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6章 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顿了顿，东临王妃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因为这个折子怀疑了老身的二子？”
顾芯也不瞒她，直接道：“这本身就存在疑点。年前王爷与王府众人都以为他过不了这个年了，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临死之前，当时他心中的人选是白大公子。可是他活过来了，并且痊愈了，这种时刻却改变了主意。就像是王妃你说的，世子之位悬着这么久了，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那为何王爷又会写下了折子呢？”
东临王妃叹了口气，道：“可这也不代表老二会弑父。”
“对。”顾芯点头，道，“但这也不能代表白二爷与此毫无关系。”
东临王妃看着顾芯，顾芯也看着她。
东临王妃的眼神浑浊，捉摸不透，但顾芯的一双眼睛却是清澈明亮十分坚定的。
东临王妃败下阵来，率先垂下眼帘，道：“那请公主一定查明真相。若是王爷真是被人谋害了，还望公主找出凶手，让王爷瞑目。”
顾芯：“放心吧！我是皇上派来查明此事的，定不会辜负皇上。当然，也会找出凶手，让王爷瞑目！请问王妃，白二爷与白大公子的关系如何？白二爷白三爷兄弟的关系如何？还有，府中可有什么不和睦的地方？”
东临王妃抿抿嘴，然后说道：“老二老三是双生子，只是他们的性子截然相反。要说关系的话，却是兄友弟恭。至于世杰的话，自从他爹走了之后，这孩子就非常的懂事听话，对他几个叔叔也是十分尊敬。家里的小辈们都挺和睦的。这一次宝珠求到了皇上面前，并不是跟几个哥哥们有矛盾，她只是……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宝珠从出生起就是郡主，未曾过过贫苦的日子，上面又全是哥哥，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任性骄纵了些。芯芯公主你来查清楚了也好，让宝珠也死了这个心。”
顾芯挑挑眉：“王妃的意思是，王爷的死是旧疾复发，并非人为了？”
东临王妃叹了口气：“老身老了，又不常出门，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从未见过凶杀案。但是，老身的儿女老身了解，他们不可能因为一个爵位就会出现弑父的行为的。当然，也有可能老身这些年很少出现，对子女们没那么了解了。还请芯芯公主仔细的查，是凶杀案，那就还王爷一个公道，若是救急突发，那边还老身的子孙们一个公道！”
东临王妃说完，目光坚定的看着顾芯。
顾芯点头，然后起身：“行，还请王妃放心，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的。那今天便这样吧，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还是会来询问王妃的。佛堂外面的人，那都是军中将士，他们不会打扰王妃的日常的，也请王妃不要介意。”
东临王妃起身相送，但也只是送到了门口。
顾芯和郑秋回到了大厅，准备让人带白二爷来询问，顺便让管家把王府的账簿带了过来。
第2147章 询问
王府的账簿平常都是白二爷在管着的，但此刻王府所有人都被禁在屋子里，管家也是被信任的人，自然是能够拿来的。
管家拿着账簿先来，顾芯接过就翻了起来。
她看书的速度极快，她翻看的这一本，是前年王府在泰州府城哥店铺的收支记录，她记下了其中由白二爷经办的事情。
她这边记下几件比较大的事项之后，外面就来传白二爷到了。
顾芯放下账簿，让人把白二爷请了进来。
这个白二爷进来之后，全程都没有看顾芯旁边摆着的账簿。
顾芯等人行礼之后，像是拉家常一样说起了白家府城铺子的事情。
这个白二爷倒是能够对答如流，但只是问道具体的了，他就会淡定地说时间久远了，家中产业颇多，记不清了。
全程白二爷没看账簿一眼。
问完了这些，顾芯就开始问案发时间白二爷在哪里了。
白二爷答道：“初一那天，小妹带着妹夫和外甥外甥女回来了，在下在家中招待，未曾出门。家中众人皆可作证。”
顾芯又问：“那四月三十那天晚上，白二爷又在哪里呢？”
白二爷答道：“在下接到信件，知道小妹他们初一便会到达，所以，那晚上早早的睡下了。哦，对了，还让人去寻了父亲和三弟，那晚上三弟在外喝酒。”
顾芯点头：“初一那天，是否每个时辰每个点都有人能够证实你在哪儿？”
白二爷眉头一皱：“公主这是因为请封世子的折子而怀疑在下吗？”
顾芯并没有因为他语气不好就生气，淡定地道：“例行询问而已，刚才我也是这么问王妃的。怎么，白二爷你这一天的某个时辰点无法让人与你作证？”
白二爷看着顾芯，道：“小妹他们快午时到达的，到了之后，在下就陪着他们去佛堂看母亲，之后，在下又陪妹夫聊天，然后回了书房看书看账本，再然后就是晚饭，最后回房休息。都有人可以作证的！”
顾芯手动了动，你全程没看到我身旁的几个账本，你说你那天在看账本？怕是连自家的账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顾芯笑了一下，问道：“那宝珠郡主到达之前呢？”
白二爷抿抿嘴，道：“小妹来之前，我就跟往常一样，安排人给小妹院子里打扫，反正就是家里的各种琐事而已。”
顾芯看着他额头似乎在冒汗了，也不知道他是热的，还是怕的，接着问：“具体点。那天都做了哪些琐事。跟在你身边能够给你证明的，是哪个丫鬟，哪个小厮，或是二夫人？”
白二爷眼睛一亮：“对，都是贱内陪着我处理的。贱内能够给我作证。公主一会儿可以问她。”
顾芯又问：“那白二爷可曾想过当这王府世子？”
白二爷毫不犹豫地道：“想自然是想的，大哥没了，按顺序该轮到我了。只是大哥有儿子，我不跟他争罢了。”
顾芯：“哦，白二爷真是个好叔叔。行了，我要问的话问完了，白二爷请！”
第2148章 她也看出
白二爷离开之后，郑秋就戳了一下顾芯：“芯芯，这个人有问题。”
顾芯惊讶地看着郑秋：“你竟然能看活人的问题，我以为你只了解死人的。”
郑秋：“……”
顾芯笑了一下：“好了，不开玩笑了。这白三爷应该来得比较快，咱们问完了再说。”
郑秋一下子就懂了，顾芯这里应该也是看出问题来了。
她就说嘛，前两次芯芯就没这么大意的，怎么可能只问这几个问题，看来她是早就看出问题来了，故意这样问的。
不出所料，白三爷来得很快。
刚刚在灵堂那边，白家众人就被将士们盯着回了自己的房间的，顾芯认为白二爷白三爷换了身份的，所以这会儿还没换回来。
白三爷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顾芯旁边的账簿，他没有过多的表情，就跟之前一样，一脸不情愿的给顾芯行礼。
顾芯没有像刚才那样扯白家的铺子，直接问道：“你可知道你二哥平常都做什么事吗？”
白三爷一愣，然后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只是老三而已，家里的事不归我管。”
顾芯又问：“那四月三十晚上你在哪里？”
白三爷：“在翠红楼。”
顾芯：“找的哪个姑娘？喝了多长时间的酒，几时上的榻？”
白三爷：“！”
顾芯一脸正经地看着他。
“咳咳……”白三爷握拳放到嘴边，咳嗽两声，道，“这个跟案子有关系吗？”
顾芯点头：“有关系的。白家所有人都有嫌疑，想要洗脱嫌疑，最好是提供不在场证明。你不能说当晚就在翠红楼，就一直在翠红楼的。万一你酉时喝酒，上塌，两刻钟后就完事了，再从翠红楼出来作案，作案之后又回到翠红楼呢？所以，你要把你跟谁喝酒，是否一起喝，几时上塌，在榻上多久都一一说明。不然，无法洗脱你的嫌疑。据仵作验尸结果，王爷的死亡时间就在四月三十亥时，到五月初一的寅时这个时间点。”
白三爷抿嘴，低头，握了握拳，然后抬头说道：“那晚上我找的是棉香。天黑之后，我们就一起喝酒，几时上塌我并不知晓，喝得有些醉了。之后一直在榻上，这一点棉香可以作证。棉香号称千杯不醉，我在没在榻上她都是知晓的，公主不信可以差人把人叫来询问。”
顾芯点点头，又问：“那五月初一你是何时回家的？听说你二哥在三十夜里还差人去通知你，宝珠郡主初一会到家的。”
白三爷这下回答得挺快的，毫不犹豫地道：“对，二哥身边的长贵来通知我的，本来是打算直接带我回家的，可是我正快活着，谁跟他走呀！我骂了他一顿。第二天午时我回家的。”
“啧。”顾芯啧了一声，“看来白三爷你有些不老实哦。头天晚上喝高了，几时上塌都不知道，还能清楚记得第二天及时回家的。”
白三爷淡定地道：“第二天酒醒了，自是记得清的。公主是怀疑我弑父吗？”
第2149章 不想要世子之位
“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所有人的所在都必须问清楚。”顾芯还是像之前那样回答，然后接着问道，“当初忠伯发现了王爷的尸体之后，你们兄妹几人最先赶到，你是否闻到了密室里有可疑的味道？”
白三爷摇头：“公主，我那小妹压根就是胡说的。她疑神疑鬼的说有奇怪的味道，可我们兄弟三人都没有闻到。难道是她的鼻子是好的，我们三兄弟的鼻子就是坏的吗？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谁还去注意奇怪的味道？小妹这么说，无非就想说是二哥有问题。小妹自来就很疼世杰，父王突然改了主意，世杰都没说什么，小妹倒是受不了了。她一个外嫁女，还能管得了娘家的事？”
白三爷说起宝珠郡主的时候，是一脸的气愤加不屑。
顾芯心里已经笃定了白二爷白三爷现在是互换身份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是白家老二，他在尽力的模仿白家老三的性子。
也不能说是尽力，他俩这些年应当是没少换着玩的，可以说是无缝切换了。
听说家里的人都分不清，她现在贸然说出来，这两人估计打死都不承认了。
还有一点就是，两人会不会某天互换了身份进入对方的院子，那这白府也太过荒唐了，就是不知道两位的夫人知不知道了。
顾芯冷笑一声：“出嫁了又如何，出嫁了就不是王爷王妃的女儿了？现在是宝珠郡主的亲生父亲死了，她有怀疑有什么奇怪的？倒是白三爷你们兄弟几个，竟然一点点都没有怀疑吗？王妃可是说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很好的。”
白三爷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难道父子关系好，父亲死了，儿子就必须认为他是被谋杀的？谁杀的？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为了世子之位？以为这个世子之位谁稀罕？一辈子待在泰州府，不得诏令连京城都去不得，谁愿当谁当去吧！”
顾芯打量着白三爷，觉得此刻他说的挺真实的。
眼前的白三爷就是白家老二，要是宝珠郡主找凶手这一出，那世子之位就是白家老二的，东临王又死了，他白家老二就能直接继承东临王的王位了。
可看起来眼前这位是真的不想，都不是那以退为进，或是装作白三爷说话的性子来说出这番话来。
倒是有一种借着白三爷这混不吝的性子，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难道，白家老二真的不想要这世子之位？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世子之位并不能定为杀人动机的。
顾芯打断自己的分析，也许，这是白家老二故意这么做的呢？白家老二明显比白家老三要聪明，他一进门就发现了账簿，但也就那一眼，之后根本就没有看，他也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知道他们互换身份的事情，故意这么说，搅乱自己的思路，把案子弄得更加复杂。
毕竟，这个人是能够常年装作另外一个人的，演技那是比刚才出现的白家老三强多了的人。
第2150章 有些不一样
顾芯看着白三爷，笑道：“可能白二爷真的想当这世子，白三爷你也不是他，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吗？”
白三爷抿抿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顾芯又道：“今天就到这儿吧！对了，白三爷若是知道王爷事发前去了哪里，也是可以告诉我的。听闻白三爷在泰州交友广阔，说不定真的知道呢！”
白三爷撇撇嘴：“公主殿下你都让人整天盯着我们，不让我们出门了，我交友再广阔，不也问不到吗？”
顾芯道：“那白三爷可知道王爷寻常会去什么地方吗？听说王爷病好之后，白三爷带着王爷出去游玩过几次的，并且每一次都是尽兴而归的。”
白三爷道：“就那么几个地方，之前小妹早就让人去问了，没有见着人。再说了，我父王在泰州比我的友人多了去了，谁知道那几天他去了哪里？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顾芯点点头：“那行吧！白三爷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随时来告诉我。”
白三爷皱眉问道：“公主的意思是，没找到凶手我们一家就不能出了自己的院子走动了？若是根本就没有凶手，父王真的是旧疾复发，没人在身边照顾而去世的，那我们一家不是要被关一辈子了？”
顾芯淡定地道：“任何事情都讲求证据，若真有证据显示王爷是旧疾复发而亡，那你们就自然可以出来了。”
白三爷反问道：“那不是也没有证据显示父王是被杀的吗？难道就凭小妹说的奇怪的味道，以及那封请封的折子？这真的能够证明父王是被杀的吗？”
顾芯摊摊手：“病死和他杀都没有证据，所以我们就要查了。”
白三爷：“那要查多久呢？难不成让父王的遗体一直在家？没查清楚父王就不能入土为安了？”
顾芯笑了笑：“怎么白三爷今天管得这么多呢？白二爷都没有担心这个问题呢！”
白三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瞬间便镇定下来，道：“二哥那人最是守礼了，他怕你，所以不敢问。我又不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公主你是大周的功臣又如何，我又没有做错事，而且我以后也不混朝廷，公主你自在京城，我在泰州，所以，我不怕你，我敢问。”
“哈哈哈哈……”顾芯笑了，意味深长地道，“看来白三爷果然是没出过泰州府的呀！”
白三爷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顾芯。
顾芯给他解释道：“我在京城，在坤州，在定州所看到的纨绔，不管老幼，那跟白三爷是完全不一样的。白三爷这泰州的老纨绔，差了点意思。”
白三爷一滞，有些恼羞，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说出话了。
主要是他们兄弟的确很少离开泰州，以前京城有什么事，那都是东临王和他们的大哥东临王世子出席的，世子死了之后，王府的人几乎都没离开过京城的，还是几年前长孙白世杰守孝完了之后成亲去京城接亲了一趟。
第2151章 这话有些伤人
顾芯摆摆手，开始送客了：“今天就到这儿了，还是我刚才那些话，白三爷想起什么，随时来告诉我。出院子与白家其他人见面是不可能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人来告诉我，我斟酌着看帮不帮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也就是王爷之死，想来你们这些做子孙的也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了。”
白三爷扬起下巴，拱拱手：“告辞！”
白三爷离开之后，再来的就是白四爷。
白四爷是个沈默寡言的人，他对顾芯有恨意，因为顾芯的身份，使得他们不得不让仵作给王爷解剖验尸。
所以，基本上是顾芯问一句他答一句。
他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兄妹几个中，对于王爷之死，反应最大的是白宝珠，其次就是白四爷了。
顾芯看得出来，白四爷同白宝珠一样，那是真的很伤心，还无法接受王爷已经去世这一事情。
顾芯同样让白四爷回去想想，东临王死前可能去的地方，想起了来告诉他。
白四爷离开之后，就是府里的女眷，白家兄弟四个的媳妇们。
白家大夫人，也就是世子夫人张氏，原本才四十出头，比顾芯大伯娘年纪要小一两岁，但看起来却是比大伯娘老多了。
她看起来有些病态，应当是世子去世之后还没有缓过来。
据说他俩是青梅竹马，感情非常的深厚，世子去世时，她才三十出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能走出来。
张氏给顾芯见礼之后，便低头站在那里。
顾芯请她坐下，又问了上月三十到这月初一她在哪儿。
张氏这两天感染了风寒，身边都有丫鬟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的女儿白世英除了睡觉时，其他时候也在她身边，都可以作证的。
顾芯又问她府中其他的情况。
张氏如实以告，自从世子去世之后，她就推了王府的掌家权，全部交给了二房的二夫人，王妃也遭受丧子打击，根本没有精力管理。
没有管家之后，张氏便一直在自己的房中，几年如一日的思念夫君，就连他们儿子的婚礼，都是由东临王出面的，所以，她对府中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了解。
顾芯见问不出什么来，就让张氏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王府后院的掌权人二房的夫人贺氏，贺氏把王府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顾芯。
她这里没有疑点。
但是顾芯还是问了关于白二爷白三爷的情况：“冒昧问一句，若是白二爷和白三爷互相打扮成对方的模样，模仿对方的行为举止，二夫人是否能认出谁是自己的夫君？”
贺氏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道：“公主这话有些伤人了。”
顾芯道歉：“抱歉，我只是听人说过，白二爷白三爷小时候就爱模仿着对方，连王妃都认不出，就想知道，做为枕边人似乎能够认得出，我对此比较好奇。如果二夫人觉得被冒犯到了，可以不回答我这个问题的。”
贺氏抿抿嘴，想了想，还是回答了：“认得出的，我们二十年的夫妻，怎可能认不出呢？”
第2152章 死人了
顾芯挑挑眉，然后又问：“原来如此，看来传言不能尽兴的。我家中有一对双生弟弟，我娘是能认得出的，所以，之前听到有人说王妃分不出自己两个儿子，我有些诧异罢了。”
二夫人摇摇头：“虽然公主这问题有些不好，但说实话，作为夫妻，怎可能认不出谁是自己的夫君呢？哪怕一模一样，互相模仿着对方，但总有些小细节是不一样的，那是常年形成的习惯，一不小心就会带出来的。至于婆母……”
顿了顿，二夫人继续道：“当初父王在外打仗，婆母要带四个儿子，在她看来，哪一个都是一样的。而且，为了生计，她也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去注意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在村里一时分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之后来了泰州，没那么多事了，有时间带着孩子了，婆母自然是认得出的。反正，自我嫁入王府，是没见过婆母分不清夫君和孩子他三叔的。”
顾芯又问：“那除了王妃和二夫人三夫人以外，其他人呢？比如说已经过世的世子，白四爷，还有府中众位公子和姑娘们？”
贺氏笑了笑，道：“那肯定能分出的。夫君他们兄弟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都是能当祖父的年纪了，没事还扮作对方作何？我听三弟妹说过，夫君他们兄弟俩小时候之所以扮作对方，那是因为三弟调皮了，喜欢把事情往我夫君身上推。我夫君又是个好性子，也不拆穿，久而久之，三弟就习惯了。当然，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夫君也要管着王府这些事，三弟不耐烦，才不会扮作他的。”
顾芯点点头：“原来如此。那麻烦二夫人走这一趟了，二夫人你管着内宅，一会儿我让人陪你去各院子走一遭，安抚一下大家。不会长久把大家关起来的，还有就是灵堂那边，我也会派人日夜点着长明灯，点着香烛的。还请大家都放心。”
贺氏点点头：“我代表家里先谢过公主殿下了。”
顾芯摆摆手。
贺氏离开之后，就是三夫人江氏，和四夫人梁氏。
这两人没有二夫人那么健谈，但也能够知无不言，只要是顾芯问了的，她们都能够回答，眼神清明，也没有特意的隐瞒。
等四夫人离开之后，天已经黑了，顾芯肚子有些饿了，便让人准备晚饭。
孙子辈的，她打算吃了晚饭之后再一一来问。
晚饭已经是准备好了的，顾芯这边刚要，没一会儿厨房那边就端了过来。
顾芯跟郑秋一起吃晚饭，郑秋刚说起自己对白二爷白三爷的怀疑，何刚就急匆匆的跑来。
“公主，死人了！”何刚一脸严肃和害怕。
“谁死了？”顾芯放下碗筷，有些惊讶。
那么多的将士加衙役都在，竟然还能死人？
“大公子白世杰。”何刚道。
“什么？”顾芯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刚才打算的就是晚饭之后询问孙子辈的，长幼有序，下一个就该白世杰了，竟然死了。
第2153章 奇怪的地方
“芯芯，我去拿工具箱！”郑秋说了一句就去拿自己的东西。
给他们住的地方刚刚就已经安排好了，郑秋之前给东临王检查了之后，就把东西放到了住的地方。
因着顾芯是在正堂问话，所以，她两人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
“死状很恐怖吗？”顾芯这才发现何刚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问道。
之前京郊王家村的灭门案，王家女眷的死状也有些恐怖，但那个时候何刚都挺正常的，现在这个表情，怕是死状有些可怕了。
“是有些。卑职倒不是被死状吓到了，卑职只是被凶手给惊到了！”何刚道。
郑秋这边很快就提着箱子来了，顾芯见此，便招呼何刚边走边说。
“厨房给白大公子院子送了吃的去，人才进去没多久，便听到白大奶奶的惊叫声。卑职正好在那边，进去一瞧，白大公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白大奶奶吓晕了，卑职上前一探，白大公子没气了。卑职匆匆忙忙赶来找三姑娘。路上卑职就在想，刚才从灵堂回去之后，白大公子的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加上一个奶娘，四个丫鬟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厮，整个下午到现在都没有人进出过。但白大公子的死状，明显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绝对是他杀。可院子外面有五个将士和五个衙役守着，凶手是跟哪儿去的呢？”何刚边走边说道。
“躺在床上死的？送饭的人是王府厨房的人吗？”顾芯问道。
“是的。是管家安排的，一共安排了五个人送饭。给大房送饭的先送到了世子夫人和白四姑娘的房间，再送来白大公子这边的。”何刚说道。
白四姑娘就是东临王府大房的女儿白世英，今年十六岁了，顾芯刚才对这姑娘印象挺好的，看起来十分稳重，又听世子夫人说起之前生病时，这姑娘是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的。
顾芯喜欢这种孝顺又懂事的孩子。
管家安排了五个人送饭，刚好东临王府有兄妹五人，小佛堂那边因为王妃吃斋，所以那边是有小厨房的，平常王妃并不跟府里的大厨房那里吃的。
顾芯没在问什么了。
何刚也是发现白世杰死了就匆匆来找顾芯的，能知道的并不多。
很快，他们便到了大房白世杰的院子里。
高捕头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院子周围也增加了人手。
看到顾芯他们过来，高捕头上前行礼。
顾芯道：“白大奶奶醒了吗？里面没有乱动吧？”
高捕头答道：“回三姑娘，白大奶奶醒了。卑职没有让人动里面的东西，只是刚才发现白大公子时里面有些慌乱，床边有些乱。”
顾芯点点头：“你带人把台子搭好，小秋准备验尸。何刚何强跟我进去！”
“是！”
几人恭敬答道。
进了院子，顾芯能够听到哭声，比她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更大。
有小孩子哭，也有大人哭，哭得撕心裂肺，还有两道劝说的声音，只是一点都不管用。
第2154章 发现
顾芯停下，吩咐何刚：“何刚，你带几个兄弟，搜查这院子里所有的房间，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何刚抱拳：“是！”
他叫了几个人，然后带着一起开始从院子外面搜查。
东临王府的面积很大，像是白世杰这种以继承人培养的，住的地方仅次于东临王的主院和大房世子世子夫人的住处。
顾芯带着何强直接进了白世杰所在的房间。
这里是白世杰的书房，白世杰的尸体在他书房的内室，寻常累了以供休息的地方。
如同何刚所说，白世杰的死状是有些奇怪的，他整个人后背弓起，头却是仰着的，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他却不是躺着的，而是靠在床边的，眼睛所对着的方向是屋顶。
顾芯上前，在尸体周围检查了一番，然后让高捕头带人把尸体带出去，郑秋已经在外面做好了准备。
地上有打翻了的茶水，还有几个杂乱的脚印，天气热了，这会儿地上的水渍已经快干了。
顾芯蹲下，捡起一片茶叶，闻了闻。
然后让何刚把地上这些茶叶都收拾起来。
她在这内室走了一圈，除了床边地上打翻的茶水以外，其他的地方都非常的干净整洁。
薄被也是叠得好好的。
床是的右边有一扇窗户，顾芯走了过去，看出去，透过院子里的油灯，能够看到外面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的荷叶正茂盛，荷花也有了花骨朵，只是还没有一朵开花的。
顾芯的视力挺好的，送饭菜的人来时已然入夜，这院子里到处都点了灯盏的，所以能够看清。
顾芯记得，她今天似乎在王府里看到了好几处池塘了，有的种了荷花的，有的却没有。
她想着事情，手就很自然的搭在了窗户上，突然，感觉有些膈手。
她低头一看，这窗户是木制的，周围都好好的，她摸到的那一块却像是被什么硬物给碰到了，不平整了，木屑刺到她了。
她转头去拿了灯盏到窗户跟前，仔细一瞧，不仅有木屑，木屑上面还沾了墨。
顾芯把这一点记下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内室，没有其他的发现，然后直接从窗户翻越了出去。
这窗户挺大的，她虽纤细，但个子高，她翻出去挺轻松的，感觉空间十分充足。
站在窗户外面，她又回头去拿了灯盏，从窗户一路走到了池塘边。
“三姑娘。”这时，高捕头走了过来，以为顾芯发现了什么。
“高捕头，你让人下去各房查看一下，是否都有这荷花池。哦，不仅仅是各房的院子，要整个王府的院子。让他们都去瞧瞧，每一个池子的周围是否有异象。还有，问问管家，王府里的池子，是否有相通的。”顾芯看着荷花池边的水迹，说道。
外面有衙役和将士守着，十个人，是能够两两看到的，也就是说，要么凶手就在院子里，要么是从其他通道进入院子里的。
而这荷花池的旁边，有水迹。
第2155章 没有出过门
她不信白世杰夫妻俩跟院子里的下人们这会儿还有心情来荷花池边玩，而且还是玩水。
高捕头得令之后便吩咐了下去。
顾芯抬头，喊了一声：“白衣。”
很快，一身白衣的白衣从屋顶飘落了下来。
顾芯：“可有发现？”
白衣摇头：“没有。去找了能够找得到的，这几个月跟东临王见过面的所有人，四月三十他们都没有跟东临王见过。”
顾芯皱起了眉头。
东临王谁都没带，悄悄出去，没有找人玩，他是去做什么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出过门，而是一直在王府里？
顾芯比较倾向于后者。
诺大的王府，就算是幕后有人操纵，但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出门，看到他回家。
东临王又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辈，他在泰州的名声很好，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以外，很多人都是认得他的。
她让白衣白二出去询问了一大下午，竟然没有人见过。
那不是说明东临王更有可能在家吗？
顾芯回到书房，内室她已经看过了，除了窗户那里，其他地方都挺正常的，她又开始看书房。
书架上的书也是摆得整整齐齐的，而且，这些书并不是摆样子的，顾芯每一排都挑了几本来看，书不仅不新，上面还有不少笔记。
顾芯也是听过顾守信给顾恩讲一些关于科举试题的书的，她看得懂，所以，也看得出来，这白世杰要是参加科举的话，只要运气不差，凭他的学问，是能够拿到一个好名次的。
这么看来，王妃说的东临王改变主意，想要白世杰参加科举，让白老二继承爵位也是有迹可循的了。
顾芯又在书架上找到了一个暗格，打开之后，里面有一摞信件，大概有二十多封。
信封上的笔迹，跟那些书上的笔记的笔迹同出一人，这该是白世杰写的。
只是，信封上没有写名字，只写了年月日，按照着时间一封封的放好的。
顾芯打开来看。
白世杰是个有才情的，这每一封信都写了他对父亲的思念，这可以说是写给已经死去的东临王世子的，也可以说是白世杰自己的日记。
日记这个东西，顾芯是写过的，她也当成是自己的秘密，基本上没有人看过的。
这里面的内容饱含了一个丧父之子对亡父的思念以及愧疚，还有誓言。
从信中顾芯可以知道，已故东临王世子对自己的儿子是有期许的，他的期许是希望儿子可以参加科举，哪怕最后不入朝为官而是回家继承爵位，但一定要参考一次，证明自己。
小时候的白世杰可能不好好念书，父亲去世之后他才悔改的，每封信都十分感人。
顾芯甚至都能从信中脑补出一个儒雅病弱又严肃的父亲形象，哪怕没有见过东临王世子，顾芯也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了。
实在是白世杰的文笔太好，让她完全能够带入进去。
在这些信中，除了表达对父亲的思念以外，白世杰也会写到王府其他的人，只是没有他父亲那么多。
第2156章 不对劲
信中，白世杰提及他人都是善意的，似乎他对家里所有人都没有不满，顾芯觉得，他这估计是遗传了他父亲了。
唯有一人让白世杰觉得惆怅，那就是他的亲妹妹白世英。
对白世英的惆怅，是今年也提及的。
今年，白世杰已经写了三封信了，这还没过半年的。
整整二十八封信，是东临王世子去世了几年的积累，但今年这三封，白世杰没封都写了他对妹妹的担心。
白世英在王府排行第四，但在姑娘中她却是排行第一的。
白世英同白世杰一样，早早的就订了亲，虽说她不是指腹为婚的。
而且，白世英一共定了三门亲事，第一门亲事是她两岁时，东临王世子给定的，泰州府一清贵人家的幼子，不过，却在去年初议亲时发生了意外，与友人湖上泛舟，喝了酒，掉入湖里未能及时抢救。
东临王世子虽然过世了，但东临王却是好好的活着的，所以，没人敢说什么。
第二门亲事，是去年年底东临王觉得自己快不行，他很疼白世英这个孙女，就像当初疼白宝珠一样，所以，他亲自选了一个孙女婿。
结果，东临王熬过来了，他选定的孙女婿却是在今年正月跑去喝花酒，直接死在了青楼里了。
东临王当时气死了，他觉得自己差点害了孙女了，所以，也不乱给孩子定亲了，还放出话说是，白世英可以嫁给自己的意中人，如果没有意中人，便让家里相看，相看之后，必须白世英同意，白世英不同意，这事就不会强迫。
白世英在三月初的时候还真的相中了一个，她看中了对方的皮相。
可是白世杰却是知道这个人是伪君子，为此还跟白世英大吵了一架，这对兄妹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说话了。
所以，白世杰在担心妹妹的终身大事，长兄如父，他拿妹妹没法，就只有在信中写出来，希望哪天父亲能够入梦，教教他。
刚才顾芯问过了，世子夫人那里说白世英并没有定亲，所以，这件事还是被按下来了的，白世杰应当是知道他妹妹对人动了真情而担心的。
目前看来，这些信件对案情没有什么帮助，但顾芯还是让人收起来了。
这时，郑秋那边已经有了结果了。
死亡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前，死因是窒息，但白世杰的胃里却有不多的毒药，那药不致死，能让人昏迷。
也就是说，白世杰先吃了有毒的茶水之后，晕过去了，被人捂住了七孔，醒来挣扎了一番，窒息而亡。
他的手指甲里，有人的皮屑，应当是他挣扎时把凶手抓伤了。
“捂住七孔，那两人必是面对面，死者左手手里有皮屑，那凶手的右手应当受伤了！”顾芯道。
郑秋没有回答，盯着盘子里被她夹出来的皮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高捕头，让管家把王府所有人叫到这边来，两刻钟后，我要看到他们。包括王妃。”顾芯立马吩咐下去，有这明显特征，很容易找的。
第2157章 郑氏
应将军手下的将士们早已经得了令了，什么都听芯芯公主的，所以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保证了没有让白家其他院子的人知道。
至于泰州府衙的人，他们就更加不敢多嘴了。
以至于到现在除了白世杰院子里的人，还没人知道白世杰已经死了，他们看到院子外面的动静，猜到了有事情发生，白二夫人和白三夫人还以为顾芯找到了凶手了。
趁着去找其他人过来的功夫，顾芯来到书房的外间，让人把情绪稍微稳定的白家大奶奶白郑氏给找来了。
白郑氏就是郑秋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郑秋继母所生的女儿，名郑薇。
郑薇比郑秋大一岁多，现在已经二十了，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二十丧夫，是非常受打击的。
她双眼都哭肿了，上午见到郑秋时还觉得面熟，这会儿全然没有心思去想她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仵作了。
“民妇见过芯芯公主！”郑薇进来之后给顾芯见礼。
“白大奶奶请坐！”顾芯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谢公主！”郑薇走到旁边坐下。
“白大奶奶，让你过来，是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的。”顾芯道。
“公主请说，民妇定当知无不言。”郑薇说着，那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还请白大奶奶告诉我，从你们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所发生的多有事情。”顾芯说道。
郑薇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双手都在发抖。
顾芯也没有催促她，静静的等着。
“回了院子之后，煜哥儿不知为何，一直哭闹不止。民妇一直在煜哥儿的房间里哄着他。好不容易把煜哥儿哄睡了，民妇也有些垒了，所以就在煜哥儿的房间睡下了。”
“这几天因为祖父的事，夫君他也没能好好歇息，民妇睡前就让岑嬷嬷吩咐下去，没事别去打扰夫君。民妇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要不是煜哥儿醒了在哭，民妇怕是还要睡的。”
“民妇让人给煜哥儿在小厨房煮了一些吃的，给煜哥儿喂完了饭，再带着他在院子中消食，期间，民妇也问了夫君醒了没，阿岩说夫君一直在书房，没有动静，民妇就让阿岩别去打扰他了。”
“直到大厨房的人送来晚饭，民妇把煜哥儿交给了岑嬷嬷，去书房找夫君。然后，民妇就在书房看到，看到……”
郑薇说不下去了，又想起了白世杰的死状，哭得不能自已。
她口中的岑嬷嬷就是她儿子煜哥儿的奶娘，阿岩是白世杰的小厮。
这个院子除了这两个人以外，还有四个丫鬟。
等郑薇哭声小一些了，顾芯就让人把这四个丫鬟给叫来了。
这四个丫鬟下午做事都是两两一起的，而且她们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进出，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这个院子里有煜哥儿这个小孩子，这一两年来大家做事都非常有规律，小主子没有醒，她们做事的时候都会放轻了手脚，而且都轮流在煜哥儿房间周围，随时等候安排。
第2158章 阿岩
顾芯着重问了白世杰死前一个时辰的情况，四个丫鬟都说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而岑嬷嬷和阿岩那边也是。
岑嬷嬷主要是陪在郑薇和煜哥儿身边的，煜哥儿的房间离得白世杰的房间也有些远，所以只有阿岩几乎整个下午都是一个人在。
他说他一直在书房的门口守着的，最近因为东临王的死，府里的气氛一直不好，白世杰难得的在书房待这么久，他也空闲了下来，就在书房外面的石梯上打盹。
“那屋里一直没有动静吗？”顾芯问。
“没有。”阿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人瞌睡有些大，近来一直没有睡好。也许里面有动静，但若是动静不大的话，就吵不醒小人的。”
“那之前大奶奶说让人来问过你大公子是否已经醒来了，那是什么时辰？”顾芯又问。
“大概酉时正，因为当时天刚刚黑。没一会儿大奶奶就过来叫公子出去吃饭了。小人当时还进了书房的，书房里公子正盖着薄被睡着的，小人也就没有去叫醒公子，谁知……”阿岩有些难过。
要是他当时去叫醒了人，兴许就不会有这事发生了。
他也是心疼自家公子，最近几天都没有怎么休息，想着公子能睡下，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谁知道公主查案要查多久呢？
这个阿岩是小时候被白世杰给买来的，并不是王府的人出面买的下人。
他对白世杰忠心耿耿，一心只想着白世杰能够过得好，是发自内心的心痛白世杰。
“你是说，天刚刚黑下来时，你进了书房，你家公子正盖着薄被在休息？你可有看到他的脸色？”顾芯皱眉问道。
“没有。”阿岩摇头，道，“公子是侧着睡的，面朝里面，小人看不到公子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那你记得他睡着的姿势吗？”顾芯接着问。
“好像，好像是蜷缩着的。”阿岩想了想，又道，“从世子过世之后，公子睡觉都是这样。有段时间公子身体不好，经常请大夫，小人还偷偷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公子因为世子去世，备受打击，睡眠不好，他那样睡着，是他最舒服的姿势。”
“世杰，我的世杰……”阿岩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顾芯让阿岩等人退到一边去。
这来的最快的自然是离得最近的大房母子，世子夫人和白家四姑娘白世英。
白世英和一个丫鬟扶着已经走不动的世子夫人张氏进来。
张氏脸色苍白，满脸泪水，她哭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让闻着痛心，见着不忍。
“公主，公主，求求你了，一定要找到凶手，找到杀了我儿的凶手！”到了厅里，张氏像是突然有了力气，挣开女儿和丫鬟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顾芯走来，走到她的跟前，跪了下来，然后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娘！”白世英赶紧上前阻止她。
前几天张氏才生了一场病，这会儿还没有痊愈，哪能做这些动作。
第2159章 接受不了
顾芯起身同白世英一起把世子夫人扶了起来：“夫人，请节哀！”
张氏转头抱着自己的女儿大哭。
下午从顾芯那儿回来，张氏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抄经都静不下心来，睡觉也是无法入睡，晚饭没吃多少，直到高捕头带人去找她，她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就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消息。
其实她是不信的，她哭她喊，她都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儿子的尸体躺在那木板上面，让她不得不信。
她想找顾芯，找顾芯帮忙找出凶手，也希望顾芯说，你看错了，那不是你的儿子。
直到顾芯说节哀。
她知道这是真的，她儿子没有了，她自己的儿子没有了，她的儿子怎么就没有了呢？
白世英也抱着张氏，轻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泪也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上面有亲哥哥堂哥哥三个，可是，对自己最好的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他们兄妹三月份的时候吵架了，她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生哥哥的气，不理哥哥，她以为这就像是曾经很多次生气一样，哥哥会去哄她，或是她忍不住了要找哥哥说和。
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不一样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再也没有机会让哥哥哄她了，而她也再也没有机会跟哥哥和好了。
她的哥哥，没了。
白世英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觉得自己之前不懂事，她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
可是，她哥哥的尸体就躺在那儿，她做什么他都回不来了。
其他几房的人来了之后，就看到这对母女抱头大哭，一开始他们还不信，现在不仅看到尸体了，又看了这对痛哭的母女，他们总算是信了。
白世杰死了。
最后一个到的是王妃，她倒是没有像张氏和白世英那么哭，只是脸上的表情也不好。
才死了老头子，现在大孙子又没了，谁家的老太太都接受不了。
她甚至都对自己的二儿子投去怀疑的目光了，不仅她就连白四爷夫妇以及已经懂事了的白二公子白三公子，白五姑娘和白六公子也有些怀疑白二爷了。
白宝珠是最明显的，要不是张氏母女在哭，王妃脸色不好，顾芯在一旁的，白宝珠都要冲上前去质问白二爷了。
白二爷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恼了，想说什么，结果看了一眼白三爷就控制住了自己。
顾芯有些遗憾，她不说话，就是想等着这些人闹的，结果闹不起来，她也无法得到更多的消息，只有让大家都坐下。
白家的人来齐了，这白世杰的屋里的厅堂就显得有些挤了。
顾芯道：“我安排了每个院子至少十个人守着，两两能够看得见的，就这样还有人能进入大公子的书房杀人，这着实是本事了。各位，想必都看过大公子的遗体了吧，大公子这几年来无病无灾，各位应当不会认为大公子是病死的吧？”
白二爷率先道：“谁知道公主你的人有没有偷懒，放了贼人进去，或是杀人者本就是世杰院子里的人。”
第2160章 府外的人？
白家人齐刷刷地看向顾芯。
顾芯轻笑了一下，道：“白三爷你这是觉得我们大周的将士会偷懒了？”
说着，她脸色一变，严肃地道：“我大周将士在战场上可以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没有主将的命令，他们决不乱动。我大周将士那是经过刀山血海的好男儿，你白家也是军功起家，你们小辈不知，难道王妃也不知道了吗？”
这是顾芯来到白府里第一次这么严肃，她身上的气势放出来，白家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王妃看向白三爷，厉声道：“老三你个逆子，还不快道歉！军中将士岂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白三爷赶紧起身，诚惶诚恐地道歉。
顾芯看着他不说话。
王妃叹了口气，道：“还请芯芯公主不要跟小儿一般见识，他自幼被惯着了……”
顾芯冷声打断：“小儿？难道王妃想对本公主说，小儿自幼顽劣，童言无忌吗？他若是小儿，那白大公子之子算是什么呢？”
二房的长子也就是白府的二公子白世俊起身，走到白三爷身边，对着顾芯行了个礼：“公主殿下，三叔的错还望公主殿下之后再追究，还请公主殿下明示，召我们前来，可是大哥之死有什么发现，需我们协助？”
顾芯看向白世俊，人如其名，一个俊俏的翩翩公子哥。
白世俊坦荡荡的直视着顾芯。
顾芯挑挑眉，道：“你们所有人，将胳膊露出来。”
白家人一愣。
白三爷又忍不住出声了：“露胳膊出来作甚？公主你要我们做什么必须得给我们说原因才行。不然，你让我们脱衣裳就脱衣裳了？”
顾芯被这个白三爷气乐了，这白家老二装老三，这是装上瘾了吧。
她有些怀疑，白三爷的名声这么差，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白家老二。
毕竟，白家老二能在家里装白三爷，那肯定也会在外面装的。
他这心眼子看起来比较多，那真正的三爷白家老三看起来就跟个傻白甜似的，没这老二厉害呀。
王妃不等顾芯说话，就出声喝止了：“老三，你给我闭嘴！”
白三爷撇撇嘴，低下了头。
白二爷有些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顾芯道：“刚才我在白大公子书房内室的窗户边发现了点东西，凶手的手可能受伤了。所以，要证明自己清白，各位，露出胳膊吧！”
白二爷第一个把自己的衣袖挽上去，接下来大家都学着白二爷的动作。
顾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竟然没有，难道是王府里的下人？
就连王妃都照做了，所有人的胳膊都非常的干净。
郑秋在顾芯旁边也是想不通。
不一会儿，专门去检查白家各个院中下人的白二也回来了，说是没有异常，有些人是有伤，但那都是伤疤了，而且能说出受伤的原因，时间以及有证人。
顾芯和郑秋对视一眼，不对呀！
王府所有人都看过了，竟然没有？
难不成不是王府的人，是外面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