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1 情形非常糟
一瞧见姜奈立时“噗通”跪倒在地，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陛下恕罪，小人今日起得稍晚，劳陛下久等。”
接连两次伏杀，都没能对小姑娘造成任何损伤，甚至连一丝困扰都没达到。
反倒是自己这边兵荒马乱彻夜难眠。
两回下来，吕家主早已明了真相。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苦心造诣谋算的一切，于陛下看来不过就是些微末伎俩，小孩子玩耍的把戏。
吕家整体实力与这位不知名陛下，有着天壤之别。
吕家主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英雄豪杰，晓得自己干不过姜奈，立马倒地服软表忠心。
姜奈似笑非笑盯了他好一瞬，觉得这老头还挺有意思。
他这北地冰荒三大家族之一的名头，怕是忽悠来的吧？
“如何？可查到确切消息？”
吕家主讪讪赔笑：“小人无能，尚未探查清楚。独孤家近些年来行事颇为低调，搬迁之所更是一次比一次偏远。”
见小姑娘挑起一丝凉薄冷笑，吕家主忙膝行上前几步，憨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但是陛下放心。七日后，便是北地冰荒一年一度的冰上击鞠大赛。”
“届时，冰荒大大小小所有势力皆会参赛。”
“当然，小人还是会继续派人出去寻找独孤家族地。”
“可若实在找不着的话，那……就唯有等到冰上击鞠活动。陛下亦能瞧见独孤家的人。”
姜奈听他说的面面俱到，轻轻“嗯”了一声微颔首，“如此说来，不管有没有找着，七日后朕都能瞧见独孤家的人？”
“对对对对。”吕家主笑着连连点头，“陛下若是对冰上击鞠活动感兴趣……”
姜奈翻脸无情，张口便斥，“朕才不敢兴趣。”
“那种傻瓜活动，臭男人才喜欢。”
“跑来跑去神经兮兮，来来回回就追着个球儿跑，搞得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哼。无趣！”
雾影飞影无名卫诸人连同吕家主等臭男人，默默垂下脑袋闭嘴不言。
如此热血的击鞠活动，到了小陛下口中，竟就成了低智商臭男人爱玩的垃圾游戏……
雾影他们都不造该说啥好，默默瞅了眼讪讪发笑的吕家主。
吕家主很尬吧。
就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姜奈扫他一眼，挥挥小手赶苍蝇似的，“去吧，若无消息可不必再来。”
吕家主应了声是，擦擦汗恭敬行过一礼，连忙小步转身离去。
银月大领主得知消息来找她，语气中透着无尽担忧之意。
独孤氏近些年来搬来搬去到处搬家，甚至还越搬越偏远荒僻，这各种缘由还用说么？
定是被各大中小世家到处排挤之故。
他们的处境定然非常不好。
银月大领主连日来一直跟着吕家的人四处打探消息，本就心神不宁。
等翻看到独孤家被整编成册的那些资料，心中忧虑更重。
姜奈便宽慰他：“叔，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了。吕家主那家伙说了，最迟七天，我们一定可以等到独孤氏族人。”
2132 晴天霹雳
虽说之多只需等七日便能相见，可坐着等待却并不是银月大领主的一贯风格。
他每日还是会跟着吕家人出去。
姜奈便去山居图与苏漾楚游等人说会儿话，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制作丹药，绘制法器阴器。
闲来每日逮着吕大胖扎针泡药。
几日过后，大胖整体了轮廓明显瘦了两大圈。
这时的他，看上去已不再是那种肥到走不动路的样子。
小胖脸的脸部轮廓也有些显了出来，眼睛明显大了很多。
以前那双小眼睛是被满脸横肉给挤缩的，现在脸瘦了两圈，眼睛便显大了。
大胖子变成小胖子，姜奈拿小黄帕子戳了戳他的脸，目光仿佛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眸中布满异彩。
“小胖子，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姜奈弯了弯眸，笑意深深。
上下打量他一下，秀眉又微微锁起，“是不是高了些？”
吕大胖比庞小胖高出半个头，这点是奈奈最不满意的地方。
吕元英胖乎乎的脸上红扑扑一片。
闻声缩了缩脖子，没明白女魔头想表达啥意思，于是不敢胡乱说话。
姜奈扫他一眼，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开口，“你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么？”
“什、什么怎么回事。”吕小胖面容疑惑。
姜奈冷哼一声，“你就从没怀疑过，自己这身体情况？”
“你又不是打小肥胖的体质。突然异变后，你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吕小胖倏地张大一对狗眼，“主、主人，您意思是？我，我这身体，并不是自己吃成这么胖的？”
姜奈无语翻白眼，“每天泡澡的时候，那一桶桶泛着臭酸味的黑水，你自己没看到啊？”
是不是吃胖，心里难道没点逼数？？
吃胖的人泡出来的水能是黑水？？
吕小胖浑身一个激灵，“主人，主人您，什么意思啊？能，能否请明言。”
“你中毒了。”
吕元英一头雾水，如遭晴天霹雳。
“您说我中毒？我中毒了？”吕元英一副三观震裂的表情，落在姜念眼里，不禁让她再度嗤之以鼻。
姜奈目露不耐，“你能不能别老重复朕的话？”
傻子兮兮的，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你每回泡出来的水，朕是如何处理的，你不知道？”姜奈冷眼扫视他。
这种毒水肯定不能直接浇泼地面，姜奈每次都是让人洒下药粉净化后再泼掉。
长此以往，给吕小胖泼了八九桶毒水了。
“你就没发觉自己最近身体轻盈胃口颇佳？面色也跟着变了？”
果然是个心大的，难怪被人长此以往下毒都搞不清楚状况。
“主、主人，谁？谁下毒？谁下毒！”
“谁下毒你自己心里没数啊。”姜奈忍不住直翻白眼，“左不过就是你家里这些人。你碍着谁的路了，谁就下毒毒你呗。”
这还用问么？
姜奈瞥了眼他如遭雷击的石化之态，轻哼一声。
若非看这大胖子还有点用，姜奈才懒得动手救他。
蠢兮兮的……
“陛下，家主请您前往正厅，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2133 没对比没伤害
姜奈与银月大领主、雾影等人去到正厅时，吕家主已召集齐所有人，在那恭候多时。
见到他们踏入大厅，吕家主一脸堆笑，带着众长老迎上前去，“见过陛下。“
“元杰，快来见过陛下。”吕家主见自家二儿子站那一动未动，忍不住转头瞪过去一眼。
吕元杰满目阴郁之色，偏头打量姜奈半晌，这才慢吞吞走过去，十分散漫拱手行过一礼。
吕家主神色不满瞪自己儿子。
姜奈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吕家主请吧。”
“是是，小人为陛下带路。”吕家主笑呵呵引众人出了厅堂。
一艘大型飞行灵舟停靠在外面，几名吕家奴仆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行礼。
这飞舟比先前从吕小胖手里没收来的要大上四五倍不止。
吕家主一脸恭敬，先把姜奈等人请了上去，这才带着诸位长老鱼贯登上飞舟。
飞舟内布置着一把把软面椅子，数量不少。
姜奈坐下不多时，便有下人快步前来奉茶，端上一些冰果。
姜奈扫了一眼，应是最上佳的松针叶所泡，但依然撇不开那股子青涩腥味。
冰果做的虽然十分精致，但姜奈看着凉沁沁几小团，就感觉特别木有胃口。
这大冬天的，吃啥冰果子，简直就是为难自己的小胃。
雾影见状，忙让人把姜奈面前的茶点全都撤到一旁，一本正经脸取出食盒，将预先准备好的君山银针取了出来，又摆出六盘小糕点。
吕小胖站在姜奈身后，不住吞咽口水，一对小眼睛亮闪闪盯着小姑娘面前的盘子。
果然，先前自己转念想要打劫这些初来乍到北地冰荒的肥羊，念头转的是一点儿没错。
肥羊们身上好充裕的食物物资啊！
只可惜，这些肥羊太不好应付，害他踢上一块金刚板，踢的脚疼，脸更疼！
吕家主神色有些波动，心中暗暗叹气。
果真是初来者，还真特么会享受。
他都多少年没饮到如此碧绿油青的茶，能嗅到茶香扑鼻而来。
几名长老下意识拿了块冰果，无滋无味嚼着，眼睛一直盯着姜奈那方。
从前没有对比时，他们或许还能觉着，自己的生活在北地冰荒一众穷逼中，算是不错。
今儿有了对比方才知晓，外界的生活，要比他们想象中更为丰富多彩。
姜奈每盘点心只浅尝小块就不吃了。
剩下的糕点全都倒尽吕小胖的肚子。
吕元杰冷冷瞧着他这位短短几日，人便瘦了整整两圈的大哥，眼神郁郁。
听说那女人每日给死胖子泡澡扎针？
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如今这死胖子瘦了不少，人也似乎比先前精神了几分。
以前腿像猪蹄，路都走不动，到哪儿都需人抬着，现在至少胖的没那般离谱，能自己迈开腿。
吕家主也为自己大儿的转变惊了惊，眼里多出几分欣慰之色。
只是这会儿看胖大儿将几盘糕点全倒尽肚子，一块都没孝敬他爹，顿时又看他不顺眼起来。
忤逆不孝子，养来有何用？
2134 不敢去想
吕元英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完，腮帮子不住鼓动，转头就见小姑娘正歪着脑袋，眼眸亮晶晶盯着自己。
这胖头大孩子莫名其妙就脸红起来。
吕家主在旁看着，心里一喜眼睛一亮，目光来回在自家儿子与小陛下身上扫视。
只是瞧见胖大儿娘们唧唧躲躲闪闪的眼色，顿时又气上心头。
臭小子真是没药可救，这种时候不应该含情脉脉注视回去么？
“咳，咳咳。”吕家主轻咳两声，说两句刷下存在感，“那个，此去冰华城，需一个多时辰。陛下若是劳累，可以稍微小憩片刻。”
姜奈“嗯”了一声，盏茶过后遂闭目养神。
……
冰华城前几日开始便跟过年似的热闹起来。
整个城池皆银装素裹、冰雕玉砌。
姜奈下了飞舟，眼前便出现一座银色冰城，恢宏大气。
沿街店面都是由冰晶石垒砌而成，或高或低，闪着莹莹白光。
三层冰雕小楼上，有雅士抚琴歌女卖唱。
踏进城便能感受到笙歌曼舞一片。
若非她很清楚，北地冰荒都是一群被神族放逐到此的可怜人，怕是真要误以为，这些人一天天都过得很快活了。
吕家主早在城中最大的冰雪客栈订了房。
姜奈入住后被告知，冰上击鞠比赛明日上午开赛，持续十五日。
如今时间尚早，午时刚过。
姜奈用过膳无事可做，便打算跟银月大领主一同外出逛逛。
北地冰荒的日照相当薄弱可怜。
如今还是大中午，阳光却淡如一抹水流。
照在建筑物上，淡淡一层浮光，没有丝毫威慑力。
普通修者不会感到过分寒冷的气息。
除非境界被压制过头，被迫成为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如此一来，那寒流气温是真正要命的“享受”。
姜奈与银月大领主一路走来，看到好几位裹着破棉袄，佝偻着腰背匆匆赶路的行人。
冰华城一城喧嚣快活，似乎与他们毫无干系。
“冰华城城主，是北地冰荒三大家族之首，韦家家主韦康雄，修为四十七级。”
“膝下一子一女，年过三十，修为皆是四十级上下。”
姜奈张张小口，没吭声。
只听银月大领主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想说，这样的小虾米，都能当三大家族之首？”
“而事实也许就是，这样的小虾米，在北地冰荒，过得却比独孤氏好一百倍一千倍。”
银月大领主闭了闭眼，“你母亲，二十岁成为九十一级星级掌控者。数遍全大陆，天赋第一无人能及。”
“我不敢去想，这些年她在北地冰荒过得如何。”因为一想就感觉心痛到没法呼吸。
姜奈伸出小手，安慰地拍了拍她叔，“我外公他们，一定会保护她的。”
“我们明天就能看到他们了。”姜奈握握拳，“一定。”
“叔，我身负独孤家血脉，却没有被冰荒界碑压制，你是不是知道个中原因？”
银月大领主点点头，转头看向她，“你身上……有神族至宝，山居图。”
2135 偶遇
“这种至宝的气息，一般神族人是感应不到的。”
“但封印界碑却无法将你封印压制。”
“所以在这里，你勿须神光赐福，还是能动用掌控力。封印界碑它，根本压不住你！”
姜奈恍然颔首，“原来是这样。”
难怪吕大胖看她动用火属性之力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姜奈深思片刻便点点头，“如此甚好。”
“叔，你说神族到底是几个意思？”
按理说她现在已经踏进冰荒之境，这都将近十天光景，想要动手的话也早该动手。
半天没反应，害她反复思索考量，是不是哪里没谋算对。
“没有感受到有神族人盯梢的气息。雾影他们那些人，到底靠不靠谱？”
姜奈想了想，还是诚恳地说了一句，“我看他们不敢坑我。”
俩人沿街慢步，入目皆是一片片冰雪色，初时看看还觉分外精致，见多了便是白茫茫一团，感觉并没有山水绿叶来得秀美可观。
姜奈正想着事，耳畔忽然传来一串串软糯糯的嬉笑童声。
“大哥坏坏，小姑姑说冰果子是买给玉儿的！”
姜奈抬步向前，冷不防却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撞到小腿。
低头一看，只见一名包裹在绒毛花小袄内的女童跌坐在她腿旁，正仰头看她。
下巴瘦瘦小小的，眼睛在脸上显得格外大。
“姐姐对不起。玉儿，快跟姐姐说对不起。”随即便有一名岁数相仿的小男童扑腾扑腾跑到她面前，连忙将那小女娃从地上扶了起来，伸手拍拍她身上的冰雪。
这对小娃娃长相极相似，应是一对孪生兄妹。
哥哥比妹妹的衣裳旧多了，衣角上还打着一块小补丁，袖子都缩在手腕上方，显然家境并不是太好。
他小胳膊里搂着一只装冰果的纸袋，一手牵着自己妹妹，眼神澄澈朝她望来，饱含歉意。
姜奈一愣，像是没想到这么小的事，这孩子会对自己如此郑重其事道歉。
小女童站在那里，身子显得有些摇摇晃晃笨拙，眨巴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忽然伸出一只纤细小爪子勾住姜奈的衣袖，“姐姐，对不起。”
姜奈并不知道，她原本面无表情的小脸，莫名其妙便柔缓下来数分，眸中滑过一丝柔软笑意。
“抱歉这位姑娘，是不是我家孩子哪里得罪了？”
姜奈正想伸手摸摸小女童的脑壳儿，就见一名妆容精致披着雪毛大氅的女人快步来到自己面前。
姜奈打量她一眼，不动声色微皱眉。
“孩子不懂事，还请您大人大量莫要同他们一般见识。玉儿、宇儿，快给这位小姐道歉！”女人蹙着一双黛眉，低声呵斥。
“他们并无得罪我。”姜奈冷冷打断她的话，面色淡淡道，“无需致歉。”
女人笑了一声，“让您见笑了，不知小姐是……”
“路人而已，不足挂齿。”姜奈丢下这句话就想离开，却感觉袖子被人勾住。
低头一看，见小女童一双亮晶晶黑葡萄似的眼睛，正直勾勾望着自己。
2136 要不要吃糖？
姜奈心尖一软，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儿的脑阔，“要不要吃糖？”
“糖？”小女孩像是从未听过这个词儿，歪着脑袋看姜奈。
姜奈从纳戒中取出一包松子糖一包桂花糕，一股脑儿塞到小女孩怀里，“跟哥哥回家吧。少吃点冰的东西。”
妆容精致的女人看到姜奈掏出来的东西，瞳孔微微一震，下意识朝姜奈多望了几眼，眉峰蹙了又蹙。
银月大领主瞥了女人一眼，并未多话，跟姜奈一块离去。
“哥哥，这个糖，好好吃啊！”小女孩放了一颗在口中，黑溜溜的眼睛蓦地瞪圆发亮了。
小女孩觉着，真是有生之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连忙给她哥口中塞了一颗，脏兮兮的小爪子便去掰桂花糕。
女人眉头深深蹙起，伸手去夺小女孩手里的松子糖桂花糕，“怎么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要是吃坏肚子，回去我怎么跟你父亲母亲交代？”
小女孩护食抱着两包东西不肯撒手，女人再去夺，她便张嘴嚎啕大哭，搞得女人一个头两个大。
“玉儿，你是不是不听小姑姑的话了？”女人怒斥一声，使劲去拽小姑娘手里的纸袋子。
一扯一拽，嗤啦两声，东西全都洒落在地。
小女孩心疼到哭了，眼泪汪汪想去捡拾，却被女人拽着使劲拖两步，怒声斥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就敢吃？嘴巴这么馋，姑姑不是给你们买冰果子了么？”
“跟我回家，回去再让你爹收拾你！”
女人强行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女孩回到一家荒僻小院。
“这是怎么了？咳，咳咳。”一名满头银丝的老妇闻声迎上前来，担忧道，“孩子怎么哭成这样？”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将方才发生的事愤然叙述一遍。
“祖母，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让大哥大嫂来管吧。这么嘴馋，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放，一定要好好教训下！罚去祠堂跪半个时辰静思己过。”
老妇叹了口气，“小奈，会不会太过苛责了，玉儿才五岁。”
“祖母……这事你让大哥大搜来评评理。我是不会教了！”
小女孩哭得鼻头红通通的，一声声打着嗝儿。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都为了孩子着想。”老妇劝慰着她，“你快去你祖父那儿吧，他与诸位长老都在等你，商议明日冰上击鞠之事呢。”
好不容易将小孙女劝走，老妇转身点点小重孙的脑门，“你啊，怎么又惹小姑姑生气了？”
“好了，先回自己房去吧，等会儿，太祖母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小男孩板着一张严肃脸，拉着妹妹回到小破房间，反手合上门。
然后便从兜里摸出两颗仅有的松子糖。
“哥哥，你还藏了两块呀。”
小女孩破涕为笑，吃了块糖口中含混不清，“我觉得，那个一口都没吃到，四四方方的东西，肯定也很好吃。”
小男孩闷闷地嗯了一声。
小女孩砸吧着嘴，童言童语道，“哥哥，你觉不觉得，那个姐姐好眼熟啊？”
2137 打压
“吱嘎。”
女人整了整面部表情，推开门淡笑而入。
“小奈来了。”桌边围着数名含笑点头的长老，纷纷朝她投来慈爱目光。
“见过祖父，各位长老。”
“奈奈，过来坐。”一名胡子斑白、身材矮小的老人转过身来，笑着朝她招招手，嗓门相当洪亮，精神头看上去挺足。
这位就是独孤家前任老家主独孤岁，一名年过百岁的老人。
在未曾被境界压制前，修为能抵达八十五级皇级掌控者之境，而如今却连普通人都不如。
在场诸位长老，也大多都是八十多级的皇级掌控者，如今与他们的家主一样，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健康行走，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像独孤……那对姐弟，女人微微敛下眉眼，嘴角浮起一丝讥诮，连忙收拾心情迎了上前。
“小奈，你也过来参详参详，这参赛队伍名单。如何？”
“好。”女子浅笑走上前，接过老者递来的名单粗略看了一眼，嘴角漾起一抹笑。
比起当年的辉煌灿烂，独孤氏如今当真是一落千丈。
来冰华城参加击鞠大赛，租住这般破破烂烂又旧又小的院子且不说。
如今这参赛名单也真是搞笑到拿不出手。
他们真是被封印界碑给压制怕了，如今派出去的族中小辈们，大多都是只有二十多级的暗劲修者。
这种队伍阵容，怎么去跟三大家族的人比？
撇开三大家族，就连中小势力也没法比！
女子笑着放下名单，“祖父与长老们多番思量定下的名单，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你也觉得无甚问题，那明日比赛就这么安排了。”
女子淡淡一笑，“我听说，每年冰上击鞠大赛，都会安排赌局。那我们可要……”
“不了不了。”独孤岁连忙摆摆手，“族中什么情况你也知晓，独孤氏经不得随便折腾了。”
女子含笑点头，“好，那我就拿着这名单，先把人召集起来。总归是一场大赛，您看，现在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让他们集中训练半天？”
独孤岁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随你安排。”
女子点点头，拿着名单笑着出门。
嘴角的笑意一下子便敛了下来，换上一抹浓浓嘲讽。
没见过这么敷衍的，明天都要比赛了，今天才把比赛名单给拟出来。
不过也是，老爷子近些年被打压的都快没脾气了，这冰上击鞠大赛原本都不想参加。
若非三大家族之首的韦家放了狠话，言明大小世家重在参与，无论输赢全部都要到场，否则就是不给韦家面子。
老爷子怕是还龟缩在那个犄角旮旯族地不肯出来呢。
独孤氏如今仅剩三百余族人，前来冰华城参赛的就区区三十几人。
不过幸亏没全来，不然这小破院子还塞不下那么多人。
统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独孤家三兄妹就占去两间房。
老爷子老夫人一间。
剩下大多数族人，大多就在院子里打个地铺，彻夜修炼，不眠不休。
2138 时光交错
女子握紧手中名单，侧目朝一间密不透风，窗户紧闭的小柴房扫去一眼。
嘴角不由自主高高翘起。
明天可有好戏看了！
……
“拜见吾王。”神圣殿堂代字辈弟子，诚惶诚恐跪倒在地，呼呼啦啦跪了一圈。
沈翊面容略有几分苍白，轻轻咳嗽几声，眸光从他们面上一扫而过，最终定格在低头垂目，拱手行礼的两位老者身上。
这应该就是，长老会与供奉院各自安插在北地冰荒封印碑处的两名管事了。
仓敖轻咳一声，“没什么事，王上要进冰荒之界。两位管事这段时间如无要事，就带上你们自己的人好好呆着别动，休要打扰。”
“是是是。”长老会供奉院两位管事，连同代字辈一众弟子纷纷颔首行礼，“谨遵吾主之命。”
等到男子领着四五百名黑衣青年哗哗哗进入天幕，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一名代字辈弟子抹着冷汗站起身来，只觉方才，当王的眼神扫视而来时，死亡倏然笼罩在自己头顶上方。
鬼门关莫名其妙闯了一圈。
“吾主气势好强。”有弟子不由轻轻咋舌。
“不知吾主行色匆匆赶来北地冰荒，所为何事？”
“王上的事谁敢多问。”
长老会与供奉院两位管事却比代字辈弟子们知道更多事，面色皆不太好。
将代字辈弟子赶走后，俩人边走边忍不住叹气。
“此事要如何办？”
“女帝前脚刚进入冰荒，主子便也跟来了，到时候起了冲突，是杀还是不杀？”
“先等着吧，这么大的事，我们肯定做不了主。”
“今日冰上击鞠大赛，不知女帝会不会去？”
“她不去可不行啊，毕竟这一切都是为她安排。”
俩人分别掏出千里传音石，各自传音给长老会与供奉院，诉说事情原委。
主上总是我行我素放飞自我，让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很难办呢。
……
恰是清晨时分，一缕淡如水的阳光洒在冰雪客栈的招牌上，反射出浅金弧线。
随着楼梯蹬蹬轻响。
雾影飞影、吕家一众人纷纷转头看去，黑瞳微微震颤。
一抹月白无暇风华玉立的身影，缓缓拾级而下。
乌丝高高束起，露出她粉嫩玉致的前额。
鬓边两缕银发随风跌宕，时而拂过樱色唇瓣。
这位曾经惊艳了时光的女帝，好似在现世中缓缓鲜活起来一般。
俯视苍生的眸光颇为冰凉若水，仿佛世间一切皆不在她眼中心中。
视线偶与人触及，便叫人心惊不已，生出赶紧避开、不敢直视亵渎的心思。
“见过陛下。”大堂内所有人不由自主俯身行了一礼。
姜奈微一颔首，声音淡淡：“走吧。”
此次冰上蹴鞠大赛的赛场，就在城主府隔壁。
一座建造在冰湖之上的环形大赛场，面积足够容纳上万人。
“参赛队伍大概有八十几支。”吕家主低声说道，“小人已经打听过了，独孤家此次是参赛的。”
“届时肯定能看到他们。”
姜奈微微挑眉，“没想到啊。”
2139 当然是毁天灭地搅海翻江
“被发配至北地冰荒的家族，居然多达八十几家？”
吕家主闻声不由苦笑，“前前后后，其实都不止八十几家。近年来有些发展壮大起来，有些则被灭了。”
“陛下别小看北地冰荒在和犄角旮旯之地，此处也有城民近五十万人呐。”
姜奈挑眉轻笑，“五十万人，你们都不想着团结一致，出去的么？”
这养老模式，也过得太逍遥了吧。
吕元杰眸色微微一闪，表情依然甚是抑郁，目光却多了几分复杂，“你知道什么？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整个北地冰荒，都被封印界碑镇压，隔着一整片天幕，想要出去？呵。”
“是啊。有头发谁乐意当秃子呀。大家当初都不是自愿的。唉……这些年来，全都被圈禁在此，那生活总得继续是不。”吕家主大叹一声。
姜奈踩着脚下嘎吱作响的碎冰，偏头瞧了一眼还挺会自我安慰的吕家主，“所以你们，还每年搞一次冰上击鞠大赛，自娱自乐？”
吕家主抽了抽嘴角，能感觉小陛下说“自娱自乐”四字时，口气中的嘲讽含义。
“陛下并非您所想的那样。其实这冰上击鞠大赛，是神族人吩咐下来的。比赛目的，说来不怕陛下笑话，其实就是为了来年的口粮。”
“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应是也看出来了。冰荒苦寒，作物难以生存。唉，没有神族人每年分派进来的食物，也难以支撑这么庞大的族群。”
姜奈颇为意外，“你们搞这活动，就是为了挣点吃食？”
吕家主老脸一红，默默点点脑袋，“陛下身边食物丰富，自然看不上那点东西。但实际上，冰荒地界，总之……连年颗粒无收。”
“不怕您笑话，我们每个家族，每天外派弟子的首要任务，基本就是找食物。”
“能够挖到一些新鲜冰苔，或捕捉到冰狐冰鼠等活物，就算是大丰收了。”
“神族使者每年都会给冰上击鞠大赛前五名，分派丰盛的食物资源！这些食物虽然不够族人们撑一年，但至少小半年之内，能换换口味。吃上些新鲜猪肉牛肉、蔬菜之类的东西。”
姜奈恍然，“原来如此。”
扫了眼一脸苦逼相的吕家主，又点点头，“那你们过得，还挺清苦的。这么些年，也真不容易。”
众人：……听出陛下言辞嘲讽，能装作听不懂么？
吕元杰冷哼，“你也莫要嘲笑我们不思进取，换了是你，哼，一无所有被关押在这座牢笼内，你又能如何？”
“朕？”姜奈忍不住想笑，“当然是，毁天灭地搅海翻江、哪怕与之同归于尽。也要去与这个天地、这个世道，一争高下长短。”
“五年？十年？一直蛰伏下去扮猪吃老虎，可就真要变成猪了，哈哈哈哈。”
吕家主等人张口结舌，一时失语，不造接什么话。
姜奈却已快步向前，到了环形大赛场门口，直接从入口处进去。
两名城主府侍从都不敢拦阻她。
2140 明月小姐风采依旧
就觉那姑娘一路大笑而来，风采熠熠生辉，很是夺目耀眼。
人进去了才想起要拦一下……
吕家主连忙跑上前来，翻出一张参赛卡，笑呵呵打着招呼，“我们一起的，一起的。”
“吕家主请。”
吕家主带着一行人快步跟来，发现陛下竟站在会场边缘没动。
目光似远远落在一侧，不知在注视什么。
吕元英吭哧吭哧迈着肥肥的腿，跑到姜奈身后，探头探脑跟着望了一眼。
只见陛下的眸光落在不远处几人身上。
确切来说，她是在盯着一名坐轮椅的女子。
那女子一袭白衣，半灰白的长丝披散在肩头，即便坐在那里，腰脊亦挺得笔直。
薄唇紧抿，侧面惊为天人。
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女子把脸转来这一侧，目光犹如越过重重山海星月，迟迟与姜奈交叠。
吕小胖一双眼睛撑得溜圆。
银月大领主激动不已地飞掠到姜奈身旁，低低叫了声“明月”。
姜奈下意识按住他胳膊，没让他立时扑过去撒疯。
她看到那女子星月般的眸子朝自己这方轻轻眨了眨，随即含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主、主人，你们认识么？”吕元英一脸好奇问道。
“母亲，你在看什么呢？”一名妆容精致的粉裙女子笑着微微倾身，目光疑惑瞥来。
“没什么。”轮椅上的女子淡淡出声，神色略有几分凉薄。
粉裙女子像是已经习惯母亲的言辞冷淡，只将目光调往母亲所看方向。
当瞧见姜奈时，神色不由一愣。
随即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低头去看轮椅上的女子面容。
昨日初见姜奈时，她还不曾感觉到什么。
今日再看，突然觉得这陌生少女与母亲的面容，竟有几分相似。
独孤奈的心扑腾扑腾乱跳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情绪紧张导致神思错乱了。
怎么可能？
姜奈？是叫姜奈吧，她不应该会来这里吧。
北地冰荒这种地方，身为独孤氏后人，进来就会压制她的血脉天赋。
如今整个神圣殿堂上下，多少人在千方百计追杀她，她怎可能会这么愚蠢自投罗网？
不怕被人弄死在冰荒之界，她敢进来？？
“母亲，我推您到那边去坐坐吧。”独孤奈将轮椅掉转个方向，兀自镇定心神露出一丝笑。
然而还未走几步，便迎上一名身佩长剑，马脸含着虚伪笑的女人。
“哟，这不是我们当年的帝都之光，天赋出众品貌第一、受万人追捧的独孤家明月小姐么？诶呀，怎么搞成这样，坐轮椅了呀？”
这女子声音故意拖长，扯着大嗓门讽刺出声。
嗓音震天撼地，会场上谁能装作听不见？
“你什么人，为何如此跟我母亲说话？”独孤奈握着轮椅扶手，皱眉看向那马脸女人。
“哦？你就是明月小姐招的那个赘婿，所生的小野种啊？”
旁边有人扑哧笑出声，“小杂种，放亮你的招子，这位是冰华城城主家千金，韦明珠。”
伪明珠？
伪劣冒牌明珠？
这名儿起的可真逗！
2141 阴影变魔障
那厢，姜奈一时没憋住，“噗”一下笑出了声。
别人叫独孤明月，那可真正是风清月朗明月似的一个人物。
这韦小姐可好，叫什么明珠，还是伪明珠？
一颗伪劣假冒的明珠，那还能是什么好货？
就从名字中都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差别了，不是吗？
韦明珠显然也听清楚姜奈发出的那道嗤笑。
循声转过头去一看，两条扭曲的粗长眉毛，皱得像两条毛毛虫。
一个看上去非常面生的年轻女子，就站在吕家主前面，神色间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往常从没在北地冰荒这样的地方见过。
难道是新来的？
前几日父亲倒是跟她提起过。
说是吕家收留了一支初来乍到北地冰荒的队伍。
她还曾跟父亲开过玩笑，说这位吕家主抠门守财，素来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什么时候这般烂好心过？
今日瞧着，吕家主竟唯唯诺诺跟在这女子身后，好像还是从属地位。
这是怎么回事？
韦明珠不及细想，耳边便传来车轱辘滚动声。
她连忙伸手拦住独孤奈去路，“怎么，话还没有说完，明月小姐就这么着急想走吗？”
韦明珠眼睛里透出一丝丝冷光，含着几分刁难与不怀好意。
她是真的真的，很讨厌这个独孤明月！
以前还在帝都的时候，她打小就生活在独孤明月巨大的阴影之下。
独孤明月那时，干什么事情都能造成帝都轰动，街头巷尾热谈不已。
多少人追捧这位独孤家的明珠。
最可恨是，就算现在双腿残废不良于行了，独孤明月出现之处，其他人依然纷纷黯然失色。
就算到了北地冰荒，依然有不少优质男人喜欢这位明月小姐。
当初的明月小姐，强大而妩媚，是多少人心里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白月光。
如今，她瘸了她废了，却依然有那么多飞蛾去扑她这团废火，简直气人不已。
再瞅瞅自己，当年的韦明珠，就只是一个三流小家族中的小姐，根本不被人记忆在心，没人会将她放在眼里。
韦明珠从小到大，耳朵里听的，眼睛里看的。全都是独孤明月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天赋出众，为家族争光。
甚至那时，还有浅薄之人拿她的名字来取笑。
说什么她叫韦明珠，跟独孤明月一样，名字里都有一个明字。
可人生际遇却是天差地别。
那些同样嫉妒独孤明月的帝都名媛小姐们，还特意过来嘲讽她。
说她根本就不应该叫明珠！
说她长这么丑，天赋还如此下等，根本配不上明珠俩字。
她们嘲讽着说，帝都城的明珠就只有一颗，那就是独孤家的独孤明月。
这些可怕记忆，直到现在还是她心理上不可磨灭的一层阴影，并逐渐转化为魔障。
十五年前，独孤家被神圣殿堂驱赶至北地冰荒。
韦明珠还在心里不住庆幸。
总算以后的以后，都不用再看到这位明珠一样璀璨的独孤家大小姐了！
然而让她崩溃的是。
2142 天壤之别
不到两年时间，韦家也因一事，同样开罪神圣殿堂，被驱逐到北地冰荒，这个一毛不拔，寸草不生之地。
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时间在这种地方根本毫无意义。
只能一年年的，在这犄角旮旯地持续荒废。
开始她跟父亲弟弟一样都很是绝望，但随着时间向前推移，韦家找到能够舒服活下去的方法。
那就是彻底依附神圣殿堂。
遵照神圣殿堂的旨意做事！
只要是神圣殿堂颁布下来的命令，她们韦家总是会第一个去做，也是做最好的一个。
长此以往之后，韦家终于成为北地冰荒第一大世家。
独孤家却过得越来越糟，越来越悲惨。
天赋出众，二十岁就成为星级掌控者的独孤明月小姐，那又如何？
到了北地冰荒这种地方，还不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高修为，甚至过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她的身体被持续封印，无限摧残，现在只能吊着一口气勉强苟延残喘，连双腿都不不良于行。
什么独孤家的明珠，现在根本就是狗屁。
她要是这位明月小姐，早就找根绳子上吊去了，岂会继续留在世上碍眼。
现在，北地冰荒的王者是她，是他们韦家。
独孤家的明珠，过得日子连她这个曾经三流世家的大小姐都不如，真是为她感到悲哀啊。
韦明珠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总算也有她扬眉吐气的一天。
这个成为她一生魔障的女人，她总有一日要让她卑贱凄惨死去。
韦明珠动了动唇皮，呵呵笑道，“明月小姐何必这么着急要走？”
“故人相见不是应该多说两句话么？”
“我看这里大部分人，现在连明月小姐是谁都快不认识了，若不然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可好？”
“毕竟明月小姐当年，可是名动帝都的一颗绝世明珠，怎能如此蒙尘呢。”
独孤奈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韦小姐，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今日大家都是前来参赛的，叙旧什么的我看便免了吧。”
“明月。”一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快步走上前来，看到刻意刁难妹妹的韦明珠，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这些人真是够了！
逢高踩低吃相难看。
以前扒着他们独孤家时，说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而如今，独孤家一夕落难，就连韦家这种不入流的三等小家族，都能上赶着前来踩明月脸面。
她们凭什么？
明月当年叱咤风云，傲然帝都之时，这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只配在水渠里面仰望她的风采。
“大哥我没事。”独孤明月冲男子淡淡一笑，面上波澜不惊，好像完全不在意韦明珠的言语嘲讽。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韦明珠这人挺可笑。
实话，以前她压根不知道韦明珠是谁，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过这位明珠小姐。
就好似……天空之上的太阳。
她高高悬挂于天际之时，自然不可能多望一眼臭水沟里的小鱼小虾。
因为根本没那必要！
2143 心疼
臭水沟里的东西，再怎么强，它都不可能上天。
独孤明泉眼里闪过一丝微微痛意，但是很快便调整好面部表情，蹲下身含笑对着妹妹说道，“明月，你要是觉得身体不适的话，大哥现在就推你回家可好？”
独孤明月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这场大赛她是不需要参加的。
她一个双腿不良于行的废人，哪里需要她上场参赛。
而且这种年轻孩子们喜欢的比赛，不过就是走个形势而已。
神圣殿堂这些年来，打压他们都来不及，怎可能会好心让他们独孤家获胜？
所以获胜就不要想了，独孤家垫底就对了。
年年垫底，今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因为韦家有人指名道姓要她来，她不得不来而已。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别人不怀好意。
让她来还能有什么好事，不就是为了嘲讽嗤笑羞辱她么？
但这一切对于独孤明月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大的困难她都已经经历过，如今这些生活上的伤痛于她而言，根本就不能难倒她分毫。
“大哥不用担心，我还好。”独孤明月说着话，就忍不住再转头朝姜奈的方向望去。
只是她这一眼看过去，发现小姑娘已经不在原地。
姜奈已经拉着神色激动的银月大领主，跟随吕家主一行人，去了吕家坐席区落座。
银月大领主满脸不悦之色瞪着她：“还要等什么？为什么不立刻过去？”
“叔，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难不成煮熟的鸭子还能给飞了？”
银月大领主脸色更加不好看，“什么煮熟的鸭子？”
会不会说话呢？
这臭丫头怎么能把明月比喻成鸭子？
明月怎么可能是鸭子，明月就是独孤家的明珠，天上的月亮。
“你跟你娘完全不好比。”银月大领主非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姜奈气呼呼！
“那是因为你没眼光。”
小姑娘一向自我感觉甚为良好。
她总感觉自己周身都冲着独孤明月最好看的地方长了，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银月大领主不禁被她气笑。
这臭丫头看着真是闹心，但又舍不得打。
隔半晌，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你到底还要等什么啊？”
“叔。你觉得神族人把我们骗到这里，他们想要干什么？”
银月大领主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蹙眉深思片刻说道，“你觉得他们会在冰上击鞠大赛上面动手脚？”
这些可恶的神族人，真是一天天都不肯消停。
他们若有所动作，那确实现在不适合过去，心情激荡与独孤家族搞一出相认大戏。
还有毒蛇隐于暗中伺机而动，他们只得暂时按捺。
银月大领主胸口憋闷，却只能耐着性子坐那边等待。
不过那双眼睛却一直不老实，眼巴巴盯着独孤明月，时不时长叹一声。
“你娘瘦了好多啊。”他一脸心疼发出声叹息。
“要是当年她不那么一意孤行的话，我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也不至于瘦到脱了形！”
2144 自告奋勇
姜奈忍不住给他泼盆冰水。
“要是当年她没毅然决然跟你断绝血契关系，那现在的你恐怕还过得不如她。”
“说不定连坐轮椅都不能够，搞得不好你已被打回原形，只能在地上费劲的爬。”
“谈何照顾？”
“你拖累她，她照顾你这累赘还差不多吧！”
毕竟血契这种东西，都是随主人的，主人倒霉，难不成契约兽还能越过主人风光去？
银月大领主被小姑娘给气的！一口老血都差点吐出来。
转头怒瞪这没心没肺的臭小东西。
小姑娘眼神幽幽瞥了他一眼，“哦对了，你原形是什么呀？”
“你滚！”银月大领主现在不想跟她多说半个字的话。
感觉跟这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她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给他听，偏生一张口就要怼人。
另一头。
独孤家被安排在十分偏远的位置。
独孤奈落座后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独孤老家主身边，低声说道：“祖父，我考虑了一下，也想一同下场。带我们独孤家一众弟子们，上场打这场比赛。”
独孤岁一愣，目光微微一闪。
“哦？你怎么忽然想要这么做呢？”
独孤奈笑着说道：“我身为独孤家一员，自然是希望独孤家能够在这场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我仔细看过比赛规制，清楚知道，只要顺利入围前五名，就能获得非常丰盛的食物物资奖赏。”
“族人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蛋类食物，若是得到这些物资，就能给他们补补身体。”
“是啊。”一位长老满脸感慨说道，“最近一次吃肉还是在十天之前。”
“那还是大小姐仁慈，掏出纳戒中存货给我们补给。”
那日，全族上下三百多口人，都喝上了一口滚烫肉汤，分到一小块肉。
多少年没有尝到这种新鲜肉味，好多人捧着碗都直接流眼泪。
独孤家在北地冰荒生存多年，起初在冰原上还能打到一些冰狐雪狼等猎物，用以补给族中食物。
然而近些年来生存愈发艰难，被人到处排挤驱赶，只能去往北地冰荒中最偏远最荒僻之地。
那种地方别说是冰狐雪狼了，根本连一片冰苔都未能得到。
如今，独孤家日子是越过越凄凉。
大小姐却说愿意为族人们出征打比赛，并且还想着要得到冰上击鞠大赛前五名。
这就让人很难不感动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么多日子相处下来，这位大小姐对他们每一位族人都很好。
甚至在支脉底层弟子面前，都不曾露出半点轻视之色。
长老们都觉得，虽然大小姐常年流落在外，但一颗向着独孤家的心却令人非常感动。
独孤岁笑望她一眼：“小奈，既然你有这份心，祖父自然也不会横加阻拦。”
“只不过这冰上击鞠你会吗？”
“请祖父放心，奈奈一定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独孤奈笑着朝独孤岁眨了眨眼：“孙女的修为虽然被压制住。但好歹也是五十级出头的修者。”
2145 作秀
“先前我已粗略了解一遍各家参赛队员的实力，除了三大家族外，其余中小势力都不曾派出五十级以上的战力参赛。”
“所以孙女自大地认为，第四第五名，我们还是可以与众人争一争的。”
“哪怕得到的食物资源，不如第一第二第三名的十分之一。好歹也比什么都没有强上一些吧。”
长老们抚须点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丝慈祥笑意。
“那就有劳大小姐了。”
“大小姐为我族尽心尽力，其功劳定要桩桩件件记录在册，以供后人歌颂！”
独孤岁看了一眼那位猛拍马屁的三长老，默默转过了眼。
独孤奈摇摇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身为独孤家一份子，自然不甘落于人后。”
独孤奈说完便转身去准备了。
走之前，她又朝着独孤明月的方向扫了一眼。
见她静静坐在木质轮椅上，双眼注视前方，完全不曾理会自己说过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独孤奈微微蹙眉，心情多了几分怅然若失。
这阵子无论她怎么讨好，独孤明月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似乎有她没她这个女儿，与她而言没多大关系。
这让她觉得很是郁闷！
经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独孤明月面前露馅了，让独孤明月知道，她只不过是个假货鄂若。
可看其她人对自己的态度，热情又不失慈爱之心。
若自己这层身份当真暴露，独孤明月岂会不告诉自己的父亲兄长？
其他人得知她是假的，还能对她这般好？
独孤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便不再去想。
她快步走到参赛人群当中，冲大家笑了笑。
此次冰上击鞠大赛，每支队伍都会派出十二人参赛。
随着一声锣响，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
按照惯例，第一场是城主韦家队伍，对战一只倒霉悲催的小势力家族。
韦家战队的队长，就是韦明珠的亲弟弟韦明发，现年三十一岁。
一位四十级的暗劲修者。
副队长是韦家养子韦禄山，现年二十八岁，五十一级化境修者。
韦明发这人庸碌无能，只因占着城主府大公子头衔，才能当上战队小队长。
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大家在无限配合他，看他个人表演耍帅。
姜奈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兴趣地收回目光。
这第一场比赛根本毫无悬念！
就是为了衬托城主府的强大，才特意选了这么个小家族战队上场。
不过半炷香时间，城主府队伍就已进了十八球！
当之无愧的……胜之不武。
雾影俯身，递来一杯香茗，又面无表情从纳戒中取出瓜子花生小核桃仁，放在小姑娘身边矮几上。
周遭坐着的，基本都是吕家子弟，对这副情形倒是已见怪不怪。
后面几位中等势力家主瞧见这一幕，不由纷纷朝吕家主身边的小姑娘侧目。
这是什么神仙享受啊？
这姑娘当真是来玩的吧！
一边看比赛，一边还悠哉游哉嗑起了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