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来历不明
来求见叶蓁的，都是元国朝廷的大臣，是以前跟着叶蓁从海上归来的那些人，有她爹以前的部下，也有她以前提拔上来的心腹，他们都知道她的归来，今天特意来求见的。
听到这些人求见，墨容湛微微皱眉，冷峻的脸色更加冷漠。
叶蓁低声对他说，“都是以前跟着我从华国来的，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可能就是想确定一下。”
“嗯。”墨容湛淡声地应着，却清楚这些人来见叶蓁，绝对不仅仅是想要见她一面。
“师父，你和我一起去吧。”叶蓁对皇甫宸说道。
一直跟皇甫宸坐在一起的阿不见他起身，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怕他会丢下他似的，眼睛颤颤地看着他。
“他们都是好人，你在这里等我。”皇甫宸低声地安抚她。
阿不小心翼翼地看了墨容湛一眼，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一点都没看出这个脸色可怕的男子哪里像好人。
明熙和澪儿他们三人走了进来，澪儿的牙齿酸了一天，什么都吃不了，脸上哀怨可怜，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一样。
“你们来得正好，我和皇甫先生有事，你们陪着阿不吧。”叶蓁对明熙说道。
明熙看了阿不一眼，“哦。”
阿不的年纪看起来应该有十七八岁吧，不过她的行为眼神却像个孩子似的。
“咦？”澪儿注意到阿不，有些困惑地看了她几眼。
“阿不？”皇甫宸轻声叫着她，让她留下来跟明熙他们一起。
阿不看了看明熙，又看向澪儿，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们更容易相处，她轻轻地点头，手终于松开皇甫宸的衣袖。
叶蓁和对墨容湛低声说了几句，这次啊跟着皇甫宸去见那些大臣。
“你叫阿不吗？”澪儿走到阿不的面前，“你是从哪里来的？”
阿不一脸迷惘地看着澪儿。
“澪儿，怎么了？”明熙问道，澪儿好像对这个阿不特别感兴趣。
“我觉得她不像是人间大陆的人。”澪儿说，她看向墨容湛，“城主，你觉得呢？”
墨容湛微微蹙眉，他沉声说，“我没有感应到任何灵力。”
“对哦，你的眼睛看不见。”澪儿点了点头，她牵住阿不的手，想要感觉阿不的灵力，不过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澪儿，难道她也是从……”明熙狐疑地看了阿不一眼，他完全没看出阿不像是从玄天大陆来的，她看起来还有点傻。
“应该不是……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澪儿松开阿不的手，“可惜城主如今被封住两窍，不然他一定能够知道的。”
明熙看向墨容湛，“爹，你的眼睛不是被蛟龙伤的吗？”
“蛟龙的毒气不是已经好了吗？夫人早就治好城主啦。”澪儿说道。
“爹，澪儿说的是不是真的？”明熙急忙问道。
墨容湛淡淡地点头，“不要跟你娘说。”
“怎么会这样？”要不是今天澪儿无意间说出来，他们都以为墨容湛是被蛟龙的毒气所伤，所以才看不见的，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到人间大陆，会有所限制。”而且修为越高，所受到的限制越大，他的眼睛的确是被蛟龙的毒气所伤才看不见的，但是来到人间大陆，他是没有足够的灵力去冲破限制。
除非找到一处灵气非常充沛的地方。
要是叶蓁知道他是因为来到人间大陆才失明，她肯定会自责的，墨容湛并不打算跟她说真相，他虽然看不见，但在这里还是能够来去自由的。
澪儿仍然将注意力放在阿不的身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澪儿问着阿不。
阿不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澪儿到底在说什么。
“她可能是哑巴。”明熙说。
“不是。”澪儿摇头，“她是会说话的。”
墨容湛知道澪儿是小白龙，她的灵力不受限制，因为她不是上神大陆的人，她已经超乎上神的制衡了，所以，既然她觉得这个叫阿不的女子有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澪儿忽然发出一句怪异的声音，发音很奇怪，明明只是简单的语调，却让人的心间好像受到什么冲击。
阿不的脸色骤然一变，忽然朝着澪儿跪了下来。
“她果然不是人间大陆的人。”澪儿笑嘻嘻地对明熙说道，“你看，她听到龙吟是有反应的。”
“以后不要再发出这样的声音。”明熙拉住澪儿的手，严肃地对她说道，“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知道吗？”
澪儿有点呆住了，明熙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对她说过话。
“为……为什么啊？”澪儿呆呆地问。
“总之不要再发出这样的声音。”他刚刚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心神震荡，如果是普通凡人，肯定会受不了的。
澪儿有点委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明熙知道自己的语气太严肃，放柔了声音，“会吓到那些凡人的。”
“她不是凡人。”澪儿指着跪在她面前的阿不。
“但她什么都忘记了，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甫先生，先弄清楚再说。”明熙说道。
澪儿用力地点头，“我不说。”
她把阿不扶了起来，对她说道，“你也不许说。”
阿不虔诚地望着澪儿，捂着自己的嘴摇头。
他们将阿不的问题暂时放下，明熙不怎么关心阿不的来历，他如今更关心的是墨容湛的眼睛。
难道如果留在人间大陆的话，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吗？
“爹，那……你的眼睛以后还能看见吗？”明熙小声地问道。
“嗯。”墨容湛淡淡地点头。
“我们都没事，怎么就您被限制了？”明熙疑惑地问。
澪儿说，“因为城主是上神大陆的啊。”
这答案跟没说一样！
“带她下去吧，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墨容湛淡淡地说，他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哦。”明熙示意澪儿牵着阿不，他看了墨容湛一眼，低着头离开房间。
如果在人间大陆治不好眼睛，去了上神大陆肯定就没问题了吧。
既然不是眼睛本身的问题，那迟早都是能看得见的。
明熙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求见
大厅里，除了水一琛，还有将大床雷应春等人，他们前天就听说程铮是被天妃杀死的消息，那时候他们只以为是无中生有传言，今天早上在朝堂，才知道竟是真的，而且天妃娘娘就在王都城，他们立刻就来求见了。
转眼四年了，元国发生了很多变化，朝堂的格局也跟四年前不一样，可元国是天妃开创的，不管怎么变化，陆夭夭的名字在这些大臣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叶蓁今天穿着一身白底水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在阳光下，显得她鲜艳妍丽，瓷白的肌肤被衬得莹莹如玉，她走上台阶，进入众人的视线中。
几乎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四年时间，她是在哪里度过的？
水一琛目光灼灼地看着叶蓁，经过四年的思念，他如今已经不怎么想控制自己心里的遐想和**。
“天妃娘娘！”沈洛阳往前走了一步，给叶蓁行了一礼。
她的这一拜，总算把所有人都给拉回神了。
“臣见过天妃娘娘。”姜大川他们都跪下行礼，神情激动。
“你们都起来，快起来。”叶蓁不习惯天妃娘娘这个尊称了，而且她这么多年对元国丝毫建树都没有，将来也不打算留下来，她不想让他们误会。
“天妃娘娘，您回来就好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妃娘娘的归来，是我们元国的福气。”
“没错，这是我们元国的福气。”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叶蓁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且不管这几年发生什么事，他们还是念她当年的旧情。
“我不是元国的福气，你们才是，这些年如果不是你们，元国早就支离破碎了。”叶蓁沉声地说着，这是她的真心话，程铮和北堂钰是野心勃勃的人，她的失踪，他们肯定以为有机会侵吞元国，如今元国不但没有被侵吞，甚至还越发繁盛，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雷应春说道，“如果没有天妃娘娘，也不会有元国，娘娘，您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宫里呢？”
“是啊，这些年来，宫里修葺了一次，比以前更加宽敞明亮，娘娘，臣等今日便是来恭迎您回宫的。”姜大川说道。
“臣等恭迎娘娘回宫。”其他人跟着开口，又一揖到底。
叶蓁无奈地说，“我住在这里就好了，诸位的心意我心领便是。”
雷应春听到叶蓁的话，抬头诧异地望着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宫吗？
“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外面的传言，齐国的程铮被暗杀了，赵娆一定会找我报仇的，如果我这时候进宫继续当你们的天妃，赵娆会将仇恨转移到元国，元国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繁华，不应该因为我的私人恩怨再次卷入战争之中，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元国的百姓，这都不公平。”叶蓁目光清亮地望着大厅的众人，他们都是跟着她上过战场的人，元国是他们与她一起打下来的，她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元国。
水一琛沉声道，“你是元国的天妃，你的事就是元国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叶蓁抬眸看他一眼，对其他人说道，“我出海多年，对中原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诸位，我贸然回宫，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的。”
雷应春和姜大川他们面面相觑，他们都听明白叶蓁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再当天妃了啊。
难道是因为水一琛吗？
“天妃娘娘……”沈洛阳眼角看了水一琛一眼，想要再劝一劝叶蓁。
“诸位大人还是请回，回宫之事，我会考虑的。”叶蓁含笑打断沈洛阳的话。
雷应春他们看向叶蓁身后的皇甫宸，觉得他们说再多都没有用了，只好行礼退下。
大厅渐渐只剩下水一琛和皇甫宸在看着叶蓁。
“夭夭，你是认真的？”皇甫宸低声问，他以为她不想回宫，是因为想要先试探大臣的反应，看起来好像并非是这样。
“我方才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叶蓁说道，“我不想赵娆有借口攻打元国。”
水一琛沉声说，“你分明是在找借口，赵娆要是敢出兵，我便敢应战，元国根本不必怕齐国。”
“打战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叶蓁看向水一琛，“元国难得有这样平和的日子，就不要破坏了。”
“夭夭说得对。”皇甫宸轻轻颔首。
“不管如何，你都是元国的天妃，赵娆如果敢宣战，那我就带兵迎战。”水一琛冷声说，强势地拒绝叶蓁的暗示，她想要将元国交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那都是因为她。
“水一琛！”叶蓁见他转身离开，开口叫住他。
“臣去准备，不日便迎天妃进宫。”水一琛大步地离开，把叶蓁方才说的那么多话都当耳边风了。
叶蓁瞪着眼睛看他的背影，“水一琛以前的性子好像没有这么执拗。”
皇甫宸苦笑，“他一直是这样的。”
“师父，你觉得将元国交给水一琛如何？”叶蓁笑着问，这是她在看到元国之后的想法，她觉得水一琛比她更适合成为元国的帝王。
“我以为你是想要将元国交给明玉。”皇甫宸说。
“以前是这样想的。”叶蓁眨了眨眼，没有去玄天大陆经历过之前，她给明熙和明玉都打算好了，明熙承继锦国，明玉继承元国，他们兄妹二人一定能够互相扶持的，可是，明熙显然是不打算留在人间大陆的，他也不适合这里。
至于明玉……她还太小了，将来变数太大，如今对她忠心的水一琛，不一定会对明玉忠心，至少不能让水一琛成为敌人。
皇甫宸说，“水一琛需要约束。”
如果没有人约束水一琛，他说不定会成为暴君。
“那找谁约束他呢？”叶蓁皱眉想着，将视线转向皇甫宸。
皇甫宸猛地摇头，“我若是约束得了他，就不用住到山林里去了。”
“那是因为你不想，如果你愿意的话，肯定能够约束得了水一琛的。”叶蓁笑眯眯地说。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嫉妒
水一琛的心情既烦躁又愤怒，他听得出叶蓁话里的意思，所以更加生气，她不想要回宫里，不想要成为元国的天妃了，她要将元国交给他。
她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打算抛下这些曾经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大臣？
不管是哪一个答案，水一琛都觉得难以接受。
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成为元国的大将军，都是因为想要跟随她，即使知道她心有所属，即使知道她是墨容湛的皇后，他都放下华国的一切，只要能够看到她，能够在她的身边，他都是觉得心满意足的。
如今她却想要抛下一切了。
“大哥！”在大厅里的水苗苗看到水一琛的身影，立刻跑了出来，两眼发光，兴奋地叫道，“我听说天妃回来了，她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找她啊？”
“去找她作甚，过几天她还是会离开。”水一琛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兄妹对她一片真心，她大概是不屑一顾的。
“天妃还会离开？去哪里啊？”水苗苗愣了愣。
水一琛垂眸看着自己的妹妹，冷冷地说，“她不想要当天妃了。”
“原来是这样。”水苗苗咧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她又要出海呢，哥，天妃到底住在哪里，我想去找她。”
“北里坡叶家别院。”水一琛目光凛冽如冰。
水苗苗闻言大喜，转身就要走，跑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水一琛，“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天妃娘娘？”
“你说什么！”水一琛猛地被戳穿心思，恼怒地瞪了妹妹一眼。
“我以前就看出来了，大哥别忘记了，我可是过来人。”水苗苗笑眯眯地说，“你认识天妃这么久了，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要做让她不喜欢的事，不然……”
水一琛冷声，“不然如何？”
“天妃看着很温和柔弱，但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大哥应该心里清楚的。”不然他也不会对她情有独钟，这么多年来，想要对大哥投怀送抱的女子多的是，可他好像一个都看不上眼，已经有珠玉在前，他又怎么对那些女子动心。
就连她都很喜欢天妃，如果她能够跟大哥在一起，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天妃喜欢的人是墨容湛。
水一琛是很清楚叶蓁的性子，她肯定是察觉出什么，才不想要回元国的。
“大哥，我走啦。”水苗苗急着去见叶蓁，挥了挥手就跑远了。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劝叶蓁改变主意？水一琛站在原地沉思着，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叶薇来到水一琛的身边，抬眸望着他俊朗的侧脸，见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便知他心里应该是在想着陆夭夭。
男人只有在想到心爱女子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爷。”叶薇低声地唤他，总还是有点不甘心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是陆夭夭。
明明是抱着她睡在她身边，他还每次都把她想象成另外一个人。
水一琛猛地回头，眼中的柔情瞬间被冷漠替代，“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您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叶薇说，“我听说天妃娘娘回来了，她到底是我没有见过面的堂妹，对她难免哟几分好奇。”
水一琛低眸打量叶薇，“你想要去见她？”
“如果爷让我去见，我便去，你不喜欢，我便不去。”叶薇柔柔软软地说着，她如今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他，自然事事都听他的。
“你去见她又如何，她已经要离开了。”水一琛冷冷地说，转身回了书房。
叶薇望着水一琛的背影，眼中柔弱深情变得有几分意味深长，她唇角勾出一抹娇媚妖冶的浅笑，“原来是心上人不喜欢你啊。”
真想知道陆夭夭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让水一琛为她神魂颠倒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她是叶蓁的孪生妹妹，算一算年纪，如今应该是不年轻了，她这几年是驻颜有术才保住少女一般的肌肤和身段，那陆夭夭又有什么本事呢？
听说还有两个孩子了，十五六岁的时候生得再漂亮，都已经十年过去了，她还能美到哪里去？
叶薇脑海里浮现的是曾经在叶家受尽宠爱的叶蓁，小时候她是嫉妒过叶蓁的，因为她有祖母和二叔的宠爱，而自己呢？父亲只把她和姐姐当棋子，想要利用她们去巩固自己的势力，母亲懦弱胆小，什么都听父亲的，对她最好的人是二婶。
那时候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总想要在叶蓁的面前和二婶亲近，看到叶蓁脸上落寞的神情，她便觉得十分快活。
可这样又能改变什么？祖母最疼爱的还是叶蓁，二叔强横地保护着叶蓁，不允许她爹利用叶蓁半分。
叶蓁的命比她好太多了，她只能选择私奔才能够跟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结果她还是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不过，听说叶蓁后来的命也不好，谁不好嫁，偏偏要嫁给叶家的仇人，被冷落不说，还被烧死了。
看来，她还是比叶蓁更胜一筹的。
就是不知道陆夭夭和叶蓁比起来，哪个更漂亮些。
“叶姑娘，您给将军煮的汤好了。”有下人提着食盒过来，这是她一大早特意给水一琛煮的汤。
“你送到将军的书房吧。”叶薇说，水一琛此时心情不佳，肯定不想见到她，她不去他面前找不痛快，等他想起她了，自然会来找她的。
叶薇转身慢慢地走出上房，她挑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北里坡一趟，她也该去见见亲人，不是吗？
大门外，有数道身影大步走来，叶薇认得出这些人都是水一琛的心腹，她侧立到一旁，低眸颔首。
那些人见到她，眼底都闪过诧异，不过很快就面色淡然地从她身边经过，到书房去找水一琛了。
不久前她才在水家见过这些人，他们都是军中的将军和朝廷的大臣，似乎……他们对所谓的天妃娘娘并不怎么忠心，反而一心希望水一琛能够入主皇宫。
如果水一琛真的成为元国的帝王，那他还会将她留在身边吗？
叶薇勾唇一笑，顿时觉得陆夭夭像绊脚石。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相遇
凤梧城。
墨容沂和唐祯从渭城出发，他们在出发没多久就收到叶蓁传来的消息，知道赵宁会从齐国离开，凤梧城是必经之地，他们就在这里等着赵宁。
还没有等到赵宁的时候，程铮被杀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程铮死了？”墨容沂吓住了，在他看来，程铮是个非常强大的人，可能就连他皇兄都不一定能够轻易除掉他，如今却传来他被陆夭夭杀死的消息。
是陆夭夭，不是墨容湛杀的？
“是传言有问题吧？”墨容沂对糖业唐祯说道，“嫂子又不会武功，她怎么杀得了程铮呢？”
唐祯示意墨容沂别激动，从齐国传来的消息肯定是有真有假，“先找地方落脚，等王妃来了再说。”
和齐国百姓不同，锦国百姓听说程铮被陆夭夭杀死，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他们的皇后娘娘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杀了齐国最强大的敌人，这证明他们的皇后娘娘变得更厉害了！
“咱们锦国跟齐国从来没打过战，不是盟国吗？皇后娘娘怎么杀了程铮啊？”
“你们小心说话，我们如今的圣上，是没有立后的。”有人小声地提醒。
终于，议论得热火朝天的百姓们终于想起一件事，锦国的皇帝已经不是墨容湛了，而是六王爷慕容儿科，陆夭夭不能再算是皇后娘娘了。
“那……陆夭夭就更没有杀程铮的理由了。”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佯装成一个老翁的唐祯淡淡地开口。
其他人朝着他看了过来，“听起来你好像比我们知道的不少。”
唐祯莞尔一笑，压低声音煞有其事地说，“不多不少，我们刚好从齐国经商回来的，程铮会被杀死，不是无缘无故的，半年多前，小王爷带着王妃去齐国，程铮为了对付锦国，扣留了小王妃，将小王妃关押在地牢中，逼小王爷造反才肯放了小王妃，要不是陆夭夭他们刚好回来了，只怕你们如今想要有个安乐日子也难。”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众人咋舌，竟是从来没听说过。
“不然你们以为陆夭夭为何会出现在齐国？”唐祯反问。
在一旁的墨容沂听着唐祯说话，紧张得心跳都要跳出喉咙口了，不明白唐祯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不是因为……前皇上皇后娘娘回来，所以当今才下令收回唐祯的兵力？叶将军才会在朝堂顶撞……”有人想起不久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两者联系起来，竟是关联不小。
唐祯和墨容沂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其他人同样面面相觑，顿是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不适合他们议论。
“那现在程铮死了……我们是不是要跟齐国结仇了？”有人问道。
“程铮在软禁小王妃的时候，就已经跟我们结仇了。”唐祯沉声地说。
墨容沂垂眸望着手中的茶杯，锦国会不会跟齐国结仇，还要看慕容恪对这件事的应对。
他会怎么做呢？
“我们走吧。”唐祯对墨容沂说道，“还有一车货要送呢，我们没时间了。”
墨容沂点了点头，扔下一点碎银就离开了。
茶楼里，议论声依旧不断，各种猜测精彩纷呈。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出了茶楼，墨容沂才低声地问着唐祯。
“赵娆想要天下人都觉得夭夭有错，将来如果两国真的开战，夭夭会被天下人所骂。”唐祯沉声地说，“程铮软禁小王妃的事，一定要公诸于世。”
墨容沂听到唐祯的话，脸色一变，“对，不能让嫂子被骂。”
“小王妃应该到了。”唐祯拉着墨容沂的胳膊站到一旁，正好看到城门外辘轳进来一辆马车。
“那是……”墨容沂看着车辕上两个陌生男子，他们的身形看起来很熟悉，但是样子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
唐祯低声说，“先跟着他们。”
那辆马车一直来到城东的一间客栈，那客栈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好巧不巧，正是唐祯和墨容沂落脚的地方。
“是她们！”墨容沂看到林芝然从马车里出来，激动地要冲上去。
“别急。”唐祯将他给抓住，“等他们进了客栈再说。”
墨容沂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马车，林芝然扶着赵宁的手下了马车，俊哥儿被车辕的男子抱着，笑容满面地跟赵宁说着话。
他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见到赵宁了，他离开帝都城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没显怀，如今都已经明显看出她的孕相了。
“小王爷，我们走吧。”看到他们都已经走进客栈，唐祯才拉着眼眶发红的墨容沂走过去。
客栈的伙计已经领着赵宁他们回房间，这客栈的人是暗卫所一个根据地，除了不知情的客人，里里外外几乎都是自己人。
墨容沂蹬蹬地上了二楼，在赵宁刚进房间就开口了，“阿宁！”
“爹爹！”俊哥儿最先听出墨容沂的声音，他高兴地跳了起来，挣脱开赵宁的手，朝着墨容沂跑过来，跑了几步都停下，怔怔地看着易容过的墨容沂。
“俊哥儿，快过来。”墨容沂将脸上的人造皮给揭开了。
看到墨容沂的样子，俊哥儿眉开眼笑地扑到他的怀里。
墨容沂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眼睛蒙上一层薄雾，目光温柔地望向赵宁。
“你……你怎么在这里？”赵宁满脸泪水，哽咽地问道，朝着墨容沂走过来。
“我在等你们。”墨容沂将赵宁搂在怀里，他多怕再也见不到他们。
赵宁哭了出来，“我……我以为……自己会死……”
“不会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有危险的。”墨容沂紧紧地抱着她，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他绝对不会再让赵宁母子遭受这样的危险。
薛林和吴冲站在一旁，含笑地望着他们。
唐祯已经走了过来，“小王爷，小王妃，我们先到屋里吧。”
赵宁抹去眼泪，才发现旁边都是人在看着她，她有些难为情。
“爹爹，我肚子好饿了。”俊哥儿声音稚嫩地叫道。
“奴婢给您去下面，好不好？”林芝然过来牵着俊哥儿的手，把他给带开了。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回京
墨容沂迫切想要知道赵宁有没有受到折磨，当他知道程铮将她和俊哥儿关在地牢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将程铮给挖出来鞭尸，他怎么能对赵宁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赵宁还是赵娆的妹妹。
“……皇兄送我们离开王都城，留下嫂子对付程铮，快到边城的时候，我们就听说程铮死了，是嫂子杀死的。”赵宁的神情激动，“嫂子居然能够杀了程铮，他这样对我和俊哥儿，又把你害成这样，我恨不得他死，可赵娆怎么办？她那么爱程铮……”
“他做这些事情之前，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墨容沂一点都不同情程铮，更不会同情赵娆，程铮把赵宁关在地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会不会失去赵宁，如果他失去赵宁，难道不会生不如死吗？
赵宁也知道程铮死了，她和墨容沂就安全了，“大姐肯定很伤心。”
“她肯定恨死嫂子了。”墨容沂皱眉说道，有些担心叶蓁如今的境地，皇兄已经不是锦国的皇帝，嫂子不是皇后，赵娆如果要对付他们，他们能够应付得了吗？
“不知道嫂子如今在哪里。”赵宁担忧，她知道程铮的死对赵娆的打击有多大，赵娆肯定炼她也恨上了，以后大概是不用再回齐国的。
墨容沂说道，“嫂子如今应该在元国了。”
“我还以为他们是从另外的方向回京都，他们是去元国。”赵宁说道，他们去元国应该是有事要做吧。
“这次你能够平安回来锦国，能够保住孩子，都是多得嫂子，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记住这个恩情。”墨容沂将手放在赵宁的小腹，这个孩子一定是很有福气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住。
赵宁微微一笑，“我知道。”
墨容湛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你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嗯。”赵宁在他手背蹭了蹭，“嫂子给我一些保胎丸，我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那也要好好休息。”墨容沂柔声地说着，将赵宁打横抱了起来，“你先躺着。”
赵宁在齐国的时候，天天都想着着墨容沂，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在这样跟他在一起，如今他就在她的身边，她哪里舍得他再离开半步。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王爷，王妃，奴婢给你们送膳食。”林芝然在外面说道。
“进来。”赵宁笑了起来，对墨容沂说道，“小然送来了，你就不用离开了。”
墨容沂轻抚着她的脸颊，“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林芝然端着两碗牛肉面和一些酱瓜小吃进来，“王爷，王妃，这客栈偏僻，厨房的东西不多，奴婢就弄了几样吃的，只能委屈你们了。”
“有吃的还能怎么委屈？”赵宁含笑说道，在齐国经历那生死劫难，她和林芝然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主仆那样简单了，“你跟着我也奔波许久，该好好休息。”
“奴婢不觉得累，俊哥儿吃了面已经在隔壁睡下了，吴大人他们守着，您放心地休息。”林芝然说道。
赵宁说，“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林芝然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她才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唐祯从另外一边走来。
“靖宁侯。”林芝然停下脚步，给唐祯行了一礼。
唐祯对林芝然轻轻颔首，“林姑娘，我有些话想要问一问你。”
“侯爷请问。”林芝然说道，她知道唐祯应该是想要问跟叶蓁有关的事。
“娘娘……我是说，夭夭和你们分开时，可有话要吩咐？”唐祯低声地问道。
林芝然说，“娘娘没有说别的，只是让我们到凤梧城等小王爷，还拿了一封信给奴婢，让奴婢见到叶将军时交给他，啊，娘娘还说了，请靖宁侯安心回京都，一切如旧。”
唐祯好奇的是叶蓁究竟会跟叶淳楠说什么，她所说的如旧，大概是指之前慕容恪的圣旨只是障眼法，并没有真的要收回他的兵权。
本来只是想要引起程铮和水一琛的互相猜忌，如今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程铮都已经死了，她也去了元国，如果水一琛真的跟齐国合作，她肯定已经知道了。
水一琛跟谁联盟都有可能，绝对不可能跟锦国联盟的，只有藤烨那个不明所以的人才会相信，活该被派发到荒原。
“你见到……秦王了吗？”唐祯低声问，虽然在他心里，墨容湛依旧是锦国的帝王，然而他心里清楚，如今皇上二字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见到了，陛下……秦王爷的眼睛看不见，不过他的武功依旧很厉害，我们在路上被齐国的影卫拦住，秦王一人敌百，我们才能顺利离开王都城的。”林芝然说到最后，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那时候她偷偷撩起车帘看到了，雨夜中，秦王的身影颀长英挺，她都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出手，那些影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无法还手了。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墨容湛出手了，但从来没有这一次震撼。
唐祯听到林芝然的话，心里对墨容湛的担忧总算能够放下，看来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并不影响他的武功，将来应该还是能够治好的吧。
他以前的眼睛也看不见，后来还不是一样治好了。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唐祯轻轻颔首，接下来，他只要安全将墨容沂他们送到京都，其他事情，等到时候跟叶淳楠商量后再决定了。
他们在凤梧城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唐祯另外准备了两辆马车，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京都，哪知在半路就遇到要来找他们的叶淳楠。
叶淳楠见到他们很失望，他还以为能够在外面多浪几天的，只好跟着唐祯他们一起回去了。
他在路上已经听说叶蓁杀死程铮的事，对这个传言，他是深信不疑的。
过了几天，他们终于回到京都。
叶淳楠和唐祯刚进了城门，已经被士兵给包围了。
“叶将军，靖宁侯，你们终于愿意回来了！”
“你们被通缉了。”墨容沂指着贴在城墙的皇榜，震惊地叫了起来。
叶淳楠挑了挑眉，“哦，那只能先进宫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交人
叶淳楠和唐祯都清楚这些通缉他们的皇榜只是做个样子，不过，他们依旧表现得有些不太甘愿，一直被送到御书房，他们才给慕容恪行了一礼。
“阿沂他们呢？”慕容恪问道，他想要知道阿沂一家是不是平安回来了。
“皇上，小王爷送小王妃和孩子先回王府休息。”叶淳楠说道。
慕容恪看向唐祯，“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唐祯回道，“路上平安无事，程铮的死对齐国打击颇大，他们如今应该忙着办丧事。”
“自从朕让人贴出通缉令，朝廷就不太安生，你们这次回来，估计门槛不平静。”慕容恪嘴角浮起一丝浅笑，看在他们两人的眼中，好像看出幸灾乐祸的味道。
“什么意思？”叶淳楠愣了愣，朝廷怎么会就不安生了？
慕容恪意味深长地淡笑，“为你们抱不平的人不少。”
“那也只能证明我们平日尽忠职守，皇上突然要收兵权，所以才让有些人害怕了吧。”叶淳楠说道，他自问这么多年来，不管哪方面都不会让人挑出一点不是。
唐祯微皱着眉心，看起来却有几分担心。
慕容恪看了他们一眼，“朕相信你们，自然相信朝廷其他得到朕重用的人，如果你们能够劝墨容湛回来，朕就更高兴了。”
“那皇上还是死心吧。”叶淳楠不客气地说，“夭夭说不定已经去华国的路上了。”
“什么？”慕容恪的脸色一变，“他们要出海吗？”
他们居然没有跟他提过！
“是听夭夭说过，如果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们就要去华国一趟的。”连安歌都跟着他父亲离开了，夭夭他们应该也是迟早的事。
“他们不会就这样走的。”慕容恪回过神，坚定地摇头，“夭夭如果真的想出海，会回来带明玉一起离开的。”
叶淳楠轻轻点头，他差点忘记明玉还在这里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福德的声音。
“皇上，宋大人求见。”
“进来。”慕容恪淡声说。
宋炯大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之后，等不及慕容恪开口，他已经说道，“皇上，齐国赵娆派人送信给您。”
赵娆派人送信来了？
叶淳楠和唐祯交换了个眼色，同时望向慕容恪。
“信呢？”慕容恪倒是显得镇定，仿佛早就猜到赵娆会让人送信来。
这封信的字娟秀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写的，慕容恪看到赵娆的字，知道这不是赵娆的笔迹，应该是别人代写的。
“皇上，赵娆说什么？”叶淳楠低声问。
慕容恪的脸色阴沉，“她要锦国交出夭夭，避免两国开战。”
“什么？”唐祯脸上浮起怒意，感觉到赵娆这封信送来的恶意。
“要不是程铮软禁小王妃，夭夭也不会杀了他，程铮的死根本是咎由自取。”唐祯怒道，生怕慕容恪真的会把叶蓁给推出去。
慕容恪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信交给叶淳楠。
叶淳楠接过去过目，眸色变得冷冽起来，“赵娆这是颠倒黑白！一句不提程铮软禁王妃的事，居然把夭夭说成是潜进王都城暗杀程铮。
“她自然只说她有理的。”慕容恪淡淡地说，“这还不是她的险恶用心。”
“这封信不过是想要让夭夭变成将来整个锦国百姓谴责的人。”唐祯寒声说道，赵娆没有直接跟锦国宣战，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如果锦国不交出夭夭，那她打算怎么做？
一定会做出让锦国百姓怨恨夭夭杀死程铮的事。
可是，如果交出夭夭，赵娆一定会杀死她的。
“朕不会答应的。”慕容恪淡淡地说，“是谁送信来的？”
“是齐国的使者。”宋炯回道。
慕容恪冷声道，“去回了他们，陆夭夭是我们锦国的王妃，不会轻易交给齐国。”
宋炯早就知道慕容恪的答案，并不觉得惊讶。
“皇上，如果这么做的话，锦国和齐国一定会开战的。”叶淳楠沉声说，“赵娆一定知道，夭夭已经不再是锦国的皇后，如果皇上交出她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如果不交的话，同样会有人不同意，左右为难，对锦国不会有好处。”
“的确是左右为难，但如果锦国连夭夭都保不住，那还有什么意义？”慕容恪冷冷地问。
叶淳楠低声说道，“皇上，您别忘了，夭夭以前除了是锦国的皇后，她还是元国的天妃，她如今不在锦国，是在元国，赵娆想要报仇，让她找元国去。”
唐祯听到这推脱的话，气得扯住叶淳楠的衣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夭夭是你妹妹，难道你想见死不救？”
“不是见死不救，而是选择一个更好的办法去应付赵娆。”叶淳楠说道，“这样做至少能够拖延时间。”
“用不着拖延时间，如果真的要开战的话，我可以领兵出战。”唐祯说。
叶淳楠无奈地说道，“如果真的要开战，用不着你上战场，夭夭是我的妹妹，我哪里不想保护她。”
慕容恪目光深幽地看向叶淳楠，“这是夭夭的意思吗？”
“对。”叶淳楠转头看向慕容恪，“夭夭会想办法避免战争的。”
“……那封信？”唐祯想起来了，夭夭让林芝然给叶淳楠送了一封信，难道她早就猜到赵娆会这么做吗？
慕容恪淡淡地说，“天下没有统一，战争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夭夭说着这是她的私仇，不想牵连到锦国，更不想其他人为她牺牲。”叶淳楠说。
唐祯只好说，“那就听夭夭的。”
慕容恪看向叶淳楠，“夭夭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您也知道，夭夭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叶淳楠无奈地说，“齐国这时候应该也不会开战，程铮死了，谁能够替代他出征呢，再说了，赵娆的位置不一定坐得安稳呢。”
赵娆当初是夺弟弟的皇位，如今她的大靠山不在了，谁知道齐国的大臣还会不会听她的话？
还是且看着吧。
“那就照夭夭的意思去做吧。”慕容恪说。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逼宫
齐国。
今天是程铮出殡的日子，即使赵娆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事实，再怎么舍不得，这依旧改变不了现实，她最爱的男人已经死了，留下她，从此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牛鬼蛇神。
“陛下。”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赵湘从外面轻步走进寝殿，“时候到了。”
赵娆是以妻子的身份给程铮办丧事，最后入棺还需要她的。
“锦国那边有消息吗？”赵娆问。
“还没有任何回信。”赵湘低声说，走过去替赵娆将头发整理好，“不管锦国是怎样的答复，锦国都容不下陆夭夭的。”
赵娆紧捏着手中的梳子，“朕必须亲眼看到陆夭夭死在朕的面前。”
“臣妹让人去打听陆夭夭这四年去什么地方了。”赵湘说，她知道赵娆痛恨着陆夭夭，然而，陆夭夭能够那么轻易就杀了程铮，可见她的武功之厉害，除非那天晚上出手的人不是她，可除了她和墨容湛，还有谁藏在背后？
她已经确认过了，墨容湛那天晚上是护送赵宁出城了，所以，杀程铮的人不可能是墨容湛。
赵娆是亲眼看到程铮被陆夭夭所杀，所以，她实在很好奇，陆夭夭的武功究竟是怎么来的？她凭什么能够杀了程铮？
“传言是她和墨容湛出海了。”赵娆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去的是哪片海，七年前，陆夭夭出海两年便带了十万精兵回来，将东庆国杀得片甲不留，还开创了元国，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还自封为天妃，四年前，她和墨容湛带着他们的儿子消失不见，大家都以为他们肯定已经死了，甚至连锦国的皇帝都换了，谁知道，他们才刚出现，就将程铮杀了。
“出海不过是借口，当年谁都没看见陆夭夭他们出海。”赵湘说道。
赵娆冷声说，“出海也好，没有出海也好，总之，我是不会放过陆夭夭的，如果杀不了她，那朕就对付她身边的人，她能够保护得了几个。”
“陛下，该启程了。”赵湘提醒着。
她们还要去送程铮最后一程的，虽然赵湘以前就不喜欢程铮，但死者为大，她不想在计较从前了。
赵娆的手抖了一下，她扶着赵湘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来到灵堂，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话。
寒风凛冽，一片缟素的宫殿沉浸在无声的悲伤之中，赵娆站在棺木前面，她没有再去看程铮最后一眼，再看也醒不来，她永远记得他落在她面前的那一幕，****夜夜，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定要找陆夭夭报仇。
“入棺吧。”赵娆低声说，她最近瘦了许多，身姿直直站立在寒风中，透出几分萧索的冷然。
看着他们抬着程铮的遗体放入棺木中，赵娆的眼眶红得吓人，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在赵娆的坚持下，程铮的灵柩还是会放在皇陵中，等赵娆自己的陵墓修建好了，才会移出，将来与百年之后的她葬在一起，因为反对的大臣都已经被贬职，朝廷中反对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到的。
凄凉的哀曲响起，程铮的灵柩渐渐被送出皇宫。
“且慢！”忽然，一声厉喝传来，整齐的马步声齐齐出现，上百士兵挡在出葬队伍的前面，“程铮绝对不能葬入皇陵！赵娆，我们赵家建国上百年，皇陵中从来没有除了皇室以外的人，你不能违背祖训。”
“赵兰，你想做什么？”赵娆声音冷了下来，目光森然地望着站在前面的赵兰。
除了赵兰，还有三驸马带着他的士兵挡在宫门外。
宋弘敖大步走了出来，皱眉望着赵兰和三驸马，“三公主，三驸马，皇宫之内，不得带兵持入，你们这样是想要逼宫吗？”
“我们不想这样做，但是赵娆不忠不义，如今又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身为公主，又是五皇子的姐姐，必须要拨乱反正，日后见了父皇还能有颜相见。”赵兰声音清脆地叫道。
“大逆不道？”赵娆轻笑出声，“你如今难道就不是大逆不道吗？”
赵兰说道，“本宫今日是为了赵家的正统而来的！”
“正统？”赵娆勾唇浅浅一笑，目光沉冷地看向那上百带刀的士兵，“看来除了这些家兵，城外应该还有不少精兵包围了吧。”
“那都是父皇以前的忠臣，赵娆，以前你是被程铮蛊惑，只要你将皇位交出来，你还是齐国的大公主。”赵兰说道。
三驸马跟着说道，“没错，五皇子才是真正的皇帝，是先帝赐封的太子，你不该牝鸡司晨，你夺位两年，朝中有多少大臣真正尊你为帝，你不信问问其他大臣，他们是不是真心朝拜你的。”
赵娆勾唇一笑，抬眸看了身后的大臣，“是吗？你们是这么想的？”
“你们不必再惧怕她，她不过是个靠程铮才能有今日的女人，程铮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你们，霍将军的兵马就在城外，只要赵娆敢动兵，他们会立刻破城而入。”赵兰大声地说道，想要说服那些大臣反了赵娆。
“朕实在很好奇，究竟谁给你胆量和勇气敢在这里说这番话。”赵娆淡淡地笑着，根本不怕赵兰怂恿了朝中的大臣。
赵兰无视赵娆的话，仍然对那些大臣说道，“五皇子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只要你们忠心于他，将来必定会保你们荣华富贵。”
三驸马手中的剑指着赵娆，“还是你们想要当反贼，让这个妖女祸害我们齐国？”
“镇国侯，先帝对你不薄，难道你要枉顾先帝的遗愿助纣为虐吗？”赵兰将目光转而看向宋弘敖。
“先帝在生时曾经说过。”宋弘敖淡淡地开口，“大公主有他风范，是齐国未来的希望。”
宋弘敖是先帝的心腹是众所周知的，他既然这样说，证明先帝肯定说过这样的话，先帝曾经认为赵娆有治国之能。
赵兰的脸色一变，特别是那些大臣一点动作都没有，显然并没有打算和她同仇敌忾的意思，“宋弘敖，赵娆拿什么收买你？你辞官时的骨气呢？”
“本侯所为，全是为了齐国。”宋弘敖淡淡地说。
“好，好！那你们就别怪本宫不给你们选择。”赵兰冷笑着，她母妃和弟弟的仇，今天终于能够找赵娆清算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就地斩杀
赵兰这辈子都被赵娆压着一头，不管是以前赵雍在的时候，还是后来五皇子登基，她似乎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敢在赵娆的前面，她很不甘心。
先帝在的时候，虽然赵娆对他疏离冷淡，可谁都看得出来，先帝最喜欢的女儿就是赵娆，否则不会容忍她那样放肆，连她自由出入皇宫都随她喜欢，别的公主皇子和大臣接触，便是结党营私，赵娆却毫无顾忌地收买大臣，父皇也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最让赵兰怨恨的是赵娆和程铮联手陷害她的母妃。
就算她的母妃以前做错事，那都已经过去了，先皇后难道就是好人吗？
先帝一直就偏袒着赵娆，连立五皇子当太子，都是因为五皇子是赵娆带在身边的，可是又如何呢？五皇子还不是和赵娆离心了，要不是程铮护着赵娆，替她夺了五皇子的帝位，如今哪里还有赵娆生存的余地？
她以为这辈子都要对赵娆俯首称臣了，没想到程铮会被陆夭夭杀死，陆夭夭真是她的贵人！
如今她已经跟五皇子的旧部联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逼赵娆退位的。
赵娆看着一脸希望期待的赵兰，面上的笑容越发漠然。
“你给的选择，就是要所有的大臣都逼朕退位吗？”赵娆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兰问道。
“这个皇位本来就不属于你的。”赵兰说道，“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赵娆莞尔一笑，“到底是物归原主，还是你赵兰想要拿他人当傀儡呢？”
“三公主，不用跟他废话，我们已经控制了东南西北城门，只要攻下皇宫，这个妖女就必须投降。”三驸马对赵兰说道。
“你们如今投降还来得及！”赵兰对着宋弘敖等大臣说道。
赵湘喝道，“三妹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还不退兵让开。”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赵兰说道，“你贪生怕死惧怕赵娆，可是我不怕，为了皇室的尊严，今日我一定不能让赵娆将程铮入葬在皇陵，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五皇子，二姐，难道你不觉得五弟被关在行宫很可怜吗？”
“你是为了五弟，还是为了你自己？”赵湘问道，“我们都心知肚明。”
赵兰冷笑，“看来最近你得到重用，所以已经完全倒向赵娆了。”
“三妹妹，不要一错再错！”赵湘皱眉，她很清楚赵兰心中的仇恨，是以为是赵娆害死了德妃和二皇子吧，“当年德妃和二皇子的事，都跟陛下没有关系，你是知道的。”
“我今天不是为了他们而来，是为了五弟！”赵兰叫道。
赵娆抬眸看向宋弘敖，“你劝朕念及姐妹之情宽容以待，如今朕想宽容都不行了。”
宋弘敖看了赵兰一眼，心中无奈地叹息，这一幕是先帝最不想看到的，没想到还是发生了，“皇上请吩咐。”
“逼宫造反该当何罪？”赵娆淡声问。
“罪当诛九族。”宋弘敖沉声地回答。
赵娆淡淡地看向赵兰，“赵兰是朕的妹妹，她要是诛九族，那朕岂不是要被牵连吗？将赵兰打入地牢，朕日后再决定，至于其他人……诛九族就不必了，参与今**宫的一律就地斩杀。”
听着赵娆依旧冷静的命令，赵兰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为了今日的逼宫，她已经暗中谋划了许久，不可能会出差错的，赵娆凭什么这么平静？她不是应该感到紧张吗？
“是，陛下。”宋弘敖沉声地应着。
赵兰和三驸马对视了一眼，对赵娆的话更加怀疑。
“诸位大臣随朕到大殿，等镇国侯清除叛兵之后再送安宁侯一程。”赵娆走到灵柩的旁边，手轻轻地放在上面，“他们连你最后一程都要捣乱，我很生气，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他们一定不敢这样做的。”
“大姐！”赵湘紧张地看着她。
赵娆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笔直地往大殿走去。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看了赵兰一眼，都转身跟着赵娆离开了。
天下不是只有一个女皇，元国的天妃也是女子，这四年来，赵娆礼待下臣，并没有做出任何昏庸之事，比起当年五皇子的偏私好许多，就算是女子又如何呢？能够让齐国恢复从前的繁华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都不要后悔！”赵兰看着那些大臣，气得咬牙切齿，这跟她想象不一样，她以为肯定有大臣不满赵娆的执政，他们平日不是都在背后骂赵娆牝鸡司晨吗？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全都下巴了，全都倒戈相向了？
“三公主，你不该今**宫的。”宋弘敖平静地望着赵兰。
赵兰说，“本宫不是逼宫，只是要拨乱反正！”
宋弘敖摇头叹息，“你以为已经控制了城门，实际上霍将军根本无法带兵前来助你们的。”
“你说什么？”赵兰脸色微变。
“这么多年来，陛下能够得到先帝的信任和偏袒不是没有原因的。”宋弘敖说，“你们的一举一动，陛下早就知道了。”
“三公主，不要听他胡说，我们行事秘密，赵娆不可能发现的。”三驸马立刻叫道。
赵兰神色紧张，她的确有些担心，“宋弘敖，你不用说这些话来蛊惑本宫。”
“既然你们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宋弘敖说，他抬起手，“拿下三公主和三驸马。”
“冲进宫里，抓住赵娆那个妖女，以后你们就飞黄腾达了！”三驸马振臂一挥，要身后的士兵跟着他冲进皇宫。
哒哒哒——
那些士兵还做着以后会荣华富贵的美梦，身后却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精兵。
阳光下，那些士兵的盔甲闪着幽寒的光泽。
赵兰的脸色已经大变，远在百里之外的护**怎么会在这里？
“放下兵器投降吧。”宋弘敖说，今天毕竟是程铮的出殡，能够不见血更好。
“大家随我杀出去！”三驸马怒吼着，反正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赵兰站在宋弘敖的面前，目光凄然地望着宫殿的方向。
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 自取其辱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但是很冷。
王都城的百姓等着今天能够送程铮最后一程，都守在街边等着出殡队伍从宫里出来，等了半天，连时辰都不知过了多久，哀曲没有听到，反而听到交战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宫里那边传来的。”
“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打斗声音的原因。
没多久，去查探原因的人就跑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惊慌失措，连脸色都是青白的，“三公主和三驸马带兵逼宫了，要变天了。”
这话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
本来还热热闹闹的大街，呼的一声，大家都跑回家去了。
宫里，鲜血溅了一地，本来素白的皇宫染上触目心惊的殷红。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压倒性的斩杀，如赵娆的命令，除了赵兰以外，其他人都被就地斩杀了。
赵兰目光冷冷地看着宋弘敖，“你死了之后，要怎么去面对先帝？”
“光明正大地去面对。”宋弘敖说，“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先帝的事。”
“帮赵娆抢五皇子的皇位，这也是没有对不起我父皇吗？”赵兰的声音沙哑，她看到她的驸马身中数刀，却仍然苦苦地支撑着。
宋弘敖说，“五皇子背信弃义在先，如果先帝在世，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定然不会将皇位给他。”
“呵呵。”赵兰冷笑了出声，“不将皇位给五皇子，难不成父皇会传位给赵娆吗？”
“或许会，但绝不会给你。”宋弘敖说。
赵兰的目光一冷，“难道本宫比不上赵娆吗？”
“三公主何必问这种自取其辱的话。”宋弘敖淡淡地说，就凭赵兰今日带兵逼宫这一举动，就已经证明她远远比不上赵娆的才智了。
“宋弘敖！”赵兰大怒。
“陛下有令，我们不会伤害你，三公主，你们已经失败了，你还是跟我走吧。”宋弘敖淡声说。
赵兰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他们的人几乎都已经被屠杀，只有几个选择投降的人留住性命，可又有什么区别？“你就不怕我的人破城而入吗？”
“三公主，从来就没有什么你的人。”宋弘敖说道，“王都城外，都是陛下的精兵。”
“你们早就知道了……”赵兰恍然大悟，她今天的计划早就败露，不然赵娆不会有所准备的。
宋弘敖说，“我不知道，但是陛下早就知道了，你小看陛下了，陛下能够成为女皇，不仅仅是依靠程铮。”
赵兰怨恨地瞪着他，“赵娆想要折磨我，我是不会让她得逞。”
“三公主还是别做傻事。”宋弘敖动作迅速抓住赵兰的手，阻止她自杀，“还是等陛下发落吧。”
“我不会让她折磨我的。”赵兰叫道。
宋弘敖怕她伤害自己，抬手打在她的后颈，把凌坚叫了过来，“将三公主送回公主府，找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别让她自杀了。”
凌坚应诺。
“把投降的人先关押起来，立刻清洗地面。”宋弘敖下令，“将三驸马关押在地牢，找御医给他疗伤。”
“是。”
……
……
大殿中，赵娆闭目养神，听着外面打打杀杀的声音渐渐地平息，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着急的只有在大殿坐立不安的大臣们。
“陛下，三妹妹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赵湘给赵娆递上一杯热茶，替赵兰求了一句情面。
“都已经能够当娘的人，怎么还能不懂事。”赵娆淡淡地说，“不懂事能够带兵逼宫吗？”
赵湘说，“她或许是受人蛊惑。”
“不管她是不是受人蛊惑，朕都没打算杀她，你大可放心。”赵娆看来这好像一眼，知道赵湘说这么多话的原因，不就是想要替赵兰求情吗？
“皇上，赵兰不死，只怕后患无穷。”站在赵娆左下侧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赵娆淡笑，“她一个人，能够无穷到哪里去。”
她有的是办法让赵兰生不如死。
这时，宋弘敖大步走了进来，单膝下跪给赵娆行了一礼，“陛下，乱党已经镇压，出殡仪式能够继续了。”
果然是干脆利落！
赵娆赞赏地看宋弘敖一眼，“镇国侯做得好。”
“三公主已经被臣命人关押起来，只等陛下日后审判。”宋弘敖说。
“不急，先送程铮安眠。”赵娆说道，如今没有什么事比送程铮入土为安更重要了。
宫门外的地面都是水，是刚刚清洗了血，如果看得仔细些，还能够在角落看到一些血迹。
赵娆一直送到城门，实在不符合规矩被礼部的大臣拦着，不然她都想送程铮到皇陵的。
“回宫吧。”赵娆说，她该腾出时间收拾那些恨不得她从此一蹶不振，甚至想要趁机夺位的小人们。
“是，陛下。”赵湘低声应着，她想要为赵兰求情，却知道越是求情，赵娆肯定越不会放过赵兰的。
“这么多人送程大人，可见他在齐国百姓的心目中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赵湘说道。
赵娆冷淡一笑，“我不需要他当什么神，只要能够回到我身边就好了。”
回到宫里，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赵娆正打算让人将赵兰带进宫的时候，前去锦国送信的使者就回来了。
“锦国皇帝怎么说？同意交出陆夭夭了吗？”赵娆击破地问着前来回信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回皇上，锦国皇帝派人传话，说陆夭夭如今已经不再是锦国的皇后娘娘，如果陛下要报仇，那应该是找元国，陆夭夭是元国的天妃。”
“……”赵娆的脸色变得阴沉，让那人立刻将信交给她过目。
看到这封信，赵娆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写这信的人，究竟是谁？”
“陛下，怎么了？”赵湘忙低声问道。
赵娆将信扔给赵湘，“都是慕容恪的推脱，想要我们跟元国去要人。”
“看来锦国是不想和我们为敌。”赵湘说道。
“他是想要撇清关系！”赵娆冷哼，“没那么容易！”
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齐国使者
赵娆想要刁难慕容恪，要求慕容恪交出叶蓁，慕容恪便将叶蓁如今不是锦国皇后为由，将这个要求给推开了，顺便要求齐国将赵宁送回去，程铮软禁他们的王妃，还得给他们锦国一个交代的！
慕容恪还将这件事公诸于世，让天下人都知道陆夭夭为什么会杀程铮，那是因为程铮软禁了锦国的王妃，其野心用意天日昭昭，赵娆想要他们交出陆夭夭，那就先交出赵宁，如果她说交不出来，那也必须给一个说法，除非她说出实情，那就是赵宁已经被陆夭夭带走了。
那就证明程铮的确软禁锦国的王妃，陆夭夭杀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赵娆没有理会慕容恪的要求，她直接让使者去了元国，要元国给她一个交代。
齐国使者将信送到水一琛的手中，因为找不到叶蓁，叶蓁至今都没有回过皇宫。
“要我们元国交出天妃？”水一琛将手中的信放在桌面上，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真是要怀疑赵娆是不是因为程铮的死变得脑子不清醒，居然要他们元国交出天妃。
别说程铮本来就该死，就算真的是天妃杀死了程铮，那又如何？
“水将军，如今天下人谁不知道元国是在您的带领下才有今日的，陆夭夭分明是想坐享其成，您不必为了她和我们齐国结仇，您说是吧？”齐国使者讨好地对水一琛说道。
其他人只是看着水一琛不说话，老实说，他们心里的确是不想要和齐国开战的，何况是为了陆夭夭。
水一琛冷眼注视着齐国使者，“谁跟你说我们天妃坐享其成？没有天妃就没有元国。”
“大将军……”站在一旁的武将站出来想要说话，被水一琛冷眼给看了回去。
“呵呵，没错，元国的确是陆夭夭开创的，可要不是水大将军，她哪来的本事创立元国呢，那十万精兵……都只听令您呢。”齐国使者笑呵呵地说着。
水一琛冷笑，“天妃没有本事都能杀了程铮。”
齐国使者的笑脸僵了一下，“水大将军，陆夭夭是杀人凶手，我们齐国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关我们元国什么事？”水一琛面无表情地问。
“因为陆夭夭是元国的天妃。”齐国使者说道，他觉得水一琛的态度诡异，他看起来并不打算将陆夭夭交出来。
水一琛终于露出一丝浅笑，“原来使者知道我们天妃的名字叫陆夭夭。”
齐国使者的脸色僵硬，“水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滚回去告诉赵娆，想要开战就开战，我们元国都会应战！”水一琛冷冷地说。
“水一琛，你元国好不容易才有今日，你真的要为了陆夭夭将元国毁于一旦吗？”齐国使者大声叫道。
大厅两侧的下属们都紧张地看向水一琛，他们并不是害怕和齐国开战，但为了陆夭夭……打战要消耗兵力和财力，他们自然觉得很不值得。
“把他给我扔出去。”水一琛连解释都不愿意，赵娆这是想要怂恿他出卖陆夭夭，他要是答应将陆夭夭交出去，那他成什么了？
“将军……”他的下属欲言又止，难道大将军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吗？这几天跟他说了那么多次，虽然元国是陆夭夭开创的，可这几年新进的官员根本不知道陆夭夭是什么人，就连他们……都没有见过陆夭夭，他们是从华国来的，是水一琛以前的部下，他们只听水一琛的，根本不知道陆夭夭。
如今那陆夭夭回来，就想要得到元国，他们实在很难答应。
水一琛寒声说道，“我要说的话，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几个下属面面相觑，只好听从水一琛的吩咐，将齐国使者给拉着出去了。
“水一琛，你不要后悔！”齐国使者大叫。
“大将军，如果我们开战的话，对我们是没有益处的。”
水一琛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大步地离开王都城，来到城郊的叶家别院中。
他将齐国使者前来找他的事告诉叶蓁。
“赵娆是非要杀我不可了。”叶蓁淡淡一笑，对于赵娆的做法并不觉得奇怪，她肯定已经让人送信去过锦国了，慕容恪应该是已经找借口推到元国这边，不然赵娆不会让使者来给水一琛。
“当初你应该把赵娆也杀了。”水一琛冷声时候，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叶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杀程铮是因为他软禁了赵宁，他不死，以后还会对付阿沂的。”
水一琛低声问道，“赵娆毕竟是齐国的女皇，她如果要对付你，你只能回宫里，就算赵娆要派人攻打我们元国，我可以带兵迎战。”
“不，没有必要。”叶蓁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这样做，那就完全中了赵娆的计谋。”
“那你想怎么做？”水一琛问道。
叶蓁微微蹙眉，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跟在墨容湛的身边久了，有些习惯都不自觉地学了他。
她杀程铮是私人恩怨，不想连累锦国也不想连累元国。
“难道你想以一人之力敌一国之势？”水一琛问道。
“我要赵娆不能用齐国的力量对付我。”叶蓁说，“你能不能先替我打听锦国那边有什么消息。”
水一琛默默地看了叶蓁一眼，“好。”
叶蓁弯唇一笑，“麻烦你了。”
“你是不是不想再当天妃了？”水一琛问道，她这次回来，像是在抗拒天妃的身份，连皇宫都不愿意回去。
“不是我不想，是已经不适合了。”叶蓁笑了笑，“水一琛，你比我更适合。”
水一琛眸色阴沉，“难道你觉得我是那样的小人，趁着你不在，便结党营私，将元国变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蓁打断他的话，“元国是我开创，但都是大家的功劳，我这几天在城里走过了，百姓对你都很喜欢，可见你这四年来对元国的付出。”
水一琛说，“我不会那样做的，如果你要放弃，那就把元国给明玉。”
叶蓁以前的确是有这样想的，但如今已经不行了，元国的大臣是不会答应的。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章 威胁
水一琛以为通过赵娆的逼迫，叶蓁可能会改变主意回到皇宫，但她居然还是坚决不肯当会元国的天妃，宁愿和墨容湛住在这个小别院，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改变心意。
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叶蓁望着水一琛大步离开的背影，当初她开创元国的时候，是想着将来将元国留给明玉的，可她离开四年了，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特别人心，是最复杂易改的，如今元国朝廷上仍然尊她为天妃的大臣是有的，就算她回去继续当天妃，还是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他们必定会替水一琛抱不平的。
本来她觉得皇甫宸更加适合的，可惜他习惯与世无争的生活，是不可能像水一琛一样精于权谋。
“叶姐姐，我大哥怎么了？我叫他都不理我，好像欠他几百两一样。”水苗苗从外面进来，一脸疑惑地问着，她听说大哥来了，还想高高兴兴过来打招呼的，谁知道只看到一张冷脸。
“和我一言不合，所以就走了。”叶蓁无奈地说道。
水苗苗是前两天来找叶蓁的，还把自己三岁的女儿也带来了，正在后院跟澪儿他们一起，反正她家里没有其他人，她就索性在叶蓁这里住下了。
“我哥又想劝你回宫啊？”水苗苗小声地问，“叶姐姐，你真的不想要当天妃了吗？”
她倒是想，可她能够当几年呢？如今大家觉得她没有变化，是觉得她保养得当，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呢，他们还会这样觉得吗？到时候她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别人会把她当妖怪的。
“是啊，这四年在外面自由自在习惯了，一点都不想住在宫里。”叶蓁笑着说道，只好这样为自己找借口。
水苗苗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在宫里确实很闷。”
“你和赵天霁不怕郁闷，这边住着闷了又能去赵家岛。”叶蓁笑道。
“虽然是这样，想到哥哥只有一个人在这边，我又不忍心，要是有个大嫂就好了，偏偏哥哥就是不肯成亲。”水苗苗叹息了一声，她明白大哥是谁有所属，可人家叶姐姐是有丈夫的，大哥怎么就不死心呢。
还要把叶薇那个女人留在家里。
她到现在都不敢跟叶姐姐提到那个女人，怕辱没了叶姐姐。
叶蓁想到水一琛的性子，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看样子要劝他取代她登基为皇，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回后院吧。”叶蓁说。
皇甫宸带着阿不已经离开了，因为阿不怕陌生人，而且看到澪儿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跪下，叶蓁怕被看出端倪，就没有强留皇甫宸在这里住着。
明熙和火凰不知去哪里，花园里只有澪儿和水苗苗的女儿朦朦。
水苗苗以前最喜欢明熙和明玉，如今看到明熙长成俊俏的少年，更加是喜爱，本来是动了要让女儿跟明熙成为青梅竹马的心思，却在看到澪儿的时候，她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青梅竹马是不用想了，让明熙把朦朦当妹妹一样照顾着还有可能。
“澪儿姐姐，等等我！”朦朦迈着小短腿追着澪儿，想要吃澪儿手里的肉条。
“这个你不能吃啦，很辣的，不是给你不辣的冰糖葫芦了吗？”澪儿抱着手里一包辣肉条，跑着被赵朦朦追着，她自己也不会吃辣，已经被辣的眼泪直流。
水苗苗急忙去拦着女儿不要乱吃东西，一会儿就被辣哭了。
叶蓁望着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摇头浅笑，到屋里去找墨容湛。
墨容湛这几天经常出门，今天才终于在屋里休息，叶蓁煮了药放在桌面上，已经凉了都没有喝。
“你又不吃药。”叶蓁哼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假装生气地哼了哼。
“忘记了。”墨容湛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伸手搂住她的细腰，“水一琛收到齐国那边的来信了？”
叶蓁诧异，“你怎么知道？”
“锦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慕容恪拒绝了赵娆的要求，并且要赵娆放了赵宁。”墨容湛淡淡地说，“难道这不是你的主意？”
“我只是隐晦地提醒了大哥，不确定慕容恪会不会那么做的。”叶蓁笑着说，“赵娆肯定是要被气死了，她派了齐国使者到元国找水一琛，想要让水一琛将我交出去。”
墨容湛低声说，“水一琛要你回宫？”
“嗯，你说水一琛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比我更清楚，如今元国的大臣更忠心他，就算我回去当天妃，日后还不是要当傀儡。”叶蓁皱眉说，连她都看出水一琛是个不甘人下的，他怎么还一定要她回宫呢。
水一琛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夭夭没看出来，不代表墨容湛不知道。
“等赵娆出兵元国，再跟元国借一万精兵，我们自己的恩怨，不用水一琛插手。”墨容湛将叶蓁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声音淡漠地说着。
“赵娆出兵的话，对他们齐国并没有好处，她会那么做吗？”叶蓁挑眉，赵娆会那么冲动吗？
墨容湛指腹轻轻揉着她的下巴，“嗯，她会的。”
“你的意思是想自己带兵去迎战？”叶蓁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还有，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我只是瞎了，不是聋了……”墨容湛将脸埋在她的身上，闷声笑了出来，声音低沉悦耳，“虽然我不是皇帝了，但不代表没有人可用的。”
叶蓁将他给推开，“墨容湛，你瞒着我很多事情啊，你都知道什么了？”
“不多。”墨容湛低声笑着。
“怎么可能！”叶蓁叫道，“快说，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墨容湛只好说道，“齐国的三公主逼宫，赵娆杀了三驸马，软禁了三公主，已经调了两万铁骑兵在沙九城。”
这就是打算跟元国开战的意思了。
“她一边派使者让水一琛交我出去，一边集兵沙九城，这是打算威胁水一琛？”叶蓁脑海里浮现赵娆那天望着她时的仇恨和悲痛。
赵娆肯定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好奇
自从上次澪儿试探过阿不之后，明熙和火凰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阿不的身世是很好奇的，所以，在皇甫宸带着阿不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厚着脸皮跟在后面。
皇甫宸住的竹屋在山林中，就算住着阿不，他这里也是非常安静的，多了明熙和火凰在这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不管他走到哪里都听到火凰在跟阿不说话的声音。
虽然阿不一句话都没说。
“你能不能安静一下？”明熙被火凰的声音吵烦了，忍不住开口叫他闭嘴。
“那你来让她说话。”火凰指着阿不说道。
正在晒药草的皇甫宸无奈地说，“阿不说不了话。”
火凰和明熙交换了一眼。
“先生，你是在哪里见到阿不的？”明熙微笑着问道，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
“在那边的深山，我去采药时发现的。”皇甫宸手指一点，指着前面高耸如云的几座高山。
那里基本都是深山老林吧，火凰诧异地看着皇甫宸，“你在那种地方发现阿不，你一点都不怀疑她的来历吗？”
“怀疑。”皇甫宸颔首，怎么可能不怀疑，“但是她失忆了，而且不会说话，我没法见死不救。”
“先生……”明熙蹲在皇甫宸的面前，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你看到阿不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什么穿着，身上有受伤吗？”
皇甫宸慢慢地抬眸，望入明熙那双一红一黑的眼睛里，“嗯。”
这不是真话！
明熙从皇甫宸闪烁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他笑着站了起来，“好吧。”
“你问那么多，是觉得阿不的身世可疑吗？你知道了什么？”皇甫宸淡声地问道。
“没有啊，就是好奇嘛。”明熙笑着说，“小孩子都是好奇心旺盛的。”
皇甫宸拿着草药站了起来，垂眸望着明熙，他以前当过明熙的先生，知道这个孩子的性格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明熙从小聪明稳重，并不是一个因为好奇就会刨根问底的人，难道这四年他去了其他地方就彻底改变性子了？
“明熙，你这几年都做了什么？”皇甫宸问道。
“没做什么啊。”明熙一脸纯真，“先生，没什么事我们就去找阿不了。”
明熙拉着火凰的手往篱笆外面走去，阿不就在附近的小湖。
“皇甫先生在说谎。”火凰压低声音对明熙说道。
“我知道，他见到阿不的时候，阿不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明熙回头看皇甫宸一眼，刚刚他问起第一次见到阿不时的样子，先生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闪烁了一下。
火凰皱眉说，“我在阿不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如果不是澪儿……我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明熙指着那座最高的山峰，“我们去那里看看。”
“要不要带上阿不？”火凰问道。
“不。”明熙轻轻摇头，往湖边走去。
竹屋附近的小湖里有很多鱼，明熙记得皇甫宸以前很喜欢吃鱼，不过他在竹屋住了两天，好像都没看到他有吃鱼了。
阿不站在湖边捡着小石头，她好像很怕水，根本不敢太靠近。
“阿不，你捡那么多小石头做什么？”火凰问道，“小石头有什么好的，我们去钓鱼啊。”
“唔！”阿不猛地摇头，瞪着眼睛怒视火凰。
火凰笑道，“怎么？你不喜欢吃鱼啊？”
阿不愤怒地跺脚，把小石头装进兜里，转身就跑回竹屋了。
“她怎么了？”火凰一头雾水，他说错什么了。
“难道是阿不的原因？”明熙若有所思，先生是因为阿不才不再喜欢吃鱼？
火凰挠了挠头，“你在说什么？”
“我们去和先生道别。”明熙说，拉着火凰去竹屋找皇甫宸。
“先生，我们到这儿都两天了，是时候回去，不然我娘要以为我们到处闯祸的。”明熙笑眯眯地说。
皇甫宸仔细地打量明熙，斟酌着他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吗？”
“不了，过两天我们再和澪儿一起过来。”明熙说道。
“那好吧，我送你们出山林。”皇甫宸说。
“不用不用。”明熙摆手婉拒，“我们认得路呢。”
皇甫宸轻轻颔首，将明熙他们送出竹屋，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路，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呀。”阿不手里捧着小石头，一脸笑容地看着皇甫宸。
“你怎么又去捡这个了，不能放在你的床铺，睡着会疼。”皇甫宸含笑说道。
阿不嘟着嘴，她就喜欢把这些石头放在被褥下面。
“你有没有在明熙他们面前……”皇甫宸低眸看向她的腿。
阿不明白皇甫宸的意思，她用力地摇头。
“那就好。”皇甫宸微微一笑，“我们坐下吃饭吧。”
此时，已经离开竹屋的明熙和火凰走了一段路后就停下了，两人在一颗参天大树坐着，一直到天黑了才以飞快的速度往深山飞去。
夜晚的深山很冷，树叶都已经凝了一层霜，明熙和火凰的身影在树林中闪过，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来到皇甫宸说的那座高山。
“皇甫先生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采药，我们都要飞这么久，他走到这里起码得大半天吧。”那还是要武功极好的人才能走到这儿，普通人想要徒步走到这山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能先生要一味什么珍贵的药，所以才不惜花时间到这山里。”明熙说道，“我们到山上去看看。”
他们飞到最高的山峰，站在悬崖往下看。
“你看那里。”明熙指着远处一处潋滟闪光的地方。
“那里应该是……一个湖吧。”火凰收起翅膀变成人形，看着明熙手指的地方，应该是湖面把天上的月亮倒映着才发出潋滟的光芒。
明熙轻轻颔首，“过去看看。”
“深山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湖。”火凰嘀咕着，看了看周围，这才带着明熙飞了过去。
他们接近之后才发现，这座湖周围有五座高山，如果他们不是从高处看下来，是不会发现这湖水的。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大黑洞
明熙和火凰围着这个湖周围走了一圈，结果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两个孩子蹲在湖边，望着静谧如镜的湖面，上面倒映着月色潋滟灿烂，看起来漂亮极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天亮了再看看。”火凰问。
“那就等着，很快就天亮了。”明熙点了点头，天亮自然比较好找。
“皇甫宸有没有说过，阿不是在湖边捡到的？”火凰忽然又问道。
明熙侧头看向火凰，脸上的神情顿时明亮起来，“除了这个地方，你觉得一个女孩子有可能爬到那么高的山上吗？”
“可是，阿不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火凰疑惑地问，“她总不会是飞到半空摔下来的吧。”
“她听得懂龙吟，如果她是从另外一个大陆来的……”明熙和火凰对视一眼，“那是需要缺口的。”
火凰猛地站起来，“对啊，缺口！”
“如果有缺口的话，那就是有灵气，但我们并没有感觉到灵气。”明熙望着周围的大山，这里并不像是有缺口的样子。
“我们去把澪儿叫来。”火凰说，澪儿是龙族的人，不受上神的制衡，所以她的气海是不被限制的。
明熙斜眼看了火凰一眼，“你也是神兽，你怎么会受到限制。”
“对啊，我是神兽……”火凰愣了一下，“可我也没感觉到缺口的存在啊。”
“我们再等等。”明熙托着下巴，尽量去感应周围的空气，哪怕有一丝丝灵气都能够让他发现异样。
“还是去把澪儿找来吧，龙族比我们强多了。”火凰说道，一边拉着明熙往回走。
明熙忽然睁开眼睛，用力拉住火凰的手腕，“火儿，你最怕什么？”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城主。”火凰叫道。
“真的只有城主？”明熙绕着火凰走了一圈，“水呢？你能进水里吗？”
火凰的脸色微微一变，“笑话，我还能怕水！”
“那太好了，我们到水底去看看。”明熙指着湖面说道。
“什么？”火凰闻言大叫，“我不去，这个湖有什么可看的。”
“你怕水啊？”明熙笑着问，他指着湖水，“你发现没有，这个湖的水是活的，这里周围都是山，水是从哪里来的，不觉得奇怪吗？”
火凰恼羞成怒，“老子怕水怎么了？你看过什么火进了水还能烧起来的，再说了，你不让这湖水有泉眼在地底下啊。”
“不对，这么大的湖，里面得多少泉眼，就算有泉眼，也得有水源，我们到水里看看。”明熙说。
“我不去。”火凰叫道。
“你是神兽啊，你身上的火可不是人间大陆的水能够浇灭的。”明熙笑道。
“总之我就是不下去。”他知道这个水上不了他，但是怕水是天性好吗！
“那你在这里等我。”明熙把身上的锦袍给脱了下来，“我到水里去看看。”
火凰拉着他，“你什么时候学过游水了，你不要给淹死了。”
“你以为谁都是你。”明熙笑着，把衣裳扔给火凰，轻快地跳进湖里，轻快得像鱼一样游了起来。
“会游水了不起啊！”火凰哼了哼。
明熙运转着气海，身上有一层灵气护体，湖水的冰冷不能入侵他的身体。
这个湖比他想象的要深很多，他游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底，要不是他有灵气护体，此时肯定已经受不了水压。
那是什么？明熙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好像有什么在闪着光芒，他飞快地游了过去，看着很近，游过去才发现很远，他抓住那片在水里飘荡的东西，是一片和他巴掌差不多大的金片，看起来……像鳞片？
咕隆隆——
湖底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
明熙拿出夜明珠，照亮周围的一切，他诧异地看下去，才发现湖底的水是以旋转的方式在流动，好像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吸进去。
这个湖……简直比大海还要深！而且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洞？
望着那个好像庞然大口的黑洞，他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明熙的身体在被拉扯着下坠，他立刻转身往上游去，然而，他身后的黑洞却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龙卷风一样的水流卷住明熙的脚，将他往黑洞拉过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明熙用力地往上游，如果是缺口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
湖底的水流越来越急，明熙感到力气在飞快地流失。
他忍着气海的疼痛使用不死功法，灵力瞬间消耗得干干净净。
“咳咳……”他呛了一口水，身体被一股湍流卷住，飞快地拉下黑洞。
难道他要死在这里？明熙心想着。
忽然，他的手被抓住，一股力道将他拉出湍流，以飞快的速度往上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咳咳咳！”明熙咳出几口水，大口地喘着气，“你怎么下水了？”
“你没事吧？我要是不下水，你早就死了。”火凰等得快要急死了，明熙在水里不知道时间，他都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一个人怎么能够在水里两个时辰，他只能强忍着惧意，说服自己这是人间的水，伤不了他的才进去救他的。
明熙摇着头，和火凰游上岸边，“这个湖底很可怕，下面有一个大黑洞，不是缺口，比缺口更可怕。”
“刚刚就是那个大黑洞要吸你进去？”火凰皱眉，“我只看到好几道水流涌上来，难道这个湖的水都是从黑洞那里来的？”
“应该是。”明熙心中还有对那个大黑洞的惧意，“我们想要知道得更详细，只能是澪儿了。”
火凰问道，“你觉得那个大黑洞是……什么？”
“我不知道，先回去吧，把这件事告诉爹娘。”明熙喘着气，他打了个喷嚏。
“要是夭夭知道你差点在里面淹死了，肯定揍你一顿。”火凰没好气地说，用圣火把明熙身上的湿衣裳给烤干了，“把衣服穿上。”
明熙瞥他一眼，“那你就别说。”
“你手里拿着什么？”火凰这才注意到明熙手里一直抓着个金色的东西。
“在水里看到的。”明熙张开手，金片在晨曦中闪烁着光彩夺目的光泽。
火凰震惊地瞪圆眼睛，“人鱼的鳞片……”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人鱼
明熙第一次听说人鱼，所以，当火凰说他手中的金片是人鱼的鳞片，他根本想象不出人鱼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回到王都城时已经天色大亮，澪儿正牵着赵朦朦想要上集市，看到他们回来，委屈地嘟着小嘴，一副被他们抛弃的可怜样子。
“澪儿，快过来，有东西给你看。”火凰粗心大意没有发现澪儿的不高兴，想要把鳞片给她确认一下是不是人鱼留下的。
“我要和朦朦出去，没空理你们。”澪儿娇哼了一声。
明熙走到澪儿的面前，“那我陪你们去吧。”
“你们不是玩得挺高兴的吗？怎么就回来了。”澪儿故意不去看明熙，虽然她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阿不见到她总是战战兢兢的，可是他们把她留下半夜偷偷溜走就是不对。
“怕你一个人无聊就回来了。”明熙含笑说。
澪儿哼了哼，“我才不会无聊呢，有朦朦陪着我。”
明熙低眸看了看小不点的赵朦朦，那小女孩正一脸懵然地看着他，“先去集市，回来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澪儿见明熙的语气严肃，她顿时被勾起好奇心。
“跟人鱼有关。”火凰小声说。
明熙给他打个眼色，让他不要在赵朦朦面前说太多。
澪儿立刻忘记自己还在生气的事，“什么？你们去哪里了，找到什么了？”
虽然赵朦朦还小，不过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明熙没有跟澪儿说太多，只是陪着她们去了集市，等赵朦朦逛得累及睡着送回给水苗苗，他们三个孩子才回到屋里。
澪儿已经快要好奇死了，她比谁都清楚人间大陆不可能会有人鱼的存在，不，正确来说，人界大陆都不会有人鱼，人鱼是神界族类，人鱼的地位不高，一生修炼只为了能够穿越龙门成为龙人，虽然是龙族最低下的存在，由人鱼化成的龙人，一生都要侍奉真龙，跟人间大陆的下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们甘之如饴就是了。
“你们找到什么？快给我看看。”澪儿催促着。
“这个。”明熙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鳞片，“火儿说这是人鱼的鳞片，你觉得呢？”
澪儿从明熙手里拿过那块金片，震惊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找到的？鳞片已经变成金色，这是很正统的人鱼，一生都是生存在深海之中，再人鱼族中有极高的地位，也是唯一不愿意跳跃龙门成为龙人的美人鱼。”
一边说着，她还拿到鼻子嗅了一下，“这鳞片还很新鲜，人界大陆不可能会有人鱼的鳞片，你们又没去过神界……”
“这是明熙在湖里找到的。”火凰说。
澪儿愣了愣，“你们在人间大陆的湖水里找到的？”
明熙轻轻点头，将他进入湖里之后的见闻全都告诉澪儿，“……这个鳞片就是在湖里找到的，那个湖是比海还要深，我没有看到湖底，只有一个大黑洞。”
“难道人间大陆有人鱼？”澪儿心中诧异，连明熙都见不到底的湖，那应该是很深了，而且那个黑洞……她怀疑不属于人间大陆的。
“你忘记了，阿不！皇甫先生就是在湖边救了阿不。”火凰立刻说道。
“啊！”澪儿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阿不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既不像人界的人又没有神的气息，原来是人鱼！”
她以前只听说过人鱼，但是没有真正地接触过。
“这么说，阿不真的是人鱼？”明熙惊讶地说，“如果人鱼只存在你们的神族，那她是怎么出现在人间大陆的？”
“我也不清楚。”澪儿看着手中的鳞片，“你说的那个大黑洞或许就是原因。”
火凰小声地问，“你们神族的缺口，是不是……就是那样大黑洞？”
“神族哪里需要人界的缺口，我们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澪儿说道，“我要去看看才知道。”
“我们现在就去。”火凰兴致勃勃地说，他很想知道那个大黑洞是什么。
明熙摇头，“我们才刚回来，现在就出去会让我爹娘怀疑的，明天再去。”
“那这个怎么办？”火凰指着澪儿手中的鳞片问道。
“这个是明熙捡回来的，当然是放在明熙的身上。”澪儿说道，“人鱼的鳞片是很少会掉落的，何况是这么漂亮的鳞片，这个将来说不定有大用处。”
明熙接过澪儿递过来的鳞片，疑惑地问，“有什么用处？”
“制药炼丹，还能成为最坚固的铠甲，总之你好好地收着，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澪儿笑眯眯地说。
火凰用手指戳了几下鳞片，“人鱼的鳞片都这么大用处，那你们真龙的鳞片岂不是更厉害。”
“闭嘴！”明熙敲了火凰的额头一下，顺便把鳞片收了起来。
“啊！”澪儿不知想起惊叫起来，“明熙，我的鳞片你是不是一直收着？”
明熙一愣，手放在腰间的荷包，自从他娘把龙鳞给他之后，他就随身带着，提醒着他以后不能再让澪儿为他这么做，“是啊，怎么了？”
澪儿凝眉想了一会儿，“你说那个大黑洞想要把你吸进去，可是他们上岸之后，湖面很平静？”
“是啊。”明熙点头，“怎么了？”
“明天去看看。”澪儿说，总觉得那个大黑洞应该很有问题。
明熙说，“我去跟我娘说一声。”
叶蓁已经知道明熙他们回来了，等了半天不见儿子来找她，她正在跟墨容湛抱怨儿子还没娶媳妇，都已经忘了娘，以后岂不是更只想着媳妇了。
墨容湛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哄着。
“好在儿媳妇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跟女儿也差不多了。”叶蓁自我安慰着，连澪儿自己都说是童养媳了，那以后应该跑不了吧。
“夭夭，澪儿是真龙……”墨容湛低声说。
叶蓁想了想，“爱情不分种类，我是开明的长辈。”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墨容湛无奈地想着，不过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娘，我回来啦。”明熙的声音终于在外面传了进来。
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借兵
叶蓁正听着明熙在说话，外面便有丫环来禀告，水一琛在大厅求见。
“娘，水将军是不是要你住到宫里？”明熙低声问。
“上次我已经跟他说清楚，应该不会再为这件事来的。”叶蓁凝眉，应该是跟赵娆有关，沙九城就在元国的边境隔壁，如果齐国在沙九城重兵布防，水一琛肯定已经知道了。
不过消息好像还没有墨容湛来得快。
“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叶蓁说。
水一琛这次的确不是来劝叶蓁回宫的，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叶蓁都不会再改变主意，他是来说沙九城的事。
“赵娆的三万精兵已经在沙九城，我明日就带兵前往百里洲。”水一琛沉声说，“既然你不愿意回宫，那这段时间就且在王都城。”
“你要带兵去迎战？”叶蓁并不意外，她知道赵娆有多恨自己，即使倾尽一国之力，也肯定要找她报仇的。
水一琛沉沉地点头，“对。”
“这是我和赵娆之间的恩怨。”叶蓁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去找你说这件事的，你却已经知道了，你去迎战不管是输赢，赵娆都不会罢休的，我想要亲自去百里洲。”
百里洲和齐国相隔一片沙漠，多年来彼此都相安无事，那边的边防不大，如果不加派兵马，只怕难以保住。
“你说什么？”水一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要去百里洲？”
“对，我跟你借一万精兵，我要亲自解决和赵娆的恩怨。”叶蓁说。
水一琛气笑了，“你想要带兵上战场，你确定自己不是开玩笑？”
“是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叶蓁笑着说，“而且墨容湛会跟我在一起。”
听到墨容湛的名字，水一琛更觉得刺耳，“他已经是瞎子，难道还能排兵布阵吗？陆夭夭，你是不想欠我人情，还是真的把自己跟元国撇得一干二净。”
叶蓁无奈地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娆要对付的人是说，她怨恨的人也是我，所以我觉得还是亲自去解决比较好，墨容湛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不代表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语气很坚决，并且很不高兴水一琛说墨容湛是瞎子，就算她的阿湛看不见又怎样？水一琛还不是他的对手呢！
“好。”水一琛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听你的。”
“多谢。”叶蓁含笑感谢，“两日后我们就启程。”
水一琛转身想要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回过头看着叶蓁，“你是怀疑我，还是忌惮我？”
叶蓁抬眸看向他那双深邃暗沉的眼眸，“我相信你，水一琛，人是会变的，你不得不承认，就算我回去，我已经不再是四年前的天妃了，不管是在那些大臣还是百姓的心目中，天妃已经只是城门外面的那尊雕像，他们会怀念会信仰，但不会希望我回到宫里。”
“不会……”水一琛想要否认。
“你说不会，是因为你故意去忽略这四年的变化，水一琛，你必须承认，四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叶蓁说。
水一琛垂眸，“即便如此，将来元国也会回到你女儿的手中。”
“明玉会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替她安排。”她能做的只是让明玉的将来更畅顺一些，她将来会不会将锦国和元国合并，那都要看明玉的本事了。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从来没有想过你回来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水一琛淡淡地说，“赵娆这次至少有三万的兵马在沙九城，你确定一万就够吗？”
叶蓁笑着点头，“够的。”
水一琛轻轻颔首，“我会安排的，沈洛阳跟在你身边。”
“好。”这次叶蓁没有再拒绝。
“希望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水一琛低声说，深深地看了叶蓁一眼，转身走出去。
叶蓁在心里轻叹一声。
墨容湛从另外一边慢慢地走出来，他虽然看不到，不过好像从来没有走错路，更不会被绊倒，叶蓁好几次都想拿什么东西挡在他前面试探，结果都失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叶蓁走到墨容湛的身边，她居然都没有发现他就在外面。
墨容湛灰色眸子看起来很温柔，比起之前一红一黑的森冷多了几分温暖，他垂眸对着叶蓁，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神仍然让人觉得是被他注视着。
“为什么是两天后启程？”墨容湛淡淡地问，他觉得越快越好。
“这次解决完赵娆的恩怨之后，我们就直接出海了吧，所以想多一天时间安排好。”叶蓁说道。
墨容湛轻抚着她的脸，“嗯。”
明熙得知叶蓁他们两天后就要启程去百里洲，当晚就和澪儿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溜去深山中了。
“就是那个湖。”火凰指着被五座大山包围着的大湖，带着澪儿一起来到湖边。
“什么气息都没有……”澪儿看着平静的湖面，“我到水里去看看。”
明熙拉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好。”澪儿笑着点头，“你身上不是有我的龙鳞吗？你往龙鳞滴你的血，再注入灵力，一会儿下水你就能够轻松了。”
“是吗？”明熙诧异，从荷包里暗处龙鳞，按照澪儿说的在上面滴了他的血，那血立刻就被龙鳞吸收，本来就光彩夺目的鳞片更加耀眼，他注入灵力，龙鳞在他手中变得晶莹剔透，居然跟一块上等的白玉似的。
“放好了，我们下去。”澪儿说道。
火凰本来就不喜欢下水，有澪儿在这里，他不需要担心明熙，站得远远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澪儿拉着明熙跳进湖里，湖里漆黑一片，明熙将夜明珠拿出来才明亮起来。
不过，让明熙更惊讶的是，他居然能够在水里面自由呼吸，他并没有使用灵力，可他完全感觉不到水压，就像在地面的感觉一样。
是因为……龙鳞的关系吗？
他看了澪儿一眼，她进了水里更加没有问题，只是，她的神情越来越沉重，好像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