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姐妹相会6
“他说，文工团想要这孩子去文工团唱歌。老侯一听爆了脾气，说这么小的孩子瞎折腾什么。你问她喜欢不喜欢唱歌，她能懂得什么叫兴趣什么叫爱好什么叫自己的梦想吗？你问她最喜欢什么，她肯定一天一个样，今天被你们忽悠着爱唱歌，明天要去放鞭炮了。”
听到苗爷爷说到放鞭炮，孟晨橙举起小手：“我想放鞭炮。”
真被侯军长说中了。
一帮大人哈哈哈笑着。
孟家的人对自己家小五那个奇特脑回路已经习以为常了，唯有叹气。
“老侯你不要看他人粗，脾气躁，看问题挺尖锐的。他说的是对的，这么小的孩子，现在更重要的是让她打好基础学好文化知识。等她长大了一点，会想事了，再去学唱歌不迟。我们伟大的人民艺术家，歌唱家，有一些也不是从小学起来的。”苗奶奶说。
不可以否认，孟晨橙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宁云夕回想起了那天出发前李大爷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如此。大概是李大爷从儿媳妇口中得知文工团的想法，又不好对宁云夕先说。想招人进团里，需要报批军部，首先没有能过侯军长那关。
只能说侯军长这些部队首长真是每一样都为小朋友仔细着想。
晚上，苗家招待客人们，苗建中和媳妇亲自下厨。苗心红和苗正清帮着忙上忙下。
苗爷爷招手孟晨浩，两人进书房里说话。
宁云夕和单冬祥他们，以及几个孩子陪苗奶奶坐在客厅里，不去厨房添乱子。
在看他同苗爷爷进书房里后，宁云夕眨了下眼。总感觉隐隐约约有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说她不会主动问，更不会用异眼去看。
苗爷爷拍着他肩头从书房走出来，问：“宁老师有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吗？”
宁云夕站起来回答老前辈的话：“有。”
“要注意身体。”苗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这是不止一次有人叮嘱她保重身体了。宁云夕想到之前刚说过这话的曹爷爷。
苗爷爷走过来对孩子们说：“你们当中谁，和曹家那个孩子是同班同学？”
孟晨熙没有想到老人家会问起这个，愣的愣。她身边两个老么急着替她回答了：“是我们三姐的同班同学。”
“你们两个以前见过他吗？”孟晨熙转头质问小四小五，什么时候这两个老么和那个人这么熟悉了。
小四和小五吐吐小舌头。可以说，当时曹希敏偷偷趁乱给他们两个人的小口袋里塞糖了吗？
内奸！竟然被对方的糖衣炮弹轻易攻下！孟晨熙的视线严厉地批评两个老么。
两个老么边嘴里含着糖果边摆出没这回事儿。
好在老人家只是好像随口这么一问，没有追问下去。
在苗家吃完晚饭，宁云夕他们一家人准备回家。
“天冷，妹妹出门需要多穿一些。”苗心红搂着宁云夕的胳膊送他们到外面。
“姐姐，你自己出门在国外要保重自己。”宁云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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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放鞭炮
“你等等。”苗心红向后看着，让自己二哥把她从国外带回来的给孩子们和宁云夕的东西通通搬上车，一共几大箱子。
宁云夕喊这么多东西时，苗心红贴在她耳边说：“永远不会多，比起你前生救了我的这条命。”
孟家人离开。苗心红站在原地目送着。单冬祥走到她身边，用嘴里的热气吹着戴手套的手：“你对你这个妹妹真是好。少有见到你这样的。”
苗心红转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单冬祥道，“比如说，你当时为什么坚持去周林？”
苗心红向他神秘地笑了下，转身回屋。
宁云夕他们回到家后，两个老么马上缠着说要玩鞭炮。
真没想到这两个小的出去了一天竟然到现在都能惦记到鞭炮的事儿。孟晨逸和孟晨熙只能佩服得叹气。还得佩服自己大哥大嫂能继续应付这两个小的。
“给他们放一点吧，否则他们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宁云夕对丈夫说。
孟晨浩想的也是，谁让自己和媳妇早答应好的。答应了小朋友的事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儿，否则，以后你说的话在小朋友的耳朵里也不算一回事了。
领着小四小五走到外面大院子里。
两个老么已经迫不及待在地上堆起雪堆，好让自己大哥往里头插鞭炮。
孟晨浩先给小五点了两支呲花。这种在七八十年代像仙女棒的烟花是女孩子们的大爱。
甩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孟晨橙小手里各拿一支呲花，高兴地在夜空里画圈圈。
这个小丫头片子，压根儿不怕，胆子挺大的，居然叫嚣其他人说：“我要放二踢脚。”
二踢脚威力极大，能升到二三十米的天空发出爆响，男孩子喜欢。孟晨橙这是见着大哥帮着自己四哥点二踢脚，追着自己也要亲自点一次。
孟晨峻回头朝妹妹喊：“你个丫头片子点什么二踢脚，去玩你的呲花。”
“孟晨峻。”
大哥一声比较沉的声音出来，孟晨峻缩个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丫头片子，人家宁老师在后面听着看着呢，给你这样不尊重女孩子？孟晨浩先刮了眼弟弟。
有话好好说，不能出口不逊。
孟晨峻绞尽脑汁，对小五说：“你的呲花很漂亮，我想玩都没得玩。大哥说是专门买给你玩的。”
结果人家小五根本不好骗，小嘴巴一嘟，道：“四哥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我呲花给你，换你的二踢脚。”
嘿，这个小丫头，一句话鬼灵精怪立马拆穿了对方的骗局。
孟晨浩抬起头看看媳妇。宁云夕朝他摊摊手：还能怎样？
“来。”孟晨浩向妹妹招手。
孟晨橙把两支呲花交给了宁云夕，再跑到了大哥那边。经孟晨浩指挥，这两个老么蹲在了一块，两只小手一块握着点鞭炮用的香烛，确定在安全地带后，点燃了爆竹的引线。
引线一燃，噗！爆竹冲天的声音让孩子们吓了一跳。不知觉中两个老么坐在了地上，听着爆竹在半空中发出啪啪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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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媳妇慢半拍
孟晨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孟晨峻转头看到妹妹这个样子：“你怕你还要来点！”
孟晨橙摇摇小脑瓜：“我不怕。我不怕。”
“你点。”孟晨峻将香烛直接递给她。
小丫头退了两步，爬起来走到宁云夕身边拿回自己的呲花画圈圈。
真应了宁老师那句，教孩子说到口干舌燥还不如让孩子自己亲身体会。
男孩子要鼓励其胆大心细。孟晨浩因此接下来让弟弟自己来，他自己则在旁看着监督着安全。两只手闲了下来，他给媳妇点了支呲花。
宁云夕拿着呲花靠在他身上，和他一块望着灿烂美丽的烟花在这个夜空里绽放着。这样的生活既宁静又幸福，感觉像做梦一样。
“孟大哥。”
“你以后可以一直叫我晨浩。”听她念过他名字后，他上瘾了地说。
宁云夕红红脸，之前一直叫他孟大哥是因为他像大哥哥一样给她安心。叫了他晨浩，感觉他是她独占的男人了。
媳妇有点儿慢半拍，是因为人单纯又害羞。孟晨浩乌亮的眸子眯眯笑弯着，一只手搂在媳妇的腰上，另一只手同媳妇一块握着那支呲花，嘴唇轻轻蹭在她耳畔：可以叫吗？
宁云夕点点头，嫣唇羞涩地开启：“晨浩。”
孟晨浩情不自禁亲了下她的鬓角。
“团长，宁老师，回来了？”
听林志强带着自己媳妇许医生站在大院门口对着他们两个讲。
孟晨浩和宁云夕抬头：“政委，许大夫。”
“有你们的电话。”林志强比了个话筒的手势。
孟晨浩和宁云夕对一眼：是谁打来的？
林志强接下来说是宁家打来的。
这下子，不止他们两口子，小萝卜头们全跳了起来。
“宁爷爷宁奶奶打来电话了吗？”孟晨熙冲出屋门问，声音里激动万分。
两个老人家好久好久没有联系了。孩子们始终念念不忘。
小丫头扔下手里的呲花，跑到大哥大嫂面前：“我要和爷爷奶奶说电话！”
孟晨峻二踢脚也不玩了，拍拍手站起来。
于是孟晨浩和宁云夕带着一家子到隔壁团部接电话。
宁爷爷在对面握着电话筒：“晨浩。昨天听说你们打电话来了，我们刚好不在。”
孟晨浩说：“爷爷，云夕和你说。”把话筒先让给媳妇。
宁云夕知道他的心意，接过他手里的电话筒，心里一阵激动，嘴巴张着突然不知道对爷爷奶奶说什么。可能内心里积累了太多话想说了，反而说不出来了。
“老头子，你问问，她身体怎样？”宁奶奶在宁爷爷身边紧张地问道。
宁爷爷点了点头：“云夕，你现在身体怎样？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我和你奶奶有空就过去看你。”
宁云夕的鼻头登时酸了酸，答：“好，好的——爷爷奶奶放心。”
宁爷爷宁奶奶并不怎的放心：“有空我们就去看你。知道你一个人远离老家，不容易。但是，别担心，晨浩会照顾好你的，我们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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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孩子小名
孟晨浩搂住媳妇，拿过电话筒道：“爷爷奶奶要保重身体，这里有我在。”
宁爷爷宁奶奶宽心地笑起：“有你这句话，胜过其它。”
宁奶奶接着说：“我早说了，晨浩他品行好，端正，云夕嫁给他什么都不用怕。云夕他爸妈是瞎了眼的。正好够他们受的。”
这时宁云夕和孟晨浩才知道。他们离开老家之后不久，宁云宝到底是弄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最终只能是娶了阿梅。
阿梅的孩子年前刚出世，因此，之前宁爷爷宁奶奶是在大儿子那边帮着带宁云宝的儿子。主要是宁妈妈和二媳妇阿梅两看相厌，吵个不休。阿梅要坐月子，需要有人侍候着，宁妈妈不干，宁爸爸只能是找来自己的妈帮手。
两个老人家真是辛苦，这么大的年纪需要帮忙带曾孙。好在两个老人从来乐天派，而且天生喜欢孩子。带孩子对他们来说是天伦之乐，家里很多儿孙都是他们带大的。
老人家现在迫不及待想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孙女婿生的孩子会是怎样。
“肯定像孟团长那样聪明果敢。”
“像我们孙女云夕知书达理也好。”
宁爷爷宁奶奶说着说着想起来：“几个孩子给我们写的明信片我们收到了。”
只看他们身边围的几个小萝卜头，一双双小眼睛渴望地看着他们手里的电话筒。宁云夕和孟晨浩把电话筒给了孩子。
孟晨熙率先接过：“爷爷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万寿无疆，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宁爷爷宁奶奶直夸：“这个孟家老三，出口都是文章，读书多厉害，写的字也很好看。”
孟晨熙脸蛋羞得红红。
电话筒移交给了弟弟孟晨峻。
孟晨峻对着话筒大声道：“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写了很多字。”
“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你写的真好。”
得了夸的小四挠着后脑勺，傻瓜笑。
“我，我！轮到我没有？”小丫头孟晨橙又是着急到要哭了。
孟晨峻帮妹妹小五拿着电话机，因为小五个子矮，电话线不够长。
孟晨橙的小手拿着和自己的脸差不多大的电话筒，小嘴巴艰涩地问：“爷爷奶奶，我写的好吗？”
眼看自己三姐出口成章，四哥写了很多字，她？小丫头好紧张，好忐忑。
“好，你写的最好！”宁奶奶在对面竖起大拇指，小丫头写的那个爱，让他们两老感动死了。
“哇！”孟晨橙欢呼，对自己三姐和四哥说，“爷爷奶奶说我写的最好。”
得瑟吧你！还不是因为你最小。孟晨熙和孟晨峻一块不服气地瞪眼。
“爷爷奶奶，我爱你们——”孟晨橙小丫头最终再给宁爷爷宁奶奶来一波甜蜜攻击。
宁爷爷宁奶奶乐死了，学着小丫头的口吻：“我们爱你们——”
新年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充满爱的夜晚里度过了。
宁云夕和丈夫手牵着手回屋时问起要出生的孩子的小名。
孟晨浩想了想，道：“叫磊磊、蕾蕾吧。”
男孩，光明磊落的磊。女孩，花苞儿的蕾。
真厉害了他，比语文老师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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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待产1
冬去春来，到了盛夏。
五月份的预考成绩出来了。八一子弟中学高二班学生全体通过了预考。这个大喜讯俨然并不能让老师们和学生们松口气。预考只能叫做及格线下的及格线，有了预考，高考的淘汰率依然达到平均的百分之八十多。一百个人中只有十一个人左右考上大学。
况且，由于师资力量确实不足。当彭校长把两个高考班合并在一起时是决定赌一把了，高二一个班全部攻向理科，相当于理科班，放弃了文科。原因是因为那年头，有理科走天下的说法。学了理科，毕业后上哪儿都不愁。但是这样相当于同时放弃了文科的那一半机会了。
眼看高考的准备时间为时不多了，高考的日子是在七月的七号、八号、九号。
让高二班学生的心头压着的另一抹担忧是，他们的班主任宁老师是快要生了。
怀胎九月，这其中有太多太多无法言喻的辛酸苦辣与快乐幸福。如果让宁云夕写个回忆录，估计不是写个上百万字都不足以表达，也可能是一个字都难以写出来。
半个月前，部队因为任务离开了驻军地。他和英雄团一块离开了。
有了上次他出去拉煤对于她的锻炼，这一次她沉着冷静了许多。
家属大院里冷清了许多。整个团整个师整个军的军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寥寥两个站岗的警卫连士兵，负责家属大院的警卫工作。
桂英和兰芝照常经常来宁云夕家里串门。这回桂英学了聪明，没有在孕妇面前提起他们，和宁云夕讨论的是孩子出生后要怎么做这些产妇的经验。
“我当时生孩子都是在老家自己找的人接生的。”桂英和兰芝说，“你应该到医院去生。”
找接生婆便宜，十块钱。但是一般在农村。到了城市里，部队大院里，肯定找专门的大夫，上医院。费用贵一些但是有单位的宁云夕可以报销。
提到医院，卫生队的人跟着部队走了。她之前在师部医院做的产检，然而师部医院的大夫说，如果来不及，可能她需要到市里大医院生产。因为师部医院属于部队医院，同样在有特殊任务的时候要随军出发，留守的卫生兵恐怕是没有能力处理宁云夕生产时突发的意外。
现在只能许医生背着个医药箱按照团部离开时的嘱托，回家的时候顺便看看宁云夕，必要时给宁云夕做一些量血压之类的基础检查。最好的结果是，在宁云夕生产之前部队能回来。
聊着聊着看到点，桂英和兰芝回家去做饭。宁云夕站起来走到卧室里备备课。做饭的事，家里老二老三连小四小五都不让她碰一下厨房。
过了一阵，宁云夕不忘走到厨房查看一下孩子们做的怎么样。
小四小五挨着一张小凳子坐，两人面前放个水盆，帮哥哥姐姐洗菜。孟晨逸切肉，孟晨熙负责煮米饭。
这么小的厨房里挤在一起？宁云夕叫老二让两个老么移动到客厅里，减少意外发生，顺道嘱咐老二：“许大夫有可能今天晚回家。饭多煮一点，等会儿你到隔壁叫尚贤过来一块吃。”
孟晨逸一口答应。没会儿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林尚贤喊：“宁老师。有什么做的吗？我可以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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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待产2
“不用，你坐着。他们几个自己能弄好。”宁云夕道。
林尚贤想了想，回自己家拿了自家的风扇过来。等会儿大伙儿一块吃饭，天开始热起来了，多一台风扇哪怕调低点吹总是会凉快一些。
饭熟了。老二炒了菜，香喷喷的肉和青菜味儿，引得两个老么小肚子咕噜咕噜叫。
孟晨熙带小四小五摆碗筷，抬头望到窗户外面的人影喊了声：“许阿姨！”
许医生从单位里回来了。林尚贤走出去帮母亲拎手里的药箱。许医生疼爱地看看儿子：越来越懂事了，说明半年前丈夫的决定是正确的。
“许阿姨，和我们一块吃饭吧。”孟晨熙站在门口对许医生说。
“刚好，我真没有吃晚饭。”许医生摸摸孟家老三乖巧的头，进到屋里先走到宁云夕旁边询问情况。
宁云夕道：“没什么事。”
“没有任何感觉吗？有没有见红？”许医生仔细问询着。
“没有。”宁云夕摇摇头，查看孕妇书，她也知道见红是临产前的征兆。
“胃口怎么样？”
这样说起来，从昨天早上起胃上面被肚子压的大石块好像移动了可以松口气。据说是因为胎儿入了骨盆的关系，让大肚子往下移，孕妇的胃口会好很多。
“能吃就吃，储蓄多点能量没有错。但是也不要吃撑了。”许医生对孕妇说，“胎动正常吗？”
“一天能有十一二次。”宁云夕道，越是临产，她肚子里这个平常不是很喜欢动的小宝宝却变成好动起来，不知道是好是坏。
许医生握了握孕妇的手，告诉一个好消息说：“部队说是整装待发，是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宁云夕未察觉自己的声音都激动到变了。
许医生笑道：“有孟团长在的话，你肯定能安心很多。”
“他在固然好。”宁云夕说，却也知道他的军人身份，不是说时时刻刻随时都能呆在她身旁。
看到孕妇的精神状态不错，许医生放下心。
吃完晚饭，宁云夕继续备课。
那年代孕妇产假都是各企业各单位自己决定。正式的九十天产假规定是要到八八年，女职工劳动保护规定出台定下的。所以，学校照顾她，有说她可以在家待产。但是宁云夕哪敢休息下来，她带的是高二，正要冲刺高考的关键时候。要是自己生产了，上不了课了，别说孩子们急，她内心里也焦急。一切需要提前准备好。
给学生们拟定的冲刺计划写好了，放入包里。
宁云夕起来走动走动。快要生产，孕妇更不能整天坐着不动，不锻炼身体的话，上了产床怎么生。
走了两圈，看时间差不多，宁云夕喊家里的孩子们要去睡觉了。
这时，院子里跑来一个人，急匆匆敲打起隔壁许医生的屋门：“许大夫，许大夫您在吗？”
听到是李大爷的声音，孟家人都走到了门口观望情况。
许医生打开门：“李大爷？”
“廖干事的媳妇孙五妹要生了。”李大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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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待产3
“破水了吗？”许医生问。
“说肚子很疼，流血了。”李大爷道。
“那是要生了，赶紧叫车！”许医生指挥道。
团部刚好留了辆车在隔壁，是孟晨浩和林志强决定的，目的正是为了照顾突发急病的随军家属。
负责开车的老张立马把车开了过来。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哎呦哎呦喊疼的孙五妹抬上了车。
由于孙五妹的丈夫不在，李大爷和许医生，以及陪姐姐的孙七妹一块上车照顾孕妇。见状，许医生当机立断：“送我们单位。”
老张开车直接送孕妇到许医生所在的市第一人民医院。
孟家几个孩子看得心惊胆战的，几张小脸一白一白的，是想：连李大爷和许医生都能慌成那样，要是他们家宁老师突然也要生产了怎么办。
“他们走了——”小丫头孟晨橙用小眼神瞟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小脸蛋忧心忡忡。
此时没有人能安慰得了小五，几个大点的孩子一样很不安。
孟晨逸想想，是不是该先打个电话给谁，看看需要提前做点什么。
关于临产前要到医院去的准备工作，宁云夕早自己先准备好了待产包。
比如自己到医院要换洗的衣服和产后卫生纸（那年代都没有卫生巾只能用草纸或布），宝宝出生后要穿的衣服（都是人家送的旧衣服，经济又实惠），宝宝用的尿布（是旧床单做的，桂英和兰芝帮忙做的），给宝宝盖的小毯子（又是自己做的，谁让这个年代母婴用品没有专门分类，想买也没有），宝宝擦嘴的毛巾（一样自己做），一应俱全。这其中，像婴儿奶瓶等部分需要外汇券买的婴儿物品，要感谢苗心红过年的时候专程从国外给她带过来。
待产包放在哪，宁云夕告诉老二老三。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这几个孩子受了些刺激比她这个准妈妈更紧张。接下来，她赶几个孩子上床去睡觉：“你们明天都要上学，我要去上课，急也没用。”
躺在了床上的小五，问姐姐：“宝宝不急吗？”
孟晨熙拿被子盖在自己脸上掩饰忐忑：“我哪能知道！”
全家都是怀着那样焦虑焦愁的心情在等待着新宝宝的降临。
宝宝，宝宝，你怎么还不来？宝宝，你心里不急吗？宝宝，你什么时候来？快要把大家吓死了。
四个孩子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这样的表情。
也不知道焦虑了多久，夜深人静，孩子们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半夜有车的声音回来。林尚贤以为自己母亲回来了，打开门看，不是，是开车的老张一个人。
“你妈，还有李大爷在医院里陪着病人。”老张说，“不知道要陪多久了。”
“哎？”林尚贤诧异。
“说宫口开的很慢。医生的专业说法，我也听不懂。说是孕妇平常运动不够，恐怕不容易生下孩子。”
孙五妹在老公部队这里待产，自然认为自己该养尊处优。这不肚子一大，嫌弃走着累，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她整天在家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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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要生了1
老张想起宁云夕，问：“宁老师怎么样？”
估计同是孕妇，看到孙五妹那个状况都得被吓到。
住在隔壁的关系，林尚贤可以观察到宁云夕，说：“宁老师她——”
老张刚听林尚贤这样说着，孟家的门突然咿呀一开，孟晨逸慌然冲着他喊：“张叔叔！”
家里宁云夕竖起指头嘘嘘，对跟着老二爬起来的小四孟晨峻说：“别吵醒你姐姐和小五。”
孟晨峻紧张到结巴：“大，大大嫂，你要生了吗？”
刚才睡觉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羊水有点要破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云夕决定提前去医院试试。
老张匆匆跑过来问：“宁老师，你要到哪个医院？许医生那家吗？”
“就近有哪家医院？”宁云夕希望就近避免路中意外。记得许医生所在的单位去到市区里很远，车子开足马力要一个多小时的，车上现在没有医生在，最好是尽量缩短车程。
老张想了想说：“海军部队的医院可能近一些，半个小时应该能到。但是，海军医院我们没人认识。”
“我认识！”孟晨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同学他爷爷是海军的。”
小四不可置信地看看孟晨熙：三姐，你不是打死都不认自己那个同学吗？
只见不止孟晨熙醒了，小丫头孟晨橙从房间里走出来，向所有人宣布：“我准备好了！”
众人回头看，看到她自己穿好了衣服穿好了鞋子，背后背了小黄鸭书包？
“小五，我们不是去上课！”孟晨峻要放声大叫了，为这个白痴小妹妹，你背个书包干嘛。
孟晨橙的小嘴巴振振有词：“宝宝要是想哭，我念书给宝宝听。”
“走。晨熙，你帮着扶着大嫂。”孟晨逸拎起宁云夕准备好的待产包，对几个在争执的弟弟妹妹说。
小萝卜头们听到二哥的指挥，纷纷行动起来。
孟晨逸拎包同司机老张先上车，小五像只小尾巴跟在二哥后面。小四和老三小心搀扶宁云夕。林尚贤帮他们家关上门，追上去问：“我要不要也跟着去？”
多个哥哥比较好。孟晨熙这一想，回头对他直点头。
林尚贤跑回家拿了件外套出来，关上家门跑上车，把外套给宁云夕：“宁老师你披一下，不要着凉了。”
“谢谢。”宁云夕道。
孟晨熙拿过他手里的外套给大嫂身上披一披。老张开着车小心上路。
开到了海军部队医院。那里的医务人员听说有孕妇要生产了，顾不上孕妇身份是谁，急急忙忙准备好扶着宁云夕进去产房做检查。
医生给产妇做好了检查出来，一扫只有老张是大人，问：“产妇是你爱人吗？”
“不不不，是我们英雄团团长孟晨浩同志的爱人宁云夕老师。”老张连忙进行纠正。
“这样说，你不是产妇的亲人。这里没有产妇的亲人在吗？她没有亲人陪伴吗？”
孟家几个小萝卜头听医生这样一说，小眼睛对了对。两个老么先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宁老师是我们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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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要生了2
“对，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一家人！”孟晨熙大声地说道。
“问题，你们这群孩子不是大人，要是产妇出现什么问题，需要告知家属的时候怎么办，你们可以帮着做决定吗？”
孟家几个小萝卜头小脸蛋一怔。
老二孟晨逸用手挠着额头用力地想可以找谁。林尚贤忧愁地拧着眉头，提议道：“要不，我打电话给我妈问问。她或许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呜——”小丫头孟晨橙的小鼻子抽抽，小手拉拉自己二哥的衣服。
“小五。”孟晨峻要妹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
“我害怕，四哥。”孟晨橙抽抽嗒嗒的小声音说。
孟晨熙把妹妹的小脑袋抱了抱，自己的手却同样在颤抖。
孟晨逸交代老三看好两个小的，和林尚贤一起去打电话。老张跟在他们两人后面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找到医院里可以打电话的办公室，孟晨逸拿起电话筒先交给林尚贤。林尚贤拨通自己妈妈单位的电话，好像在许医生在哪儿忙，接电话的人没有找到许医生在哪。
两个哥哥都焦灼万般。孟晨熙这时候带着小四小五走过来，说：“我打电话给曹希敏吧。”
事到如今，孟晨逸想了一下，把电话给了妹妹。
孟晨熙拨了曹家的电话。旁边老张小声说：“现在很晚了。”
已经是将近两点钟了，曹家能有人接电话吗？
嘟的一声电流通过，电话被接通的刹那，孟晨熙道：“你好，请问是曹希敏同学的家吗？”
“你是——”
听这个声音，像是曹希敏的妈妈。很快，希敏妈妈认出了孟家老三的声音：“你是孟晨熙？”
没想到对方能认出自己，孟晨熙意外地说：“阿姨，你认得我？”
“忘了？我们除夕的时候见过面。”希敏妈妈笑笑，过会儿记起，“哎，你们晚上不睡觉吗？”
深夜两点钟了。希敏妈妈心里的诧异可想而知。怎么儿子的女同学突然半夜三更打电话给自己儿子？“对不起，阿姨，我有件事需要请求您的帮忙。”
“什么事？”希敏妈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大嫂，在海军医院要生产了。但是，我大哥不在家。医院的大夫说，说要有家人，大人在才可以。”孟晨熙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忍不住不断地颤抖着。和她站在一起的孟晨逸、林尚贤、小四和小五一样都十分忐忑着。如果对方拒绝了他们的话，要怎么办。
希敏妈妈那边是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
“是谁的电话？”
“爸！”希敏妈妈转身惊讶地叫了一声。
曹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站在了她后面。
希敏妈妈赶紧解释：“好像是说孟家的那位宁老师要生孩子了，在我们海军部队的医院。现在他们家里没有其他大人在，只有几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
“爸。”这时候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希敏爸爸，“晨浩他们部队应该是半个月前出发去进行陆军军事演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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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要生了3
“没有留个大人在家吗？”曹爷爷自己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记起什么，刹住了嘴。
希敏妈妈和爸爸小声说：“他们家除了他，几个孩子现在都还是学生吧。”
“我们过去！”曹爷爷道。
孟晨熙握着的电话筒里听见曹爷爷说要过来的声音，反而愣住了。
“晨熙，你不用担心，我们马上过去。你们在那里等着。”希敏妈妈安慰孟家几个孩子说。
“谢谢，谢谢你，阿姨！”
“我把我儿子也叫上，你们两个比较熟悉，好说话。”希敏妈妈道，回头去喊儿子起来。
孟晨熙：……其实不用的，阿姨。
小丫头孟晨橙拉拉三姐的衣服：“有人要来了吗？是老侯吗？”
“侯军长怎么可能来，小五。”孟晨峻为妹妹的白痴再次拍拍脑袋。
“我意思是说，四哥，我意思是说——”小丫头孟晨橙着急的，小嘴巴呼哧呼哧不知道怎么说好，要是宁老师在就好了，肯定能明白她的话。
“小五意思是说，像侯军长那样的人过来，可以帮助到我们，可以帮助到宁老师。”
几个人唰的转头，看向为小五解说的林尚贤。
“是他说的那样！”孟晨橙小手指向尚贤哥哥，激动的小嗓音喊。
林尚贤被小丫头指着，冲小丫头微微笑了笑。
“尚贤哥哥，你——”孟晨熙道出大家心里的疑问。
“我听我妈说过，我妈是大夫，她说小孩子这个年纪，语言表达能力还在发育，属于正常的情况。像正常承认都有话不达意的时候，但是有些大人不懂不理解，对孩子总不耐烦。因此我妈妈特别佩服宁老师，说宁老师不是大夫都能理解这些孩子，给予特别的耐心细心去聆听他们的每一个字。说像宁老师这样的人民教师是很伟大的教育工作者。”
原来是这样。几个哥哥姐姐瞬间懂了。
孟晨峻突然对妹妹感到愧疚，转头对小五说：“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说你白痴了。”
小丫头不高兴地撇了撇小眉头：什么！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小白痴了。
要不是因为宁云夕让人忧心忡忡，几个大的看着这对小顽童活灵活现的神态要被逗乐了。
没多久，医院门口传来了吉普车车声。
“孟晨熙。”
在产房外面和其他人一块等候的孟晨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回头一看，看到了曹家人。
孟晨逸带头，所有人站了起来：“曹爷爷。”
曹爷爷摆摆手，示意自己儿子希敏爸爸曹德工去问大夫有关病人的情况。
希敏妈妈带儿子走到了孟家几个孩子面前：“看是把你们吓到了。晨熙，你打电话来，也把我们吓到了。不过不用担心，宁老师肯定没事的。她进去前怎么样？”
几个孩子回想着。他们大嫂好像进去之前对他们微笑呢，没见得多紧张。
曹德工带着产科大夫过来了说：“爸，大夫说，宁老师的情况良好，已经进入第一产程，顺利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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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他回来1
“行，我们在这里陪着这些孩子。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曹爷爷对大夫说。
大夫点点头立马进了产房。
曹爷爷在医院外头的长板凳上坐下，向对面的一排孩子们一摆手：“都坐着。你们的大嫂，宁老师她在战斗。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所以这时候我们更需要沉得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一排孩子听着曹爷爷严肃的嗓音，一动不动。
希敏妈妈不禁一乐，说：“爸，看你把他们吓得——快坐下，孩子们。”
曹爷爷的石头脸挤出一丢丢：我刚才有吓唬谁吗？我的脸本就这样。
光你的石头脸已经很吓人了，爷爷。几个孩子心里面说。
被希敏妈妈哄着，孩子们坐了下来。
希敏爸爸再去打电话确定消息。因为听说一零八军团是要回来了。
夜深人静中，英雄团的家属大院并不太平静，很多人听到有车声来去了两回，好像是说大院里的孕妇上医院生产去了。由于单辆车声音不大，人们听完很快又进入了睡眠中。等到四五点钟的时候，突然抵达的车声紧密了起来。
士兵们从车上跳了下来，列队整齐。指挥员声音既低沉有力，又尽可能地压低音量避免吵到周边睡觉的老乡们，道：“全体听令，立正。小跑回营地，休息！”
“是！”士兵们一列列小跑回各自营地。
英雄团的指挥车到了团部门口。林志强跳下车，问留守的士兵：“有发生什么事吗？”
“报告政委。老张开着车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警卫连战士说。
“他开车出去做什么？”林志强拍拍自己军帽子上的灰问。
“说是家属大院里有孕妇要上医院。”
听见这样，林志强猛地想起了自己媳妇说过的话，说是宁云夕的预产期几号来着，回头他大喊：“团长呢？”
“政委，团长和三营长要到三营去。你忘了？”听到他喊的平股长答。
“赶紧把团长叫回来，出大事了。”林志强对平股长道。
平股长跑到门口去拉孟晨浩：“团长，政委找你。”
警卫连战士这时候对林志强说：“好像听老张说是廖干事的媳妇。”
啊？林志强诧异了下。闹乌龙了？
“政委，啥事？”孟晨浩回头喊。
林志强只好摆了摆手：“没事。”
“政委，我先去三营。”说完这话，孟晨浩和罗庆东一块走去三营。
林志强有些失望地对身旁的人挥手：“打个电话到师部，通知廖干事。”
“是，政委。”下面的人敬礼后，进入团部办公室拿电话。
林志强想到了自己媳妇许医生是不是跟孙五妹到医院去了，于是走回家属楼看看。
回到自己家，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不对，媳妇哪怕不在，应该儿子在家。他赶紧从窗口往自己家里看了看，没人。
出啥事了？林志强转头望到家属楼站岗的战士，招手。
看到首长招手，士兵跑过来：“政委。”
“知道我家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吗？”
“都去医院了。”
儿子陪自己媳妇到医院里去了？
“哪个医院？我媳妇的医院？”
“老张没说，是不是去的同一家医院不知道？”
“怎么去的不同的医院？”
“真不知道，政委。老张没说。宁老师去的是不是许大夫的医院，没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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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他回来2
“你等等，你说什么！”
林志强挥着帽子，边问边跑到了隔壁孟家：屋里黑漆漆的一片，锁了门，里头俨然没人在的样子，连呼噜声都没有。
“都走了，政委。都和宁老师一块上医院去了。”
“我说，这等大事，你们怎么不马上报告？”林志强提高声量喊了起来。
对方愣了一下：“政委，你们刚回来。”
“隔壁那个怎么回事，怎么说是廖干事的媳妇去医院的？”
“廖干事的媳妇先去了医院。然后老张回来后，又接了宁老师去医院。”
由于刚才林志强那句大声喊，警卫连的连长跑过来了，其他军干部听见都跑过来了。不会儿，所有军人都知道两个孕妇全昨晚去医院生产了。
“这是怎么了？孩子等不到爸回来都着急了吗？”平股长摸着自己帽子，不由吐槽了句。
这两娃儿真可以，看爸差不多要到了，都要给自己爸弄一个大惊喜是不是。
只恐怕不是惊喜，是个大惊吓！
“你电话打了没有？”林志强冲平股长问。
平股长答：“打了，政委，打给师部了。”
“团长呢？”
“原来没有说宁老师要生了！我现在去，跑步去通知——”平股长转身就跑。
门口那里传来一声：“团长！”
孟晨浩那会儿走到半路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折回来了。见着那么多人聚集在自己家门口，他的心头猛地一沉，大步走过去：自己家里的人都不见了？
“团长，老张送宁老师去了医院，说是要生了。”林志强按着孟晨浩的肩头小声说。
孟晨浩快速转身：“哪里？”
“老张没有说哪家医院。”站岗的战士发急。
“你怎么不问？”平股长等人问。
“他急着开车送宁老师，我不敢拦！”
那边接到电话的廖干事急匆匆赶回来了：“孟团长，林政委，我媳妇她——”
“她去了我媳妇单位的医院。”林志强说。
“宁老师呢？”廖干事也发现了孟家没人的事，“难道一块——”
“你先去看你媳妇。”林志强推着廖干事赶紧走，自己赶紧打电话给媳妇问问情况，看宁云夕是否在市第一医院。
她不在？她和孩子会去了哪家医院？有一瞬间，孟晨浩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身旁的人焦虑又忐忑地看着他，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他。
孟晨浩忽然转回身，没有跟着林志强打电话，而是撞开了自己的家门。
“团长！”他身后一帮人担心地大喊。
孟晨浩踏进家门，一眼看到了放在客厅桌子上用小学生笔盒压着的那张纸。
冲到桌边，拿起纸一扫，果然上面是她娟秀的笔迹，写着：晨浩，如果你回来，我和孩子们去了海军医院，不用担心。
“海军医院？”平股长等人惊咦了声。
为什么？
这时傅军医听说消息匆匆赶到，见到纸条猜想着：“可能宁老师觉得快生了，到市区太远怕来不及。海军医院离我们这里最近。”
“赶紧备车，去海军医院！”平股长高举起手挥动。
孟晨浩第一个冲出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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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他回来了3
她和孩子还好吗？
出差工作的时候是不准打电话，写信却来不及。天天有闲下来的时间就想，想着她是不是在给孩子继续做东西。他知道，走之前都知道，她一切都准备好了，无论思想上物资上都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和他说了，最好要做一张孩子单独睡的小床。这是他答应她回来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结果到至今他都没有做好那张床。
“到了！”开车的小伟说。
孟晨浩没等车停稳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冲进医院里。
“你找谁，同志？”医务人员看见，问道。
紧跟孟晨浩进来的林志强说：“找宁云夕老师。”
“你们说宁老师，她在产房，应该是生了吧。”
生了吗？
孟晨浩一行人根据医院指引直奔产房，到了产房门口，见到了一大批人。
“大哥！”孟家老二老三小四小五跳了起来，齐齐冲向他。
孟晨浩被弟弟妹妹围在中间。小四小五分别仰着小脑袋对他说：“大哥，大嫂要生了，昨晚上你不在，我们只好先到医院里，打了电话给爷爷。”
顺着弟弟妹妹的话，孟晨浩转头看到了坐在长板凳上的曹爷爷。
“曹爷爷。”孟晨浩叫一声老人家。
曹爷爷的眼睛只看着孟晨浩，一声一声德说：“她很坚强，和她一样，肯定没有问题，可以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所有人听着曹爷爷这个话，感觉曹爷爷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她，是指宁云夕吗？
产房里，伴随医生叫着用力，爆出了婴儿啼哭，响亮的孩子哭声仿佛是一束光破去了黑夜。外面的天色伴随着慢慢亮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头一吊。
产房的门打开，戴着大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问：“谁是产妇宁云夕的家属？”
“我！”孟晨浩大步走过去，“我是她丈夫。”
“产妇宁云夕生了个男孩。”
现场寂静。
“宝宝？”小丫头孟晨橙似乎没有能完全听懂医生的话，小手抓抓身旁四哥的衣服问。
其余人回过神来。孟家几个孩子抱成了一团，高兴地大喊：“大嫂生了！我们大嫂生了！”
“小五，你有小侄子了！”孟晨峻激动地把妹妹搂住说。
“小侄子！”孟晨橙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旁边的曹家人一样喜气洋洋。
“爸，这真的是太好了，对不对，爸？”
曹爷爷点着点头，石头脸此时似乎松了一口大气结果身体有点晃。曹德工急忙扶住老人家：“爸，你怎样？”
“我没事。”曹爷爷说，“都去看看她吧。她辛苦了！”
这正是孟晨浩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四周同事恭喜他的声音“晨浩，恭喜你”，他都没有听见。眼睛只看着产房的门。当两扇门打开，产妇的病床刚推出来。孟晨浩疾步跑上前。
所有人跟在他后面。
“哎哎哎，别围着，别堵着路，要看到病房再说。”护士喊道。
人们赶紧自动让开路。
宁云夕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一只手握住，熟悉的触感让她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的刹那，她既是惊喜又是感觉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样。
【344】喜得贵子1
病房外走廊里，过来的产科大夫向曹爷爷等人介绍产妇和孩子的情况说：
“一切都挺顺利的。虽然宁老师是初产妇，但是她够坚强，也知道怎么配合我们医务人员，不愧是知识分子，自己先学习了很多。让我们都感到放心。”
“孩子的话，等会儿新生儿科医生检查完，会抱过来病房。我们接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感觉孩子有什么异常的。只是例行检查。大家放心吧。”
“谢谢你，大夫！”
“不用谢。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曹老司令认识的人。”
“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她自己是个坚强的战士。”曹爷爷沉凝稳重的声音道。
病房里，孟晨浩握着媳妇的手：“累吗？”
“你刚回来？”宁云夕看着他。
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但是现在，孟晨浩道：“你睡。有什么事我在这处理。”
宁云夕望过去看到曹家人，一下子明白之前发生什么事，对丈夫说：“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我知道。”孟晨浩拿起她的手背心吻了下，再帮她掖在被子里。
刚生产完，产妇是很累的，拿过别人递来的热毛巾，他轻轻帮她擦拭掉额头的汗。
其他人本来想帮手，看到他这个动作表情，一律走到旁边走了出去。不约而同，大家是都不想做这个电灯泡。
走到外面的孩子们忍不住继续高兴着，小手互相击掌：耶，耶，耶！
大嫂平安生了宝宝，大哥也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了。
曹爷爷望着孟家几个孩子，眸子里闪了下，对自己儿子媳妇说：“他们接下来肯定需要帮忙，你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上的。”
“知道，爸。”曹德工答道。
林志强这是走去给自己媳妇继续打电话。
林尚贤跟在自己父亲身后说：“张叔叔说，说妈留在医院里，廖干事的媳妇好像难产。”
“啊？”林志强想。孙五妹不是和他们住在一个大院里吗？怎么孙五妹会难产他之前没有听说过。
总算打通了电话找到了许医生。
许医生听说宁云夕生产了，声调一样的兴奋激动：“哎呀，宁老师真厉害。太佩服她了。这么顺利的。要知道初产妇有些人要经历上一天才能生下来的。”
宁云夕是厉害，林志强点点头，问她：“我怎么听尚贤说，孙五妹到现在都没生？”
“所以我说宁老师厉害了。”许医生小声说道，“早上等我们医院的专家过来再看看。但是据我们产科的同志说，怕是凶多吉少，她自己生不出来得剖腹产了。”
“怎么回事？之前她产检的时候，我听马队长听傅军医都没有听到他们说会难产。”
“她体力不足，都打上针了。而且怕疼用不上劲。胎儿不大，本来应该可以顺产的，只能说是她不太给力。”
“廖干事得急死了吧？”林志强没法想象廖干事此时此刻的心情。比起廖干事，孟晨浩真是幸福多了，一到马上双喜临门：媳妇平安，宝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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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喜得贵子2
累吗？
宁云夕似乎能听见他在她耳边这么问着，摇摇头。累，可能有一点，但是很幸福。
在听见医生们喊孩子出来了的刹那，她幸福到仿佛飘上了天。
当时医生抱着孩子是给她看了一眼的，让她确定是个男孩。
这个操作让她这个当妈的有点囧。其实她知道她和他一点都不介意孩子是男是女。宝宝，男女都是很可爱的。像小丫头也好，像小四也好，都好。你看老二老三不是一样聪明学习顶呱呱吗。
或许该出生的孩子皮肤都有点皱，看着有点像只小猴子。而且医生只让她扫一眼就把孩子抱去检查了。结果她没能仔细看清楚孩子究竟长得啥样。
要不是想耐着性子等到同他一起看孩子，她早就打开异能看了。
外面走廊里传来惊呼声。
原来护士把新生宝宝送到病房里来了。
孟家几个孩子围了上去，小四小五使劲儿垫着脚尖。
“四哥，我看不见！”小丫头孟晨橙拉起了哥哥的衣服。
孟晨逸听见，把她抱了起来。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宝宝长得多可爱！小小的鼻子，嘴巴，好像还会打呵欠？这么小的孩子会打呵欠了，小丫头看着好兴奋。
“给他爸爸妈妈看看吧。”护士道。
围着的众人才回过神来，让开位置。护士敲敲门后将孩子抱进了病房里。
“好像长得像晨浩多一点，是不是，爸？”希敏妈妈对公公说。
曹爷爷对孩子的相貌不予置评。
进入病房的护士，将孩子交给孟晨浩时问：“你知道怎么抱孩子吗，同志？”
“知道，我抱过我妹妹，我弟弟。他们出生时我都抱过。”孟晨浩说。
宁云夕听见他这话睁开眼睛。
他确实动作熟练，从护士手里把孩子抱过来时一点费劲都没有。
护士都钦佩地说：“少有第一次当爸爸的人都这么熟手的。”
然而，抱着儿子和抱其他孩子终究是不同的。孟晨浩感受着突然成为父亲的这一刻心动。这孩子，是他和她的爱情结晶。所以，他要和她一起看着。
宁云夕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起来，这回可以慢慢仔细地打量这个小家伙了。果然是，像他呢。看看这个挺挺的小鼻子，没有长出的眉毛，眉弓却已经很像他了，嘴唇更像他，唯独是这双眼睛的眼睫毛——
“像你。”孟晨浩轻声对她说。
小宝宝小嘴巴张开着打了个呵欠，是要睡觉了。
孟晨浩道：“回家我帮你把那张小床做完。”
宁云夕听完对他说：“你要是累，我帮你抱着会儿。”
“不用，你睡。我怎么会累。我几天不睡觉都行，训练出来的。”
行吧，他这是想彰显他当兵的多厉害吧。宁云夕撇了撇眉毛，躺下去继续睡。等会儿睡醒，怕是宝宝要喝奶了。
孟晨浩抱着孩子坐在她床边，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儿子，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
“哎呀，团长。”林志强进来，看到他手里抱的孩子惊喜道，“这孩子长得真像你，团长。”
“什么事，政委？”孟晨浩问。
林志强贴到他耳边说：“我媳妇说，廖干事的媳妇难产了，估计得剖腹。我打了电话给师部，常政委派了人去医院代替他看看。还有，军部师部打来电话，说恭喜你们两位喜得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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