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请求
赵宁挑选了两个宫女带回六王爷府，她没有刻意去学规矩，但是每天都会让两个宫女跟她讲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她才明白原来宫里的生活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回去齐国，她心里充满期待和忐忑。
“六王爷呢？”赵宁听了两个宫女一个早上的讲解，觉得头晕脑胀，她想要离开王府去走走，在门边却被拦住，守门的婆子说若是没有王爷的允许，她不能随意离开王府，所以她只好来找慕容恪了。
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他，难道是很忙吗？
“赵姑娘且等一等，王爷在书房里，小的去回禀一声。”小厮对赵宁说道，然后转身去找慕容恪。
慕容恪最近并不经常在王府里，除了被墨容湛叫进宫里之外，他还想躲着墨容沂这个家伙，不然他就跟被逼着一起去找宗室讨债了。
说到讨债这件事，慕容恪很头疼，听门房的小厮说了，昨天文郡王和骆侯爷来找过他，他恰好不在王府里，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更多的宗室来找他了。
“请赵姑娘进来吧。”慕容恪说道，他心里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提前离开京都算了，反正看皇上的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他看起来不像失忆的样子，至少没有人看得出来。
赵宁欣喜地走了进来，看到慕容恪站在书案后面不知在写什么，她放轻了脚步，“六王爷。”
慕容恪没有抬头，只是淡声地问，“赵姑娘找本王有什么事？”
“六王爷，我能不能出去王府外面走一走？”赵宁知道慕容恪不会喜欢别人兜圈子，她还是先将来意说了出来。
“出去？”慕容恪抬头看了她一眼。
赵宁说，“我来了京都这么久，除了上次进宫出去过，一直都在王府里面，实在是有些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到外面……”
慕容恪点了点头，“好，多带两个人。”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赵宁愕然地看着他，“我真的能出去？”
“赵姑娘，你是王府的客人，不是囚犯，你喜欢去哪里都可以。”慕容恪淡淡地笑着，之前不让赵宁出去，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没确定，如今既然已经确定她真的是齐国公主，那就不需要刻意隐瞒，只要她别在外面出事就行了。
赵宁笑着说，“好，多谢六王爷。”
慕容恪问，“最近在王府过得如何？”
“很好。”赵宁笑了起来，她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属于花家村，不会只是一个渔女，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她在王府的生活并没有觉得不习惯，就算将来回到齐国，她觉得也能够过得好的。
“那就好。”慕容恪知道她带了两个宫女回来，还是夭夭给她的宫女，他不用担心赵宁在背后会有小心思，相信那两个宫女会看着她的。
墨容湛还真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六王爷，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赵宁在转身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听说了不少关于宫里的一些秘辛，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先了解比较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吗？
慕容恪挑了挑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齐国皇宫……究竟有些什么人，皇后娘娘虽然给我两个宫女，她们是教了我许多东西，不过对齐国皇宫并不是那么熟悉。”赵宁小声说道，她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要求，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特别是听说齐国还有四个公主，她就想知道那四个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这不是什么难事，慕容恪轻轻点头，“好。”
“多谢六王爷。”赵宁这才笑了起来，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下了。
慕容恪看着赵宁离开的背影，目光转移到桌案上面的画像上，他只是画了个轮廓，并没有全部画出来，他放下笔，想起他刚刚只是想要写点字，只是脑海里的身影太深刻了，不知不觉竟画了出来。
“王爷。”外面有人低声地叫他。
“进来。”慕容恪沉声说，将桌面上的画像收了起来，拿出不久前送来的密信看了起来。
上次在京都外面想要暗杀叶蓁的人千手蜘蛛已经被他下令摧毁，不过，看来这个千手蜘蛛比他想象的强大了些，锦国的没有了，齐国那边又有他们的踪迹。
千手蜘蛛是谁创办的？连千罗刹都查不出来。
慕容恪提笔回信，让藤烨继续追查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将千手蜘蛛斩尽杀绝。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慕容恪看了看天色，让人去传膳。
他的小厮走了进来，给慕容恪行了一礼，“王爷，听说……皇后娘娘被送出宫了。”
什么？慕容恪眸色微沉，“说清楚一点。”
小厮说道，“听说皇上大赏后宫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皇上为了惩戒她的善妒，才将她送出宫的。”
放屁！慕容恪在心里骂了一声，他知道墨容湛还封了个淑妃，不过他又不是傻子，墨容湛怎么可能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妃子打夭夭的脸，更不可能为了别的女子冷落她，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皇上呢？”慕容恪寒着脸问道。
小厮回道，“在乾清宫。”
慕容恪站了起来，大步地走了出去，就算墨容湛这么做是有别的原因，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夭夭如今已经有身孕了，他想将她送去哪里？
宫里，福公公依旧守在乾清宫外面，远远看到慕容恪的身影，他心里暗叫一声糟了。
“六王爷，这么晚您怎么进宫了？”福公公笑着迎了上去。
慕容恪冷冷看着他，“皇上呢？”
福公公是墨容湛的贴身太监，他既然在这里，难道墨容湛就在乾清宫？他把夭夭送走，居然还有心情在乾清宫坐着？
“六王爷，您找皇上吗？皇上如今正忙，不如等明日再进宫？”福公公忙笑呵呵地说。
“本王如今就要见皇上，福公公，进去跟皇上说一声吧。”慕容恪冷声说。
皇上根本不在乾清宫，他进去里面找谁啊。
慕容恪看出福公公神色有异，他将福公公拖到身前，压低声音问，“福公公，皇上到底在哪里？”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逾越
“六王爷，您就别逼奴才了。”皇上吩咐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他的去向，他怎么敢告诉慕容恪，万一皇上回来责怪，他担当不起啊。
慕容恪抬眸看着灯火通亮的大殿，他昨天之前来这里根本不需要福公公进去通报，直接就能进去找皇上了，今天福公公这么反常肯定是有原因的。
“皇上到底在哪里？”慕容恪的声音冷了下来，难道墨容湛根本不在乾清宫。
福公公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六王爷，您别再逼奴才了。”
慕容恪从愤怒中冷静下来，他应该知道墨容湛不可能因为别的什么女子就将夭夭送走的，他应该是带着夭夭去了什么地方，“听说皇上封了淑妃？”
“……回王爷，是有这么回事。”福公公低着头回道，虽然皇上好像连淑妃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的确是封了淑妃，连其他秀女都提了位份，他这个贴身太监都不懂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要说已经厌倦皇后娘娘，看起来也不像，皇上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连他这个断根的人都觉得脸红，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慕容恪淡淡地点头，“本王知道了。”
墨容湛会送夭夭去哪里？他封了淑妃不会只是看上那个女人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他想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夭夭如今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他能将她送去哪里？
承德山庄！
慕容恪立刻想起京都最近的一个去处，行宫是不可能的，哪里太远，而且环境不如承德山庄。
“本王先走了。”慕容恪沉声说，转身就离开皇宫，在宫门外，他一跃上了马背，飞快地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福公公站在乾清宫外面，听到小太监的回话，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希望皇上见到六王爷的时候相信不是他透出口风的，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过。
“后宫那些主子们都知道了？”福公公低声问。
今天皇后出宫的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隐瞒的是皇上的行踪，相信后面那些女人应该都要炸开了吧。
“都知道了，不少人出来蹦跶呢。”小太监低声说，“那个安贵人还去永寿宫想给皇后请安，被黛眉姑娘给赶走了。”
福公公冷笑，“愚蠢。”
“那位倒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小太监道。
能够让皇上看中封为淑妃的，要是连这点眼力界都没有，那还怎么在这个宫里生存。
“盯紧一些。”福公公说。
……
……
墨容湛带着叶蓁在稻花院走了一圈，由三个院子打通的大院子果然是很大，而且每一个角落都是精心想出来的，虽然墨容湛失忆了，不记得这是他亲自画的设计图，但叶蓁还是能够这些细节中看出他的影子。
“我都想在这里生孩子算了。”叶蓁笑着对墨容湛说道。
“喜欢这里？”墨容湛含笑看她。
“很难不喜欢，这里比宫里好多了。”叶蓁拉着他的手挥了几下，“我想在外面骑马，想去狩猎……”
墨容湛点了点她的额头，“在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前，想都不许想。”
叶蓁看了看天色，“你还不走啊，都已经天黑了。”
“朕不急，在早朝之前赶到宫里就行了。”墨容湛握着她的手，他现在只想陪着她，哪里都不想去。
“宫里没有我……”叶蓁勾着他的手指，歪着头斜睨着他，眼中带笑显得流光溢彩，“皇上就该自由了，宫中美人众多，环肥燕瘦，皇上艳福肯定不少。”
墨容湛抓住她搞怪的手，“你是想气朕吗？”
叶蓁哼了一声，那也是他活该。
“皇上，六王爷来了。”沈异出现在他们身后，压低声音对墨容湛说道。
“看来阿恪是听说你被送出宫的消息。”墨容湛无奈一笑，低头亲了亲叶蓁的额头，“朕去见他。”
叶蓁抓住他的手，她知道慕容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肯定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被冷落了，她不想要墨容湛误会慕容恪，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就关系不错，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墨容湛心有灵犀似的捏了捏她的掌心，“朕知道他是担心你才来的。”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叶蓁在心里叹了一声。
“娘娘，要继续走吗？”红缨上来小声问道。
“时候不早了，回屋里吧。”叶蓁说，平日这个时候已经是睡下了，今天要不是想多和墨容湛在一起，她也不会还在外面散步。
想起慕容恪……叶蓁心中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在和墨容湛相遇之后，慕容恪就很少再找她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可以避免了，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困扰，不想被墨容湛误会，他对她的心，她很清楚却无以为报。
她是真希望慕容恪能够遇到一个令他动心的女子，这样他就能忘记她了。
在祭司殿他宁愿不要命都要救她离开，这个恩情，她这辈子都报答不了，所以不想要再欠他，只盼他能够有别的女子相知相爱，这样她的愧疚还能少一些。
前院大厅，慕容恪在看到唐祯时，已经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皇上在承德山庄。
“你怎么来了？”墨容湛大步走了进来，看着慕容恪笑道。
“听说皇后娘娘失宠被送出宫，臣进宫去找皇上，猜到皇上应该是在这里。”慕容恪拱手行了一礼，看来所谓失宠应该是假的，只是不知道皇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墨容湛轻笑，目光深沉地看向慕容恪，“所以你是打算来兴师问罪吗？”
慕容恪心头一凛，低头说道，“臣不敢。”
“朕只是想保护夭夭。”墨容湛淡淡地说。
慕容恪低声问，“让她留在承德山庄，皇上大封后宫，就是为了保护她吗？”
“阿恪，朕做什么都不必跟你解释。”墨容湛声音沉冷，“你管得太多了。”
“是臣逾越了。”慕容恪敛下眼眸。
墨容湛深深看了他一眼，“阿恪，你和阿沂一起去南越一趟吧。”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代理后宫
墨容湛避开慕容恪不敢置信的眼神，他知道慕容恪对夭夭的感情，也知道慕容恪为了夭夭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但是……这里已经不是祭司殿了，不需要再慕容恪这么时刻地关心着夭夭。并非他心胸狭窄怀疑慕容恪，他是为了慕容恪好，这样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叶蓁身上，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的。
他知道爱上夭夭不容易忘掉，可是夭夭已经是他的皇后了，慕容恪注定无法得偿所愿，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早日忘记不是更好吗？说不定只有如此才能遇到能让他动心的女子。
“是，皇上。”慕容恪将拒绝的话忍住了，低着头应下墨容湛的命令。
墨容湛还以为慕容恪会拒绝，没想他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了，“阿恪……”
“皇上说得对，有些事情不该是臣该打听该多问的。”慕容恪淡声地说道。
“阿恪……”墨容湛低声叫他，“朕让你去南越，是为了你好，也是希望你能帮阿沂。”
慕容恪点了点头，“臣明白。”
墨容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明白就好。”
“臣先回去了。”慕容恪说，他还是太冲动了，不该在听说她被冷落就不顾一切地跑来承德山庄。
他就是见不得她受到一点点委屈，明知墨容湛不会伤害她，他还是想亲自过来证实才放心。
墨容湛说，“朕去跟夭夭说一声，跟你一起回京都。”
慕容恪低声应是。
来到稻花院的时候，叶蓁已经睡下了，墨容湛让红缨她们不要吵醒她，他放轻脚步来到床榻旁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他这一走只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再来看她，只希望她在这里能够放松心情，不要被一些流言蜚语影响了。
承德山庄周围都是他安排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应该不会传进来的。
“夭夭，朕先回去了。”墨容湛弯下身子，在叶蓁的额头亲了一下。
他转身走出寝室，在外面看了几个宫女一眼，沉声说道，“好好伺候娘娘，若是有一点闪失，你们也别想活着。”
红菱等人忙跪下应是。
寝室里面，叶蓁在墨容湛离开时已经缓缓地睁开眼睛，她轻叹了一声，抱着软被重新入睡。
……
……
墨容湛在天还没完全亮时回到宫里，除了他的几个心腹，没人知道他今天亲自送叶蓁去承德山庄，慕容恪和唐祯没有跟着他一起回乾清宫，而是各种回府去了，反正再不久都要上早朝了。
“皇上，您回来了。”福公公看到墨容湛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脸上瞬间笑得像一朵花，终于是回来了。
墨容湛进了寝殿，让福公公打水简单地梳洗，换下衣裳后靠在榻上闭目，“朕送皇后离开后，宫里都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出宫了，安惠嫔和王贵人午后去永寿宫请安，等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安惠嫔让身边的丫环到前头打听，被奴才给说了回去，淑妃娘娘闭门不出，谁也没见，一整天都在秀和宫。”福公公低声地回道。
“哼。”墨容湛冷哼了一声，对于后宫这些不自量力的女人更是觉得厌恶，但凡她们有一点脑子，都应该想到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冷落夭夭，就算皇后真的做了让他多生气的事，为了她的孩子，他都不会让她失宠，偏偏有些人自以为是，还真以为夭夭惹怒他了。
更别说他一直以来只宠着夭夭，他和她的感情岂是几个无关重要的女人能影响的。
福公公听出墨容湛这是对后宫那些女人的不满，他只将头埋得更低，“皇上，皇后娘娘不在宫中，那各司各处的事项该找谁做主呢？”
宫里每天大小事不断，更别说马上就要中秋节，各司各处包括宫外各种赏赐都要下来了，没有个主事的人是万万不行的，他们当奴才的不能决定主子的事，就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安排。
墨容湛沉默了一会儿，“让淑妃暂时掌管宫中事务。”
福公公没有迟疑地低声应是，皇上是打算让淑妃娘娘起来了。
“下去吧，过半个时辰再叫朕起来。”墨容湛淡声说，还有半个多时辰就该上早朝，他稍微眯眼就差不多了。
当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整个皇宫从黑暗中苏醒过来，墨容湛精神抖擞地走向大殿，接下来，他该放手去整治躲藏在暗处的那些东西了。
胡月儿一夜好眠，睁开眼睛，外面便传来皇上的旨意，她怔愣了一下，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在这时候传下旨意，她立刻让香桥过来给她梳洗更衣，“是谁来传旨？”
香桥比她更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娘娘，是……是福公公。”
“娘娘，肯定是皇上想起您了。”香环压抑着拔尖的声音，“果然皇后不在了，对娘娘来说才是最好的。”
胡月儿冷喝一声，“住嘴！这种话是能说出口的吗？一会儿自己掌嘴二十。”
香环脸色发白，她是得意过头忘记分寸了。
虽然是呵斥着宫女，胡月儿的心情还是无法控制地期待起来，或许……或许属于她的好运终于要来了呢，皇上将皇后娘娘送出宫，莫非是为了……为了打算开始宠幸后宫吗？
说不定真是如此，毕竟皇上的子嗣还是太少了，宠幸后宫，雨露均沾，可以更快会有子嗣，她如果真的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她一定要谨记皇后的教训，不能心胸狭窄，不能善妒……
“娘娘，好了。”香桥打断了胡月儿心中的遐想。
胡月儿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的时候，她脸颊涨红起来，如今还没有影儿的事儿，她却好像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替代皇后一样。
“快去接旨吧。”胡月儿说。
她带着秀和宫的宫门人在大殿跪下接旨，当她听到皇上让她暂时代理后宫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怔愣了。
皇上……把后宫交给她代理了？她要代替皇后……
这是梦吗？
那就让她永远不要醒来。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过去
叶蓁原以为自己在承德山庄肯定会心情不好一段时间，毕竟她不是心甘情愿被送来这里的，如果是以前的叶蓁，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或许会愿意当一只金丝鸟被保护着，当初的她不也这样，为了当他的秦王妃，在秦王府安安静静过了两年。她如今只希望墨容湛早点想起来，这样就不会总是患得患失了。
如今的他是被失忆影响了，才会这么害怕失去她。
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呢，不然也不会来到承德山庄了。
言归正传，她自以为的心情不好维持没多久，第二天听说皇上将藏书塔大部分的书都搬到这边，她就撒欢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多不想被圈养在这里，每天就沉浸在医书里面。
还是齐瑾来了之后才阻止她这么做的。
本来齐瑾早该进宫了，不过因为她当时正好身子有恙，怕过了病气给叶蓁，所以才拖到今日。
“皇后娘娘……”齐瑾看到叶蓁好好地坐在眼前，她一时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刚跪下行礼就泣不成声。
叶蓁轻叹了一声，让红菱将她扶起来，“齐医官，你憔悴了许多。”
齐瑾捂着嘴摇头，“是民妇对不起皇后娘娘。”
如今的齐瑾早已经不再是宫里的医官，墨容湛没有处死她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跟你没有关系，齐若水是齐若水，你是你，齐医官，本宫没有怪过你。”叶蓁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帮过本宫那么多次，本宫知道你不会害人的。”
“好在娘娘是平安回来了，不然我死几次都难以赎罪。”齐瑾难以控制情绪地说。
叶蓁微笑地摇头，“齐若水没有对我做什么。”
齐瑾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叶蓁，“娘娘气色极好，想好这胎怀得很轻松。”
“可不是，能吃能睡，一点都不闹人。”叶蓁笑道，她被齐若水带走回来却养得水润水润的，齐瑾看起来却像老了十岁，一头黑发已经白了大半，看起来让人觉得心酸。
“这孩子是个心疼娘的。”齐瑾眼眶又一阵发热，“娘娘也是个有福气的。”
叶蓁见她仍然是放不下，无奈地摇头，“齐若水已经被师父带走了，她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齐医官，你可以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和晞儿好好过日子。”
齐瑾想到齐子晞，脸上才终于有了笑容，“阿辰不会让她再出来的……我和晞儿可以重新过上平静的日子了。”
“是啊，齐医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叶蓁安慰她，“皇上既然让你来本宫身边伺候，那就是不计前嫌了，你也别再纠结过去，西凉的祭司殿已经不存在了。”
“多谢娘娘。”齐瑾感动不已，她真的清醒，幸好有皇后娘娘，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今日。
叶蓁让红菱去打水进来给齐瑾洗脸，让她缓了缓情绪才重新坐下说话。
“娘娘，还有两个月就该生了吧？”齐瑾算了算皇后有孕的日子，应该是还有两个月就是生产期，她心中也疑惑，不是快生了吗？怎么还住到承德山庄，难道是打算在这边生产不成？
“是啊，京都有点不太平静，所以皇上让本宫到这儿来，在这里也好，清静一些。”叶蓁笑着说。
齐瑾在家里闭门不出几个月，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听到叶蓁这么说，虽然有疑虑，但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去，“民妇已经会好好伺候娘娘，让娘娘生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叶蓁微微一笑，伸出手放在桌面上，“齐医官，你来给本宫脉一脉。”
“是。”齐瑾笑着说。
其实叶蓁自己本来就精通医术，她很清楚自己的这一胎怀得多稳妥，虽然如今不再天天用灵泉补身子，但依旧感觉很好，只不过为了让墨容湛放心，才让齐瑾过来这边守着。
“娘娘……”齐瑾惊喜地抬起头，“您这是一胞双胎？”
叶蓁笑着点头，“如果没意外的话，的确如此。”
齐瑾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娘娘。”
不管这一胎是小皇子还是公主，这都是一件喜事。
“本宫只愿他们平平安安地出生。”叶蓁说道，要生双胞胎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必须把自己先养得好好的，将来才有力气生下孩子。
“一定会的。”齐瑾说。
叶蓁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里面小家伙们的动静，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有齐医官在这里，本宫会安心不少。”
“民妇一定竭尽所能。”齐瑾说，她一定会让皇后娘娘平平安安生下小皇子们的。
“齐医官，晞儿怎样了？”叶蓁想起齐子晞，当初邱耀祖回京都审案的时候，她便让人顺便先将齐子晞送回来了。
齐瑾低声说，“他虽然知道自己身世，不过也不是知道那么清楚，我没打算告诉他，就让他……这样吧，他说想要考个功名，就算只是个秀才也好，就由着他吧，这个孩子也是可怜的。”
叶蓁轻轻地点头，齐子晞还算是懂事，“齐医官，有件事……我还想再跟你问一问。”
“娘娘请问。”齐瑾说。
叶蓁抬眸看了红菱她们一眼，红菱便带着屋里伺候的宫女鱼贯而出。
“关于晞儿的身世……”叶蓁抬眸看着齐瑾，见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便知她仍然以为齐子晞是皇甫就澜的孩子，“那时候我试探过齐若水，晞儿应该不是皇甫就澜的儿子。”
齐瑾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叶蓁，“娘娘，您说什么？”
“这是本宫的猜测，当然也是从齐若水的反应中看出来的，如果晞儿是皇甫就澜的儿子，她不会对他这么狠心的。”叶蓁低声说，“以齐若水的性子，你觉得她不会利用晞儿吗？这么多年来，皇甫就澜从来没在乎过晞儿，这个就能证明很多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在渭城的时候，她质问过齐若水这个问题，但齐若水并没有否认，只是说他们不会想知道谁是晞儿的父亲。
证明齐子晞的父亲身份绝对不简单。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撒欢
“娘娘……”齐瑾的脸色发白，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初她知道齐若水和皇甫就澜有私情，她气得吐血，后来将齐若水一直软禁在家中，等皇甫就澜离开才放她会学院，可是，齐若水去了学院没多久就有身孕了，还坚持说是皇甫就澜的。
这多年来，她一直都以为皇甫就澜是言而无信，明知若水的身份还……难道根本不是这回事吗？
“齐医官，本宫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晞儿不是皇甫就澜的儿子，那他会是谁的儿子？”叶蓁低声问。
齐瑾脸色发白，喃喃自语，“我也想知道……”
齐若水当年究竟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如果不是齐若水最后那个诡异的笑容，叶蓁压根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齐子晞是谁的孩子都好，反正只要齐若水不再出来，他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齐若水的反应让她觉得最好先弄清楚才好，免得将来又被利用了。
叶蓁说，“齐若水是什么时候有身孕的？”
“那时候我知道她和皇甫就澜……就将她软禁起来，后来皇甫就澜离开京都，我见齐若水也死心，才让她回去学院的，结果没多久她就说有身孕了……”齐瑾脸色铁青，她仔细回想当年的情景，“那是十五年前了……她就只在学院过了一夜，当时是中秋节，因为学院有游园会，我见她听话许多，也以为她知道皇甫就澜的身份不会再做傻事……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十五年前的中秋节？有了时间，那想查就容易多了。
叶蓁低声说，“齐医官，你也别太紧张，本宫就是随口问问，反正如今齐若水不可能再出来，晞儿的身世也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齐瑾听到叶蓁的话，心里并没有觉得松口气，反而忧心忡忡，但是，晞儿不是皇甫就澜的儿子，这个消息是她这辈子听过最高兴的。
“娘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齐瑾说道，她心头的大石头可以放下了。
叶蓁笑着摇头，“本宫也是想知道真相。”
齐瑾说，“不管真相如何，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如今平平静静的日子是最好了。”叶蓁说道，“齐医官，你这一路赶来也是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吧。”
叶蓁看到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便让齐瑾先下去了。
“是，娘娘。”齐瑾起身行了一礼，她这半年多来身子大不如前，还没调养过来的，坐了半天的马车，如今已经是觉得累了。
红菱和红缨在齐瑾离开后重新进了屋里，见叶蓁又拿起书要看，忍不住说道，“娘娘，今日天气正好，不如出去走走吧，您这几天都只在屋里没出去呢。”
叶蓁看手中的书一眼，她这几天的确只顾着看书，就想看看书中有没有医治失忆这个病的，她摸了摸肚子，“那就出去走走吧。”
她有身孕不能骑马，就只能在山庄周围走一走了。
这一走倒是让叶蓁发现了宝地，在山庄的附近，她看到一片野生药田，这块地虽不大，不过土地肥沃，上面的药草都长得极好。
“九仙草，白花蛇舌草，夏枯草……”叶蓁惊讶不已，“长得真不错，我们可以把这块地收拾一下，把杂草都除掉，再种些别的药草啊。”
“娘娘，您还想亲自种药草呢？”红缨神色僵硬地问道。
叶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哈哈笑道，“我就站在边上看着，你们去找两个小太监，让他们来做就行了。”
冬荷和夏荷对视一眼，“娘娘，奴婢们来吧。”
“不用，专门找两个懂得种植的小太监就行了，这块地很不错，比医学馆的药田没差多少了。”她想着要是能够将灵田的种子拿出来种在这里，不知道能不能长得好呢？
接下来的几天，叶蓁不再躲在屋里看书，她每次出来都能自己找到乐趣，然后撒欢地玩了起来，倒是让身边的宫女看到心惊动魄，生怕有一点意外。
她在承德山庄的生活都事无巨细被传到墨容湛的耳中。
“……娘娘看了几天的书，天气好些便出去外面了，第一天发现了一片药田，找了山庄里两个懂种植的小太监除去杂草，又种了不少药草，第二天带着宫女们去小溪里抓鱼烤鱼，还让冬荷去打了两只山鸡……昨天娘娘发现了个蛇窝，被红缨阻拦着才没去掏，不过红菱给她找了个兔子窝，听说今天娘娘打算去山里狩猎。”沈异说完这些从山庄传来的消息，他都不敢抬头去看墨容湛了。
皇后娘娘在承德山庄的日子未免……太逍遥自在了。
墨容湛揉了揉眉心，“皇后还想去掏蛇窝？在山庄种药养兔子？”
沈异低声说，“回皇上，山庄传来的消息的确是这样。”
“看来皇后过得不错。”墨容湛面无表情地说，他一开始听到她躲在屋里看书，还以为是心情不好难受了，他也跟着心里揪疼，差点就想去找她了。
说不定她在看书的时候也是很怡然自得的。
他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她没有他在身边依旧能够过得这么好。
不好的是他！
福公公见皇上一脸郁闷，不忍心地安慰，“皇上，皇后娘娘虽然玩得这么开心，不过心里肯定是想着您的。”
这话一刀戳在墨容湛的心口上，他冷冷地看了福公公一眼。
呵呵……福公公低下头不敢再多嘴了。
“下去吧。”墨容湛让沈异下去，“让人继续保护好皇后娘娘。”
沈异低声地应是。
墨容湛拿起奏折想要继续批阅，知道叶蓁在承德山庄过得这么高兴，他应该是放心的，不过，此时拿着奏折却半天看不进去，他突然发现把夭夭送走，难受的不好过的是他。
他真想去山庄找她啊。
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就一点都不挂念他吗？
“皇上，淑妃娘娘在外面求见。”福公公低声地说，虽然知道皇上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但皇上最近这么看重淑妃娘娘，说不定会见她呢。
墨容湛挑眉，想要打发下去的，可想到淑妃的用处，他皱眉说，“让她进来。”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终于等到了
胡月儿低垂着头，心中忐忑地走进大殿，她甚至连抬头都不敢，看都不敢看坐在上面的墨容湛。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金安。”她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皇后离开皇宫已经好几天了，她代为掌管后宫也几天，可是至今都没有见过皇上，她以为皇上会在前两天就见她了，可是等了很久，皇上似乎并没有打算宠幸她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应该再忍耐一点，等皇上什么时候想起她，她才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可她……皇后娘娘不在宫里，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机会，机会难得，她不想就这样错过了。
既然皇上没有想起她，也没有想到宠幸她，那她就主动来到皇上的面前好了。
皇上此时正当壮年，美色当前，真的就能完全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平身。”墨容湛淡声地说着，他掀眸看了胡月儿一眼，这个人就是之前在御花园给他奉茶的女子，如果不是看着她有几分聪明，他也不会让她起来当淑妃，“朕说过后宫妃嫔不得到乾清宫，你到这儿有什么事？”
后宫妃嫔不能来乾清宫！这个规定她是知道的，不过，皇后娘娘似乎不在这个行列。
胡月儿站了起来，微微抬头看向墨容湛，她今天只是淡施薄妆，双颊因为看到墨容湛而生出红晕，她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回皇上，臣妾领旨暂管后宫，眼见就是中秋节，臣妾不知今年宗室各府的赏赐是否和往年一样，请皇上明示。”
宫里各司各处的赏赐她能够按照往年的来，这样最不容易出错，可宗室那边就轮不到她做主了。
墨容湛抬眸看了她一眼，“明日让内务府的汪木群跟你说一说，比照去年的份例赏赐下去就行了。”
胡月儿矮了矮身子，“是，皇上。”
“皇后不在，宫里一切事务都交给你，辛苦你了。”墨容湛抬眸打量着胡月儿，他不记得自己的后宫什么时候有这个女子的，那天如果不是在御花园见到，他根本想不起这个人。
如今既然他已经将她提了起来当淑妃，那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连看都不看一眼，到时候连淑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胡月儿的神色羞赧，看起来娇艳如花，她小声地说道，“臣妾为皇上做事，一点都不辛苦。”
墨容湛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他当然明白胡月儿在期待什么，她和后宫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她比较聪明又刚好那天在御花园被他见到。
“下去吧。”墨容湛脑海里出现的是叶蓁羞涩娇嗔的模样，好像她哪个表情都能让他心动不已，特别是撒娇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她变小装在自己身上永远不放开她，他想起她此时在山庄撒欢地玩着，对胡月儿顿时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胡月儿心里难掩失望，她多希望能够留下来多陪一陪皇上。
“臣妾告退。”胡月儿低声说，垂头往后退去。
墨容湛想起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他想做的事情还没完成，慕容恪和阿沂已经去南越，他也该着手收拾那些躲在暗处的恶狗了，“朕今日会去秀和宫用膳。”
已经快退出大殿的胡月儿听到这话猛然一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矮下身子，“是，皇上。”
皇上今晚会去用膳……
秀和宫！皇上终于要她了！
胡月儿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了。
……
……
京都，十里邬旁的小宅子里。
“东郡王，皇上这次是认真的，要是继续下去，早晚会查出当年的事情，到时候你我几家都没有好处，虽然这些都是我们父辈的事，受益却是我们后辈，你说该怎么办？”骆晋城低声地问。
平侯爷郑洽胜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先低头服软，我们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吗？”
骆晋城冷声说，“你们以为当今皇上是个好糊弄的？他既然把先帝藏起来的账册翻了出来，那就肯定想好要对宗室下手了，就算我死撑着不还银子，小王爷肯定敢把我们家的大宅收进国库。”
“还银子是小事……”东郡王陈靖低声说，“最重要是南越那边的不能被查出来。”
他的这话刚说出来，其他人都沉默了。
骆晋城打破沉默，“曹兴遇不是回南越了吗？他会想办法阻止小王爷的吧。”
“不止小王爷，连六王爷也去南越了。”郑洽胜说道，这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事。
陈靖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我们到底在担心什么？潘家当年的案子跟我们有关系吗？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只要把接的银子换上就够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除了潘家还有冯家，曹家是先帝的刀，那我们几家就是磨刀石，当年曹家瞒着先帝昧下那么多银子……你们哪家没分到？先帝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把银子借了出来，如今墨容湛要我们还钱，你们谁敢说不？”骆晋城沉声地说。
郑洽胜沉声说，“皇上这是怀疑南越了。”
“我们都有生意在南越。”陈靖说，“皇上登基几年了，从来没重用过我们这些宗室，如今反而想对付我们，呵呵，他跟先帝还真是不一样。”
“如果小王爷在南越查出曹家的过去，我们也不会有好处的。”郑洽胜抬头看着天空，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把宗室的权利彻底打下去啊。
“当初若是墨容晖还在当皇上……”陈靖喃喃地说出一句话，后面的却不敢再说出来了。
如果墨容晖当皇上，那宗室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整个朝廷的权利至少有一半在宗室的手中，不像现在，有实权的都是墨容湛的人。
“大不了……”郑洽胜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大不了让墨容晖去争好了！”
“你们疯了！”骆晋城脸色大变，“墨容晖被软禁了，你们别忘了。”
陈靖冷笑，“他是先帝的嫡长子，不管怎样，皇上都不能这么对他！”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三哥
叶蓁在山庄里玩了好几天，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有山有水，像吃野味就让人进山去打几只野鸡，不然在小溪旁边钓鱼也好，最好玩就是她掏来的兔子，其中有一只是母兔子，正好已经快要生了，叶蓁还替它接生了两只小兔子，如今养了一窝在稻花院里面，每次看着也挺好的。
“今天我们去溪里抓鱼吧，把其他人也叫上，上次小喜子烤的鱼真不错，味道很好。”叶蓁早早就起来，到刚药田去看了一眼，见从空间拿出来的种子很适应这片土地，她心情顿时大好，忽然又想去外面玩一玩了。
“娘娘，小溪那边毕竟比较远，您已经……连续出去几天，会不会太累了？”红菱小声地问道，这几天皇后娘娘是天天撒欢出去找乐子，她们这些伺候的都跟得心惊胆战的，就怕有个万一。
明明第一天到山庄的时候，娘娘的心情很抑郁的，怎么转眼就高兴成这样呢？难道就一点都不想念皇上吗？
“不算远，正好走一走。”走过去半个时辰都不要，她每天还想坚持走一个时辰呢。
“……”众人都略有些无语，红缨说，“娘娘，要不，今天先歇一歇。”
叶蓁好笑地看着她们，“你们还怕我走不了这半个时辰吗？”
其实红缨是有点担心皇后娘娘是因为太想念皇上，所以不顾自己的身子，这样各种取乐玩耍消愁，最后……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们死一千次都不够的。
“娘娘，其实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啊，只是您昨天才去山里狩猎……”虽然只是坐在马车里面，也没骑马出去，不过还拿了弓箭打中两只野鸡，看得她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叶蓁眼中带笑看了她们一眼，终于明白她们是在担心什么了。
这是以为她在找乐子消愁吗？她看起来就这么脆弱，离开皇宫离开墨容湛就生存不下去了？其实她一开始是有些不高兴，后来她想起爹爹的话，没有谁需要依靠谁才能生存下去，墨容湛想要将她当金丝鸟一样保护着，那她就在他准备的笼子里找到自己的天地好了，他在身边自然是令她欢愉的，不在身边也一样，她能够依旧过得很好。
墨容湛也希望她在这里能过得开心吧。
“走吧，本宫很好，在宫里可没这样的自由，难得出宫可以自由一点。”叶蓁笑着对她们说，“说不定过几天就回宫里了，到时候想这么玩就没机会了。”
红菱和红缨对视一眼，看得出皇后娘娘并非是强颜欢笑，她们才在心中舒了口气，或许娘娘在山庄真的过得比在宫里开心吧。
难道就不担心皇上在宫里会……会宠幸那个淑妃吗？
她们离开宫里的时候，大家都在猜测皇上会宠爱淑妃，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皇后以外，只有淑妃让皇上记住了。
“娘娘，陆夫人在庄子外面求见。”吴冲走了过来，低声地对叶蓁说道。
叶蓁只好摆了摆手，看来今天是不用出去了，裴氏在这里的话，她哪里都别想去，乖乖地在屋里养胎吧。
“快请夫人进来。”叶蓁对红缨说，肯定是墨容湛让裴氏来陪她的，他该不会和红缨他们想的一样，以为她这几天都在强颜欢笑故意各种玩乐？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这不是墨容湛的主意。
和裴氏一起来的还有陆瓒之，陆家二房的嫡子，以前她还要叫他一声三哥的。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陆瓒之看到叶蓁的时候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当时第一看到这个堂妹的情景，谁想到一个从边城来的小丫头最后会成了皇后，更没想到陆家会落得如此境地，他知道不是夭夭的错，毕竟她当时也完全不知情。
叶蓁抬眸看着陆瓒之，说实话，她一开始心里是怨恨陆家的，后来在陆家生活两年，她感受到陆老夫人对她的关爱，陆世鸣夫妇对她的疼爱，她才渐渐从仇恨中走出来，除了陆翎之和陆双儿，其他人并没有对不起她。
“三哥快免礼，自家人不必这样。”叶蓁在陆瓒之要下跪的时候开口，让旁边的小喜子将他扶起来，“娘，三哥，这儿不是皇宫，我们是一家人，就跟平时一样就行了。”
陆瓒之在心里叹息，他怎么可能和夭夭还是一家人，早在他父亲将三叔赶出陆家大宅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一家人了，“是，娘娘。”
叶蓁抬眸看了裴氏一眼，她在没来承德山庄的时候就想见陆庭之了，不过当时刚好陆瓒之不在京都，听说是去走商了，这两天才回来的吧。
裴氏在知道夭夭被送到承德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各种不安，要不是陆瓒之在这里，她早就问个明白了，夭夭让陆庭之来找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吧。
“夭夭，我很久没来承德山庄了，趁着天气不错，我出去走一走。”裴氏含笑对叶蓁说道。
叶蓁笑着点了点头，“红缨，你带夫人出去。”
红菱也识趣地退到门边守着。
“三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叶蓁打量着陆瓒之，她应该有两三年没见过他了，他已经没有当年的青涩，大概经常出去走商的原因，看起来成熟稳重许多。
陆瓒之温和地说，“回娘娘，草民只是在家中做一点小生意。”
叶蓁听裴氏说过陆世勋的情况，如今二房完全是靠陆瓒之撑着，陆世勋眼高手低，做什么生意都长久不了，陆家二房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还是打算考科举的陆庭之接过陆世勋的生意才好了一些。
“那小五呢？”叶蓁又问道，她只见过陆家五姑娘一次，觉得还是个不错的小女孩。
“小五正打算考进女子学院。”陆瓒之含笑说。
叶蓁看了他一眼，“三哥，虽然二伯说过不再认三房，不过，我们还是兄妹的。”
陆瓒之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当年父亲做得太过分，否则他们二房根本不会面临困境，可是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说什么都是枉然。
“其实……”叶蓁认真地看着他，“本宫是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的。”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替她做事
陆瓒之在得知要来见皇后的时候，他就知道夭夭见他不会是为了叙旧，肯定是有别的事情想要做的，只是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夭夭会问他什么事情。
“娘娘，您请问。”陆瓒之低声说。
叶蓁让他先坐下来再说，她有很多不清楚的想知道，还在想着该怎么问起。
“三哥，你知道我从出生就一直在边城，要不是后来听娘说起，我都不知道原来陆家是在京都，虽然后来知道了，不过对陆家的了解也不是很清楚，特别是……对于陆翎之的了解。”叶蓁想知道陆家是什么时候发家的，靠什么发家，是什么时候到京都的，在来京都之前，陆翎之都在做什么？
陆瓒之听到叶蓁的问话，脸上闪过一抹困惑，“娘娘，这些三叔都应该知道的。”
“我爹在边城住了十几年，有些事情应该还不如你清楚的。”叶蓁笑着说。
“娘娘是想知道陆家，还是想知道陆翎之？”陆瓒之问道，他很清楚陆家会有今天又大部分原因和陆翎之有关系，当初让他崇拜的大哥如今在他心目中早就不再是当年的大哥了。
叶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都想知道。”
“陆家从祖父开始发迹，祖父年轻时候是个走商，勉强只能糊口饭吃，后来，听说一次出去当走商的时候，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人给了祖父一大笔银子作为报答，陆家的生意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做起来的，再后来就是大伯父接手了，至于大哥……”陆瓒之皱眉回想着，“大哥很小的时候就被大伯父送离家里，我并不是经常见到他，只是有一天听到祖母和大伯父吵架，好像是在说大伯父不该那么狠心，将大哥送去那种吃人的地方，大哥三四岁就不在家里，十五六岁才回来的，在家里没多久又去军营了，就跟在皇上的身边，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想来娘娘不必我再说了。”
“陆翎之从小就被送走？送去哪里？”叶蓁不在乎陆家是怎么发迹的，对陆翎之从小被送走觉得很疑惑。
他会被送去哪里？
陆瓒之轻轻摇头，“我不知道，祖母从来没说过，我父亲也不清楚。”
这么说来，陆翎之最有问题的就是小时候的那十几年了。
“娘娘，为什么会问这些？”陆瓒之忍不住问道，难道夭夭还不肯放过陆家吗？何况大哥如今早就生死不明，何苦还不肯放过他。
叶蓁淡淡说道，“本宫就是好奇。”
陆瓒之沉默了一会儿，“娘娘，您还在怀疑陆翎之吗？”
“本宫对他的确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叶蓁淡声地说，“他是怎么将陆双儿从锦国救走，又让陆双儿成了齐国的贵妃，三哥，你不觉得他的本事太通天了吗？”
“什么？”陆瓒之震惊地看着叶蓁。
“三哥，帮我做事吧。”叶蓁低声地说着。
陆瓒之心中一凛，夭夭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要让他做什么？
叶蓁指尖在杯沿轻轻打转，她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希望陆瓒之自己能够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对陆翎之的了解不多，仅是她在秦王府那两年，他所表现出来的还不一定是真实的他，用陆家的人对付他，至少多几分了解。
她隐隐之间觉得陆翎之肯定还活着，不管他在哪个角落，她也要将他找出来。
陆翎之活着对她是个隐形的威胁，她必须将这个威胁给摘除了。
“娘娘……”陆瓒之心中惊疑不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心里想的意思吗？
这几年来，他都在找机会能够让陆家东山再起，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堂兄，皇后却不待见他们，不管在哪方面，都没人愿意给他们方便，就像他父亲在外面跟别人合作生意，被骗都不知该找谁做主。
如果夭夭愿意给他们家撑腰，把他们也当成家人的话……
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经过这两年的落魄和艰难，陆瓒之看透了很多，也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唯一让他没想通的是，皇后娘娘要他做什么？
“三哥，陆家二房跟三房以前的确是有些恩怨，若是你愿意，可以让这些恩怨成为过去，你已经是能够当家做主的人了，我相信你和陆世勋是不一样的。”叶蓁淡淡地问。
皇后娘娘叫他三哥，却没有交他父亲是二伯，看来皇后娘娘还是没有原谅当年父亲将三房赶走的事情。
“娘娘，您需要我做什么？”陆瓒之低声问道，如果他对于皇后娘娘还有一点用处，他为何不利用呢？这是他想要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了。
叶蓁是打算用陆瓒之的，只是还不确定他究竟值不值得她相信。
“去一趟陆家的故乡，替我查清楚，陆翎之当初究竟被送去什么地方，关于他所有的一切都查清楚。”叶蓁低声说。
陆瓒之握紧拳头，“娘娘，你……是要我对付大哥吗？”
“陆翎之如果想过你们陆家其他人，他就不会做出抄家灭门的事情，他和陆双儿在齐国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想过你们在京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叶蓁淡淡地问道，“本宫不会放过他，以前看在老夫人的面上对他留一丝情面，可惜他死性不改，在西凉的时候，他差点就把我杀了。”
“大哥他不是已经被废了吗？”陆瓒之震惊地问道。
叶蓁冷声说，“他活得比你们谁都要好。”
陆瓒之脸色变了变，他心里不是没有埋怨过的，如果不是陆翎之，陆家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可想到他已经被废了武功和双腿，又觉得是个可怜的人，这些年来，他都没有恨过陆翎之。
如果陆翎之真的像夭夭所说的那样……
陆瓒之眼中浮起哀伤之色，大概他们陆家其他人在大哥的心目中根本就不重要吧。
难怪大伯娘会带着陆瓒之去荒原，是大哥让人将他们接走的吧，他真是个傻瓜，还担心大伯娘他们在荒原会过苦日子，这两年还不停打听怎么给她们救济。
“三哥，依靠他人不如依靠自己，陆家以前就只是依靠陆翎之带来荣耀，你如今还想依靠别人吗？”叶蓁看着陆瓒之问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担心
叶蓁没有让陆瓒之立刻就答应她，而是给了他时间，让他先回京都好好想一想，如果陆庭之想要为自己和家人争一份体面，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娘娘，陆三少爷离开承德山庄了。”红菱进来低声说道。
“让薛林让人去看着他。”叶蓁放下手中的茶杯，谁知道京都有没有陆翎之的人，万一发现她找了陆瓒之，然后想对陆庭之下手呢？
红菱应诺。
叶蓁站了起来，“夫人在哪里？”
“夫人在后花园呢，正问着红缨话呢。”红菱笑着说。
“看来这些天娘是没少担心本宫。”叶蓁摇头轻笑，她被墨容湛送到承德山庄，在外人看来，她这是失宠被赶出来的，难怪裴氏会担心，她之前也没让人先跟她说一声。
红菱说道，“奴婢听到娘娘要来承德山庄都吓了一跳。”
要不是发现是皇上亲自送的，她都以为娘娘这是在跟皇上大封后宫的事儿怄气。
叶蓁笑道，“你们都信以为真，那宫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知道宫里的女子都在背地里怨念她，有她在宫里，她们就没有出头天，如今她走了，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皇上已经将胡月儿提起来了，接下来他还会做什么呢？
“那淑妃以前看起来是个好的，如今……”红菱哼了一声，说不定在背后怎么想尽办法勾引皇上了吧。
叶蓁闻言摇头一笑，宫里哪个女子在她面前会表现得不好？胡月儿也是宫里的妃嫔，她的天就是皇上，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她在宫里跟一般宫女有什么不同？
胡月儿以前只是婉嫔，如今成了淑妃，她如果一点没有遐想和争取，那这个人才是有问题的。
“宫里谁都一样。”叶蓁低声说，“谁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皇上眼里心里就只有您，其他人就眼红着吧。”红菱说。
叶蓁嗔了她一眼，笑着来到后花园，看到裴氏凉亭里面坐着，红菱站在她面前，不知正在说着什么。
“娘娘来了。”红缨眼角扫到叶蓁，立刻眼睛就发亮了，还松了一口气，“奴婢见过娘娘。”
裴氏跟着站了起来，“瓒之回去了？”
叶蓁走过去亲热地挽住裴氏的胳膊，“问了他几句话，就让他先回去了，娘，你留下来陪我住几天吧。”
“我留下来陪着你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裴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肚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啊？”
“不回去了。”叶蓁笑道，“这里好山好水的，我就在这里住到生下孩子，连产房我都让人准备着了。”
裴氏一听就急了，“你这又是闹什么小脾气，如今跑到承德山庄来玩几天就是了，连孩子都在这儿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皇后，如今都让人骑到头上了，你还有心思闹脾气。”
叶蓁看着裴氏气呼呼的样子，笑着给她顺毛，“娘，我不是闹脾气啊，我是真觉得这里不错，皇上也同意的。”
“你……”裴氏被她气死了，手指在叶蓁额头点了一下，“皇上当然同意了，你不在宫里，他身边又不缺美人，我打听出来了，你前脚才离开宫里，他就让淑妃替你代管后宫，万一哪天这个淑妃就起来了呢？你就没感到威胁吗？”
“我如今这个样子也管不了那么多，有人替我管着那么多琐事不是更好吗？”叶蓁一点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她离开宫里，她也是想利用胡月儿替她做事的。
裴氏简直是一口血，“你整天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以为当皇后就不会失宠了？皇上对你这么好，这么久以来也没见他宠爱过别人，你偶尔矫情一下就是了，别以为男人不需要哄，你总是生气就出宫，皇上能容忍你到什么时候？”
叶蓁被骂得差点飙泪，“娘，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你怎么就替皇上说话啊。”
“难道我说错了？”裴氏狠狠地瞪了叶蓁一眼。
“皇上要封其他人为妃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叶蓁小声地说，“这次又不是我想来承德山庄，是皇上觉得京都不平静，让我在这里清静养胎。”
裴氏压低声音问，“皇上不是为了其他女子才把你送到这儿的？”
叶蓁红着脸说，“他当然不会。”
“真是……”裴氏大大地松了口气，“吓了我几天睡不好。”
她还以为皇上送走夭夭是出了什么事，又听说宫里封了个淑妃娘娘，她更是心里不安，不仅怀疑是不是皇上厌倦夭夭，看上别的什么女子，如今看到夭夭自在的样子，好像又不是那回事。
“娘，总之你放心吧，我和皇上之间好好的，他这么做是有自己的安排。”叶蓁说。
裴氏看了女儿一眼，她是很想知道原因，不过也清楚皇上有些事不是她能打听的，只要女儿过得好就行了。
“那你真的打算在这里生产？”裴氏看了周围一眼，这里倒是山明水秀，宫里还没有这里宽敞呢，“就不怕宫里……出现什么意外？”
叶蓁低眸一笑，“就算有意外，不管我在哪里都一样会发生，活在当下不就好了。”
裴氏轻叹，“你如今倒是不会钻牛角尖了。”
“因为钻牛角尖最终辛苦的是自己。”叶蓁笑道，“娘，我正想去小溪抓鱼呢，你和我一起去，哎，小喜子烤的鱼很好吃，我让人去将小然也借来了，有点想吃她的牛肉面了。”
“你就知道吃。”裴氏笑着点了点叶蓁的额头，“还想抓鱼呢，你以为自己还跟小时候一样，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跟个野丫头似的。”
红菱顺势就说道，“娘娘，您想吃烤鱼，奴婢让小喜子去抓几条新鲜的，咱们就在这后花园烤着吃。”
叶蓁笑着瞪她们一眼，“你们这是怕我又下水吧。”
“你还敢下水？”裴氏闻言皱眉问道。
“没有，我就在边上看着。”叶蓁急忙说。
裴氏可不相信女儿的话，当年在边城的时候，这丫头有多野她是心中有数的，“看来我得在这里住两三个月才行，你这样的性子，坐月子我都是不放心的。”
“……”叶蓁苦笑。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嫉妒
有裴氏在承德山庄，叶蓁的日子就没之前那么潇洒自在了，想去山里狩猎，还没出门就被裴氏给逮回去了，想去抓鱼吧，呵呵，裴氏就陪在她身边，她连溪边都别想靠近，连周围的兔子窝和蛇窝都被清理干净了。
她每天就只能看看书，在山庄里到处地走一走，跟生活在宫里也没什么两样了。
叶蓁虽然少了许多乐趣，不过她想到办法转移注意力，反正怎么都比在宫里自在，唯一让她有点不太满意的，那就是在山庄里就跟生活在桃花源一样，外面什么消息都收不到，她想打听宫里的情况都没办法。
“去把薛林叫来。”叶蓁对红菱说道。
红菱应声离开，很快就将在稻花院外面的薛林叫进来了。
“娘娘。”薛林行了一礼，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叶蓁知道就算她问薛林此时宫里有什么事情，薛林也不会跟她说更多的，如果不是墨容湛有所吩咐，她不会连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你去京都一趟，把小然接来，本宫忽然想吃她做的牛肉面了。”叶蓁含笑说道，怀念地说，“感觉很多天没有吃过小然的牛肉面了。”
薛林眼中闪过笑意，“是，娘娘，属下立刻进宫去将小然接过来。”
叶蓁含笑地点了点头，“如今还早，把小然接来正好给本宫做晚膳。”
“属下马上就去。”薛林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和承德山庄的平静祥和相比，京都就显得热闹多了。
随着陆翔之更进一步逼着宗室还当年的银子，不少人都背地里哀天怨地的，甚至有人开始隐晦地怀念废帝，说什么如果墨容晖当皇帝的话，他是不会将宗室逼到这个地步，墨容湛根本容不下宗室，他早晚会将宗室赶尽杀绝的。
这些议论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在小范围地传播，还没传到墨容湛的耳中，宫里的热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没有皇后娘娘在宫里，最欢喜的莫过于那些妃嫔，她们都觉得这是个机会。
不过，她们很快发现皇上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怎么喜欢到后宫，即便到后宫了，他如今是不再只去用永寿宫，他换了个地方，如今只去秀和宫了。
淑妃娘娘真的起来了，她成为第二个能够得到皇上独宠的人，连皇后娘娘都被她的风头逼走了，其他人还有谁敢跟她争锋？真不知道她究竟走了什么样的运道，居然能够让皇上只是在御花园见过她一眼就这么宠爱她。
“听说淑妃娘娘刚进宫的时候也是得了皇上好几天连续宠幸的，这是真的吗？皇上真是念旧情，只是御花园见了一面，就想起她来了。”
在安惠嫔的宫殿里，坐着好几个对胡月儿心有不甘的贵人，本来没有了皇后娘娘，宫里其他人都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结果因为淑妃，她们连见皇上的机会都没有。
安惠嫔撇了撇嘴，她以前并不觉得胡月儿会得宠，当初一起进宫的时候，她还看不起胡月儿的身世，皇上当年的确是让胡月儿去侍寝了，可是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就那样，皇上转眼不就将她给忘记了，谁想到居然还有重新起来的机会，“你们都住嘴吧，如今淑妃今非昔比，你们也敢议论她。”
“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以前只有皇后娘娘得宠，她们都没有如今的嫉妒，因为皇后就像远在天边的辰星，是她们只能远观而无法触及的，可淑妃不同，她跟她们之前都一样只是地上的凡夫俗子，凭什么她就能够接近换上了。
安惠嫔看了秀和宫的方向一眼，“皇上为了淑妃都能将即将生产的皇后送走……说不定等皇后回来，淑妃都已经有孕了。”
她的这话让周围所有的贵人都沉默了，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如果淑妃有了皇子，那在宫里的地位真的不能同日而语了，皇后娘娘如果不能生下嫡长子，将来这宫里说不定就是淑妃的天下了。
“我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回去了。”有贵人慌忙地站了起来，要是让淑妃知道她们在这里说她的坏话，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她还不想那么快在宫里就生存不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告辞。
安惠嫔没有留她们，她早就巴不得她们早点走了，胡月儿能够得宠，她还想讨好一番，说不定能够让胡月儿提携她一把，如果胡月儿愿意的话，她们可以一起在宫里占一片天地，即使将来皇后娘娘回来也不怕了。
秀和宫，寝殿里。
“娘娘，在安惠嫔宫里的贵人们都离开了。”香桥走了进来，轻声地对胡月儿说道。
胡月儿连眼眸都没抬，“嗯？”
“如今宫里有谁不嫉妒我们娘娘，就让她们去嫉妒好了，皇上今晚还是会来秀和宫的。”香环笑眯眯地说，她之前一直都没见过皇上，直到最近才直到，原来他们的皇上那样英俊动人，以后他肯定会经常来秀和宫的，她们淑妃娘娘是苦尽甘来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还要看这些账册。”胡月儿淡淡含笑地说。
香桥和香环行了一礼，退到门外去了。
胡月儿低眸看着手中的账册，本来还算心静如水，如今却已经看不进去了。
她如今真的是被皇上宠爱着吗？为什么她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皇上的确是每天晚上都会到秀和宫，她……好像也侍寝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每天她躺下的时候，不一会儿就失去意识，她连怎么伺候皇上的记忆都没有，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她是不知真的……伺候过皇上了。
如果没有的话，皇上不可能经常到秀和宫吧，还将后宫所有的权利都交给她，这明明就是看重她的意思。
胡月儿想起那次在御花园，皇上在看到皇后娘娘的背影时那个眼神，好像有冰雪瞬间在他眼中融化，霎时春暖花开，让人见了都忍不住动容……
皇上从来没这样看过她。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内忧外患
“……皇上，京都欠债的一共有二十人，如今还银子的有十五人，总共有一千五百万两，已经尽数交到国库了。”陆翔之将京都的收银子情况详细地汇报给墨容湛听，将还银子的人也都清楚说了一遍。
墨容湛嘴角微微上挑，眼中露出寒意，“八千万两的债银，南越那边就占了六千多万两？”
陆翔之低声回道，“皇上，这六千五百万两只怕从来没有送到国库，在南越的时候就被借走了，臣在账册中找到当年南越潘家和冯家的抄家情况，收回国库的银子和当时两家的盛况不太一样。”
“拿来。”墨容湛脸色阴沉，他当初在看到账册的时候，就想过这些银子不一定都是从国库出去的，南越那边究竟是谁胆子敢这么大，直接将税银留下打了欠条给先帝，先帝居然也不过问，其中猫腻让人不得不细想，一旦细想，又觉得太不可思议。
福公公过来接过陆翔之手中的账册，墨容湛翻了几页，心口的怒火直涌上来，“南越潘家和冯家当年都是富可敌国的，他们抄家收上来的就这么一点东西吗？”
陆翔之承受着墨容湛的怒火，“皇上，依臣猜想，应该有许多是没有记档在案的，那些东西都去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墨容湛压住胸口的愤怒，“当年潘家和冯家所犯何事？”
这件案子应该是很多年前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长大懂事，也没听旁人提过这件事，要不是在国库发现那些账册，他根本不知道南越潘家和冯家的事情。
“这个……”陆翔之露出为难的神色，“皇上，臣这两日想要到天禄阁调出卷宗，却没有找到。”
天禄阁是宫廷档馆，除了存放律令图籍，还有历年来重大案件的卷宗，潘家和冯家这么大的抄家案子肯定会有卷宗收在天禄阁的，却连一点只言片语都没有。
墨容湛抬眸看向陆翔之，“天禄阁没有找到卷宗？那黄册库呢？”
黄册库收录全国案件卷宗档案，不可能没有潘家冯家的记录。
“臣也去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陆翔之说。
墨容湛气极反笑，“这是不打算让后人知道潘家和冯家的案子啊。”
隐瞒到这个程度，要说这两个案子没有猫腻，说出来谁相信呢。
陆翔之微微低头沉默不语，他在追讨银子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案子有问题了，本来是好奇想要看一看的，却发现全都没有记档，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个冤案。
“潘家和冯家当年是被判了抄家，他们两家的后代如今都在何处？”墨容湛低声问。
“皇上……”陆翔之喉咙有些干涩地开口，“当年是判了抄家流放荒原，潘家和冯家共三百一十人在荒原遇上饥荒疫症，无一活口。”
墨容湛微微眯眼，深邃漆黑的眸子仿佛凝一层冰霜，“无一活口，全死在荒原？”
陆翔之低下头，他还有一件事不敢说，在查不到潘家档案的时候，他想要查一查跟潘家有往来的究竟有什么人，或许可以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因为陆家以前的生意做得极大，他就去找了二伯父和陆瓒之，才知道陆家还没有发迹的时候，祖父是在给潘家当过走商的。
关系太重大，他没有查清楚潘家究竟因为什么事被抄家灭口之前，他不会将陆家牵进去的。
“臣查到的……是这样。”陆翔之低声说。
墨容湛低眸看了看桌案上的账册，他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你去南越和小王爷见面，将潘家和冯家的案子跟六王爷说，让六王爷暗中查当年的案子。”
陆翔之低声应诺。
“下去准备吧。”墨容湛说，他将账册放到一边，如今京都的银子已经收得差不多，能够应付叶淳楠在西凉的粮草了。
西凉那边一直还僵持着，万子良是受过重伤，他虽然没有亲自出战，叶淳楠和完颜熙想要联手将北冥大军赶出去也不容易，毕竟万子良手中有二十万精兵。
除非此时北冥国再爆发一场内乱！
墨容湛靠着太师椅陷入沉思，如今锦国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如果不是在墨容沂发现这些账册，他都没发现原来宗室和南越那边存在这么大的问题，先帝之所以昏庸，是后来皇室的权利被宗室控制大半，后来他依靠叶亦松的能力才压住宗室，他登基之后将叶亦松杀了，宗室并没有什么动作，所以他就忽略过去了。
在叶亦松之前，宗室究竟对先帝做过什么？逼得先帝不得不权利下放？
这是内忧，外患就是在西凉的战争了，每一场战争都越拖越不好，他还要想着是不是该再亲征一次。
不，不行，如果他要亲征，那也不放心夭夭留在京都，除非他能确定京都不会有问题。
“皇上，薛林在外求见。”福公公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打断墨容湛的沉思。
墨容湛立刻就回过神，他让薛林留在承德山庄的，他这时候回宫了，难道是夭夭出了什么事？
“让他进来。”墨容湛暂时将其他事情放了下来，如今夭夭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薛林从外面走了进来，给墨容湛行了一礼，“属下见过皇上。”
墨容湛皱眉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并无慌张，想来不是夭夭出了什么事，“怎么回宫了？是皇后有事？”
“回皇上，娘娘说她想吃小然做的牛肉面，让属下来把小然接到承德山庄。”薛林低声说道。
想吃牛肉面了？墨容湛闻言勾起唇角，对福公公说，“去把这个宫女带来，让薛林带去山庄。”接着他又看向薛林，“皇后这几日好吗？”
“皇后娘娘有陆夫人陪伴，已经好几天没出过山庄，就在庄子里散步赏花。”薛林回道，至于关于京都和宫里的消息，他们都把守得很严，一个字都不会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
墨容湛指腹摩挲着下巴，夭夭的日子是不是太逍遥了……
就算什么都没听到，她难道心里没有怀疑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生气
薛林当天就将小然接到承德山庄了，正好还赶上给叶蓁做晚膳。
牛肉是卤过的，又嫩又香，是小然从宫里带来的，汤是大骨慢慢炖的，另外还准备了十数样的配料，满满的一桌，看得叶蓁食指大动，吃了一大碗牛肉面才心满意足。
“娘娘，要是不够的话，奴婢再去下一碗面。”小然看到叶蓁吃得这么高兴，她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意。
叶蓁笑道，“不用了，这就够了，再吃下去就撑死了。”
小然说，“奴婢给娘娘准备了酸梅汤，娘娘不能吃山楂，奴婢把山楂换了。”
“好。”叶蓁含笑点头，抬眸看了红菱一眼。
红菱将桌面的碗筷都收了下去，留下小然在在屋里。
“小然，宫里都发生什么了？”叶蓁抬眸看向小然，她当初没将小然带来承德山庄，就是想要让她在宫里当个眼线，她还不想什么都被瞒着。
“娘娘……”小然在得知薛林来接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皇后娘娘这是想要知道什么了，可她能说吗？说出来万一娘娘伤心又什么万一，她是万死不辞啊。
叶蓁低声说，“小然，你是本宫在宫里的眼睛和耳朵，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本宫还能问谁？”
小然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只怕说出来您会生气。”
“本宫生气什么，都已经在这里了，还有什么能够让本宫生气的？”叶蓁淡淡地笑道，“说吧，是皇上抬举了谁？”
“奴婢……奴婢听说皇上已经连续几天在秀和宫过夜了。”小然跪了下来，充满担忧地看着叶蓁，“大家都在说淑妃如今是皇上的心头好，宫里所有人都可着劲地讨好她，皇上让她暂管后宫而已，大家都以为她就是后宫主子……娘娘，您别生气，那淑妃怎么能跟您比你。”
在秀和宫过夜？墨容湛这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盛宠着胡月儿吗？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叶蓁觉得心里还是莫名的憋闷和生气。
“如今宫里都是淑妃在暂管？”叶蓁淡淡地说。
小然听着皇后娘娘平静的语气，她也拿不准娘娘究竟有没有生气，“是，听说是娘娘下旨让淑妃暂管的。”
叶蓁揉了揉眉心，“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难怪山庄里什么消息都没有，是墨容湛不想让她知道宫里的事情，免得知道了会吃醋生气吧。
胡月儿成了新宠，相信很多人不会像以前那么沉寂的，不知道墨容湛要做什么，叶蓁心里就是有一点不爽。
“红菱，红缨，陪本宫出去走走。”叶蓁走出内屋，这几天在屋里的时间太久了，整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娘娘，您想去哪里？”红缨急忙问道。
如今都快天黑了，去哪里都不适合吧，叶蓁说，“去山下的温泉庄子吧。”
什么？红菱和红缨都愣住了，这时候还要下山？
“趁着还没天黑，快走吧。”叶蓁说，她的脚下停都没有停下，已经往外面走去了。
在稻花院外面的薛林和吴冲看到她带着宫女出门，都怔住了，“娘娘，您要去哪里？”
“都不许跟着！”叶蓁冷声地下令。
吴冲急忙说道，“娘娘，此时已经快要天黑，再出庄子只怕不便，不如明日再出去吧。”
叶蓁冷眼看向他，“吴冲，本宫是被软禁在这里了吗？是不是本宫想去哪里还得你同意才行？”
“属下不敢！”吴冲脸色一变，瞎子都能感觉出娘娘的心情不好，他看向薛林，到底怎么回事？
薛林更是一头雾水，他早些时候见娘娘还笑容满面的啊。
叶蓁对红缨说道，“你留下看着他们，不许他们跟来。”
“是，娘娘。”红缨已经看出叶蓁此时心情十分不好，她不想再惹娘娘不高兴，反正她是皇后娘娘的丫环，只需要听从娘娘就是了。
吴冲和薛林紧张地说，“娘娘，您要去哪里？让属下护送您吧。”
叶蓁连理都不理他们，已经带着红菱走远了。
“红缨，娘娘若是有什么差错，我们都担当不起的。”吴冲低声对红缨说道。
“有冬荷她们跟着。”红缨说，这是她放心留下来的原因，“何况整个山庄都是皇上的人。”
薛林压低声音，“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红缨瞪了他一眼，“你把小然从宫里带来，难道不知道娘娘会因为什么事不高兴？”
“小然？”娘娘吃到小然做的牛肉面不是应该高兴吗？
吴冲抬手在薛林头上来了一掌，“你在路上就没叮嘱小然别乱说话吗？”
乱说话？薛林灵光一闪，想起宫里的流言，“我去！我忘记了。”
红缨没好气地瞪他，“娘娘就是心头不舒服，出去走走应该就回来了。”
“我留在这儿，你去保护娘娘。”吴冲说。
“红缨姑娘，娘娘有什么闪失，我们都担当不起的。”薛林怕红缨拦他，低声地说着。
吴冲直接将红缨拉到一旁，“啰嗦什么，快去。”
薛林二话不说就跑远了。
红缨没好气地甩开吴冲的手，她其实也担心皇后娘娘的，有薛林跟去，总是放心一些。
温泉庄子就在山下，叶蓁忽然就不想住在承德山庄，这个地方就像墨容湛给她做的铁笼，她被遮住了双眼和耳朵，对外面什么都不知道，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为她好的家伙，却在宫里享受美人相伴，真是越想越不爽，她就是再喜欢承德山庄，她都不想在那里住了。
“娘娘，我们真的要去庄子吗？”红菱小声地问道。
叶蓁淡淡地应声，“都已经下山了，为何不去？前两天不是让人去收拾了吗？”
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去温泉庄子回忆一下过去，如今倒是方便她去住几天了。
幸好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没完全天黑，温泉庄子也不远，下山的路是墨容湛曾经下令修过的，很快就到了庄子。
庄子里的下人对于忽然到来的皇后娘娘感到很惶恐，幸好一直都有准备，忐忑地伺候叶蓁住了下来，见皇后娘娘很满意的样子，才把心放回肚子。
入夜，稻花院出现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等他进了屋里没多久，一声怒吼从里面传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怀念
在稻花院外面的吴冲和红缨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声音都被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皇上啊……可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在屋里大怒的的确是墨容湛，今天夭夭忽然要薛林来接林芝然就让他有些疑惑了，等他去了秀和宫，他才想起夭夭的用意，他坐都坐不住，立刻就感到山庄，心想着他的小醋桶醋劲儿那么大，从林芝然口中要是知道他连续几天都在秀和宫，还不知道怎么气自己，他就想亲自来解释一下的。
说知道他抹黑来到屋里，床榻上居然空空如也，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居然不在屋里。
听到动静的红缨和小然都急忙来到屋里，看到墨容湛站在床榻旁边，两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奴婢见过皇上。”
屋里的灯火都点了起来，墨容湛脸色铁青地看着吴冲和无影，“皇后呢？”
吴冲低着头不敢看墨容湛，“回皇上，皇后娘娘不在山庄里。”
墨容湛一阵大怒，以为叶蓁是悄悄离开他了，他一脚踹了过去，“让你们看着皇后，你们居然让她不见了！”
红缨忙说道，“皇上，娘娘是去山下的庄子，薛林和冬荷他们都在娘娘身边。”
“庄子？”墨容湛挑眉，“皇后去山下的温泉庄子了？”
“是。”红缨仍旧是低着头，脸色发白地说。
墨容湛目光冷峻地盯着他们，天生的威严压得所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这位帝王只有在皇后娘娘面前才看起来温和一些，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他们对他只感到敬畏，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你跟皇后说了什么？”墨容湛冷声问着林芝然。
林芝然声音发抖，她跟在叶蓁身边伺候的时间不长，对墨容湛更是带着一股惧意，听到他沉冷的声音，她抖得快说不出话了，“回……回皇上，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墨容湛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夭夭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就去温泉庄子的，她把林芝然接到这里，肯定就是猜测到什么了，他就知道她肯定会醋劲大发的，这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吴冲急忙跟了上去，回头对红缨他们挥了挥手，皇上既然已经走了，肯定就不会再发落她们。
红缨和林芝然相视一眼，悄悄舒了口气。
“皇上怎么忽然来了？”林芝然等墨容湛走远了，直接瘫软在地上，不是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冷战吗？
“自然是想娘娘了呗。”红缨说，“快起来吧，说不定皇上一会儿就把娘娘带回来了。”
林芝然困惑地点了点头，这么看来，皇上对皇后娘娘还是很重视的啊。
那宫里的淑妃是怎么回事？
……
……
叶蓁到温泉庄子只是憋着一口气，到了之后就没那么不爽了，不过她没打算这么快回山上，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好了，明天再让人去将裴氏接过来。
“娘娘，夜深了，是不是要就寝了？”红菱拿着一件披风走出来，如今已经是初秋，山里的天气要清凉一些，夜里多披件披风是稳妥些的。
“本宫还不困，当年爹爹好像经常在这里吹埙，找一找那个埙还在不在。”叶蓁忽然说道，“就在西小院的书房里吧。”
那还要走好长的路猜到西小院呢，红菱急忙劝道，“娘娘，都过了那么久，这个庄子曾经还被赐给陆家，老爷的东西不一定还在。”
叶蓁却拖着宽袖长裙直接往西小院走去了，周围的丫环见了，急忙拿着灯笼在前面带路，整座庄子的灯火都点亮着，就是在夜里，也不怕看不清前路。
西小院和叶蓁住的院子相差有一个园子，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要经过一段鹅卵石小路才到的。
她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每个角落几乎都被她跑遍了，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路，好在当年陆家的人没经常到这儿，所以这里基本没有多大的改变。
“娘娘，书房到了。”红菱一直跟在叶蓁的后面，简直跟得心惊胆战的，娘娘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走得也太快了。
叶蓁抬脚就想进去。
“皇后娘娘……”旁边一个管事婆子急忙叫住她，“这书房经常没人进去，虽然每天都会打算，怕是湿气味道太重，奴婢先进去将窗口都打开了，您贵体再进去可好？”
“好。”叶蓁点了点头。
管事婆子立刻先上前开了门，把灯火都点亮了，再将窗户打开。
叶蓁站在门外看着书房里面的摆设，她嘴角浮起浅笑，这里的一桌一椅居然没有改变，还是她小时候见到的样子，看来陆翎之并没有改动过这个庄子。
“娘娘，请进。”管事婆子确定屋里的潮味淡去，才请叶蓁进书房。
红菱扶着叶蓁的手，“娘娘，这里没有改变。”
“找一找，在那边的柜子里面。”叶蓁低声说，指着东面靠墙的大柜子。
“娘娘，您坐一会儿吧，奴婢去找。”红菱是跟着叶蓁来过这里的，知道叶蓁想要找的埙长什么样。
她过去将大柜子里面的匣子都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叶蓁想要的埙。
叶蓁让红菱继续找，如果这里没变过，那个埙应该还在的。
她站了起来，转头观察着书房每个角落。
以前爹爹就是将那个埙放在大柜子里第二层的匣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叶蓁走到书案旁边，看到在角落有个箱子，这是……
“不用找了。”叶蓁看着箱子里面的匣子，原来是被放到这里了。
“娘娘，这些好像都是……”红菱想说这些都是叶蓁小时候玩过的，想到这里有别人在场，便将话忍住了。
叶蓁检查了匣子里面的埙，发现并没有破损，心情顿时明快起来，“走吧。”
离开书房，叶蓁回头吩咐那个管事婆子，“打算一下，明日本宫还会再来的。”
说不定还有很多她小时候玩过的东西在呢。
“是，娘娘。”管事婆子低声地应诺。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可惜
叶亦清的埙吹得极好，在叶蓁七八岁的时候，他会带着他们兄妹到庄子里，让叶蓁弹琴伴奏，叶淳楠就在旁边扯着鸭子嗓音一样的声音在念诗，本来是唱歌的，被爹爹骂他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还下令不许他开口。
当年……他们真的很快乐，虽然母亲一直责怪爹爹不该这么纵容她，把好好一个名门闺秀养得跟个野丫头一样，但她真觉得那段时间的自己是最自由自在，最开心快乐的。
“娘娘，您要吹这个埙吗？”红菱小声问道。
叶蓁将埙捧在掌心，“虽然我吹得不如爹爹好听，至少也能入耳，哥哥吹得才是最可怕的魔音。”
红菱也想起叶淳楠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笑了出来。
“让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叶蓁来了庄子心情好了不少，“让个人去承德山庄说一声，不用担心本宫。”
“是，娘娘。”红菱笑着应道。
叶蓁就在温泉池旁边的凉亭里坐了下来，拿出匣子里的埙，真的是一点破损都没有，跟当年的一样。
好多年没有吹过了。
她心情不好时，爹爹就会吹这个哄她。
悠扬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叶蓁吹的曲调很特别，不过欢快轻松，让人听起来都觉得心情放松下来。
这些她小时候经常听到的曲调，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字，不过她爹爹作出来的调子总是不错的。
墨容湛在路上就听到若隐若现的乐曲，他侧耳倾听，立刻就知道这个不像笛声也不像箫声的乐调是叶蓁吹奏的，还能吹埙的话，心情应该是不会太差了。
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没让庄子里的下人去禀报，直接就来到温泉池，叶蓁小小的背影背对着他，她完全没发现他的到来，还是红菱看到了他，惊得跪下要行礼，被墨容湛抬手阻止了。
这里就是她说的两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吧，当初如果不是他正好在这里遇到重生后的她，他会不会错过她？
墨容湛挥手让红菱等人退下，悄悄地走到叶蓁的身后，低眸看着她，她微微垂着眼睑，月色柔和地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本来就白皙滑嫩的肌肤衬得更加细腻莹润，如果她不是怀着孩子，不管谁看到她，说不定都要以为是天上哪个偷跑到凡间的仙女。
他一直没说话，直到叶蓁一曲结束，他都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叶蓁从回忆中醒来，低眸看着掌心中的埙，她真是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红菱，我们回去吧。”叶蓁在心里叹息，觉得那种肆意已经不可能再重现了，有舍有得，她如今这样也不错了。
一只结实的手臂伸到她面前，“皇后娘娘，爷送你回屋。”
叶蓁愣住了，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英俊清澈的脸庞，“阿湛？你怎么在这里？”
墨容湛将她扶了起来，轻轻搂住她的腰，“朕在山庄见不到你，被你吓坏了。”
“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宫里吗？”叶蓁问道，他把她送来承德山庄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都已经快十天，他倒是愿意来见她了。
“生气了？”墨容湛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地说着，“从那个宫女口中知道什么了？”
叶蓁轻轻推开他，淡声地说，“难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朕不是这个意思。”墨容湛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搂紧她的腰，伸手摸着她的肚子，“朕这几天没来看你，是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国库被欠账牵出太多麻烦，朕让阿恪带着阿沂去南越了，最近才发现，宗室跟南越那边的关系不简单，特别是当年潘家和冯家的案子，天禄阁和黄册库都没有记录在案……”
本来心里还有些别扭的叶蓁听着他的话，渐渐就被吸引所有注意力，“南越的潘家和冯家？”
“这应该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朕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是你了。”墨容湛说，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屋里走去。
叶蓁低声问道，“难道他们的抄家跟宗室有关？”
“跟先帝有关。”墨容湛在她耳边说，“朕还没查出来，水落石出再告诉你。”
听起来怎么觉得很复杂，他要做的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她以为他只是想要引出宗室里那些不安分的人，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难怪他这么小心翼翼地保护她。
“这件事跟你去秀和宫连续宠幸淑妃几天有关系吗？”叶蓁挑眉问道，暂时不去探究这个复杂沉重的话题。
墨容湛无奈地轻笑，“朕只是在秀和宫过夜，仅此而已，你以为朕还会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做什么。”叶蓁哼道。
“就这样你也从山庄里跑出来，万一有什么事，你让朕怎么办？”墨容湛认真地问着。
叶蓁说，“整个承德山庄都是你安排的人，我下山能有什么事？”
她要不是清楚认知这个事实，那也不会带着红菱下山了。
进了屋里，墨容湛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就这么大的醋劲？”
“你不让山庄的人透漏半点消息给我知道，还不让我不高兴吗？”叶蓁轻哼，她就是气他什么都瞒着她，“我不在宫里，皇上左拥右抱得高兴吗？”
墨容湛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许来编排朕，朕每天都让人给淑妃下药了，你以为还能做什么？”
叶蓁笑着说，“那真是可惜了。”
“还不肯放过朕是不是？”墨容湛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粉唇咬了一下，用力地给她一个长吻，“朕明天送你回山庄。”
“我想在这里住几天。”叶蓁靠在墨容湛的肩膀上娇喘着，手指缠着他的手，“你呢，就回宫去吧，万一有人发现你在这儿，那之前你做的就都白费了，我就是心里憋闷，现在已经好啦。”
她相信他不会真的宠幸胡月儿，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伤她的心。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都是你的
因为墨容湛的到来，叶蓁心里的憋闷和不悦都消散了些，虽然还是不喜欢事事被隐瞒的感觉，但想到他如今要面对的内忧外患，她也不想再给他添烦心的事情了。
她躺在他的怀里，手指玩着他胸口的盘扣，“你把胡月儿提了上来，她在宫里肯定要招人恨了，岂不是很无辜？”
“任何一个想要争宠的女人都不无辜，朕给她荣华富贵，她就要做好被人嫉妒的准备。”墨容湛冷情地说，他从来不觉得宫里那些妃嫔无辜，就算他不将胡月儿提起来，她还是会想方设法得到他的注意，宫里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要得到专宠，既然想要专宠，那肯定就会有危险。
叶蓁轻轻地挠着他的胸口，“我也想争宠的。”
墨容湛低眸看了她一眼，发出低沉好听的笑声，他细吻着她的嘴角，“你不必争，朕都是你的。”
“身心都是我的。”叶蓁回应着他的吻，“永远都是我的。”
“小醋坛子。”墨容湛笑道，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睡吧，你想要在这里住几天也好，等过些天再回承德山庄。”
叶蓁勾着他的手指说，“我让人在山庄准备产房了，到时候我就在这里做完月子再回宫里吧。”
墨容湛算着日子，等他解决京都那些麻烦，她应该差不多刚好昨晚月子，也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他轻轻地点头，“好，到时候朕给你一片清净的地方。”
宫里那地方能有多清净，就算他只爱她一个人，还是架不住有其他女人想要接近他，就连那些大臣都会上书劝他广纳后宫，他身为皇上，就连有几个女人都是朝政大事。
“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要在我身边。”叶蓁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有些困了。
墨容湛亲着她的额头，“朕一定在你身边。”
“好。”叶蓁总算是心满意足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很快就入睡了。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墨容湛摸了摸她的头，他还以为今天晚上得花一番精力哄她，她是知道他最近要烦恼的事情太多，所以舍不得让他再费心了吧。
他就知道，她不管再怎么不高兴，还是只想着他的。
墨容湛知道自己应该抽身离开，他还不能让人知道他到承德山庄，可他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她。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馨香让他能够真正放松，墨容湛不一会儿就跟着沉睡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快凌晨了，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醒来出奇的精神舒爽，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儿放开，低眸看着她酣睡的容颜，粉嫩莹润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巴微微地张开，露出洁白可爱的两只牙齿，他看着她都觉得心间温暖柔软，忍不住低头亲了又亲。
叶蓁眼睑微颤，慢慢地睁开眼睛，神情还有些恍惚。
“朕把你吵醒了？”墨容湛不舍地说，“睡一会儿，还早呢。”
“你要走了？”叶蓁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还没睡醒的她顾不上藏着心底的憋屈，娇娇软软地叫道，“你走了又会好多天不来看我。”
她的眼神如雾似波，微微嘟起的小嘴莹润粉嫩，就这样委委屈屈地搂着墨容湛，都让人觉得有手不出的风情，墨容湛下面立刻就起来了，他在心里低叹了一声，一手抚着她的肚子，才能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朕过两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叶蓁还是搂着他不肯放手，“你骗人的。”
墨容湛真是哭笑不得，搂着她亲了几下，更加温柔地哄着，“朕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两天齐国的使者就该来了，等见过使者，朕就来陪你。”
“齐国的使者？他们是来接赵宁的吗？”叶蓁问道。
“赵雍对赵宁的身份肯定还有怀疑的，应该是让人来确定身份，等确定赵宁就是他们的公主，那应该会接回去的。”墨容湛低声说。
叶蓁的理智渐渐地清醒过来，她松开墨容湛，“那锦国和齐国的关系能缓和吗？”
墨容湛握着她的手笑道，“两国本来就没多大的恩怨，如果能够更进一步的关系自然更好。”
“西凉那边的战事还没消息吗？如果齐国愿意出兵相助，那赶走北冥大军就容易多了。”叶蓁说，她也是担心在西凉的叶淳楠的。
“赵雍不会那么容易出兵的。”墨容湛低声说，“只要齐国跟锦国来往，北冥国肯定会忌惮，你别担心，西凉传来的消息都是好的，相信你大哥会战胜的。”
叶蓁轻轻地点头，“快天亮了，你回宫吧。”
墨容湛低笑，“舍得让朕走了？”
“我就是舍不得你也要离开的。”叶蓁嘟着小嘴说道，“快走快走，万一你宫里那些美人知道你在这儿，你前面的牺牲美色就白费了。”
“尽是乱说。”墨容湛在她耳垂咬了一下，“朕不在你身边，你在山庄不是撒欢了玩吗？还想去掏蛇窝，那是能玩的吗？”
叶蓁呵呵地笑着，“以前我哥哥就掏不少蛇窝，不是挺好的。”
“你试试看。”墨容湛压低声音，“看朕怎么惩罚你。”
“如今有我娘盯着，我连去小溪抓鱼都不行，别说掏什么蛇窝了，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叶蓁哼了哼，有娘没自由的孩子最苦闷了。
墨容湛眼中都是宠溺的笑，“朕那么想玩，等你生完孩子，朕带着你去。”
“好。”叶蓁笑着点头。
她如今好多想做的都得等到生完孩子。
“那朕回宫了。”墨容湛依依不舍地说。
叶蓁将脸埋在被子里，“去吧去吧。”
墨容湛笑着摇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这才起来自己到屏风后面更衣，叶蓁让外面的红菱打水进来给墨容湛梳洗，还准备好了早膳。
本来还打算睡个回笼觉的叶蓁此时也没了睡意，便起来陪着墨容湛吃了早膳，亲自送他离开庄子。
等她回到屋里没多久，裴氏就已经从山庄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