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她遭遇袭击2
苗正清负责开车。
车向学校开去，此时天色黑了。车灯照着路上的雪，有些艰难地行走着。
冷，考完放寒假，等于临近年关，是真的冷。尤其一旦到了晚上，这个天寒地冻，对于这个年代取暖设备不足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考验。
老师办公室里，余光中老师拿棍子搅着屋里小煤球炉的肚膛。眼看煤球烧的差不多了，余火越来越小。
李小慧冷得直跺脚。
林纾老师把那个热水瓶里的开水都倒完了，都这个时间了，学校食堂都关门了，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开水。
方老师走了过来对他们几个说：“快回家去吧。卷子等明天再说。”
“快了，只剩几张。”宁云夕头也不抬回答着。
林纾老师呀一声：“你速度这么快？你下午不是还去高二班上课，怎么批这么快的？”
余光中老师一点都不意外地说：“宁老师速度本来就是我两倍。”
一群老师被他这话逗乐，哈哈哈笑着。
方老师说：“校长知道你们晚走，弄了辆车，送你们到市里，沿路把你们送回家。”
“所以，我们这不是精明吗？等着校长派车。”林纾老师说。
方老师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近视眼镜。
老师们哈哈哈乐着。宁云夕不由跟着大家一块笑着。虽然日子苦，可是互相陪伴共同进步共苦的这种乐趣真是物质充足所无法提高到的。
彭校长叫来的车到了，老师们纷纷收拾起东西下楼搭车。
宁云夕对方老师说：“方主任，我家的那位会来接我，我不去坐车了。毕竟我家住的方向和大家不一样。”
“孟团长会来接你？”方老师确定着。
“是。”
“你一个人留在这也不好。”方老师说，“我陪陪你。”
宁云夕一听，推着方老师说：“没事，我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哪儿都不去。”
刚好，军车驶到学校门口。见军人来了，方老师才放心和其他老师一块离开。
宁云夕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后，拿起包走下楼梯。孟晨浩跳下后已经急步跑过来，三两步跳上楼梯去接她。
牵着他的手到车边，看到车里不止他一个，宁云夕讶异道：“政委怎么也来了？许大夫没有回到家吗？”
“她回家了，说给你煲汤你回去就有得喝。”林志强回答她。
宁云夕哭笑道：“许大夫天天给我煲汤，我觉得我都长胖了。”
“长胖了好啊。”车里三个军人异口同声。
车启动，上路不到一会儿。宁云夕突然一声喊：“等等，我有东西落在学校里了。”
苗正清马上把车掉头。回到学校，孟晨浩陪她上楼去拿东西。
到了老师办公室，宁云夕刚要把门推开，忽然一缩手。在她旁边的孟晨浩同样反应快速，将她一拉，直接拉到自己身后。
门骤然大开，紧接一块棍子迎面向他们两人打了过来。
砰的一声，木棍打在孟晨浩抵御的手臂上发出清脆折断的声音。
对方愣了愣，接着手里抱着什么东西拔腿就跑。
“别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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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她遭遇突袭3
别跑！
坐在车里等待的苗正清和林志强听到了风雪里传来的声音，立马从军车上跳了下来。
一个人影从教学楼里跑出来后，直奔校门口。苗正清和林志强分别左右围堵形成夹击。
见被军人堵住了去路，朱跃龙大声地急喊道：“快给我出来，我要被抓了！”
从校门口的那条路左右前后猛地跳出七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条棍子。
苗正清和林志强面色一沉，撸起袖管。
“上，给我上！”朱跃龙在风雪里暴吼的声音仿佛一条暴走的恐龙，“不给我上，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七八个拿棍子的听到他这话，一哄而上。哪里知道两个军人正等着他们冲上来的这个机会，毕竟对方人数多，一个个追着打生怕会逃了一个，现在对方全部围攻上来最好一网打尽。
苗正清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冲上来的第一条棍子，拽到自己胳膊底下。
对方的人连脚都刹不住车，直接一个吃狗屎的动作趴在了雪地里。被苗正清的绿色军鞋一踩小腿，哎哟一叫杀猪似的，想爬起来跑都不可能了。
接下来苗正清两只虎爪一伸，把左右上来来不及见状不妙撤回去的那两个直接卡住脖子，立马又有两人倒在了地上不能动。
同样的，林志强在隔壁两只手一抓一个准，再来两脚横扫，两个扑着趴进形成个坑，另两个被按到了车身侧边的侧皮上连声喊：“大叔，饶命！”
朱跃龙真真傻了眼。面前这两位大叔，穿着绿军装，手里没有棍子，貌似也没有带枪，硬是把他一群小伙伴不到两秒中间闪电一样解决了。
不行了，朱跃龙转身要跑，苗正清对林志强道了声：“你看着他们。”
林志强哎应道：“你顺便看看团长。对了，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朱跃龙手里抱的东西正是苗正清锁住盯着的第一目标。朱跃龙跑了几步意识到了跑不过军人后，马上改变主意，准备撕烂手里抱的东西。
苗正清眸子一眯，纵身一扑如同虎跃龙腾。朱跃龙从后面被扑倒在地上，手里抱的东西就此压在了身子底下。朱跃龙挣扎着，两只手还想做坏事，苗正清眼疾手快抓住他手反绞到身后，一只手抓紧了对方的手，另一只手去拿朱跃龙抱着的文件袋。
借着校门口那盏摇摇欲坠的黄色灯泡，苗正清看清楚了文件袋上面用铅笔写的几个字：六年二班数学考卷。
“你偷考卷做什么？”
朱跃龙没声音。
这人显然一看都不是六年级的学生了，是高中生了，跑来偷老师六年级生的考卷？苗正清仅疑惑了下马上联想到自己奶奶说的事，声音沉着道：“你叫朱跃龙？”
朱跃龙趴在雪地里装死的样子，一边歪着的头放出的目光却瞄着斜对面那几个同伙，想使出一两个眼神让那些人继续动作自己好有机会逃脱。
于是，趴在雪地里的几个人，有一两个慢慢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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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她遭遇袭击4
仅林志强一个人，是很难控制住所有犯人，况且现在天黑也看不太清楚所有犯人的动作。
朱跃龙眼睛里一道闪光，牙齿咧开，感觉曙光在望的时候，突然听见有车轮子的声音嚓嚓嚓急速驶进了麦田中驶向八一子弟学校的这条雪路。
一帮匪徒登时错愕住了。
见着一辆军车行驶到了八一子弟学校门口，军车后面站着的一排士兵迅速从车厢上跳了下来。领头的向林志强敬礼：“首长，出事了？”
“是，出了点小事。”林志强说，“你们看见我们车头闪的车灯？”
“是，首长！”士兵报告，“我们七七一部队的，首长是英雄团的？我们的车驶过前面路段时，司机突然发现首长的车头闪烁的灯说是需要支援，马上向首长靠近。”
“谢谢你们！”林志强向对方敬礼。
兄弟部队的这几个兵迅速果断地将所有林志强和苗正清逮住的犯人抓起来，一排都给按跪在地上。
朱跃龙一伙人正想着接下来能怎么办。未想又有一辆军车进来了，林志强刚来得及把之前自己车灯闪烁的求援信号按掉。
这回进来的是英雄团自己的车。三营长罗庆东带着自己的士兵今天出外野练刚回来，现在看到路上自己首长出事，吓得从车上跳下来就问：“政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志强拍拍自己弄起来的袖管，免得吓坏一众士兵。
那头苗正清将抓获的朱跃龙交给林志强，眼睛直望着教学楼楼上某办公室说：“我上去看看。”
听见情况，罗庆东带了两个兵跟在苗正清身后，一行人急速跑上楼梯。
楼上的孟晨浩见朱跃龙冲出办公室跑了以后，双手先护着自己身后的媳妇。只看又有两个人提着棍子挡在他的去路面前，不让他去追人。
宁云夕拉着他身后的衣服道：“小心点，孟大哥！”
“知道他拿走什么东西吗？”孟晨浩问，军人锐利的视野在刚才已经抓住了朱跃龙抱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学生的考卷。”宁云夕道。不用异眼，她都猜得出来。只能说之前坐到车上后心里头突然浮现出来的不妙感是真的直觉。
想报复一个老师，除了直接对老师动手脚，毁掉老师的东西让老师身败名裂？心思更歹毒的人肯定选择后者，这样操作才容易些，又不用被抓。
真万万没想到一个高中生被老师抓住作弊而已，居然上升到偷考卷想毁掉老师的职业这个地步。
“孟大哥，没事，不用追。”宁云夕焦虑地叮嘱着他。只知道之前他挨的那棍子让她那一瞬间看着心惊肉跳不说，到现在都心头疼。
孟晨浩叫她不要动，一双虎眸往对面两个人脸上严厉地一扫，对面的人几乎腿都软了。再看他一只脚鞋尖勾起朱跃龙抛下的那半截棍子，抓到自己手里，
“呀呀呀！”对面两人给自己打着气，嘴里嘶吼着妖怪似的叫声，冲了上来。
孟晨浩手里的棍子一打一个准，避开对面两人，棍子直接打到对方两个脑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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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她遭遇袭击5
对面两个人登时是眼冒金星。
此时，苗正清和罗庆东都跑上来了。
“给我站住！”居然敢对他们团长行凶？罗庆中和两个英雄团战士火冒三丈，直接按着这两个匪徒在地上要狠踹。
“抓着就行了。等会儿押公安局。”孟晨浩阻止底下的士兵说。
“这些畜生从哪里来的！”罗庆东胸头的怒气没有熄火，按住对方一个人的脑袋怒问。
“朱跃龙，朱跃龙拿钱雇的我们——”对方立马举手投降，招供坦白，被几个军人的眼睛看着，他都要尿裤子了好不好。一副后悔的表情写着：早知道要得罪的是军人，不接这个生意了。
被抓的朱跃龙也没有想到，虽然之前在考场的时候人家苗奶奶警告过了，说是部队学校的老师，哪里知道真的是不能惹。
天太冷。林志强急忙指挥着士兵把犯人都押到公安局，其他人打道回府。同时这个事肯定是要上报给上面的人知道的。因而回到团部马上打电话上报。
宁云夕和孟晨浩回到家。
那时候一点点部队的风吹草动都很难隐瞒得住隔壁的家属大院。毕竟回来的士兵都在说：一群不自量力的小兔崽子竟然敢上门欺负他们团长和团长的媳妇！
孟家里几个小萝卜头齐齐站在客厅里，紧张的神色望着回来的大哥大嫂。
见着孟晨浩安抚弟弟妹妹：“没事，去玩。”
宁云夕扯了下他袖管。
孟晨浩跟着她走，走到夫妻俩人的卧室里。她拿出药箱，打开盖子，说：“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
“都说没事。”有事他早就去卫生队找军医看了。
宁云夕不说二话，直接拉高他被打的那只胳膊袖口，一看皮肤上破皮了淤青了一片。
孟晨浩抬头看着她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立马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她搂住：“没事儿，过两天就消了。”
她轻轻一扭，挣开他的手，沉默着拿起药箱里的红药水给他伤口上消毒。
许医生走了过来，主要是因为自己家丈夫林志强叫她过来帮着看看伤员。其实不用自己丈夫说，她也得过来，毕竟是邻居，丈夫的好战友，人家媳妇宁老师是她儿子的恩师。这会儿不积极点怎么行。过来到孟家，一看几个孩子都站在卧室门口伸着脖子，但是进不去，几个孩子只能把耳朵挨着门板听里头动静。
“大嫂没有说话。”孟晨熙看看二哥和弟弟妹妹，声音忍不住地紧张。
“老师，老师很少不说话。”小丫头孟晨橙揪着小眉头小嘴巴咕哝着。
孟晨逸和孟晨峻对对眼神：这个情况从来没有过，不大对劲。
许医生站在孩子们后面，听孩子们的讨论声，真是：皇帝不急先要急死一帮太监了。
回头，孟晨逸发现了客人：“许大夫。”
门里面的孟晨浩听到二弟这句声音，简直是救星到了，对自己媳妇说：“许大夫来了。”
“嗯。”宁云夕轻轻地应一声。
孟晨逸打开房门，许医生走了进去，一看这两小口在那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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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她遭遇袭击6
尤其孟晨浩这个伤员坐的反而紧张忐忑的，许医生心里登时明白了些什么。
走近过去看了看，果然这个伤不重。这点她丈夫也说了：“宁老师不太放心。我本想说去卫生队找马队长或是傅军医过来，但是团长不让，说是闹笑话。所以你过去看看。”
许医生清声嗓子，贴在孟晨浩耳边说：“团长，她如今是孕妇，你顺着她点。”
“是，是。”孟晨浩换口气，让媳妇继续护理他这个一点都不严重的伤。
终于等到她把他这个伤上完了药水。看着他的伤口，她却是忽然发起了呆。
“宁老师。”许医生都禁不住发问了，说道，“团长的伤不重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她在想什么？是从没有想到，当一个老师居然也会给自己家里人带来危险。当老师有多么多么的艰难，在这一刻宁云夕切身地体会到了。因而对自己丈夫心存内疚，另一方面想到以前培养自己的那些老师的含辛茹苦，更是心头一阵阵的酸。
即便如此，她不可以退。不然更对不起那些同样奋斗在一线的老师们，也对不起始终支持自己的丈夫。
“晨浩，对不起。我爱你。”
孟晨浩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子与媳妇的眼神对着时，不由一抹铁汉的柔光在眼底流动着。
苗正清走进孟家，拿着要还给她的那袋子考试卷子，走到卧室门口听见她的说话声。
一群同时站在门口的孩子们一个个小脸蛋红红的：大嫂说爱他们大哥耶。
苗正清的脚步迟疑地顿住，转过头。
林志强拿着电话机走过来，对他说：“苗参谋长，你奶奶的电话。”
苗正清接过话筒。
苗奶奶在对面大发雷霆：“是真的吗？是那个孩子干出来的事吗？他想干嘛？想谋害老师！我一早说过了，这种教育方式怎么可以！这不是在帮孩子取得成绩，是在把孩子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奶奶。”苗正清都不知道怎么安抚老人家此时此刻心头的愤怒，这件事只要谁听说了都会气愤不已。
“我今晚就得打电话问问教育局，这个事要怎么给我们老师交代！”苗奶奶怒喊，摔了话筒，因为听孙子对面不说话直接证明了她接到的消息是真的了。
“确实不应该。”许医生跟着说，“再怎样，靠作弊得来的成绩，是假的，不是真学实。这样即使上了大学，培养出来的比如像我们当医生的，真能治好病人的病吗？”
一群人想着许医生的话，纷纷点着头。
夜深了。孟晨浩伸出一只手抱着媳妇睡着，今天经历完这个事儿，他同样体会到了当个老师有多难。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刘海，轻声说：“我也很爱你，媳妇。”
之后，押送公安局的犯人全部受到了处置。七中被教育局点名批评，取消考场资格。同时七中今后所有期中期末考试，教育局将派遣其他老师过来监考。观察期为一年。
苗奶奶心头的火气才消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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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寒假来了1
孩子们正式放了寒假。英雄团买了电视机过来，放在了家属大楼里的活动室里，只有晚上开机。
晚上，孩子和家属们齐齐搬着小板凳，一排排坐好了坐在了黑白电视机前面，像看电影一样组团看电视。场面颇为壮观。
这里很多人之前连电视机都没有见过，画面一出来，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吸住了眼球，视线离也离不开电视机了。
人对从没见过的东西都怀有好奇心，更何况好奇心强大的小朋友们。虽然说当时电视节目只有一个中央台，包揽了所有体育、新闻、电影、电视剧、曲艺、戏曲什么都播。
三十四寸的电视机，屏幕比起未来动不动五六十寸的电视机真的是小得可以，别说老人们看久了眼睛受不了，一般年纪的成人都有点乏。可一开始新生物，所有人都撑起眼皮子看，生怕不看会落伍了。这样造成的结果是，老人们除了看得懂听得懂的戏曲，其它节目看着看着看要打呵欠。成年人是主要陪老人和小孩子看。
小孩子是啥都看，啥都稀奇，最想看的动画片，那会儿只有雪孩子，九色鹿，三个和尚。看到三个和尚时，大人小孩都乐了起来。整个室内欢聚一堂，笑声不断，一阵哄堂大笑，能将屋顶上的雪花震落到了地上。
孟家两个调皮的老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甘于落后人家。每天定点到了时间，电视机没有打开呢，这两个小萝卜头硬拉着自己哥哥姐姐的手要求早点去活动室占位子。
孟晨熙无奈，只好带小四小五去看电视，总不能让这两个小的去打扰他们的二哥学习。孟晨逸只有半年要高考了，比谁都要紧张，是正关键的时刻。
中途从活动室里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孟晨熙隔着隔壁林家的窗户，眺望着屋子里两个学习的哥哥，总会一阵莫名地发呆。
少女情窦初开，女孩子比男孩子要早熟许多。
桂英和兰芝把孟家老三的样子收进眼里，那天嘻嘻笑着，见宁云夕在家走过来和宁云夕聊天时说：“你们家老三，快十四岁了吧，放到我们村，可能都要赶着嫁人了。”
在农村里，女孩子都嫁的早。虽然国家政策提倡晚婚晚育，可是一般农村婚嫁风俗是这样的，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十四五岁嫁人，十六七岁生孩子的事儿在广大的农村司空见惯，属于主流。晚点，村里的女孩子都怕嫁不出去了。
像院子里那对姐妹花孙五妹孙七妹，年纪只比孟晨熙大个四五来岁。要不是因为相貌好，长得不漂亮不愁嫁，怎么可能拖到这个年纪，尤其在那个穷乡僻野的山沟沟里。
宁云夕由是联想到了自己班上的生活委员姜意珊，之前差点儿辍学正因为家里面要她嫁人。身处大城市周边的农村里，都避免不了这样的观念。为了这事儿，方老师和她正准备到学生家里去做家访。“女孩子能读书，要读得高一些，嫁人不用急。”兰芝为自己的女儿妮妮打算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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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寒假来了2
教育发展了，一些人们自然而然的观点才能发生改变。宁云夕想。果然教育是一切的基础，苗心红说的一点都没错。
三个人在屋里聊着天。
桂英和兰芝将宁云夕委托着她们去找的毛线球交给她。
宁云夕想给未出世的婴儿织一点东西，小毛衫，小围巾，小帽子都好。
这是妈妈对孩子的心意。毕竟她这个当妈的，从未来来，没有这个年代人非常厉害的缝纫功夫，也没有时间赶不及去学习做小孩子的新衣服。只好从最简单的活儿入手。
兰芝教宁云夕怎么拿两根毛衣针起针。
宁云夕比划了下，对她们两人谢道：“今天我还有事，只能晚上回来再向你们两位请教学习了。”
“别客气，宁老师。”桂英和兰芝同声说，疑问道，“你们学校不是都放课了？”
高二补习了一个星期以后，确实天气不好，家家户户忙着要过年，只要全部停课了。等年后再找时间提前补习。有了宁云夕今天能在家见到其影子。
宁云夕张口刚要对她们俩解释，大院门口铃铛铃铛，来了两辆自行车。
众人站起来抬头一看，见是八一子弟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方老师和高二班班长马晓丽过来和她汇合了。这一下，桂英和兰芝才知道学生放课了，但是老师们的任务接着有，难言放假。今天宁云夕她们是要去学生家里做年前例行家访。
方老师和马晓丽停好单车。
院子里两个小声音喊着：“方老师！”
“哎。”方老师回头，隔着眼镜的雾气看到了叫自己的两个孟家老么孟晨橙和孟晨峻，吃惊地说道，“你们在雪地里玩，不冷吗？”
白天不放电视，大院里的孩子们除了做寒假作业复习功课，户外运动必不可少。眼下，孩子们正分成两派打着雪仗。
穿着橘色小棉袄带着红色毛线帽的孟晨橙，跟着同样穿橘色衣服的妞妞，躲在自己四哥孟晨峻的身后。姐妹俩宛如一双橘色的向日葵花一般，在冬日的阳光底下两张小女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是可怜又可爱。
方老师忍不住走过去，两只手伸去捏一捏孩子们的小脸蛋儿，主要捏去女娃们脸上沾上的雪粒。
“瞧你们这样，不冷吗？”方老师第二次担心地问道。
对此，无论是两个小女娃，或是其他孩子们均是异口同声：“冬天更要强身健体！”
听孩子们这个口号，喊得直上云霄，宛如能震撼到天上云层里的神仙。
方老师据了解才知道，这是孟晨浩听了媳妇宁老师一番话后想出的主意。
现在部队处于休整阶段刚好没有任务，英雄团里每天派一个警卫连的战士出来，组织孩子们在白天天气好的时候在大院里锻炼身体。
孩子们要健康发展，怎么可能缺了身体锻炼。据说，某国人训练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越冷越要强身壮体，很有效果。学习知识要，小孩子们身体也要一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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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寒假来了3
论给孩子讲知识，部队叔叔不如学校的老师。但是怎么训练孩子们的身体，部队叔叔明显有经验的多。所以别看这是在打雪仗，是英雄团战士为了调动孩子积极性采取的教娱结合一体方式。
这个事儿，宁云夕和大院里的家属们一听，立马高举双手赞成。
有部队看着小孩子户外活动，安全性各方面都能得到保证，求之不得。
看着孟晨橙以外一排小萝卜头拿雪蹭着自己小脸蛋锻炼体肤，连妞妞像个老道的小游击队员似的了。方老师大开眼界，回头走到门口对迎接她的宁云夕说：“你家的孟团长，看来是个适合当老师的料。”
对这点，宁云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天天训练自己的兵，是老师了嘛。当这方面老师他绝对比她溜。她偶尔都得拜他为师。
“今天天气又冷了。宁老师你多穿点。”方老师在宁云夕要出门的时候嘱咐着。
“对，对。”桂英和兰芝此时都站了起来，帮宁云夕拿起帽子和围巾，手套。一样都不能落下。
现在绝对是一年到头里最冷的时候了，冷得外面屋檐下方都挂起了冰棱子，一条一条晶晶亮亮的。要不是今天白天有太阳，北风不刮，否则方老师和马晓丽都得打道回府来不了。
许医生听见动静走过来，知道他们一行要去家访，说：“我和我丈夫说了，他说弄辆车送你们到村庄，这样会效率快一些。”
“感谢部队同志！”方老师连声谢道。
车子由小伟开过来。方老师和马晓丽的单车先歇在了院子里。
宁云夕全副武装，带上准备家访记录的本子和笔，方老师和马晓丽扶她上车。
刚要出发，只见大院门口又来了一辆单车。
“李小慧老师，你怎么来了？”方老师看清楚了来人，讶异地问。
李小慧来不及解释，旁边兰芝和桂英说道：“李老师这几天常来。说是放寒假了，多来这里看看自己班上的孩子怎么样。”
听说是这样，方老师夸许后辈：“敬业，是个像样的老师了。”
李小慧红了红脸，走到车旁问她们：“方主任和宁老师是要去做家访吗？”
“是。”方老师答。
“我可以跟着去学习学习吗？”李小慧询问。
方老师和宁云夕对了下眼神，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小慧停好自己单车，跟着上了车。
该开车了，小伟却接到了命令，说要再等一个人一块去。众人等了等，看见一个军人小步从外面跑了进来。
“三营长。”小伟喊，“是你跟我们去吗？”
“是。”三营长罗庆东打开副驾驶座跳上车，回头对坐在后座的几位老师说，“政委说，年关将近，不太安全，让我随车过去，多个人好照顾老师们。”
林志强贴心的安排没得说，老师们感激不尽。
车出发了。开往附近的村庄。高二班一共需要下到村里家访的学生是二十六个，今天一次性家访完难度偏大，任务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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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家访工作1
在车上，宁云夕和方老师敲定了家访顺序，如果学生在一个村里的，先重后轻地走。因为重点家访的学生肯定得去，避免漏了。
譬如姜意珊和宋信齐这样的，连上学都无法完全保证，学生成绩又不错的，当真辍学了真是可惜了。老师可以说和学生家长一样，为孩子的前途操碎了心。
在马晓丽的指引下，车子开到了离八一子弟中学最近的东塘沟村，这里住了高二班里十八名学生。其中生活委员姜意珊的家在村尾。
车停在了一个地方。宁云夕和方老师准备步行，去学生家里挨家家访。马晓丽继续带路。李小慧帮着在后面拎着方老师的包。
坐在车上的罗庆东看见，让小伟留在车内，跳下车三两步跑到李小慧身后伸手拿包：“我来，老师。”
李小慧都没来得及反应，手里装着书本的挎包被罗庆东拿了过去。
罗庆东替她提着帆布包，掂了掂：这个包真有点重，没想到一个老师背的包会这么重。
“重吧，我来。”李小慧反伸出手。
“不用不用。”罗庆东避开她的手，“老师，我们军人一天野外训练负重，最重五十斤快速跑步，你这个包至多十斤有没有。”
背五十斤跑步？李小慧吒舌：“这么重受得了吗？”
“我们团长说了，重不重，看意志力。训练就是这样训出来的。”
李小慧默默地听着对方讲话，那双乌亮的眼瞳仰看着对方的脸。对方这张脸，和她在学校里见过的那些斯文儒雅的男老师完全不一样，有着强烈的钢铁气息，皮肤常年晒着黑而亮，一双目光如炬犹如龙虎，看着叫人畏惧也吸引着人。
罗庆东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样看过，只得转过脸去：“其实这点训练科目不值一提。”
李小慧嘴角弯了一下，别看她教学的学校学生很多来自于部队，和军人近接触了解的机会却是不多。对于军人，她和其她女孩子一样，有种深深的崇拜感。
虽说都说嫁军人当军嫂恐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完美，可是，李小慧觉得，自己身边的宁老师和她爱人孟团长，几乎是她对婚姻的幻想里最完美的一对了。
“军人都像你和孟团长这样是不是？”李小慧小声问着。
“我哪比得上我们团长？我们团长，自卫反击战中鼎鼎大名的英雄，只身一人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可以死守战壕掩护大部队撤离，自己还能和战友全身而退的大英雄。我们一营长的命，我们团长救的，厉害不？”
“你呢？”
“我当时还没有在这个团，没有参加这个战役。”罗庆东摸了摸自己鼻梁，有点窘地老实说。
李小慧不仅没有笑话他，道：“你很诚实，是我见过的最诚实的男人了。”
罗庆东听着她这话，竟是听出一丝很沮丧的口气，不由愣了愣。
前面，方老师和宁云夕敲了敲姜家的木门。
屋里一个老人应声：“谁呀？珊儿，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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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家访工作2
姜意珊走过去开门，打开屋门看到外面站着自己学校的老师和班主任，惊讶了下。
马晓丽对她说：“老师来做家访的。”
“可现在只有我奶奶一个人在家。”姜意珊说。
“你父母呢？”方老师问。
“我爸妈出去了。”姜意珊道，说着总不能让两位老师站在门口，敞开门让人进来。随之，她赶紧去搬凳子给老师们坐。
姜家的环境，属于那个年代的农村典型的村户，木砖房结构，村民自己建的老房子，一辈一辈相传下来的，需要就自己修修补补。孩子们夫妻聚一间房，老人家一间房，如果住不下，只能是在客厅里打床。
天冷窗户都漏风。几个老师坐在屋里，只感觉天寒地冻，比起屋外好不了多少。主要是，这个屋里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只有一个大铁锅，烧了些柴火在中间取暖。
“我家里没有媒。”姜意珊边在铁锅里扔了两块木柴，对几位老师羞窘地解释着。
那年代能拿到媒的，在农村里没有几个。
房门没有，一块厚布代替房门，掀开后走出一个双腿不便的老妇人。见状，老师们起身。
“这是我奶奶。”姜意珊扶老人家坐下，对几个老师说。
“奶奶，你好。”
面对老师们的打招呼，姜奶奶摆摆手，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奶奶，是这样的，现在姜意珊同学回学校上课了。”方老师刚开的这个头。
姜奶奶却是一惊，回头问孙女：“你回学校上课了吗？”
感情老人家并不喜欢这个消息。
“是。”姜意珊迟疑地答。
“你爸妈知道吗？”姜奶奶质问孩子。
“我妈知道。”
“你妈知道，你爸不知道？”姜奶奶的口气越来越重，“你爸回来，我得和你爸说。”
姜意珊低着头，什么都不敢往下说了。
“你妈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姜奶奶在背后当着外人的面严厉地指责自己的儿媳妇，“让你去上课？你能考上大学？我们这个村，从来没有考上大学的。你妈做梦着。”
听见姜奶奶这个话，几个老师都皱起了眉头。
“话不能这样说，奶奶。”方老师道，“什么都是从无到有的。”
“我问你，老师，你能保证她能考上大学吗？考不上，她做什么？读什么书，除了浪费钱。她要是早点出来，不读高中，早两年，嫁的更好。”姜奶奶对于自己孙女的学习成绩没有信心，对于孙女的外貌长相却是有点儿信心。
“但是我们老师认为，姜意珊同学的成绩如果努力的话，是有这个考上大学的机会的。”方老师苦口婆心地劝着老人改变想法。
姜奶奶的手指指住方老师：“你给她打包票？你打不打包票？”
“老人家，这不是我们老师打不打包票的问题。是如果你的孩子不抓住机会去考试，去博取人生改变的机遇，以后——”
“别说什么忽悠我的话。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一个从我们村里走出去的大学生。”
马晓丽拉了拉前面几位老师的衣服，低声道：“她妈妈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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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家访工作3
姜妈的脸在屋外的风下面刮着，一脸子有点白。咬了咬牙，她推开了自家的屋门。
姜奶奶看到儿媳妇回来立马发问这个事：“你和我儿子说了没有？你女儿回学校上课了？”
“说了。”姜妈道。
“我儿子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什么都没有说！”姜奶奶的声量一下字提高了起来，“你根本没有和他说吧。你骗谁都别想骗我！”
“反正，老师今天也来了。我女儿要继续回学校读书。”
听见姜妈这个话，在场的老师们高兴。
姜奶奶是突然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木柴，往姜妈身上扔了过去：“你女儿姓姜的！用不着你拿主意！”
“妈！”姜意珊紧张。
姜妈躲了一下婆婆扔来的棍子，没有能完全躲过去，胳膊上挨了一下，但是她眉头皱都不皱。
几个老师站了起来：“奶奶，你不能打人。”
“我怎么不能打人了？她是我儿媳妇，进了我这个家里，我就可以打她。”说着，姜奶奶一副气势打算连几个老师一块打，“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们想怎样，管的着吗你们？”
“我管的着，当然管的着！我是这孩子的班主任，国家和法律赋予我义务，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这孩子卖了！”宁云夕突然放大音量顶着姜奶奶的嘴一顿斥声，不仅让姜家的人全体惊讶哑了火，其他老师同样是一片诧异。
极少见宁云夕这样当众发火。
宁云夕义正严辞对着姜奶奶：“别以为你的肮脏心思和盘算没人知道。你想把这孩子快点嫁人拿了嫁妆，好给你最小的始终娶不到老婆的儿子买个媳妇侍候你儿子。人家说老了要有良心，你是越老越没有良心。你儿子是你骨肉，她是你孙女就不是你骨肉了！”
姜奶奶的嘴唇抖颤着，所有人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宁云夕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了。
“我和你说，你比我爸妈还蠢。他们最少让我上大学，因为上大学半分钱家里都不用给，学校有给大学生补助相当于给你们家钱。再有上了大学的女孩子可以交到更好的男人，毕业后又有稳定的收入，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非要考上大学不可。你鼠目寸光，盘算都不会打，还打你儿媳妇？”
姜奶奶的脸青到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说她良心坏，她可以认，反正她为了儿子当个坏人，在村里没有人敢说她重男轻女会怎样。但是说到她蠢，这绝对会让她很难堪了！
李小慧和马晓丽在后面啪啦啪啦鼓掌，被方老师回头一看，才把手放了下来。
方老师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有身孕，不要太生气。”
宁云夕歇口气。
“爸。”姜意珊出声。姜妈跟着转头。不知什么时候，姜爸在外面听着。
男人比女人心里更会算帐，姜爸这刻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为了弟弟把未来可能的金女婿放跑？这笔买卖，哪怕自己母亲央求，他是不是傻的了？肯定村里有人等着笑话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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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用实力说话1
“老师。”姜爸走了进来，和老师们一个个握手，“辛苦老师了！我家意珊肯定会好好读书，不能让老师们失望。也请老师们多照顾我们意珊。我们家里条件不好。”
“但是你们家这个孩子读书是可以的。”方老师强调着，“她文科很好。如果孩子读不出成绩，我们也不会说专门来劝你们。”
“放心。老师，一定让她去读书。”姜爸发誓。
姜奶奶的脑袋已经耷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由于有其他学生需要家访，老师们就此告辞姜家。
走出姜家的时候，马晓丽夸班主任宁老师：“宁老师，你比我还了解意珊家里的情况。”
宁云夕了解班里同学情况，主要靠班上同学和吴老师介绍，哪里能做的了姜奶奶肚子里的蛔虫。能洞察秋毫老人家的盘算，只能是动用了一点异眼的功能。实在是看不惯姜奶奶那副嘴脸，让她想起了宁爸宁妈。
被马晓丽夸的有点心虚，宁云夕扯开话题：“下一个是谁的家？”
“郭炳。他家再过去一点到了，老师。”马晓丽兴致匆匆走在前面，未想前面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影。她刚要张口喊郭叔叔和同学郭炳，结果看到有一个陌生人和郭家父子站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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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夕和方老师此时认出那人是谁了，一起停住了脚步。
李小慧站在她们两人后面疑问：“是谁？”
“张副校长，谢谢，谢谢你。”郭父握紧张副校长的手用力地说。
“不用谢。我们学校很期待郭炳同学尽快转到我们七中来。他一来，以他优秀的成绩肯定是班上骨干，没得说。当然了，关于奖励的事情，只要他考得好肯定会有的。”张副校长对郭父说。
站在父亲后面的郭炳转过头，看到了宁云夕他们一行人，脸上刹那掠过惊慌失措。
郭父和张副校长察觉到了异样，同时转头。
“你们几位是——”郭父俨然想不起八一子弟学校老师们的样子。
张副校长是认出了宁云夕和方老师，主动走上前道：“两位老师好。”
方老师绷紧着嘴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张开口，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小慧和罗庆东诧异地在后面听着，听到这里，似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郭炳！”马晓丽怒骂一声，两手攥着拳头冲上去。
郭炳连连后退。
郭父不明白地问儿子：“怎么回事？你干嘛了？”
“你干嘛？你们家干嘛！你对得起宁老师和方老师吗？你自己说！”马晓丽站在郭炳面前扬起头嘶声吼着。
郭炳动了动嘴巴：“这事儿——”
“哦，你现在有这个成绩骄傲了。你不知道你这个成绩谁给你的？”马晓丽愤怒地质问着同班同学。
郭炳看着一大排周围围过来的人都在听马晓丽说话，对着他和他父亲指指点点，登时头皮炸了，放下抱脑袋的手对起了马晓丽：“你以为我家是你家吗？你家有本事供你读书我家没本事怎么了？所以我家只能拿奖学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不说宋副班长，他早干嘛去了！”
【283】用实力说话2
“你说宋信齐怎么了？”马晓丽惊讶地问。
“你们蠢不蠢！”郭炳道，“他拿着我们学校的复习资料卖给人家。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连考试都不去？人家拿了钱，不好意思回去面对你们呗。他早敲定好了，转学到育华。”
“你，你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不早说？你难道不知道老师们都很担心他一直希望他回学校上课吗？”马晓丽的声音几乎在发抖，看都不敢看后面的几个老师。
郭炳垂下头：“我没法说，你教我怎么说。”
“他给你好处了是吧？说也可以把你转到育华是了吧？”马晓丽的指头指着郭炳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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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炳拿开她的手指：“你指着我也没用。我们两家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再怎么不一样也不能没有良心！冒这么寒冷的天气老师都来看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待老师。”马晓丽眼泪往下流，哭着哭着都说不下去了。
“马班长。”宁云夕走过去，把马晓丽拉过来抱在自己胳膊底下，轻声安慰着，“行啦，没事了。”
“老师，他们好过分。”
“人生还长，马班长。这么一点事儿，不是事儿。我和方老师都不觉得是事儿。”宁云夕平静的声音说。
身旁方老师点了点头，明显缓过劲来了，有马晓丽这样的学生在，再怎样都觉得心里安慰了。伸出手一样拍拍马晓丽的肩头：“不算事儿，和宁老师说的一样。来，把眼泪擦擦。”
张副校长笑了笑，道：“这个哭什么呀。你同学要转到更好的学校去，你应该恭喜他。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学校，我们一样欢迎的。马晓丽同学是吧，上次市里统考成绩你也很优秀的。”
现场的人惊愕地听着。罗庆东发现自己不自觉中已经攥紧了拳头，乍一眨眼间，他身边站着的李小慧冲了出去：“我呸你！”
张副校长一脸子大写的愣，被李小慧喷了一口唾沫星子。
“李老师。”方老师赶紧拽拉住怒气冲冲的李小慧。
“方老师，这种人和他忍什么？”李小慧怒道，“自己学校的学生不行就去挖其他学校的学生，他们学校不是很无能吗？还当着众人这种嘴脸说话！”
张副校长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脖子上的青筋直冒：“你说什么！你们学校要是好，好学生会想着转到我们学校来？”
“我不去！”马晓丽在宁云夕胳膊里抬起脸，“你们那种臭学校，我死也不会去！”
“你不来就不来。反正你们学校来我们学校的同学是绝对不会后悔的。我们学校无论环境和各种条件，比你们学校好多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张副校长这句话是对着其他村里的人说的，“是想上都没得上。哪里像你们学校，求着学生去上课的，一无是处。”
郭父有了张副校长这句话等于有了底气，点了点头说：“老师，这个真不能怪我们家和我们家孩子。谁不想让孩子上更好的学校考出好成绩，你们老师也不是想学生考出最好的成绩吗？”
【284】用实力说话3
只有郭炳突然间走到了郭父后面，几乎要把自己高大的身子藏起来一样。
他不敢看自己班主任宁云夕老师的眼睛，根本不敢看。
宁云夕扫过他一眼，以平和的语气对郭父说：“你说的没错，叔叔，作为老师，我们只希望郭炳同学能考出好成绩。无论郭炳同学去了哪个学校，我们老师都是这样希望的。”
“那就对了。”郭父再次点头。
“有关转学手续的问题，我们会尽快打个电话给彭校长。让彭校长给他特批一下。当然，那位宋信齐同学一样，既然有了这个意愿，赶紧转学，方便下个学期开学不耽误他们两人的学习。麻烦你们顺便通知宋信齐同学一声。是不是，方老师？”宁云夕转头对方老师说。
方老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答：“是，是。我今晚打电话给彭校长。你们明天到学校来办理转学手续吧。”
这么快？居然这么快答应放人？不止郭父，张副校长不禁脸上闪过了一抹诧异。其余村民更是感到莫大的迷惑。如同张副校长说的，向来八一子弟学校招生不足，到处招揽学生呢。
“这——”郭父吃不准，看了看张副校长。
张副校长故作姿态地说：“贵校这么配合，办事神速。”
“都是为了学生而已，不是吗，张副校长？”宁云夕轻轻地笑了一笑。
张副校长却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从哪处吹了过来。
“郭炳同学的事情是一回事。但是，张副校长，有件事我必须纠正你。我们学校绝对不是一无是处。虽然这次统考总分第一第二在育华，但是，物理，数学，语文单科第一都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村民和郭父不知道，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宁云夕说话。
张副校长那副自信的表情开始晃动了起来。他知道，他很清楚。也知道那几个最顶尖的学生根本挖不走，他和育华中学能挖走的学生仅能是像郭炳和宋信齐这种！因为优秀的学生，天才型的学生，才深深懂得奖学金不叫一回事儿，跟什么老师学习才是一回事儿！
“这个，是在哪个学校？”郭父和其他村民们追着宁云夕他们问。
马晓丽抬起骄傲的脸，大声说：“都在我们八一子弟中学高二班！”
村民一片讶异震惊的表情。
马晓丽继续对着郭炳同学狠狠地瞪着，白眼狼是吧，我看你怎么白眼狼下去：“七中，这次统考市里前五十都没有他们学校学生的名字，因为他们学校习惯作弊。我们八一子弟中学前十就有三个。”
郭父显然都不知道这些消息，脚步跟有点儿摇摇晃晃起来，看看张副校长。
张副校长呵呵呵呵笑着：“这个，其实吧，学生都是孩子，初次犯了错误，你们做老师的怎么可以整天揪着孩子的一点错不放！只能说你们部队的老师真记仇。”说完，他一股火而转身就走，走向自己学校接送他的车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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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两情相悦1
“我们部队学校的老师是记仇怎么了？”李小慧拿开方老师拽自己的手，一脚踢雪，直接冲着对方后面身影踢过去，“我们部队学校的老师就是嫉恶如仇！作弊不记，怎么行？”
啪啪啪，有人鼓掌。
方老师和宁云夕等回头一看：“三营长。”
罗庆东才发现自己不知觉中鼓掌了，于是坦荡地道：“李老师说的真好！”
他竖起的大拇指往李小慧的方向一举，李小慧感到羞涩，急急忙忙走回到方老师身边：“对不起，方老师，宁老师，没有你们同意，我插嘴了。”
“没事。”方老师咧开白牙笑道，“李老师是女中豪杰，去部队当兵也是绰绰有余的。”
“对，对。”罗庆东应和着。
李小慧朝他那诚实地明明白白的脸膛上望了一下，不知怎的，感觉自己脸上更烧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并没有因为张副校长的离开而停止。
郭父是走回到了儿子面前问：“是真的吗？”
郭炳没有说话。
“你说句话啊！”
“爸，你不是缺钱吗？”
“这么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了？”郭父大跌眼球。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原先上的破烂学校居然赢了市里有名的七中。
宁云夕他们一行转身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郭父突然追了上来：“几位老师，等等，等等——”
“这？”方老师回头，问。
“我儿子不转学了。”郭父道。
郭炳吃了一惊。
“他傻的他。我儿子傻，老师们别介意。他顾虑家里我知道，但是，他年纪小哪里我懂。这点奖学金，能比得上考上大学重要吗？”
听父亲这么说的郭炳，忽然双肩颤抖了起来，蹲下身抱住自己。
“你相信我们学校和老师吗？”方老师向郭父确认。
“相信。相信。只看人家副校长都出动了来挖我的孩子，都知道谁家教孩子强。不过人家没有说实话，和我说是我孩子还有缺点，上他们学校更好，哪里知道他骗我的。”郭父一边这样说一边生气。
“误会解开了就好。”方老师和郭父握握手。
李小慧和马晓丽在后面看着，齐齐叹气：这么快就原谅？
马晓丽向某人瞪一眼：你等着！
接下来的家访工作，既然有了前面这场轰动，进行的十分顺利。不知不觉中，到了中午，基本这个村的家访工作做完了。宁云夕他们一行走回车上准备先回去吃饭。
方老师在车上总结着今天早上的工作：“有惊无险。”
“他们抢学生。”李小慧抱怨着，总觉得这事这么轻而易举地饶了某人真叫人生气。
方老师说：“李小慧老师，这是正常的。宁老师都能理解。”
可见，这种抢学生的事情，在学校间是很常见的了。被抢走学生的老师自然会很生气，但是没有用。法律范围之内，没人能阻止这种事发生。只能说，自身学校能力水平需要提拔。如果自己学校真的好，看像郭父不就马上后悔了。
说白了，实力是一切！
“宁老师做得很好。”方老师坦诚地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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