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八十一章 条件
太帝看起来是中年的模样，如果不是一开始便以灵压下马威，墨容湛或许还认为他是个温和儒雅的帝王，毕竟他生得俊雅斯文，仙姿飘逸，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心生敬意。
墨容湛却对这个该是他父亲的太帝生不出敬意。
他在飞快地运转气海抵挡太帝释放出来的灵压，然而他的修为在神族太帝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不过几息时间，他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喉咙涌起一股腥甜。
“太帝闭关修炼数千年，修为突飞猛进，真是可喜可贺。”王母走到墨容湛的身边，目光平和地望着太帝。
因为王母的靠近，墨容湛顿时觉得沉重的灵压减轻不少，他的气海运转渐渐缓慢下来，胸口也不再感觉到胀痛了，他的眸色微沉，知道是王母在替他挡住灵压。
“朕为何闭关修炼，王后应当清楚。”太帝沉声说道，“要不是这个混账东西不知死活去了亡灵域，朕怎会跟鬼灵王交手。”
王母淡淡一笑，温和地说道，“太帝，这都过去上万年的事情，你如今说的，阿湛又怎么会知道。”
“朕倒是忘记了，他连记忆都给鬼灵王了。”太帝冷哼了一声。
墨容湛越听越是皱眉，他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事，但他坠入亡灵域是跟小夭有关，听太帝的言语，似乎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非常生气的。
如果他知道叶蓁就是小夭的转世，恐怕不会容得下叶蓁。
“记忆倒是小事，不如太帝先想办法给阿湛恢复神格。”王母含笑说。
太帝目光威严地看向墨容湛，“你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不后悔。”墨容湛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太帝气得眼睛一瞪，“你什么记忆都没有，你如何知道朕说的是什么决定？”
墨容湛淡淡地说，“既然是我当初不顾一切下的决心，那就没有可后悔的。”
“太帝，阿湛还没恢复记忆，说以前的事情未免多余，何况，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王母说道。
“王后说得对，以前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既然如今回来了，那便重新开始。”太帝说，“要恢复神格可以，有两个条件。”
墨容湛的双眸微微一眯，顿觉不会有好事。
“什么条件？”王母问道。
“和无霜上仙成亲，抹去在凡间的所有记忆。”太帝看了墨容湛一眼，提出两个条件。
在没有神妖大战之前，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九天战无不胜的战神少帝，除了他和王母，墨容湛几乎得到所有神将的尊重和爱戴，他是天之骄子，体内又有天生的屠龙族血统，神族里唯一有可能在将来打败龙族的少帝。
神族和龙族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和睦友好，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共同的敌人闻天，根本不会联手。
但是，他渐渐发现这个儿子的风头有些盖过他，很多时候，他的旨意还不如这个儿子一句话有威力，不管是神将还是上仙，他们都觉得少帝的决策才是对的，少帝才能够领导他们。
他刚拿到前所未有的愤怒，所以才会让墨容湛下凡去巡视，他却在凡间爱上了个女子。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他的掌控，如今这个儿子回来了，他心中并没有一点欣喜，卑鄙的老黑龙故意设下圈套，只让封印维持万年之久，大妖兽在苏醒，那些当初死在战场的神将在历劫，早晚都会回到九天的。
那些神将……都是当初跟对墨容湛的。
王母侧头看了看墨容湛，“在凡间的记忆是阿湛的一种历练，并没有必要抹去，至于无霜上仙……太帝，我记得他们并无婚约。”
“当年朕亲自赐婚，怎会没有婚约！”太帝皱眉说。
“阿湛没有答应，你也曾答应过不会强迫他。”王母淡淡地说道，“我看这个成亲一事就算了，无霜上仙配不上阿湛。”
太帝眸色微冷，“王后觉得无霜上仙哪里配不上阿湛？”
“我的儿子，可不是一个上仙就能够配得上的。”王母霸气地说道。
“这是他的事，王后不如让他自己决定。”太帝说。
墨容湛觉得嘲讽，他以前听说过不少关于太帝的事迹，任何一个修炼的武者，全都将太帝当终身信仰，永远敬畏的神，如今他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却没有半点敬畏。
他感觉到太帝对他的防备和警惕，那不是父亲对待儿子该有的。
“我的记忆，我的神格，不作任何交换。”墨容湛面色平静地说，让他忘记凡间所有记忆，那就是要他忘记叶蓁，至于娶什么无霜上仙，那更不可能。
他宁愿不要神格，也不要以前的记忆，他都不会忘记叶蓁，更不会娶别人。
“很好，有骨气！”太帝的语气有些嘲讽，“你要如何拿回神格？你以为当初将神格作为交换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吗？”
王母淡淡地说，“太帝，阿湛已经付出上万年的代价了。”
“朕看他根本没记住半点教训。”太帝冷哼。
“那太帝是怎么个意思？还要阿湛再吃点什么苦记住教训吗？”王母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怒意。
太帝这才放缓了语气，他看到墨容湛便想起曾经的国王，所有人都只知道少帝不知道太帝，如果他恢复了神格，整个九天的局势又会发生改变了。
“朕也不是这个意思。”太帝淡淡地说，“朕要他答应这两个条件，王后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朕不希望他重蹈覆辙。”
王母说，“若是他不答应，太帝便不肯替他恢复神格吗？”
“他是神族的少帝，不是寻常的上神，神格不是朕想恢复就能恢复的。”太帝沉声说。
说白了，想要拿回墨容湛的神格，还是需要到亡灵域找鬼灵王才行。
“原来如此。”王母轻轻颔首，“那便不急，让阿湛先住下，等他熟悉了九天再说。”
太帝看向墨容湛，“你真的不肯娶无霜上仙？”
“姻缘之事，不作任何交换条件。”墨容湛不想让太帝知道叶蓁的存在，模棱两可地说道。
“朕丑话说在前头，你是九天少帝，将来不可能将一个凡人带上来，你在凡间的妻儿有他们的命数。”太帝冷冷地说，他根本没有将叶蓁往小夭转世的可能想，他笃定地认为小夭是生生世世都不可能轮回转世的。
第二千四百八十二章 桃夭宫
叶蓁究竟是不是小夭的转世？墨容湛根本不怀疑答案，他深爱的女子不管轮回多少次，他都不会爱错的。
如果他有少帝的记忆，他便会知道万年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又潜意识不愿意去想起来。
在人间大陆的叶蓁如今过得怎样了？那些上古血魔是不是全都复活了，卧生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是小夭，其他人肯定也可以的，她会不会……恢复一点记忆了？
小夭，闻天，少帝……这三个人在万年之前，似乎发生不少事。
太帝已经离开了，其实他了解墨容湛的性子，即使是转世，但名震九天的少帝如果那么容易妥协，当初就不会坠入亡灵域去跟鬼灵王交换了。
他提的两个条件为的就是不想要给墨容湛神格。
“太帝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当年他在亡灵域受伤，一直闭关修炼直到今日才出关，他不可能为了你再去亡灵域的，那两个条件根本不必理会。”王母淡淡地对墨容湛说道。
“我知道。”墨容湛颔首，他自然是看出太帝对他的防备。
就算他答应了两个条件，也不一定能够恢复神格。
“这些年来，因为太帝闭关的原因，九天跟外界都是隔绝的状态，我们都无法探知外界发生什么事情，如今即便能够探知，我们也无法插手了。”王母沉声说道，“大妖兽和血魔复活，对你来说并不算一件坏事。”
墨容湛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您就不担心三个大陆被妖兽控制，再次发生神妖之战吗？”
“当年龙族没有诛杀闻天，你又坠入亡灵域，跟随你的神将都在大战中陨落，太帝受伤，九天无人能够彻底杀死大妖兽，我只要将他们封印在荒芜地狱，并让君乾上神掌管上神大陆，监控那些大妖兽，大妖兽苏醒是迟早的事，不是神族统治妖族，就是妖族进攻九天，总有一方要真正取得胜利的。”王母低声地说道，“说白了，当年的神妖之战并没有结束，只是一直拖延着罢了。”
“如果不是小夭的牺牲，你和闻天必定在大战中两败俱伤，谁又想到，你和闻天都为了她宁愿毁体灭魂。”王母摇头苦笑，“罢了，如果小夭真的转世，那她也只是个寻常的凡人，你和闻天若是怜惜她，就不要再去招惹她，让她好好过完这一世，将来有机会来到九天。”
墨容湛没有说出已经来不及，他和小夭早就相遇。
“小夭她……能够到九天？”他以为小夭是凡人，凡人想要到九天，光是修行之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原是玄元神将和凡人女子生的女儿，算是有半个神族血统，如果这一世精心修炼，是能够回九天的，而且……玄元神将应该也会投胎转世重生的。”王母说道。
墨容湛想到叶亦清，总不会他就是玄元神将吧。
王母看了他一眼，“好了，你先去见见你以前的旧部，虽然你还没有恢复记忆，但和他们相处些时间，说不定能够想起点什么。”
“是。”墨容湛想起破石还在原地等他，他的确该去见见。
“阿湛……”王母望着墨容湛的背影，“你在凡间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墨容湛眸色微沉，“她叫叶蓁，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叫明熙和明玉。”
王母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两个孩子必定非常可爱。”
“他们都很好。”墨容湛说。
“嗯，这样也好。”王母颔首，觉得墨容湛有没有恢复万年之前的记忆都不要紧了，万一想起小夭，岂不是要辜负凡间的妻儿。
墨容湛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云霄殿。
在云霄殿的大门外面，无霜上仙还在这里等着，看到墨容湛出来，脸上泛开柔和的笑，目光深情一片。
“少帝，我带你回之前住的山峰吧，那山峰还是你自己起名的，叫墨峰。”无霜笑着说道。
“不必了。”墨容湛淡淡地说，除了夭夭意外的女子，他都不喜欢走得太近。
无霜嘴角的笑容不变，“你刚回来，还不熟悉九天，总要有个人带路。”
“末将为少帝带路便可。”破石不知何时来的，正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地给墨容湛行了一礼。
墨容湛眼底闪过一抹满意，想来破石应该是得到消息才赶来的，“走吧。”
破石给无霜拱手，笑着对墨容湛说，“少帝，是要先回桃夭宫，还是见一见以前的属下？”
“桃夭宫？”墨容湛挑眉，他的地方不是叫墨峰吗？
“原来是叫墨峰，后来您成亲了，便改名桃夭宫。”破石低声说。
墨容湛薄唇上扬，这倒是有可能的，他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知道怎么去亡灵域吗？”墨容湛沉声问。
“少帝还要去……亡灵域？”破石的脸色一变，“您还要去找夫人的魂魄吗？”
墨容湛淡淡地说，“不是，找回神格和记忆。”
破石松了一口气，“这个……太帝若是愿意相助，鬼灵王不会刁难的。”
“我自己去拿回来。”墨容湛淡声说，“不劳烦他人。”
“是。”破石应诺，看来即使少帝转世了，跟太帝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善，“少帝，这次无论您去哪里，请务必要将我们带上。”
墨容湛看了他一眼，“嗯。”
破石开怀一笑，好像得到天大的恩赐似的，忽然大声地叫道，“少帝回来啦！”
他的声音像涟漪，一圈圈地传开了。
九天的上空不一会儿出现了五彩霞光，墨容湛看到有好几道身影在快速疾驰过来。
“少帝，前面就是桃夭宫！”破石说道，“恭迎少帝回宫！”
墨容湛的神色微动，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前面站了不少人，那些人都目光热切地望着他。
有些穿着盔甲，有些穿着锦袍，约莫有十数人，在他靠近的时候，整齐地拱手一礼，“恭迎少帝。”
“少帝，我们等您很久了。”破石说。
这里的上神都是曾经跟着少帝出生入死的，自从墨容湛坠入亡灵域，他们便在九天销声匿迹，一直到最近才重新出现。
“进去吧。”墨容湛说，他虽然已经不记得这些面孔，但感觉是不会骗人，他知道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战友。
第二千四百八十三章 八道上仙
桃夭宫里种满了桃树，桃树花芳，千年一谢，墨容湛皱眉望着全都枯萎的桃花，峻眉微微一皱，然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所有的桃花瞬间绽放，整个宫殿明亮起来，一切的生物万灵似乎都重新注入生命力，开始摇曳生姿起来。
在宫殿门前有两株桃树光彩一闪，成了两个妙龄女子，她们作婢女打扮，娇俏可爱的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给墨容湛行了一礼。
本来空无一人的桃夭宫热闹起来，不时有生灵幻化成仙童婢女，来到墨容湛的面前行礼，得到他的颔首之后，又退下去做事了。
破石对墨容湛说道，“少帝是桃夭宫的主子，您回来了，这里才有了意义。”
墨容湛来到大殿，正中央上方摆着一张宽大的雕白虎大椅，他走了上去，仿佛经历过无数次一般熟悉，从进入桃夭宫之后，他的动作都有了指引，即使他脑海里没有记忆，但身体对这里是熟悉的。
他坐了下来，抬眸望着跟随他来到大殿的神将和上神们。
“我不记得你们，你们自报姓名，让我记住。”墨容湛环视了大殿上十数人，除了破石，其他人他并不记得。
“少帝，我们曾经都是您麾下神将，末将是左前锋。”破石上前一礼说道。
站在破石身后一个神将站出来，“少帝，末将是角心，是您的右前锋。”
“少帝，末将是斗亢，战位中锋。”
“……末将壁宿。”
“末将柳翼……”
墨容湛将他们的名字默默地记住，这些神将都是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在他转世投胎之后，依旧对他敬重恭敬，可见对他的忠心。
他们如今每个人的修为都在他之上的。
除了八个神将，还有四个上神，是他的文官幕僚，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女子，叫苍女。
“少帝，您当年麾下有十二神将，还有四个神将被妖兽所杀，如今尚未恢复神格。”破石说道。
墨容湛轻轻颔首，认真地看了众人一眼，“我尚未恢复记忆，没有神格算不得真正的少帝，你们以前应当都是我的心腹，自知我的神格和记忆都在亡灵域，上古血魔已经在人间大陆苏醒，他们必定会找到闻天，凡间面临的是即将被妖兽统治的危险，如今我们没有龙族相助，只能靠我们去跟大妖兽作战，当年神族如果没有龙族肯定大败，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少帝，当初您去亡灵域，吩咐我们安心静候您的归来。”破石低声地说道，“此后无论您去何处，吾等都愿追随。”
去亡灵域找回神格也好，跟妖兽作战也好，他们都是少帝麾下的神将。
他们是少帝的剑。
墨容湛点头，“知道亡灵域怎么去吗？”
“少帝，亡灵域极为消耗灵力心神，连太帝都被鬼灵王所伤，我们担心您……”苍女站了出来，他们不阻止少帝再次进入亡灵域，毕竟只有亲自去才能够有机会拿回记忆和神格。
可是，少帝没有神格护体，进了亡灵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墨容湛淡声说，“除此之后，你们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吗？”
“若是太帝肯答应……”柳翼的话还没说完便停下了，心里无奈地叹息，如果太帝在乎少帝这个儿子，当初就不会什么都不做了。
他们最是清楚太帝曾经做过什么，可不相信如今外面流传的传说，太帝为了救少帝亲自去亡灵域，跟鬼灵王大战一场，结果受了重伤，还因此闭关修炼数千年。
呵呵，太帝要是真的想救少帝，又怎么会利用小夭……
墨容湛沉声说道，“不需要其他人，我会亲自去亡灵域。”
“少帝，我们跟你一起去。”破石立刻说。
“人多未必有用。”墨容湛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其中两个随我同去，其他人前往人间大陆和玄天大陆，我担心苏醒的大妖兽未必全都去了人间大陆，必定还去了玄天大陆，我想要知道那些大妖兽的底细。”
破石说，“我们听少帝的差遣。”
“好。”墨容湛点了点头，他对这些神将不熟悉，所以没有立刻安排跟随人员，只是让他们都先回去准备。
过了没多久，墨容湛还没将桃夭宫走遍，便有仙童前来禀话，道是八道上仙求见。
“不见。”墨容湛说，让仙童去将外面的人打发走。
仙童犹豫了一下，“是。”
墨容湛继续在桃夭宫慢慢地走着，除了熟悉感，他找不到半点记忆，如果叶蓁在这里住过的话，他对她不可能没有记忆，看来他坠入亡灵域的时候，是将记忆消除得非常彻底的。
“少帝……”仙童去而复返，来到墨容湛的面前。
“何事？”墨容湛淡淡地问。
仙童小心翼翼地说道，“八道上仙说，您若是不见他的话，就算去了亡灵域，也找不回记忆。”
墨容湛眸色微沉，“让他进来。”
“是。”仙童脸上一喜，他最是害怕八道上仙了，根本不知如何应付。
看着仙童高兴的样子，墨容湛心想这个八道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还敢这样大言不惭。
墨容湛回到大殿，等着八道上仙的前来。
门口，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慢慢地走来，看他走路的样子，哪像个上仙，倒像是个风流公子似的。
“见过少帝。”八道上仙笑盈盈地行了一礼。
墨容湛瞥了他一眼，“我见了你，便能去亡灵域找回记忆？”
八道上仙闻言笑道，“当年，少帝去亡灵域之前，曾托我一样东西，让我在您有机会重返九天时，再将那东西还给您。”
“什么东西？”墨容湛问道。
“小仙也不知是何物。”八道说道，掌心光芒一闪，出现一个黑色锦盒，锦盒外面的花纹繁复，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锦盒传递过来。
锦盒在八道上仙的掌心剧烈震动着，仿佛是见到了真正的主人，恨不得立刻回到墨容湛的身边。
墨容湛伸出手，还什么都没做，那个锦盒已经回到他的手上。
八道上仙一笑，“看来还是认主的。”
第二千四百八十四章 不自量力
黑色的锦盒在墨容湛的掌心便平静下来，仿佛有生命似的，一下子温驯下来，等待着主人将它开启。
这是什么？墨容湛疑惑地想着，他轻轻打开锦盒，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块桃花形状的玉佩闪现着流水一般的光芒，静静地躺在锦盒里面。
玉佩？墨容湛愣了一下，他在当初在坠入亡灵域之前，为何要将这个玉佩交给八道上仙，这个玉佩有什么值得珍藏的？
他的指尖落在花瓣上，顿时感觉到玉佩里面蕴藏流动的力量。
“这是什么？”墨容湛诧异地问，他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力量，但为何如此熟悉。
八道上仙说道，“小仙不知，只有您才是最清楚的，当初您说这是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东西，那应该……跟小夭有关吧。”
“你也知道小夭？”墨容湛抬眸看向他，所有人都记得小夭，唯有他忘记了。
不过，既然小夭就是叶蓁，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为何要将这个交给你？”墨容湛问，他心中还是有疑惑的。
八道上仙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
墨容湛看了他一眼，觉得当初自己应该对他十分信任，否则不会将关于小夭的东西交给他。
“你去过亡灵域吗？”墨容湛问道。
“去过……”八道上仙说，“当年陪您去过。”
墨容湛轻轻颔首，“那好，你就再陪我去一次。”
“……”八道上仙瞪圆眼睛，“少帝，您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墨容湛淡淡地问。
“鬼灵王会打死我的。”八道上仙叫道，他上次差点把鬼灵王心爱的骨头花给敲碎了，鬼灵王说了要把他炼成骨花，而且去一次亡灵域，气海的灵力消耗太厉害，他一点都不想去亡灵域。
墨容湛说，“就这样决定了。”
八道上仙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过不了两天，整个九天的上神都知道少帝回来了，前来求见的上神上仙络绎不绝，多少年了，九天从沉寂中苏醒过来，仿佛到处都变得生机勃勃了。
有人欢喜有人恼怒。
太帝就不喜欢看到九天的气氛因为墨容湛有所改变，他才是九天最高的统治者，那些人理应以他为尊才是，怎么能够把一个少帝当成信仰似的。
不过，太帝的不悦只有王母看得出来，其他人虽然知道他曾经猜忌过墨容湛，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太帝应该放下心中芥蒂，毕竟少帝是他的儿子。
“你要去亡灵域？”太帝召见墨容湛，一见面便不悦地开口询问。
“是。”墨容湛回道。
太帝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凭你如今的修为，还没去到亡灵域，便被那里的混沌侵吞，你难道不知道亡灵域在世界边缘，混沌包围，那里的鬼气会销蚀你的灵气，你还能活着出来吗？”
“我还是要去亡灵域。”墨容湛淡声说，丝毫不将太帝嘲讽的话放在心上。
太帝心口涌起一股怒火，他最厌恶墨容湛逞强的样子。
“你就不担心这点修为也没有了？朕丑话说在前头，你如今没有神格了，鬼灵王根本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你要是被他杀死一次，你就再没有机会转世投胎了。”太帝冷声说道。
“那太帝是要帮我到亡灵域取回记忆和神格吗？”墨容湛问道。
“那你是答应两个条件了？”太帝冷哼。
墨容湛笑了笑，“不可能。”
“你既不肯听朕的话，又敢指望朕替你去亡灵域。”太帝冷笑，这个儿子跟他半点都不相似，性子不知道是像谁的，倔强冷漠得让人厌恶。
偏偏九天的神将上仙对他却非常服从。
墨容湛的任何荣耀和殊荣，都是他赋予的，凭什么风头却都是墨容湛的。
“所以我自己去。”墨容湛淡声说，“不劳太帝费心了。”
“你……”太帝一阵气结，却对墨容湛无可奈何。
王母从大门外慢慢地走了进来，给太帝行了一礼，含笑说道，“太帝，既然儿子有这样的决心，我们应当支持才对，您不是经常这样教导他么，若是遇到一点挫折就退缩了，如何成为九天少帝。”
“王后对他倒是放心，不怕他以后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吗？”太帝心中惊讶，王母是最在乎这个儿子的，当初因为他袖手旁观让墨容湛去了亡灵域，王母还几千年没有跟他说过话，即使到了今日，她虽然表面恭敬，心里其实还是有怨气的。
“我怕。”王母坦诚地说，“儿子是我生的，他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要是能够阻止，当初他就不会进入亡灵域了。”
太帝哼道，“那你还让他去。”
“他在哪里失去的东西，就该在哪里找回来。”王母说，“亡灵域是危险，可是，如今哪里不危险，他不找回神格，闻天攻打九天，太帝要让谁带领神将迎战？您自己吗？那未免太给闻天面子了。”
“这……”太帝犹豫了一下，他倒是把闻天这个麻烦给忘记了，闻天跟九天的仇恨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够解决的。
王母说，“当年唯一能够跟闻天打成平手的，只有阿湛。”
太帝哼了一声，“随他吧，想去就去。”
“多谢太帝成全，那是不是该打开九天独有的天门，让他顺利去到亡灵域，您也知道，阿湛如今的修为根本过不去混沌天。”
“他的本事大得很，说不定能通过呢？”太帝说。
王母心里冷笑，还没见过哪个当父亲的这么巴不得儿子去送死的，“凭阿湛的能力，的确能够过去，但是如此一来便拖延时间，闻天……可是快苏醒了。”
太帝的脸色微微一变，“王母认为该如何便如何。”
“那我就做主，将阿湛以前的剑魂先还给他了。”王母说道。
“王后原来都已经安排了，今日就算朕不同意，你还是会这么做。”太帝冷声说。
王母含笑，“自然是有太帝答应最好了。”
即便不答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
第二千四百八十五章 燎洋岛
人间大陆。
关戒是闻天的这件事，叶蓁没有告诉明熙他们，她还是很难相信，关戒那样单纯得有些傻的孩子，居然就是闻天……
她几乎无法想象他苏醒之后是什么样子。
会统治人间大陆，会伤害其他人吗？
“娘！”明熙走了过来，他早就想来找叶蓁了，自从和卧生谈话过后，她便一个人站在甲板看着海面，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让他们继续往燎洋岛。
好像并不是很担心关戒的死活。
“嗯？”叶蓁回过神，转头看向明熙，“怎么了？”
“阿不为什么要抓走关戒？”明熙问道，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没有必要说太多的客套话。
叶蓁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明熙觉得他母亲在说谎。
“娘……”明熙皱眉，想要问得更清楚。
“别问了，我如今也不知如何跟你们解释，等到了燎洋岛自然有答案。”叶蓁说。
明熙问道，“关戒跟闻天是不是有关系？”
叶蓁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样想？”
“卧生他们对他很关心，还有白意……”明熙想了想，他之前便有疑惑，卧生他们对关戒好得太不寻常，就算关戒看起来傻憨憨的，卧生他们是血魔，再保护凡人都不会才见面就特别关注。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等到了燎洋岛自然就清楚。”叶蓁说，并没有立刻将真相告诉明熙。
明熙见叶蓁并没有反驳，便知自己的猜测**不离十了。
关戒被抓走之后，他们在海上也没有再遇到阻碍，什么海妖都没有出现，一帆风顺没有再看到冰山，一整天过去，他们已经接近燎洋岛了。
“前面就是燎洋岛。”叶淳栋说道，“这里只是华国的一个小渔岛，岛上的百姓不多，整个小岛就两百多人，平日就靠捕鱼为生，我住过几天，百姓都很淳朴善良，岛上也很安静漂亮。”
这里还应该很安静，不然皇甫宸不会住下的。
皇甫宸就喜欢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先靠岸，你知道怎么找到皇甫宸吗？”叶蓁问道。
“知道，他们就住在海边。”叶淳栋说，“不过如今却不知道还住不住在那儿。”
叶蓁也担心阿不已经带着皇甫宸他们离开燎洋岛，他们过来根本找不到人。
他们的船慢慢地靠近海边，火凰将锚丢进海里，沙滩上有渔民在晒渔网，看到有陌生的大船靠近，纷纷好奇地站了起来，朝着大船张望着。
为了不惊吓到渔民，叶蓁他们选择用小船上岸，免得直接飞过来吓到他们。
“怎么去？”火凰问叶淳栋。
叶淳栋指着另一边的海滩，“从那边过去，他们住在海边的山上。”
“阿不没有伤害这里的凡人。”叶蓁低声说，这个小岛的渔民看起来很安居乐业，不像知道岛上有大妖兽的样子。
卧生低声说，“阿不只是性子孤僻，其实不凶残。”
叶蓁没有答话，一切还要找到美人鱼再说。
“她把关戒抓走做什么？”火凰问道，“她该不会想利用关戒威胁我们吧？”
就凭一个关戒，怎么可能威胁得了他们！
“不是威胁。”卧生说，他目光深沉地看向远处一座山峰，那山峰就在海边，山的另一边就是悬崖，船只根本无法从这里靠岸。
在山腰的位置，有一间竹屋。
“那就是皇甫宸住的地方，不过我上次只是经过，没有上去过，是皇甫先生下山与我见了一面，我便离开了。”叶淳栋说道。
“你别上去了，留在这里吧。”叶蓁说，“我们上去就行了。”
叶淳栋想到不久前看到的螣蛇，他怕自己跟着上去只会添麻烦，“那我等你们。”
“没有阿不的气息。”卧生低声对叶蓁说。
“那也要去看看。”叶蓁说道，她看向澪儿，“澪儿，你之前见过阿不，能知道她在哪里吗？”
澪儿纤细的手指指向山峰，“那里。”
美人鱼再厉害，也比不过真龙。
叶蓁便不再迟疑，运转灵力，往山峰上疾驰而去。
梵梵和卧生对视了一眼，两人急忙跟上。
转瞬间就来到竹屋的外面，竹屋外面还种着一排排紫竹，叶蓁差点以为这里是皇甫宸以前住的十里坡。
阿不就蹲在门边，正在晒着虾干，她和之前叶蓁见到的并没有两样，还是十五六岁鲜嫩可爱的样子，看起来怯弱柔软，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意。
如果不是已经确定她的身份，叶蓁是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小女孩跟大妖兽联想到一起的。
“阿不！”梵梵脱口而出，“真的是你！”
相对梵梵的激动，阿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害怕地看着他们，往连退去。
“她怎么了？”梵梵一愣，这跟她印象中的阿不完全不一样啊。
“别进去。”卧生拉住梵梵，他已经确定眼前的阿不就是他们认识的旧人，但她为何装出这副模样，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等一等！”
澪儿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等什么啊，她就是阿不啊。”
不等卧生说话，澪儿已经推开篱笆的门，“阿不，阿不！”
明熙跟在澪儿的身后，他倒是不担心阿不伤害澪儿，毕竟当初在元国的时候，阿不见到澪儿还诚惶诚恐地跪下行礼。
竹屋里面的门打开了，一抹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特别是看到明熙的时候，他更加诧异，“明熙，你们怎么……”
“师父，你没事就好。”叶蓁看到皇甫宸安好的样子，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担心阿不会伤害他的。
皇甫宸听到叶蓁的声音也是愣住了，他抬眸看了过来，“夭夭，你们怎么来了？”
“先生，我们来找阿不。”明熙指着他身后的小姑娘，“她可不简单啊，她是个大妖兽。”
“明熙，你在说什么呢。”皇甫宸失笑，觉得明熙是在开玩笑。
叶蓁走了过来，“我们真的是来找阿不的。”
皇甫宸微微蹙眉，他了解叶蓁，知道她没有重要的事不会出现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千四百八十六章 信不过其他人
皇甫宸看到叶蓁身边多了两个以前不曾见过的人，明熙和澪儿是见过的，叶淳栋也是熟人，唯有刚刚叫阿不的年轻女子和那个男子是生面孔。
他们是谁？好像认识阿不。
“先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慢慢跟您说。”明熙说道，看样子皇甫宸还不知道有妖兽这回事。
是这里不曾出现妖兽，还是阿不将皇甫宸保护得太好，还是……那些妖兽感应到阿不的气息不敢出现。
皇甫宸的目光落在叶蓁的身上，他是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又再次见面了。
他将他们都请到竹屋里。
“寒舍不大，怠慢各位了。”皇甫宸谦逊地说，看向阿不，“阿不，去煮茶。”
阿不怯怯地看了澪儿一眼，低着头到后面去煮茶了。
叶蓁望着阿不的背影，心想如果她真的是大妖兽，那未免假装得太好了，居然还能够像个端茶倒水的丫环一样，听着皇甫宸的吩咐。
“她……”梵梵感到不可思议，那确实是阿不没错，上古时期，阿不在他们战营的地位不低，她的战斗力是在大妖兽中排得上前三的，除了尊主，从来无人能够左右她。
梵梵忍不住看向皇甫宸，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却没有任何灵力的男子，他是长得很好看，但只是个凡人，阿不为什么肯听她的话？
那还是阿不吗？
皇甫宸低声问叶蓁，“夭夭，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一直没有……去别的地方吗？”叶蓁问道，皇甫宸是真的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对外界任何事情都一概不知吗？
“也有一两年了。”皇甫宸含笑说，“这里挺好的，安静不闹。”
叶蓁又问，“你是当真不知道外面如今发生什么事？”
皇甫宸微微皱眉，不明白叶蓁为何要这样问。
“先生听说过妖兽吗？”明熙问道，“您知道外面如今到处都是妖兽吗？”
“妖兽？”皇甫宸愣住了，他看向叶蓁，想确定是不是明熙在开玩笑，他在这里并不曾听说过什么妖兽。
叶蓁淡淡一笑，“看来你什么都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我在这里的生活比较简单。”皇甫宸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自从来到华国，一直在这里住着，每天的日子都很简单，真的没有听说什么妖兽。
“先生确实是很简单。”明熙说道，简单得好像什么都被隐瞒住了。
皇甫宸皱眉说，“夭夭，你有什么便直说吧。”
“阿不可有带回什么人？”叶蓁低声问。
“她一直跟我在一起，见到陌生人都觉得害羞，怎么会带人回来。”皇甫宸惊讶地说。
火凰忍不住叫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是上古的大妖兽，你被她骗了，她昨天差点让我们来不来，还把关戒给抓了。”
皇甫宸的脸色一沉，“不可能，她昨天一直在屋里，哪里都没去。”
更没有带什么人回来。
“你知道她是美人鱼。”澪儿娇声地开口，“她就是妖兽。”
“胡说！”皇甫宸猛地站了起来，他知道阿不与凡人不同，却从来不觉得她是妖，这几年来，她一直那么乖巧怯弱，他不觉得她是坏人。
澪儿认真地说，“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美人鱼的样子。”
“我救她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是这样，没有再……变成美人鱼。”皇甫宸说道，“你们说的什么妖兽，绝对不会是她。”
“锦国，齐国，北冥国都已经没有了，地宫里的血魔出现，这三个国家的帝王便是去紫气，明玉一统天下，水一琛差点修炼成为黑血魔……”叶蓁简单地说起中原发生的事情，“……我们是来找应泱的，后来才知道阿不有可能是上古时候的大妖兽，我们一路来华国的路上遇到不少海妖，而且还出现冰山。”
皇甫宸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跟阿不又有什么关系？”
“先生，您还不明白吗？是阿不在阻拦我们，不想要我们来找你，而且她还以螣蛇的真身模样把关戒抓走了。”明熙叫道。
他理解皇甫宸想要袒护阿不的心情，如果不是一路上遇到的险境，他都不相信阿不会是大妖兽。
这时，阿不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她还是胆小怯弱的样子，将茶盘放下后，乖巧地站到一旁，似乎他们刚才听的话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只是在门外煮茶，他们说的话，她是完全能够听到的，更别说她还是美人鱼。
真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大妖兽。
梵梵和卧生对视一眼，他们是认出眼前的阿不就是他们知道的那位，但是，气质看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那个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阿不，可不是这样的。
“你把关戒带到哪里去了？”火凰逼近阿不，目光盯着她问道。
阿不被惊吓到了，瑟缩着躲到角落，用力地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皇甫宸立刻来到她的身边，不悦地看着火凰，“不要吓到她。”
“她是大妖兽，怎么可能被我吓到！”火凰不甘心地叫道，阿不分明是在装可怜啊。
“火儿！”叶蓁低声叫道，“别过去。”
皇甫宸不相信阿不就是大妖兽，他已经将她当家人看待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阿不留在皇甫宸身边的真正目的。
“夭夭，那就是大妖兽美人鱼。”火凰跺脚叫道。
“她是美人鱼，但没有害过人。”皇甫宸说。
明熙低声说，“她差点就让我们死在海里。”
皇甫宸严肃地道，“无凭无据，不可乱说。”
“先生，我们只想知道，她把关戒带到哪里去了。”叶蓁说，如果皇甫宸不肯相信，阿不就不承认，他们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你有带人回来吗？”皇甫宸低头问着阿不。
阿不轻轻地摇头，害怕地缩在皇甫宸的身后。
叶蓁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再来。”
“夭夭……”皇甫宸无奈地开口，“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叶蓁说道，“但我信不过其他人。”
第二千四百八十七章 试探
叶蓁说得很直接，她信不过这个阿不，虽然她没有承认她就是大妖兽，但她这样软弱胆小的样子，让她觉得很违和，她是美人鱼，这点毋庸置疑，美人鱼怎么可能连凡人都害怕。
太假了！
皇甫宸不了解美人鱼的历史，才会被阿不给蒙蔽了。
阿不并没有伤害皇甫宸，反而像是在暗中保护他的平静生活，所以叶蓁无法在这里强迫美人鱼承认她就是大妖兽。
即便她是大妖兽，这些年来，华国并没有发生妖兽作乱的事，她更没有理由指责她。
她只是阻止他们前来燎洋岛而已。
皇甫宸目光深幽地望着叶蓁，又低头看着阿不，他相信叶蓁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更不会随便说阿不是大妖兽，她一定是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夭夭，我们单独谈谈。”皇甫宸低声说。
“好。”叶蓁颔首，她的视线却是落在阿不的身上，如果她就是闻天身边的大妖兽，一定会发现她和小夭长得相似，连卧生他们都觉得她是小夭，阿不必然也会这么觉得。
阿不似乎很害怕离开皇甫宸，在听到他的话，双手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衣袖。
“在这里等我，没事的。”皇甫宸低声地安抚，将阿不的手轻轻地拿开。
他跟叶蓁走出竹屋，走到悬崖旁边去说话了。
阿不紧跟到门边，目光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
“你不用指望能够听到他们说什么，小夭肯定不会让你听到的。”梵梵盯着阿不说道，“现在小夭不在这里了，那个什么皇甫宸也不在，你用不着再装出小可怜的模样，你到底把关戒带到哪里去了？”
“对，关戒呢？”火凰瞪着阿不问道。
阿不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眼睛依旧只看着皇甫宸。
“你知道她是小夭。”梵梵继续说道。
“阿不，尊主在哪里？”卧生终于也开口问道。
火凰怔愣地问，“什么尊主？闻天吗？你们知道闻天在哪里？”
明熙沉默不语，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阿不抓走关戒不是因为想要威胁他们，而是因为关戒就是闻天。
还没有苏醒的闻天。
阿不的手指着门口，目光平静地望着卧生。
意思很明显，她是要他们滚。
“你不会无缘无故留在一个凡人的身边。”卧生不为所动，他看向皇甫宸的背影，在心里猜测着这个凡人男子会是谁。
他听明熙说过阿不，是皇甫宸在湖边发现的，之后便一直留在皇甫宸的身边，阿不是从荒芜地狱来的，她来凡间必定是为了找尊主。
那为什么她没有去找关戒，而是留在皇甫宸的身边？
以阿不的能耐，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救她，她是有目的留在皇甫宸身边的。
皇甫宸……
卧生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深究起来。
“对啊，你为何要留在先生的身边？”明熙同样在猜测着，一红一黑的眼眸变得锐利起来。
阿不瞪着他们，一直指着门口要他们离开。
“除非……”明熙勾唇淡淡地说，“先生和你们的尊主有关系。”
卧生的脸色微沉，连明熙都看出来了，阿不对皇甫宸的确不同寻常。
阿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看向皇甫宸，希望他能够快点把话说完。
“你到底想要要对先生做什么？”火凰盯着她问道。
澪儿走了过来，她来到阿不的面前，虽然她掩盖了真龙气息，但美人鱼不同其他妖兽，美人鱼本来就是龙族的仆人，轻易就能够认出她的身份。
她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挡在门边，不让澪儿看到皇甫宸。
“你不是哑巴。”澪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阿不，美人鱼是没有哑巴的，而且他们的声音犹如，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能蛊惑人心，“皇甫宸知道你不是哑巴吗？”
阿不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看到澪儿便下跪，她虽然警惕着，眼中却没有惧意。
另一边，叶蓁和皇甫宸在结界里面说着话。
“夭夭，我了解阿不，她不是坏人。”皇甫宸为阿不说着话。
“我知道。”叶蓁点头，“你没有见过妖兽肆虐残害凡人的景象，如果没有应泱的妖令旗，妖兽根本不受控制，他们想要统治整个人间大陆……”
皇甫宸闭上眼睛，他的确不知道中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华国并没有出现妖兽……”他低声说。
“那是因为阿不。”叶蓁肯定地道，“她不想让你看见，她在保护你。”
皇甫宸诧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是大妖兽，不会无缘无语留在你的身边。”叶蓁肯定地说。
“夭夭，我觉得你误会阿不了……”皇甫宸无奈地说。
叶蓁没有回头，她知道阿不肯定在关注着这边，“你信得过我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如果我信不过你，还能相信谁？”皇甫宸说道。
“阿不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胆小怯弱，她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叶蓁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从荒芜地狱专门来找你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皇甫宸微微皱眉，“夭夭……”
“我们来试试就知道了。”叶蓁对着皇甫宸眨了眨眼，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用力一推。
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就算皇甫宸有武功，掉进海里也会难保一命。
何况，谁也不知道海里有没有海兽。
阿不看到这一幕，猛地握紧双手，她知道叶蓁实在试探。
可是，叶蓁只是冷漠地看着皇甫宸下坠，眼底一片冷漠。
如果皇甫宸死了……
阿不终于忍不住，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皇甫宸的身边，在他坠入海底之前，将他给搂住了。
皇甫宸震惊地看着阿不。
叶蓁看到这一幕，心口一松，如果阿不再不出手，她就要自己去救皇甫宸了。
阿不将皇甫宸救上来，目光冷厉地看向叶蓁，她要杀了这个女人。
卧生在她出手之前挡在叶蓁的面前，“阿不，你知道小夭不会杀他的。”
“阿不！”皇甫宸喝住她，“不许伤夭夭。”...
第二千四百八十八章 依旧沉默
阿不最听皇甫宸的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虽然不喜欢叶蓁，但因为皇甫宸开口了，所以她收回手中的长剑，乖巧地站到皇甫宸的身边。
这是皇甫宸第一次看到阿不露出这样的神色，锐利，凶狠，充满了攻击性，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怯弱胆小的样子，她下一瞬可能会杀死叶蓁。
“这才是我以前见过的阿不。”梵梵低声说，说真的，她还真没看过阿不怯弱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她是见过阿不亲手杀死神将的，那狠戾恐怕连男子都比不上。
“关戒呢？”叶蓁问道，已经不用去问阿不究竟是不是上古时期的大妖兽，答案很明显，卧生和梵梵都不会认错人的。
可是，她把关戒带到哪里去了，如果关戒就是闻天的话，阿不怎么会留在皇甫宸的身边。
“阿不，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抓了关戒吗？”皇甫宸问道，虽然知道阿不就是他们说的妖兽，他心中却没有觉得害怕，因为他很清楚，阿不是不会伤害他的，如果她会伤害他，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杀死他了。
至少，阿不对他是善意的。
他无法因为她的身份便对她生分，甚至因此延误她。
阿不看了皇甫宸一眼，只是轻轻地摇头，却一句话都不说。
“你是没抓他，还是不肯说？”皇甫宸问道。
“我们是亲眼看到她抓走关戒的。”火凰说。
阿不只是抬眸望着皇甫宸，紧抿着唇瓣不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叶蓁低声问，“关戒不一定是你要找的人。”
“夭夭，让我来问她，她不会说话。”皇甫宸低声道。
叶蓁摇头一笑，皇甫宸对阿不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相处这么多年，他居然不知道她并不是哑巴。
“美人鱼没有哑巴，她会说话，只是从来不说。”叶蓁说道。
皇甫宸愣了愣，诧异地看着阿不，“是真的吗？”
阿不面色冷漠，倔强地撇开脸，依旧不肯开口说话。
“你先把关戒放出来。”叶蓁说，她觉得想要从阿不的口中打探闻天的秘密是不可能的，她不会说的，但关戒如今还不知道被他关在何处，至少要先将关戒救出来。
不管关戒是不是闻天，他还没有苏醒，那他就只是凡人。
“阿不？”皇甫宸皱眉看着她。
卧生一直没有开口询问，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阿不抓走关戒，却仍然留在皇甫宸的身边，他隐隐觉得这个凡人才是跟尊主最有关系的。
可是，他不但跟尊主长得不像，甚至连一点气息都不相似，他完全看不出皇甫宸的身份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都已经被戳穿身份了，还不肯把关戒放出来。”火凰没好气地说。
叶蓁看向卧生，她觉得阿不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她猜不到究竟是因为什么。
“阿不，关戒呢？”皇甫宸又问了一句。
阿不漠然地撇过脸，摆明不会交出关戒的样子。
“就算你是妖兽，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但你不能伤害人。”皇甫宸放轻了语气，“把关戒放了。”
叶蓁望着阿不还显得年轻稚嫩的脸庞，以前她以为阿不只是个还没长大小姑娘，却没想到她是已经活了上万年的美人鱼大妖兽，不，听说她不仅仅是妖兽，而是半神半妖，她的父亲是九天的人，正因为跟美人鱼有了首尾，这才导致美人鱼被灭族。
想要阿不交出关戒恐怕不容易，她抓走关戒必然有原因。
这个原因可能跟皇甫宸有关系。
关戒和皇甫宸……他们跟闻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说就算了。”叶蓁淡淡地说，“师父，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皇甫宸对阿不也有些恼怒，他和阿不相处这么久，居然都没看出她一直是在假装怯弱的。
听到叶蓁的话，他压下心口的不悦，低声问，“什么事？”
“我想去北境城的皇宫一趟，你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叶蓁问道，眼角扫到阿不的秀眉蹙起来，显然是不想皇甫宸跟她离开的。
皇甫宸问道，“你要去找齐聿吗？”
“倒也不是。”叶蓁说，“听说北境城那边出现了个海底王宫，也不知道跟我要找的人有没关系，所以想要去看看。”
“好，我跟你们去。”皇甫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哪里会看不出叶蓁是在试探阿不，他心里也是生气阿不骗了他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阿不着急地看着他，用力拉住他的衣袖，一直摇头不想让他走。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启程吧。”明熙说道，不给阿不留下皇甫宸的机会。
“你跟我们一起去吗？”皇甫宸问阿不，“如果你不想离开的话，那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阿不冷冷地看了叶蓁一眼，她不想让皇甫宸跟叶蓁在一起，这个女子不敢是前世今生，都是个不祥的人，只会害了别人。
叶蓁同样面色冷然，她是一定要逼阿不说出实话。
如今她不说，总会有说的时候。
“走吧先生。”明熙催促着。
皇甫宸看了阿不一眼，“好。”
阿不没有办法，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她怎么放心让皇甫宸单独跟他们离开。
卧生和梵梵看了一眼，心中更加确定皇甫宸恐怕身份不是那么简单，否则阿不不可能这么紧张他的。
叶蓁没有再让阿不交出关戒，反正她是不会交出来的，而且也不会将关戒藏在竹屋里面，等时候到了，她肯定会把关戒放出来。
她相信阿不抓走关戒不仅仅是想要关起来。
“阿湛呢？”皇甫宸在上了船之后，才想起没有看到墨容湛。
叶蓁神色落寞，勉强笑道，“他去荒芜地狱了。”
阿不听到这话，秀眉紧蹙起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皇甫宸问道。
“我也不知道。”叶蓁笑了笑，“我给他传了信，一直没有回音。”
皇甫宸闻言沉默下来，他不太理解叶蓁是怎么传信给墨容湛的，但他知道，墨容湛和叶蓁都经历了他无法想象的事情才走到今日的。
他很想知道，中原那边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第二千四百八十九章 开口
开船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不过这对叶蓁他们来说并没有影响，他们还是能够照着航线前往北境城的。
阿不一个人蹲坐在甲板角落，不知是在跟皇甫宸赌气还是怕被问起关戒的事。
卧生来到阿不的身后，虽然他们曾经都是尊主的心腹，但他跟阿不从来不熟悉，印象中，他好像都没有听过她开口说话。
但她是最忠心于尊主的，没有之一。
所以，卧生怀疑皇甫宸的身份，当年他们都被封印之后，尊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概只有一直跟在尊主身边的阿不最清楚了。
阿不忽然回过头，目光冷厉地看着卧生，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那眼神很明显是在叫卧生滚。
“你不想让我们见到皇甫宸，是因为小夭吗？”卧生低声开口问道，他们两人之间有结界，即使在船舱里的明熙都听不到。
虽然明熙他们如今正竖起耳朵准备听着。
阿不回过头没有理会卧生，卧生却知道她这个反应是他说对了。
“兕说尊主没有心魂，所以无法苏醒，所以才成了关戒傻憨憨的模样，你知道尊主的心魂在哪里，对吗？你只是不想让尊主苏醒之后看到小夭，怕小夭又会成为尊主无法放下的心结。”卧生继续说着。
“你想过没有，即使你阻止小夭出现在尊主面前，以后尊主醒来，他同样会知道小夭已经转世重生，他会去找她的。”卧生说道。
阿不冷冷地看着他，她不喜欢小夭，这个女人任何时候都只会是负担。
“我们的苏醒，荒芜地狱那些大妖兽的苏醒，是不是都跟你有关？”卧生问道。
阿不只是挑了挑眉，却是承认的意思。
“原来你就是弑天……”卧生苦笑摇头，“墨容湛去找荒芜地狱就是要找你，你应该不知道，墨容湛……可能是少帝的转世，他如今已经是小夭的丈夫，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卧生以为他说出这件事会让阿不感到震惊，但她的神色寻常，仿佛早就知道的样子。
“我差点忘记了，你之前就见过小夭和墨容湛，你什么都知道了。”卧生苦笑，阿不什么都知道了，却掩饰得很好，滴水不漏，完全没有让人看出来。
“你就不怕……少帝在荒芜地狱恢复记忆吗？”卧生问。
阿不嘲讽地挑了跳唇，不以为然地冷笑着。
“你不肯说便罢了。”卧生淡淡地说，“如今的小夭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夭，你想要让尊主远离她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皇甫宸还是关戒，他们都喜欢小夭。”
阿不的脸色一变，想起皇甫宸的确是喜欢叶蓁的，叶蓁才一句话而已，他居然就答应跟她去北境城了。
“带着她，离开。”阿不的唇瓣微动，发出一道如吟唱般好听的声音。
卧生第一次听到阿不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声音……原来是阿不的！
以前和神族战斗的时候，有时候会传来一道好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吟唱，每次吟唱声传来，神族的人都会僵住一瞬间，给他们争取不少机会。
他还以为是哪个妖兽的功法。
原来是阿不的声音。
阿不说完这句话已经站了起来，径自去船舱找皇甫宸了。
卧生追了上去，“阿不，你要我带小夭离开，总得有理由，皇甫宸跟尊主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有！”阿不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他。
“不可能！”卧生肯定地摇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阿不冷笑一声，不再开口说话。
卧生说道，“你阻止不了尊主和小夭相遇，你很清楚，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恩怨没有解决。”
“她只会让尊主伤心。”阿不面无表情地说。
“就算如此，那也是尊主的选择。”卧生说道。
阿不没有再理会他，低头走进船舱。
……
……
叶蓁和皇甫宸还在说话，关于妖兽的，关于中原的，还有关于血魔和闻天的，叶蓁都跟皇甫宸解释了。
饶是皇甫宸是再淡定的人，都被叶蓁的话惊得心情难以平静。
原来他这几年生活的地方简直犹如世外桃源，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传到他的耳边，看来是他过得太闭塞了。
“……明玉还太小了。”皇甫宸低声说，他是见过明玉的，那是娇生惯养，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居然就能够一统天下了。
皇甫宸心疼明玉要承担这样重大的责任。
“那也没有办法。”叶蓁苦笑，她也舍不得明玉小小年纪就去承担整个天下的责任，可只有她身上带着紫气，只有她的紫气能够保护百姓。
“你说燕小六被抓走了，那人是谁？”皇甫宸问。
叶蓁轻轻摇头，“只知道他是上神大陆的帝君，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不过，肯定不是好人，否则不会让叶薇修炼成为血魔，更不会抓走燕小六，还挑唆妖兽去攻打京都城。”
她不是梵洛的对手，否则让她看到梵洛，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
皇甫宸心底涌起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他就算想要帮叶蓁，都不知怎么帮她。
“你不是想要见水一琛吗？我带你去见他。”叶蓁说道。
“好。”皇甫宸点头，当初叶蓁莫名失踪，他和水一琛开始的时候，做任何事情还能有商有量，后来他发现水一琛并不是真心想要跟他商量，他有自己的主意，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改变。
他以为水一琛成为元国的皇帝之后，他的野心就得到满足了。
看来他还是低估水一琛了。
水一琛还是被关在船舱的底层，他挺直腰背坐着，没有再试图逃跑，他清楚自己是跑不掉的。
叶蓁对他还是很警惕，不让卧生和梵梵以外的人靠近他。
“你在外面跟他说话就好了，别进去。”叶蓁对皇甫宸说道，“免得他伤了你。”
皇甫宸苦笑，他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水一琛伤到。
水一琛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叶蓁和皇甫宸。
“原来是老熟人。”水一琛淡淡笑了起来，目光更加阴沉忧郁。
第二千四百九十章 疑虑
水一琛直直地盯着皇甫宸，倒是有些意外在这里见到他，叶蓁从来没说她是要去找谁，他还以为只是要去北境城。
“别来无恙。”皇甫宸却是差点认不出眼前的水一琛的，他认识水一琛已经很多年了，从他是意气风发的华国将军，到后来成了南州首屈一指的首富，再到后来的元国，他和水一琛原是好友，后面两人心中却有了隔阂。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想最终成为敌人，所以选择逃避。
不过，看来水一琛的野心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更大。
“你看我像是别来无恙的样子吗？”水一琛冷笑着嘲讽，“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别来无恙吧，根本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皇甫宸抬眸打量着水一琛，如果不是对他十分熟悉，他真的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水一琛。
以前水一琛虽然眼神锐利深沉，却生得俊朗潇洒，哪像如今这个样子，不但目光阴鸷，还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接近的阴森森气息。
如今的水一琛当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皇甫宸低声问，水一琛本可以过得意气风发，却选择了一条让人意想不到的路。
“为什么？”水一琛笑着反问，“还需要问吗？夭夭什么都跟你说了吧，那她跟你说过，她根本不是陆夭夭，而是早该死的叶蓁了吗？她跟你说过，她能够长生不老，等你老死了，她依旧这个样子不会改变，若是你，你甘心吗？”
皇甫宸听到水一琛这么问，心中反而生出一丝怜悯，如果当初水一琛没有去元国，依旧在南州当他的商人，或许他就安于现状，不会再有什么野心，得一便想得二，人的野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
他曾经也有一丝奢望，但他很清楚仅仅只能是奢望。
水一琛陷得太深，根本看不明白，有些人是他强求不来的。
“从来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资格不甘心？”皇甫宸反问道，“你不甘心的只是你自己的奢望得不到满足，那是你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
“呵呵，我差点忘记了，你皇甫宸一直都是圣人。”水一琛冷笑，“那我今日也告诉你，除非你们把我杀了，否则我该怎样还是会怎样的，我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叶蓁面色冷凝地看着他，对于水一琛的执念是真的感到厌恶，“水一琛，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吗？如果能够杀了你，你以为我会饶了你？你欠沈洛阳的，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水一琛闭上眼睛，“既然此时不杀我，那就滚。”
“我们走吧。”叶蓁对皇甫宸说。
两人一同走出船舱，在外面遇到前来找皇甫宸的阿不，还有阿不身后的卧生。
阿不的面色冷漠，特别是看到站在皇甫宸身边的叶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找我吗？”皇甫宸淡淡地问道，他心里是生气阿不的隐瞒，但并不是介意她是大妖兽的身份，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别人害怕她，他对她却没有觉得害怕，好像已经相处习惯了。
阿不看了叶蓁一点，轻轻地点头。
“何事？”皇甫宸问道，他知道阿不会说话，便不再教她手语了。
他为了方便两人的交通，还特意教她手语的。
阿不皱眉又看了叶蓁一眼，希望皇甫宸能够将无关杂人等打发走。
“夭夭是自己人，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有何事你便直说。”皇甫宸淡淡地说道。
“……”阿不有些不悦，她低下头不说话，和皇甫宸相处得久了，她已经忘记小夭的存在，以为重生转世之后，一切都会有不同的。
她几乎以为……可以只有他们，不会有外人的介入。
没错，对于她来说，小夭就是外人。
皇甫宸不喜欢阿不对待叶蓁的态度，在阿不的眼中，好像叶蓁才是坏人。
“不去北境城。”阿不在皇甫宸要离开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声音真是好听！
叶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优美悦耳的声音。
难怪都说美人鱼的声音能够蛊惑人心，这样犹如吟唱般的声调的确是能够让人沉醉其中的。
皇甫宸的眼中闪过诧异，他没想到阿不的声音这么盈盈悦耳，她既然会说话，却在他面前装了几年的哑巴。
阿不知道皇甫宸会怪责她，她倔强地看着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她不是故意在他的面前装哑巴，她本来就不喜欢开口说话，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是哑巴了，她只不过是将错就错。
“我们已经出发了，没有回头路。”皇甫宸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拦着他不去北境城。
“还不是时候，我带你回去。”阿不说道，她不想让皇甫宸在这个时候去北境城看到那个王宫，更不想他和小夭相处。
皇甫宸皱眉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何不让我去北境城？”
“我……”阿不犹豫起来，因为有叶蓁在场，她很多话都不能说。
“你抓走关戒，是不是关戒跟他有关系？”叶蓁忽然问道，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阿不这么关心皇甫宸，而且言语之间，她总觉得阿不对皇甫宸的态度不像是恋慕，反而……更像一个属下。
难道皇甫宸跟闻天也有关系吗？
这个猜测让叶蓁的心有些沉重，她不希望皇甫宸跟闻天有任何瓜葛。
如果有一天她需要和闻天对立，那岂不是要跟皇甫宸对立？
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没有！”阿不飞快地回答，却更加暴露了心底的秘密。
叶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夭夭，关戒和我会有什么关系，我对他并不熟悉。”皇甫宸低声说，他以前是见过关戒的，那时候关戒还是个少年，他就在陆翎之的身边，后来听说失踪了。
没想到会被叶蓁收留了。
“我想，这个答案只有阿不最清楚。”叶蓁盯着阿不说道。
如今大概除了阿不知道皇甫宸跟闻天的关系，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连卧生都不知道。
她听他说过，上古血魔被封印之后，闻天才彻底消失的。
那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千四百九十一章 未知
如果可以，叶蓁想要用各种方法逼阿不说出皇甫宸跟闻天的关系，可她又怕答案是她最不想知道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明明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却因为自己心里的胆怯而裹足不前，不敢去触碰最真的答案。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阿不说还是不说。
可她又很清楚，逃避是没有用的。
皇甫宸看向阿不，他希望阿不能够说实话。
阿不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关系。”
“那你为何要抓关戒？”叶蓁不相信阿不的话，她没有说实话，关戒只是最寻常不过的凡人，而且憨傻憨傻的并不招眼，阿不抓他作甚？
“我没有！”阿不否认，不肯承认关戒是被她抓走的。
“既然你说没有，那我便信你，日后若是被我发现是你抓了关戒……”皇甫宸看了阿不一眼，“那你便离开吧。”
听到这话，阿不的脸色一阵发白。
叶蓁这会儿更加确定阿不是有事隐瞒，不过，想要她亲口说出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反正他们还要继续相处，总会让她说出真相的时候。
“师父，我去找明熙。”叶蓁说，反正再怎么逼阿不也没有用，她是不会说的，正确来说，肯定是还不到时候说出真相。
那她就且耐心等着，看她带什么时候才肯说出真相。
大概因为阿不在船上的原因，他们这一路去北境城居然一帆风顺，别说是遇到海妖，甚至连大风大浪都没有遇到，可见他们之前在海上遇到的种种都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刁难的。
叶蓁观察阿不和其他人的相处，在皇甫宸面前，她是低眉顺耳，什么都愿意听皇甫宸的教导，好像依旧是那个怯弱胆小的小姑娘，但只要皇甫宸不在，她眼中的顺从便会被冷漠替代，就算是梵梵跟她说话，她都是冷漠以对，经常一句话都不说，冷漠得像冰块。
梵梵倒是不在意，倒是上古的时候，阿不就是这个样子，只有在尊主面前好一点。
可皇甫宸不是闻天，阿不为什么要对他这么顺从？
“你们以前……是住在宫殿中吗？”难得有这样平静的天气，叶蓁联系不到墨容湛，为了不想让不安笼罩自己，只好找点话题分散注意力。
“我们以前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看的宫殿，比较简单，不过却很结实，墙壁都是注入黑铁水的，比京都城的城墙坚固多了，尊主喜欢住在山上，我们就开辟了一座山当大本营，说起来，还真是想念在天堡。”
“在天堡？”叶蓁的心尖在听到这三个字的微微一缩。
卧生解释，“是我们以前的地方，因为是将在天山开辟了成为城堡，便起名在天堡，过去那么多年，在天堡也不知还在不在。”
“肯定在的啊。”梵梵叫道，“在天堡可是连神将都攻打不进来的，怎么可能被凡人破坏了，不过，好像中原没有在天堡呢。”
叶蓁忽然就想起在北境城忽然出现的宫殿，他们说的在天堡，不会被沉到海底，然后突然出现在华国的……宫殿吧？
“在天堡是在海边吗？”叶蓁不留痕迹地问道。
“不是啊，不过离海边倒是不远。”梵梵叹了一声，“毕竟过去这么多年，谁知道在天堡究竟哪里去了呢。”
叶蓁看向坐在角落不说话的阿不，她隐隐觉得阿不肯定是知道在天堡的。
而且她不想他们这些天去在天堡。
“先生，你知道华国的国土扩大了好几倍吗？”明熙依旧是好问学生的样子，跟在皇甫宸的身边问着。
“我知道华国发生过地震海啸，却不知道竟日海岛上移了。”皇甫宸无奈地说。
海岛上移，陆地的面积自然就多了。
明熙心想皇甫先生还真的被美人鱼保护得真好，连这件事都隐瞒着。
“难怪您连海底冒出来的宫殿都没见过，听说神秘得很，华国皇上都下令封锁了。”明熙说。
安歌瞥了明熙一眼，“就算封锁了，你想要进去游览一圈也不是不行的。”
之前被留在船上看守水一琛的安歌如今有些不爽，他已经知道阿不的身份，自然猜到是她将他困在海龟小岛上，偏偏他虽然是圣人，却还不是大妖兽的对手，他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同坐一条船，怎么想怎么不爽。
因此对皇甫宸也难有好脸色。
阿不感到安歌对皇甫宸的不敬，冷眸看了过来。
安歌却根本不在乎，他还巴不得这个美人鱼过来杀他，如此一来还能知道她的底细。
“你说的是，若是我想进去，齐聿是会同意的。”皇甫宸说，并没有将安歌的话放在心上，他听说安歌被困在海上一年多，很可能是阿不做的，对此他是有点愧疚的。
“二哥，你不是去看过吗？那海底王宫可有特别的？”叶蓁问向叶淳栋。
叶淳栋挠了挠额头，他是跟叶亦清去看过的，但那只是个从海底冒出来的宫殿，虽说是宫殿，看起来也不太像，而且都已经长满水草，到处都透着阴沉腥臭的味道，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近前看过的。
有什么特别的吗？
“好像……是凿山而建的，非常奇怪的建筑，要是换了现在恐怕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才能完成，不，恐怕都无法完成呢。”叶淳栋说道，“最奇怪的是，我们都进不去，那个门锁好像是坏的，谁也打不开，用什么方法都不行，本来想要从窗口爬进去，还没到窗口就摔下来，就是因为这样才封锁的。”
听起来很悬乎！叶蓁看向卧生，见他面色寻常，仿佛并不觉得出奇，心想他可能知道这个是什么宫殿。
“还能有这么神奇的宫殿，那真要去长长见识。”明熙说道。
“那要进得去才行啊。”叶淳栋说，“明熙，你可千万别去冒险。”
明熙咧嘴一笑，“我就是喜欢冒险。”
叶蓁目光望着前方，他们很快到北境城了，不知道北境城的皇宫有没有地宫。
还有应泱……这个下落不明的上古血魔，他到底在哪里？是醒来了，还是依旧沉睡在哪个角落。
第二千四百九十二章 北境城
没有海妖的阻拦，也没有暴风雨的降临，他们在半个月后顺利来到离北境城最近的港口，因为北境城的港口出现海底王宫，而且因为扩充国土的原因，原来的港口已经不见了，如今北境城反而不再是临海的都城。
双耳猫乖巧地被澪儿抱在手里，丝毫不敢露出真身的模样，在它周围的每个人都是它不能招惹的，更被说将它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它感觉更加可怕。
他们一行人下了船，叶蓁让火凰盯着水一琛，免得他又想要趁机逃跑。
水一琛却是不急着逃跑了，他知道反正也是逃不掉的，这里是华国，再怎样也是他的故乡，等见到齐聿之后，他自然有办法让叶蓁放了他。
“天色还早，我们继续赶路吧。”明熙说道，他们天刚亮就到岸了，这会儿还大清早，赶路的话，可能明天早上就能到北境城。
“休息。”阿不冷冷地开口，她看向皇甫宸，觉得皇甫宸肯定是累了。
皇甫宸淡声说，“我无妨，继续赶路吧。”
阿不的神色一暗，她知道皇甫宸是在生气，因为她有事瞒着他。
不是她不想说，是还不到时候。
“先生，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反正也不急着一时。”明熙说，他忘记皇甫宸是凡人的身躯，跟他们不一样，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能调节。
皇甫宸含笑说，“我这几日休息得很好，可以继续赶路，阿栋呢？”
叶淳栋拍了拍胸膛，“我早就习惯这种海上生活，没有问题。”
“那就走吧。”叶蓁见他们不是在说客套话，便也不勉强他们，让叶淳栋利用叶家的关系找来几匹骏马和马车，他们便能够轻快赶路了。
他们走的是官道，华国的官道很宽大，不管是马匹还是马车，都走得很顺畅。
和在南州的时候一样，他们依旧没有遇到什么凶狠的妖兽，而且路过的城镇都很繁华，一点都没有被破坏。
到底是因为那些凶狠的妖兽没有到这里来，还是有别的原因。
叶蓁的目光看向坐在车辕的阿不。
皇甫宸本来想要骑马，叶蓁让他和叶淳栋都在马车里，而水一琛则被梵梵带在身边。
她是不会让水一琛有机会靠近皇甫宸他们的。
华国的平静繁华，跟阿不有没有关系呢？
阿不察觉到叶蓁的注视，猛地看了过来，眼神犀利埋怨，像是叶蓁破坏了她的什么东西似的。
真有意思！叶蓁嘴角微挑，骑着马继续往前走去。
明熙和火凰嫌弃骑马的速度太慢，早就已经先去了北境城。
到了明日，叶蓁他们还没进城，便已经看到叶亦清已经带着火凰在城门外等着了。
“爹爹！”叶蓁神色一喜，飞身从马背跳下，往叶亦清跑了过去。
叶亦清看到女儿，儒雅的脸庞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都已经多大了，还咋咋呼呼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叶亦清扶住叶蓁的手，眼中的笑意更盛。
“您不是说，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您的孩子吗？”叶蓁笑嘻嘻地说。
叶亦清笑了起来，“你就记性最好了。”
“爹！你们都还好吗？夫人和弟弟呢？”叶蓁急切地问，她很多年没有见过昭阳，对于弟弟，更是从来没有见过，想到这个世上有这么个自己亲血缘的弟弟，她心里是充满期待的。
“他们在家呢，一会儿回去就见到了。”皇甫宸含笑说。
叶蓁笑着点头，看到叶亦清身边的火凰，她问道，“明熙和澪儿呢？”
“他们……”火凰指着东面的方向，“找看那个封锁的宫殿了。”
卧生走了过来，对叶蓁低声说，“你先回去，其他的，交给我们。”
叶蓁心里纠结，她是想要去看望昭阳和弟弟，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家里什么时候都能回去，不如先去找明熙。”叶亦清说道。
“好。”叶蓁想了想点头，“不过，先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
叶亦清看向水一琛，明熙早些时候已经将水一琛的事情告诉他了，对于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子，他也是唏嘘。
“先带他去地牢吧。”叶亦清沉声说，“其他的，皇上会发落。”
他口中的皇帝是齐聿，齐聿已经知道沈洛阳的遭遇，他断是不会放过水一琛的。
“爹，不能将水一琛视为普通凡人，他修炼了黑血魔，虽然……已经将他体内的黑血虫拿走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最好不要靠近他。”叶蓁压低声音说，华国的百姓可能连妖兽都没有见过，如果叶亦清不是她的父亲，她都不敢将话说得这么明白。
她怕被别人当成妖怪。
叶亦清本身就经历过穿越的神奇事情，所以之前叶蓁跟他说起玄天大陆，他是完全相信的，所以，再怎么稀奇的事情，他都是相信的。
“我会让人单独关着他。”叶亦清低声说。
“爹，齐聿审他的时候，您先告诉我一声，我让人保护齐聿。”叶蓁说。
叶亦清应了下来，“好。”
“火凰，你先带水一琛去关起来。”叶蓁对火凰说，她和其他人一同往东边的方向而去。
“叶大人。”皇甫宸跟叶亦清算是忘年之交，两人已经是多年不曾见面，如今又难得见面，自是十分欣喜。
虽然明熙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叶亦清，却没有提过皇甫宸，所以，看到皇甫宸也在这里，叶亦清心里还吃惊了一下，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示山不显水，“多年不见先生，先生风采依旧。”
“不及叶大人万分之一。”皇甫宸这话是真心的，叶亦清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化，这大概是跟他的淡然心性有关。
皇甫宸已经是个极有才华的人，然而和叶亦清相识之后，他是十分钦佩这个男子的。
“小夭！”卧生忽然叫住叶蓁，眼睛往另外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叶蓁诧异地问。
卧生皱眉说道，“好像是应泱……”
叶蓁的脸色一变，“他苏醒了？”
“在那边，我去找找。”卧生指着皇宫的方向，刚说完，他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第二千四百九十三章 剑魂
九天的天门是从不打开的，除了太帝，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穿过天门，因为打开天门，需要太帝的玉玺。
天门能够通世界各方，包括太帝最厌恶的亡灵域，只要从天门进入，便可以避开世界末端的混沌，因此少受些阻拦，以墨容湛如今的修为，如果不从天门穿过，不定在混沌区就要耗费所有的灵力。
在王母的帮助下，太帝即使再怎么不乐意，在情理上讲，他都必须打开天门让墨容湛去亡灵域，除非他自己肯亲自去亡灵域，然而，他却是发誓再也不想进入亡灵域的。
所以，他不想去见鬼灵王，只能打开天门，让整个九天的上神都知道，他这个太帝对墨容湛还是关心的，不能让上神觉得他是有意针对墨容湛。
太帝的勉强同意对墨容湛来说自然是好事，就算他不答应，墨容湛也不会改变主意，他是一定会去亡灵域找会神格的。
至于以前的记忆，对于他倒是可有可无，但如果能够拿回神格，他的修为会恢复到少帝的时候，那他至少能够在闻天苏醒之后保护叶蓁他们。
“莫说朕没有提醒，亡灵域的一切跟我们九天都是不同的，就算你的修为再好，到了亡灵域也是相克的存在，你想要在亡灵域使用灵力，那是不可能的。”太帝冷声地对墨容湛说。
“多谢太帝提醒，”墨容湛淡淡地道谢，他知道亡灵域跟九天的区别，那是修炼鬼魂的地方，以前仇憾修炼的鬼修算是跟亡灵域有一点渊源，不过差别却大多了。
鬼修即使到了最极致还不如亡灵域那些鬼士修为的十分之一。
可见亡灵域那些鬼士的厉害。
亡灵域的鬼士并不是人死之后的魂魄，而是另外一种修炼方式。
墨容湛倒是有点想知道，当年他身为少帝去了亡灵域，是怎么愿意将神格交出去的。
而他特意交给八道的玉佩……里面又藏着什么？
他为什么有种不愿意打开玉佩封印的害怕。
墨容湛在心里摇了摇头，将这种害怕给强压了下去。
太帝不知墨容湛在想什么，冷哼了一声，按捺着不耐烦将他打发下去。
他不想看到墨容湛，只会让他想起曾经在九天的地位，所有的上神都只崇拜着少帝，根本没有将他这个太帝放在眼里。
墨容湛乐得不用面对太帝，作揖一礼，退出大殿。
王母默默地看了太帝一眼，“那我也先退下了。”
“你就不怕他重蹈覆辙吗？”太帝开口问道，“当初那个女子的一丝魂魄是坠入亡灵域的，让他去亡灵域，如果遇到了呢？”
“遇到便遇到了，只能说明他们之间还有缘分，总比之前儿子在亡灵域苦苦找了上千年都没有找到的好。”王母淡淡地说道。
太帝冷哼，“幸好是他找了上千年，他要是参加当初的大战，还不定能不能将闻天杀死。”
“您好像忘记了，封印闻天的是白龙王。”王母淡声说道，“是你和白龙王不肯让闻天历劫成为真龙，才会有神妖大战的。”
“王后！”太帝怒声地喝道。
“是我说错话了。”王母大方地认错，“我还是回云霄殿吧。”
太帝深吸了一口气，“老黑龙已经死了，白龙王也带着龙族消失不见，过去的事，最好不要再提。”
“好，我不会再提。”王母说，她会提起，也只是想提醒太帝，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儿子，真正引起大战的是他。
“下去吧！”太帝甩手，多一眼都不想看到王母。
王母嘴角含笑，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退出灵霄宫后，她便去找墨容湛，带他去找回他的剑魂。
剑魂也是能够修炼的，有的成为剑士，有的则能成为最高剑圣。
墨容湛的剑魂，已经是剑圣了。
剑圣无法消灭，只能封印，自从少帝转世，他的剑魂也自己回到九天，被太帝封印在九天的剑山之中。
“这里就是九天的剑山，养着无数的剑魂，你要找到你的剑魂，就必须进剑山，没有人帮得了你，只能靠你自己。”王母指着前方闪烁着粼粼光芒的山峰，山峰高耸，底下全是云雾，只隐约看到山尖。
那是无数的剑堆积而成的剑山。
“好。”墨容湛的心口发热，好像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这个你拿着。”王母给他两片玉符，“如果有危险……是你无法应付的，那就离开剑山。”
墨容湛微微挑眉，“离开之后还能进去吗？”
王母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只能进去一次。”
这是剑山自己的规矩，任何人进去找剑魂都只有一次机会，离开了就再也进不去了。
以前少帝亲自进去过，遍体鳞伤出来，他那时候修为都高不可测了，可墨容湛如今的修为……能够在剑山支撑多久？王母都不敢估量。
墨容湛轻轻颔首，既然只有一次，那他肯定要找到剑魂才离开的。
“阿湛，不要勉强自己，命才是最重要的。”王母提醒他，如今的他，是没有再传世重生第二次机会了。
“我知道。”墨容湛淡淡一笑，“既然是我的剑魂，那肯定会帮我的。”
王母心中叹息，这样的话，当初他也是说过的。
希望……他的剑魂这次真的能够帮他，上次他的剑魂还没有成为剑圣的。
墨容湛笑了一下，“王母，那我进去了。”
王母提醒他，“如果真的有危险，一定要用玉符。”
“好。”墨容湛答应着，却在进入剑山的时候，玉符扔了出去。
他找不到剑魂是不会离开的，既然能够找到一次剑魂，肯定能够找到第二次。
在他进入剑山的瞬间，墨容湛的耳边传来阵阵的剑鸣声，刺耳又尖利。
这是那些剑魂在考验他进山的资格。
墨容湛抬步，坚定地往里面走了进去，一步又一步，剑鸣声越来越强烈，他的耳朵都被震得快听不见声音了。
他闭上眼睛，只当周围都是安静的。
不一会儿，周围的一切就变了样子，不再是堆积成山的剑山，他好像进入一个虚无的空间，这里面有高山绿水，脚下踩着绿色草原，这是……剑魂的世界吗？
第二千四百九十四章 剑精灵
墨容湛往前走了数步，这里蓝天白云，青草绿地，看起来是个非常明媚的地方，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夭夭看到这里，肯定会喜欢，她就喜欢明媚灿烂的地方。
他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里是剑山，而如今他所在的地方却跟他方才肉眼所看到的不同，所以，这是剑魂的世界吧。
“咦，有人来了。”
墨容湛走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见到其他人，正觉得疑惑，便听到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谁在说话？他仔细看着周围，才发现在脚边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正沿着他的脚爬上来。
“你在跟我说话？”墨容湛将那团东西拎在手里，这东西全身长着毛茸茸的细毛，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小得几乎看不到，嘴巴有点像兔子，连耳朵也长得像，这就像变种的兔子，“你是兔子？”
小东西怒目圆瞪，在墨容湛的手里挣扎几下，“我才不是兔子，我是剑精灵，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剑魂！”
原来这是还没有遇到主人的剑精灵，剑精灵只有在遇到主人之后才能够成为剑魂。
“这里是……剑山？”墨容湛挑眉问道。
“没错，你是要来挑选剑魂的吗？你看我长得强壮可爱，不如你带我走吧。”剑精灵毛催自荐，它看了墨容湛一眼，“你的剑呢？”
墨容湛将他放开，“我不需要你。”
剑精灵的背后多出两个翅膀，它绕着墨容湛飞了一圈，“你的剑呢？”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剑魂吗？”墨容湛问道。
“没有，这里是入口，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主人，好不容易才遇到你，我看你骨骼惊奇，听适合当我的主人，怎样，要不要让我进入你的剑，让我成为你的剑魂呢？”
墨容湛问，“剑魂都在哪里？”
“你以为那么容易遇到剑魂啊，你能遇到我都是你的缘分了！”剑精灵叫道。
“不需要这种缘分。”墨容湛淡淡地说，打算继续去找他的剑魂。
剑精灵趴在他的肩膀，“你让我看看你的剑嘛，你以为什么剑都适合我吗？我也是遇到不少厉害的人，我还看不上他们的剑呢。”
墨容湛将它扫开，不一会儿它有缠了上来。
“快把剑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我觉得不适合，我可以给你推荐其他小伙伴。”剑精灵叫道。
“你知道剑魂在哪里吗？”墨容湛问。
“当然知道，我可以带路啊。”剑精灵奶声奶气地说，“你先让我看看你的剑嘛。”
墨容湛想了想，掌心出现他的黑剑，这黑剑跟了他很久，从他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是帝尊送给他的。
当初帝尊将黑剑交给他的时候，告诉他，每一把剑都有自己的剑魂，会自己挑选主人，这把黑剑挑中了他，所以他是黑剑的主人。
“好剑！”剑精灵欢呼了一声，“你还没有剑魂吗？”
“我是来找剑魂的。”墨容湛淡淡地说。
剑精灵叫道，“不用找了，我觉得自己就很合适。”
说完，不等墨容湛拒绝，剑精灵已经调到剑身，瞬间就消失在黑剑里面。
墨容湛皱眉，感觉黑剑在他的掌心震动起来。
难道这只呱噪剑精灵会成为他的剑魂吗？
“啊啊啊……”墨容湛还没有想出该怎么把剑精灵赶出来，它就尖叫着跳出来了，“我终于遇到一把好剑啦，以后我就留下来了。”
“……”墨容湛皱眉看着它，“我不需要你留下来。”
他的话才刚说完，周围便传来阵阵剑鸣声，他手中的黑剑剧烈地震动着，几乎要从他的手中飞出去。
剑精灵飞到墨容湛的头上，“哇，你的剑果然是好剑，你看那些沉睡多少年的剑魂都醒过来了。”
“下来。”墨容湛冷声说，往剑魂鸣叫的声音走去。
“我已经是你的剑魂了，你不能抛下我。”剑精灵叫道。
墨容湛不再理会剑精灵，抬步往前面走去，他感到手中黑剑的兴奋，好像巴不得往那个方向走去。
“不要去那边，你会被杀死的。”剑精灵紧张地叫道，用力地扯住墨容湛的头发。
“滚！”墨容湛将它揪下来，毫不客气地扔了出去。
剑精灵嗷嗷叫着抱住墨容湛的衣摆，“我是你的剑魂，不能扔掉我。”
墨容湛没有理会它，他走过这个草原，前面是一座座的山峰，山峰前面有个池子，池子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衫的男子，那男子笔直如松，眉眼清隽，全身透着一股锋利的气质。
“剑……剑魂。”剑精灵叫出声，躲到墨容湛的背后去了。
“阁下请出剑吧。”白衣剑魂目光锐利地看着墨容湛，“想要从我这里经过，必须将我打败。”
墨容湛淡声说，“我要找剑圣。”
“剑山里都是剑魂，你想要找剑圣，只能去最高的地方找，不过，你想要去剑圣，先想办法找到剑山。”白衣剑魂面无表情地说。
这么说，这里还不是他要找的地方，他要找到剑圣，还要经过不少考验。
“你要去找什么剑圣，我以后也能修炼成为剑圣的，我们还是快走吧，你打不过的，会被打死的。”剑精灵叫道，抱着墨容湛的小腿不让他走。
剑精灵的重量对于墨容湛来说根本不存在，他手中的黑剑对着白衣剑魂，“请。”
“好剑！”白衣剑魂看着墨容湛手中的剑，“确实是配得起剑圣，只是，能不能让剑圣进入你的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白衣剑魂的话才刚说完，整个人如同一道剑气向墨容湛杀了过来。
墨容湛的剑是天下难得的宝剑，再如何厉害，没有剑魂还是缺少灵气，但这黑剑从小就跟着他长大，黑剑早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白衣剑魂的剑气影响不了黑剑跟他的默契。
“小心小心。”剑精灵紧张地叫道，“我帮你啊，虽然我只是剑精灵，但有我在剑里面，你会事半功倍的。”
“不用！”墨容湛冷冷地说。
剑精灵却根本听不进墨容湛的话，它跳了起来，变成一道白光扑到墨容湛的剑里面。
第二千四百九十五章 不需要你
因为剑精灵的进入，墨容湛顿时觉得手中的黑剑沉重许多，适合自己的剑魂会让剑更加灵活，而不适合的剑魂会让一把锋利的剑变成钝剑。
墨容湛的动作慢了一拍，但他无法将剑精灵从黑剑中赶出去，只能拿着沉重不少的黑剑继续和白衣剑魂战斗。
白衣剑魂的招式很快，而且招招犀利，剑法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锵——
一黑一白的双剑在空中相撞，墨容湛运转灵力，让黑剑的威力加大。
黑剑看起来并不是锋芒毕露的剑，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毫不起眼的铁剑，但和白衣剑魂在空中交剑的瞬间，剑芒乍现，虽然没有剑魂，且仿佛有剑魂一般。
不对，他如今的黑剑里面还有一只完全不起作用的剑精灵。
“啊啊啊……你怎么又把我给甩出来了！”随着黑剑剑气的出现，剑精灵再次被甩了出来。
“你赢了！”白衣剑魂收剑，示意墨容湛刻意从他这一关通过。
想要拥有剑魂，首先是要有剑势，墨容湛的黑剑已经有足够的剑势了。
剑走轻灵，飘忽不定，可见墨容湛早已经懂得怎样以剑作势。
墨容湛疑惑地看向白衣剑魂，但他已经消失在眼前。
“你看你看，幸好我进了你的剑，你才能有那么厉害的剑势。”剑精灵迫不及待地过来邀功。
“不要随便进入我的剑。”墨容湛冷冷地说，“你不是我的剑魂。”
剑精灵叫道，“我觉得你就是我等了好久的主人，这黑剑很适合我啊。”
“如果适合，你就不会被甩出来。”墨容湛觉得是他的剑在排斥着剑精灵。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修炼，等我成为剑魂，就能够和你的剑融为一体了。”剑精灵认真地说，它等了那么多年，只有这把剑适合它的存在，以前……虽然它不记得多久以前了，有人来到剑山，它也进去过别人的剑，但它会感到浑身难受，根本不适合它修炼。
好不容易遇到让它觉得舒服的剑，它一定要跟着的。
墨容湛摇了摇头，拒绝剑精灵，“我不需要你。”
“你需要我的。”剑精灵仅仅地跟着他，“你还会遇到好多剑魂的，去剑圣山不容易的，而且剑山就只有一个剑圣。”
“难道你还能赢了那些剑魂？”墨容湛淡淡地反问。
剑精灵鼓起腮帮子，一张本来就圆乎乎的脸颊变得更圆了，像一团小白球似的，“我刚刚不就帮你赢了剑魂吗？”
墨容湛连看都不看它，抬脚就往前面走去。
方才分明是这个东西被剑气甩出来，哪里是它替他打赢了剑魂。
“喂，等等我。”剑精灵看到墨容湛离开，急忙追了上去，“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们就要好好相处了，我总不能连你的名字都不知吧，说起来，我觉得你有几分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剑山啊，喂喂，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那边是剑山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进去的……”
墨容湛将剑精灵甩在身后，越发觉得它太吵了。
剑精灵急忙跟了上去，“等一等我啊。”
没有白衣剑魂挡着，那个池子上面多出一座桥，墨容湛才刚上桥，便已经到了池子的对面，眼前出现一座山门，山门前面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哇！”剑精灵扑在墨容湛的背后，小声地说道，“这是黑剑魂，你可能打不过的，我们还是走吧，别去找剑圣了，你有我就够了。”
“在下想要借道而过，还请阁下借过。”墨容湛拱手一礼，先礼后兵，他知道肯定要打一场才能够进去的。
“请亮剑。”黑衣剑魂的声音低沉，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藏在剑鞘中的剑，完全看不出厉害。
越是看不透的，越加要小心。
墨容湛不会轻敌，握紧了手中的黑剑。
“你……你真要打啊。”剑精灵紧张得大叫。
两道黑色的身影已经在空中相遇。
黑剑魂的剑气凌厉，空气仿佛随着他的剑在流动。
剑气纵横！
墨容湛心中暗惊，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的剑气能够到了这样的地步。
“要不要我帮你？”剑精灵问道。
“离我远一点。”墨容湛冷声说，这团东西不会替他增长剑气，只会让他的剑气使不出来。
剑精灵抱着墨容湛的剑身，“没有我的话，你打不过的。”
“滚！”墨容湛避开一道剑气，想要将剑精灵给扔出去。
“我是在帮你。”剑精灵理直气壮地说。
墨容湛觉得黑剑比之前更加沉重，他只能用更多的灵力注入黑剑中，剑身微微发烫。
砰——
黑剑魂的剑气冲星斗，竟如日虹一般落在墨容湛的剑身
墨容湛只觉得掌心一阵麻痛，差点就握不住剑柄。
好强大的剑气！
“连剑气都没有，你如何配进山！”黑衣剑魂沉声说道。
墨容湛看了黑剑魂一眼，握紧手中的黑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剑气！”他双手握着剑柄，将灵力灌入剑中，他的黑剑有凌天的气势，然而因为剑身趴着一团东西，看起来弱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将黑剑灌满灵力的时候，剑精灵好像同时也在吸收他的灵力，它再次消失在他的剑中。
砰——
剑气凌云，仿佛带怒要山岳。
丝毫不亚于方才剑气如虹的气势。
黑剑魂往后退了数步，避开墨容湛的剑气。
“好剑气！”黑剑魂沉声说，面无表情地侧开身子，“请进。”
墨容湛收回黑剑，向黑剑魂拱手一礼。
不管是遇到白衣剑魂还是眼前的黑剑魂，他们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在试探他的剑势和剑气。
看来要进入剑山，是需要经过不少考验的。
墨容湛走进山门，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看了看周围，才想起那团东西这次没有被甩出来。
难道已经和他的剑融为一体了？
不可能！他早已经有剑圣，怎么可能还会接纳另外的剑魂。
何况只是还没有修炼过的剑精灵。
墨容湛轻轻弹了弹剑身，剑精灵像一颗圆球一样滚了下来。
“啊，好舒服啊。”剑精灵摸着圆滚滚的身体，喟叹地打了个嗝。
好久没有吸收这么多灵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