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1章 疯了
“这跟三娘子有何关系？她好心收留当初被你赶出门的强子，你还怨上人家了？你们夫妻杀了人家全家，又偷了别人家的小孩，现在又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给杀了，你还有理了？”钱老爷背着手，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他感觉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事，还把所有的事情往别人身上推。
“钱老爷！”钟氏看向钱老爷，表情狰狞地道，“怪我们吗？当初我跟表哥一起，都快成亲了，结果村子被封了，我们逃过一劫。我们逃跑的路上，好好的，并没有染上瘟疫，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没有逃走，我们被关在村里，然后染上瘟疫，然后等死？”
“我们逃出来之后，一路小心翼翼。是那家的男人看中了我的美貌，想强占我，表哥是为了我，才将他打死。打死了他，他的家人肯定不放过我们，那只有全部打死了！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本来到了泰州，我们可以好好的生活了，可是老天不公，为何不让我们有个孩子，为何要让表哥有病？为何要让我们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听到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命好？”
“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知道吗？他不安排我们在那个村子里，我们怎么能够听到。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难道不是老天爷特意补偿我们的吗？”
“那个女人难产而死。可是，她死了，她夫家谁在乎孩子？两个月的寻找都没有，不到半年就续弦。幸好我们把强子给带走了，不然，强子在继母手里能够过得好？至少我们给强子十几年的好生活。不说好生活，至少没有缺他吃没有缺他穿，还让他读书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动。强子就跟他生父一样，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他有今天，怪他祖上不好，不怪我。他要是乖乖念书，按照着他的批命生活，那该多好呀！”
“有的东西，是骨子里的，我跟表哥再如何教育也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这一切都不怪我。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我反而做了好事。对，没错，我就是没有错，我做了好事。哈哈哈哈哈……”
“强子，我做了好事。你怨不得我，你就是个白眼狼，你来呀，我不怕你。生恩没有养恩大，我养大了你，你敢吓唬我？你吓唬我了，你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你敢过来吗？你过来呀！”
钟氏不停的在原地挥舞着双手，与空气搏斗。
众人都看出来了，她这是疯魔了。
她的表情不再害怕了，反而十分凶狠，像是真的看到了胡强子的灵魂在空气中，她在与她搏斗。
忽而，她全身发抖，瘫倒在地，双手抱着自己，浑身发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爹，你爹会打死你的。你伤害我你爹会打死你的。不是我杀的你，我什么都没做。”
第2372章 该多学学了
顾芯皱眉看着地上的钟氏，内心毫无怜悯。
其实她可以给她喝一杯玉珠子兑的水，那样可以减轻她的症状，可是她一点都不想。
生恩没有养恩大，可是，你养大了她不代表你能够决定他的生死。
还有这对夫妻俩从十几年前心狠的杀了人家一家三口，偷了人家的身份开始，就不值得同情了。
“把她捆起来，看住了！”顾芯吩咐道。
钱府的护院立马照做。
“给她嘴也堵上。”顾芯又道。
这种状况有些人是一直疯，有些人是间歇性的，顾芯担心钟氏是属于间歇性的，然后清醒了自尽那就不好了。
她做了这么多恶事，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轻松的死去。
有时候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活着才是煎熬。
……
“这个钟氏，这些年没看出来她手上竟然沾了这么多的事！”饭厅里，钱老爷气道，“还以为她寡母带儿不容易，没曾想……”
“钱爷爷，他们是十几年前来到的祁安镇，当时你肯定还没有退下来吧，那当时是谁在管着祁安镇的户籍呀？”顾芯问道。
“我们祁安镇是属于余林县管辖范围。只是这些年一直有传说是京城要将祁安镇化为京郊之地。当初的户籍应当是在余林县那边有记载的。”钱老爷说完便明白顾芯的意思了，“芯芯丫头，你是打算查户籍，然后找到十多年前的死者的亲属？”
“没错。”顾芯点点头，“想必这些年那一家三口的亲属发现人消失了，必定是找了的。宜州离得泰州也不远，虽说时隔这么多年，可能找不到那一家三口的尸体了，但至少让他的族人知道消息。还有胡强子的生父那里也要找一下的。胡强子出生便被人偷走，不知道他的生父会不会让他认祖归宗，但至少得让他知道这个事。总比让胡强子在外当孤魂野鬼来得好。”
“嗯，没错。说的是这个道理。这个事我让人去办吧！”钱老爷捋了捋胡须，说道。
“这两人还真的是狠，运气也真的是好，这么多年了，她不说出来，可能就没有人知道了。”顾恩感叹道。
“钱爷爷，你可记得当初钟氏他们村里发生瘟疫的事？是真的全部都死了吗？”顾芯问道。
“是。那次那边的瘟疫有些严重，连着几个村的人感染，朝廷派去了大半的太医，连龙神医都过去了的。用了半年的时间，才配出了缓解的药物。但那些感染久了的人却是无法救活。当初那个时疫，是老夫活这么大岁数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很容易传染给人。所以，封村是逼不得已做下的决定。如果不封村，会有更多的人被感染的。”钱老爷神情严肃，眼睛里满是无奈。
顾芯抿抿嘴，脑子里有个想法。
她这个年纪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不代表她以后不会遇到。
如果，以后出现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该拿起医书，再多学一些，到时候遇到了这种情况，配以玉珠子来用，是不是就能少些牺牲了？
第2373章 那是不能比的
“芯芯你在想什么？”陆铮看顾芯在发神，握着她的手问道。
“圆圆哥，我在想我回去之后还得多看些医书，找萧奶奶多学一点，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更多的草药，辨别更多的药性，知道更多的知识，那下次再发生像是瘟疫这种事情，是不是牺牲就要少一些了呢？”顾芯道。
有外人在，她倒是没有说用玉珠子。
但是陆铮听得明白呀。
他紧紧地握住顾芯的手，点头：“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陆铮记得，前世顾芯去世的那一年，通州下面的一个县城地龙翻身，然后又接连下了几天的雨，那一次不比钱老爷所说的那场瘟疫损失得少的。
这一世因为他的出现，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有些是会发生，只是时间不一样，有的是不会发生。
陆铮在想，是不是提前注意一下那边了，如果可以，减少损失。
如果没能提前阻止，那有芯芯的玉珠子配的药，也会让伤亡更加少了。
钱老爷看着这对小年轻坚信的眼神，虽说心里觉得配出有效的药物很困难，但是也被他们的眼神给感染了，衷心的希望他们能够成功的。
……
到了晚间，白衣还没有回来，高捕头他们也没有回来。
钱老爷在客栈吃过了东西之后便回去歇着了。
有些不想看热闹的住客已经离开了，但也留下了不少想看热闹的客人。
而且，胡强子被分尸的消息已经在祁安镇传开了，祁安镇的百姓都在这边等着想看刘屠户被抓到，想听听顾芯审刘屠户。
只是，他们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等来人，等到了祁安客栈都关门了也没有等到人回来，一个个的都只有回去休息了。
“看来，今晚是没有结果了！”王胖子坐在柜台的躺椅上，摇着蒲扇，慢悠悠地说道。
“不一定，我觉得白衣肯定能够找到的，他带了那只小可爱！”顾恩道，然后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王胖子，“欸，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了这次三姐的收获了。”
“啥收获？我自己咋不知道？”顾芯愣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一眼顾恩。
“就是王兄和现在正在努力找凶手的小可爱呀！”顾恩指了指王胖子，笑说道。
“欸，欸，顾小四，你这是拿哥哥跟一条狗比是不是？你小子越来越皮了呀！”王胖子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用他那对绿豆眼瞪着顾恩。
“不不不，这哪能比呀？”顾恩连连摆手，往后退几步。
“那是不能比的，至少小可爱还能帮着三姑娘找到东西，王公子你……”杜三娘说着摇了摇头。
王胖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了。
顾恩赶紧退得更远了。
杜三娘倒是淡定地坐在柜台里的凳子上，摇着她的团扇：“怎么？王公子，你觉得我有说错吗？”
王胖子一下子变脸了，笑呵呵地道：“没有没有，老板娘怎么可能说错呢？老板娘说的都是对的。”
众人无语的看向王胖子，这德行，真是……
都不想说他了。
第2374章 眼神有问题
为了让杜三娘心情好一点，下午的时候，王胖子没少在杜三娘跟前说俏皮话。
看在顾芯他们的面子上，杜三娘不说他什么，但是肯定烦了呀，这不逮着机会就说他了吗？
“三姑娘，陆世子，四公子，你们可还要继续等？”杜三娘懒得理会王胖子。
“我们坐一会儿，老板娘你累了可以去歇息的。晚间有人住店，我们也可以给你办理的。”顾芯道。
“那就麻烦三姑娘了，我这边也不客气了。那我先回房休息去了，各位若是夜间饿了，可以让厨子做些吃的，也可以自己做。厨房的东西，各位随便用就是了。”杜三娘大方地说道。
她真的是不想在这儿看到王胖子了，这人又呱噪，还特脸皮厚，竟然坐她的躺椅，要知道她这躺椅基本上没有男子坐的，她以后都不想要这躺椅了。
杜三娘嘱咐了店里的几个伙计之后，就回房去了。
王胖子那眼神是一直在她身上的。
“回神了！”顾芯拿着折扇敲了一下王胖子的头。
“嘶，疼！”王胖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王胖子，我给你讲，你悠着点吧你，别跟没见过女的似的。你别忘了，你媳妇还孩子还在家呢！你跟了我，我可得看着你，不让你做出啥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来。”顾芯嫌弃地说道。
“哎哟，我的三姑娘。你是在咋想我呢？我是那样的人吗？”王胖子委屈地道。
“你就是那样的人。你看看你下午说的那些话，多轻浮呀！”顾芯瞥了他一眼，“我要是杜老板，直接捶爆你的狗头！”
王胖子吓得后退两步。
“王兄，你那样的确不好，难道你都感觉不到杜老板耐烦你吗？”顾恩也跟着说道。
“有几次我都看到杜老板拳头都捏紧了。”郑秋也道。
“有有那么讨人厌的吗？”王胖子挠挠头，特委屈地说道，“我就是想觉得老板娘很漂亮嘛！这还是白衣说的呢？我就只是看看而已，人不都是喜欢看漂亮美好的事物吗？”
“不是，你这眼神不行呀！”顾恩摇摇头，叹了口气，“白衣长得多俊呀，人家眼神清明，就算是心里有啥想法，但他眼睛里那绝对是欣赏居多。你这眼神，就跟……算了，不说出来，说出来是侮辱了人家杜老板了。”
“王兄，我觉着吧，你去了京城可以到顾家让白衣他们给操练一下的。也许你心里没啥别的意思，但你习惯了这种眼神，会让人误会的。”陆铮好意提醒。
他可是见过王胖子不胖时候的样子的，看起来绝对是个端正的小伙子，看人的眼神不会那么猥琐的。
“眼神的问题吗？”王胖子陷入了深思。
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对杜老板动其他的心思，他可是清醒得很，知道什么场合做什么事。
杜老板那是正经的良家子，他可不敢有龌龊的心思的。
他真的只是喜欢看美女而已，当然，在青楼去了那就不是看看而已，可是他分得清楚青楼跟外界的呀！
第2375章 他肯定要怀疑人生了
王胖子被说得闷闷不乐的回房睡觉去了。
厅里就剩下陆铮和顾芯还有顾恩和郑秋了，就连冬雪也已经休息去了。
留下来值夜的小二和厨子在楼下这一层的房间里休息，以便来了人之后能够及时迎接。
“你们俩还没有睡意呀？”顾芯看向顾恩和郑秋，问完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水。
“我等小秋呀，说好了今晚我们一起睡！”顾恩看向郑秋说道。
“噗！”顾芯一口茶喷了出来，诧异地看向顾恩。
“咋了？很吃惊吗？昨晚小秋明明都答应了，结果说要看书，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自己睡了，今晚他肯定不看书了吧！”顾恩委屈地道。
郑秋扯扯嘴，端起水喝了一口。
“不是，恩子，你不会告诉我因为你害怕吧？你多大的人了，咱两一个出生在年头一个出生在年尾，我都没怕，你怕啥呀你？”顾芯无语地道。
“这跟年纪有啥关系呀？”顾恩满不在乎地解释道，“这还不是怪阿元哥，昨天他都不提醒我一下，让我直视了胡强子的头。你们是不知道，昨晚要不是在小秋的房间里，我稍微安心一点，我可能整夜都闭不了眼睛的。一闭上眼，就是胡强子的头，瘆人得很。”
“这怎能怪我？你自个儿急匆匆进来，毛躁的就冲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呀！”陆铮无奈地道。
“不是，小秋，你就让他睡你床上了？”顾芯又看向郑秋。
“他要赖着，我打也打不过，小身板推也推不走。不如，今晚陆将军你将他带走？”郑秋也很无奈呀！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在书桌上趴一晚上呀，她今早起来全身都疼。
“算了，我还是不了。让他回自己的房间，一会儿给他锁着。他睡不着熬一夜那是他的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都怕，说出去让人笑话！”陆铮摇头，坚决不。
“恩子，你这样是会被大家耻笑的。你刚还说杜老板烦王胖子，你没发现小秋也会烦你的吗？”顾芯问道。
“小秋不烦我呀！”顾恩十分肯定，然后看向郑秋，“对吧，小秋？”
“不对。”郑秋摇头，“我很烦。我不习惯跟人同床。”
“啊？你居然真的烦我？你……”顾恩有些受伤，指着郑秋，“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姑娘吗？你不喜欢跟男子同床，你喜欢跟姑娘同床？”
“嗯，你这样想也是可以的。”郑秋一愣，然后点头。
“……”顾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铮和顾芯对视一眼。
糟糕了，恩子再这样发展下去，还不知道小秋是个姑娘的话，他铁定要陷入怀疑人生的境地了。
咋办？
要不要告诉他？
“恩子，那个，云铁珊你知道吧？”顾芯突然出声。
“知道呀！前朝的大将军嘛！替兄征战，勇猛无比。”顾恩道，然后疑惑地看着顾芯，“三姐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位云将军来？想要转移话题告诉我，我不能连一个姑娘都不如，是不是？”
陆铮&顾芯&郑秋：“……”
第2376章 抓回
顾恩：“看你们表情我就知道是了。这能一样吗？那云将军是被迫的，被逼无奈，她哥哥太孱弱了，她要救她的家族，她那是大义。我这就是一下子没缓过来而已，有必要拿这个对比吗？”
陆铮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有时候吧，我觉得大伯真的是命好，当初能被大伯娘挑中。”
顾恩：“？”
顾芯也道：“虽然，大伯在我心中高大俊朗，为人正值，大伯娘以前在外貌上是有点问题的，可是大伯娘眼光好呀！真的，我也很感谢大伯娘的，不然，大伯真的……欸……”
郑秋不好评价别人的长辈，但在心里是认同的。
就善农侯那说话方式，那一根完全不带弯的直肠子，真的，找媳妇是挺困难的。
顾恩彻底懵了：“三姐，阿元哥，今天你们说话真的很不对劲呀！这又咋扯到我爹娘身上了？我爹挺好的呀！我娘也挺好的呀！你们说他们干啥？”
顾芯和陆铮齐齐摇头，齐声道：“没啥，就是突然想起了，感叹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顾恩。
陆铮：“大伯很好。”
顾芯：“大伯娘也很好。”
然后齐声道：“恩子你也挺好的，挺会长的，把他们的好处都给学到了。”
顾恩：“……”
听着像是在夸他，但是总感觉是在骂他一样。
可是又不知道骂了他哪儿，这种感觉好奇怪哦。
“咚咚咚！”这是外面响起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还有狗吠声，四人立马正经了起来。
顾恩赶紧起身去开门。
“白衣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门一打开，顾恩就看向外面，看白衣有没有把人给带回来。
白衣拉着一个用绳子捆着的人，来到顾芯跟前。
“就是他了吗？”顾芯看着被捆着的人。
此人身形中等，穿着粗布衣衫，脸上胡子拉碴，一脸颓废，脸色苍白，嘴唇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
手臂上还带着血迹，仔细一看，手臂上的衣裳被咬坏了，此刻血肉模糊，向来应该是那狗儿的杰作。
“此人正是刘岸，祁安镇的屠户，杀害胡强子的凶手！”白衣道，说完踢了刘屠户一脚，“还不跪下见过公主。”
刘屠户被白衣轻轻一踢就倒了下去。
“汪汪，汪汪汪……”狗儿努力的挣着绳子想靠近顾芯那边，被它的主人小二给拉着。
刘屠户似是非常怕一样，往另一个方向挪了好几下。
顾芯走到狗儿身边，摸摸狗头：“乖，这两天辛苦你了，厨房给你准备了好东西，让你主人带你去吃吧！”
“汪汪，汪汪汪汪……”狗儿摇着尾巴非常的欢快。
“多谢公主！”小二替狗儿道谢了，然后乖乖的牵着狗儿去厨房了。
“白衣，你们也先去吃些东西吧，人都抓到了，不着急。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时间慢慢审的。”顾芯又对白衣等人说道。
“多谢三姑娘！”白衣带着人往厨房去了。
他们也的确是累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第2377章 钟氏她走过来了的
“恩子，去，让钱家的护院将钟氏以及强子的尸身带下来！”顾芯吩咐顾恩道。
“我去吧！顺便将胡强子的上半身带下来，我给他缝合好。”郑秋道。
“在这儿缝？”顾恩指着旁边那麻布口袋，捏了一下鼻子。
“那不然呢？”郑秋看向顾恩。
“要不我帮你提着，你上去缝吧！等天亮了，让钱老爷派人弄口棺材来。既然都找到齐全了，还是早些入棺，入土为安得好！”顾恩道。
已经过了两天了，现在天气有些热，尸体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顾恩是能少往钟氏那屋子过路就少往那里走。
那味道真的不是很好闻，只有在郑秋身边时，郑秋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味道，才让顾恩好受一些。
“说得也是。的确是需要早日入棺。杜老板这里还要做生意的。”顾芯这一次倒是挺赞同顾恩的。
“那行，麻烦你带上来吧！”郑秋倒是无所谓。
她曾经在江南跟着秦大人查案时，还曾开棺验尸，那死者都已经下葬半个月了，比现在胡强子的尸体要坏得多，所以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
顾恩赶紧去提起那个麻布口袋跟着郑秋上楼。
客栈的小二和厨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醒来，去厨房帮着给白衣他们弄吃的了。
大厅里就只有顾芯陆铮还有刘屠户了。
两人就坐在刘屠户跟前，刘屠户像是怕极了一样，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岸。”顾芯喊了一声。
“小，小，小人在。”刘屠户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可知罪？”顾芯问道。
“小，小人知罪。”刘屠户倒是一点也不否认。
这还是顾芯第一次一审，犯人就认罪的，她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胡强子？”顾芯问道。
“回公主，小人，小人当时是害怕强子杀我，小人只是为了自保。而且，强子说，他说他要去糟蹋小人的闺女，所以，小人当时气到了，所以……所以……”刘屠户泪流满面。
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可是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觉得胡强子要是死了，他就可以跟着钟氏在一起了，而且他的女儿也没有危险了，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当时只是你一个人动手吗？据说，你曾经被胡强子擒住过，你可有帮凶？”顾芯问道。
“小人，小人当时……”刘屠户舔了舔已经干涸的嘴唇，动了动身子，声音有些嘶哑地道，“当时小人快要制服不住强子了，小人就让钟氏来帮一把。钟氏就走过来了，然后强子那小子就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僵住了，小人就趁机，趁机了结了他。”
“你是说，你让钟氏帮忙，钟氏真的过去帮忙了？胡强子看到钟氏走过来，他就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抵抗？”顾芯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心疼，就是那种特别心酸，无能为力的感觉。
“是的，是这样的。强子他可能没想到钟氏真的会过来吧。”刘屠户答道。
第2378章 别生气
顾芯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现场画面，当强子奋力反抗时，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听到要杀害他的人叫她帮忙时，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他当时是绝望的吧！
在强子心中，钟氏是他的亲生母亲，小时候钟氏是真心的想要强子出人头地，对他是真的关爱，他对母亲的孺慕之情可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
一个人，如果亲生母亲都要置他于死地，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念想呢？
钟氏不是胡强子的生母，可是胡强子并不知道呀！
在胡强子的认知里，钟氏就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可是，在那一刻，生他养他的母亲却要伙同别人一起置他于死地，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呀！
顾芯的心里越来越难受了。
她都不认识胡强子的，只是争对这件事而已。
她不知道胡强子的将来是好是坏，可是，胡强子的生命却不该由这对狗男女来决定。
没错，狗男女。
顾芯第一次觉得这个词能够这么贴切的形容这两人。
她以前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很快，顾恩就下来了，钱家的护院也提着钟氏下来了。
此刻的钟氏，已经昏迷过去了。
“把她浇醒，去打井里最冷的水！”顾芯吩咐道。
钱家的护院立马去做了。
“恩子，去我房里把我用的银针拿来。”顾芯又吩咐顾恩。
“要银针做什么？”顾恩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顾芯没想解释，她此刻心里有些憋闷。
顾恩愣了一下，他还很少看到顾芯发脾气的，眼神看向陆铮。
陆铮对他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握着顾芯的手。
顾恩不晓得发生了啥，乖乖的上楼去给顾芯拿银针。
“我要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用最痛苦的方式让她保持着清醒。她做下的孽，不能一句疯了就逃过了。我要让她感受到胡强子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的绝望与痛苦。”顾芯紧紧握住陆铮的手，看着躺在地上的钟氏，坚定的说道。
“好！”陆铮用另外一只手拍拍顾芯，“别生气，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让自己生气，坏了自己的心情。”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愉快，心里不畅快。为什么有的人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还能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上？他们都不怕报应吗？午夜轮回时，他们睡得着觉吗？”顾芯看着陆铮，问道。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看待事情的对错也是不一样的。用你二姐的话来说，每个人都是有三观的，三观不一样，所以，在你看来这是丧尽天良的事，可能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他们还觉得是老天对他们不公，他们受了委屈。所以，午夜轮回时，他们不会睡不着觉，哪怕睡不着，也只是在心中质问，为何老天爷要如此的不公。所以，芯芯，不要因为这些人，这些事而让自己苦恼。咱们坚持自己的观点，做自己该做的，那些对的事就行了。”陆铮轻声地对顾芯说道。
第2379章 让你时刻保持清醒
顾芯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不再那么难过了。
她吐了口气，看着提着一桶井水过来的钱家的护院，她还是没有改变心中的主意。
让钟氏时刻保持着清醒，清醒的感受到绝望，感受到生无可恋。
“淋上去！”顾芯冷冷的吩咐道。
护院一桶井水全部浇到了钟氏的身上。
此刻，客栈里已经休息了的客人听到动静声，好些都穿好了衣裳出来了。
这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震撼的。
芯芯公主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反正是个人都能够感受得到顾芯现在的情绪的。
“啊！”钟氏醒来，发出一声尖叫。
她眼神浑浊，身子不断扭动，很快，浑浊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然后是惊恐，嘴里发出呜呜声，不知道在说啥。
顾芯上前两步，给她把嘴里的布团取掉，单脚屈膝，捏起她的下巴：“看到强子了吗？又看到强子要来杀你吗？”
钟氏的眼神根本就不在顾芯身上，而在周围的空气中：“不要，不要来杀我。不是我，我没有动手。强子，你去找刘岸吧，找刘岸！”
顾芯强扭着钟氏的脑袋，让她看着她。
“为什么找刘岸？强子本来可以挣脱的，他是可以挣脱刘岸的。可是，你要去帮刘岸，帮你的女干夫，不是吗？”顾芯冷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是！”钟氏疯狂的摇头。
“你没有，你不是，那为何强子只找你，不找刘岸？刘岸已经被我们抓到了，就在这里，为什么刘岸看不到强子，只有你才看得到？因为，在强子的眼中，是你。是你这个他以为的亲生母亲想要置他于死地!”顾芯冷声说道，手放松了力道。
钟氏一转头，便看到了刘屠户，她惊恐的看着刘屠户：“你，你不是跑了吗？你不是说要带着他的腿逃得远远的，然后他就不会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刘屠户已经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理会钟氏了。
钟氏突然尖叫一声：“啊！”
“强子，别过来，别过来！娘不想的，娘不想的。你别找娘，我是你娘呀！你不能这样的。”钟氏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大了，竟然挣脱开了顾芯。
只是她被捆着的，挣脱开了，也只能滚出一点的距离。
起来看热闹的客人们都不敢靠近，生怕钟氏发疯伤到了他们这些无辜。
顾恩拿着银针下来，递给顾芯。
顾芯选了一根，走了两步，蹲下来，道：“你要疯是吧？那我偏偏不让你疯。我告诉你，有我在，我会让你时刻保持着清醒，让你时时刻刻的都看到强子。你是他娘？你配吗？”
说完，顾芯一阵扎入了钟氏的穴位，钟氏晕了过去。
顾芯又拿了几根，扎在钟氏的脑袋上。
不一会儿，钟氏就醒了过来，表情有些茫然，没有那么疯魔了。
顾芯取下银针，冷冷地看着她。
“钟氏，还能看到强子吗？他就在你身边呢？他在问，娘，你为什么要帮一个男人来杀我？你听到了吗？”顾芯悠悠地道。
第2380章 他想问
顾芯的声音，让祁安客栈里的客人们都起了鸡皮疙瘩，吓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王胖子被吵醒，出来就看到顾芯那奇怪的表情，听到她那声音，吓得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乖乖，三姑娘这吓人的手段有些牛呀！
别说是钟氏，他这个没犯案的都有些被吓到了。
“啊！啊！啊！”钟氏摇着头，闭着眼，惊声尖叫着。
顾芯给她手放下，紧紧的抓住：“怕了吗？你可曾想过，当时强子被刘岸给制住时，他本来可以反抗的，当你一步步走过去时，强子的内心？你想过了没？强子死后，你还能抱着他的头他的胳膊来祁安客栈，想要嫁祸给杜老板，想要让杜老板害怕，那说明你之前是不怕的哦！那你现在怕什么呢？”
钟氏大声哭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是。真的，真的没有。是他自己要阻止我，他凭什么要阻止我？”
“我为了他耽搁了这么多年，他凭什么要阻止我，他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
钟氏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顾芯抓着她的肩，声音大了一些，也更冷了一些：“凭什么？强子让我替她问你，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把他从他家里偷出来，你凭什么让他去过你想要的人生？”
“你把人家偷回来养，你把他当儿子，作为儿子，保护一个母亲，让自己的母亲不受到伤害，他错了吗？他何错之有？”
钟氏眼泪不停掉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顾芯的话。
顾芯搬正钟氏的身体，强迫她看着一边，然后指着旁边的空气：“你看，强子刚刚是之有头，只有身子和手的，这会儿连脚都有了，我们的仵作手法很厉害，肯定给强子把身体缝合好了呢！强子离你越来越近了，他在一步步走向你，就像你当初在他即将反抗成功时一步步走向他一样。”
“啊！”钟氏脸色惨白，尖叫一声，白眼一番，又晕了过去。
“去打水！”顾芯把人给扔到了地上，又吩咐道。
厅里只有钱家护院的走动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就连吃饱了喝足了的狗儿，也只能在顾芯的脚边摇着尾巴，都不敢叫出声来。
“给我淋上去！”等着水打来了，顾芯吩咐道。
钱家护院一桶水淋去，钟氏的眼皮动了动。
顾芯又拿过银针，又是那几个穴位扎下，钟氏很快就醒来，保持清醒的醒过来。
顾芯取下银针，对着钟氏笑了一下：“强子就在你身边坐着呢？他说，他在那边遇到他生母了，他生母已经弄死了你表哥，现在就等你了。你害怕吗？”
钟氏害怕得瑟瑟发抖，她想晕，但是头脑非常清醒，她浑身颤抖着，嘴唇止不住的打颤。
顾芯又道：“他还想问，你当时真的是想帮着刘岸杀了他吗？在你心中，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真的比一个野男人要重要吗？他说，你不回答他，他就不投胎了，一辈子就在你身边询问这几个问题，你不说答案，他就一直不走！”
第2381章 到底为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钟氏重复着说着这些话，她想赶走她身边的顾芯，也想赶走她看到的四分五裂的强子。
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她的手脚被捆起来了。
她头疼欲裂，却又非常的清醒。
她想就这么晕过去，不面对这一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也无法晕过去。
顾芯的各种话语还在她耳边想起，她已经出现了幻觉了，看到四分五裂的强子正在一点一点的组合起来，变成了那个高高大大的，她亲手养大的儿子。
她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初她抱着孩子回来，那可是真的很心疼的，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她没有奶可以喂给他，听着他哇哇大哭，她很心疼，希望饿肚子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小不点。
她愿意花大价钱去买了牛奶羊奶喂给这个小不点喝。
等孩子长大了，会走路了，她就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几年，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是真的很好，哪怕为了让孩子念书，生活拮据了一些，她都是愿意的。
她没日没夜的做绣品，都没有考虑过眼睛会瞎，就想这孩子有出息。
每当孩子喊她娘的时候，就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她表哥出意外去世了，当时这孩子才七岁，瘦瘦小小的抱着她，告诉她：“娘，不怕，爹没了，还有我。我以后会更加爱娘的，把爹那一份也带上。”
钟氏的眼泪越来越多了。
她养大的儿子，那么好的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为什么当时她有一种只要这孩子没了，她做什么都可以了的想法。
虎毒不食子，虽不是亲生的，可她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大的呀！
她当时为什么要有那样的想法呢？
真的是因为孩子不念书了吗？
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芯冷冷的看着钟氏痛哭流涕，心里激不起一点的同情心。
她继续冷声问道：“钟氏，强子在问你呢！到底真的是他比不上那个野男人吗？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你告诉他，你不是他亲娘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将他残忍的杀害呢？你说呀！强子在问呢！”
“不，不是的，不是的。”钟氏大吼出声，“不是这样的。强子是我养大的儿子，他比谁都重要。比谁都重要。”
顾芯挑挑眉，又问：“既然比谁都重要，那你当时为何要狠心的上前去帮那个野男人？”
“不知道，不知道。”钟氏摇着头，“我不知道。强子，娘真的不知道。娘也不知道当时为何会那么想。对不起，强子，对不起，强子。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对不起就够了吗？”顾芯嗤笑一声，“杀了人说一声对不起就能够被原谅的话，那这世上不没有孤魂野鬼，没有冤案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强子，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强子，娘这就下来陪你喝你爹。对不起！”钟氏说着就头朝地，要往地上撞。
第2382章 供认不讳
顾芯自然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一把把她给拉住了，然后扔给王胖子：“把人看好了！”
王胖子提着钟氏：“是，三姑娘！”
顾芯几步坐到了刘屠户跟前，道：“顾恩，拿纸笔记录。”
顾恩立马去找小二要了纸笔，这个事他之前在栖云寺做过一次的，还是知道怎么记录。
顾芯看着刘屠户：“说吧，整个犯案经过。”
刘屠户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看到钟氏的样子，其实他是不忍的，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再喜欢别人，别人也不如自己重要，所以，他并没有为钟氏说好话。
他老老实实的交待了犯案的经过。
同钟氏说得差不多，他当时的确是突然生出了要杀胡强子的心，一是因为胡强子阻挠了他跟钟氏，二是因为胡强子用他的女儿威胁他，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趁那个机会。
当时的钟氏的确是准备过来帮他把人给按住的，钟氏走过去之后，胡强子的确是绝望了，并没有挣扎。
但是以刘屠户对胡强子的了解，胡强子想要挣扎，哪怕再来两三个钟氏，都是能够挣扎得了的。
他们把人给弄死之后，就拖到了柴房里，刘屠户是屠户，祖上都是，猪牛羊那都是他自己杀的，他还有徒弟。他能够精准的把胡强子的尸体分开。
本来是打算院子里的地里埋一块儿，镇子外面的河里再扔一块，往北边走有个村子，再往村里的粪池里扔一块，他带两块出去说是收猪，然后顺便扔林子里。
结果钟氏说，时间来不及了，胡屠户的婆娘要回来了，他收拾干净他们家了，还得回去跟婆娘报个道，哪有时间做这些呢？
钟氏就让胡屠户快些收拾了回去，带着两条腿去就行，其他的，她来处理。
所以，胡屠户就带着两条腿回去了，然后跟自家婆娘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钟氏将头和手臂带到了祁安客栈来。
犯案的工具，就是他平常杀猪剁肉用的刀，是那天晚上他悄悄回家一趟带过去的，用完之后，他洗干净了又放到了肉铺。
所以，他这没在家的时候，他的徒弟们也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胡强子多番以你的女儿威胁你，那么，他碰到了你女儿一根汗毛吗？”顾芯冷冷的看着刘屠户，问道。
“没有。”刘屠户一愣，然后有些茫然的摇头。
“除了你们二人之外，可还有第三人知晓此事？”顾芯又问。
“没有。”刘屠户摇头。
“所以，对于主谋杀害胡强子一事，你是供认不讳了？”顾芯又道。
“这……”刘屠户有些迟疑，他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自顾念着对不起的钟氏，咬咬牙，道，“公主殿下，此事小人有异。虽然小人当时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胡强子，可是，没有钟氏的帮忙，小人根本也杀不了他的。所以，小人不能称之为主谋。”
“呵！”顾芯冷笑一声，“你当时不喊她，她会主动杀她亲手养大的儿子？”
第2383章 你说为什么
“不一定的。”刘屠户辩解，“小人跟钟氏来往，从第一次被胡强子发现之后，钟氏就经常跟小人说起，有些后悔养了这么个儿子了，耽误了这么些年的时间。”
“她还经常说，要是当初来到祁安镇的时候，就跟了小人该多好呀！她说她后悔了。”
“小人就在想，她心里说不定早就想胡强子不在这世上了，她就无牵无挂了。”
“所以，哪怕小人不喊她，她可能哪天也会动了这个心思的。所以小人不认主谋，非要说谁是主谋谁是帮凶，那小人和钟氏该是一样的才对！”
“不管你是主谋还是帮凶，亲手杀死胡强子的是你，将他分尸的是你，将他尸首带离祁安镇的是你。你死罪难逃！”顾芯都没心情跟他辩解下去了。
对于钟氏，顾芯想要折磨她，想要她清醒的活在这人世间，可是对于刘屠户，顾芯却不想了，罪该当诛，那就让他伏法。
“小人知罪！”刘屠户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他也知道，杀人偿命，只是心有不甘。
当时要是胡强子挣脱开了多好呀！
为什么不继续挣扎了呢？
顾芯转头看了一眼顾恩，顾恩拿着记录的本子上前，让胡屠户画押。
“公主殿下，小人可否能见一面家里人和孩子？”刘屠户按了手印之后问道。
“那得看他们见你不？孙氏已经去准备跟你和离的文书了，以及让你的孩子们出族的相关事宜了。若是他们愿意，我自不会拦着，他们不愿，我也不会强压着他们过来。”顾芯冷淡的说道。
“啊？”刘屠户震惊的看着顾芯。
这才过了多久，那个婆娘就下定决心要跟他和离了吗？还要带着孩子和离，让孩子出族？
“嗯。”顾芯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呀？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凭什么要出族，凭什么要出族？”刘屠户喃喃道。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顾芯气笑了，“你的两个女儿，慢慢的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你跟人私通，与情妇一起合谋杀人，然后被抓被斩首，这对于两个姑娘来说，说亲并不容易，也许，会是他们一辈子的耻辱！你有儿子吧，你儿子聪明伶俐，要念书，要科举，有你这个与人私通并杀人分尸的父亲，他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说为什么？”
顾芯这话说得声音有点大了，不仅是说给刘屠户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家里有长辈有孩子，你的一言一行并不只关乎你自己，也关乎你的后代，所以，做任何事情前，先考虑一下后果，不然，有些代价是非常昂贵的，你付不起，你的子孙后代也付不起。
刘屠户颓然的垂下了头。
说实话，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他想都没想过，不是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吗？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规矩？
不过，他是相信的，科举的严格他是知道的，为了孩子，他也不能做什么了。
第2384章 结案
案子就这样审完了，这是顾芯审得最轻松的案子，但是也是让她最痛心的一个。
她心情有些不好，审完就回房去休息了。
陆铮帮她安排着后续。
那边郑秋也已经将胡强子的尸体给完整的缝好了，虽说表面上还是看得出来曾经断开过，但穿上了衣裳就没那么明显了。
杜三娘连夜让人去棺材铺给胡强子买了上好的棺材，又找棺材铺的老板给算了时辰，看几时入棺最好。
杜三娘还想着让人去给胡强子看墓地，被陆铮阻止了。
“先找个地方停放，钱老爷已经让人去找死者的生父那边了。如果生父那边不接收，再在祁安镇这里找墓地吧！明天下午应该就有消息了。”陆铮给杜三娘解释道。
大周人讲求认祖归宗，也讲入土为安。
最好的是，胡强子生父那边能够接收，毕竟胡强子是他们的血脉。
幸好那边村子离得祁安镇并不远，而且钟氏交待得很清楚，一问便能够知道。
胡强子的生父娶了继母之后，是搬离了那个村子的，但那边还有胡强子的爷爷奶奶以及伯伯叔父在。
……
到了第二天早晨，祁安镇的人都来看热闹了，感觉很可惜，没听到审案，他们镇上是没有衙门的，难得一次有案子要审，结果，他们没能看到过程。
刘屠户和钟氏被捆着跪在祁安客栈的门口，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都认识。
朝他们扔臭鸡蛋扔烂菜叶吐口水的不在少数。
钟氏还好，沉浸在悔恨之中，刘屠户就觉得难熬了。
可是，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感受。
到了下午，钱老爷那边就有消息了，胡强子的亲生爷爷做主，让他大伯和小叔过来接人了。
祁安镇的百姓深深觉得这是一户有情有义的人家，对他们客气得很。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钱老爷派去的人恩威并施，给了一大笔银子，才让他们家的人过来接的。
胡强子能够入他们家的祖坟，并且还把他亲三叔刚出生的孙子过继给他，让他有个香火传承。
胡强子的亲三叔已经死了，他三叔家有四个儿子，分别又生了八个儿子，其中有一个今年初害了病死了，媳妇也跑了，就留下一个奶娃娃，没爹没娘，被胡强子的爷爷奶奶照顾着，正好，两个都是可怜人，钱老爷又给了老头子这么大一笔钱，养孩子够了。
这里面的门道顾芯听说了，但也没有说什么。
孙氏是晚上出现的，让顾芯和陆铮还有钱老爷做见证，加上两家的父母，跟刘屠户和离了，两人的孩子也被刘家出族，正式进入孙家的族谱，从今往后跟孙氏姓孙。
也是这样刘屠户这边才同意的，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孙子跟别的男人姓，跟孙氏这个亲娘，还是能够让他们接受的。
高捕头他们也回来了，去钱家做了两辆囚车，打算明早一早离开祁安镇，回京了。
这晚上，祁安客栈没了客人，就只有顾芯他们几个。
杜三娘早早的关了门，拿了自己珍藏的好酒出来。
第2385章 会离开
高捕头和何刚何强两兄弟也在客栈里，其他的京兆府的衙役在钱老爷那边看着两个人犯，也顺便休息。
“三姑娘，这杯我敬你。这次多谢你途径祁安镇，才能让强子的尸首这么快找到，并寻回亲人，认祖归宗，落叶归根！”杜三娘端起酒杯，站起来，敬顾芯。
“杜老板言重了！”顾芯端起酒杯站起来，对着杜三娘，道，“此乃我分内之事。”
她睡了一觉之后，已经感觉好多了，这会儿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话说完，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那豪爽的样子，陆铮还真有些担心从此他家芯芯变酒鬼了。
关键是他家芯芯特能喝，不管是在大周的将士中，还是西地的那些将士里，还从没有人将她喝趴下过。
杜三娘也豪爽的喝了一杯，然后又一一敬了在座的人。
说实话，谁都没想到杜三娘这么能喝。
在座的，除了顾芯陆铮郑秋顾恩，还有白衣王胖子高捕头以及何刚何强。
她还是连着喝的，一点都没有带停歇的。
所有人都敬完之后，杜三娘坐了下来，招呼大家吃菜。
“杜老板好酒量呀！不知杜老板今后有何打算？依在下之见，杜老板应该是不想在这祁安镇了吧？”白衣夹了一口菜吃下，然后问道。
“嗯？”杜三娘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看向白衣，似乎是没想到还有人看出她的想法来，笑说道，“可能这客栈开不下去了。这两天老是想到强子那孩子，我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怕是不会如同从前那般过得自在了。毕竟，我是看着他从十三岁长到了现在。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心里怪难受的。”
“那杜老板打算回老家了吗？”王胖子好奇地问道。
他倒是记住了昨天晚上顾芯和陆铮他们说的话，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纯净一点，看杜三娘的目光跟看男人一样。
“江南那边也不想回去。现在也没有想好去哪儿。”杜三娘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然后道，“兴许，处理了祁安客栈，我可能会去京城吧！顾二夫人不是在京城建了商业街吗？顾三姑娘，可否让令堂给我留一个铺子，我也回京去做个生意。”
“可以呀！这个我是能够办到的。杜老板是还想继续开客栈吗？如果规模跟祁安客栈这么大的话，我就得早些让我娘留着了。”顾芯毫不犹豫地点头。
目前商业街还没有对外销售，只给熟悉的几家人以及自家人留了铺子的，所以，哪怕杜三娘要继续开客栈，这样的铺子也是有的。
“不想开客栈了，挺麻烦的。我就想着找个管事的来管着这里，我去京城开个其他的铺子。卖花挺好的，我也挺喜欢花花草草的，没事也可以调香。铺子不用太大，楼上可以歇息，楼下三间就行了。当然，也可以是那种两层楼带后院的，只要有地方可以让我住就行了。”杜三娘想了想，说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