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1】去农村4
“最好是在这里建好孩子的宿舍，让孩子有机会在上学期间在这里住。可是，看看，再多招点学生的话，课室不够，教师也不够。最叫人痛心的是，连课本和孩子的文具都不够。”
孩子的文具都不够。宁云夕想起了第一次到孟家给小丫头他们辅导功课。小丫头和孟晨峻用的练习本子，都是厕所的草纸。写完正面再写完背面。铅笔写到尽头都舍不得扔掉。书包更不用说了，家里的哥哥姐姐留下来给他们的。
现在，孟家的经济条件是转好了一些，这种状况没有再发生。但是，儿子也体会不到学习对于某些孩子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
从课室的窗户望进去，那些孩子一个个顶着六月酷暑的大热天，额头上都滴着汗，用短短的铅笔头在粗糙的本子上练着写拼音，写汉字。
由于农村本身电力条件较差，课室里风扇都没有。只能是老师拿着大蒲扇子给学生们扇扇风。
宁云夕看着，眼里陡然一阵酸涩，是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真是来之不易。
陈老师在上面看见了他们，穿着一双破拖鞋啪啦啪啦从楼上跑了下来。
“车老师。”和车老师打过招呼，微笑的陈思明在看到车老师背后站的宁云夕时，愣了一下。
“你好，陈老师。”宁云夕向陈思明点了下头。
“据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我就把她带来给你看看了。”车老师说道。
陈思明的眼睛在扫了一眼宁云夕的脸上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欢迎欢迎，谁来参观都欢迎。”
一行人跟随陈思明爬上楼梯，来到陈思明的办公室。
由于学校本来人手就短缺，陈思明亲自拿热水瓶子给他们倒水。车老师和宁云夕想走过去帮忙，他连说不用，把第一个倒来的水递给磊磊小盆友：“来，小孩子先喝。”
“谢谢叔叔！”磊磊的小嘴巴咬着标准的普通音表示感谢。
陈思明眉毛一扬：“我之前竟然不知道，宁老师有说普通话这么标准的儿子。”
“是老师的孩子嘛，当然普通话教的好。”车老师说。
“那是你不知道吗？车老师。宁老师是数学老师不是语文老师。”陈思明指出道。
“知道，她是高考状元老师。你说高考状元老师，能普通话不好吗？”
“难说了。有的数学天才连字都不会写。”
一句话两句话闲聊下来，几个人脸上都笑了。
其实吧，没有什么好介意的。陈思明想。看看宁云夕来他这里，把自己的儿子都带来了，是要来学习的。根本不是来向他炫耀和扬威耀武的。
“等会儿，我们学校老师自己做饭，给学生们吃自己吃，你们一块在这里吃，可以吗？”陈思明给他们一行做决定道。
车老师和宁云夕没有犹豫，爽口地答：“行。”
“小朋友，可能没有很好吃的肉，你行吗？”陈思明弯下腰问问磊磊小朋友。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爷吃啥都可以，妈妈吃，小爷跟着吃。
【2312】去农村5
“这娃子很乖呀。”陈思明的手摸下磊磊的小脑瓜，一声叹气，“想起我女儿小时候了。”
被派到乡下的时候，陈思明唯一挂心的只有女儿。毕竟自己老婆犯了罪，是移交检察机关去了。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陈洁仪。
陈洁仪的保送研究生资格取消后，一蹶不振。但是，学业总得学下去，所以在医学院里继续念书。重新考研，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陈思明想想，不逼迫女儿了。学得再好，品德不好，到头是坐牢，有什么用。
还是赶紧让女儿纠正错误的思想要紧。
想到这里，陈思明的眉头不由沉重地揪紧着。
车老师和宁老师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往下说了，体贴之余没有追问。
几个人坐下喝了开水。
那头村里来了个人，敲了陈思明办公室的门进来。
“哎呀，老村长。”陈思明急忙站起来，上前去握对方的手请对方就坐。
来的这位衣着简朴的老同志，正是南山庄的村长李村长。
李村长握着陈思明的手说道：“乡里卫生室的江大夫，我和他说了，他答应了，说是让你女儿跟着他学。然后问到，你女儿是医学院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到乡卫生院来？大学生香饽饽，各大城里的医院都是抢着要的。”
面对对方的问题，陈思明的脸上显出一丝难言之隐，说：“实不相瞒，我女儿是大学生没错，但是，一直太养尊处优。这个思想不行的。我要她下乡来。和她领导说了，必须让她下乡来，让她思想上来个彻底的改变。不能整天想着歪主意。当个好大夫和当个好老师一样，是要想着治病救人教育救人而不是想着出名赚钱。”
李村长听了他这话说：“有你这样的爸，你女儿思想能歪到哪里去？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好大夫。不用多说的。”
那是其他人不知道。为了毕业工作分配的事情，陈洁仪一直在电话里和他闹，非要他找领导给她安排到好的单位去。也正是女儿的不知反省，让陈思明下定了决心，非要处理掉女儿思想上的恶毒肿瘤。
“她什么时候来，她还没有毕业吧？”李村长问。
“她差不多要毕业了。正常是月底。但是，我有叫她今天过来看我。到时候，我带她到乡卫生室里看看。”陈思明边答李村长的话，边抬头看墙上那个破钟。要吃午饭了，女儿还没有到他这里。
“没有问题，我让江大夫在卫生室里等她。”
陈思明送李村长出去后，带车老师宁云夕他们去吃饭。
吃饭时，由于今天人数不多，来补课的学生和老师们一块坐着。
陈思明给在场的学生和老师们介绍：“这位是从城里来的，首都四中高考数学状元老师，宁云夕老师。你们有什么数学问题，赶紧趁这个机会问她。”
听到这么一介绍，所有在吃饭的老师和学生哗站起来。有的学生和老师嘴巴上粘的米粒都没有来得及擦掉。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313】去农村6
渴望，求学。
写在这里每个老师和孩子的脸上。
高考数学状元老师。一个个眼里燃起了火炬一样的光。
“陈校长说的夸张了。我，我是一普通数学老师。”宁云夕急忙摆摆手。
“宁老师，您坐。”一个男老师立马搬来一张椅子给她，同时拿出口袋里的纸笔准备请教她问题。
“先吃饭。”陈思明号召大家都坐下，“我给你们介绍宁老师，不是让你们阻止她吃饭的。”
有人跑去给宁云夕和车老师装白饭，有客人来的时候菜加炒两个。肉是少的，那年头肉贵，蛋也贵。青菜却是一大把。农村里少不了种新鲜的蔬菜，而且，有野菜摘。吃得叫做清淡饮食。
宁云夕夹了一把青菜放进儿子的小碗里头。磊磊刚才望着一大堆学生好像又要抢他妈妈有一些紧张，现在有的吃，小脸蛋淡定了不少。
“好吃不？”车老师问小朋友。
农村的蔬菜特别新鲜，从菜园里鲜摘下来的，原滋原味，带着土地的香甜气息。
磊磊小嘴巴一张，一大口咬下去那番茄，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再来一大口。
这娃子一看，根本不用担心吃不下饭的。
陈思明想到自己女儿说是读医的，平日里吃饭却是挑三拣四的多。说白了，家里条件好了，什么都有的吃后，嘴巴挑剔了。
“他在他家里估计没有什么好吃的。”陈思明想。
错了。小爷家里好吃的多着了，个个抢着吃。磊磊撅着小嘴角反驳。
“吃完，下午要不要去亲自摘摘菜，摘摘果实。”车老师见磊磊小朋友吃得很好，要给磊磊小朋友一个福利说道。
磊磊看看妈妈：小爷可以去吗？
“不是去玩，是去学习，看看菜是怎么长出来的。你以前没有看过吧。”宁云夕趁机又教育一番儿子。
磊磊记着妈妈的话，学习学习，不是玩。因此，转回小脑袋，磊磊这娃对车老师说：“我带了，笔，纸。”
车老师被这娃逗得差点儿一口米饭喷出嘴，连声赞道：“都带笔和笔记准备随时学习了，好，是三好学生。你妈妈应该给你一张奖状。”
奖状？磊磊记得小姑姑有奖状贴在墙上。小爷两只小眼睛开始发光了。要努力，有奖状。
一帮跟着老师在这里吃饭的补习学生，看着这么小的小朋友都在努力学习，感觉是自惭形秽呀。
吃完饭了。学生们和老师们一起清洗餐具。
宁云夕带儿子同车老师一起参观下整个学校环境同时相当于饭后散步。走到学校操场的时候，不知谁家的老母鸭带着一群小鸭子嘎嘎嘎来学校操场串门了。
黄色的小鸭子好可爱。磊磊的小眼睛全部被牢牢吸住了，小手握紧妈妈的手说：“小姑姑，喜欢。”
小爷笃定，小姑姑来看到小鸭子肯定会高兴到发疯尖叫。
“好，下次带你小姑姑来。”宁云夕微笑着答应儿子。
磊磊蹲下小身板，想伸出小手摸摸小鸭子。小鸭子看到他小爷立马跑跑跑，挪动小脚丫跑到了鸭妈妈身后。磊磊的小嘴巴呼出口气：笨小鸭，小爷没打算欺负你们。
【2314】去农村7
宁云夕和车老师看得出来，陈思明一直在低头望表，好像有什么急事。两人见状，车老师对陈思明商量道说：“这样，我们先走，带宁老师的孩子去逛逛果园。回来他们下午上完课，老师们有空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宁老师。”
“行，太感谢你们了！”陈思明握住车老师的手大声说。
之后，车老师带着宁云夕他们母子俩到村边的果园去看看。
“这边，他们村里种了一大片水蜜桃。”
宁云夕知道这边的水蜜桃最有名，甜够，汁多。只可惜，现在不是结果采摘的季节。
只能是看看果树了。
还没有到果园，沿路磊磊又看见那黑状黑状的牛了。想到牛魔王，磊磊躲在妈妈身后，有些怕怕。
“你胆子这么小的？”宁云夕第一次发现，儿子竟然有胆子小的时候。
磊磊急忙摇摇小脑袋：小爷不是胆子小，小爷是想到了牛魔王。
“他胆子够大了。有些孩子第一次下农村看到牛，直接吓哭了，一路跑回家去，回到家还在哭。”车老师为磊磊小朋友说两句公道话。
孩子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当然会怕。宁云夕是知道这点的，只是在和儿子开开玩笑，意图减轻儿子紧张的情绪。
“想不想坐牛车？”宁云夕尝试挑战下儿子的胆量。
那头黑黑壮实的牛，是拉着一辆板车过来。车老师走过去和拉板车的村民商量，是想让那村民用板车拉着他们去果园。
农村人都是质朴无华的，听说是城里来的老师，村民一口答应带他们过去。
磊磊生平第一次坐板车去。妈妈把他抱起来放在车上。磊磊感觉到这个车板好像会摇晃，吓得小爷一屁股先坐在板车上稳定下情绪。
“走，走到里面一点，这样你能近距离看到牛，妈妈才有位置坐。”宁云夕对儿子指示着。
可小爷怕怕，怕站起来会摔了。
“怕什么？你忘了你爸爸教你怎么走平衡木了吗？”
妈妈这一说，磊磊慌张的小脑袋方冷静些了，两只小手按住车板站起了小腿儿。往前走一步，好像没问题。走两步，还是没问题。于是这小爷突然马达全开，咚咚咚开始跑。
“喂——”发现儿子从怕得要死到突然加速，宁云夕差点儿翻个白眼过去。
车老师已经爬上了板车，伸出手拉了宁云夕一把，笑道：“瞧你这个紧张的。”
“你以为我紧张什么？紧张他掉下去吗？我紧张他把人家老大叔的车跳坏了！”宁云夕边说边冲蹦蹦跳跳的儿子瞪一眼。
磊磊这娃，自从迷上青蛙跳以后，只要到了可以蹦跳的地方总少不了蹦跳一番。包括家里爸爸妈妈的床，家里的沙发等等。
被妈妈的眼神杀到，磊磊不敢跳了，走回到妈妈身边，抓住妈妈的手摇摇：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驾牛车的老大叔大笑着说：“没有关系。我这个车结实，他才几斤重，跳不坏的。只要他不摔下来就行了。”
【2315】去农村8
那是老大叔不知道，她和丈夫的床都快被这娃跳坏了。
真的是，那天孟晨浩低头发现，床角一根床腿儿有了裂缝。
当场他这个孩子爸是满头黑线。回头还得找工具给儿子惹的祸收拾残局。
只能说，磊磊这个娃是长得非常壮实的。
听见老大叔的话，磊磊扬起小眉毛：爷爷，我以后跳坏你的板车你可不要怪小爷了。
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宁云夕给儿子小脑袋上按一下规矩教育着：“爷爷这么说，不是让你使劲儿跳知道不？”
那小爷轻轻跳行不？
“不准跳！你再跳，牛魔王，你忘了？”
拉板车的黑牛似乎比老大叔更能警觉到这位小朋友的破坏力，两只牛眼珠子回头来看看小朋友。
磊磊小嘴巴里吸一口冷气：小爷只想着孙悟空快点来救小爷！
“笑笑哥哥没来。”磊磊道。
“怎么突然想你笑笑哥哥了？”
“笑笑哥哥是孙悟空。”
笑笑学的猴拳嘛。
车老师坐在对面笑得快岔气了。宁云夕叹口气，按着儿子和自己一块坐下。
老大叔扬起牛鞭。磊磊看着牛魔王开始拉车了，感到非常惊奇，一双小眼睛专注地看着牛魔王。老大叔注意到这小朋友的神情，说：“如果你胆子够大，待会儿，我把你放到牛背上让你骑骑牛，怎样？”
和孙悟空一样骑在牛魔王背上？磊磊憧憬着，同时有点儿怕怕，小手摸摸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
一路，牛车经过了麦田。沿途美丽的自然风景，到处散发的泥土芳香，让人完全忘记了城市的气味。磊磊终于看见了自己最爱的青蛙，小手指着农田边蹲着的绿色青蛙，向妈妈喊着：“蛙，蛙！”
听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娃子怎么忽然哇哇哇叫起来了。
“对，是青蛙。但是你坐下，你在车上，牛魔王拉的车上，你忘了吗？”宁云夕提醒过于激动的儿子。
看到青蛙，磊磊又想学青蛙跳了，一双小腿儿都站起来了做好弹簧发射的姿势。
被妈妈一斥，小爷记起了牛魔王，乖乖重新坐下。但是，磊磊的小脑袋一直转过去，看着那只青蛙没动。
老大叔见着这娃对青蛙的痴迷有所触动，说：“我让我大孙子给他抓一只，放在竹笼子里给他拎回去。”
磊磊转回小脑袋：“谢谢爷爷！”
宁云夕没有回过神来老大叔说了什么呢，见儿子如此神反应简直是让她这个妈都有些傻目了。
回头，她说起儿子：“你刚才听清楚爷爷说什么了吗？”
“抓青蛙给我。”小爷听得可清楚了，绝对没有听错听漏一个字。
牛！宁云夕心里暗自给儿子竖个大拇指，继续教训儿子：“你小耳朵这么能听，你太爷爷整天叫你不要去开小阳台的门。你怎么听不清楚？”
被妈妈一个反击，磊磊有点儿懵：小爷这——
“听话不能只听你自己爱听的。”宁老师对自己的儿子一视同仁，该批评得批评。
车老师在对面清清嗓子：得了，瞧这样的妈。
【2316】去农村9
到了果园的门口，老大叔停下牛车。按照之前和娃子的约定，对娃子招招手：“骑牛不？”
磊磊有些犹豫。
宁云夕站在儿子背后不说话，等儿子自己决定。
车老师想，要是其他妈妈，看到儿子怕估计先替儿子决定了不去不去。或是着急地鼓励儿子，去呀，难得的机会怎么可以不试试。宁云夕这个妈终究是老师和普通妈妈不一样。孩子的决定必须培养孩子自己来，妈妈这会儿绝对不能轻易插手。
“你不来，爷爷走了。”老大叔看出这娃子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扶着大草帽的边沿，准备回去了。
车老师和宁云夕同声说：“谢谢大叔！”
“谢我做什么？你们城里的老师愿意下来帮我们教育娃子，我们高兴死了。”老大叔说。
磊磊看着老大叔坐上牛车，牛魔王拉着牛车越走越远了。他的小腿想动，又怕，这令他一张小脸蛋充满了沮丧，要对自己生气起来了。
小爷怎么可以这么没胆量！
看到儿子一张脸全自己嘟起来气自己，宁云夕照旧不理。机会总是留给有胆量的人。不然怎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得利。给儿子一个教训的机会是好事儿，这件事应该能留在儿子心里了。
“走吧，进果园里看果树了。”同样是老师的车老师，肯定是尊重人家孩子的妈妈不会插手。
听到车老师招呼，磊磊小朋友的精神振作了一些，屁颠屁颠跟在妈妈身后进入果园。
果园里，一棵棵果树长势喜人。褐色的树枝上一排排绿叶里，有些地方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有开始结果的迹象了。
看不到水蜜桃。磊磊又想起了牛魔王，小手拉了拉妈妈：回去找爷爷要骑牛魔王。
“你刚才不是不骑吗？不骑爷爷走了，妈妈也找不到爷爷。爷爷住哪里妈妈不知道。”宁云夕实话告诉儿子。机会没有了，只能耐心等下一次机会了。
磊磊听完妈妈的话，抽抽小鼻头，拿小手擦擦小眼睛：小爷后悔了～
这娃到底是个小勇士。感觉失去了挑战的机会很可惜。车老师打从心里可怜磊磊这娃，说：“等会儿回去，阿姨帮你找找看。”
磊磊对车老师急不可待地点点小脑袋。
其实吧，人家那个大叔说好了去给磊磊这娃抓青蛙，肯定回头要找他们的。
回去的时候，果然见着老大叔拎着个竹笼子来找他们了。
“来，青蛙！我大孙子给你抓的。”老大叔边说，边把自己十岁的大孙子介绍出来。见是一个皮肤晒得有些黑的少年，圆圆的脸有点儿像鲁迅文里的少年闰土。
“谢谢哥哥。”磊磊走到前面去，在哥哥手里接过那个竹笼子。
笼子里头的青蛙跳了下，引起竹笼子晃动。一瞬间，磊磊的小手有些抖，还好哥哥帮他抓紧了竹笼子没有掉。
“小心点，弟弟，别把笼子摔了，尤其这条绳子拴着门，门打开的话，青蛙会跑走的。”
【2317】去农村10
磊磊小心翼翼拎着竹笼子听着哥哥的话。
“把竹笼子先给你妈妈，是要骑牛了，是吧？来——”老大叔听完车老师的话后对娃子招手。
宁云夕接过儿子手里的竹笼。磊磊小屁股后像安上了发动机，唰，直接冲老大叔跑过去。
“不怕了？”老大叔见他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也很惊讶。
因为磊磊想清楚了，过了这个店没有下个店了。不抓住机会一辈子会后悔的。
老大叔双手抱起娃子。那头牛见着娃子过来，倒是一动不动的，牛眼里满是傲视群雄的姿态。可见这牛，都不知道被多少娃子骑过了。
磊磊看到牛眼时本有些怕，再看牛根本都不屑于他这个娃，登时勇气全部被激发出来了。
他要骑牛魔王！
被老大叔安安稳稳地放在了牛背上。
磊磊两只小腿照爷爷指导的那样夹着牛肚，可惜他腿短，夹不住。
牛魔王能感觉到他这娃有多小，慢悠悠地晃一晃牛脑袋，嘴巴里嚼着老大叔喂的一把青草，甚至打了个饱嗝。
磊磊虎视眈眈的小眼珠子瞪着牛魔王：你等着——哪天小爷长大了，驾着你像孙悟空驾着牛魔王一样。
“好了，爷爷还有事，快下来。”宁云夕走到牛边催促儿子下牛。
磊磊的小手抓下系着牛头的绳子。
“哎，别抓，它会跑的。”老大叔赶紧阻止他。
没法，只能等他长大了再驾牛了。
磊磊拍拍小手从牛背上下来，站在妈妈身边扬起小脑袋：妈妈，小爷不错吧？
“还行，回去可以对着你爸吹一水。”宁云夕回答儿子说。
告诉爸爸，小爷有自己的故事了！磊磊高兴得小眉毛眉飞色舞。
拎着哥哥帮抓的青蛙，磊磊蹦蹦跳跳地跟着妈妈和车阿姨一块回去学校。
一回到南山庄小学，见着陈思明在操场上和谁说话显得很是激动。
“叫你早上一早过来，你给我几点过来的？”陈思明对着女儿用力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几点了，现在都几点了，要天黑了！”
“你不是过来让我见见你吗？现在见上面了，你赶紧说，我叫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陈洁仪不耐烦地说。
“走！”陈思明忍住气，对女儿挥下手。
“去哪儿？”陈洁仪怀疑地看一下自己父亲。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陈思明道。
父母俩走出校门口。
陈洁仪路上继续抱怨着：“这里离城里有多远呀。你什么时候回去，爸？你不回去，我来一趟多不方便，我又没有时间。”
“没关系，你留在这里的话，你我天天都能见面了。”
“你说什么！”陈洁仪刹住脚，两只眼球都突出来了，“爸，你刚说什么了？”
“我和你们学校领导说好了，让你到这边乡卫生室来先锻炼锻炼。”
“爸！妈走了以后，我知道你没有本事，可你这样对待我，你还是我爸吗！”
被女儿骂是没本事的陈思明，猛地掉过头，手指着自己女儿：“我到今天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有这个本事不让你再犯错误！”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318】抱大腿1
陈洁仪转头就走：“我要回城里。”
“你给我回来！”
“我不会听你的！我一个大学生凭什么听你的？多少家医院要我，我用得着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前头跑来两个娃子，一前一后追逐着。前面那娃子跑得太快，太得意，冲后头那娃子扮鬼脸时没有留心，穿的拖鞋绊着路上的大石头，整个人向前一扑。那娃子两只手先着地，脑袋没有磕到，但是脚麻烦了。由于穿的是拖鞋没有保护好脚，那脚被石头的尖利部分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
“哇，哇——”已经七八岁的男孩刚才天不怕地不怕地跑，现在却抱住自己的脚哇哇大哭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从不知道危险，大人说也没有感觉的，直到自己受伤了开始哭闹。
这一幕发生在陈思明和陈洁仪父女俩面前。陈思明急跑过去，赶紧掏出裤袋里的手帕给男孩脚上的伤口捂着。
“爸，你这样不行。要把他带到医院去。”陈洁仪说。
“哪里有医院。这里离医院太远了。要先扶到乡卫生室，止住血再说。”陈思明道，怎么感觉，这个学医的女儿还没有他这个老师懂得急救知识。
在后面赶来的宁云夕和陈老师一块来帮忙了。磊磊站在妈妈身后，小手抓紧妈妈的裤腿，小眼睛看着哇哇哭的哥哥，小脑袋想着：天！这哥哥居然哭得比他这小爷还大声，哥哥该有多疼。
“看吧，跑什么跑。活该！”追过来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直接先骂起那个受伤的孩子，一边骂一边叉着腰气快喘不过来了。
没有受伤的那个孩子见状不妙，跑回自己家去了。
原来这女的是受伤孩子的奶奶，帮带着孩子出来买东西的。哪里想到，这孩子不听话，自己和其他人家的孩子玩追跑，怎么叫都叫不住。
“活该你，脚跑瘸了更好。”
被奶奶痛骂的男孩一张脸写着大写的凄凉，仰起头哭的声音比自己奶奶显得更要断气了：我的腿都要瘸了还得被你骂？
“这不是你自己自找的吗？”刘奶奶是摸着心口骂孙子。
“好了，先别骂了。”蹲下来帮着捂伤口的车老师对老人家说，“他这个伤口止不住血，会失血休克的。”
说话间，男孩的脸色变苍白了起来。
六奶奶收住声音，转为紧张。别看她刚才骂是骂，但是，心里是疼。现在，看孙子要没命，她哪敢再骂。
几个人急急忙忙把孩子抬起来送到乡卫生室里。
陈洁仪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过来了。
乡卫生室，一个简简单单的房子，里头，充斥一些消毒气味。各方面的医疗条件医疗器具什么的，比起城里的大医院肯定是差远了。
有些村民坐在卫生室里的长板凳上等着大夫。
“江大夫呢？”把男孩送到卫生室的陈思明左右找不到大夫，着急地问。
“江大夫出诊了。说是谁谁谁晕倒在家里，他带着药箱跑出去了。”留在卫生室的村民们答。
【2319】抱大腿2
“他出去多久了？多久回来？”陈思明问。
“不知道，他没有说。”
这下麻烦了。
宁云夕用异眼看了看孩子的伤口说：“不行，估计得缝几针，不然止不住血的。”
要论包扎，他们老师能动动手。论外科缝针，对他们老师来说是不可能的，是专业技术了。
“怎么办？”所有人急得上火。
刘奶奶坐在地上要代替孙子哇哇大哭了。早知道不骂了。孙子要是死了，她儿子不得打死她。
一帮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议论要怎么办时，老村长过来了。村办公室在乡卫生室隔壁而已。村长来了以后对陈思明说：“你女儿来了没有？”
“我看那个站在门口的是你女儿吧？你女儿不是医学院大学生吗？本来都要当大夫了，肯定能逢伤口，赶紧叫她缝吧。”
大家一听说有医学院的大学生在这里，焦急的心情立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陈思明对于老村长的提议脑子里只闪过刚才女儿叫他把病人送医院那一幕。如果不是刚那一幕，他可能如老村长想的这样做了。结果那一幕，让他对自己女儿的医术望而生却了。
“这，还是让江大夫回来处理吧。她，她还是学生——”陈思明擦擦自己头上的汗说。
“什么学生？不是都要到我们卫生室工作了吗？刚好，今天都可以叫她上岗了。陈校长你这么优秀，你女儿肯定也是非常优秀的大夫。”老村长一边说，一边去拉站在门口的陈洁仪。
见卫生室里一帮老百姓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陈洁仪做大夫的自豪感骄傲感全上头了。她拉着自己肩头上背的书包，带着一丝趾高气扬的气息，昂着头，挣开老村长拉着她的手说：“不是很严重，放心。”
听到她这句话，刚要哭死的刘奶奶收住了啼哭声，对着她：“真的？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大夫！”
你这病人还没有救过来你就说人没事了。陈思明对着女儿夸下的海口瞪住眼，越发担心。
陈洁仪掀开白色隔开的帘布，走进里头的治疗间。陈思明在她后头嘀咕着：“你行不行？不行等江大夫回来再说。”
“爸，我早就说过你不了解我，做的事不像话。多少城里的医院要我呢！”陈洁仪大声说着，训斥自己老爸。
外面一帮村民听着她的话，一个个紧张地交互着眼神：是城里来的高级大夫！所以来他们乡卫生室受委屈了。
老村长急忙拿起热水瓶子倒上一杯开水，给陈洁仪亲手送过去。
陈思明见状拦住老村长：“别，村长您别客气。不用给她倒水。”
“没错。她是你女儿，陈校长，所以你对你女儿可以不客气。可是对于我们村来说，她是贵客，绝对是贵客，不可以不客气。”老村长说着拨开陈思明来拦住的手，非得把这杯水客客气气地给陈洁仪送过去，说，“陈大夫，来，先歇一歇喝口水。”
【2320】抱大腿3
刘奶奶见村长都这般了，还得了，赶紧从自己的筐子里掏出两个鸡蛋，准备先送给陈大夫。
“村长。她是大夫，救人要紧，你叫她歇什么歇！”陈思明实在是忍不住了，批评起老村长。
男孩的脸色苍白得快变成白纸了。
宁云夕当机立断，说：“要先补液。”
“补液什么？把血止住就可以了。拿普鲁卡因过来。”陈洁仪指示。
普鲁卡因？是什么？一堆没有学医的人自然是懵掉的。陈洁仪环顾一堆人那表情，感觉这里简直是衬托出她这个光辉女神的地方。
宁云夕打开角落里的药柜，拿出了装普鲁卡因的盒子：“这个是局部麻醉剂。”
“宁老师，你懂吗？”车老师和陈思明冲着她发出惊喜的声音。
这个宁老师，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陈洁仪眼睛一眯，走过去一把抢过宁云夕手里的局部麻醉药，道：“你不是学医的，不要不懂装懂。”
陈思明的手指了下女儿的背，回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麻烦你跟着她，看着她点。”
她爸这是什么语气？她堂堂一个医学生，能比不上一个老师？
陈洁仪生气起来，动作显得很粗鲁。啪一下敲断安瓿，拿着注射器往里抽药水。当她举着稀释好的麻药过来时，那男孩看到她手里的针害怕得乱动。
“你们快按住他，不要让他动！”陈洁仪指挥现场所有人。
男孩被众人一按，气快没了。
“赶紧先给他吸吸氧。”宁云夕看到那氧气罐说。
“吸什么氧？直接打完封伤口就完事了。”陈洁仪说着把注射器一扎。
那男孩大叫一声后突然翻起白眼。
所有人就此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孙子，我孙子——”刘奶奶大喊着冲过来。
陈洁仪被冲过来的刘奶奶一撞，手里的注射器都飞出去了。俨然，她自己也被突发的这一幕吓住，连退两步。
这是什么情况？
她好像在医院里没有遇见过。
那药水都没推呢，病人都能晕掉了？
“奶奶，你别急，别急。”车老师拦住刘奶奶。
宁云夕摸着男孩脖子的脉动还有，马上给男孩先弄上氧气再说，招呼着陈思明：“陈老师！”
陈思明瞪了瞪女儿，跑过去帮着推氧气瓶过来。
能怪她吗？她早就说了送大医院，送大医院肯定什么事都没有。陈洁仪在心里骂着自己父亲。
“你说怎么办，宁老师？”车老师问。反正她和陈思明都看出来了，与其靠陈洁仪不如靠宁老师。
“先给他补上液体。我怕他血压太低。”宁云夕说。
打针？这里谁会？
哼，又想着回头找她了吗？她陈洁仪不干了，看看这些人怎么办？陈洁仪转身往卫生室门口走。
一帮村民们看着她，有的终于醒悟过来，手指着她大骂一句：“你是做大夫的吗？见死不救能是大夫吗？”
怎了？我是大夫怎么了？陈洁仪对着对方白个眼回去。到时候你们不都得来求我了。
【2321】抱大腿4
窗户外有个人看着这一切。
在看到这会儿时，那人走进了卫生室。
村民们看到他，齐声喊：“江大夫。”
江大夫？
陈洁仪对着那走进来的男人望了一眼，这一眼让她颇感意外。本以为会留在乡卫生室的肯定是个没人要的老大夫，结果进来的这个男人年纪看来并不老，挺年轻的，估计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
和这里的村民一样晒得有些黎黑的皮肤，偏圆的国字脸，头发很短，乍看像是一个粗汉子，和下地种田的农民青年没有什么区别。穿的一件蓝色衬衫，裤腿卷着土里土气的。
可就这么一个她绝对平日里看不上眼的“农村男”，直接擦过她身边仿佛把她当成了空气。江大夫进到了里面的治疗室后，马上先弄了瓶糖水挂上输液的支架，动手给病人打上补液。可见，人家大夫对于宁老师的建议是赞成的。
陈洁仪有些赌气地站住了脚，回头看这个乡村大夫究竟能做些什么。能比得上她这个从城里来的医学生吗？
江大夫给病人量了血压，调整了补液速度，紧跟着重新拿了一支注射器，吸了麻药给病人的伤口做局麻。
他的手掌好像偏大，手指也偏粗，可动作像绣花姑娘一样娴熟灵巧。病人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与她刚才针一扎病人哇哇大叫不一样。
其他人在看着他戴着手套给病人伤口缝上线后，一个个擦起汗呼出口气，定下心来了。
刘奶奶没哭了，对着江大夫再三感谢，把本来要送给陈洁仪的两个鸡蛋转放到江大夫的口袋里。
江大夫急忙阻止她老人家，说：“我这里的鸡蛋已经积到要臭了。”
老百姓，都想着送给大夫最好的东西。江大夫是个好大夫，所以一天收到的鸡蛋远远超过他自己能吃的数量，多余的，他都给学校的学生们老师们送过去了。
当大夫，能当到被万民崇阳，这不是她一心想着的理想状态吗？陈洁仪想，为什么这个人能被人崇拜她不能？
越想越觉得这里的村民没本事没水平，看不出她是城里来的大夫的优越性。总之一句话，这里的人没眼光。陈洁仪气冲冲走出去了。
望着女儿走掉的背影，陈思明气到连去追都懒得去追了。
忙完病人的事儿，几个人先到村委办公室那边歇会儿。宁云夕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磊磊的小手拉拉妈妈的衣服：小爷想起什么了？
对此，宁云夕知道儿子想说什么，赶紧拿手捂住儿子的小嘴巴嘘嘘声。
妈妈不让小爷说，可小爷明明看出来，刚过哪个医生叔叔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这要说到林尚贤之前跟的张大夫，一直被人说与院长是亲戚关系是院长未来的继承人。张大夫是再三否认澄清谣言。说白了，医院又不是私人医院，每任院长都是上面委任的，和院长是不是亲戚有个屁关系。其实，那些人造这些谣言造半天，全都是因为老院长的儿子是谁，没人知道。
【2322】抱大腿5
张大夫为了自证清白，那天给自己徒弟和宁老师透露出秘密。
人家老院长有儿子的，大儿子同样学医的。不过，人家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医学院学完，现在是下乡锻炼去了。几时回城里医院来，人家好像没有想好。
张大夫把自己和那人的合影拿出来给林尚贤和宁老师看过。那天磊磊小朋友也在现场。
应该是这个江大夫没错。张大夫是姓张。老院长的大儿子据说随的自己奶奶的姓，是姓江。而且，那天他们几个看到照片的时候都很吃惊，皮肤怎么这么黑呢，一点都不像城市里的知识分子。
张大夫说：“本来挺白的，下农村晒黑的。他妈心疼他，他却说这样才像男人。”
极少有大学生主动要求说毕业后去乡下的。
张大夫道：“他对农村有情结，小时候他在农村里长大的。他随他奶奶姓，正因为他奶奶当年在农村把他带大的。他奶奶已经过世了。不过，应该要回来了。据说县医院那边要聘请他去当外科主任。当然，这边的医院也想要他回来。一个好人才，怎么可以一直在农村里，临床科研也需要他。”
宁云夕知道没有认错人，她的异眼不可能认错人的身份。
现在问题是，该不该告诉陈思明知道？陈思明知道这事儿吗？
俨然，陈思明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个秘密，都只有张大夫这样的张家人才知道。
陈思明在老村长离开后拿手扒着自己头发，不停地骂着自己女儿：“没出息的东西，自不量力，还——”
“老陈，可以听我几句话吗？”车老师突然打住他的话道。
“车老师——”
“同志，知道组织上为什么让你下来吗？因为都知道你这人品行好，其实很为学生和孩子们着想，唯一的毛病是急，太着急，脾气容易爆起来。你对学生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更是这样。所以，我不得不出声来批评你，你该控制下自己的脾气了。我们的教育工作，最讲究的是耐心耐性。”
“她都长大了，不是个孩子了？”
“谁说的，在爸妈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当妈，我女儿今年和你女儿差不多岁数的。所以我很了解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充满了一种叛逆性。是，他们是还没有经过社会的磨练，所以如同在我们这些社会人眼里是那样的不可理喻不知道天高地厚，恨不得他们摔上几跤赶紧醒悟。可是，每个人的成长都是需要耐心的。”车老师边说，边指向宁云夕，“今天宁老师教儿子的一连串动作，我觉得挺好的，非常好。她非常耐心。儿子没有做到她自己期待的高度她一点都不着急。为人父母就该这样，焦急孩子什么呢？”
陈思明望着桌子，半天不吱声，车老师的一番话让他反省起来。
见是时机了，宁云夕觉得那事儿其实过段日子谁都知道的了，因此告诉陈思明：“陈老师，有件事我需要和你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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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晚安！
【2323】牛魔王哥哥1
“哎？”陈思明转头看向她。
“这位江大夫，是我学生所在医院的院长的儿子。人家也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或许不久要被调回去当外科主任的。”
宁云夕这一说，全部人目瞪口呆。
“你说的是真的吗，宁老师？”陈思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老师你明显是不知道。”车老师看着他的表情有所感叹。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我女儿过来，这被她知道了能得了？我要她过来受苦反省的，不是让她来抱大腿的？我只知道这个江大夫医术很好所以才想着让她来向人家学习，万万没想到人家是院长的儿子。”陈思明说到这儿越为自己女儿感到惭愧，“人家院长的儿子主动跑到乡下来行医，我女儿挑三拣四的，非要闹着回城里去，看不起这里。你们说她有什么本事看不起这里！”
站在窗户外的陈洁仪，听着自己父亲最后那声重重的拍桌子。此刻，她能感受到父亲对于她恨铁不成钢，只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差点错失了一条大鱼。
“爸！”事不宜迟，陈洁仪冲进办公室里喊道。
陈思明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她：“你不是走了吗，不是回城里去了吗？”
“我没走，我哪舍得走呢？”陈洁仪一改之前的态度，“爸，你我多久没有见面了，我想来想去，你说的对，我该孝敬你，就应该在这里留着。”
陈思明嘴巴都气歪了：“你听见刚才我们说的话是吧？你做梦吧！没人会要你的，就你今天那个表现，我这个爸都为你丢脸！”
“我自己去和村长说。”陈洁仪转身走去隔壁。她知道村长在哪儿也知道村长是谁了。
“你给我回来——回城里去——”陈思明站起来拖了一只鞋子。
怕他是要打人，车老师用力拉住他：“算了，老陈。”
“我快被她气死了。村长绝对不可能留她的！”陈思明事后一想，除非这里有人傻了才有可能留下他女儿。
结果，陈洁仪去到隔壁。老村长和江大夫两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突然见她这人门都不敲一声急匆匆进来。
“你，陈大夫——”村长迟疑着。
“村长，我要留在这里，我听我爸的话，我要留在乡卫生室工作。你放心，我肯定会全力协助好江大夫的工作。”陈洁仪昂首挺胸道。
村长一个大写的吃惊，这个姑娘之前不是还嫌弃他们乡卫生室吗？转头，村长看看江大夫。这事儿，肯定得江大夫决定。
陈洁仪看过去，看在江大夫那张黎黑的脸上，想着宁云夕告诉她爸的话该不会是骗人的吧？这像农村人的男人能是老院长的儿子？
江大夫似乎是能察觉到她那双偷瞄的眼神儿，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下，看是没有看她一眼的，对着村长道：“她想留下可以。反正我们卫生室确实缺人。”
这里缺人缺大夫是事实。村长点着头，可是，这人能行吗？今天这人都差点害死刘奶奶的孙子。
【2324】牛魔王哥哥2
江大夫说：“她要是想留下肯定得听我的话，协助我的工作。”
“我知道！”陈洁仪着急答应他的话，别以为她真的不行，她好歹是医学院培养出来的大学生，肯定行。
“胖大婶那边的牛要生产了。她所学专业刚好是产科，让她去胖大婶帮胖大婶的牛生产。如果她能干成就留下，你看怎样，村长？”
帮母牛产子？她后来想选产科没错。问题是，她是给人接生不是给牛接生的。
在农村，没有兽医的情况下，乡村大夫是要帮着给动物生产的。
陈洁仪转头想走，再一想，这男人莫非是故意刁难她，实际上有可能真是什么院长的儿子。如果她这样一走岂不是让其心想事成了。
“我干！”陈洁仪回来站在村长和江大夫面前表态。
“那个，既然如此——”老村长见着他们两人都做好决定了，因此没有反对。
陈洁仪拎起那边备好给牛接生的医药箱，往外走。没有人给她带路没关系，她问一问就知道。这充分说明了，她这人如果真想干活挺积极的。
老村长叹口气，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城里来的女大学生了。同是大学生，各有各的样。
由于太晚了，回不去。今晚宁云夕带儿子和车老师一块决定在农村里过夜。
陈思明帮她们一行安排了睡觉的地方。
磊磊发现了新床，在新床上开始青蛙跳了。一想到今晚上可以在新的地方睡觉，这娃高兴得快死了。宁云夕打了盆水过来要给儿子洗洗脚洗洗脸，看到儿子在跳床，那眼睛如同自己丈夫一样，恨不得变成牛眼。
看到妈妈要生气了，磊磊才乖乖地坐下来。
这娃子，怎么那么爱蹦床呢。
“你看你这个小脚丫子脏成这样。”感觉一盆水都洗不干净儿子这双小脚丫，宁云夕干脆带着儿子到院子里去，找条水管冲洗脚。
农村里没有自来水管，是打的井水。
磊磊站在井口旁边，好奇的小脑袋想往里头看看。
“掉下去爬不上来，会变成落水鬼。”宁云夕对儿子讲讲鬼故事。
妈妈吓唬人，磊磊知道。小爷皱皱小鼻子，那双小手抓在井口的石砖上，使劲儿想瞧瞧里头落水鬼长什么样子。
“过来，妈妈教你打井水。”宁云夕只好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有新奇的事物可以给小爷玩。磊磊咚咚跑到妈妈身边。宁云夕抓住儿子一双小手，放在压井泵的把手上，往下压着。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怎么水还未出来？磊磊一张小脸蛋由于用力，涨得红红的。直到妈妈说，谁来了，一双小手赶紧一松。
“哎，你松手，水又没有了。这样，妈妈先洗手，你给妈妈压水。就妈妈刚刚教你那样做。”宁云夕指导儿子说。
磊磊的一双小眼珠愣了愣：还压呀？
“你刚不是蹦半天都不累吗？”宁云夕回答儿子疑问的小眼神。
好吧，小爷知道错了。妈妈专治小爷的。为了妈妈，小爷继续努力压水。
【2325】牛魔王哥哥3
宁云夕蹲在水龙头旁边，把手放在水管下方，儿子压出来的水像细面条似的，勉强够她的手淋点儿水花。行了，儿子的孝心收到了。
“来吧。妈妈洗完手了，你去洗脚，妈妈给你压水。”宁云夕走去代替儿子的位置。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爷能行，小爷能继续自己来。
感情这娃不嫌累了，是觉得压井好玩了。
“你行个鬼，你要是行，妈妈刚才都自己压水自己洗手了。”宁云夕推了推儿子。
原来妈妈一样办不到。磊磊才松开手走过去，在小脚丫放在水龙头下冲冲。妈妈压的水花好大，水管里的咕噜咕噜声好响，水花哗哗地流。
“你冲完没有？把你的手放到脚上搓搓脏东西。”宁云夕一边继续压，一边拿手擦下汗。
小爷看妈妈压的巨大水花看痴了，半天只知道看着自己的一双小脚丫动都不动的。
对这娃子来说，农村的东西样样都是惊奇宝贝。
完了。宁云夕歇下手甩一甩手，知道儿子又开始犯沉思者的毛病了，只得干瞪眼。
“宁老师，洗脚吗？我来帮忙。”
听这个声音，母子俩回头一看，见是今天下午见过的那位江大夫。江大夫好像同他们今晚住的地方是一块儿的。
江大夫走来，代替宁云夕的位置。
宁云夕连声道谢：“谢谢。”
“不用客气。”说着，江大夫对着磊磊小朋友笑一下。
磊磊看着医生哥哥照片里的人变成了真的在对自己笑，突然小手拉下妈妈的衣服：“牛魔王。”
小爷今天下午早就想说看到牛魔王变成人了。这个江大夫是像牛魔王呢，因为让小爷感觉对方是壮壮的力气大大的。
“什么牛魔王，叫江哥哥，和你尚贤哥哥一样是医生哥哥。”宁云夕纠正儿子。
“尚贤？”江友竟听见这个名字很快联想到了谁。
“医生哥哥的名字叫做林尚贤。”磊磊效仿家里的孟爷爷咬着音准确说出医生哥哥的名字。
“林尚贤。原来你们认识林尚贤。我好像知道你们是谁了。宁老师，是林尚贤的老师，对不对？”显然，江友竟从哪儿也听说了他们，笑道。
这个牛魔王哥哥和尚贤哥哥是朋友。磊磊惊讶的小眼珠子眨一眨。
“来，赶紧洗脚洗干净了。”宁云夕叫儿子站好了，先拿起儿子左边的小脚丫冲洗。
磊磊没法金鸡独立，两只小手紧紧抱住妈妈的肩头：小爷要摔倒了！
“你这脚怎么这么脏。”宁云夕叹息着，实在搞不明白穿鞋的娃子怎么会把脚弄脏的。
磊磊的小手摸着自己的小鼻头，不敢告诉妈妈，妈妈打水的时候他偷偷光着脚丫子跑圈。
小眼睛再看牛魔王哥哥，哥哥真是牛魔王，太厉害了。小爷压一下杆子都要冒汗累死，牛魔王哥哥压好多下都没出汗。
“可以了。赶紧谢谢哥哥。”让人家帮着压井水本就不好意思，宁云夕速战速决，按下儿子的小脑袋。
“谢谢哥哥。”磊磊奶声奶气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