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4章 本王,才是系铃人!
可是,想想也不对!
貂蝉那些人,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拿自家妖孽和弑无绝两人来寻开心谎报军情!
那现在和又是什么诡异的场景?
这俩人是打累了,打算在这里睡一觉,化干戈为玉帛么?
可是,看着也不大像啊!
虽然两个人都躺着不动,可是那气氛,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啊!
隐在黑暗处的顾长生,眉头紧皱,她觉得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这俩人,向来就是要在沉默中爆发死亡了,所以,她追了来,真的是太明智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医仙老头儿的人影!
那个不靠谱的老头儿,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哼!
交代他半个事儿,他都这么不走心,简直是朽木!朽木!
回去就断他的酒!
让他不尽心!
顾长生在心底暗骂了几声,盯着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影,神情越发的紧张了起来,整个人神情戒备,就是为了防止这俩沉默的人万一在沉默中突然爆发,她也好第一时间阻止!
可是,顾长生这厢等啊等,等的黄花菜都快凉了,那厢躺着的两人,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顾长生耐心可算不得多好啊,除却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还真很少能坐得住!
但是,这一次,她还出奇的坐住了!
不,更准确的说,是趴住了!
因为,这种情况下,就像她说的,她是真的很不方便露头,要不等待他们三人的,只有无尽的尴尬!
所以,就算是耐心不好,不到生死关头,顾长生也不会出手!
难得坐得住的顾长生,看着沉默的两人,心底跟猫抓似得,丫的,你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就这么耗着,算个什么事儿啊?
你们这不是考验彼此,这分明是在烤她啊!
她这里等的都快要焦了啊焦了!
还有,如果你们觉得这样躺着,执手相看泪眼的方式,比较有诗情画意,那什么,大可回去行馆找一张大床躺着去啊,何必跑到这茫茫草原上,没的让人揪心的?
真是,有病!
鉴定完毕!
不过,顾长生也没有等很久,因为,那躺在不远处的两人,终于有了动静,因为,他们说话了!
顾长生听到周沐和弑无绝的动静,当即支起了耳朵,极力的听个分明!
“弑无绝,你还记得我么初识之时吗?”
“恩!”
自家妖孽和弑无绝的声音,相继传来!
“当时,本王就想,这世间,竟有如此膏粱纨绔,前呼后拥欺男霸女,面对指控,还能如此坦然,仿佛,不这么做,就对不起他自己一般!”周沐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缅怀之声。
“本城主当时想,原来,世间能和本城主平分秋色之人,原来竟然是个爱管闲事的仗义之士,堂堂郡王,上街为人打抱不平,端是闲的!”弑无绝轻笑了一声,开口道。
周沐闻言,也是一笑。
只是,依旧抬头望天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彼此的神情。
周沐没有看到弑无绝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愧疚之色……
对不起,姓周的!
虽然当时年纪小,可是,你我的初识,也不是偶然,那本就是本城主有心结交权倾之人而做下的准备……
本城主,其实才是那个真小人!
而周沐宛如神邸的脸上,却是满满的追忆之色!
他生而为王,若说此生此世,有哪些年岁,是真的随心所欲的,那就是上了苍茫山拜在师门之下修习兵法武功那几载岁月,而他,正是在那几载岁月之中,结识的弑无绝……
不被身份所累,只是单纯的结交!
“弑无绝,本王孤傲,少有人能入本王的眼,而你,却是那少有人中的一个,本王钦羡你的自在,钦羡你的狂狷不羁,钦羡你可以任性而为……明明,都是大权在握之人,本王不得自由,而你,却随心所欲……”
“呵呵……”弑无绝听到这话,苦涩的笑了两声,缓缓的开口道,“谁又能真的随心所欲呢……姓周的,是本城主该钦羡你才对……”
说到这里,弑无绝沉吟了一下,吸了口气,再次继续道,“王者道孤,你何其幸运,竟得遇携手之人,而本城主……呵呵……”
医仙老头儿说的对,有些事儿,说开总比心结成了死结要好!
就算,到了最后,终将会成为死结,弑无绝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死结,会是这个!
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的明月,弑无绝的狭长的眸底,一片苍凉之色……
说开吧!
真到了那时,他别无所求,只求到了真相大白之日,他们三人可以只论恩怨,不论情仇!
这已经是,他唯一可求的东西了!
希望,那个女子和身边这个男子,可以恨他,可以怨他,却不要抹煞了他的感情……
他是真的,动心了!
虽然,他从不以为,身为古国皇族,他有资格拥有心……
听到弑无绝提起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周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弑无绝以为周沐会避而不谈之时,他却再次开口了……
“弑无绝,你让她为难了呢……”
弑无绝闻言,惊绝天下的脸上一黯,“本城主,从未,想过让她陷入两难之地……”
可是,周沐却好像没有听到弑无绝的话语一般,径自继续道,“她这个人,对有些事情,很是苛刻,包括对她自己!弑无绝,你几次舍命相救,情深难负,可是,却注定了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你知道为什么吗?”
弑无绝闻言,又是一愣,“本城主也为从想过得到什么回应……”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
“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而她,从始自终,都不是那个系铃人,系铃人,一直是本王!”可是,周沐再次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弑无绝听到这话语,身形直觉的一僵。
转念,也就释然了!
“话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弑无绝呐呐的开口道。
“是啊,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周沐浅笑了一声,缓缓道,“本王与她,相识在前,相许在前,结缘在前,订婚在前,天下皆知,本王与她曾有过承诺,此生此世一双人,生死不离不相负,弑无绝,本王做到了,而她,她看似散漫不羁,随性恣意,却对自己无比苛刻,事事坚守自己底线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背弃前言?”
“动心忍性,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可是,她却可以做到,她的心性之坚,你难以想象!”
动心忍性这个词从周沐嘴里一出,弑无绝惊绝天下的脸上,就闪过一道亮光,刹那之间,神采四射!
动心忍性……动心忍性啊……
要先动心,才能忍性啊……
这是不是意味着,顾长生对自己,也并非如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
这是他弑无绝此生此世,听到的最美好的词语!
“如此,能得你此言,便也足够了!”惊绝天下的脸上,逐渐的变为释然……
是的!
如此就已经足够了!
人不能贪心不足!他不能在贪心了!
周沐不会骗自己,他说顾长生对自己动心过,那自然是动心过……
这就够了!
他已经心满意足,不再有所求了!
两人的言语,传到潜伏在黑暗处的人耳中,顾长生整个人,都像是如遭雷击一般,很方!
妖孽!
自家妖孽到底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心思……
顾长生一直都知道,自家妖孽可以用变态来形容,根本就是属蛔虫的,而且,那个蛔虫,有且只针对自己!
他总是能够精准的猜到自己的心思,让自己很是狼狈!
以前是,现在更是!
可是,他对弑无绝道出自己的心思,这就有点儿……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之后,会怎样?
顾长生明艳的小脸,在黑暗之中,神色转变不定,一时间,大脑中一片空白,很有些魂不附体之感……
她是知道,男人的话题离不开女人,就像女人的话题,离不开美食美衣一样……
可是,她从不知道,男人之间的话题,除了污之外,还能让人如此茫然!
他们这是在对彼此诉说衷肠吗?
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身为衷肠中的肠子,自己的感受呢?
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副,各种心思一展无余,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也很尴尬……
尤其是,这展露自己心思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夫,这倾听之人,是自己的一朵桃花……
囧!
怎一个囧字了得!
就在顾长生这厢纠结不已之时,那厢周沐又开口了!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弑无绝,那只是你以为的足够而已!呵呵……”周沐闻言,摇头低笑,开口道,“你不是她,也不知道他如何想,几次舍命相救,屡次援手,恩情难偿,感情难应,你觉得,她那样一个对自己苛刻的人,能够自欺欺人的含糊过去吗?”
“弑无绝,不可能的!你的倾慕,与她而言,是个死结!”
第1345章 本王许你,此情可待!
周沐这话一出,饶是躲在不远处偷窥的顾长生,心底都闪过一抹不大好的预感,差点儿没坐不住喊出来!
什么那只是你以为的足够而已!
周沐,你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躲在黑暗处的顾长生,紧紧的握住了手,强忍住了没出去!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弑无绝,也转身往顾长生望了过去,惊绝天下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可是,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出声!
安静!
也是等待!
顾长生等待的是自家妖孽闭嘴,还弑无绝,或许等待的是他把话说出口……
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一处茫茫的草原之上,在经过短暂的宁静之后,终于再次有了动静,只见周沐修长的身形,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很慢,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仿佛适才倒在地上的不是他一般……
风景美如画,男儿亦多娇!
站起身来的周沐缓缓转头,看向依旧躺在地上,不曾有丝毫动作的弑无绝,宛如神邸的脸上,平淡无波,一如往昔,声音更是低沉如同陈酿,缓缓开口道,“弑无绝,你的倾慕,与她而言,原本就是个死结,至于这个结会成为死结的原因,却是因为能解开这死结的人,是本王,而不是她!”
是他啊!
一直都是他!
因为有他的存在,弑无绝再多的付出,再多的感情,都注定得不到那个小女人丝毫的回应!
一切,只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周沐适才会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而那个系铃人是他!
原来,他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说出,他才是那个能够解开死结的所在!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躲在黑暗处的顾长生,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那站在月色之下琼枝玉树的身影……
而弑无绝,脸上的表情,也与顾长生别无二致!
那又能怎么样呢?
周沐,说出你才是症结所在,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你之所以会成为那系铃人,之所以会成为那解铃人,一切都是因为,你和弑无绝,心悦的是一个人,不是吗?
你会放弃?
会让贤吗?
会吗?
不会的!
几乎是不用问,不用等待周沐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答案!
不会的!
情深不负,与顾长生而言是如此,与周沐而言更是如此,与弑无绝而言,亦是如此!
这才是三人之间,最大的死结!
因为,没有人会退出,也没有人会放弃!
所以,周木有说出这些话,说了等同于没说,他是系铃人不假,也是解铃人不假,但是,他同时也是最不可能解铃的人!
弑无绝下场的眸子,看向周沐的目光,满是明灭不定!
有了然,也有黯淡……
想问上一句,那又如何?
可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躺在地上的弑无绝缓缓的闭上的眼睛,隔绝了眼前的夜色,也隔绝了周沐!
就算,明知道症结之所在是周沐,那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以前,他们谁都不想打破僵局一般,这原本就是一个死结!
摇了摇头,弑无绝没有开口,因为,多说也是无益!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草原之上的牧草,如同水波纹一般,起伏摇曳……
周沐的目光,从弑无绝的身上,收回看向深沉的夜色……
就在顾长生以为,自家妖孽说出这些,大抵只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一番,毕竟,弑无绝算是他们的恩人,真要打打杀杀的,说出去也不大好看的时候……
周沐却再次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可是,这次,除了低沉,周沐的声音之中,却多了一份恍惚之色……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弑无绝,这世间,不止是你,从未想过让她为难,本王亦是!本王从未想过,本王的存在,会成为让她为难的原因之所在……”
说着,周沐修长的腿,往前踏出了一步……
又一步!
及至三步以外,周沐离开的修长身形微顿,头也不回,僵立的几秒钟,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道,“所以,弑无绝,本王许你,此情可待……”
这句话说完,周沐修长的身形,化为一道流光,转眼,就往远处急掠而去……
他的动作,突兀而仓促,像是怕自己后悔一般,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饶是顾长生,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是,坐在地上的弑无绝,却一脸宛如雷击的从地上做了起来,整个身形,都僵硬不堪,惊觉天下的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震惊,有这茫然,有着欣喜,更有着难以自信的局促……
“本王许你,此情可待……”
木纳的重复,满是茫然不敢置信之色,坐在地上的弑无绝,任由身旁的牧草,在夜风的吹拂之下,拍打在身上,呐呐的开口……
本王许你,此情可待!
再一次从弑无绝的嘴里,听到这句话,顾长生的身形,也如遭雷击,反应和弑无绝别无二致,只是,脸上,却少了欣喜之色……
她该欣喜吗?
她应该欣喜吗?
她家妖孽,许弑无绝,此情可待!
她难道应该欣喜吗?
她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他的感情,可以等待,身为被等待的那个女人,她应该欣喜吗?
不!
她没有欣喜,更准确的说,她的心,有些空洞茫然!
有些不知所措!
“姓周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给本城主把话说清楚!”
而就在顾长生失神之时,原本坐在地上的弑无绝,却弹跳而起,大吼一声,整个人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往周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沐走了,留下一句此情可待,走了……
弑无绝追去了,因为感觉被施舍了,还是其他,顾长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顾长生的身形,缓缓离开了黑暗的地方,展露在空气之中,缓缓的往周沐和弑无绝适才躺着的地方走去……
木然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顾长生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聪明,在这一个瞬间,都化为泡影,消失不见了……
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在明知道周沐和弑无绝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听到这些话……
心,刹那间被空洞和茫然席卷,顾长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就在顾长生经历不动,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傻愣愣的站着之时,一道弓着身子,猥猥琐琐的身影,缓缓的往顾长生移动而来……
陷入茫然之中,无法自拔的顾长生,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依旧没有反应……
“嘿嘿!亏得老朽跑得快,老朽就说么,这俩变态的小娃儿,就算是中了蝇头绿软筋散,也消停不多大会儿,这可不?老朽要是跑的慢点儿,肯定让他们抓住,狠狠的报复一番!嘿嘿……”医仙老头儿指着周沐和弑无绝离开的方向,一脸得意的开口道,“长生瓜娃子,老朽是不是很厉害?很有先见之明?”
“是……”听到医仙老头儿这话,顾长生茫然的应了一声……
“是吧?老朽也觉得,老朽真是聪明,若是老朽不回来,又怎么会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对着自家不肖徒挑了挑眉,医仙老头儿的老脸之上,暗市自得之色!
顾长生听到他这话,整个人,终于恍恍惚惚的回神了,看了医仙老头儿一眼,眉头微皱,“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该回来!”
“嘿!老朽回来,自有老朽要回来的道理!老朽若是不回来,这一出不逊于打架的好戏,可不就生生的错过了吗?”医仙老头儿闻言,当即看着顾长生,一脸不赞同的开口道,“长生瓜娃子,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吃独食可是不对的!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因为,让你乐的人,是我!”顾长生抬手,指了指自己,看向医仙老头儿的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是啊!
让医仙老头儿如此欢欣雀跃的好戏,顾长生却一点儿也欢欣不起来,也雀跃不起来!
因为,她就是那戏中之人!
虽然,她没有出场,虽然看似与她无关,可是,她却实打实的是那戏中之人!
顾长生不是戏子,做不来彩衣娱亲那套,她是真的不想被医仙老头儿看到这样的大戏!
可是,不管她想不想让人看到,这场大戏,终归是上演了,而且,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她的面前,就这样上演了!
身为戏中人,她没有出场,也没有左右剧本走向的权利,只能,这么生生的在这场大戏之中,客串了一下主线,到了最后,得到了一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结果……
目光,从始自终,都停留在周沐和弑无绝离去的方向,顾长生明艳的小脸之上,黯淡无光……
第1346章 爱情,不是买卖!
“嘿嘿,长生瓜娃子做什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的老朽这心,怪忐忑的!”医仙老头儿见顾长生如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脸,一脸讪讪的开口道,“其实,这是好事儿,不是吗?”
“好事儿?这怎么就成了好事儿了呢?”顾长生闻言,终于将目光从周沐和弑无绝离去的方向收回,呐呐的开口问道。
医仙老头儿见自家的不肖徒终于正儿八经的看自己了,老脸之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笑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瓜娃子你想想,你们三人这么下去,多尴尬啊?他们早晚,都会来一场君子之争,若是没有人让步,少不得要争个你死我活,现在好了,他们争也争完了,这事儿也就算是了结了!”
“怎么就算是争完了呢?老头儿,妖孽他,让步了……”顾长生看着医仙老头儿,再次摇了摇头,开口道,“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想要的结果,是怎样?”顾长生的话才说完,医仙老头儿当即开口道,“瓜娃子,世间之事,从来就没有双全之法,周沐那男娃儿能想开,能退一步,已经,很是难得!须知,退一步开阔天空,那男娃儿虽然平时冷了点儿,沉闷了点儿,可还算得上是一个通透的人!”
“不是的呢……”顾长生闻言,微微垂睫,摇了摇头……
医仙老头儿见她心情如此糟糕,忍不住的上前,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温声安抚道,“好了!别管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可是,都已经是结果了,不是吗?不,更准确的说,这不是结果,周沐那男娃儿不过是退了一步,许了弑无绝那娃儿一个此情可待之诺,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前途未知,我们能不能平安无事的从北地折返,都还未可知,想那么长远做什么?”
医仙老头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长生暗沉的目光打断。
抬手,摸了摸鼻子,医仙老头儿再次继续道,“做什么这么看老朽?好!就算我们能平安无事的从北地折返,可那又如何?这世上,食言而肥的事儿何其多?你若是不想,回头让周沐那小娃儿食言而肥一次也就是了!”
说罢,医仙老头儿睨了一眼顾长生,头低了低,撇了撇嘴道,“什么吗……这有什么不好?老朽不就和周沐那男娃儿想到一块去了么?古有男子一夫多妻,你身为南皇,怎么就不能一妻多夫了?这本来就是唯一的双全之法啊……”
医仙老头儿的声音很低,但是,顾长生就站在他的面前,又岂会听不到?
“不是的!老头儿,妖孽他不是这样的人!君子一诺,一诺千金,他既然许下这样的诺言,就断无更改的可能,他不是食言而肥那种人的!”顾长生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开口道,“而且,这不是什么双全之法,这只是委曲求全之法!老头儿,是周沐,因为我,因为我们,欠的太多,不得已,才选择了委曲求全!”
说着,顾长生就又转头,往周沐和弑无绝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呐呐的开口道,“你不知道,我么此行,去了忘忧谷,忘忧谷中无回崖,无回崖下无回路,我和妖孽两人,本该是有去无回的,可是,弑无绝出现了,他豁出去性命,将我救出来,这情有可原,他对我的心思,想必你们也都心知肚明!可是,原本,他有生机的,但是最后,他却把那一线生机,让给了周沐,把他也救了出来,让自己身陷囹囵之中……”
说到这里,顾长生的神情,又黯了黯,再次继续道,“老头儿,若说,是谁,先成全了谁,那是弑无绝,先选择了成全我和妖孽!他的选择是对的,周沐是个自负的人,弑无绝的成全,让周沐退了一步……”
医仙老头儿闻言,老脸之上,是真的惊了!
他们一行人天将黑时回到行馆,一身狼狈,满身血迹,还抱回来一个将死的俞涟漪,可是,他们毕竟是无恙……
医仙老头儿还未来得及问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何事,没想到顾长生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原来,他们竟然,经历了一场生死吗?
“若是如此,那也不错,各退了一步,成全了彼此,也算是求仁得仁……”沉吟了一下,医仙老头儿还是开口道。
“不是的!”可是,医仙老头儿这话,又被顾长生反驳了回去,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我们三人的感情纠葛,只是纠葛!但是,我的爱情,不是买卖!老头儿,你明白吗?爱情,不是买卖的!不是说,谁退了一步,谁让了一步,协商一下,就能定下筹码……”
说着,顾长生抬手,拍了拍心口,沉声继续道,“这就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和周沐,欠了弑无绝的命,亏了他的情,可是,救命之恩可以用命来偿,这亏了的情,却没有办法用情来偿!爱情,它不是买卖!没有度量衡可以度量,更没有办法讨价还价协议成交!”
“这……”医仙老头儿闻言,老脸之上,嘴角微抽,可是,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爱情,不是买卖!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是?”想了想,医仙老头儿还是摊了摊双手,无奈的开口道,“爱恨情仇爱恨情仇,若是,这爱情最后结成仇,那就更不好了……”
“我情愿因爱成仇,也不要委曲求全来的双全之法!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笃定之色,顾长生一脸坚决的道,“就算,到了最后,救命之恩,我顾长生还不上,我家周沐也还不上,也不过是担了一个忘恩负义,知恩不报的名头而已!我不在什么名声,也不要周沐为了我,如此委曲求全!”
“周沐男娃儿不是说了吗?你对那弑无绝,并非……”
“是!”医仙老头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长生打断,点了点头,顾长生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坦诚之色的开口道,“是!不可否认,弑无绝是一个让人心动的男人,他为我做的,我无以为报,可是,不能因为我的无以为报,就让我的男人,委曲求全,去接受一妻多夫的结果!”
“我家妖孽,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我比你们更加明白!能做到这一步,能许下那样的承诺,此情,我顾长生此生纵然是死,也不会辜负!”
顾长生的话,让医仙老头儿的神情,有些愣愣。
“老头儿,我双亲如今还在那尊冰冷的棺椁之中,我的义父,远在上京,我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说一说心底话之人,你是我身边,唯一的亲长了……”脑袋低垂,顾长生整个人,都很失落,“老头儿,我生性凉薄,并非是一个纠结与情情爱爱的人,我心中执念未消,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儿,多费心神……”
“哎……”医仙老头儿见此,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顾长生低垂的小脑袋,老脸之上,不复漫不经心之色,满是慈爱的开口道,“你就算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儿家家的,就算是沉迷****,也没人能说出什么,真是,为难你了……”
“没有为难,有所求,有所失,我所求太多,注定要忽略更多,也就是公平!”听到医仙老头儿的声音,顾长生抬起头来,明艳的小脸上,嘴角微勾,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缓缓开口道,“老头儿,此事就此作罢,我很自私,弑无绝能耐非常,知晓天下奇事,我此行北上,少不得他,为了复生我的父母,就算是利用他的感情,我也在所不惜!”
“而他也是聪明人,想一想,他就会明白,我这样一个事事坚守底限的人,只要我不吐口,周沐的许诺,都是扯淡!”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忘恩负义,食言而肥,那这个人,就是我好了!”
说着,顾长生明艳的小脸上,就露出了一抹释然之色,指了指自己,道,“老头儿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我回应不了弑无绝的感情,却离开他的帮助,若说是亏欠,那我这次,可是亏欠多了,真的无以为报了呢!周沐许弑无绝,此情可待,而我,却只能许弑无绝,此情可待成追忆呢……”
“你啊……”医仙老投入看着身前的女子,摇了摇头,老脸之上,满是宠溺之色……
下一刻,却是一个转身,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开始俯身,在四周的牧草之中,仔细搜寻了起来……
“老头儿,你在找什么?”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顾长生长长的吸了口气,不再提及此事,跟上了医仙老头儿的步伐,疑惑的开口问道。
“找老朽不曾离开,折返此地的原因……”一双老眼,寸地不落的搜寻,医仙老头儿沉声开口道……
第1347章 再见,牵机毒!
跑去了那千丝万缕牵扯不断的感情不谈,顾长生听到听到医仙老头儿这话,眉头当即皱了皱,疑惑的道,“他们两人是你放倒的吧?放到了你不跑,回来不是为了看好戏的吗?难道还另有原因不成?”
“自然是另有原因的!”医仙老头儿闻言,一边四下搜寻,一边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老朽该看的好戏,早在离开之前,就看完了,老朽折返,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出,这不在老朽的计算之内……”
跟在医仙老头儿身后的顾长生,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你有多聪明似得,什么事儿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顾长生觉得,她自己就是个聪明的人,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显摆聪明,少不得要吃味一点儿!
就算,这个人是前一刻还听她诉说心声的医仙老头儿,也不例外!
呐呐的跟在医仙老头儿身后,顾长生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不以为然之色!
真不知道这个老头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也不知道自家妖孽和弑无绝两人,是不是已经回到行馆了……
想到这两人,顾长生就忍不住的有些头疼!
依着她的脾气,头疼的事儿,那就不想!
是以,顾长生也不说话,就这样跟在故弄玄虚的医仙老头儿身后,神情有些讪讪!
“啊!找到了!”突然,像个土拔鼠一样,在地上寻寻觅觅的医仙老头儿惊呼了一声!
顾长生听到这声响,顿时回神,连忙往医仙老头儿看去!
只见医仙老头儿蹲在地上,弯腰,捡起来一样东西!
离了几步距离,顾长生看的不甚真切,忍不住上前了两步,疑惑的开口道,“找到了什么?让我看看?”
“呐!”医仙老头儿把手里的银针,往顾长生的面前递了递,老脸之上,端详着手中的银针,却有一些阴晴不定的喃喃自语道,“牵机!竟然只是牵机毒而已!难道是老朽想多了,他其实并没有害人之意?”
医仙老头儿喃喃自语之时,上前来的顾长生,也看清了他手中的银针,更看清了那银针之上,闪动着的幽暗光芒!
牵机!
牵机毒!
依着顾长生和医仙老头儿对毒药的了解,只需一眼,就能辨识的出这银针之上涂抹的到底是什么毒药!
牵机毒!
再闻牵机毒!
“竟然是……牵机毒!”顾长生脸上的神色,一时间,也有些变幻莫测了起来,下一个瞬间,一步上前,将医仙老头儿手中的银针抢了过来,神情紧张的开口道,“老头儿,这银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她家妖孽适才和弑无绝对战之地!
在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涂抹着牵机毒的银针?
这是偶然?还是人为?
听医仙老头儿话中之意,很明显,这绝非偶然!
“你说着毒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人在这里用了这毒针!”医仙老头儿听到自家不肖徒这话,当即开口道,不过说着,眉头就微微皱起,拖着下巴,看着顾长生手中的毒针喃喃道,“不过,老朽原以为,这毒针上面涂的会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没想到,竟是老朽多心了!就这毒针上的牵机毒,顶多让人意乱神迷一刻钟,根本就要不得人命啊!”
牵机毒难寻,可是,少量的牵机毒,却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这一点,医仙老头儿知道,顾长生更知道!
但是,顾长生听到这话,神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阴沉了起来,看着手中涂抹了牵机毒的银针,凤眸之中,满是阴鸷之色,仿佛下一个瞬间,整个人就会爆炸一般……
“长生瓜娃子……”医仙老头儿见自家徒儿的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担忧的开口道,“长生瓜娃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可怖?”
顾长生闻言,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寒霜,盯着手中的毒针,沉默不语。
医仙老头儿以为,她是因为这毒针而担忧,忍不住的开口劝慰道,“瓜娃子你别担心,这些许的牵机毒,要不得人命的,没什么紧要……”
“老头儿,这毒针,不是你的,对吧?”顾长生闻言,这才幽幽的转头,看向医仙老头儿,问道。
医仙老头儿闻言,当即摇了摇头,老脸笃定的开口道,“自然,老朽身上习惯带些什么药物,你不是很清楚吗?出了救命的,就是要命的,老朽身上可不会带像这牵机毒一般温柔的东西!”
顾长生闻言,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些许,微微转头,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毒针之上,沉吟着开口道,“是啊,相比起见血封喉的害命毒药,这牵机毒,算得上是温柔的了……”
医仙老头儿闻言,连忙点头。
这话说的不假,牵机毒是一种类似神经毒素的东西,********,还真比不得见血封喉的毒药来的药性猛烈!
不过,医仙老头儿才刚点头,耳边就又响起顾长生幽幽的话语之声……
“可是,老头儿你大概是忘了,这牵机毒虽然是********,不会让人当即毙命,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作用却不比见血封喉的至毒来的差……”顾长生说着,就往医仙老头儿看去,沉声继续道,“比如说,曾经种过牵机毒,毒入肺腑,无可解之人!这毒针之上的些许牵机毒,就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仙老头儿闻言,老脸之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顾长生,惊疑不定的开口道,“瓜娃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长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血的弧度,看着医仙老头儿沉声开口道,“我的意思是,这些许牵机,也可致命!而我家妖孽,他就是那个能在这些许牵机毒之下丧命的人!”
医仙老头儿闻言,当即就惊了!
嘴巴张的倍儿大,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长生,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你……你是说……周沐那男娃儿,以前中过牵机毒?”
顾长生脸色阴沉的点头,沉声开口道,“是!他中过牵机毒,而且是以胎血为引的牵机毒,害了他的身,连着他的命,陈柯难去,就连我,用尽办法,都未能尽除!”
饶是顾长生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再见牵机毒!
这东西,别人沾染了也就罢了,左右要不了命去,但是,却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人,正是她家妖孽!
医仙老头儿听到顾长生这话,老脸也跟着沉了下去,看着她手中的毒针,一时间欲言又止……
“老头儿,妖孽中过牵机毒,本是头等的机密,除却我们身边亲信之人,外人无从知晓,告诉我,这毒针的主人,是谁?”长长的吸了口气,顾长生面如寒霜,沉声开口道,凤眸之中,已然杀气凛凛,几欲暴走!
是谁?
竟然知道她家妖孽身中牵机毒之事?竟然在自家妖孽和弑无绝的决战之地,用出了这涂抹着牵机毒的毒针?
这人,明摆着,是要自家妖孽的命!
到底是谁?
不管他是谁,她都要将他抓出来!
这世上,知晓自家妖孽身中牵机毒的,除了那下毒之人,就是自己和自家妖孽的亲信之人!
他们身边的亲信,是绝对不会将这种要命的事情泄露出去的,那么,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牵机毒毒针的主人,和昔日对自家妖孽下毒之人,关系匪浅!
“或许,只是偶然赶巧了?”医仙老头儿见自家徒儿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老脸之上,满是迟疑之色的开口道,说出这话之时,就连他自己,也是有些不大相信的……
“偶然?呵呵……”顾长生闻言,一脸嘲讽的低笑了一声,沉声开口道,“师傅,这世上,没有什么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告诉我,是谁?这毒针的主人,是谁?”
医仙老头儿闻言,一脸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道,“你想知道用这毒针的是谁,倒也简单,在这里等着也就是了!老朽用了计,将那人引走了,算算时间,他差不多也快醒过味儿来了!若是他真的存了暗害周沐的心思,醒过味儿之后,定然会回来,来找这根毒针,毁灭证据!”
说到这里,医仙老头儿顿了顿,想了想复又加了一句,“不过,这个人,或许会让你很意外,也很为难……”
顾长生闻言,明艳的小脸之上,闪过一抹惊疑不定之色,不过还是哼了一声,道,“不管是谁,但凡他有想要害我家妖孽的心思,我都绝不会容忍!”
医仙老头儿点了点头,拉着她往一边的阴暗之处,躲了起来!
潜伏在牧草之中,顾长生的神色,有些冰冷。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牵机毒会再次出现在自己四周,出现在自家妖孽四周,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这一次,医仙老头儿虽然故弄玄虚,没有直接说出是谁,但是那人,却没有让顾长生等太久……
第1348章 弑无绝亲信,杀意为难!
顾长生和医仙老头儿躲在草下没一会儿,一道黑色的人影,就由远及近,往这片草原飞了过来!
顾长生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银针,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寒霜,看着那一抹逐渐靠近的人影,整个人都严阵以待!
来了!
就是这个人!
就是……
下一个瞬间,顾长生的凤眸之中,就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之色,看着那个弯腰在草地之上四处寻觅的人,愣掉了!
好熟悉的人影!
好熟悉的气息!
顾长生看着那一抹黑色的人影,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她终于明白了,老头儿适才,为什么会说,这个人,会让她意外,会让她为难……
没错!
顾长生确实意外了!
也确实有点儿为难!
因为这个人,顾长生认识!
虽然,她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她今日才在无回路的出口处,见过此人!
他是弑无绝的亲信之人!
顾长生没想到,会是他!
惊疑不定的看了身边的医仙老头儿一眼,顾长生起身,缓缓从牧草掩映之下,走了出来……
正在四下寻觅的多枢,掩在黑衣之下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未曾分心的他,没有发现顾长生逐渐往他靠近!
其实,就算是他不分心,也未必能够感知到顾长生的存在!
因为,化境初代高手,和超越化境高手之间,实力相差,亦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只要顾长生想,他还真发现不了自己的踪迹!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清冷的声音,在多枢的身后响起,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多枢闻言,整个人顿时一僵,保持着弯腰寻觅的动作,木然的回身,掩在黑衣之下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
一身血色的红衣,映着夜色,影影绰绰,如火如荼,明艳的脸上,五官分明,眉间一点圣金之色,让人不忍直视……
顾长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多枢的声音,忍不住的有些轻颤,他没有想到,自己被巫曦耍了一把之后,再回来毁掉毒针之时,遇到的,竟然会是顾长生!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重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冷冷的看着多枢,顾长生将手中的毒针,往前伸了伸,嘴角勾出一抹冷血的弧度,沉声继续道,“牵机毒啊……世间毒药千千万万,见血封喉的,也不下百种,你想除去周沐,其中缘由,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弃千百至毒不用,却偏偏选择了这牵机毒?”
说着,顾长生就拿着手中的银针,往多枢逼近了一步……
随着顾长生的逼近,多枢直觉的后退了一步,掩在黑衣之下的脸上,更是一阵儿阴晴不定……
“我……”
“你是弑无绝的亲信之人,我才给你这辩解的机会,你想除去我和我家妖孽的心思,忘忧谷中,我已经从弑无绝的嘴里知晓,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就选择了牵机毒呢?”再次往多枢逼近,顾长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身威压,毫不掩饰,声音更是冰冷异常,“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周沐身中牵机毒,而这根毒针上的牵机毒,要不了别人的命,却独独能要的了他的命,对不对?”
“我……我……”在顾长生的逼问之下,多枢节节后退,整个人都严阵以待,忍不住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想跑吗?在我的手下,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注意到多枢的小动作,顾长生毫不犹豫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希冀……
多枢闻言,当即停下了身形,掩在黑衣之下的脸上,闪过一抹灰败之色……
是啊,他知道巫曦耍了他,如果他折返而回,遇到的是巫曦的话,同境界之中,他多枢不惧和巫曦一战!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遇到了顾长生!
这个女人,他看不透,深不可测,让他发自心底的忌惮!
垂首在顾长生身前,多枢沉默不语!
“说,为什么偏偏是牵机毒?你是怎么知道,周沐身中牵机毒的?”顾长生冰冷的叱问之声,再次响起。
多枢闻言,微微抬头,看了顾长生一眼,又看了一眼从远处走来的巫曦,狠狠的闭了闭眼,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废话少说!事情是我做的,我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
顾长生闻言,周身冷气顺便肆虐开口,伸手,毫不犹豫的往多枢的脖颈之上抓去,拎着他的脖子,一脸阴鸷的开口道,“你在找死?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紧要?我是想要杀了沐太子不假,南皇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你问了,我也不会说!南皇要杀我,那就动手吧!”脖颈被顾长生禁锢在手中,多枢闻言,波澜不惊,昂了昂头,视死如归的开口道。
“你!”顾长生闻言,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握着多枢脖颈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
气氛一时间就变得拔剑弩张了起来,只要顾长生的手再用力几分,分分钟就能将多枢的命带走……
“长生瓜娃子别冲动!别冲动!”医仙老头儿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了几步,扯住顾长生握着多枢脖颈的胳膊,低声安抚道,“他总归是弑无绝的亲信,你动手,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他要杀我家妖孽,我纵然是杀了他,又能如何?何须向弑无绝交代?”正在气头上的顾长生闻言,当即沉声开口道。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弑无绝与你们有恩,他这亲信对周沐起了杀心,也是一心为主,你杀他,总归是越俎代庖,好说不好听,少不得要生了嫌隙……”医仙老头儿闻言,当即温声开口道。
他老人家这辈子,都没做出过这般通情达理的样子,如今做来,很是纠结。
希望,自家这不肖徒儿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杀了多枢简单,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周沐身中牵机毒之事,就无处可查了!
事关周沐安危,可是大意不得,也冲动不得!
医仙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给顾长生打眼色,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顾长生不是个傻子,更准确的说,她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听到了医仙老头儿的话,又接收到了他的眼色,因为担心周沐安危而升起的无边怒气,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这人,不能杀!
最起码,不能这么杀了!
杀了他,她就无从知晓,自家妖孽身中牵机毒之事,到底是为何泄露出去的,也无从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和周沐中牵机毒之事有关!
“哼!”冷哼一声,顾长生转手将多枢甩到了一边,看着多枢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目光如炬,沉声开口道,“你不开口,自然会有人能让你开口!看在弑无绝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你既然是他的手下,那就由他来问你好了!”
说着,顾长生转身,就往雁门关的方向走去,头也未回的对着身后的多枢道,“别想逃,你逃了,你家主子就洗不清了!我不杀你,是不想和弑无绝生了嫌隙,若是你逃了,这嫌隙,就真的少不得要生了!”
说着,顾长生看也没有回头看多枢一眼,运起内力,就往雁门关中飞去……
倒在地上的多枢,听到顾长生这话,掩在黑衣之下的脸上,满是阴沉不定之色……
“走吧!你既然是弑无绝那娃儿的亲信,想来也做不出陷自己主子与两难之地的事儿!回去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吧!”医仙老头儿看着自家徒儿转眼就消失了踪迹,回头,又看了倒在地上的多枢一眼,耸了耸肩,呐呐的道,“若是你还没想好,那你就再想想,想明白了,追来就是了!”
说着,医仙老头儿也没有多留,转身,往顾长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顾长生之所以敢扔下多枢就走,就是吃准了多枢身为弑无绝的亲信,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弃自己的主子!
这时代的人,重信重义,能得弑无绝器重,成为他的亲信,又是一个化境初代的高手,绝对不会做出陷自己主子与两难的事儿!
倒在地上的多枢,掩在黑衣之下的脸上,满是阴鸷,看着顾长生和医仙老头儿离去的方向,抬手,恨恨的捶了捶地,终是起身,认命的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一边往雁门关而去,多枢的脑海中,一边飞速的旋转,想着该如何,把自己参与到周沐中牵机毒之事遮掩住,若是实在遮掩不住,也要想尽办法保守秘密,咬死不认,誓不能牵连自家殿主,坏了古国筹谋……
顾长生想的没错,周沐和弑无绝,已然回到了雁门关的行馆之中!
而去,两人此时,就在大堂之中!
看着顾长生一身煞气凛凛的从外面回来,周沐和弑无绝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不解!
随便挑了一个空椅子坐下,顾长生恨恨的盯了两人一眼……
第1349章 兴师问罪!
饶是顾长生平常总是笑嘻嘻的,没大寒过脸色,被她这么一看,周沐和弑无绝两人坐着的身子,忍不住的正了正,心底,一种不大好的预告油然而生!
不约而同的想到,她是从外面回来的,该不会是他们出去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她知道了吧?
那这就麻烦了!
“哼!”顾长生见到他们坐正了身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当即冷哼了一声,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停在弑无绝身上,眉头紧皱。
弑无绝见此,瞳孔不由得紧了紧。
周沐离开之前,对着自己扔下了那么一句事实而非的话,弑无绝事后再追问,却是再也得不到一字回应,失误的心底本就是忐忑的,如今,见顾长生如此看着自己,心下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
“弑无绝,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顾长生难得正了脸色,沉声开口道,“你对我和周沐的恩情姑且搁置不提,今日,我且问你一句,你那个亲信手下,所做之事,你可事事知晓?”
“亲信手下?多……”弑无绝闻言,当即皱眉,多枢的名字念出来一个字,却又停住,惊绝天下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多枢的名字,不能在顾长生面前提及,这一点,从始自终,弑无绝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一切只因,他曾无意中听顾长生提及过,浔阳城外,她杀了多熬,竟然还知道多熬的名字!
多,这个姓氏不常见,弑无绝不想因为一个名字,横生枝节!
“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开眼的事情,得罪了你?你告诉本城主,本城主这就去教训他!”话锋一转,弑无绝不问原因,当即怒气冲冲的开口道。
顾长生闻言,摇了摇头,“他做了什么,等他来了,你自然知晓,我只是好奇,他身为你的亲信手下,所做之事,到底是他自己任性而为,还是说,你其实是知晓的?”
“……”弑无绝闻言,沉吟了一下,还是据实已告,“他是本城主的父王自幼选与本城主的伴读,本城主委以重任,他所做之事,当是为了我临渊城着想,为了我着想,至于他到底做了什么,美人儿,你身为帝王,应该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所以,本城主倒也没有多关心过……”
弑无绝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顾长生盯着他的神色,不像作假,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弑无绝看着顾长生的反应,心下更加疑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前挪了挪,疑惑的开口道,“怎么?可是那没用的奴才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惹恼了你?他若是惹恼了你,你只管教训了去,不用顾忌本城主……”
“没用的奴才?呵呵……”顾长生闻言,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要我说,你这奴才倒是有用的很!至于他到底做了什么惹恼了我,还是等他到了,你亲自问他比较好!”
弑无绝闻言,当即沉默不语了,心底,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顾长生说话,很少这么挤兑人,她既然说话这么挤兑人,明显的这是有事儿!
只是不知道多枢到底做了什么,真的让她着恼了!
想到这里,弑无绝狭长的凤眸当即紧紧的眯成了一条缝,眸底,满是危险的光芒闪动……
顾长生说完这些,也没有再说话,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她现在还不知道,弑无绝毕竟与他们有大恩在前,就算是说了先把恩情搁置在一旁不谈,可是,毕竟不能把话说的太难看了!
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若是因为一个一意孤行的奴才,就生了嫌隙,误会了弑无绝,这并不是顾长生想要的结果!
安静而诡异的气氛,顿时就在大堂之中弥漫开来,因为顾长生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让门外候着的貂蝉等人都不由得闭气凝神,不敢大喘气了!
顾长生三人并未等待太久,医仙老头儿的身影,就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大堂之中,手中还提溜着一个酒葫芦,歪歪斜斜的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顾长生睨了他一眼,知道他既然能如此淡定,可见,弑无绝那个手下,并未逃走!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多枢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堂之外,貂蝉觉得,这大堂之中的气氛颇为怪异,沉思了一下,也就没有开口阻拦,任由多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而多枢,动作也不含糊,一脚迈进大堂门槛,就在不近前,双膝一屈,人就跪在了地上,上身压的极低,连头都不抬!
“属下有罪,还请城主大人降罪!”
不说缘由,前请罪。
多枢的觉悟,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你……”弑无绝看见跪地的多枢,心底猛地打了个突,放在扶手上的十指,不由得握紧了点儿。
“属下死罪,还请城主大人降罪!”可是,弑无绝的话还未开口,多枢的声音再次响起,竟是连询问事由的机会,都不给在场之人留!
“呵呵……”顾长生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了两声,看着蜷伏在地,低头不起的多枢,嘴角微勾,一脸冷酷的开口道,“你以为你一心求死,就能解释清楚一切?你死不足惜,可是,在你死前,你须得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喽!”
说着,顾长生红袖一挥,一根银针,就从她的手中飞射而去,直直的刺在了跪地的多枢肩头!
银针入肉,多枢的身子不自觉的一颤,不过下一秒中,就再次跪稳,沉默不语!
“这毒针,你应该认识!”缓缓的收回手,顾长生的脸上,冰寒一片,“说!为什么偏偏是牵机毒?你是怎么知道,牵机毒能够要了周沐的命的!”
听到顾长生这问话,跪在地上的多枢,身子颤了颤!
“嘭!”
下一个瞬间,一道内力,就从顾长生的手中发出,直直的打在多枢的身上!
多枢被打的直接往后滚去,捧在门槛上,才稳住了身子,一口鲜血,从嘴角留了下来,可是他却连擦拭都顾不得,再次跪正了身子!
“别想着在我面前玩自尽那一套,天下至毒万万千,可除了这入骨的牵机毒,还没有我顾长生束手无策的,想死,也要把事儿给我交代清楚了,否则,没有那么容易!”顾长生看着重新跪地的多枢,冷喝一声,然后对着门外喊道,“貂蝉,把他嘴里的毒药,给我拔出来!”
这时间,手下,死士,嘴里藏毒,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顾长生虽然没有苛刻的要求过自己的手下也如此,但是,她的暗夜军,再执行某些任务的时候,也会背着她,偷偷的准备下这种要命的东西!
嘴里藏毒,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严刑逼供之下,泄露不该泄露的东西!
这些个套路,顾长生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屑的用罢了!
就在刚才,多枢身子一颤的时间,她分明的看到他下颌的动作,若非如此,在弑无绝面前,她也不会如此越俎代庖,直接出手,打了这人一掌!
候在门外的的貂蝉,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哪里敢耽搁,当即皱了进来,手起手落,利索的从多枢的嘴里,拔掉了一颗大牙出来!
这时间,好些个毒药,都是藏在大牙之中,顾长生知道此事,曾经做惯了这种事儿的貂蝉自然也知道!
眼看着貂蝉完成使命退了下去,上座的弑无绝,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看着下跪的多枢,胸口起伏不定,惊绝天下的脸上,满是暴怒之色,抬手指着他,怒极的道,“奴才!你到底做了什么?牵机毒!你做什么拿出这种东西来?你要杀周沐?你……”
说着,弑无绝就再也忍不住,从座椅上起身,径自往多枢走去!
抬起就是一脚,揣在了多枢的身上,黑色锦衣之下的手,更是抬起……
“弑无绝!”
就在弑无绝这怒极的一掌就要拍下之时,一道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下一个瞬间,顾长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侧,抬手,拦住了弑无绝抬起的手!
“弑无绝,我带他回来,不是想要取他的性命,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他用牵机毒,也不打紧,若是周沐躲不过他的暗算,真的死在牵机毒之下,那是他实力不济,怨不得天由不得人!”挡住弑无绝的手,四目相对,顾长生沉声开口道,“可是,我要知道,为什么,他偏偏会用牵机毒?周沐身中牵机毒之事,除了我们二人,就只有我们身边的亲信知道,就算是大周皇室之中,这也是隐秘一桩,为什么他会知道?”
嘴里说着这些话,顾长生盯着弑无绝,一眨不眨!
这个男人,她看不透,她一直看不透……
顾长生一直以为,自己的眼光,已经有够老辣的了,可是,这个弑无绝,虽然对她有救命的大恩,可是,她却丝毫都看不透,仿佛隔着一帘纱,不论怎么看,都是朦胧恍若隔世……
“长生……”可是,就在两人对峙之时,一声低唤,在顾长生的身后响起……
第1350章 就中更有痴儿女!
“长生,放手吧,他是弑无绝的亲信,知晓本王身中牵机毒之事,再正常不过……”
周沐的声音,依旧低沉,平淡无波。
而顾长生听到这话,当即不敢置信的回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家妖孽,看向自家妖孽那张熟悉的脸,“你说什么?”
回来的这一路上,顾长生想过很多可能……
比如说,多枢和周沐身中牵机毒之事有关,比如说,弑无绝其实也是参与其中的……
也想过,到了当面对峙之时,弑无绝会为他这亲信开脱……
可是,她想过了所有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最先开口为他们开脱的,竟然会是周沐!
“本王当初中毒,南下柳州,是你的祖父为本王稳住了情形,可是,长时间的服用牵机毒,本王身上的毒,已经毒入肺腑,就算你祖父医术精湛,也不能改变什么,是以,本王无奈之下,曾让师门之人和弑无绝帮本王遍寻解毒之法!”见到顾长生望过来,周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然后伸手,将顾长生格挡住弑无绝的手拉开,牵引着她后退了几步,道,“所以,弑无绝从来都知道本王身中牵机毒之事,而本王既然曾托付他代为寻找解毒之法,他身为临渊城之主,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他的亲信手下知道此事,也不足为怪……”
顾长生闻言,明艳的小脸上,那表情,当即就变幻莫测了起来……
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所以,他和当初……”
“是!他和本王中毒之事,无关!”不等顾长生把话说完,周沐就点了点头,道。
他自然知道自家小女人心底想的是什么!
皇宫和豪门大户的后院,从来都不乏隐私狠毒之事,但是,这胎引的牵机毒,如此狠绝的法子,还真不是一般妇人能用的出来的,顾长生一直都想知道,周沐的母妃,那个该死的,到底是从何处,知道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下毒之法,只是,一直找不到!
所以,再遇到牵机毒,她当然会忍不住的多想!
但是,听了周沐这话,顾长生才知道,原来,竟是她想多了!
这结果,出乎顾长生的预料,再一想到自己适才兴师问罪的样子,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长生面上的神情,当即就有些讪讪,“弑……”
张了张嘴,顾长生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种时候,她果断应该放下来架子,怎么都要给弑无绝认个错!
“奴才!你竟然又对周沐下手了?你!你!谁许你自以为是?你陷本城主与何地?”
“嘭!”
可是,顾长生嘴里才说出来一个字,耳边就传来弑无绝恼羞成怒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落地的巨响!
转头,顾长生就看到,多枢的身形,已然在弑无绝盛怒之下,被一脚踹出了大堂!
貂蝉等候在门外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多枢的身子,狼狈的摔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看到弑无绝怒气冲冲跟出来的身形,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见了!
貂蝉等人可以假装没看见,可是顾长生不能啊!
弑无绝适才那一脚踹的,可比顾长生之前下手厉害多了!
顾长生毕竟是在弑无绝面前越俎代庖,下手多少有些顾忌,而弑无绝,他教训自己的奴才,那可是真的下手毫不手软!
照这样下去,那人丝毫不反抗,弑无绝再发些两下,大抵就要把人给发泄没了……
这样不好……
他毕竟是弑无绝的亲信!
对于一个掌权之人而言,这亲信之人就像是左右手一般,顾长生觉得,弑无绝这种自断臂膀的事儿,大抵也有自己很大的原因在……
毕竟,若非自己的存在,周沐不会碍了弑无绝和他亲信的眼……
这情之一事儿,顾长生虽然不想纠结,但是,却是这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因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情小爱,就逼得弑无绝自断臂膀,顾长生自己也觉得有点儿过了……
她倒不是觉得这胆敢对自家妖孽生了杀心的人不该死,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死有余辜,可是,事出有因,因为自己正是那个原因之所在,多少也有些尴尬……
“弑无绝,算了!”
想了想,顾长生还是开口,劝道。
“美人儿你不用为这胆大妄为的奴才说情,他就是个不长记性的,忘忧谷之事,本城主已经告诫过他,没想到他竟然贼心不死,故技重施,这次,还是如此的明目张胆!”弑无绝听到顾长生的话,当即开口道,惊绝天下的脸上,因为怒气而变得通红,可见这次,是真的动了火气,气的不轻,“这种陷本城主与不仁不义之地的奴才,本城主要来何用?还不如结果了他,省的他连累了本城主的一世威名!”
说着,弑无绝就再次往蜷伏在地的多枢走去!
“弑无绝!差不多就行了!若说不仁不义,你这么做,才是将我陷入不仁不义之地!”顾长生见此,当即上前了一步,大声的斥道。
弑无绝闻言,身形一僵,回头,看向顾长生的眸底,满是震惊之色……
四目相对,顾长生明艳的小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转头,看了多枢一眼,沉声开口道,“上有所思,下有所想,为主子分忧解劳,本就是下人本分,弑无绝,他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顾长生这话说的,很有一点儿没头没尾的味道!
可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而顾长生这一句话说完,也并未再多言,转身,就往安置着俞涟漪的房间走去……
看着顾长生离开的背影,周沐和弑无绝的脸上,一片惊疑不定之色!
“美人儿!”
弑无绝忍不住开口,唤住了顾长生离开的身形。
顾长生脚下一顿,没有回头。
“这奴才,是在何时何地,对周沐下黑手的?”弑无绝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到弑无绝这问题,周沐也转头,往顾长生的背影望了过来,深如寒潭的眸底,一片幽深……
“何时何地啊?以他的本事,若非有可趁之机,在周沐面前,怕是连下黑手的机会都没有吧?至于这何地么,你们打架,选的地方倒是不错,很宽敞,风景那边独好……”
听到弑无绝的问话,顾长生沉吟了一下,奕奕然的开口道,说到最后,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沐和弑无绝一眼,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而周沐和弑无绝,听到她这话,两个人顿时就僵了!
他们打架,选的地方?
他们,打架……
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一时间,两个天骄一般的男子,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的茫然,就像是回到了不知事的小时候,做了坏事儿被大人抓包,局促不安……
“你们啊!让老朽说你们什么好呢?看看,着恼了吧?”
医仙老头儿提溜着酒葫芦,从大堂内走了出来,看着呆呆愣愣的两人,摇了摇头,老脸同情的道,然后,就摇晃着身子,一边吟唱着,一边往顾长生离去的方向追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痴儿女啊……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啊……”
这是他那不肖徒儿说过的言语,他记得不甚真切,说与这俩愣头青小子听,权当是告诫了……
哎!
在心底叹了口气,医仙老头儿摇了摇头,缓缓远离……
这小儿女之间的情事,这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看的不如他那不肖的徒儿淡,也不如她看的通透,这可真是……
听到医仙老头儿远远传来的声音,周沐和弑无绝的身形,又是一僵,两人的眸底,都闪过了震惊之色……
此情可待……
此情可待!
这四个字,不久之前,在周沐的嘴里,说出来过!
可是,此时,此时此刻,从医仙老头儿嘴里说出来,竟然成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
“此情可待成追忆么……纵然是回忆,也是好的……”弑无绝失魂落魄的重复了一句,然后转身,看也未看地上的多枢一眼,神情黯然的离去……
“弑无绝……”周沐见此,忍不住的开口唤了一声,可是,开口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多枢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的跟着弑无绝离去的背影,周沐宛如神邸的脸上,变幻莫测……
医仙老头儿说这些话,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赶巧了?
若是故意为之,那这是长生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周沐不知道!
可是,周沐无比确定的是,他和弑无绝在打斗之后的谈话,她怕是听到了!
“姑爷,这?”貂蝉看着四周,粗狂的脸上很纠结,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她怎么没看大明白啊?
“没事儿,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挥了挥手,周沐叹了口气,“有事的怕是本王……”
第1351章 几人好眠,几人不寐?
周沐如何想,顾长生不知道,说实话,她现在心底乱的很!
她本是一个在别人眼里很没心没肺的人,这句话说起来,还真没有错,关于男女****这些个事儿,顾长生看的一直很淡,从来不认为这是人活着的必需品,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即便是周沐给予的感情,顾长生也是有点儿逆来顺受的!
且不说这两日来在忘忧谷中遭遇的总总,只是周沐那一句此情可待的承诺,就已经有够顾长生心烦意乱了!
去查探了一番俞涟漪的病情,见医仙老头儿跟了过来,顾长生放心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这一次,不管跟来伺候的貂蝉目光是如何的担忧,顾长生径自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甩了鞋子就躺上床了!
那些个烦心事儿,希望一觉醒来之后,可以烟消云散!
活着,才是最紧要的!
前途未知,她不想在这些小事儿上,耗费太多的心神!
从抱着俞涟漪回到这行馆,一切就一片乱糟糟,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弑无绝的身体到底如何了,也没有来得及看自己带来的那一串钥匙中,那一把长了铁锈的奇怪钥匙,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钥匙!
哎!
睡吧!
天大的事儿,也等她睡醒了再说!
现在,她好累!
前所未有的疲惫,身心俱疲!
拿了薄被蒙住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顾长生闭上的了双眼,告诉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任何事儿!
该睡的时候,就要睡,天大的事儿,也要等事到临头在想办法……
深夜漫漫,草原的夜,比中原的夜来的更为空旷!
顾长生这厢闭紧了门,头一蒙,外间之事,可是,却有人,是彻夜不眠!
比如说,弑无绝等人……
比如说,孛儿只斤念!
同一个行馆之中,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划成了两半,一半住着北蒙的出使仪仗和隐世世家之人,一半住着顾长生的暗夜军等人!
而此时,夜色已深,北蒙出使仪仗之中,却有一个房间,至今仍亮着灯火!
“公主,你别转了,你若是真的担心,等天亮了,我们去找弟妹问问也就是了!”赛西施看在坐立难安,一直在房间里踱步的孛儿只斤念,颇有几分头疼的开口道。
顾长生为何会离开雁门关的行馆,孛儿只斤念自然是知道的,当然,顾长生离开的消息,孛儿只斤律赤等人未必能察觉的出来,可是,孛儿只斤念到底不算是外人,纵然是身在北蒙仪仗之中,也自有办法知道顾长生的消息!
“听说,他们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不堪,血淋淋的,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东西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孛儿只斤念闻言,停下脚步,一脸担忧的开口道。
赛西施和骊姬都是顾长生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孛儿只斤念身为北蒙公主,虽然从未涉及朝事,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之所以在两人面前没有刻意隐瞒,就是因为,在她告诉顾长生那三把钥匙的下落时,这两人虽然不在马车之上,可是,也守护在马车之外!
顾长生相信的人,孛儿只斤念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公主无须担心,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事?我早先感知到他们的气息回归,虽然有些凌乱,想是长途跋涉劳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骊姬不喜言语,整个人都很安静,赛西施听到孛儿只斤念的话,当即低声安慰了起来,“公主莫不是忘了弟妹可是人尽皆知的神医,就算真收了伤,左右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而且,我刚才听外面一阵儿嘈杂,虽然不方便出去查探,可是感觉是弟妹的气息,她那个人,最不消停,指不定在生什么乱子呢……”
浔阳城的时候,赛西施就一直称呼顾长生弟妹,这称呼,本是想改口的,可是顾长生不介意,赛西施倒也没有可以的回避!
孛儿只斤念听到赛西施这话,才放心了一点儿,看着窗外的夜色,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不回北蒙,****担心,回了北蒙,更是忐忑,也不知道我父王现在如何了……”
“北蒙王有公主这么孝顺的女儿,自然会平安无虞的,等北蒙度过了这场祸乱,他可就能过上含饴弄孙的好日子了!”赛西施闻言,当即笑着开口,她自然是听说过孛儿只斤念和月西楼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的……
孛儿只斤念听到这话,脸上不但没有出现惊喜,反倒更加黯淡了起来!
赛西施这话说出口之后,就有些后悔!
忍不住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
瞧自己这张嘴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什么地儿?
北蒙仪仗所在之地啊!
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不就是孛儿只斤律赤拿北蒙王做威胁,孛儿只斤念才应下了盟姻之约……
哎!
眼下,孛儿只斤念可是北上去完婚的!
这个时候,提起她心心念念的倾慕之人,这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捅刀子呢吗?
赛西施后悔不迭,想要开口劝慰,见孛儿只斤念只是垂眸一脸黯淡,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骊姬见此,忍不住的转头,剜了赛西施一眼!
接受到骊姬的眼神儿,赛西施一阵儿心虚!
嘟着嘴,很是无奈!
怪她了?
顾长生派她们来近身保护孛儿只斤念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有事儿没事儿要多和孛儿只斤念说话话,以防她胡思乱想,骊姬就不用说了,原本就是个闷葫芦,她要是再不说话,那三人在这敌对的北蒙仪仗中,难不成要相顾无言啊?
赛西施也挺憋屈的,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宁静,一时间很是想念自己尚在襁褓中的一双孩儿……
“公主,多思无益,睡吧!”骊姬沙哑的声音,简短的话语响起。
赛西施闻言,瞬间回神,连忙收起思子心情,跟着开口道,“是啊,公主睡吧,公主有什么想知道的,明日亲自去问了弟妹不就知道了?”
孛儿只斤念闻言,回过头来,深邃的眉眼之中,满是担忧之色,“我可以去找她?”
“自然可以!”赛西施听到孛儿只斤念这话,当即开口道,脸上满是理所当然之色,“公主又不是囚徒,怎么,还不能自由行走了怎么滴?”
“可是律赤那厮,我父王……”孛儿只斤念闻言,当即忧虑的开口道。
“公主!”可是,孛儿只斤念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赛西施就开口,沉声打断了她未尽的言语,挑眉继续道,“父女连心,公主为了北蒙王,已经答应了孛儿只斤律赤的盟姻之请,但是,公主你得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纵然是你答应了这桩盟姻,你还是北蒙唯一的嫡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比之下,他孛儿只斤律赤算个什么龟孙?若非北蒙王还在他们手中,我赛西施第一个结果了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公主已经受了他的威胁,他也该识趣一点儿,若是想把公主当囚犯看管着,那也要问问我和骊姬答应不答应,公主以为,弟妹遣了我俩跟着公主,只是为了保护公主?”
赛西施一个江湖人,说话难免有些江湖气,孛儿只斤念闻言,当即瞪大了眼睛,眸底满是不解之意。
“我们还是公主的门面!公主是弟妹过命交情的好友,公主的门面,就是我那弟妹的门面!不管到了哪里,就算是人在矮檐下,这面子都不能丢!”赛西施闻言,倨傲的哼了一声,沉声道,“公主想去见弟妹,只管去,公主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孛儿只斤律赤那孙子若是敢拦,那就不要怪我和骊姬手下无情,要和他踢打上那么一番了!”
说着,赛西施又转头,对着骊姬挑了挑眉,道,“骊姬,你说是吧?”
骊姬这人,冰冰冷冷的,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可是呢,做事儿倒是很本分!
听到赛西施这话,虽然没有开口,可还是很给面子的冷着脸点了点头!
孛儿只斤念见此,原本躁动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点了点头,一脸笃定的道,“是啊!不管怎样,我还是北蒙的嫡公主,输人还不输阵呢,孛儿只斤律赤要的,我已经给了,他要是蹬鼻子上脸,那我就只能让你们去踢打他一番了!”
孛儿只斤念这话,学着赛西施的江湖口味,听着颇有些痞气。
赛西施闻言,不由得一笑,然后催着孛儿只斤念就赶紧去歇着了!
孛儿只斤念这厢忐忑非常,终于在赛西施的劝慰之下休息了,而顾长生的后院之中,却不甚安稳,尤其是弑无绝所在的那处院落,可谓是戒备森严,被他带来的宫人侍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内里更是一片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第1352章 祭祀,镜花水月!
貂蝉见自家主子歇息了,重新开始了巡逻,路经弑无绝所在的院落时,看到的就是守在外围的那些个临渊城侍卫,一个个神情戒备的样子……
“哼!不就是私底下处理个奴才,用得着藏的这么严实,就像是谁猜不出来一样!”冷哼了一声,貂蝉领着一众暗夜军巡逻卫转身就走!
今夜的事儿,主子们虽然缄口不提,可是,貂蝉毕竟是从头看到了尾,就算听的有些一头雾水,可是也能猜出个大概,大抵就是弑无绝那个亲信手下,做出了一些以下犯上的事儿,惹恼了自家主子,虽然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呢,就算是为了给自家主子一个交代,弑无绝回去少不得也要私底下再处置一番的!
这种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既然弑无绝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们内里的笑话,貂蝉自然不会上赶着往上凑,毕竟,这弑无绝是友不是敌,又对自家主子那么好……
想起来弑无绝对自家主子的好,貂蝉这个棒槌脑子,难得的就是开了那么一点儿窍,忍不住的很是为自家姑爷担忧了一把……
真要算起来,貂蝉其实是顾长生从周沐手底下抢来的人,虽然说现在奉顾长生为主,可是,主子和姑爷本就是一家人,貂蝉觉得,她还是能分得清请疏远近的,觉得自己怎么着都要向着自家姑爷点儿才是……
虽然,那弑无绝看着,真是不错,长的好,武功高,地位也不低……
但是呢……
亲疏啊亲疏,她还是跟自家姑爷更近一点儿!
“往后可都走点心,咱们以前,毕竟是姑爷带出来的兵,可不能临了临了让个外人翘了咱们姑爷的墙角!”想到这里,貂蝉忍不住的告诫身后跟着的巡逻卫。
“统领,你没头没尾的,说的这是什么?”一个巡逻卫不解的开口道。
“棒槌啊!”貂蝉闻言,当即把顾长生整日里骂自己的话,返还到自己的手下身上,一脸怒其不争的开口道,“本将的意思是,往后都上心点儿,咱们都到了北蒙了,四面皆敌,可不能让咱们主子独处,尤其是跟那弑无绝!”
“额……统领为什么说尤其是?”巡逻卫闻言,顿时更不解了。
“因为……因为……”貂蝉闻言,粗狂的脸上,顿时就纠结了,这让她该怎么说呢?说弑无绝肖想她家主子吗?弑无绝毕竟是他们的恩人来着,这样直白的说,不免有些小人之心了……
看着自己不解的手下,貂蝉那不大灵光的脑袋,顿时一阵儿江湖,憋了好一会儿,才抽着嘴角开口道,“因为寡妇门前是非多!”
貂蝉这话一说出口,跟在她身后的一众巡逻卫就惊悚了。
而貂蝉也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哎呦,她这张嘴啊!
说的这叫个什么话啊?
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家主子才不是寡妇!虽然,她家主子前夫坟头上的草估计都丈高了!
看着自己一众惊悚掉的手下,貂蝉低头,大踏步的离去,那背影,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天爷,又说错话了,这话,该不会传到自家主子耳朵里吧?
她这几日还是少在自家主子面前蹦跶好了,免得一个不巧被自家主子发落了……
见到貂蝉等人远离了自己,守在院落之外的那些个临渊城侍卫,顿时神情一松,可还是一脸戒备的观察着四周,谨防有人靠近!
那长枪在握,刀半出鞘的样子,活脱脱的如临大敌!
身在行馆之中,暗夜军护卫之下,弑无绝的手下还如此戒备森严,肯定不紧紧是因为私下里处理一个下人不欲为外人知,这肯定是有事儿啊!
可是,貂蝉是个粗线条的,愣是没发现异常!
非但没有发现异常,她远离了这院落之后,还特意叮嘱巡逻的几波手下,让他们离弑无绝所在的院落远一些,免得他觉得处理下人被自己等人知道了,落下了面子!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反倒帮了弑无绝一把!
因为,此时此刻,弑无绝的院落中,真的在进行着一件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事情!
团团的侍卫围绕,满院子跪着的皆是弑无绝带来的家仆侍卫,而在院子正中间,一条长案,赫然在摆!
而那长案之上,三牲祭品,鲜花团簇之中,一个银制的盆子,赫然摆在正中间,那盆子四周,刻着繁复的图案,看那纹路,疑似万众膜拜祈福之景,盆子边缘,还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鬼画符,粗略看来,因该是一种古文字,不同于中原的汉字,也不同于北蒙的蒙文,只是简单的线条勾勒,看着很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感觉,总之,古朴的紧!
众人尽皆跪拜在地,唯有弑无绝,站在院中的台阶之上,低头,看着摆在院子正中的那个长案,还有长案之上的那个盆子,以及,那盆子之中,荡起的潋滟水波……
惊绝天下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弑无绝颇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看向下跪的众人,勾唇开口,“连镜花水月的祭祀,都搞出来了,看来,你们还是不相信本殿所言啊……”
说罢这一句,弑无绝就叹息了一声。
“殿主,原谅属下冒犯,只是事关皓月,重大非常,我等不得不再三确认!还请殿主体谅!”
听到弑无绝的话,下跪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紧张之色,可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却抬起头来,一脸凝重的开口道。
弑无绝闻言,睨了那老者一眼,嫌弃的挥了挥手,“祈月长老离本殿远些,你充当马夫的时间太久,一身马粪味儿,本殿闻着恶心!”
“殿主……”祈月长老闻言,老脸之上一讪,可还是再次叩首,一脸恳请道,“殿主,臣等只是要确认皓月映像之事,绝无冒犯殿主之意,还请殿主为了我古国大事着想,体谅臣等忠心一片!”
“是啊!你们忠心一片!可是在你们眼里,你们的主子,本殿我,却成了那个为了些许儿女私情,会拿古国信仰开玩笑的人,呵呵……”弑无绝闻言,自嘲的低笑了一声,“本殿竟然不知,从何时起,本殿竟然如此分不清轻重了……”
“殿主!老臣万死!借殿主的一滴鲜血用!”祈月长老闻言,自然听出了弑无绝话中的嘲讽之意,可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是有些冒犯,也顾不得了!
饶是祈月长老这话说的很是生硬,弑无绝冷哼一声,知道自己身边这些个属下臣民,既然摆出了这样的阵仗,自己少不得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瞪了祈月长老一眼,弑无绝冷着一张脸,将手伸了出来……
“中原人常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死心,本殿原以为,我古国遗族,昔日位居天下生灵之首,各个都是心思聪慧的,今日你们既然一心想见一见这棺材,撞一撞这南墙,本殿若是拦着你们,倒是真的让你们以为,是本殿从中做了手脚!”说着,弑无绝就将自己的手,往祈月长老面前又伸了伸,冷冷的开口道,“想取本殿的血,尽管来吧!祈月,今日你祭出镜花水月,得到的答案若是和本殿所言无二,那你这辈子,就给本殿留在马房之中,当一个地地道道的马夫吧,倒也省的你冒充来冒充去的,怪麻烦的!”
祈月长老闻言一愣,可是一愣之后,当即叩首,恭敬的开口道,“是!臣冒犯了!”
应了弑无绝要发配自己一个堂堂长老当马夫之言,祈月长老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迟疑了一下,就抓住了弑无绝伸来的手,往他的指尖刺去……
弑无绝冷冷的看着祈月长老果决的动作,冷哼了一声。
这点疼痛,对于他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只是,他对这种被自己的臣民怀疑,不得不献出自己的鲜血证明自己的事儿,很是反感!
突然,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守护和使命,是那么的可笑……
付出了那么多,祖祖辈辈,生生世世汲汲营营,他费尽心机,不惜将自己倾慕的女子算计个彻底,没想到到了最后,就连自己和先人豁出去性命守护的族人,也不相信他了呢……
是他做错了什么了吗?
他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在费尽心机的算计之后,想要弥补一二而已……
难道,这也错了吗?
指尖,随着尖锐的匕首刺入,血珠儿顿时溢出,弑无绝惊绝天下的脸上,深情不变,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那盛满了清水的盆子,就是一个弹指……
一道血光,瞬间从他的指尖飞射而出,直直的落入了那水盆之中,水光一闪,血溶于水,瞬间荡起一片朦胧的红晕……
而祈月长老此时,更是速度奇快的调转了跪地的方向,转身,对着那长案,双手上扬,前伸,低头,膜拜,诡异的吟唱之声,也从他的嘴里发出,“以月神后裔之血为引……”
第1353章 这只妖孽太妖孽!
随着这吟唱之声,站在台阶之上的弑无绝,脸色越来越冷,而下跪满整个院落的人,更是一个个行稽首大礼,面上虔诚非常!
很快的,一道月辉洒落,若有似无的落在那长案之上……
长案之上,那水盆之中,盛满了血水,氤氲的红光之中,一轮满月,缓缓倒映显形……
镜中花,水中月,镜花水月……
吩咐了自己的手下离弑无绝的院子远一些,可是,貂蝉总归是有点儿不放心,是以,巡逻的时候,还是若有似无的从那个院落外经过,只是,距离保持的正正好,既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对弑无绝的院子安全置之不理,又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有心在窥探别人的隐私!
“啊!”
“为什么!”
“啊!”
“……”
蓦然的,一阵阵惊呼之声,从那个戒备森严的院落里传来,貂蝉听到这动静,忍不住的往那院落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在那院落四周的侍卫们,已经撤退不见了,而此次此刻,那个院落大门紧闭,像是隔离在外一般……
“统领,该不会出事儿的吧?”手下巡逻卫也听到了院落中传来的惊呼之声,忍不住的看向貂蝉,问道。
“我怎么知道?”貂蝉闻言,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该不会是杀了吧?”
“杀?杀谁?”
“当然是惹恼了咱们大人的人!弑无绝那个亲信!”
“那杀了便杀了,是他罪有应得!”
貂蝉听到自家手下的话,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纵然是他活该死,可是,因为咱们主子杀了,少不得咱们主子和弑无绝,要生分了!而且,你看看这四周,弑无绝带来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怕是被叫去观礼了!”
“那又如何?”手下闻言,疑惑的开口道。
“那又如何啊……其实也不如何,只是,看咱家主子和姑爷不顺眼的人,怕是又要多一些了而已……”摇了摇头,貂蝉难得聪明了一点儿道。
然后,就不再往那个院子看,继续开始了巡逻。
杀了便杀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儿,他们这些外人,总不好插手!
而且,弑无绝的手下看自家主子和姑爷不顺眼又能如何?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真当他们暗夜军是死的啊?
这么想着,貂蝉也就心安了!
可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句,“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天下都是一些不知福的蠢蛋,瞧瞧,长本将军这样的,才不会惹是生非啊!”
跟在貂蝉身后的巡逻卫们,听到貂蝉这话,忍不住的那就是虎躯一震,看向貂蝉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分外怪异了起来!
长成貂蝉这样的?
比爷们还像个爷们?
那还真是不会惹是生非!
马王爷见了都要让道,一般的是非,自然是不敢招惹的……
只是,让人发愁的是,他们暗夜军中,这唯一的女统领,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嫁的出去?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口福,能饮一杯她的喜酒?
实在嫁不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他们的貂蝉统领长成这个样子?
嫁不出去,娶一个回来也行啊?
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去抢一个?
哎!
愁人!
真是不知道他们的貂蝉统领,哪里来的自信!
弑无绝所在的院落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外人不得而知,在那一阵儿惊呼之后,倒是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这一夜过的,虽然有点儿揪心,可是好在有惊无险,也算是太平!
第二日一早,貂蝉去服侍顾长生起床的时候,就兴致勃勃的告诉顾长生,她不用担心了,因为那个得罪了她的弑无绝的亲信,大抵已经被他暗中处理了!
彼时,正在穿衣的顾长生听到这消息,还愣了一下,然后叹息了一声,也就没在言语了!
顾长生这厢起床收拾了一下,貂蝉就传来消息,早膳已经做好了,可以摆饭了!
顾长生一想到去膳堂吃饭,少不得要跟弑无绝和周沐打个照面,她虽然不想再因为三人之间的事儿揪心,可是,这时间,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要不,得多尴尬啊?少不得要食不下咽!
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顾长生觉得,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吃独食比较好!
这么想着,顾长生也是这么干的,让貂蝉将她的饭食端来,自己竟然真的当起了缩头乌龟,不出去了!
可是,让顾长生意外的是,她这厢打定了主意要当缩头乌龟,偏偏就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比如说,周沐!
顾长生看着周沐修长的身形,提着食盒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之内的时候,凤眸忍不住的眯了眯!
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见貂蝉拼了命在给她打眼色!
那神色之中的意味,很是傲娇,活像她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事儿一般!
顾长生看着周沐径自走到房间内的圆桌边,将食盒中的事物一盘盘端出来摆好的周沐,背过身,狠狠的剜了貂蝉一眼!
丫的,你个自作主张的!
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好事儿不成?
瞧你做的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儿啊!
“长生!用膳!”周沐的声音,在顾长生身后响起,打断了顾长生和貂蝉大眼瞪小眼的举动!
貂蝉在自家主子的瞪视之下,早就一身冷汗了,听到周沐这一声,顿时如蒙大赦,对着顾长生讨好的笑,然后下一个瞬间,就夺门而逃了!
顾长生看着貂蝉那怂样,一脸怒其不争,可是,也无可奈何!
只能认命的走到了圆桌旁,坐好,接过周沐递来的筷子,就闷头开始了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顾长生第一次知道,丫的这句话说的简直太正确了!
只是,她这个不大习惯食不言的人,在周沐的凝视之下,吃的有点儿憋屈!
可是,该说什么呢?
能说什么呢?
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着想,他能看懂自己的所有心思,这一点,让顾长生的心底,真的是百位陈杂!
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若是换成别人倒还罢了,偏偏就是他,看出了自己对弑无绝的不一样……
尴尬不?
这让顾长生莫名的就有一种红杏出墙还没出一半,身后就被拽住了红杏尾巴的局促之感……
同时,想到周沐那一句许弑无绝此情可待,顾长生就有点儿生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生气的资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真是,剪不清理还乱,怪揪心的!
尴尬的要死,顾长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周沐,单手托腮,坐在顾长生的对面,端详着她吃饭的样子,很明显,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准备!
这样一来,顾长生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甚至想,丫的,自家妖孽还不如去找弑无绝去呢,甭管打架或者是暗中交易都好,都随他们开心,只要,别在她面前,这么看着她,让她怪抓瞎的!
尴尬!
无比的尴尬!
尴尬之下,顾长生只能闷头扒饭!
她吃饭的速度,本来就不慢,再加上这种尴尬的气氛,顾长生觉得自己很快就饱了,可是,饱了之后,顾长生还是没有停下扒饭的动作……
丫的!
屋里就她和周沐两个人,她现在嘴巴忙着吃饭,还能继续沉默下去,她如果嘴巴得闲了?那该怎么办?
要说什么呢?
说昨日周沐和弑无绝两人在暗中,把自己交易了出去的事儿吗?
顾长生并没有想跟周沐掰扯这事儿的打算!
因为,这事儿本就尴尬非常,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周沐的事儿,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弑无绝这朵桃花,毕竟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这朵桃花,还十分的棘手!
吃!
吃!
吃!
她能做的,就是吃!
坚决不要停下来,去和周沐面对尴尬的话题!
顾长生觉得,今个儿,她是注定要撑着了,不但要撑着,而且,还会消化不良……
天可怜见的!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抓瞎了!
想想以前,周沐招惹了霍水仙那朵桃花的时候,是多么的坦然啊,怎么换成了她,就变得这么不安了呢?
怪只怪,这只妖孽太妖孽,能看透她的心思啊……
“长生!别吃了!”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精准无误的抓住了顾长生的手!
“干什么?我还没吃饱!”顾长生一愣,眼睁睁的看着周沐把她手中的筷子抢了过去!
天爷!
救命啊!
有人抢她堵嘴的家伙事儿了啊!
手中没了筷子,再想用吃饭来化解沉默的尴尬,就有点儿那啥了,她总不能上手吧?
顾长生顿时就有点儿毛了!
好想学着貂蝉,夺门而逃……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公主你别拉着我,让我回去,再和他们大战个三百回合,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是摆设呢?不让北蒙这些小崽子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我就白在江湖上混了……”就在顾长生不敢看周沐,不断的往门外瞅着逃跑路线之时,赛西施的咒骂声由远及近,骂骂咧咧的往这个方向而来……
第1354章 抄家伙,出气!
顾长生听到这动静,顿时大喜过望!
求什么来什么,这可不,兵从天降了?
救兵啊!
赛西施就是她的救兵啊!
是以,顾长生看都没看周沐一眼,一拍圆桌,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明艳的小脸之上,被怒气充盈,大喝了一声,“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怎么了这是?谁惹了咱们赛西施?找事儿呢?”
说着,人就一溜烟的从房间里窜了出去,往赛西施的声音来处迎了过去!
周沐手中,还拿着从顾长生哪里夺来的筷子,本想跟顾长生解释一下昨夜的事情,可是,饶是他也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宛如神邸的脸上,也有些愣愣!
无奈的叹了一声,周沐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往自家小女人追了过去!
而此时,顾长生已然到了赛西施近前,看到了一副让她都不由得皱眉的场景!
只见,孛儿只斤念一手拽着赛西施,一手扯着骊姬,焦急的往她这边走来,而赛西施和骊姬两人,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剑身上都沾染了血迹,身上也洒落着不少暗红之色……
“消消火,消消火,咱们回去再接着打,先去找顾长生要紧……”
一边拽着两人往顾长生走来,孛儿只斤念一边劝慰着,拉扯着两人的手,更是一瞬都不敢松……
顾长生就站在她们三人前面不远处,孛儿只斤念一抬头,看到顾长生,然后,顿时就是一副看到了救兵的样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就往顾长生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顾长生的胳膊,焦急的道,“顾长生!顾长生你这是派给了我两个什么人啊?这两尊大神,我可真是服了!一言不合就开打,这一大清早的,就剁了十几口人,我拉都拉不住,喊也喊不住,你的手下,你快管管吧……”
说着,孛儿只斤念就是一头冷汗!
她觉得,她身为北蒙的公主,虽然平时不是很注重排场,但是,行事也够雷厉风行的,可是,跟赛西施和骊姬比起来,孛儿只斤念顿时就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挫败感!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没错!
说的就是赛西施和骊姬!
这俩人,真的很张扬跋扈不讲理啊,一言不合就开打啊!
“怎么了?”顾长生看着抱着自己胳膊不放的孛儿只斤念,目光转向赛西施和骊姬,看着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俩人定然是动手了,只是,为什么呢?
“弟妹你还问怎么了?咱们这到底是盟姻嫁姑娘呢?还是当囚徒呢?公主她想来找你说说话,孛儿只斤律赤那小子不让也就罢了,竟然命人围住了公主的房间,连早膳都不给送了!”顾长生不问还好,顾长生一问,赛西施顿时更生气了,手中沾血的长剑往北蒙仪仗军居住的北院一指,怒不可揭的大吼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这是要饿死人啊?这到底是结亲呢?还是结仇呢?”
“你说呢?”听到赛西施这话,顾长生顿时就明白了,感情,是孛儿只斤念起来就想过来找自己,然后遇到了孛儿只斤律赤的阻拦,然后,那该死的孛儿只斤律赤,竟然敢断了孛儿只斤念的粮!
“弟妹?”赛西施听到顾长生这一句反问,一时间有些愣,忍不住疑惑的看向她。
在赛西施和骊姬都开始怀疑,她们一路杀过来,是不是行事莽撞做错了的时候,顾长生却一把甩开了孛儿只斤念,怒不可揭的大吼道,“你说是结亲呢?还是结仇呢?自然是结仇的!”
“啊?结仇的啊!是结仇的就好……是结仇的就好,我还以为我们发飙发错了呢……”赛西施看着暴怒的顾长生,茫然的开口道……
“自然是发错了!单枪匹马的,逞什么孤胆英雄?孛儿只斤念在老娘身边蹭了几年的饭,老娘都没短了她一口粮食,孛儿只斤律赤那个小鳖孙,得寸进尺了他,竟然敢断她的粮!”顾长生闻言,当即跺脚道,然后凤眸含火的扫了四周一眼,大喝一声,“都是死的啊!没看到咱家的人在外面受气了啊?喘个气给老娘看看!”
“大人?”貂蝉和一众暗夜军,终于从四面八方露出了身形,脸上那叫一个为难……
“大人你个球啊!北院那边都见血了,你们眼瞎看不见,也耳聋听不见啊?”顾长生一看到自己的手下出来,脸上顿时更气了,袖子往上一捋,大吼了一声,“还他娘的愣着干球呢?给我抄家伙!”
说着,就一马当先,越过傻愣傻愣的赛西施和骊姬,怒气冲冲的往北院的方向冲了过去……
“顾长生!别冲动啊!”孛儿只斤念也没想到顾长生会这么生气,当即跟了上去,焦急的开口道。
“大人……”听到自家主子的一声爆吼,貂蝉手中的棒槌下意识的已经准备好,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转身,看向了缓缓走来的周沐,一脸苦哈哈的开口问道,“姑爷,这?”
真打啊?
这可是已经到了北蒙境内了啊,难道真的要一言不合就开打啊?
“那是本王的小师妹!”周沐看了貂蝉一眼,冷冷的,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貂蝉闻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姑爷腰间的软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手中了……
瞧这架势,这是真的要打啊?
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貂蝉没有时间想太多,看着已然冲出去的几人,拍了拍屁股,大喝一声,“还愣着!还不抄家伙跟上!”
貂蝉这话一出,一众暗夜军这才反应过来!
嗬!
瞧这架势,这是自家主子和姑爷,要去给孛儿只斤念出气啊!
可是,仔细算算,这盟姻本来就是一桩交易,想要得到人家的礼遇,貌似有点儿强人所难,谁不知道,孛儿只斤律赤就是拿着北蒙王做要挟,才逼得孛儿只斤念不得不答应这盟姻之约的?
可是,眼下,竟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要弄得这桩盟姻婚约,满北蒙人尽皆知么?
一时间,暗夜军中众人,竟然有些跟不上自家主子的想法……
不知道顾长生心底,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而行走在前的顾长生,胳膊上挂着一个死死拖住她的孛儿只斤念,怒气冲冲的往前走……
“顾长生,顾长生你被冲动,这里已经是北蒙了,万事儿不能乱来,你替我想一想,替我父王想一想……”
“怎么是乱来了?你好好的回来联姻,堂堂的一个嫡公主,竟然还被苛待的连饭都吃不上?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我就是要让你们北蒙人都知道,你孛儿只斤念回来了,为了北蒙王,不惜降尊纡贵,委身下嫁,受了这样的委屈,你碍于北蒙王不能出头,这个头,老娘给你出了!”顾长生一边拖着孛儿只斤念往前冲,一边怒气冲冲的道。
“可是,顾长生,这是北蒙雁门关,四周都是北蒙……叛军……”孛儿只斤念闻言,眼中一热,可还是劝道。
“北蒙怎么了?北蒙军怎么了?老娘我还是南皇呢!当我身后的百万南国大军是吃素的啊?”顾长生闻言,当即嗤了一声开口道。
孛儿只斤念闻言,还要开口,可是,抓着顾长生的胳膊上,却蓦然的出现一只手阻拦的她拖住顾长生的动作,孛儿只斤念一愣,当即抬头,看着身边之人,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师兄?”
顾长生冲动,可是自家师兄却是难得的持重,怎么,师兄却阻拦自己,而不是阻拦顾长生呢?
孛儿只斤念这一愣神的空档,顾长生已经甩开了她的牵扯,大踏步的往前冲了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众抄着家伙的暗夜军,一个个气势汹汹,像是要去打仗一般……
“小师妹,正因为这里是北蒙,所以,之前她束手束脚,如今,才能放开手脚……”周沐一手拎着软剑,气势凛凛,一手抓着孛儿只斤念的胳膊,看着顾长生离去的背影,沉吟道,“已经到了雁门关了,进了北蒙境了呢,也是时候,告诉北蒙,你回来了,我们,跟来了呢……”
“师兄?”孛儿只斤念闻言,有些呆愣。
难道,师兄竟然是,支持顾长生这举动的吗?
孛儿只斤念想要开口问,可是,已经被周沐拉着,往前跟了过去……
“师兄,师兄,本来没有什么大事儿,赛西施和骊姬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你们难道是要血洗了北蒙的仪仗军不成?非要闹出来大事儿吗?”孛儿只斤念被拉着前行,看着呼啦啦的暗夜军,如同潮水一般往北院涌去,焦急不已的开口道。
“怎么不是大事儿呢?本王的小师妹,天骄之女,如今受了气,本王自然是要为小师妹讨回这个公道的!”周沐闻言,语气分外平静的应了一声。
“可是师兄,这样做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事儿闹大呢?”孛儿只斤念闻言,有些傻眼……
第1355章 有恃,才能无恐!
“为什么呢?呵呵……”周沐闻言,低笑了两声,看着前方,已然开始了对峙的两方人马,宛如神邸的脸上,嘴角微勾,冷笑着开口道,“因为有恃无恐!”
“什么意思?”孛儿只斤念闻言,有些摸不着北。
“有恃才能无恐!孛儿只斤律赤手中,捏着你父王的命,所以,他有恃无恐,可是,你的背后,有我们,有百万的南国大军,百万的大周兵马,小师妹,其实,你也可以有恃无恐!”周沐闻言,转头,看着孛儿只斤念,沉声道,“从本王和长生随你踏入这北蒙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了你的依仗!小师妹,你可以为了你的父王,委曲求全,但是,我们不可以!我们是中原的王者,一言一行,都被天下黎民关注着!你可以受气,可以折腰,但是,我们不能,我们若是同你一般,又何必不顾天下人的侧目,赫然来到这北蒙地?”
“师兄……”孛儿只斤念闻言,眼中突然就一阵儿温热来袭。
“小师妹,在世人眼中,本王和长生所到之处,代表的就是一场征战,在普天下之人都以为,我们要染指北蒙的时候,我们怎么可以受一点儿窝囊呢?”周沐看着孛儿只斤念道,“与你而言,你是为了尽孝,不得不为,而我们,与北蒙而言,却是入室的强盗,小师妹,孛儿只斤律赤本是该死之人,可是,他做的唯一的好事儿,就是用北蒙王威胁你,引了我们堂而皇之入境!”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会为他的失策,付出代价的!”周沐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小师妹放心,事情不闹大,北蒙黎民怎么会知道你为了你父王,委曲求全到何等地步?又怎么会知道孛儿只斤律赤引了一头怎么样的猛虎入境?只有把事情闹大了,闹得世人皆知,让世人都知道你父王就是那最后的筹码,他才会变得安全无虞……”
“师兄……”孛儿只斤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中,泪珠儿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摇头道,“可是,原本不是这样的啊,你们不是这样的……”
什么染指北蒙?
不是这样的啊!
师兄和顾长生,怎么会去染指北蒙呢?
这世间,谁都可能会升起染指北蒙的心,为了牧草千里,为了牛马成群,但是,唯独顾长生和师兄,他们不会的……
他们来,只是为了自己,竟然,背上了这样的恶名吗?
“事情,就是这样的呢……小师妹,等下你去问长生,她会告诉你,该如何做的……”周沐看着孛儿只斤念,轻笑一声,拎着长剑,往前方对峙的两方人马走了过去……
被丢在最后面的孛儿只斤念,一时间有些呆愣……
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兄和顾长生是旁观者,他们心如明镜,可是,她是当局者,如今还迷糊着呢……
“孛儿只斤律赤,给老娘一个交代,不然的话,今个儿,咱们就兵戎相见了!”
前面,传来顾长生的呵斥之声,竟然是用了内力的,传的老远,想来,整个雁门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用北蒙王做要挟,逼迫北蒙的嫡公主孛儿只斤念应下了盟姻婚约,委身下嫁你一个残废,可是她好歹是北蒙的嫡公主,是我南皇长生出生入死的好友,是我未婚夫的小师妹,你竟然敢如此苛待她,软禁不让她自由也就罢了,竟然连饭都不给吃,你这是要做什么?天下间竟然有这样迎亲的吗?你这是仗着北蒙王身陷囹囵,被你们这些个逆臣贼子把持着,没办法给孛儿只斤念撑腰是吧?”
“告诉你们,休想!纵然是豁出去两国邦交大战,我南皇长生也不会让孛儿只斤念受一丝一毫的气!我们可是战场之上同过生,共过死的交情,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顾长生!我顾长生尊冠天下,从不受这等窝囊气!”
饶是顾长生这嗓门,太大,虽然,两方人马的对峙是只是局限在雁门关的行馆之中,可是,整个雁门关的居民,还有南来北往的商贾,也都听了个分明!
听清这些话以后,整个雁门关顿时就喧嚣了!
除了戍边的兵士,寻常的百姓,那一个个的脸上,都被惶恐充盈了?
“怎么?北蒙第一勇士孛儿只斤律赤出使临渊城,竟然是用北蒙王威的安危,威胁嫡公主下嫁的吗?”
“天爷!嫡公主竟然为了北蒙王委曲求全到了这等地步,竟然被软禁了?连饭都吃不饱吗?”
“你们没听到吗?南皇说孛儿只斤律赤是个废物呢……”
“不是第一勇士吗?莫不是出使出了什么意外?”
“……”
“这下事儿大条了,南皇骂阵,这不依不挠的,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啊,一个不巧,就要打仗了啊!”
“不会吧?若是联姻成功了,咱们北蒙这内乱自然而然就平定了,怎么会打仗呢?”
“你没听到南皇那话吗?她这是为嫡公主撑腰呢!南皇是谁?马踏南疆,屠戮南陈,所过之处,无不战火燎原的南皇啊!孛儿只斤律赤引了南皇入境,竟然还让嫡公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了这欺负,这事儿怎么可能善了?嫡公主是南皇的至交好友,这事儿天下皆知,欺负嫡公主,就是打南皇的脸,南皇的脸是好打的吗?那是南皇!是一国之主!仅仅是一个让南皇失了面子,就能让南国师出有名了啊!”
“天爷!这莫不是真的要打仗吧?咱们这可是雁门关,打仗第一个就是咱们这里开始打啊!”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孛儿只斤律赤是不是傻?他怎么可以苛待嫡公主呢?她好歹是嫡公主啊!”
“这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事儿是要闹大了!这可怎么是好?”
“……”
一时间,整个北蒙南边陲的雁门关都乱套了,胆儿小的,听到顾长生这喊话,已然开始了收拾行囊,打算带着家小赶紧出去躲避战乱了……
就算是胆子稍微大点的,也是持观望态度,嘴里声声不断的,都是在声讨孛儿只斤律赤苛待嫡公主之举……
这下,行馆生了大乱子的事儿,真是满城皆知了!
而红灯高挂的那条街上,一个小倌馆中,正混的如鱼得水的小肉包,手中正拿着从老鸨哪里拐来的点心,啃得正欢,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自家娘亲的大吼之声,这声音听起来,那叫一个怒不可揭,小肉包和其余的三个小娃儿,吃东西的动作,都是一愣,然后,当即就站起了起来……
“哇塞!我家娘亲要跟人打群架了啊!”小肉包一脸欢欣雀跃的道,还拍着一双肉嘟嘟的小爪子。
“你怎么知道巫主这是要打群架?说不定,她只是昭告世人,念姨不可欺而已?”巫常月闻言,当即皱眉道。
“怎么可能?念姨的爹还在人家手里,念姨自然是可欺的!”小肉包闻言,当即摇头,一脸笃定的道,“我家娘亲,是要告诉北蒙之人,她来了,她不可欺而已……”
巫常月闻言,和小韩墨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小脸上,皆是无奈之色,只能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去看巫主打架吗?”
“不不不!打架没什么好看的!我娘亲派我出来,可是有正事儿的!”小肉包闻言,当即摇了摇头,一把将手里的吃食塞进嘴里,吞了下去道,“我娘亲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怕是整个雁门关的人都要吓破胆了,肯定是要乱的,咱们在这小倌馆中,已经打听清楚了想要的消息,不能再继续留着耽搁时间了,是该继续走了,也好看看,这雁门关乱的时候,可会出什么漏子……”
“什么意思?”巫常月闻言,当即沉声开口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要出城,先我娘亲他们一步,继续往下一个地儿赶了……”小肉包闻言,抽了抽小鼻子,开口道,然后,就开始四处寻觅,“我得给我娘亲留好书信,省的她担心,我这么机智的娃娃,肯定是可堪大用的,我隐约觉得,雁门关乱,肯定会出漏子!咱们现在就去堵在北进的路上,守株待兔去!”
“什么意思啊你?守什么株,待什么兔?你该不会还以为,北蒙王真的就在这雁门关中吧?”巫常月闻言,当即开口道。
“我一直以为他就在孛儿只斤律赤近前,不然的话,前仇旧怨,他没那个胆儿,也没那个底气,敢去临渊城见我娘亲,还跟我娘亲一道而行!”小肉包点了点头,笃定的道,手中,一个简短的信笺,已然写好,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就招呼着巫常月,小韩墨,还有不戒小和尚趁乱逃走……
就在雁门关人心惶惶,小肉包再次开拔之时,行馆之中,对峙的两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从行馆之中,推推嚷嚷的,已经推攘到了城街之上……
第1356章 给我抄家伙,上!
“顾长生!你欺人太甚!你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北蒙!这是我北蒙的戍边重地雁门关!你想怎样?打架吗?”孛儿只斤律赤被人用软撵抬着,脸上气的的涨红如同猪肝,怒不可揭的看着对面的顾长生大吼道,“这里是北蒙雁门关,不是你南国天宫!要耍你南皇的威风,回你的南国耍去!在这里耍威风,你当我北蒙无人吗?当我雁门关中三十万戍边勇士是摆设吗?”
孛儿只斤律赤真的是被顾长生的跋扈之举给气坏了,他不让孛儿只斤念和顾长生见面有错吗?孛儿只斤念本来就是被他逼迫的一颗棋子而已,谁想到孛儿只斤念身边的那两个女人,竟然一路杀出了北院!
他们杀出了北院也就罢了,转眼顾长生就带着一众部下杀了过来,围了他的院子也就罢了,还张扬跋扈的在这里骂战!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你北蒙的雁门关,我顾长生就耍不得威风,逞不得能了吗?”顾长生闻言,当即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抬手一指长苍天,无比嚣张的开口道,“我顾长生,在南国是南皇,到了你北蒙,我依旧是南皇!孛儿只斤念是你们北蒙的嫡公主,她受了欺负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我既然知道了,那就是打我的脸,打我顾长生的脸,那就是与我南国为敌!孛儿只斤律赤,你个残废,你忤逆谋反,用下作手段逼婚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苛待她,打我顾长生的脸!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引狼入室的后果!”
顾长生一双凤眸瞪的倍儿圆,看着孛儿只斤律赤身后,不断壮大的北蒙士兵,不怒反笑,“嗬!你这是怕打不过,叫了帮手来了吗?你这是要动用雁门关的戍边之军了吗?孛儿只斤律赤,你可想好了!老娘和你争的是一个礼,你应对不好,咱们打上一架也就罢了,你敢让你身后的那些个戍边之军动一下试试?他们敢动一下,那就是两国大战!孛儿只斤念估计她爹,老娘可不顾及,谁尼玛打了老娘的脸,老娘就让他没脸,惹急了老娘,老娘还真不惜马踏了你北蒙,让你北蒙也跟老娘的姓!”
“顾长生你少扯着虎皮当大旗!这里是雁门关,你身边跟着的不过是暗夜军数百人而已!我雁门关中,有戍边勇士三十万,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你只要敢动手!我就敢动兵!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孛儿只斤律赤听到顾长生口口声声就是不善罢甘休,恼怒非常,再加上拿着他的兵符去调动的大军已经充斥慢了他的身后,顿时感觉底气十足,也跟着吼了回去!
“嗬!孛儿只斤律赤你少口出狂言!我死你也休想活!而且,想要杀了我,你和你身后的兵将,也未必有那个本事!”顾长生闻言,当即冷叱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后大手一挥,沉声道,“你以为就你有帮手?孛儿只斤律赤,没有那金刚钻,不揽这瓷细活,老娘何等贵重的人,身后若是没有仪仗,怎么可能会踏入你北蒙之地,由着你区区一个北蒙逆臣在老娘面前呼喝?”
“来人啊!点燃信号烽火,让驻守在北蒙边界的南国大军和大周兵马,给老娘喘个气儿看看!”
“是!”貂蝉闻言,当即躬身,应了一声,然后,手中一只烟花筒,已然在握,伸手一拉,烟花腾空,高达百数丈,点亮了雁门关的上空!
雁门关的百姓还有兵将们见此,忍不住的抬头望去,然后,下一个瞬间,雁门关以南的天空之中,一道道烟花,由近及远,往边界之地连成一条线,一朵朵在天空中绽放,及至看不真切……
顾长生看到雁门关外绽放的烟花,明艳的小脸上,扬起一抹鄙夷的笑容,睨着对面的孛儿只斤律赤,低喝道,“我站在你的地盘上,你了不起?你雁门关有驻兵三十万,不过很抱歉,我南皇出使你北蒙险地,背后跟着的是兵众二百万!孛儿只斤律赤,我的信号发出之时,我身后的二百万大军,即刻开拔,想必,半日的时间,就能兵临你雁门关城下!你想开两国大战,你就开,老娘奉陪到底!”
顾长生说着,就往四周一指,声音再次提高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可都看清楚了,我顾长生只不过是为了我的好友抱一句不平,找回我丢了的面子,我可有做错什么?你们这个北蒙第一勇士,奥,现在不过是一个残废的废物,竟然就兴师动众的出动了雁门关的驻兵!这事儿就有点儿难办了!我顾长生可从没被这么多大军围困过,可是怕的很……”
顾长生说着,就笑了起来,然后,声音一顿,再次拔高,“格老子的!当老娘是吓大的?别说你有三十万大军,今个儿你就算倾你北蒙所有兵马,老娘不找回丢了的面子,老娘就不算完!”
顾长生的声音,不可谓不嚣张,那动作,不可谓不跋扈,整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地痞流氓!
可是,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地痞流氓占了理,还有底气后盾!
这可不,这事儿就成死结了!
分外难解了!
“完了!完了!南皇这是要发威了!她可是真敢马踏北蒙啊!”
“孛儿只斤律赤,你怎么可以苛待嫡公主!你这是打南皇的脸,你这是要害北蒙啊!”
“南皇,可不敢打仗!可不敢打仗!这不关我们的事儿啊!我们这些个百姓是无辜的啊!我们还是拥护我们的嫡公主的啊……”
“……”
顾长生这厢和孛儿只斤律赤拔剑弩张,一触即发,远处,被雁门关大军隔离在外的百姓们,已然开始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了起来……
一人成言,三人成虎!
孛儿只斤律赤听到远处传来的嚎哭之声,顿时气得脸比猪肝还要猪肝,只能用出一点儿力气的手,握的死紧,指尖划破了手心,满手的鲜血,偏偏却有不能发作……
死局!
无解!
眼下这种情况,他孛儿只斤律赤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对顾长生低头的!
因为,他对北蒙王之位,势在必得,他若是在这边城重地,在顾长生的淫威之下低头了,来日,就算是能登上北蒙王之位,也会被天下人耻笑,一辈子抬不起头!
顾长生要脸,他孛儿只斤律赤也要脸!
这个事儿,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满城皆知,转眼之后,就会天下皆知,孛儿只斤律赤已经是退无可退,无路可走了!
孛儿只斤律赤被逼的进退维谷,顾长生岂会不知道?
她从最开始怒气冲冲的带着人抄家伙来兴师问罪,扬声吼的满城皆知,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而这个打算,在她进入北蒙之前,其实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顾长生所到之处,怎么可能寂寂无声?
她既然来了,就要闹得世人皆知!
她就是要在北蒙耍威风,而且,这威风耍的,还必须霸气侧漏,她这厢正发愁敲山震虎师出无名,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孛儿只斤律赤就把一个现成的好理由送到了她的面前?
顾长生要是不接住了,那她就是个傻子!
她现在要演绎的,就是那被孛儿只斤律赤引入室的豺狼虎豹!
“孛儿只斤念,等下我们开打,你就给我哭,给我求,别忘了你是北蒙的嫡公主,你一心为北蒙着想,就算是叛军,也是你的子民,你也要维护,懂不懂?”
站在暗夜军中,孛儿只斤念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顾长生说上一句话,因为,顾长生那厢骂阵骂的实在是太凶了,可是,就在孛儿只斤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响彻!
“啊?”孛儿只斤念当即惊讶的呼了一声。
“犯什么糊涂?老娘我师从有名,打了这一次黑脸,为的就是让你得尽民心,你敢这种时候给老娘掉链子,就别怪老娘不认你这个朋友!”顾长生一边和孛儿只斤律赤对峙骂阵,一边暗中传音,对着孛儿只斤念吼道,“孛儿只斤念,你记着,你是要当北蒙王的女人,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等到你得尽民心之时,就是这北蒙之乱,不攻自破之日!老娘说打我就打,说杀我就杀,我这边一动手,就就苦苦哀求,懂不懂?演的可真一点儿,别掉链子!”
“啊?好!好!好……”孛儿只斤念一脸茫然的听着耳边的传言,整个人都有种初登大舞台的迷茫感。
听顾长生这话中的意思,她是真的要打啊?
不是说着玩玩的啊?
那……
这是真的要打群架啊?
“孛儿只斤律赤,你屈理在先,大军围困与我在后,你欺人太甚!儿郎女将们,你家陛下可受不得这种气,给我抄家伙,上!”而此时,就在顾长生给孛儿只斤念密语传音完之后,她的手中,一抹红光闪过,大喝了一声……
第1357章 一血激起千层浪!
这一声,顾长生吼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别说孛儿只斤律赤所在的这一方人马了,饶是暗夜军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神情都有些愣愣!
顾长生见自己一嗓子吼出,愣是没有一个人响应她,顿时一恼!
艾玛!
这群没打过群架的孩子啊!让她说什么好?
两方对峙,顾长生虽然骂阵骂的凶,可是,毕竟不是站在最前面,谁让她金贵来着?
伸手拨开自己身前傻愣傻愣的手下,顾长生拎着自己手中的重华匕首,杀气腾腾的就往前冲!
“刷!”
就在顾长生还没走到对峙的北蒙出使仪仗跟前之时,在她身前,一道剑光闪过,顾长生一眯眼,就看到一片血红在她的面前晕染开来!
再转头一看,一道修长的紫色人影,赫然提着一把长长的软剑,站在自己身边……
顾长生看了看自己手中重华匕首,又看了看周沐手中沾了血的软剑……
靠之!
这就是短兵和长兵的差别,忒抢镜了!
血光一起,原本就有些愣愣的两方人马,更有些愣愣了!
这……
这是真的要打啊?
而且,是往死里打?
“欺我陛下者,百死难恕!杀!”抡着棒槌的貂蝉,终于在这一片血光之中,回过神来!
天爷!
她家主子和姑爷都冲锋陷阵开了头枪了,他们要是再傻乎乎的不动,那回去可是有好果子吃了!
杀!
杀!
杀!
瞬间,暗夜军低沉的呼啸之声响起!
既然周沐先动手,率先杀了头一个,顾长生不服输的劲儿一上来,自然不吝多让,脚下一点,整个人就化成一条红影,挥舞着手中的重华匕首,往挡在孛儿只斤律赤之前的出使仪仗军中杀了过去……
“啊!”
“嘶!”
“救命!”
“……”
一时间,嘶吼声,呼痛声,在孛儿只斤律赤的前方响彻,躺在辇轿之上的孛儿只斤律赤见此,双目已然赤红,整个人气的都开始乱颤,怒不可揭的挥舞着自己无力的双臂,焦急的大吼着,“顾长生你欺人太甚!杀!给我杀!”
“杀!”
“杀!”
“……”
一时间,叫杀之声,此起彼伏,行馆门口的府街之上,刹那之间血光冲天,混战成一片!
这场混战,是近身肉搏,纵然是顾长生和周沐有再彪悍的能力,也不能在这混战之中动用,因为,一旦动用内力攻击,那就是无差别的攻击,死的不仅是北蒙的出使仪仗军,还有自家的暗夜军!
这样的事儿,顾长生和周沐自然不会干!
更准确的说,顾长生原本就没想着当孤胆英雄,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抵不上一只部队的力量,虽然,她觉得她勉强还是能抵得上的,但是,真要大开杀戒的屠了雁门关的士兵们,顾长生还没这么残忍!
“刷!”
重华匕首,又是一个斜刺而出,精准无误的划过一个扑来的北蒙仪仗军脖颈,带起一片血光,混战之中,顾长生和周沐领头冲了一波之后,就停止了冲锋,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暗夜军如入无人之境的在北蒙仪仗军之中冲杀,而他们,只是等着那些能够冲破重围侥幸到了他们身边的人,来受死!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混战!
更准确的说,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顾长生倾尽全部精力,精心训练出的暗夜军,较之北蒙仪仗军而言,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和小孩子打架一样,直接打的北蒙仪仗军毫无反抗之力!
血……
不过转眼之间,就染红了行馆门前的府街,顺着铺在地上的砖石流淌,汇流成河,映着刀光剑影,入眼的满是血红之色……
隔了老远的雁门关百姓,此时,竟然忘了害怕,也忘了躲避,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看着一片片血花,在他们眼前绽放,一个个北蒙仪仗军,在他们面前倒地不起,看着那地上的血水越聚越多……
一时间,他们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这一切倒地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们,好像是听到了行馆之内的骂阵之声赶来的吧?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两方对峙,从行馆之中,转移到了行馆之外,叫骂不休,再然后呢?
再然后,南皇一怒,说打就打,血花一点激起千层浪,就这么打起来了……
不!
这不是打!
这是屠杀!
在三十万雁门关守关勇士面前,南皇一声令下,她手下的那几百手下,就真的冲进了北蒙出使仪仗那两千人马之中!
说杀就杀,骂阵,就是为了开战!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们,都忘了逃走,仿佛置身梦境一般,有些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一副样子!
南疆之乱时,有关暗夜军如何的骁勇善战,有关南皇长生如何的彪悍无敌,早已经传遍了天下,世人皆知!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他们顶多在心底感叹一声,亲眼见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传言入耳,永远比不上身临其境的眼见为实来的更具有冲击性!
是了!
他们怎么忘了,这就是那个马踏南疆,屠戮南陈的南皇了呢?
她骂阵,岂是骂骂就能善了的?
传言之中,南皇彪悍无比,一人当关,万夫莫开,若非如此,也不会位尊南皇之位,及至到了这一刻,北蒙边塞第一大城池,见惯了征战的雁门关百姓,才幡然醒悟,这就是南皇,这就是南皇长生!
原来,这才是,真的南皇!
血,在府街之上越聚越多,汇流成河!
强烈的血腥味,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人忍不住的作呕,可是,这时间,没有人敢作呕,不参战的,都在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场屠戮,参战的更是时时刻刻在体会着死亡的威胁……
幸好,幸好那两个手起刀落,一刀一人头的人,已经停止了攻击!
不然,区区两千北蒙仪仗军,早就溃不成军了!
虽然,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溃不成军!
而阻挡那两个如同猛虎过境一般杀戮的人,正是孛儿只斤念!北蒙的嫡公主!
“顾长生!师兄!求求你们,不要杀了!他们也是依命行事,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是北蒙的子民,是我的子民,求求你们,让他们停手吧,不要再杀下去了……”
低声下气的祈求之声,带着悲戚,带着怜悯,带着感同身受的痛苦……
被格挡在混战之外的百姓,只看到那一个穿着北蒙公主装束的女子,一手抱着顾长生的腰身,一手拽着周沐的胳膊,深邃的脸上,满是泪珠,苦苦的哀求着……
“求求你们,不要杀了!叛乱也好,谋逆也罢,苛待我也行,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子民,是我北蒙的子民,求求你们,停手吧,不要再杀了……”
实力的悬殊,太过的明显!
明显到,北蒙仪仗军,几乎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这就是南皇那一战成名,攻无不克的暗夜军吗?
看其中,有男有女,各个杀气腾腾,身形矫健无比……
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个个北蒙仪仗军,轰然倒地,倒在血泊之中……
别杀了!
别杀了!
别再杀我的子民了!
远处的围观之人,只听到这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恳求之声,如泣如诉,一时间,都心有戚戚!
这就是他们北蒙的嫡公主吗?
那个不常在北蒙行走,北蒙王唯一的女儿?
是她,在这混战屠戮之中,还在为北蒙之人求情吗?
南皇下令,杀,是为了给她出气,她杀的那些人,是谋逆的将士,是威逼过她的人,是苛待过她的人,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在为他们苦苦哀求吗?
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也是北蒙的子民?也是她的子民吗?
是啊!
她是北蒙的嫡公主!唯一而且仅有的嫡公主!
是北蒙王的女儿,是万金王女,是这北蒙地位仅次于北蒙王的女子!
也是……
一个心系北蒙子民的女子!
身边的出使仪仗军,一个个倒下,孛儿只斤律赤,被人抬着,节节后退,看着自己的人马单方面的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刺红,回头,看着肃然站立在府街之上的雁门关守军,嘶声力竭的大吼,“还站着干什么?命你们前来是看戏的吗?没看到我们的勇士已然死伤过半了吗?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给我杀!”
说着,孛儿只斤律赤就稍微抬起了自己无力的手,直指顾长生和周沐的所在之地!
匹夫之勇,又能如何?
边关大军压境,又能如何?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里是雁门关,他的身后,现成的有三十万大军!
杀!
杀了这个女人!
杀了顾长生这个女人!
没有了顾长生和周沐的中原,他孛儿只斤律赤得到北蒙王位之后,即刻挥师南下,杀了这个女人,还有她身边的男人,他就能称霸天下!称王称霸!
被暗夜军逼的节节败退的出使仪仗军,听到这一句话,顿时精神一震!
要动大军了!
他们可以不用死了……
第1358章 屠戮,征战序幕!
混战之中,顾长生站在血泊之中,手中的重华匕首,鲜血染红,被孛儿只斤念声色俱佳的演绎给弄得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炸了!
暮然听到孛儿只斤律赤这一声令下,顾长生瞬间转头,手中滴血的匕首一指孛儿只斤律赤,一脸煞气的冷叱一声,“孛儿只斤律赤,尔敢!”
说着,顾长生就想往前迈步!
奈何,孛儿只斤念演的太入戏,愣是抱着她的腰身不放,“顾长生,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了……”
“你大爷!”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顾长生再次转头看向孛儿只斤律赤身后,那一眼望不尽的雁门关守军们,明艳的小脸之上,满是冷凝之色,运起了内力,沉声低叱道,“雁门关守将听着,这是吾与孛儿只斤律赤的私怨,尔等若敢出手,那就是要与我南国为敌!那就不要怪吾不顾念与孛儿只斤念的情谊,尔等刀剑若敢出鞘,吾必马踏北蒙,将尔北蒙夷为平地,收入囊中!”
“当此时,尔等是生是死,是沦为奴隶还是饲养牛马之仆,就不是孛儿只斤念几句哀求能够决定的了!”
顾长生这话,说的声色俱厉!
饶是她的神情,太过的自信,加上她的威名,太过的如雷贯耳,一时间,听到这喊话的所有人,竟然丝毫都没有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南皇长生,言出必行!
他们,现在还在见识着!
她说打就打,说要杀,那就是真的杀,眼前的这一片血泊,千余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她说要马踏北蒙……
想想南疆,想想昔日的南陈……
她要马踏北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顾长生,停手吧顾长生,不要再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孛儿只斤念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塞给了她一个辣椒,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点儿演的不像,那么此时,她是真的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止不住了……
早知道顾长生这个人,对吃食颇为讲究,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准备的辣椒,都出奇的辣?
她的眼睛啊!
已然被熏的要费了!
“孛儿只斤念,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孛儿只斤律赤打了我脸,我要让他没脸,这是一报还一报,公平!我杀的是他带来的出使仪仗,并未动雁门关守军一人!我不动,是给你面子,可他们若动……孛儿只斤念,你是知道我的,逼我大开杀戒的后果,他们怕是承受不了!”顾长生转头,看了孛儿只斤念一眼,然后长袖一挥,对着身后的暗夜军道,“来人!驾火炮!北蒙出使仪仗军,除了孛儿只斤律赤,一个不留!给我杀!”
“是!”
貂蝉从混战之中,一身血红的抽身而出,几个弹跳,往后方瞬移而去!
就在众人还没明白顾长生嘴里的火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原本和北蒙仪仗军混战的暗夜军,竟然如同潮水一般,往顾长生身后退去……
“轰!”
“轰!”
“轰!”
“……”
就在众人以为,暗夜军退去,这是要止戈停手的时候,几道流光从暗夜军身后山射而出,直直的朝着北蒙仪仗军而去……
距离,掌握的刚刚好!
攻击范围,也掌握的刚刚好!
既没有波及孛儿只斤律赤身后站着的雁门关守军,也没有炸到孛儿只斤律赤!
可是……
地动山摇,让人发自心底的以为是地龙翻身之后,孛儿只斤律赤身前,那些个出使仪仗军,除了抬着他的那四个人,竟然……竟然……
一个都不剩了!
一个……都……不剩了!
北蒙出使仪仗军,除了孛儿只斤律赤,一个不留……
他们以为,顾长生说这句话,也就是一说……
可是,谁曾想到,在她这句话落地的下一个瞬间,一切就真的应验了?
远处的围观群众,孛儿只斤律赤,还有站在孛儿只斤念身后不远处的雁门关三十万守将,看着面前出现的大坑,还有那坑中出现的焦尸断臂残肢,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可是,顾长生却不甚满意,因为,丫的,北蒙的出使仪仗军,还有四个抬轿的没死!
“貂蝉!补刀!”
顾长生被孛儿只斤念抱着,没法动作,只能冷着脸,下命令!
“是!”
貂蝉魁梧的身子一甩,抡着那一把大棒槌,就往孛儿只斤律赤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随着貂蝉不快不慢的移动,孛儿只斤律赤等人,竟然生起了一种地都跟着颤抖的错觉……
补刀?
要补谁的刀?
孛儿只斤律赤看着不断靠近的貂蝉,瞳孔因为恐惧,不断的紧缩……
没有了!
没有了!
他从自己的封地,带出来的两千亲信仪仗军,全部都没有了!
全都死了!
全都死在了顾长生的手下了!
“嘭!”
孛儿只斤律赤身后的雁门关守军们,只见那貂蝉走到了孛儿只斤律赤的辇轿之前,抬手,抡棒槌,一片血光,随着倒地之声响起,刹那之间,溅了孛儿只斤律赤一身……
孛儿只斤律赤双眼被鲜血糊住,看的不甚真切,可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辇轿,歪了,一角,已经倾斜……
“嘭!”
又是一角倾斜……
辇轿失去了平衡,孛儿只斤律赤像个破布麻袋一般,直接从失去平衡的辇轿上跌落下来,烂泥一般的狼狈趴到在地……
“嘭!”
“嘭!”
又是两声棒槌呼啸之声,在孛儿只斤律赤的耳边响彻,孛儿只斤律赤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人,都像是疯魔了一般的嘶吼着,至于吼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恐惧!
死亡的恐惧!
折磨的孛儿只斤律赤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哼!”
补完了刀,貂蝉睨了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孛儿只斤律赤一眼,冷哼了一声,把自己沾满鲜血的大棒槌往肩膀上一抗,转身,就耀武扬威的往暗夜军中走去……
她家主子说了,除了孛儿只斤律赤,一个不留!
说了一个不留,那就是一个不留!
抬轿子的,也不行!
如果,适才的混战,让人觉得屠戮很血腥,很残酷的话,那么,貂蝉这棒杀四人的举动,就是慢镜头的特写!
混战让人心慌神惧,而这棒杀四人,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南皇的自信!
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那种势在必得的怡然,那种发自心底的蔑视和不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刻,除了顾长生这一方,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响起了一句话:南皇猛如虎!
屠戮!
斩杀!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传言非虚!
南皇,真的猛如虎!
让人,胆战心惊!
血,在行馆大门口的府街之上,汇流成河,散发在空气中弥漫不去的血腥味,还有倒在地上,有的都压摞的尸体,无一不在证明着,适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间地狱!
两方人马中间的那片血流成河的地带,已然成了人间地狱!
看着那个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似得孛儿只斤律赤,众人这才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
不过是几个转眼的瞬息而已……
猛如虎的南皇,竟然,屠了所有的出使仪仗军!
一个不留!
因为,留下的那一个人,已然不能称之为人,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而反观,那个制造这人间炼狱的女子,一身红衣,手中匕首,犹在滴血,圣颜如同天际的烈日,眉间一点圣金之色,灼灼如火,让人不忍直视!
她就那么站着,任由抱着她腰身的女子,痛哭流涕的哀求,身形依旧挺拔如松!
这……
就是南国的王者,南皇长生吗?
南皇长生,真的来北蒙了!
她用她手中的刀剑,血洗了北蒙的出使仪仗,用血淋淋的人间炼狱,告诉内乱之中的北蒙,南皇来了!
南皇,来到了这臣不臣,国不国的北蒙!
用这么血腥的方式,打开了她踏入北蒙的序幕,嚣张而跋扈,肆意而血腥……
这个,名满天下,权倾中原的王者,终于,在北蒙的边塞,用铁血的手腕,再次印证了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就是号角长命的征战,就是踏过血泊的征服……
一如南疆!
一如南陈!
一如……他们北蒙!
迎来如此猛虎的北蒙,焉有完卵存在的道理?
北蒙,完了!
这一刻,他们才真实的认识道,南皇长生踏入北蒙,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马踏北蒙,血洗北蒙,为奴为婢,或者,连为奴为婢的资格,都不再有……
南皇的到来,就意味着征战,而征战,则会让他们的北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从南皇踏入北蒙,亮出冰刃,见了血腥这一刻起,什么都完了!
这一个瞬间,围观的雁门关百姓,还有雁门关三十万守军,突然就有些心有戚戚焉……
这个认知,让他们感到了无助!
尤其是,在见识到南皇那无比的自信之后,他们只感觉到前途茫茫,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