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奥数的不同1
孟晨浩在客厅里和大夫在继续商讨着是不是送病人去医院。现在两方意见有些争执。病人不愿意去医院，大夫一方面要考虑到病人的病情，另一方面要考虑到病人自己的想法。
走到了小四的床边，宁云夕喊了声：“晨峻。”
孟晨峻睁开眼睛看到她：“大嫂。”
“你不要和我说你没有怎样。我和你大哥和所有人都知道你心里难受。心病没法靠药治的，需要你自己想通。”宁云夕慢慢和他说着，“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等会儿找个人来和你谈谈。他刚和你一样，经历过心病。”
孟晨峻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神，突然回想起自己从小学六年级到今天的转变，情不自禁地喊：“宁老师！”
宁云夕用力握住他的手，冲他点点头。
不知何时，孟晨浩已经站在了她后面听着她和病人说话。
傅军医等人在门口望着，一样听见了她说的话。
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老师才能解决这个难题了。林尚贤同样回想起自己当年那个最艰难的时候，要不是有宁老师在，他的人生早就毁灭了哪还有今天。
“你继续陪他吧，我先去学校。中午会赶回来。”宁云夕转身拎起自己的备课书包对丈夫孟晨浩说。
“我让人开车送你去，然后，你到中午我让人开车再去接你。”孟晨浩道。
于是史连长过来亲自开车送她去首都四中。
路上，宁云夕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到了学校，学校派了贺主任来协助她。
贺主任有听说她家里发生的事情，关心地问道：“现在孩子的病怎样了？”
“大夫说先观察。”宁云夕说。
“既然大夫这样说，听大夫的。”
两人来到了兴趣班。上午是安排高中部的数学兴趣班。下午是初中部的。比起首都其它多家中学，首都四中的开班速度算是比较慢了一些。
有的中学据说是每个星期安排三到五次兴趣班课，俨然是把兴趣班当成升学班看待了。
对此贺主任也有些焦急，对宁云夕说：“邱副校长有问过你意见吗，宁老师，你怎么想的？”
“这是数学兴趣班，不是升学班。没有必要特殊对待。对于数学有浓厚爱好和天赋的学生来说，过多的上课反而会扼杀他们对学习的兴趣。我作为老师，更希望是学生自己来要求获得知识，而不是被逼。老师上课是激发学生对数学更深厚的兴趣，不是其它。”
贺主任听着她这番冷静的话不由点头。
兴趣班在首都四中最大的一间课室里进行。密密麻麻做了各班推荐过来的共七八十个学生。这个学生数目相对于首都四中高中部近千名学生而言可以算是百里挑一凤毛麟角。足以说明坐在这里的学生在数学领域中属于绝对优秀的。
见到老师进来，所有学生起立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贺主任摆摆手让学生们都坐下，讲话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学校的数学兴趣班开班了，给你们讲课的是宁云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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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奥数的不同2
学生们的目光集体落在了宁云夕身上。
关于宁老师，他们有的见过有的没有见过。然而见过没有见过接触过没有接触过都好，可以肯定的是关于宁老师的各种消息在学校里早不是什么新鲜新闻了。家长们光是在自己孩子们面前讨论这位宁老师不低于十次。
学生们只知道，首都四中只有一个老师姓宁，所以想认错叫错宁老师都难。
“宁老师。”有学生举起手发出提问。
这是一个就读高二的同学。
宁云夕点头示意对方起来说话。
“我想问，像我这样读高二都没有接触到高三的数学课程，在这个兴趣班班能跟得上高三学生的进度吗？”
这位同学的疑问正是在场所有学生的疑问。为什么是初中一个班高中一个班，而不是按年级来分兴趣小组。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因为师资力量不足的缘故。在邱玉成看来，这种课要么请宁云夕这样厉害的老师来教，要么别教。不懂奥数的老师临时抱佛脚来教学生的话，把本来是天之骄子的数学天才们教坏了岂不是更坏。不得不说，邱玉成的顾虑是有一定道理的。
耳听底下的学生们一片议论纷纷声，贺主任都看着宁云夕，他自己和学生一样疑惑呢别提能回答学生的问题。
宁云夕等学生们自己讨论一阵后再发言：“在io竞赛中，选手的年龄是没有受到太大限制的。你甚至可以看到初中生拿io的金牌。”
初中生拿奥数金牌，打败高中生？学生们集体哑巴了。
“是真是假的？”质疑声来自偷偷摸摸陪自己孩子来上兴趣班窥探兴趣班的家长们。
贺主任转头看到了窗外一排家长的脑袋，登时脑袋都大了，走到课室外面询问家长们：“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贺主任。”自己家孩子都进了兴趣班的家长忙否认着。
自己家孩子没有能被选进兴趣班的家长则都兴致勃勃议论起来：
“这个宁老师说的话我们硬是没有能听懂，初中生如果能打败高中生，为什么读初中还要考高中？”
“就是就是。这个老师胡来的。高中本来就比初中高一等，教的课程更难。”
这些不一样的声音在宁云夕看来并不奇怪。在这个八十年代初，奥数对于国内的数学老师们来说都是稀奇的一件事儿，更别说孩子家长们了。现在国内教育界刚与国际奥数接触，正式派六个选手参赛要到八六年。对于奥数的认知举国上下没有几个能深刻了解的人。这种情况好比我们国家派运动员第一次参加奥运会那样。
“我说贺主任，这个宁老师行吗？”
在一些家长围住贺主任这样问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声响起来：“怎么不行了？”
贺主任眺眼看到了来人，是彭奶奶，惊讶：“蔡维同学的奶奶，你怎么来了？”
彭奶奶顾不上和贺主任说话，却是对着那些搞事的家长们说起：“我和你们说吧，我儿子，工学教授，都说宁老师的教学水平足以去大学做研究教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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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奥数的不同3
一群家长听了彭奶奶这个话直愣着。
“我不骗你们，骗你们是小狗。”彭奶奶说完这话转头对贺主任说，“主任，你看，这么多人围在课室外面，不是打扰到课室里的学生们学习吗？”
“是是是。”贺主任说，“这正是我出来想和他们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不是不能说，但请不要打扰到老师的教堂秩序。这对于你们自己的孩子是最不好的。”
那些自己孩子在上课的家长们齐齐行动起来驱赶其他家长：“走走走，你们的孩子都不在这里，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看看都不行吗？”
“看可以，但是说什么闲话？我们自己都相信宁老师，你们管得着我们的事吗？”
贺主任眼看不需要自己费力，家长们自己搞定了这个事儿，心里惊叹着：有像彭奶奶一群家长这样坚定支持一个老师真难得。也只有像宁云夕这样的老师有这样的本事。
彭奶奶从课室的窗户里往内瞅了一眼后转身要走。
贺主任追上彭奶奶：“有事吗，奶奶？宁老师在上课。”
“我知道她在上课。没事的，只是我儿子提议说请宁老师吃顿饭，感谢宁老师上次对我们家孩子的帮助。我来问问宁老师喜欢吃什么。”彭奶奶叹口气，“不过宁老师现在没空。”
“这样我帮你问问她吧，让她到时候打个电话给你。”贺主任说。
“不用不用，我孙子跟着我来了。”尾随彭奶奶这句话，跟彭奶奶来的蔡维从后面冒了出来，“我让我孙子留在这里问问宁老师，顺带再向宁老师学习学习。”
贺主任一阵干巴巴的笑。不过现在看得出来，蔡维确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蔡维，整天给人一种阴郁的阴阳怪气的感觉。现在的蔡维虽然一样的戴着黑框眼镜故作玄虚，却鲜少有出言伤人的情况了。
只见蔡维送奶奶走了以后，对贺主任说：“主任你忙吧，我自己找个地方等宁老师上完课。我带了课本过来复习的。”
贺主任双手叉腰冲着他摇头晃脑地叹叹气：“早一天懂事了不是挺好的吗？”
蔡维的手扶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似乎是想说：那怎么不让我早点遇上宁老师这样的老师？
课室里兴趣班的教学继续进行着。
贺主任和蔡维不由都站在课室窗外往里头望着上课的情况。看了会儿，蔡维突然转过身去，需要看吗？不需要，只要做过宁云夕一天的学生都知道宁云夕的本事到哪里去了。犹如他爸说的那样，像宁老师这样的人才，教高中数学都有点大材小用了。
课堂里鸦雀无声。
学生的质疑也好，家长们的质疑也好，都不能阻挡到宁云夕的教学。因为从第一天她上课被人质疑开始，有她的丈夫孟晨浩对于她那晚上说的那段话，她再也不需要畏惧了。
要像他，勇往直前。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能明白一点，奥数考的不是知识点，奥数考的是你们对数学的兴趣到了哪个地步。”
【649】奥数的不同4
“所以每道题出来以后，我希望每个人能有更多的解题方法出来，什么解题思路都可以拿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听见讲台上的宁老师这样说以后，曹希敏感觉自己内心那种热情又被激发了出来，让他掌心发热。在他周围的同学一样都是在摩拳擦掌准备拼搏一场。
题目宁云夕书写在了黑板上，所有学生拿出自己准备的草稿纸和笔演算着。
宁云夕给他们规定的时间做题目，因为奥数一样是有时间限制的。
这是一道求证的几何题，涉及到的知识点包括勾股定理、三角函数等。事实上，这里头用哪个单独的定理都能解决这道题。
曹希敏很快地想出了三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题目。他以为自己很强了。刚好他后排坐着的正是那个五班的听说超越了他的魏新则。实在心痒痒的，他回头偷看了眼人家草稿纸上写的。
一看，人家真是医学教授的儿子。人长得斯斯文文和蔡维一样戴着眼镜，但是完全没有蔡维的高傲感，感觉挺谦虚的一张白脸膛，不会让人看着让人讨厌。再看这人写的解题过程都是工工整整的，一目了然。
1、2、3、4、5。这个人整整想出了五种解题方法。
曹希敏愣了下，回头急忙再复查下自己写的。
有个女生已经好奇地在问魏则新了：“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多方法的？”
“乍看这个题目不是很难，很容易想出解题方法。不过老师说了，说是重点在我能想出多少解题方法来。我觉得肯定不止我现在所写的五种方法。”魏则新说。
“你怎么知道肯定不止五种？”
“因为宁老师，我爸爸都说了，她真的很厉害。”
曹希敏紧张到咽起口水，原来连这个人的父亲都认识宁老师。他以为只有他爸妈认识宁老师呢。
“时间到。把你们的答案高举起来吧。然后我们一块数数看有多少种解题方法。”宁云夕喊了暂停对所有学生说。
全部学生停下笔。曹希敏发现大多数学生像他这样，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拿出了两三种方法已经很了不起了。于是当魏则新拿出五种解题方法时，课堂里一片惊哗声。
魏则新虚心地说：“老师一定还有其它解题方法。我是想不出来了，宁老师可以给我们讲讲吗？”
宁云夕点点头：“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是最聪明的学生，所以想的解题方法都是属于简洁类的，往最容易解题的方法去走。好比聪明的人会走捷径而只有蠢的人会绕远路一样是不是？”
包括曹希敏等学生们纷纷点头：不是这样的吗？
“但是我想对你们说的是，偶尔绕绕远路也不错，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样的风景。这是走捷径的人所无法看到的。或许路中会发现一些错误，可不要小看错误引导出来的正确同样是伟大的。尤其到了你们未来当数学家科学家都好，做研究更是少不了不停地绕远路。”
学生们静静地听着宁老师讲着。
【650】奥数的不同5
宁云夕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相信你们很快会寻找到其它解题方法。”
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不是直接告诉他们答案然后告诉他们答案是怎么来的。宁老师只会给他们指了一道方向，甚至这个方向都是发散的不确定的，可是真的是能让他们自己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曹希敏后来回忆起这堂课时，感觉与第一次在自己班听宁云夕上课时候一样印象深刻，足以成为他毕生中最难忘记的记忆。
下课后，许多学生围住讲台上的宁老师。
宁云夕一一给学生们做了些解答然后让他们去吃饭，自己则准备急匆匆赶回家去。
走到楼下操场的时候，早在操场上等着她的蔡维走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宁云夕问他。
“早上，我让我奶奶陪我来。这样其他人不会怀疑，老师。”蔡维说。
“好。”宁云夕点头。
蔡维不得不吃惊她每次的镇定自若。一般像他这样像是自作主张自己有主意的学生都不会被大多数老师们喜欢，因为老师们更喜欢听话的学生。可宁云夕不一样，宁云夕好像早习惯他这种问题学生了。
那是肯定的，想想她宁云夕连那种叛徒学生宋信齐都敢接收。像蔡维这种问题真算是小儿科了。
“老师你怎么——”蔡维跟在她后面小声咕哝，佩服又好奇。
“等你哪天当了老师，你之前所有种种对老师的猜忌，你认为会怎样？”
蔡维哑住。
如果他自己当老师，面对他这样类似的学生，他想都不敢往下想的。
史连长按照她丈夫的命令来接她，军车停在了校门口。宁云夕和蔡维一块上了军车赶着回部队大院。听说他们班里那个原先的头号问题分子蔡维来了，孟晨熙诧异地跑了出来。刚好看到蔡维跟着自己大嫂走进他们家门口。
“你！”孟晨熙喊了声。
想这个人胆子真大，居然敢进到她家里来了。要是被她大哥知道？孟晨浩护媳妇是出了名的，得知自己媳妇差点被这个人打了的话。
孟晨浩之前确实不知道自己媳妇差点在学校被学生打了。主要是宁云夕没有说，叫在学校知道了这事的老三和小四都不用说，反正她也没有挨着打。
现在老三孟晨熙这样一喊，孟晨浩察觉到了什么。
宁云夕尴尬地向丈夫微笑了下，拉拉丈夫的袖管：都过去了，是个孩子。
是个问题孩子！他媳妇当老师的，遇到过的问题孩子岂会少。很快他明白到她为什么不说了。都是因为以前他帮她挡的那一棍吓坏她了。
孟晨浩对此瞅着媳妇有一阵子不出声。
俨然他心里头有点儿恼火的。宁云夕心里叹叹气。
跟在她后面的蔡维在亲眼看到她穿军装的丈夫孟师长后，已经紧张到全身冒汗了。他心里不由想着，幸好那一拳他没有揍到她，否则，她丈夫之后会怎么收拾他。想想一个师长的拳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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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宁老师的药方1
在房间里躺着的孟晨峻，一样没有想到来见他的竟然是这个人。
蔡维坐在他床边，心情还是很紧张，小声问道：“你大哥是师长吗？”
“嗯。”
“你们好像都没有说过。”
“你说我和我三姐没说？这不是正常的吗？我们又不是你妈。我们是我们，和我大哥做什么工作有什么关系。”孟晨峻道。
蔡维眨了下眼睛后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像以前我那样想不通？难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什么意思？”孟晨峻皱着鼻子问，想着怎么是这个人来对他说教。
“我说，你都会说你大哥怎么样不能影响你。我爸妈怎么样其实也应该不能影响我。我们自己的人生必须由自己负责。你都是快高中生了，不是吗？”
没想这人居然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来。孟晨峻一边感到意外，一边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宁云夕能如此自如地处理这个人犯的错误。
“按照宁老师的说法，只有聪明的学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是好事情。”蔡维说。
认识错误要聪明地认识而不是一昧听从屈从。
蔡维再次扶下黑框眼镜：“你大嫂真是厉害的人。”
“我大嫂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话的？她教你的？”孟晨峻发出质问。
“不。她没有教我和你说什么。我想说什么由我自己决定。所以我决定和你说实话。谁让你和你姐姐救过我的命。作为报恩，我必须告诉你，你在犯着和我以前一样的蠢事。你想想，你三姐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以为你姐姐不聪明吗？你以为你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吗？像我弟弟那么小，我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可事实上是他什么都知道，远比我聪明多了。”
蔡维这样一说，孟晨峻回想起那天自己姐姐用尽全力把他自己拉上悬崖的场景，不由感到鼻头再次一酸。
“你怕的是失去现有的幸福是吧？”蔡维看着他这个表情说，“这样说的话，你和我一样真是个白痴呢。你看看，我弟弟有抛弃过我吗？我现在到你家看到的，没有人抛弃你。你在害怕什么？事实上像你姐姐当时骂我的那样，我现在也得骂你，你在抛弃他们而不是他们抛弃你。”
孟晨峻手里的拳头抓的紧紧的，呼吸急促又沉重。
“喂，你和我弟弟说了什么？”实在是担心，孟晨熙站在门口向弟弟房间里小喊了句。虽然明知道这人是大嫂带来的，还是叫人不放心。
蔡维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早和你们两个说过了吗？”
孟晨熙和孟晨峻同时震了下。那天蔡维故意到他们姐弟俩面前说的话。孟晨峻转头再看自己三姐的表情：果然是如同蔡维说的，他姐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席话，蔡维站起身：“我得走了回家，不然我爸妈会怀疑我的。”
孟晨峻望着他良久，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感谢我，我说我是来报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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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宁老师的药方2
蔡维走了以后，孟家人各有各的心事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宁云夕带来的这个药方起了效果。孟晨峻的精神彻底地好了起来。
很快的，孟晨峻坐了起来说是要吃东西。
傅军医进去孩子的房间询问了情况，确定可以让他再尝试进食。这次病人吃完东西没有吐。所有人可以放心了。
孟晨熙想着，那个古怪的人究竟和她弟弟说了什么话，怎么想都不太叫她安心。于是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溜了出去。
走出部队大院门口，远远见着蔡维站在公交车站等车。孟晨熙低头小步跑了过去：“喂。”
“你叫我喂，我不是有名有姓吗？”蔡维转过头来对着她说道。
孟晨熙皱着一丝眉头抬起眼睛看着他：“你说实话吧，你和我弟弟说了什么话？还有，那天你对我们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蔡维说。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
“我真不知道。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他是遇到了什么人听说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的话起了作用了吗？”蔡维扶着眼镜看着她。从她表情可以看出来，真是他的话起作用了。这下，可真的可能是那么一回事了。
“怎么一回事？”孟晨熙同样看出他表情上写着的，追着他上去问。
“没怎么回事。”说着蔡维忽然回头研究起她脸上此刻的焦急说，“你这么紧张，好像不仅仅是紧张你弟弟。难道是，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和他不是亲姐弟？”
“我——”孟晨熙的眼珠子瞪了一下，“你从哪儿——”
“他说什么，什么不是亲姐弟亲兄弟的？”
在他们两人身旁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蔡维和孟晨熙都不得不转过头去。
从对面公交车站刚跑了过来的曹希敏听到了他们两个人说话，脸上一片惊诧的表情。
孟晨熙吃惊的是这个跟屁虫怎么会乍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宁老师好像家里有事走的很匆忙，刚好看到这个人上了宁老师的车，不太放心所以过来了。”曹希敏说，边说边想，幸好自己来了否则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蔡维眯起眼睛叹起一丝气：“你这人真喜欢八卦。”
“我不是喜欢。其他人的事我才不管。但是，她家里人的事我必须得管。”曹希敏说。
“为什么我家里的事你得管？”孟晨熙听了他这话必须冲着他吼起来。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你弟弟妹妹都知道的。”
“你喜欢我就得管我家里的事？”孟晨熙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致，气到满脸通红。
“你生什么气。”曹希敏一点都不以为意，“要是你喜欢的人，你难道不在乎他家里发生什么事吗？”
孟晨熙从他这话想到了如果自己喜欢的哥哥家里出了什么事的话。
“你说我的时候，可否先想着如果你是我你怎么想。”曹希敏越说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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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3】老人家显威1
“喂。我说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吵架了。”蔡维对他们两个突然这样说。
“我和他吵架？”孟晨熙一副懒得和他们两个说话的样子。
“我意思是，你爷爷在那里站着。”
孟晨熙脸色一呆。
曹希敏急匆匆望过去，看到了真是孟爷爷站在大院门口朝着他们几个张望。
孟爷爷这是看到孙女溜出家门的时候放心不下跟着跑了出来。
两个男生望到她爷爷好像不太高兴的表情，均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等等！你们两个！”孟爷爷边喊边冲了过来，不让这两个人溜了。
孟晨熙不知觉已经退后两步退到了后面。
孟爷爷抓住这两个想要跑的男生：“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说喜欢她？你们不是在读书吗？喜欢一个女孩子做什么？不想着好好念书对得起你们爸爸妈妈吗？”
蔡维眼看自己在等的公交车快到了，着急地拨着孟爷爷的手说：“爷爷，不是我喜欢她，我知道她不可能喜欢我这种人的。我有自知之明的。犯蠢的是我对面的这个人不是我。”
说他蠢？曹希敏一蹦三丈高，和孟爷爷一块抓住对面的这个人不放：“你说我蠢，谁蠢来着？”
“你不是蠢吗？她明明不喜欢你这种人。你对她死缠烂打有什么用。”
“你才蠢，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是个冷血动物。”
孟爷爷见他们两人居然当着他这个老人家的面吵起架没当他这个老人一回事，登时脸膛红起来喊：“你们通通给我住口。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对面的这个人喜欢孟晨熙，和我无关。”蔡维说。
“不，我知道和你有关系。我正想问你，你和她以及我孙子都说了什么？”孟爷爷脑子没有糊涂呢，抓住重点询问重点要犯。
蔡维满头大汗，想着她家里人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是好应付的。
“爷爷，我只是个学生，有什么问题你问我的老师宁老师好了。”蔡维说这席话的时候简直快哭了，这样下去，他脱了裤子都逃不掉。
孟爷爷的双手牢牢抓紧这两个人：“你们老实交代。”
“孟晨熙！”蔡维忍不住转头冲着不开口的孟晨熙喊。
爷爷。孟晨熙不敢看自己家爷爷的目光。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辆车行驶了过来靠在他们旁边停下。车窗降下后，几个人看到了从里头露出脸的岑丽冰。
岑丽冰的目光冰冷地在继子脸上扫视着：“你和你奶奶说你爸要请宁老师吃饭？”
“是。”蔡维绷着脸道。
“我怎么没有听你爸说过？”
“爸和我说没有必要和你说吧。”
其余人看着他们母子俩争锋相对的对话声。孟爷爷走上前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母亲。”岑丽冰正惊讶这个孟爷爷是什么人。
“刚好，你下车！”孟爷爷拉着轿车的车门对里头的岑丽冰强硬地摆着手说道。
“你想干什么？”岑丽冰一阵紧张。
“他不是你儿子吗？你不是他妈吗？我刚好有话要问你。”孟爷爷道。
【654】老人家显威2
“他，他惹了什么事吗？”
“你先下车！不是他妈吗？你不下车帮他解决问题？”
被孟爷爷这样一说，岑丽冰不下车都不行。她刚从车上走下来，触到孟爷爷那双炯炯如炬的眼神时，不禁缩了缩脖子：“我，我儿子挺乖的——”
“你真是他妈？”孟爷爷质疑。
“是——”岑丽冰心虚。
蔡维在旁边看着想笑，现在他不烦她爷爷了，反而觉得她爷爷很好。
“你是他妈你畏手畏脚的做什么？”孟爷爷咄咄逼人地走到岑丽冰面前。
岑丽冰快拿起袋子遮盖住自己的脸，被孟爷爷这双正直的眼神儿看着让她几乎无法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你快点说吧。他做错了什么事？”
“我看貌似他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是你做错了什么事。”孟爷爷的指头戳着她的脸前说话，“我和他说话他都没有你这样心虚的。”
“老人家，你说话口气凶狠谁不怕你？”岑丽冰一嗓子哭腔。
“我说话口气凶狠？他们怎么不怕我，唯独你怕我？”孟爷爷两眼瞪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老人家你想怎样！”岑丽冰急得要跳脚了，“是不是他弄坏你们家什么东西了，这样，多少钱我赔给你。”
“你觉得他弄坏我家东西了吗？”
“不是的话，你追着我们做什么？”
“有你这样当家长的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人家没有说他什么你自己先认定你孩子犯了罪？”
耳听孟爷爷每句话都针针见血，岑丽冰的脸早变得铁青起来。回头，她猛地朝孟爷爷的脸狠瞪了下：“行吧。赔钱你不要，再不行我们上公安局说去！”
“上公安局就上公安局，谁怕谁。”孟爷爷撑着自己有理，昂头和对方说着。
听到对方不怕公安局，岑丽冰脸色更难看了：“你这人，从哪里来的？胡搅蛮缠不讲理的。突然叫我下车，又不说究竟是什么事儿！”
“我只想知道，你儿子和我孙子孙女究竟说了什么？”孟爷爷问。
岑丽冰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蔡维身上。旁人都能看出她眸光里的那股子冰冷。
“她真是你妈？”孟爷爷不由悄声问起蔡维。
蔡维摇头：“不是。”
“他说的，你不是他妈？你是谁？”
“老人家，这孩子性格不好，经常离家出走，经常说我不是他妈。实际上我是他妈。我和他爸领了结婚证的。”岑丽冰道。
孟爷爷的眸光里闪了下，突然悟通了什么。老人家的脸色登时青白了起来，两条腿有些摇摇欲坠。
“爷爷！”孟晨熙回过神来，冲上前要扶住老人。
孟爷爷忽然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冲对面的岑丽冰扔了过去。
所有人惊呆地看着孟爷爷这一串动作。
岑丽冰更是来不及躲开，被孟爷爷的鞋子砸到脸上一个正着印上了一个鞋印。
“我，我打死你这个——”孟爷爷气喘着说道。
岑丽冰汗淋淋直下全身，转身跑进车里对着司机喊：“快开车！”
【655】老人家显威3
“你别跑！看我怎么打死你！”孟爷爷的掌心激动地拍打车门。
“爷爷，爷爷！”孟晨熙急得快哭了，担心自己爷爷给摔着。
蔡维和曹希敏听到她哭声终于缓过神来，急忙跑上来同她一块拉住想要去追轿车的孟爷爷。
眼看着轿车越跑越远没了影，没能追上的孟爷爷被三个孩子拽着，突然无力坐在了地上。三个孩子急急忙忙用手扶住他。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孟晨熙用手拍着孟爷爷的背给孟爷爷顺气，一边眼眶红红的。
曹希敏看到她伤心，心头又急又气的，对着对面的蔡维怒问：“你妈怎么这个样子？不会让着老人吗？”
“她不是我妈！”蔡维咬牙切齿地说。
“晨熙——”从部队大院门口跑出来找人的孟晨逸转头看到了他们几个，直接跑了过来。
孟晨熙、蔡维和曹希敏三个再次紧张。
孟晨逸跑到他们面前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爷爷，吃惊的：“爷爷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你把鞋子帮我捡回来。”孟爷爷说。
孟晨逸看到了马路上老人家的鞋子，走去将鞋子捡回来放到老人家面前帮着老人家把鞋子穿上，抬头再看看妹妹：怎么回事？
孟晨熙摇摇头：我不知道。
曹希敏和蔡维更是对着孟家二哥哥把头使劲儿地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爷爷。”孟晨逸只好再问回老人家。
孟爷爷气呼呼地抓着二孙子孟晨逸的手说道：“让他们两个跟我来，我有事要问清楚他们。”
曹希敏和蔡维想跑的了，这下又跑不掉了。
楼上孟晨浩和宁云夕听说了楼下发生的事情，齐齐惊讶着这些人什么时候自己跑出去的。
“这个老头子想干嘛？抓人家家里的孩子做什么？”孟奶奶困惑地说。
反正几个人都被孟爷爷领回了家里。孟爷爷一边踏进家门一边抱怨着：“那个最重要的坐车跑掉了。
不然被我逮个正着我得把她打死了！”
“你想打死谁？”孟奶奶惊诧孟爷爷这话。
“我是想，我感觉是——”话说到一半孟爷爷看到了孙子的房间，突然闭住了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孟奶奶看着老头子这幅表情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一脸沉默。
“老师！”曹希敏和蔡维齐齐向宁云夕发出求救声。
宁云夕无可奈何地和自己丈夫对对眼。孟晨浩沉住气，走过去对孟爷爷说：“让他们两人先回去吧，不然他们家里人也担心他们。”
孟爷爷心有不甘，道：“需要把他们的家长叫过来说清楚了。”
“是，爷爷，我等会儿打电话给他们家长。”
“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吗？”
“知道，爷爷，我都知道。”
曹希敏和蔡维全身绷紧了，只听孟家的大哥孟师长都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既然大孙子说都知道，孟爷爷摆摆手同意放人。
曹希敏和蔡维立马转身溜了出去。
孟爷爷小声问大孙子：“晨峻好点没有？”
孟晨浩道：“陪磊磊在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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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对峙1
精神好些了。孟晨峻不想躺着，起来读一下书。他让小侄子磊磊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教起小侄子识字。
在小四叔的指导下，磊磊的小脑瓜终于明白什么是一什么是二了。
“一，是一根手指，二，二是两根手指。”磊磊数完手指数脚趾头，“一是一根脚趾，二是两根脚趾。”
“还有这个，磊磊。”孟晨峻给小侄子摆上两支筷子，“你和我说，这是多少？一还是二？”
磊磊把自己的手指头拿出来和筷子比较一下，小嘴巴说：“是二！”
“磊磊真聪明！”孟晨峻兴奋地摸着小侄子的小脑瓜。
磊磊开心的小脸蛋朝小四叔红扑扑地笑。
在房门口张望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大一小两娃儿玩的开心，缩回脑袋。
多少个大人顶不上一个娃有用。这是因为现在只有两岁的磊磊可以获得孟晨峻的全部信任了。
再说从部队大院门口匆忙逃离的岑丽冰，一想到孟爷爷的表情心里头越是虚的慌，难道是事件已经东窗事发都被人发现了？
“前头有车拦着，经理。”司机这样说的时候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岑丽冰看到前面拦着她车的那辆银灰色小轿车。小轿车前面站着一个蓄着一串小胡须的男人。
“李德进！”岑丽冰眼睛圆张着紧接手拍打前面司机的车座喊着司机快开。
李德进走到了她坐的轿车旁边，一把要拉开她坐着的车门。
跟着李德进另一个男人把手探进车窗抓住了司机的脖子，司机只得遵从对方命令打开车锁。
李德进打开车门。
“你光天化日下想做什么，李德进！”岑丽冰大喊大叫，双手拼命往对方的身体上打。
李德进的脸上被她的手抓了一爪子印后，骤然暴怒，抓住她双手把她从车内拽了出来。
扑通一声，岑丽冰摔出车外扑倒在地上，登时是变成披头散发，漂亮优雅的洋裙一片狼狈不堪。她急速地呼吸着，扬起头刚想再大声喊。脖子猛地被一只手卡住，她的眼球凸了出来，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知道我不杀人。但是，把我惹毛了的话，我可以做出比杀人更可怕的事情。这些你都知道的。”李德进一字一顿地对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说。
岑丽冰冲着他嘴角张了张：你这个疯子！
“我疯子？谁疯了，岑丽冰？是你疯了，你竟然能把亲生儿子都给扔掉，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扔过我的亲生儿子。我儿子好的。”
李德进眯着小眼睛说：“叫俊俊是吧？你怎么不说另一个峻峻呢？第二个孩子也叫做俊俊，你是想忏悔你自己曾经做过的肮脏事吗？我和你说，你这种抛弃孩子的行为，如果被美国佬知道，牢底只给你坐穿了。还有，你丈夫和俊俊怎么想？他妈妈抛弃过他哥哥，是不是也会在某个时候为了自己把他抛弃了？”
“我没有！”岑丽冰嗓音里沙哑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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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7】对峙2
“你没有证据，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要证据是吧？”李德进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岑丽冰看着他手里的刀全身一阵阵发着颤起来：“你，你，你想怎样？”
“割一刀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认定他是我儿子了。因为他长得和我以及我老子年轻时一个模子出来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我好歹当年一个村出来的。当然真要验证，我会和你一样割一刀，把血拿出来和他的放一块，美国佬有这个东西可以验证亲生父子亲生母子的血缘关系。你留洋美国很清楚的。”说完这些，李德进二话不多废话拿住她一只手臂，举起小刀子。
“不要！你不用验了，我全都说，和你说，他是你儿子！”岑丽冰凄厉地放声大叫，高昂的声调几乎把天都给震破了。
李德进举着刀子仿佛突然傻了似的看着她刚才说出的话。
岑丽冰望到他此时的表情不由吞住了口水：“你不是说你已经相信他是你儿子了吗？”
“你真不是人！”李德进猛地一巴掌啪地打到她的脸上。
岑丽冰捂住自己肿起来的一边脸，讶异地看着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李德进的手用力地扯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一样，他的嘴巴喃喃着：“我儿子，真是我儿子——”
岑丽冰望着他现在一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失魂落魄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起来。
回头看见她要跑，李德进冲过来伸手拽起她的头发。
岑丽冰呀的一声尖叫，喊：“这不怪我！”
“怎么不怪你了？你当年的样子我怎么都忘不了。看到知青过来，再看到他们要走要回大城市里去了，你费尽心机，制造陷阱，成为他们的朋友，甚至成为他们其中男人的女人。这样的话，你可以脱离贫穷的山沟沟，飞黄腾达去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和他们说，你压根儿不是什么知青，你只是个一个穷沟沟里的女人，和我一个样。再告诉你现在的丈夫，我是你曾经的男人。”
“你不要脸！”岑丽冰愤怒地大吼着，举起双手要撕了眼前的李德进，“你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我自己一样是个不要脸的，因为我不知道我有个儿子，否则我怎么都不会——”李德进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锁住她的脸，“我明白了，原来那个时候你非常高兴地送我走，不仅仅是因为勾搭上了其他男人了，是一开始都准备好把我的儿子丢弃了。”
“我没有丢弃他。我要是一开始想丢弃他不会把他生下来的。”岑丽冰泪流满面地说道，“更别说后来我专门回头来找过他，看他是不是生活的好。”
“不。”李德进摇摇头，“我不相信你是个好心肠的女人。你永远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岑丽冰。所以，你会改名换姓，和我一样，改头换脸，顾着追求金钱和地位以及权力。你不是回头看他过的好不好，他在贫瘠的国内怎么能比得上你在国外好！你只是害怕了，心虚了，怕事儿会不会没有办妥，结果发现这孩子居然还活着，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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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对峙3
岑丽冰全身发着抖：“没有。我没有残酷到这个地步要杀孩子。”
“不。我不信你的话，我得弄清楚究竟那个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儿子身上！”李德进冲天怒吼着，拽着她把她甩上了自己的车上。
岑丽冰一落到车上全身蜷缩着仿佛死掉了一样。
李德进回头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装死是吧？有本事你继续装！”
“李老板，现在我们要去哪儿？”负责开车的助理问李德进。
“送她送到部队里去。反正，首长和我说了，我要再见到我儿子，必须拿出证人证据出来。”李德进悠然悠然地说道。
听说对方要把自己送到部队，岑丽冰浑身上下一阵冰冷。
“开车！”李德进喊。
岑丽冰想着，这人都许久不见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回国来并且很快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是吧？因为我早盯着你这个人。总觉得你在我背后做什么坏事。果然是，现在人家公安局和部队都在查你，调查你之前有没有老公，你说我还能不怀疑吗？”李德进恨恨地说。
“你盯着我做什么？”岑丽冰冰冷的声音问。
“你好几次，知道我要做国内的生意，立马阻止我，断我的生意路。我原想着怎么回事，好歹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一场。结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是永远不想让我知道我有个儿子，不想让我和我儿子见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李德进愤怒地说着说着回头伸出手又要卡住她的脖子。
岑丽冰放声尖叫着：“我没有这么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的。”
“总经理是吧？当了总经理很了不起是吧？如果他们知道你的曾经全是假的，我看他们还让不让你当这个总经理！”呸，李德进一口吐到她脸上。
岑丽冰啊更疯狂地叫起来，李德进再扇了她一巴掌。她倒在了车内再次不动。
“装啊，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下午宁云夕回学校上完课，刚要准备赶着回家，到了史连长的车上，史连长告诉她：“嫂子，师长说，让我送你到我们部队去，有事儿。”
这么说他是先回部队去了。
宁云夕点点头，赶紧坐上车。
赶到部队的时候，只见他站在屋里的窗户后面和苗正清说着话。
苗正清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和政委分别去了一趟外交部和公安局调查这个人。发现这个人确实是叫做李德进。是外商没有错。奇怪的是这个人，据他自己曾经向我们外交部申请签证时描述，祖籍是我们国内某个村。”
“留洋？”
“对。问题是，出国那会儿容易吗？”
不容易，与近年来放开的留学政策不一样。那年代只有公派留学，而且对资格审核十分严格，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国的。一般出国的不是公务就是留学生。公派的留学生必须是成绩非常非常优异的。
“他应该不是当年的知青。”苗正清估摸着道。
【659】对峙4
孟晨浩也觉得李德进这个人不像是什么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不是李德进这种土豪气质的。
“公安局的人估摸着这个人可能是当年偷渡到海外讨生活的一批人中的一个。但是，现在这人既然有心回国为国捐款创业，我们现有的国家政策也欢迎。”
孟晨浩眯个眼：“确定这人是真的为我们国家好吗？”
“他带来了大量的外资投入，这点确实不假。我和政委核实过了。”
“所以问题出在哪？不会是无缘无故突然回国，突然想着为祖国奋斗了？”
“我和政委决定，刚想把这个人再抓回来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这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李德进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对着接待他的曹德奉说：“我已经问清楚了，搞清楚了一些事情。但是，有些事，这个婆娘怎么都不愿意开口袒露实话。可能需要首长们的帮助。”
“同志。我们部队不讲粗话。”曹德奉说。
李德进只好收起婆娘那两个字，说：“不说这两个字真是便宜死她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走过去时，看得很清楚李德进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以及坐在角落里岑丽冰那个低着的头。
“首长你好！”看到孟晨浩进来，李德进急急忙忙站起来向孟晨浩伸出手，“我现在有证人可以为我证明，孩子不是我抛弃的。我一直不知道我有这个孩子。而这个女人，为了她自己的利益，现在我都担心着她当年对我儿子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首长你了解当时我儿子被收养时的情况吗？”
孟晨浩想了想，道：“据我弟弟描述，我妈我爸得知这个孩子是被人抛弃在一个路边上。”
“路边？”李德进的脸色一白，手脚都哆嗦了起来，回身举起拳头冲向岑丽冰那边准备一顿猛揍。
在场的军人见状赶紧上前将他先拉住。
“你们拉着我做什么？她想杀我儿子！当然她自己舍不得沾血，所以把我儿子放到路上等着被车轧死！”
“我没有！”岑丽冰站起来跳着喊。
“你不用狡辩。我知道你这种女人，你不会好心到说是把孩子放路边是为了更好被人发现这样。你要是真疼惜这个孩子，会把他放到人家家门口或是政府部门的门口！”
现场其他人听着李德进这段话，还真是找不出破绽来。
“你——”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母亲。
“我不是的，我当时只是慌乱，很慌乱。我本以为我吃胖了，哪里想到会生一个孩子下来。我当然不可能要他。我当时都在准备和我现在的丈夫在一起了。”岑丽冰痛哭着说，“把他放到路边以后，我天天做着噩梦，我一样日子不好过，天天去看大夫。”
“那是你活该！不，你不够活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李德进激烈地伸出腿踢翻现场的一张凳子，“我要拉着你下地狱去，陈翠花！”
陈翠花，不是岑丽冰吗？
【660】对峙5
“都坐下。”孟晨浩下令。
几个士兵上前，把这两人按住在椅子上。
李德进扭动着身体：“首长，你都听见她说的话了，她想谋杀我儿子？她必须坐牢去！”
“我们知道，我们都听见了。但是现在听你们说来，不止是这个事而已。陈翠花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那才是她的真名。我和她来自一个土沟沟里的。听说有一批知青要下来，我们谋划着，怎么勾搭上这群人。当然这些人肯定不会和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在一起。不得改头换面？”
曹德奉的手指着他们两个：“你们连这种事情都做，你们家里人怎么办？”
“什么家里人怎么办？首长，我和她都是孤儿。”说到这里李德进一个叹气，“不知道我儿子认不认我，认了我，没有爷爷奶奶的。”
一群人听着他这话：……
“而且，我发现，我儿子不稀罕我身上的钱。可我只有钱。”李德进继续烦恼着说。
岑丽冰听到他这句话同样吃一惊：不稀罕钱的孩子？
“报告首长，蔡青同志到了。”门口报告的军官说。
孟晨浩宁云夕等人的眉头紧锁了下。
既然自己妻子都不见了踪影，蔡青肯定得找来。
“我去说吧。”孟晨浩道。
“我也去！”李德进喊。
“你别去！”岑丽冰阻止他。
“不！我要去，我有义务告诉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为他也有儿子。”李德进一字一顿冲着她咬出，嘴角一勾摆出一味邪笑。
岑丽冰满脸苍白喊着不要，双手扑出去抱住他的腿。
此时门打开。门口站着的蔡青亲眼目睹着这一幕，眼睛不禁圆缩着。
刚才一直说要告状的李德进看着这男人的表情，不自觉中退了半步。
“你们想怎样？”蔡青大踏步走了进来青着脸指着他们两个人说。
“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她以前的——”
“你不要说，你再说一个字我死给你看！”岑丽冰跳起来横起脖子，“有本事，你让你儿子没有妈看看？”
“你——”李德进一口差点又吐到她脸上去。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忽的一巴打在她脸上。
岑丽冰愣了愣，不敢置信刚才打她的人那个人是谁。
蔡青望着刚才打了她的那只手，按住手上面的颤抖，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和你结婚后你知道的，我没有其他男人的。你不能听他胡说八道！”
“我刚才不是听他说，是听你自己说的，说你可以让他儿子没有了妈。”
岑丽冰的腿发着软。
蔡青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声吼：“你和他有儿子了还说你和他没有关系！”
“不！”李德进按住蔡青激动的手说，“她想谋杀我儿子毁尸灭迹。因为她说她喜欢的人是你，你怎么想？”
蔡青转头看看李德进，又看看眼前自己的太太：“这是真的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是喜欢你。我和他早是过去了。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岑丽冰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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