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1 颐养天年2
太后倏地站起身来，一仰头，流苏珠翠滑过颊边，甩出一道弧度。
珠串激烈跌宕。
沈潇然、沈翊一前一后跨入慈安宫内，眸光寡淡注视着眼前的妇人。
“把韩国公、工部尚书等人签字画押的供词呈给太后。”
沈潇然声线淡淡，语声并不高，但一开口就让太后整个身体狠狠抖了下。
后面跟着的两位小太监连忙走上前，跪到太后面前，双手高举红木托盘。
太后心里跳得飞快，表面却还需要维持镇定情绪。
“皇帝，摄政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沈翊神色不耐，“何必明知故问，你所做的事，全都败露了。”
“从明日起，就请太后迁居宫外别苑，好好颐养天年吧。”
这样的人，没必要成日里放在眼皮子底下膈应人。
沈翊对这老太太的耐性，算是告罄，以后也不想再见到这号人物。
新君上位，如今便对老太婆下狠手，说出去难免会惹人非议，被人冠上个不孝不悌之罪。
迁居宫外则完全不同，安排老太婆颐养天年，给人以一种仁君之态。
看，老太太不怀好意想要推翻新君的政权，到头来事情败露后，新君看在先帝的份上，还留她一条老命，好好善待她，多么仁慈孝悌啊。
朝野内外都无话好说，这种处理方式再好不过。
只是沈翊和沈潇然心底都十分清楚，这样的冷处理方式，对太后来说才是最最最痛苦的一件事。
将她圈禁在一个小院子里，抬头只能见到一方天空，再也无法踏足院外半步。
这对一位向往权利、妄图站在权利中心的老妇人来说，简直就是一记致命打击。
沈潇然不会杀她。
不止不杀她，还会好好养着她，派人侍奉她终老。
只是……她能适应多久，能活多少天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对于太后而言，倒不如被人杀了一了百了干脆。
日日夜夜被圈禁在一个小院子里，每日心中跟油煎似的，痛苦万分啊。
原本面色还算镇定的老妇，一下子变了脸。
面目狰狞扭曲地瞪着沈潇然，抬手指着他尖声叫道，“你！你！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你算什么！”
沈翊冷眼旁观，没有半点想上去帮忙的意思。
太后则一个纵身飞扑，就想扑向沈潇然。
好在小东子几人眼疾手快，一下子滚过去拖住太后的裙摆。
太后拼命挣扎，指着沈潇然尖声尖气叫道，“沈潇然，你凭什么登上帝位？”
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应该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才是。
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皇帝把自己作死了。
结果呢？
皇帝居然早就留了一手，火速推钰亲王府这位世子上位。
那她这些年的筹谋策划，岂不就是一场大笑话？
“皇帝又不是没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凭什么让你继承大统。”
“就算没沈枫这孩子，按照规制来说，也应该是长子长孙即位！”
她的亲生儿子才是长子啊。
当年那位也是瞎了眼。
1262 小冰块气闷！
没选他的儿子继任帝统，偏偏选了上任皇帝。
年轻轻就撒手人寰不说，这些年来还老沉迷于炼丹炼药一途，完全不务正业！
太后一想到此，便觉胸中气闷不已。
事情怎就会发展到如今这地步？
她做错什么了？
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孙子争取一二，有错么？
她的儿子孙子，才是先帝爷的亲传子嗣，眼前的沈潇然算什么！
沈翊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皇兄走之前所立遗诏，才是正统。”
“行了，把太后娘娘请出去吧。”沈翊摆了摆手，“请她上路。”
“沈翊，你敢！”太后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沈翊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寿王与世子已经在别苑等你了。太后一家在别苑齐聚，往后也是和乐融融，不很好么？”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就跟泄了气似的，往地上瘫倒。
小东子等人连忙上前扶住她，好声好气劝了两句，将人往门外带去。
沈潇然侧眸望了沈翊一眼，“皇叔。”
沈翊抬了抬眼，漫不经心瞅了瞅他。
眼里含着的意味十分明显：你该不会是心软？想要给老太太求情叭。
“皇叔，明日朕想约奈奈去景湖游玩。”
沈翊那张冰块脸，一下子阴云密布，侧眸盯着敢于当面挑战自己的沈潇然，“你说什么？？”
站在大殿两侧的宫女太监们骤然感觉到阵阵低气压袭来，莫不垂着脑袋一骨碌趴倒在地。
沈潇然言笑晏晏，“侄儿说，明日要约奈奈去景湖游玩。就劳烦皇叔……”
沈翊呵呵两声，那笑声，总之听上去挺凉的。
狗皇帝，你以为你龙椅坐稳了？这才处理掉老太太一家，就想不务正业丢下朝政大事，搁本王在这儿给你当苦力？做你的千秋大梦呢！
“你约晚了。”沈翊一脸无情，不假辞色打断他的话，“小骗子约了本王，明天一同去郊外踏青。”
沈潇然露出无辜脸，“怎么会？我们今日一早已经说好了呀。”
说好你妹！
沈翊心里闷闷的，特别想捶死眼前的狗皇帝。
他太闲了吧？闲得蛋疼想东想西，居然还没死心，还在打他家小骗子主意。
“你搁书房里的奏章今日批阅了么？”
“你才登基不到几天，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特喵怎么好意思把政务丢给本王？？
你以为你是我皇兄？你以为老子受皇兄压榨这么多年，如今还得被你这黄毛小子压榨？
啊呸！
“陛下还是要以朝政为重。”别想东想西尽想那些有的没的。
“小骗子十几天后就要回书院。”
“玩了这么多天，是该收收心了。本王明天开始会督促她好好念书！没时间跟陛下这儿那儿游玩，陛下如今更应该做的，是积极应对朝臣们所言的选妃一事。”
沈潇然还要说什么，就见沈翊转身摆了摆手，“行了，本王还有要务，先行告退！”
气呼呼地甩袖跨步出门。
小东子等人跪在门边，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1263 你的套路层出不穷
隔日过来，姜小奈就被某人拎去随云别苑念了一天的书。
莫名其妙！
这日小姑娘本想溜达去阴阳斋坐镇摆摊，结果却被人硬拽去念书，还美其名曰……收收心！
收他妹的心！
小姑娘陪那货在书房呆了一整日，昏昏欲睡了大半天。
沈翊也不嫌弃，就随她。
拿着书瞌睡了就让她睡会儿，睡醒了就让人上茶点。
偶尔跟她讲两句话，姜小奈都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直到日落十分，才将人送回姜府，恰好遇上跟朝臣们喝茶回来的姜大人。
后者从马车上下来后便一直躲在墙角处，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直到摄政王车驾离开，姜大老爷才从角落那头游出来。
“老爷，看这情形，王爷是在追咱们家四姑娘啊！”姜立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
姜富贵瞪他一眼，气哼哼跨步入门，抄手朝堂屋走去。
摄政王那点心思，简直太明显了！
即便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老爷我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姜奈一手拎着书笼，绷着个小脸气呼呼走入房间。
“咚”一声，随手将书笼就丢到了一旁。
春芽忍着笑走上前来，拣起地上的书笼放架子上，又给秋叶使眼色。
后者连忙给气急败坏的小主人递上一盏茶，小心翼翼安慰两句，“姑娘，今日读了一天书，辛苦了吧。”
辛苦倒是不辛苦，五个时辰中，最起码有四个时辰小姑娘是在睡觉的……
但她气愤！
凭啥日光灿烂的，她要被关在屋子里看书。
凭啥小冰块让她看书，她就得乖乖看来着……
宝灵肿肿鬼鬼祟祟从她身后绕了上来，小手摸向床畔。
姜奈毫不犹豫“啪”地打开她的手。
肿肿阔怜巴巴望了她一眼，爬到她身边小声说道，“主人，你今天赚了三块火琉璃石，给我一块不行嘛。”
姜奈面无表情望着她，突地握了握小拳头。
要不是为了这吃货，她至于如此委曲求全么？
要不是为了给吃货挣口粮，她今天大可以出去游玩！
辛辛苦苦一整天，就赚了三块火琉璃石，委屈！
姜奈直接将三块琉璃石收入纳戒，冲着窗外喊了声“一”。
一道漆黑身影飘了进来。
“主人有何吩咐。”
“你找二表哥问问，我家那矿挖的怎么样了？”上回二表哥说，那座琉璃石矿下另有乾坤。
后续便找叶先生要了一批人去秘密挖掘，搁这么长时间，挖的应该有些成效了吧。
“好，属下这就去问问。”
临晚，姜奈收到消息称，矿洞挺深，为了不走漏消息，一开始进度十分缓慢。
不过最近收效渐好，已经开采出将近五百块火琉璃石。
姜奈一听眉开眼笑，连忙嘱咐二三过去帮忙，把这些明晃晃的钻石币，全给她运送回来。
宝灵肿肿在一旁也听得眉开眼笑，乖乖靠坐在她身边，蹭了蹭姜奈的胳膊，“主人，那现在肿肿能吃一块了么。”
姜奈沉默了一秒，“你要吃多少，才能打通那什么通道。”
1264 不是普通的抠……
她必须得算算这事儿划不划算啊！
感觉小宝灵有点不怎么靠谱，就是来坑爹（主人）的！
宝灵坐在她身旁盘缩着两条小短腿，掰着短短胖胖的手指头，一根根数着，“一、二、三……嗯。加上以前吃的那些，大概还需要六百多块这么大的火琉璃石，才能打开火岛。”
小宝灵比了个拳头大小的样子，小心翼翼瞅了主人一眼。
不造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主人在听见她报出的数字时，那一瞬间有种想捶死自己的冲动？
姜奈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哦。”
六百多块！我特么这才开采出五百块，丫还不够你塞牙缝的是吧？？
“主人，咱们要是早点把火岛开发出来，你就有更大的收纳空间，更广阔的土地范围，还有……”
“我觉得眼下那些地，够用了。”姜奈没什么表情继续开口。
姑奶奶要那么多地干吗？就现在，庄园里还是空空敞敞的。
“主人，你怎么不着急的呢！！”宝灵肿肿急忙爬到她身边，翻来覆去打滚捶床，“你要努力啊主人！”
“我要多吃点属性琉璃石，才能将咱们山居图的等级提升上去。”
“现在咱们这山居图才二级，正是要冲击三级的最佳时候，你不能抠门啊主人，主人，你抠门你得不偿失的啊！”
姜奈正想把这聒噪家伙塞回山居图，听到她的咋咋呼呼，小手蓦地一顿。
“三级山居图？”姜奈满脸疑惑费解的小表情。
“嗯嗯，三级山居图。我只要再吃六百块，不！五百块火琉璃石，就能将山居图升到三级。”
“同时，还能打开火岛空间！噢我的小主人，你绝对不亏的啊！”她肥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投喂我投喂我，赶快投喂我”的小表情。
姜奈看着又好笑又好气。
你特么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吃掉姑奶奶几个月开矿的成果啊！！
姜奈想了想，抠抠索索从兜里掏出两块火琉璃石，“今天先给你吃两块吧，吃多不消化。”
宝灵肿肿二话不说便接过了，随手揣兜里。
两块就两块，能从抠门主人手里抠出两块属性琉璃石，容易么？
啥事都要慢慢来，宝灵肿肿不着急的。
她会慢慢开导主人，让她从天下第一抠门，慢慢改变些许……
“你没蒙我吧？”姜奈有些怀疑地瞅了小宝灵一眼。
感觉这货在坑她！
小宝灵郑重其事举起一只右手，举过头顶满脸严肃道，“肿肿发誓，一辈子都不会欺瞒主人的！”
只在有必要的时候，稍微骗那么一丢丢而已，无伤大雅的啦。
姜奈狐疑地瞅了她一眼，直接将她塞回山居图，也没再说什么。
小东西，还想坑你姐姐，呵。
……
“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挑日子，本打算帮大少爷许小姐尽早将事情给办了。”
“如今因为陛下大去，恐怕事情要往后搁置一段时日。”
姜奈“嗯”了一声点点头。
“许小姐三日前收到许门主的一封信，这两日似乎忧思重重的。”
1265 突然和颜悦色
姜奈跨出门的步伐微微一顿，“许伟添？”
说起来，与许门主他们几位，陆洲城琼华山一别，也有好些日子了。
姜奈招来暗卫一，问了问情况，得知每个月都会送一颗解药过去，便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许伟添父子二人，还有黄帮主范帮主他们俩，这段日子估计不太好过吧。
也不知他们回去后，召集了多少丹药方面的高手，想要攻克研制断骨丹的解药。
然而只有姜奈自己清楚。
一切都将是徒劳无功。
“另外，姑娘日日进宫给陛下伺疾的那段日子，大小姐那边出过点事。”
“那日大姑娘带着乐乐小姐上香回来途中，遇到了前姑爷。”
秋叶一路跟在姜奈身后小声汇报。
“前姑爷喝的酩酊大醉，当街对大小姐作出不雅之举。被偶尔经过的信义侯府二公子瞧见，狠狠教训了一顿。”
“二公子还将咱们大小姐与乐乐小姐给送了回来。因为您前阵子一直忙于陛下的病情，大小姐就嘱咐咱们别将此事告诉姑娘。”
姜奈怔了怔，低声念叨：“信义侯府二公子？”
“嗯，就是之前咱们夫人经常念叨的，手帕交赵夫人闺女的婆家。”
“夫人那位手帕交的女儿赵海苑，便是嫁给了信义侯府的长子裴定恒，如今是信义侯府的掌家媳妇。”
“噢。”姜奈恍然大悟点点脑袋，随即饶有兴致问道，“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秋叶愣了一下。
“信义侯府的二公子，把我大姐送回来，就没后来了？”
秋叶有点想笑，怎么感觉自家小姐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似的？
“大姑娘又不太出门，哪有什么后来。”
姜奈点着小下巴，仰头伤春悲秋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呢。”
“大姐足不出户，即便她再好，旁人也看不到啊。”
“我记得，信义侯跟小冰块关系很好？”
春芽在一旁点点头，“听说定远将军与信义侯，是跟摄政王一块上过战场的，过命的交情，关系自然不错。”
姜奈眼睛一亮，“那要是小冰块请我去踏青的话，顺带带上大姐还有那位信义侯府的二公子，这事儿是不是很完美？”
春芽秋叶目愣口呆。
“诶，上回的事情，还没当面谢过裴二公子呢。”
“不是，夫人已经派人送过礼物致过谢了……”
姜奈面无表情，“本小姐还没谢过。”
行叭！您是姑娘你说的都对，春芽秋叶点点脑袋。
“奴婢这就去准备踏青的食物水果。”
“奴婢去准备餐具餐布。”
姜小奈兴匆匆出门上车，被人载到随云别苑，蹦跶到书房。
一眼就看见临窗而坐，一手支着额的沈翊。
小姑娘没哪天看他这么顺眼过，眼睛一亮，蹦跶蹦跶上前高高兴兴说道，“小冰块，咱俩去郊游吧！”
沈翊一抬头，便见到小姑娘如同一团明媚的烈火扑到自己面前。
他神色愣了愣，手里的书不自觉“啪”一声掉落在桌上。
是……天要下红雨了？
1266 操不完的心
“小冰块？”姜奈的手指刚要戳上他的脸，便被他反手一把抓住。
眨眼间整个人就被她抱到他面前，一低头就能瞧见他近在咫尺的那张盛世美颜。
姜奈偏偏脑袋，有些不自在地瞅了他一眼，轻咳一声，“你干吗呢？”
“奈奈，你接受我了？”
“做梦吧！”姜奈毫不犹豫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接受你个鬼啊！
小祖宗只是想借你当个工具人，给我大姐牵线搭桥而已！
小祖宗掐指一算，感觉这裴府二公子，八成就是我大姐命定的良人。
这人必须不能放过啊！
走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没机会也得制造机会不是么？
沈翊眨眨眼，一伸手就将她给搂到了怀里，“你接受我了！”
姜奈：……
你这人能不能，不自言自语？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以前对我冷冰冰狗不理的态度。”
姜奈：……
她特么心态快崩了！
这移动冰山是解锁了不要脸技能了么？
自说自话自己都能脑补一连串的吧？
“我，我说你这人！你，你以前不是特看不上我么？”
沈翊面无表情，“从未有过。”
“你！”姜奈没好气地伸手捶上他的脑袋，“行了，赶紧说正事！郊游不？你出钱包圆，我叫上小伙伴一起。”
沈翊点点脑袋，“好。”
姜奈有点愣。
怎么回事？怎么觉得最近言听计从的小冰块好好的样子……
小姑娘连忙在心底剧烈猛烈强烈摇摇脑袋。
不可以，不能给小冰块这冷冰冰冰山上，裹着的一层糖衣给诱骗住了。
假象！肯定是假象。
“能约上信义侯府的大公子大少夫人二公子么？”
沈翊眯了眯眸，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约二公子做什么？”
那种单身狗，能有什么前途？
“我……我那个，我，上次他救了我大姐，我想，当面谢谢他。”
沈翊轻声发笑，突然伸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人小鬼大，你怎么就有操不完的心？”
姜奈偏了偏脑袋，“如何？”
“行。”
姜奈露出一脸欣慰的小表情，“好叭，那明天巳时，你来接我。”
言罢转身要走，却被沈翊握住了手臂。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今天的书还没读完呢！”
才觉得他今天特别眉目疏浚、风清朗月、美得天怒人怨的姜奈，登时怒目以对。
“我要回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食材餐具什么的，春芽秋叶都会准备。出游的车马本王亦会吩咐人好好准备。”
“你不忙，奈奈。”
姜奈小脸憋得通红，气呼呼抽回自己的小手。
“十月份前，你若得不到六百学分，怕是不能顺利从上京书院走出去。”
“你不是要去中央大陆历（看）练（戏）么？”
“凑不满六百学分，你哪儿都去不了。”
姜奈：！！
“全都怪你！作掉我的七十学分！”
原本她已经满六百了，现在被七扣八扣，只剩五百三！
姜奈一拳暴击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到窗台边上，动手拽扯沈翊的长发。
只听门口传来弱弱的声音，“打、打扰了。”
1267 认认亲戚
门口站着沈云沈澜二人。
此时正目光怪异地看向他俩，犹犹豫豫要不要进。
姜奈连忙坐直身子，正襟危坐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出声：“明天小冰块要请我去郊游，你俩一起去嘛。”
沈云越发觉得诧异，这倒是令人费解了。
小姑娘和兄长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俩人之前不是一见面就斗来斗去的状态吗？
沈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忙笑着说：“好。”
“是不是去望江楼？”
因为上回一行人去过望江楼，觉得风景秀丽，食物又非常不错，好几次都有提及说想再去一回，故而沈澜有此一问。
姜奈摇摇头表示不是。
“我们去爬猴山。”这货一本正经从山居图里拎出一只小猴子，摸了摸小猴的脑袋。
小猴正睡得糊里糊涂，感觉到小主人的抚触，睁开茫然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姜奈一脸淡淡说道，“带小猴子回去认认亲戚。”
在场三个男人默默抽了抽嘴。
总感觉眼前这小姑娘有点像是在忽悠人。
沈翊心里很是好笑。
带自己大姐出去郊游踏青，还偏偏要去猴山那种山势险峻之地。
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就需要裴二公子伸出援手、救助一下自己大姐了。
这孩子可真是为她大姐操碎了心呢。
沈云看了姜奈一眼，忽而笑着说道，“兄长、奈奈。你们有没有收到一则关于昭阳公主的消息？”
“说她刚踏入大晋帝国没多久，便殒命归西了。”
“说是因为旅途舟车劳顿的关系，水土不服的缘故。”
然而这件事也实在太过蹊跷。
怎么好端端一个人，才回到大晋帝国就没命了？
说什么水土不服，还是感觉没什么说服力。
公主身边不是常年有人伺候侍奉的吗？
怎么可能会因为小小的水土不服而丧失性命？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朝姜奈瞄了眼。
后者摆出一脸“我很乖，我什么事都没做，我全都不知情”的认真小表情，冲他们三人摇了摇脑袋。
须臾，一本正经说道：“可能是昭阳公主做太多坏事？以至于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她那种人，踩着他们皓月帝国的土地，都能对几位头一次见面的姑娘下如此毒手，那在大晋帝国国内还有什么坏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就算失了性命，恐怕也只是遭受天谴而已，能跟奈奈有什么关系？
“听说明轩王派了暗探潜回上京城，应该是想暗中查看一二。”沈云轻咳一声。
“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把视线转向奈奈，最近奈奈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姜奈点点头，露出一脸无辜至极的小表情，“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明轩王这个人我还是十分了解的。”
“是非分明深明大义，周身自有一股浩然正气萦绕。也算是个比较讲道理的人叭。”
小姑娘说得那叫一脸认真，把沈翊几人看得一愣愣的。
“奈奈既然什么都没做过，他肯定不会为难我。”
1268 忏悔有用？
姜奈仰头向天，握了握拳，“世间自有公义在，明轩王肯定不会随便乱冤枉人的。”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一眼，再度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总觉得小姑娘这振振有词的小表情有点滑稽来着。
还什么浩然正气呢，他们还真没看出来明轩王有什么正义之气？
要有，也只是一位上位者对普通世人，高高在上的支配感与权欲之心吧。
这丫头……
沈云好笑地摇摇头。
跟她说正经的，结果小姑娘满嘴胡话连篇，没一句真的。
算了，想来这小家伙应该心中有数。
一下午，姜奈在小冰块的书房里昏昏欲睡。
基本上就是睡醒后吃些糕点茶水，然后接着睡的状态。
小冰块也没嫌弃她，更加没念叨什么。
看她在一边睡，他就静静在另一旁翻书，批阅些文件。
除此之外还会亲自给小家伙端茶递水，投喂食物。
这一幕，落在沈澜沈云眼里，俩人默默对视好几眼。
就感觉吧，他们家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一直都犹如高高在上的神邸，俯瞰人间、毫无温度的兄长，好似当真改变很多。
没想到姜小奈这小姑娘，居然能令自家兄长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改变。
这事若搁在从前，兄弟俩打死都不会相信。
然而，这事就发生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俩人不信。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就兄长那样冷冰冰一座移动冰山，有朝一日竟能如此……痴缠的么？
次日。
姜奈一手拉着蹦蹦跳跳的韩乐乐，与大姐姜念芙有说有笑朝门口走去。
身后还跟着姜念燕。
提着食盒抱了一堆东西随行在后的春芽秋叶二人。
姜念燕还是个孩子心性，一听说能出去玩，昨晚连觉都没睡好，今天出门的时候还顶着两个熊猫眼。
韩乐乐小朋友也异常兴奋，一路上不住蹦跳，喋喋不休说着话，问东问西看什么都好奇无比。
姜奈笑着让她跑慢一点，跟着走上前几步。
忽然见大门拐角旁，窜出一名乞丐打扮，胡子邋遢的男人。
这人是陡然间从旁窜出来的，叫人猝不及防得很。
乞丐伸手挡在她们面前，撕心裂肺喊道：“念芙，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原谅我好不好，念芙。”
姜奈愣了一下，随即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冷冰冰盯着这个突然蹦到他们面前的乞丐。
韩兆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不是应该跟韩国公府一行人，全被投入大牢了吗？
韩国公与工部尚书一行人，因为参与宫廷政变，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一日前，今上下令，主谋者公开处斩，其余人等一概流放三千里之外。
所以……这个韩兆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牢里戴着手镣脚铐，等待流放么？
姜念芙明显也被韩兆的出现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便朝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盯住他，“你怎么……？”
“念芙，以前都是我的错！”
“千错万错全赖我！”
“我错了我认错了！是我，我猪狗不如！我宠妾灭妻，我对不起你啊。”
1269 无耻之徒
“你看在我已经认错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念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你对待你，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事实上，以前他宠爱的那些姬妾们，在韩国公府倒台的那一日起，便全都弃他而去。
尤其以前他最宠的花姨娘，出了事之后，竟连夜搜刮细软，带着他的情郎跑路去了！
这狠心的贱人，甚至连自己亲生孩子韩福游，都扔在了韩国公府不理会。
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前来求姜念芙谅解。
只要姜念芙肯承认，还是他韩兆的妻子，姜大人就算是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定然还会为他斡旋一番。
只要为他免去流放三千里的责罚，他便还能留在京中。
比起流放那种鸟不拉屎之地，即便往后要寄人篱下，看姜家人面色做人，那也好多了。
三千里之外那会是什么好地方？
荒漠还是戈壁？
那种地方能住人吗！
韩兆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苦，所以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在那种地方会活成什么狗样。
国公府出事后他就慌了。
到如今，已然没有比求姜家更好的办法。
他只能舔着脸前来，苦苦哀求姜念芙。
希望自己的妻子还能有点善心，能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然而……
姜念芙竟满眼冷漠望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这让韩兆感觉惊慌不已。
不，不会的！
以前姜念芙还是自己妻子的时候，对自己是多么谨小慎微诚惶诚恐，他都看在眼里的。
当初，姜念芙一心讨好着自己，就怕做出什么错事，惹自己不高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念芙竟会用这种生疏又漠然的眼神望着自己？
韩兆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
他简直难以想象，有朝一日，妻子竟会以这种目光看向自己，这肯定是错觉。
姜念芙这贱人不愿意帮自己？
韩兆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一转头，正好瞧见怯怯缩在姜奈身后的韩乐乐。
陡然间便像是发了疯似的扑过去，伸手想要抓住孩子。
姜奈怎可能让他近身得逞？
直接一脚就把他给踹了出去，远远地扑滚到一边。
眸光冰冷，声音亦是无尽冷然，“你最好离她们远一点，别逼本小姐跟你动手。”
本小姐若是真动手，后果不是你这草包能承受的。
韩兆一接触姜府四姑娘那双冷然的眸子，立时缩了缩身子，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很想拔腿就跑，感觉眼前这位姜四姑娘有些恐怖，让人心底生出一股恐惧害怕的情绪。
但他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双足就跟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咬咬牙，大声叫嚣，“姜念芙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韩乐乐是我亲生女儿！你们姜府若是不帮我，那大家索性都不要活了！”
韩兆两眼充着血，厉声喝道，“既然是流放，韩乐乐是我们韩国公府的人，自然是要一并带走流放！”
姜念芙脸色煞白望着眼前的无耻之徒。
1270 你自找的
她是从未想过，韩兆有朝一日无耻无赖起来，竟能是现在这副样子。
这就是典型的他过不好，就要拖着全部人下地狱的心态吧。
韩乐乐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竟能如此狠心。
真正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姜念芙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突然夺过家丁手里的木棍，朝着韩兆的方向便打了过去。
姜奈一愣，连忙飞步跑上前。
而此时姜念芙已手持棍棒打向韩兆。
韩兆虽是个废物，但力气却比姜念芙大多了。
此时他已一手抓住姜念芙抱着的木棍，眼里几乎喷出怒火，“姜念芙，你竟敢对自己的夫君动手？这就是你数十年来学的闺训女诫？”
姜念芙气得浑身直颤，哆嗦着唇皮吐出一行字，“我就从、从未见过比你更加不要脸的人！”
韩兆暴跳如雷，一手握着姜念芙举起的木棍，蒲扇大的巴掌便朝她脸蛋上挥了下来。
只是他的手指头还未曾碰到姜念芙分毫，耳畔便传来“喀嚓”一声响。
紧跟着，韩兆发出一道杀猪似的嚎叫，连忙扔掉棍子抱住自己的手臂。
那只想要对姜念芙动手的胳膊，此时已经倒翻着弯折过去，疼得他脸皮直抽抽。
“啊。”韩兆不迭声嚎着，满目惊恐朝后倒退数步。
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瞪向对面缓步而来的姜奈。
方才根本不曾见到小姑娘是如何动手的。
但他的那根手臂，就完全折掉了。
韩兆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手肘以下像是没了骨头连接似的，垂在一侧晃荡。
这让他感觉异常可怕。
“我的手！”韩兆捧着手臂往后又退了两步，一双眼睛充满恶意直瞪姜奈。
“去查清楚，谁把他放出来搞事的。”姜奈笑意吟吟，朝身后吩咐一句。
暗卫一点头领命而去。
姜奈笑眯眯的眸光调转至韩兆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几眼，“韩兆。你知道本小姐拍死一只臭虫，会有多简单么？”
韩兆觉察到，这位姜四姑娘看自己的眼神，逐渐森凉，就像是在看一具新鲜的尸体。
他吓得往后退一大步，抱着左右晃荡的手臂，磕磕巴巴叫道，“我，我走，走就是了，你你不用威胁我！”
“走？你要走去哪里。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走？？”姜奈随意抬了抬手。
暗卫四、五就跟幽冥似的出现在韩兆身旁。
姜奈一个眼色，俩人立刻一记手刀砸昏韩兆，如同拖死狗似的，拖着这人转身就走。
韩兆要是知道，原本流放三千里外，至少他还能有条命苟延残喘。
而如今，是连命都没有了。
不知他会作何想法。
出了这样的事，姜府门前自然是围了不少人，躲在暗处指指点点不已。
姜奈冷着脸，一股子邪火泼天而出。
“喜欢看热闹嚼舌根是吧？春芽。”
“是，小姐！”
两名提着菜篮站在墙角，正朝姜念芙指来指去的长舌妇，忽然感觉眼前一黯。
抬头一看，就见一名容色清丽的小丫头朝自己笑了笑。
一拳直击而上！
1271 废子
“原本四姑娘与大小姐她们正开开心心出门，没想到韩兆突然出现。”
“不止拦住四姑娘她们，还大放厥词威胁姜府大小姐。”
“若是姜府不愿意帮助他，韩兆就要捅破天，硬拉上自己的女儿韩乐乐一快去流放。”
“四姑娘让属下处置了这人。”
“她非常生气，还让春芽丫头，对俩嘴碎的婆娘动了手。”
“俩妇人被春芽丫头打了好几拳，估计现在嘴都肿着呢。”
“如今上京城内，大概人人都知道四姑娘凶极了。”
“怕是往后没人敢从姜府门前经过，见着她都得绕道走。”
听着雾影的汇报，沈翊眉心不由蹙了起来。
“属下从未见四姑娘如此生气过，她那眼神确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当时便将在场所有吃瓜群众，都给吓懵了。
沈翊听到此处，缓缓站起身来：“谁把韩兆放了出来，查到了？”
把韩兆放出来的这人倒是也挺有意思。
若只是为了给姜小四添堵，那他着实是做到了。
因为韩兆此人，确实把姜小四给恶心了一把。
然后这么做又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属下查得，长公主府昨日傍晚秘密去了趟牢狱，还暗中避过所有人的耳目。”
但是她们并不知晓，牢狱中原本就有殿下布置的人手在。
所以哪怕是瞒天过海瞒过所有人，都不可能瞒过摄政王殿下。
沈翊冷笑一声。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韩国公、工部尚书他们一行人已经彻底玩完。
平日里对这些人是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上赶着去探监？
而且对方把韩兆放出来，就只是为了膈应一下姜小四？
还是说，对方有别的目的存在，比如说针对整个姜家。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安阳县主气急败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蓦地一抬手碎了只茶杯。
“韩兆真是个猪脑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有让他直接登门去找姜念芙？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安排呢？”
好不容易把这颗棋子从牢狱中弄出来，她花了多少心血，冒了多大风险？
结果这猪脑子竟直接上门去找姜念芙，完全不懂迂回之术。
他甚至还当着姜奈的面威胁姜念芙与韩乐乐？
呵！滑天下之大稽。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啊？”
“他以为就凭他的本事，能斗得过姜府那位四姑娘？他做这些事之前，就不知道背着点人？”
跟在县主身边的一位婆子叹了口气道，“听说韩家那位二公子，平日里对他夫人就是呼来喝去的德性。”
“他那夫人以前对他小意温存，言听计从。”
“这样自大的男人，怎么肯去花心思去整什么迂回之术，按照小姐的计划慢慢来，一步步去把姜府那位大小姐重新追回来呢？”
这韩二公子纯粹就是个大傻蛋。
他已经习惯往常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落难了，根本什么东西都不是。
“县主，老奴之前就说过，这就是颗废子，根本没什么用。”
1272 计划乱了
“唉，县主却还冒着这么大风险，去牢里把他给捞出来，如今可真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安阳县主气得脸色都变了。
这该死的蠢东西，若肯跟着自己的计划走，半个月内肯定能打入姜府内部。
只要姜念芙这女人还对他死心塌地，就肯定不舍得他去流放。
到时候定然会偷偷将他留在姜家，劝说自己的父亲上折子，为韩兆求情。
她早就设计好了。
一旦姜富贵为这大女婿强出头，她便让长公主府隐在朝中的势力突然发难。
不管找什么由头，一旦前去查抄姜府，就能把韩兆从姜府给搜出来。
想想看，原本应该流放三千里的罪臣，突然从姜府给查抄出来。
呵呵，窝藏罪犯，结党营私的罪名，姜家就背定了，从上到下所有姜家人包括姜奈，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轻则一并流放，重则抄家斩首。
反正只要事情捅出来，她便能派人添油加醋，制造流言压力。
皇帝就算再怎么心疼姜小四，届时也必须要妥协。
哪怕摄政王殿下权势再大，也没办法保得住整个姜家。
然而如今……
所有事都被韩兆那个大傻蛋给破坏殆尽！
最糟糕的是，给他这么在姜府门前一闹，所有人都瞧见姜家的人，把韩兆抬走处理了。
根本不可能将窝藏罪犯这样的脏水，再泼到姜家人头上。
韩国公府彻底跟她们没了任何关系。
另外，她所有的计划都要改变！
原本安阳县主已经探听到姜小四今日要去猴山游玩。
她已重点安排了一批人手，打算趁今日将那姑娘剪除。
然而出了这档事，姜家那位四姑娘，居然气得不出门了，这让她安排好的事情怎么进行下去？
想到又得无限期等下去，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找到最佳时机对她动手，安阳县主便觉得心塞不已。
那什么刺杀者联会，里面的人实在是太菜。
拨了这么多人过去暗杀，居然没有哪一回是成功的。
安阳县主已经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
她今日打算出动的，是长公主府训练有素的一批隐藏暗卫。
平常时候她根本不会去动这批人，现在确实是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了。
眼瞅着沈翊跟着了魔似的，一天到晚跟着那位四姑娘，奈奈长奈奈短的，安阳县主这心里就跟油煎似的难受。
她已经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也无法再坐视不理。
必须从本质上除掉这个人，将这根钉子，永永久久从摄政王心中拔走。
如此一来，她才有机会慢慢接近自己的心上人，否则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念及此，安阳县主深吸一口气，又长长舒了出来。
“周嬷嬷，人手方面给我准备好，随时听候命令准备动手。”
安阳县主闭了闭眼，“希望下次不要再让我失望。”
韩兆这颗废子是彻底不能用了，她还得耐心等待……
——姜小奈的分割线——
沈翊爬窗进来时，就见姜小四正两手托着下巴坐在桌边。
1273 离奇失踪
听到动静后，小家伙转了转脑袋，双眼无神朝他瞟了眼。
沈翊挑了挑眉。
“之前逗留在姜府门前的那些人，需要抓回来重新处理吗？”
看小姑娘这样子，心里似乎还憋着气呢。
沈翊想着要将之前那几名长舌妇人再抓回来，好好处理一下。
姜奈没精打采看了他一眼。
今天原本挺好的。
高高兴兴出外游玩，谁知才走出大门口就遇到这种事。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
姜小奈现在只感到无限恼火。
她倒没那么无聊，再把人抓回来打一顿有什么意义？
那些流言蜚语，该往外传还是得往外传。
大姐原本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些许。
经过奈奈的不断开解，她都快要从那壳子里爬出来了。
如今被韩兆这么一闹腾，她又缩了回去，怕是心里很不好受，觉得自己给家族抹黑了。
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这事只是大姐生命中必须跨过去的一个坎儿。
但只要一想到这婚事是姜富贵给安排的，姜奈便无端端想要发火，想拽过老父亲暴揍一顿。
“你放心，不会有流言蜚语。”
“本王会让所有人闭嘴。”沈翊握了握小姑娘的手，一脸安慰地劝说。
“过两天再带你大姐出去散散心，风头自然而然就过了。”
“我这还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听么？”
姜奈没啥精神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有没有查到，把韩兆放出来的人是长公主府的人。”
姜奈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沈翊点点头，“就是你心里猜想的那样。”
“是安阳县主派人做的。”
“另外刺杀者联会追杀你的那些人，我也查出一点眉目。”
“应该与安阳县主脱不了关系。你打算怎么还报回去？本王动手好不好？”
姜奈抿了抿唇，微微摇了摇脑袋，“不用。”
她这人相当恩怨分明。
之前这位安阳县主没有明着惹到她，她能睁只眼闭只眼当她是抹空气扔一旁。
然而现在，既然知道买断刺杀者联会，一直不断暗中行刺她的人，大概率便是安阳县主。
姜奈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虽然不太明白，安阳县主为何执着于杀她。
但对方如此执着于杀死自己，自己当然勿须再跟她客气。
“我来解决。”
沈翊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小咸鱼的个人能力。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有十分把握，悄悄解决这件事。
或许……小咸鱼还想亲自过去问问安阳县主，为何要这么做吧？
但沈翊却是猜错了。
姜奈并没兴趣去了解安阳县主这人的想法，只是让暗卫一、二他们，趁夜将安阳县主这人从长公主府带了出来。
沈翊倒是没想到，小咸鱼动手速度这么快。
隔天早朝时，安阳县主在长公主府离奇失踪一事，惊动了朝野内外。
姜奈没高兴理会这些闲事。
她已经在准备上京书院九月底考核的事了。
开学考核在书画礼乐骑射方面，任何一科达到二级以上，便能一次性获得学院积分一百。
1274 久违了
姜奈打算提前结业，故而这几天忙得很，压根儿没想起来安阳县主那人。
安阳县主被人扔进地牢就扔那儿了，三五天都没人搭理她。
只在某个时间点，会有人给她提供少量的清水与食物。
等姜奈从阴阳斋忙完回来，春芽凑在她耳畔小声嘀咕几句，姜奈恍然察觉。
自己好像把安阳县主扔地牢里，已经有五六天时间了。
“她这两天乖觉了不少。”春芽压低声音道，“先前那几日，天天在里面鬼哭狼嚎的，现在好像学乖了，昨儿和今儿一天，都没发出嚎叫声。”
姜奈“嗯”了一声，“她有说什么了么？”
春芽摇摇头，“从进了地牢之后，就一直在大喊大叫，但奴婢看她却十分谨慎。”
“只是装疯卖傻而已，重要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噢。”姜奈似笑非笑点了点头，“那就再等几天吧，我也不着急。”
没疯就再关几天，看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会不会真发疯。
“九月底我要回书院去了。”
在这之前，就关着这位安阳县主吧。
不是喜欢派人刺杀她么？
也让她自己体会体会，无助恐惧是个什么滋味。
之后几日，姜奈一如往常。
一天隔一天去阴阳斋摆个摊儿，偶尔给人算算卦，出售一两件小法器。
二表哥让人送来的第一批火属性琉璃石已经安全抵达她手中。
最近几日，便一直跟小宝灵斗智斗勇，到处藏着火琉璃石，防止被这货一次性全都吞吃入腹……
“姑娘，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好了。您明日一早就要去学院？”
“嗯。”姜奈拿着一个小玉锥，凿着手里的小件法器，头也没抬说道，“今天去看看县主姐姐吧。”
“许久未见，也不知她如何了。”小姑娘叹了口气。
这阵子，朝野内外找这位安阳县主都快找疯了。
现在京中流传着各个版本的故事。
有说县主是被歹人从长公主府掳走的。
有说是被妖兽给叼走吃了的。
更夸张的还有，说县主跟那位杨侍郎府上的小姐一样，因为看多了西山客的言情小话本，跟一位一穷二白的书生私奔跑路了。
西山客这倒霉催的家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其大名再次在京中火了一把。
朝臣们回家第一时间都督促自己的妻子，一定要对闺女严加管教，千万别出第三桩跟人私奔的事情。
长公主为了此事，进宫找陛下哭诉了好几次，希望陛下出面压制京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她可怜的女儿，此时正生死未卜，外头那些愚民们却红口白牙往她身上泼脏水，硬说她的宝贝女儿跟人私奔，简直可笑！
她自己的女儿她还能不清楚么？
安阳从小到大都心仪着沈翊那孩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他人，还莫名其妙跟个莫须有的书生私奔去？
无稽之谈！
出了府，径自到了郊外一座小宅院。
姜奈唇边含笑，随着引路的暗卫一，缓步走入小苑。
绕到屋后密道下去，经过三扇大铁门，最终来到地牢深处。
1275 要疯！
安阳县主这几日是完全要疯的状态。
她不记得自己被人关在这阴暗地牢中有多少天了。
三天五天还是七天？
她已经完全数不清日子。
起初几天她还有精神拍着铁笼哇哇乱叫。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还会疯狂撞击铁门，嘶吼着叫人放她出去。
然而三番四次折腾下来后，发现根本没人搭理她，安阳县主也疲软了。
所以最近两天，她连喊叫的精神都没有。
一般到了时间点，外面的看守就会进来送点必要的食物与水。
大概两天送一次，有时候善良一点可能会一天送一回。
她在这里大概吃过五顿清水咸菜馒头，保守估计最起码被人关在这个地牢有七八天时间了。
她不知道抓她的人是谁，更加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为什么会被人关在地牢里面，对方又什么话都不说。
她只觉得心里憋屈的要命，一股深深的恐惧将心中的怒火沉沉压了下去。
安阳县主如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觉得她很可能快倒霉了。
随着铁门嘎吱嘎吱作响，安阳县主精神微微一振。
她从角落里爬了出来，一寸一寸爬向铁笼前。
握住两根柱子，气息奄奄叫道：“谁？谁在那边说话？到底是哪位高人禁锢小女？”
“不知小女哪里得罪了您？”
这个幕后黑手，自从将她从长公主府掳走，丢来地牢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时间越久，安阳县主心里的疑团就越发扩大。
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更加惶恐对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关她一辈子？
越是这样想，内心的不安就越发严重。
只是为了保存体力，这两天她都没怎么大吼大叫。
直到现在听到那一声熟悉的铁门打开声，她才开始有所动作。
“到底是谁在那边，为什么要抓我？”安阳县主几乎快要崩溃了。
她现在能感受到对方慢慢逼近的气息，但对方偏偏不说话。
对方就站在那边，如同一抹暗夜幽灵似的，冷冷注视着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牛羊。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姜奈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多看了安阳县主几眼。
她还真没想到，好好一个县主，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居然就会被磋磨成如今这副样子。
看守小地牢的伙计倒是个十分有趣的人，挺会来事。
春芽跟在小姑娘身后，上前两步小声说道：“姑娘，他们说，自从把这安阳县主丢进来之后就一直不曾管过她。“
“只是隔一两天会给她送点基本的生存物品。”
“所以这位县主如今恐怕是又惊又慌又恐惧，心理防线已经快要面临崩溃的境地了。”
“姑娘，您现在去问话刚刚好。”
姜奈微微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在铁笼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安阳县主几眼，忽然轻笑出声。
安阳县主正全神贯注注视前方。
之前因为地牢中光线常年阴暗，她根本就看不清走进来的是什么人。
直到距离近了，一抹光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