是清楚的。
陆双儿是在叶蓁的手里了。
“不必管他们了。”他的二弟早就不是当年需要靠他保护的弟弟，他大概也不想见到自己的。
就让他在京都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吧。
……
……
此时，陆庭之正在陆家的书房和陆世鸣说话。
“三叔，您找我？”陆庭之走进书房，恭敬地看着陆世鸣。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陆世鸣说。
“是。”陆庭之不知道三叔要跟他说什么，是今天看到母亲那样无理取闹，终于不想忍受他们了吗？
陆世鸣看了侄子一眼，“我听说你打听原来陆家大宅的事，你想要买下来吗？”
“三叔知道了？”陆庭之诧异地抬头，他在没回来京都之前已经让人打听了，而且是暗中打听，怎么会让三叔知道了？
“当初跟你二伯父买下大宅的人是我。”陆世鸣低声说，“你想要跟我买，我自然是知道的。”
陆庭之更加惊讶了，“三叔……”
“那是祖父留下来的大宅，自然不能让你二伯父卖了，我怕到时候惹出枝节，是托人去买下的，你二伯父至今不知道大宅在我手中，你买下大宅，是打算搬进去住？”陆世鸣问。
“我们大房对不起陆家的列祖列宗，我想要买下大宅，算是……算是一点补偿。”
陆世鸣轻轻点头，这个侄子还算有孝心的，“你母亲在上房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三叔！”陆庭之急忙站了起来，“母亲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一直都是我们亏欠您，您不需要再做什么，我会自己努力的。”
“你想要怎么努力？”陆世鸣沉声地问，“你在齐国是翰林院侍读，难道还要在锦国再考一次科举？”
陆庭之沉默了一下，“如果再考一次能够入朝为官是好的……就怕……”
“就怕皇上和娘娘都信不过你？”陆世鸣低声问。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不生气了
他是陆翎之的亲弟弟，又是陆双儿的哥哥，皇上和夭夭怎么可能信得过他？即使他一片赤子之心，但换作是他，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知道你和你大哥不同。”陆世鸣说，“娘娘是深明大义的人，她会相信你的。”
陆世鸣了解自己的女儿，只要陆庭之忠心耿耿，做事光明磊落，夭夭是不会因为陆翎之故意针对他的，但是这话他还不能说，虽然他对这个侄子很有好看，但终究分开太多年，他还是无法一见面就全心相信。
“三叔，大哥或许已经不在人世。”陆庭之低声说。
陆世鸣眼神微暗，几个侄子里面，他最看重的人就是陆翎之，同样和他感情是最好的，作为陆家的长子嫡孙，陆翎之肩负的责任比其他人都重，陆家曾经因为他封侯，可是又因为他被抄家，这一切都是因为陆翎之和夭夭的恩怨，人总是偏心的，就算他再怎么看重陆翎之，他还是更偏袒自己的女儿。
“延至不再回来也是好的。”陆世鸣轻声说，“我们说回正事吧，陆家的大宅我交给你，只是，那大宅几年不曾住人，还需要重新修葺，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等过年之后再作安排。”
“三叔，我跟你买回大宅吧。”陆庭之说。
陆世鸣沉声说道，“你若是当我三叔就别说这样的话，难道我就不姓陆吗？”
“那我就不跟三叔客气了。”陆庭之心中感动，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三叔。
“好了，回去吧，明日就是除夕了，有什么事也留着过完年再打算。”陆世鸣说道，这说的就是陆庭之的前程了。
陆庭之轻轻点头，“三叔，那我先回去了。”
等他一走，裴氏不一会儿就来找陆世鸣了。
“……我瞧着大嫂还记恨当年的事，这次回来只怕还会搅出什么事儿。”裴氏皱着眉，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她愿意照拂陆家其他人，可不代表她能够容许刘氏在她家里无理取闹，刚刚还想伤害明玉呢。
陆世鸣叹了一声，他对刘氏也是十分厌恶，能够容忍她住在家里，无非是看在陆庭之的面子上，“我刚刚跟庭之说了，将陆家原来的大宅交给他，年后他大概会带着大嫂搬过去，到时候你给挑选几个丫环跟着大嫂，别让她在京都做出什么来。”
“她就不能安分一点，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还以为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的时候，真以为没人能够制得了她吗？”裴氏忍着气，她本来就不喜欢刘氏，如果刘氏继续作下去，她是不打算再忍耐了。
陆世鸣苦笑，“她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的，失去一对儿女，难免会刻薄些。”
刘氏何止是刻薄！简直是恶毒！裴氏沉着脸说，“我不管，这几天她最好不要再到我跟前，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陆世鸣好笑地问，他和裴氏成亲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妻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对刘氏的不客气，顶多就是说几句。
“我骂她。”裴氏没好气地说，“我去厨房给两个外孙准备午膳。”
陆世鸣忍俊不已，“好，好。”
待裴氏将午膳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明熙和明玉都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一个让她很意外的客人，她未来的儿媳妇，苏小小。
“外祖母，我们在路上遇到小舅母，她带我去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一起回来了。”明玉拉着苏小小的手，一副舍不得松开的样子。
裴氏笑得合不拢嘴，“小调皮，你别欺负你小舅母。”
苏小小今天已经被小舅母三个字红了几次脸，如今面对裴氏的打趣已经镇定不少，勉强抬起头低声说道，“陆夫人，我是送公主殿下回来的，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使个丫环回去说一声，在家里吃完饭再回去也不迟。”裴氏笑着说，看了只会在一旁傻笑的儿子一眼。
“小舅母，吃完饭再走。”明玉拉着苏小小的手不让她离开。
苏小小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午膳是在上房吃的，刘氏听说两个孩子回来，本来还想过来找裴氏，被陆庭之强势制止了，威胁如果她敢在无理取闹，他不会再让人去找陆双儿的。
陆双儿是刘氏的软肋，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得听儿子的话。
明玉缠着苏小小玩了大半天，一副不想回宫的架势，还是明熙开口，才终于让明玉作罢，三个半大的孩子终于被送上马车离开了。
目送马车离开，陆翔之低眸看了身边的苏小小一眼，“小小，我送你回去。”
这是陆翔之第一次叫苏小小的闺名，苏小小看都不敢看他，却还是轻轻地点头。
马车上，明玉昏昏欲睡，她有午睡的习惯，今天只顾着玩，都没有睡觉，如今在车里摇摇晃晃，睡意马上就来了。
“公主，过来这边躺下睡觉。”燕小六低声对明玉说道。
“不要。”明玉不肯和燕小六坐在一起，靠着明熙不理他。
明熙笑着说，“你不是给明玉买了礼物吗？快拿给明玉看看。”
本来快要睡觉的明玉听到有礼物，眼睛睁开了。
“在这里。”燕小六从怀里拿出一对玲珑玉的手镯，他眼巴巴地看着明玉，有样子可怜极了，“公主，方才是我说错话了，你唱歌不难听，是……是曲子不好听，你的声音是好听的。”
明玉眼睛看着他手里的手镯，一眼就觉得喜欢，只是燕小六说的话，“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燕小六眼神暗下去，“以后我不乱说话了，公主，你不要生气了。”
一旁的明熙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笑看他们两个。
“哼，以后不许说我唱曲不好听。”明玉蛮横地叫道，其实她已经知道听来的曲儿不是什么好的，但燕小六说她唱得难听，她觉得很受伤，看到他买手镯给她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了。
“以后不说了。”燕小六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明玉什么都是好的，他只是觉得那个曲子不正经，不适合她唱出来。
“那还不帮我带上。”明玉伸出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嘟着小嘴瞪向燕小六。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我听你的
?
叶蓁今天一直睡到快要午膳的时候才被墨容湛叫醒的，她还不愿意睁开眼睛，还是墨容湛抱在怀里给她梳洗的。
“明玉完全像你，睡得跟小猪一样。”墨容湛替她穿着衣裳，吩咐宫女去准备午膳。
“怨谁？”叶蓁没好气地哼着，她全身都是酸软的，根本就不想起来，她会这样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墨容湛捏着她的肩膀和胳膊，“怨朕，怨朕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节制，辛苦夭夭了。”
叶蓁听到他说一大把年纪，感觉背脊都发凉了，他还真是介意她说年纪大这件事，她又没说错，都已经三十而立的人了，不应该修身养性吗？
不过这话她再也不说了，免得又遭罪。
宫女很快将午膳准备好，墨容湛抱着叶蓁坐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她吃，“初一那天宫里会设宴，本来朕是不想的，不过，这是明熙和明玉在锦国的第一个过年，很多大臣都没见过明熙……”
过完年，墨容湛大概就会封明熙当太子了。
“我听你的。”叶蓁说。
“今年后宫就不要设宴了，你和朕一起到前面去。”墨容湛低声道，这才是他想说的。
叶蓁震惊地看他，“这不好吧，从来没这样的先例。”
“元国天妃难道有先例？”墨容湛好笑地问。
“那我是以皇后的身份出现，还是以天妃的身份呢？”叶蓁朝着墨容湛眨了眨眼，她如今的身份的确是跟以前不同，以前她虽然是皇后，但因为是陆家的养女，在群臣眼中，她娘家不够显赫，只靠皇上的宠爱才能在后宫生存，现在不同了，她除去锦国皇后的身份，还有元国天妃，是跟墨容湛平起平坐的身份。”明玉娇声说道，“我们还遇到小舅母……”
墨容湛放下手中的书，含笑听着女儿讲他们今天的过程。
“娘，我买了好多东西，还给您买了礼物。”明玉说了大半天，都已经说得口干了。
“真的？明玉真乖。”叶蓁喂她喝了一口水，眼睛看向明熙，“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吗？他们可还好？”
明熙轻轻点头，“见到了，我们在陆家吃的午膳，不过，陆家还多了两个人，我们去的时候，一个妇人在无理取闹。”
叶蓁皱眉，知道明熙说的就是刘氏，她以前在陆家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刘氏的泼妇样子，看来经过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改变，才刚回来又想欺负裴氏。
“另外一个舅舅把她带走了。”明熙说。
墨容湛和叶蓁交换了个眼神，今天陆家发生的事还没传进宫，一会儿他们就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了。
“你们两个今天都玩累了，快去先梳洗一下，晚上到永寿宫来吃饭。”叶蓁说。
“好，娘陪我。”明玉刚刚睡了一会儿，如今精神并不是特别好，她还想再睡一下的。
明熙看了明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你陪着明玉，朕去书房看书。”墨容湛说。
叶蓁将明玉留下来亲自照顾，墨容湛则带着明熙离开寝殿。
“父皇，我们今天在宫外见到钟玥了，回宫之后，我让沈异和薛林去找他。”明熙低声对墨容湛说道。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她还活着
听到明熙的话，墨容湛眼底闪过一抹寒芒，“钟玥看到你们了吗？”
“看到了，但是没有立刻上前与燕小六相认，他待在原地不动，等我们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明熙说着，“有人在跟着他。”
“嗯，你做得对，让沈异他们去查清楚。”墨容湛低眸看了儿子一眼，虽然两个孩子的长大，两人的性格越发显出不同，明玉就像第二个叶蓁，娇娇女一样让人想要宠爱疼惜，明熙却不知不觉懂事许多。
明熙和墨容湛走到御花园，他本来觉得在陆家见到的一幕应该仔细跟父皇说，但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就算他不说，父皇也是会知道的，算了，毕竟是外祖父家，他不清楚详情还是不要多加评论了。
“今天明玉出宫的时候一直在唱着小曲儿。”明熙像是很不经意地提起，“小六说唱得太难听了。”
墨容湛狐疑地看着儿子，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告状，燕小六就算跟明熙再亲密，他都不能嫌弃明玉半句，但是……明熙并非会在背后告状之人，如果他觉得燕小六做错了，他应该会直接提出来，帮明玉出气了。
儿子的重点不是在燕小六说的话，那是在什么地方？
“明玉唱的是什么曲儿？”墨容湛淡淡地问。
“听不太明白，听说是去乾清宫的时候，在路上听到的，小六说，这曲儿太低俗难听，不该是明玉唱的，明玉被小六嫌弃，跟他生气了半天。”明熙笑着说，好像觉得燕小六跟明玉这样很有趣。
墨容湛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幽冷看向旁边的福公公。
福公公一身冷汗，“奴才这就去查。”
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主子们经常行走的路上唱曲，他和皇上行走这么久，竟是一次都没有遇上，难道不是唱给皇上听的吗？
离乾清宫最近的是哪个宫殿？
“下去！”墨容湛冷喝。
福公公在心里迅速地排查着。
明熙见这件事有父皇去查清楚，他嘴角露出笑意，“父皇，那我先回皇子所了。”
“嗯。”墨容湛沉声地应着。
另外一边，叶蓁从明玉的手镯知道今天的事，她到底是女子，心思比墨容湛细腻些，想的事情也更多。
如果这曲子是唱给墨容湛听的，那唱曲的女子早就被收拾了，为什么只有明玉听到了，墨容湛和她却不知情呢？除非这曲子不是唱给墨容湛听的。
叶蓁低眸看着已经在她身边睡着的女儿，她手上的玲珑手镯还不肯脱下来，看来是十分喜欢。
到晚上的时候，福公公就查出来。
墨容湛独宠叶蓁，即便叶蓁不在宫中，他都没有宠幸其他人，有早进宫的秀女寂寞难耐，但除了皇上，她们想要见到一个正常的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可皇上又不是她们想见就见的。
于是有些秀女便暗地里互相慰藉，唱一些调情小曲解闷，不巧被明玉听到一次。
“人已经处置了。”
晚上，墨容湛和叶蓁歇下之后，他跟她说的这件事。
“过完年，让那些不愿意留在宫里的都出去吧。”叶蓁低声说，她知道他不会去碰那些女人，让那些女人留在宫里老死，未免太残忍。
“嗯。”墨容湛答应着，他对那些女人没兴趣，留不留在宫中都无所谓。
墨容湛说起钟玥，“……沈异出去没找到人，不是躲起来就是被抓了，如果真没猜错的话，他是有话要对我们说才找到京都，或是他查到什么。”
叶蓁从他怀里抬起头，“在中兴府的时候，我让他有事就到千金行的。”
“再等等。”墨容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钟玥这时候到京都，肯定不会是小事，这是天子脚下，今天出去找人的还是他的暗卫，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人，是钟玥太能藏，还是有人将他抓走了？
“明天是除夕了。”叶蓁在他怀里低声地说，“钟玥不回家，反而跑到京都，阿湛，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墨容湛笑了笑，“别胡思乱想，或许明天就找到人了。”
只能是这么想了。
这是她回来之后陪墨容湛过的第一个新年，她不想被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了，就连刘氏和陆庭之的事，她都暂时压下了。
明天，好好过节。
墨容湛将她搂在怀里，“睡吧。”
一夜无梦。
……
……
行宫，夜深月明，一抹颀长的身影坐在屋顶，看起来有几分落魄。
“太子哥哥，我要上屋顶看月亮，听说屋顶的月亮特别漂亮。”
“不要告诉别人我偷偷摔坏伯父的花瓶好不好，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帮帮我……”
耳边仿佛还有一道稚嫩软糯的声音在说话，这么多年来，他都会在梦里听到这道声音，只是今天特别清晰，清晰地他整颗心都痛了。
他一开始只是将她当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只想看着她，眼里只有她，他东宫的所有妾室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甚至碰都不想碰了。
连太子妃……他都只想留着给她。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等到她长大，还没来得及让她在他身边，她却告诉他，她要嫁人了。
他那时候……只觉得心口被挖了一个洞，里面全都是寒风，吹得他全身都冰冷了。
“殿下，临公公回话了。”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影，低声地跟他说道。
墨容晖全身僵硬。
“临公公说有机会就让您见到她。”来人继续说道。
“下去吧。”墨容晖淡淡地说。
“太子哥哥，我要成亲了，爹爹答应我，让我嫁给梦寐以求的人了……”
“陛下，只要您交出玉玺，秦王妃就是你的，这是秦王的意思。”
他交出了玉玺，交出了他的江山，锦国和她，他从来不会犹豫。
“陛下，秦王妃自焚于秦王府……”
那一刻，他也跟着死了。
临延说，她还活着。
墨容湛伸手摸了摸胸口，他好像又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
夭夭……你真的还活着吗？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中毒
&nb翌日，宫里到处都透着过节的喜庆，叶蓁早早就起来了，不让墨容湛继续折腾她，她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的。
&nb墨容湛难得清闲，这几天他不打算看奏折，让沈异他们去继续找钟玥，他带着明熙和明玉去狩猎场了。
&nb燕小六心里着急舅舅的下落，跟墨容湛请示之后，他跟着沈异他们一起出宫去找了。
&nb明天宫里要设宴，五品以上的大臣会带着女眷命妇进宫朝拜，因为今年和往年不同，所以场地都要重新布置，叶蓁因此也忙了一整天。
&nb宫里上下都忙着新年的事，宫外看似喜气洋洋，却也有一丝不平静的异样。
&nb“沈大人，千金行有我舅舅的消息吗？”燕小六出来半天了，整个京都都已经走遍，还是没有遇到钟玥。
&nb“没有，或许他已经离开京都城了。”沈异说道。
&nb虽然有这样的可能，但燕小六觉得钟玥应该还没走的。
&nb“沈大人，我想要和你分开去找舅舅。”燕小六低声说，舅舅有可能躲着不见人，如果只有他一个，说不定舅舅就出来了。
&nb“好，你小心一点。”沈异和燕小六的想法一样，不管钟玥因为什么躲起来，他至少应该想要见自己的外甥。
&nb燕小六有沈异的同意，便和他们分开去找钟玥了。
&nb“大人，要不要跟着他？”薛林低声问沈异。
&nb“不用。”沈异轻轻摇头，“被钟玥发现的话，他又不出来了。”
&nb薛林说，“那钟玥到底怎么回事，到京都不是来找小六的吗？怎么还躲着不见。”
&nb“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在找钟玥的时候，有人也在找。”沈异沉声地，眼睛没有看向周围，“他是被跟踪了。”
&nb“谁跟踪他？”薛林闻言大惊，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有几个眼熟的身影昨天就出现了，今天又看到几次，他还以为是巧合。
&nb沈异轻轻摇头，“如今不好说，先静观其变吧，你们去掩护燕小六，别让那些人跟着燕小六走。”
&nb“是，大人。”
&nb钟玥的确在躲着，他不是要躲着燕小六，而是那些一直在跟踪他的人，他知道有人想要杀他灭口，不想要他继续查下去，他如今知道的秘密，绝对……要让带走燕小六的夫妇知道这件事。
&nb他一直在想他们是什么人，到了京都之后，他才隐约猜到他们的身份。
&nb江湖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或许，只有他们才有能力解决了。
&nb钟玥深吸了一口气，掀开窗口的一条缝隙看出去，忽然看到外甥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看着外甥周围，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身影。
&nb他如今是乔装成一个老翁躲在客栈中，本来想要去跟小六想见的，偏偏他身边都是人，他不相信那些人，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这个天下有多少人是被笼络了。
&nb燕小六每间客栈都去找，既然外面没有钟玥的身影，说不定地躲到客栈了。
&nb这已经是最后一间了，是京都城最偏僻的，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
&nb他一间一间地去敲门，假装自己是在找失散的父亲。
&nb找到最后一个房间，开门的是个老翁，燕小六失望地转身，却被那人拉住胳膊，用力地拉进房间里。
&nb“别出声。”钟玥低声地警告他。
&nb“舅舅！”燕小六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
&nb钟玥低眸打量着他，看到燕小六的神情惊喜，和在中兴府看到茫然和陌生全然不同，他低声问，“小六，你恢复记忆了？”
&nb“是的，舅舅，我想起来我是谁了。”燕小六点头，“您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我已经找了你许久。”
&nb“我知道。”钟玥压低声音，“小六，有人在跟踪我，我不能现身，你想起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nb燕小六脸色闪过一抹痛苦，“只有那天晚上发生的没有想起来。”
&nb钟玥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你听舅舅说，那天晚上的事跟千手蜘蛛脱离不了关系，最近江湖不少人都心性大变，那些本来死去的人突然又活过来了，被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带领着，到处杀那些和千手蜘蛛作对的武林正派，我暗中查了很久，才发现那些人都是中了一种毒，具体如何，我查不出来，我本来是跟踪千手蜘蛛的一个堂主，谁知道他到了京都就不知所踪，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在京都，但是我行踪曝露，如果我被抓住的话，对钟家会有危险，所以我不能露面。”
&nb“什么毒物这样厉害？”燕小六震惊地问。
&nb“我不知道，那些中毒的人不但武功增强数倍，连心性都完全不同了，如果没猜错，当初你燕家肯定有人中毒……”钟玥低声地说。
&nb燕小六不知想起什么，脑仁突突地痛起来。
&nb“小六，你没事吧？”钟玥见外甥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急忙将他扶住。
&nb“我没事。”燕小六摇头，只要他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的头就不通了。
&nb钟玥扶着他坐下，“当初救你的那对夫妇，是不是……住在宫里的？”
&nb燕小六看了舅舅一眼，轻轻地点头。
&nb“太好了。”钟玥松了一口气，她猜的果然没错，“你将我今日跟你说告知他们，这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那些中毒的人，身上的血并非红色，而且黑色的。”
&nb钟玥交给燕小六一条带血的手帕。
&nb燕小六收进怀里，“舅舅，那您接下来如何打算？”
&nb“继续查下去。”钟玥沉声说，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燕家的问题了，是关乎整个江湖，还有个猜测他如今还不敢猜出来，他觉得如果宫里的那位去仔细查此案去，他应该会知道的。
&nb“舅舅，你要小心。”燕小六担心地说，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是娘娘给我的药，我练功的时候会受伤，娘娘便将这个给我，是吃过一次，比一般的创伤药要好上数倍，你带在身上。”
&nb“好。”钟玥没有跟燕小六客气，“你快走吧，我也要离开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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