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烂泥糊不上墙
果然，何碧云手累了，便拿起鸡毛掸子又抽了好几下，自己也喘得不行，见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武眉，鄙夷地哼了声，还想再打几下，门让人推开了，何碧云忙将鸡毛掸子甩到了五斗柜上。
“怎么回事？”
武正思威严的声音响起，他身材修长，相貌清秀，戴着金边眼镜，下巴光洁无须，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也比何碧云显得年轻，实际上他比何碧云要大好几岁。
疼得脑子有些迷糊的武眉听到武正思的声音，身子又抖了抖，若是在前世，每回她挨了何碧云的打，都会冲武正思诉诉苦，相比起何碧云来说，武正思虽也喜欢武月，可还是要公正一些。
若是知道何碧云打了武眉，便会斥责何碧云，让她同孩子讲道理，虽然这种斥责对何碧云并不起作用，可武眉却还是觉得有些安慰。
可现在武眉却不想去武正思那儿寻求那一点点可怜的安慰了，武正思和何碧云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是低贱的泥，武月是高贵的云，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何碧云气乎乎地告状：“这个不争气的，这次摸底考试数学八分，英语十八分，语文四十分，都是倒数第一，我们俩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武正思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缩成一团的小女儿，虽然早已对小女儿的学习不抱希望，可在听到这样的分数，他还是很不高兴。
此刻，他能够理解妻子为何会动手了，这种成绩让他们夫妻没有一点点面子可言哪！
武月在武正思刚进门就走了过来，刚才幸灾乐祸的笑容早已收起，挂上了甜美可爱的招牌笑容，柔声道：“爸爸妈妈别生气，眉眉应该是暑假隔的时间长，把上学期的知识都忘记了，等我抽空给她好好补习，一定能有进步的。”
武正思眉头舒展，慈爱地冲大女儿笑了，之前武月的班主任给他打了电话，说武月这次开学摸底考试照例是全校第一，而且超出第二名十几分。
幸好幸好，他还有个聪明懂事贴心的大女儿，足以让他在人前挺起腰杆子，至于不争气的小女儿，罢罢罢，就当是养了个废物，养大了给她找个平常男子嫁出去完事吧！
“补什么补，这坨烂泥哪里糊得上墙，月月你顾好自己的功课，不用管你妹妹，免得影响你的学习，爸妈可全靠你长脸呢！”
何碧云先是气冲冲地骂了武眉一顿，转而又慈蔼地笑看着武月，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武眉已经有些缓过劲了，听了武月的话心底冷笑，做了表子还要立牌坊，要不是她同何碧云告状，何碧云怎会知道她的考试成绩？
现在武正思一回来，武月又装模作样说要替自己补习，就是为了在武正思心里留下好姐姐的形象，这戏演得可真够足的，人前人后两张脸，难怪前世能在严家混得如鱼得水，把严明达哄得团团转。
第15章 并不丑
武正思满意地看着武月，赞许地微微颔首，说：“月月有心了，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是初中，学习可不能放松，眉眉的功课我和你妈抽空会辅导的，你专心学习就是。”
武月暗自得意，她就知道爸妈不会同意自己给蠢货辅导的，刚才那样说不过只是作作样子罢了。
“嗯，我一定好好学习，给爸妈争光的。”
“乖，妈知道你一定能行，你妹妹要是有你十分之一懂事，妈做梦都要笑了。”
何碧云慈爱地拍了拍武月的脑袋，又狠狠地瞪了眼武眉，小女儿的存在就是她的肉中刺，眼中钉，看见就膈应得心口疼。
“还不起来去换衣服，脑子不够用，手脚也废了？”何碧云低吼。
武眉松了口气，知道今天的打骂算是告一段落了，便站了起来，扯动了身上的伤处，忍不住哼了声，得来何碧云一个大白眼，武眉忙闭上嘴，慢慢地朝她和武月的房间走去。
她和武月的房间约十来个平方，摆了两张单人床，两张课桌，以及一个书柜和一个衣柜，这几样家具已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原本何碧云是想让她们两姐妹挤一张大床的，这样可以省点空间，可武月不愿意，偷偷冲何碧云撒娇，何碧云心疼她，就弄了两张单人床，武正思是从来不管家里这些小事的，全由何碧云说了算。
武月的床和课桌都在靠窗边，光线十分明亮，武眉的床却离窗户比较远，课桌也同样如此，光线要暗很多，以前武眉想让何碧云买盏小台灯，可何碧云只回了句：买回来你就能考一百分了？
就这样，武眉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直学习到高中毕业，眼睛也熬成了高度近视，武眉眨了眨眼，朝窗外的景物看去，清清楚楚，没有一点模糊，不禁开心起来。
这个时候她的眼睛还没有近视，真好！
武眉走到大衣柜的穿衣镜前，伸手撩开了两边的头发，露出了青涩的面庞，皮肤苍白得近乎病态，眉间的朱砂痣衬得更加艳红，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可已经初见美人风韵了。
“丑八怪！武眉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耳边似是有人在喊叫，武眉苦笑了声，前世到死她都认为自己很丑，尽管医生护士都说她长得好看，可她并不相信，总觉得他们是为了安慰她才那样说的。
可现在她重新审视自己的长相，突然觉得其实她并没有那么丑呀！
脸上没有丑陋的胎记，皮肤挺白，五官也算端正，就算是不好看，可应该也不丑的，为啥何碧云总说她长得丑？
要不是何碧云和武月从小在她耳边灌输她长得丑，她也不会因为自卑得社交恐惧症了，前世她不敢出去工作，不敢参加聚会，每次出门都会受到很大的惊吓，也所以周围邻居都觉得她很怪，梅书寒甚至还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武眉又苦笑了声，前世的她够蠢，死得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第16章改变
武眉拿了梳子慢慢地理顺乱发，她的发质不是太好，偏细偏黄，是营养不良的表现，还有她的脸太苍白了，虽然有一半原因是光照不足，可更多的还是因为营养摄入不足，她的贫血看起来有些严重，难怪前世她直到十五岁才来的例假。
武月可是十三岁就来了，而且武月一直都比她个子高，身材也更好一些，应该是因为何碧云常给武月加餐的缘故。
武眉小心地梳理着头发，不管是丑还是美，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乱发遮面了，那样不仅仪容不整，而且还很不礼貌，也难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不喜欢她。
头发有些长，都拖到背部了，武眉梳了个马尾，可她没有皮筋，想想便拉开了武月的抽屉，那里面全是武月的头花和皮筋，有满满一饼干盒，琳琅满目。
武眉没敢拿漂亮的，只找根普通的橡皮筋绑起了头发，打算抽空去买点皮筋回来自己用旧毛线缠上，能对付着用几年。
头发这么一绑，武眉整个人就大不一样了，没了之前的邋遢和阴沉，看着清爽阳光了许多，虽然裙子又宽又大，可漂亮的面容为武眉加分不少。
冲镜子里的少女咧了咧嘴，武眉轻声说：从今天开始，你的人生定会不一样的，加油！
武月推门走了进来，她也是进来梳头发的，可却被穿衣镜前的武眉惊了一大跳，愣在了门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个蠢货怎么把头发梳起来了？
是不是有人和武眉说了什么？
武月看着武眉那张美丽的脸庞只觉得刺眼，她当然知道武眉长得很漂亮，而且不是一般的漂亮，这让事事都想拔尖的武月很不满。
她本就早熟，七八岁时就已经懂得美丑了，对漂亮的武眉很是嫉妒，又见何碧云并不待见武眉，她便常常有意无意地在何碧云耳边说武眉的坏话，让何碧云对武眉更加不满，长此以往下来，何碧云对武眉是见了就来火，轻则骂，重则打，如同后妈一般。
武月对父母的偏心十分满意，本来就该如此，武眉这种蠢货有什么资格做她妹妹？
爸妈也是多事，有了她这么聪明的女儿，为何还要再生一个武眉出来？
幸好在她的努力下，武眉在爸妈的心里越来越边缘化了，她再怒把力，兴许爸妈心里就只有她一人啦！
可如今武眉怎么就把头发绑起来了呢？
长成这副勾人的狐狸精样，说不定爸妈看见又会心软呢，真是讨厌，一点都不自觉。
“你把头发梳起来干嘛，想吓人吗？”武月低声斥责，在只有她和武眉两人时，她可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做温柔。
武眉平静地看向她，说道：“头发遮了眼睛不舒服。”
武月面色微变，惊讶地看着武眉，脸还是那张脸，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妹妹有哪里不一样了，武眉说完后又垂下了头，恢复了以往的胆怯，武月不禁松了口气，刚才一定是她的错觉。
武眉不还是那个死样子嘛，应该是真的头发遮了眼睛不舒服吧！
不过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教唆武眉把头发扎起来的？
第17章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武月瞥到沈娇头上的皮筋，不高兴说：“谁让你用我皮筋的？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
本来若是换在平时，武眉挨了何碧云的责打后，武月的心情就会很好，不过只是一根不值钱的皮筋，她岂会在意？
可今天的武眉却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让武月十分不满，就好比平时视若无睹的一株卑微的野草，她每天都会踩上一脚，可有一天，这株野草却不想让她踩了，她岂能忍受？
生气的武月抢步上前，狠狠地推了把武眉，武眉闷哼了声，疼得弯下了腰，她强忍着疼，缓缓地直起了腰，这辈子她决不会再在武月面前低头了！
武眉不想理会武月，而是朝门外走去，这一世她年幼势微，仅靠她一人是无法对抗武月和何碧云的，若是她想过得舒服一点，就必须得找个帮她说话的人。
虽然前世武正思的做法令武眉心寒，可她只能暂时服软，相对何碧云的心狠手辣，武正思还是讲点道理的，前世也怪她的性子太闷，啥苦啥痛都忍着，武正思一点都不知道，由着何碧云和武月作践自己。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实在是至理名言，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武正思那少得可怜的父女之情了。
见武眉一声不吭地朝外走，武月不禁有些心慌，低声喝斥：“武眉你干什么去？”
武眉依然没吭声，径直打开了门，武正思正在卫生间洗脸，他是十分注重仪容的人，出门做客是必然要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爸爸，我疼……”
武眉天人交战了许久，才叫出了‘爸爸’，心里又苦又涩，她佝着身子，一点都不用演戏，身上确实疼得紧，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何碧云的火气特别大，打起来比平时要狠得多。
武正思刚擦好了脸，就见小女儿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身子弓着，看着好不可怜。
当然他更吃惊的是小女儿的相貌，武眉在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蓬头垢面的形象，小时候倒还可爱，尤其是眉间有颗美人痣，在武眉还没展现出她惊人的学渣天赋时，武正思对小女儿还是蛮疼爱的，甚至还常常同何碧云开玩笑，说他家的小女儿将才貌双全，肯定是个内外兼修的大美人。
哪知武眉一入学就让他气得吐血，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出来，其他科目更是差得叹为观止，武正思对小女儿的疼爱渐渐也淡了，一心扑在了成绩优秀的大女儿身上。
慢慢地也不知何时开始，武眉的相貌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了蓬头垢面，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妻子同他说是小女儿脾气古怪，好几次让武眉把头发梳起来，可武眉就是不听，一意孤行地披着头发，后面武正思也说了几次，可武眉依然故我地披散着，久而久之，武正思便真的认定武眉性格古怪，疼爱之心渐渐淡去。
第18章不喜的相貌
武正思震惊地看着武眉，梳起了长发的小女儿依稀带着幼时的影子，最为熟悉的就是眉间那颗艳红的美人痣，小时候胖嘟嘟的脸瘦了许多，成了瓜子脸，可其他五官却更加立体了。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武正思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两句诗，此刻武眉的病态形象，同曹先生的林妹妹是多么的相似，不同的只是眉间那点痣。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武眉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可武正思却箴了箴眉，武家是个十分保守的老式家庭，不管是教养女儿还是选择媳妇，最大的要求便是端庄和内秀，相貌倒在其次。
武眉长得这得这么妩媚，同端庄没半点搭边，最要紧的是学习还那么差，想到武眉比豆腐渣还要烂的学习成绩，武正思本有些欢喜的心又冷了下来。
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
而且女子长成这样，红颜自古多薄命，就连她的家人都可能会受到波及，荣华富贵他也不想，他只想太太平平体体面面地过日子。
“怎么了？”武正思淡淡地问着。
武眉心里更苦了几分，若是武月这么哭着说疼，武正思一定会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急的。
“爸爸，我好疼，能不能不去爷爷家？”武眉哀求。
武正思面色微沉，今天可比过年都要重要，老爷子规定了，只要不是生死大事，谁都不可缺席，武眉她这是成心想给老爷子添堵吗？
“是肚子疼吗？”武正思问。
何碧云从里屋走了出来，正巧见到武眉眼泪汪汪地看着武正思，最让她生气的是，这个死丫头竟把头发梳起来了，月月说她看见死丫头的脸就烦，而她看见也烦，尤其是那颗显眼的痣，惹得她才刚平息下去的心头火蹭地一下窜上来了。
“你哭哭啼啼地干啥？家里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何碧云冲上来猛地推了把，武眉收势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更是疼得紧，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
“你还有脸哭？考出那丢死人的分，还有脸掉老鼠眼泪？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废物！”
见到武眉梨花带雨的样子，何碧云的火气更甚，眼睛都要射出火了，看着武眉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饶是活了两世，武眉都没搞明白，她再怎么不济，好歹都是何碧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吧？
可为何何碧云待她却比后妈都还要狠？
看她现在的这副嘴脸，比吃人都还要可怕！
“妈，别打我了，我好疼！”
武眉哭着央求，眼睛却看向武正思，只希望他对自己还能有一点怜惜，护着她一点儿。
武正思不满地皱了皱眉，指责道：“眉眉，你妈不过只是推了你一下，怎么就会那么疼了？小孩子不可以说谎。”
“这死丫头惯会装的，小小年纪心思比大人都还要多，读书不用心，全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何碧云火上浇油。
武眉一阵气苦，她就是心思太少才会被武月算计至死，在何碧云心里，她做什么都是错，武月放个屁都是香的。
“我真的疼。”
武眉咬了咬牙，将裙子自肩头扯了下来，反正她现在还未发育，而且里面还穿了小背心，无妨！
第19章好姐妹
肤若凝脂般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条痕，触目惊心，这还只是肩胛那一块，胸前和后背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伤成啥样了呢！
武正思吓了一大跳，随即不满地看向何碧云，他一直都同妻子说，要同孩子讲道理，尽量少动手，就算是动手也别打得太狠，毕竟是女孩子嘛。
以前武眉挨了打从不在武正思面前诉苦，疼得再难受都不会说，最多也只是晚上躲在被窝里哭，哭得累了就睡过去。
“碧云，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我怎么同你说的！”武正思责怪道。
何碧云面上有些挂不住，对武眉更是恨之入骨，月月说得没错，这个死丫头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心思太坏了，竟然还晓得告黑状了？
“爸，妈妈她也是爱之深才责之切，都怪我，不应该将眉眉的分数告诉妈妈，这才让妈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武月跑了过来，一脸自责，还蹲下身子去扶武眉，关切问：“眉眉，我带你去抹点药吧，你别怪姐姐啊。”
武眉下意识地避开了武月的手，武正思不满地皱紧了眉，指责道：“眉眉，你姐姐学习那么忙，还抽空关心你的成绩，你怎么可以怪她？”
“我没有怪姐姐，只是怕姐姐她又推我，我很疼。”武眉小声地说着，并扯上了裙子。
“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连你姐姐都要诬陷了，我……气死我了！”
何碧云习惯性地抬高手掌，不过很快就放了下来，才刚被死丫头告了黑状，可不能当着老武的面打死丫头了。
这笔帐且先记着，以后等老武上班了再找机会收拾死丫头！
“刚才我用了姐姐的皮筋，姐姐生气了，她用力推了我一把，我都摔在地上了。”
武眉低眉顺眼地说着，忍气吞声只会让武月变本加厉，那她索性也不用再装好人了，反正无论她怎样做，武正思和何碧云都不会喜欢她。
结果都是一样，那她只干嘛还要过得那么憋屈？
武月心底暗恨，一定是有人教唆蠢货了，哪天得去打听打听，蠢货这段时间同谁走得近，她努力挤出笑容，委屈道：“眉眉，我怎么可能会用力推你？别说是一根皮筋，就算是你要我的衣服，我都不会舍不得。”
武眉抬头笑了，笑得很甜，软声道：“我刚才说错了，你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姐姐你说连衣服都舍得，是不是真的啊？”
武月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妙的感觉，可武正思就在边上看着，她哪敢不承认自己说的话，只得强笑着点头。
“当然，我们是好姐妹嘛！”
“谢谢姐姐，我喜欢你新做的那条红格裙子，你能不能给我穿啊？我都好多年没穿新衣服了。”武眉笑得特别甜蜜。
武月看得心头来火，那条红裙子是何碧云新做的，苏格兰红格料子，最新流行的连身短裙，她只穿了一回，见了的人都夸她好看，她原本打算晚上穿这条裙子去爷爷家的呢！
可这个蠢货却开口了，她怎么舍得？
武眉心底冷笑，扁嘴小声说：“对不起姐姐，我有些贪心了，你把你看不上眼的衣服给我一件就行了，我不挑的。”
第20章讨要新裙子
武正思听了小女儿的话，不禁仔细打量起了武眉的衣服，又宽又大，半新不旧的，穿着一点都不合身，以前他一直都对家里的事情不关心，可今天都闹到他眼跟前了，想不注意都不成。
他仔细回想了下，小女儿好像一直都是邋里邋遢的形象，确实从没有穿过新衣服，倒是大女儿时不时就有新衣服上身，漂漂亮亮的，看着就舒服。
虽然不喜欢小女儿，可何碧云的这种明显差别对待，却让武正思十分不满，他是津市特级教师，每月基本工资是八十六元五角，再加上其他津贴和补助，能有九十多元，而且他还常在省教刊上发表论文，七七八八的稿费算下来，一年也能有四五百块，他的收入可比校长都要高了。
何碧云每月四十六元五角，他们两夫妻的加起来得有一百六七十块，在津市算起来收入可不低了。
而且住房不用钱，双方父母都有退休工资，不需要他们赡养，一百六七十块只需养两个女儿，完全可以生活得很体面。
何碧云把小女儿打扮得如此磕碜，外人会如何看他武正思！
武月见父亲神情不对，心猛地一沉，生怕武正思对她不满，哪还敢心疼裙子，忙笑道：“眉眉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嘛，我刚才在想你说的是哪条裙子呢！”
见大女儿体贴懂事，武正思的眉头舒展了些，武月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把武眉骂了千万遍，打定主意只让武眉穿一回裙子，以后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武眉悠悠地说道：“我说的是妈妈开学前给你做的那条格子裙，姐姐你的新衣服太多了，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武月银牙都快咬碎了，今天的武眉是吃错什么药了，不仅学会了装模作样，连口舌都伶俐了不少。
“眉眉说的是那条裙子呀，我本来就打算送给你的，我个子高，穿着有些短，你穿了刚刚好，我也要去换衣服，你同我一起去换吧。”
武月强颜欢笑，亲热地拉起武眉，武眉这回没有抗拒她，乖顺地跟着武月进屋了。
武正思对武月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可他对何碧云却更加不满了，待武眉姐妹进了屋，他冷下脸喝问：“碧云你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何碧云身子抖了抖，武正思看着斯文有礼，性情温和，实际上他确实是不大发火，可一旦发怒了，那必然是雷霆之怒。
“谁家的衣服不是老大穿了老二穿，我家虽然经济宽裕些，可也不能浪费吧？月月是老大，我当然是先给月月做新衣服了，死丫……眉眉她要是老大，我也照样给她做新衣服。”何碧云小声解释。
武正思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沉声道：“不浪费当然是对的，可你就不能把衣服改得更合身一些？你看眉眉的衣服有多邋遢，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
何碧云忙赔笑道：“我这不是工作忙嘛，哪有时间改衣服，等周末我就给眉眉改。”
武正思微微颔首，又嘱咐道：“咱们家也不差几套新衣服的钱，以后逢年过节还是要给眉眉做新衣服的，好几年不做新衣服，你是怎么当妈的？”
“好，是我的不对，以后一定改正。”何碧云也不争辩，只一律点头，反正武正思不管家里的事，新衣服她做不做都不知道。
“还有你的教育方法也要改改，别动不动就打孩子，你瞧瞧眉眉身上的伤，都让你打成啥样了？真要把孩子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你自己。”
“我这不是当时太着急了嘛，眉眉考出那么差的分数，我连明天上班都没脸去了。”
何碧云对武正思的话并不以为然，她怎么可能心疼那个死丫头？
丢人现眼的蠢货，还敢告黑状？
等以后腾出空了再好生收拾那个死丫头！
第21章小小的反击
武月一进屋就甩开了武眉的手，冷笑道：“武眉你长本事了呀？还敢去爸爸面前告状？我要是考了你那点分数，都没脸回这个家。”
“所以你不是我，而且我没有告状，我只是陈述事实，武月你动作快点，爸爸还在外面等我们呢！”武眉淡淡地说着，武月不想装，她更不想装。
武月面容有些扭曲，她不能接受现在这个头长反骨的武眉，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早上还是唯唯诺诺的性子，放学后怎么就变了？
“月月，眉眉，动作快点儿！”武正思在门外喊。
“马上就好，爸爸！”
武月忙回了声，忍气从衣柜里抽出红格裙，一把甩到了武眉身上，武眉也不在意，拿起裙子走到衣柜前，脱去了不合身的裙子，身上的紫痕不堪入目，武月见了这些伤痕，心情好了许多，武眉再怎么闹，也逃不出妈妈的手掌心。
武眉对身上的伤痕并不在意，她的皮肤很薄，就算是轻轻撞一下都会留下青痕，看着挺吓人，其实不过只是皮外伤，十天半月就能褪了。
红格裙她穿着略有些宽，短裙也变成了中长裙，不过穿着是真漂亮，比那些不合身的裙子可要漂亮多了，武眉满意地点了点头，摸了把柔顺的马尾，对上头的素净有些不满意。
反正都同武月撕破脸了，索性就再拿点吧！
武眉扭头冲武月甜笑：“姐姐，我没有头花，你给我些吧！”
“武眉你别得寸进尺！”武月低吼。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是好姐妹的嘛，不过只是些不值钱的头花，姐姐难道也不肯吗？”
武眉边说边有意无意地朝门口瞧，武月心下暗恨，生怕武眉又去找武正思告状，只得从抽屉里随手拿了朵旧头花，朝武眉扔过去。
“我不喜欢这朵，我自己来挑。”
武眉没接旧头花，径直走到盛头花的饼干盒前，随手挑了几个顺眼的，都是武月的心头好。
“你拿那么多干什么？这两个放下来。”武月气得要来抢头花。
武眉灵活地避过了，眼里带着冷意，笑道：“姐姐你这么喜欢打小报告，害我挨了打，赔我几个头花也是应该的呀！”
说完她便不理会武月了，挑了朵同裙子同色的头花，绑在了马尾上，又添色了好几分。
武月阴冷地瞪着武眉的后背，这个蠢货天生一副好皮囊，只是稍加打扮就会光彩夺目，蠢货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一定要找出是啥原因，非得让蠢货回到以前那个死样子不可。
武眉打扮妥当，顾自出了房门，晚上的聚会她是躲不过了，反正到时她一问三不知，只吃饭不说话，应该就不会惹祸上身了吧。
武正思见到改头换面的小女儿，唇角忍不住上扬，不论何时何地，美丽的事物总是令人心情愉快的，小女儿至少还是有一项长处的嘛！
武老爷子是津大的退休教授，武老太太则是一中的退休老师，老两口是真正的老派人，特别注重规矩。
老两口住在津大，离津市一中并不是太远，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武正思夫妻走在前面，武月和武眉走在后面，一家人看起来特别和睦。
第22章两大男神
出学校大门要路过学校的篮球场，此刻篮球的看台边站了不少学生，男女都有，个个都摇手呐喊，气氛特别浓烈。
“严明顺，加油！”
“梅书寒，加油！”
“三分球，哇，严明顺好厉害！”
“梅书寒也很厉害，他刚才连进了两个球呢！”
“不过只是两个一分球而已，严明顺一个就是三分，哼！”
……
青春期的少女们荷尔蒙有点多，为了各自的偶象争吵了起来，且愈演愈烈，眼看着两派人马就要开始动手了。
“再吵吵就请离开！”清冷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可却十分有效，吵得不可开交的姑娘们霎时安静，大气都不敢出。
“咱们安静地看球好不好？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的！”温和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点无奈。
“对不起，我们再也不吵啦！”姑娘们纷纷道歉，且个个含羞带怯，看着校园两大男神的眼睛，染上了无边的春意。
武眉早就看到了篮球场那两颗耀眼的星星，严明顺和梅书寒。
此时她才想起，严明顺和梅书寒其实是同班同学来着，都是高二（三）班的，两人同样是一中校园的风云人物。
严明顺是体育达人，相貌英俊清冷，总是一副闲人勿扰的神情，虽然成绩比不上梅书寒出色，可也不差，暗暗喜欢他的女同学数不胜数，不比喜欢梅书寒的少。
梅书寒身材偏瘦，斯文清秀，家境清寒，总是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让人心生怜惜，而且他当年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免学费进入一中的，每学期都是年级第一，至今为止没人能够超越他。
除了这股子自强不息的精神，最让姑娘们心动的是，梅书寒虽然家境不好，可他从来都没有怨天尤人，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平时还乐于助人，时常帮助成绩差的落后生，姑娘们都被他脸上暖暖的笑容吸引，一头栽了进去。
严明顺OR梅书寒
这两人一冷一暖，性格截然不同，可却一样光芒万丈，是一中所有姑娘们的暗恋对象，有的甚至两个都喜欢。
谁让这两个男人都太勾人呢！
一个禁欲系，一个暖男系，哪一个都让她们心动啊！
严明顺斜睨了眼梅书寒，问：“还打不打？”
梅书寒笑着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做饭，下次再约。”
严明顺应了声，抱着篮球叫严明达回家，围观的学生一看散场了，便也都散了，只有一些痴情的女学生，还站在看台上遥望，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已经足够幸福了呀！
“月月，我们打赢二饼他们啦！”
严明达眼睛尖，很快便看见了大道上的武月，欢快地跑了过来，咧着大嘴笑得特别开心。
武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剧烈运动过后的少年身上散发着阵阵汗酸味，顺着清风钻进了她的鼻子。
“明达哥真厉害，可惜我没看到。”武月甜甜地笑着。
“过两天我们要同三中打，月月可以来看哦。”
严明达凑得更近了些，武月忙退后了两步，假装咳嗽，捂住了鼻子，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梅书寒和严明顺走了过来，恭敬地喊道：“武老师好，师母好。”
第23章前世之缘
武正思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梅书寒和严明顺都是他的得意弟子，尤其是梅书寒，武正思特别看重他，真正地将他当成了子侄一般，常会带回家单独辅导，还管饭。
也所以，武月同梅书寒是从小就熟识的，武眉那时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因而同梅书寒并不熟，之所以嫁给梅书寒，也是遵照父母的安排，嫁给他们的得意门生。
武眉冷眼看着武月，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脸上飘起了红霞，这是武月害羞的表现，她为什么会害羞？
很明显是因为少女怀春了，对象肯定不会是傻头傻脑的严明达，也非冰山一般的严明顺，必然是武月一眨不眨看着的梅书寒。
这个时候武月就已经喜欢上梅书寒了？
前世她得有多瞎，才没能发现武月的秘密，死得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书寒哥，明顺哥。”武月笑道。
严明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梅书寒却笑得如沐春风，回道：“月月，眉……眉眉没来吗？”
没看见记忆中披着头发胆小如鼠的小姑娘，梅书寒不由四下打量，却让他看见了武月身后的武眉，就那么怔住了，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这颗朱砂痣好熟悉，他在梦里见过，一个美丽的女人，全无气息地躺在地上，身下有好多血，相貌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颗艳红的痣，如同眼前的女孩一样。
梦里的他很悲伤，很难过，无法呼吸。
那个女人一定是他前世的爱人，所以才会在梦里再三出现，让他能够去寻找爱人的转世，好好呵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难道眼前的女孩就是梦里那个女人的转世吗？
她给自己的感觉很特别，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这会不会就是前世之缘？
“你是谁？我们认识的吗？我觉得你很熟悉。”梅书寒忍不住说，神情十分激动。
武眉在梅书寒走过来时，心口就似针刺一样疼，她并没有恨过梅书寒，冤有头债有主，她只找武月报仇，可同梅书寒也不愿意再有任何关系。
这一世，就让他们做一对陌路人吧！
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我是武眉。”武眉勉强自己镇静下来，轻声说着。
不只是梅书寒，就连严明顺兄弟和其他未散场的学生们，听见武眉的话，俱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武眉。
这个明眸睐齿，弱柳扶风的女孩，竟会是丑八怪武眉？
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呀！
严明达表现最为夸张，跑到武眉面前叫道：“你真是眉眉？怎么可能？眉眉长得很丑，你这么好看，根本就不可能嘛！”
“明达！”严明顺最先冷静下来，出声呵斥。
严明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武眉神情沉静，有意问：“明达哥，谁说我长得很丑？”
武月暗叫不妙，准备出声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严明达心直口快，大声嚷道：“月月说的呀，她说你因为长得丑，所以才成天披着头发！”
第24章迎头一棒
所有人都看向了武月，这个十全十美的乖孩子，根本就找不到半点不好的地方，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这个完美的孩子竟然睁眼说瞎话，说自己的妹妹是丑八怪？
明明武眉美得人神共愤，武月为何要这么说？大家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肯定是嫉妒，嫉妒妹妹长得比她好看，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诋毁妹妹，啧啧，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别的不说，只这一点就能看出武月的心眼不太大呢！
武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武月，有意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对明达哥说我长得丑？你让妈妈不准我把头发扎起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吗？”
前世的何碧云是慈母，武正思是严父，武月是好姐姐，只有她是扶不起墙的烂牛粪。
这一世可不能再让这三个人踩着她获得这些好名声了，她要一点一点地撕碎他们的面具，让外人看到他们的自私和凉薄。
既然避不过，忍不住，那就迎头而上吧！
此时有些年纪大的老教师吃过饭出来散步了，也围了过来，听了武眉的话，不满地箴了眉，他们这一生经历过风风雨雨，看过的事情可多了，一听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一位老太太瞅了眼脸色难看的何碧云，语重心长道：“十个手指有长短，当父母的偏心也正常，只是别太偏了，怎么说也是亲骨肉嘛！”
武正思在严明达出声时就一直黑着脸，他没有其他的感觉，只觉得大失面子，对妻子和大女儿不满，对武眉更是不满，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何碧云和武月真的做错了事情，怎么不在家里说，非要地大庭广众下喊出来。
妻子说得真没错，小女儿的心思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吴师母说的是，是我和碧云没教好孩子，以后一定改正。”
武正思诚恳的态度让老太太很满意，她又瞅了眼改头换面的武眉，微微笑了，小丫头这么一收拾还真俊，就是心眼小了点儿，咋能在外头说家人的坏话呢？
“眉眉这样打扮比以前要好看多了，以前总披着头发，好好的丫头让人叫丑八怪，你们当爸妈的也真是心大，还有月月这样可不对，怎么可以说妹妹长得丑呢？就算眉眉真长得丑，你当姐姐的更应该好好爱护妹妹呀！”
吴老太太的丈夫不满地看着武月，他以前还是蛮欣赏武月的，可现在却觉得这个姑娘心思不正了。
武月心里暗恨，眼窝里泪花打着旋，勉强笑道：“吴爷爷，我没有说那些话，明达哥一定记错了，而且我也没有让妈妈不给眉眉扎头发，我和眉眉的好姐妹，爱护她还来不及呀！”
何碧云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没想到才出门小女儿就给了她和月月当头一棒，这个死丫头果然是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背后却捅她刀子。
第25章 见好就收
“吴老师您误会了，以前之所以让眉眉披头发，是那时候她脸上起疹子，眉眉都不愿意上学了，这不上学哪能成，于是我就让眉眉披着头发去上学了，哪成想眉眉披着披着就再也不肯扎起来了，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古怪，我和月月劝了无数回，可这孩子就是不肯听劝，唉！”
何碧云唉声叹气，一副为孩子操碎了心的慈母模样，武月暗松了口气，幸好有妈妈在，要不然她就被这个蠢货泼一头脏水了。
其他人听了何碧云的话，神情也缓解了，很是理解何碧云，碰到脾气古怪的孩子，可真是要愁坏人的。
武眉心底冷笑，她可不记得自己发疹子过，之所以披着头发，是因为有一回她考得不好，何碧云照例打了她一顿，说她丢尽了家里的脸，还不准她把头发扎起来，说这样别人就不会认出她是谁了。
当时她伤心之下也犯了轴，真的就不再扎头发了，就这样乱发覆面了十来年，直到她上职校前夕，只可惜那时她的自卑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就算头发扎了起来，却总是低着头，畏畏缩缩的。
“我没有起疹……”武眉忍不住解释。
“眉眉，你那时太小了，哪有记忆！”武正思严厉地说着，失去了以往的温和，面上满是冰霜。
武眉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及时醒悟，武正思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她刚才太心急了，应该忍下来的。
可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眉眉你是真误会姐姐了，我怎么可能会诋毁你呢？别人说你是丑八怪时，我都快气坏了。”武月含泪看着武眉。
“姐姐你真没说过吗？”
武眉静静地看着武月，黑漆漆的眼睛深遂如渊，武月心头发虚，仍是硬着头皮应是。
“那就是明达哥说谎了。”武眉毫不迟疑将刀插向了严明达。
反正这人是武月的忠心跟班，她既然要报复武月，势必不可能同严明达做朋友。
严明达下意识嚷道：“我没有说谎，我……”
武眉打断了他，笑着说：“明达哥没说谎就是我姐姐说谎了，你们两人总有一个说谎了。”
严明达矛盾极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说谎，因为武月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武眉长得不好看，可如果他不承认自己说谎，就会变成武月说谎，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身上蒙上污点。
“我……是我……”严明达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承认他说谎，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武月忙道：“明达哥不会说谎的，他应该是记错了，明达哥是吧？”
“对，我记错了。”严明达松了口气。
“那我就原谅明达哥吧，以后可别再记错了。”
武眉耸了耸肩，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追究下去，旁边武正思的脸黑得都能挤墨汁了，何碧云更是连礼节性的笑都装不出来了，她现在见好就收吧，免得一会儿吃排头。
第26章 又生一计
严明顺惊讶地看着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武眉，胆子大了不少嘛，都敢反抗了！
只是脑子还不够聪明，这样不痛不痒的挠几下又有何用？
打蛇打七寸，如果不能一击就中，那便只能等待，慢慢积聚力量，发出雷霆一击，武眉太心急了，她这样做只会激怒武正思夫妻，对她的印象也会更差，以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明达，回家了。”
严明顺同武正思夫妻告辞，其他人也慢慢散了，不时还回头看看武眉，实在是改变太大了，全校闻名的丑八怪居然是个娇美的小萝莉，真的是大新闻呀！
而且还有武家姐妹的暗杠，大家都不是傻子，虽然何碧云作出了解释，可武月和武眉之间不和那是肯定的。
亏这个武月还总是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看来武家大女儿不简单，小小年纪城府够深啊！
何碧云感受到了那些人打探的眼神，大感失面子，心里憋了满肚火，用力拽住武眉的臂膀往前拖，低吼：“还不赶紧走！”
“哎哟，妈，您轻点儿，您拽到我伤上了。”
武眉失声呼痛，一半是真痛，一半是演戏，以前她就是太能忍了，什么苦什么痛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她一点都不痛也不苦。
从此以后她可不要再忍了，一点点苦，一点点痛都不忍，反正只是扯几嗓子的事，至于武正思高不高兴她也不管了，武眉本还想见好就收，可何碧云的行为再次刺激了她，她只想让所有人都看清何碧云的真面目。
严明顺被少女娇柔的声音吸引，忍不住回头，却见女孩弓着腰，表情十分痛苦，眼里含着泪花，看着好不可怜。
而且还有伤？
伤是怎么来的？
难道刚才回去后挨打了？
若有人走近，就能发现何碧云的面容已经可以用狰狞形容了，武眉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让何碧云只想拿鸡毛掸子把这个死丫头再狠狠揍一顿。
“武眉你给我安分点儿，赶紧走！”何碧云压低了嗓门。
武正思十分不悦，低声说：“眉眉，有事回家再说，现在是在外面。”
低着头的武眉唇角勾了勾，眼里闪过算计，就是在外面她才要说呢，在家里说了有个屁用！
“爸，妈她又掐我了，我好疼啊，我走不动了，您带我去杨奶奶那儿上药吧？爸，求求您了！”武眉计上心头，瘫坐在了地上，失声哭了起来。
武眉发现重生回来后，她的泪腺似乎特别发达，只要她想哭，泪水就跟水龙头一样刷刷地流，想不哭了，阀门立刻就关上，再灵验不过了。
“碧云，我和你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吗？”武正思头大如牛，对妻子的不识大体十分不满，有再大的火就不能忍到回家再发作吗？
非要在外面打孩子出气，简直是出尽洋相！
“我……我没掐她呀，老武，我真没掐她！”何碧云努力申辩。
武月也慌了，她知道武眉这样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武正思最爱面子，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到时也肯定会迁怒妈妈，忙走过去扶武眉，想哄她起来再说。
“眉眉快起来，迟到了爷爷会不高兴的。”
“我好疼，爸爸，我疼，全身都疼。”武眉没搭理她，不管不顾地哭着，就跟讨糖吃的小孩一样。
严明顺看得好笑，这个小丫头居然开始耍无赖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劲闹着要去他家是何目的？
第27章 小计得逞
武正思让武眉吵得也憋了一肚火，武眉身上可是带着伤的，要是去了杨医生那儿，万一被杨医生发现那些伤，别人会怎么说他？
他强忍着火气，耐心说：“眉眉听话，爷爷奶奶都在等着我们，让长辈等太长时间是很不礼貌的，我们先去爷爷家好吗？”
“爸爸，我好疼啊，呜，疼……”
武眉哭得越发伤心了，若是以往邋遢的形象这样大哭，并不会惹人怜惜，甚至还会觉得丑人多作怪，可现在哭得梨花带雨，大家却只会心生怜惜。
“武老师，眉眉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要不送她去杨医生家看看吧？”
梅书寒忍不住了，看着武眉哭，他只觉得心里特别特别难受，似是有什么揪着一般，堵得慌。
“看起来是真的很痛呢，武老师为什么不肯送？”
“可能是赶时间吧！”
其他人小声地议论，对武眉十分同情，看起来就像是童话书里的灰姑娘似的，好可怜。
“武老师，要不我送眉眉去杨医生那吧？”
梅书寒主动弯下腰去抱武眉，武眉下意识地闪开了，不想同梅书寒碰上。
“我背你吧，眉眉。”
见武眉同平常一样躲闪自己，梅书寒竟有些失落，心里空荡荡的，他也很纳闷，武眉躲避他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难受的呢？
“不要，我要爸爸背。”
武眉一点都不想让梅书寒背，也不想让武正思背，可眼下，武正思是最好的选择，反正她是不可能自己走的，戏既然开演了，自然要演到谢幕啦！
武正思黑着脸抱起了武眉，再拖下去等学校的老师们吃好饭出来，他的脸将会丢得更大，迟到就迟到吧，呆会同老爷子好生解释一下，家里丢脸总比外面丢要强！
至于杨医生那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武眉乖乖地趴在武正思背上，印象里好像还是头一回让武正思背呢，小时候有没有背她记不清了，反正自从懂事后，武正思就没再背过她了，连正眼都很少瞧她。
何碧云阴沉着脸跟在后头，武正思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她比武正思更担心，因为那些伤是她打的，在外面她可是人人称赞的贤妻良母，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妈妈别担心，眉眉可能是肚子疼，她放学路上就喊肚子疼，可是后来又不疼了，我就没送她去杨奶奶那儿。”武月轻声说。
何碧云眼睛一亮，对了，等会就同杨医生说是肚子疼，给开点土霉素吃就行，月月真是聪明贴心，比死丫头强一万倍。
杨医生家也就是严明顺家，并不在新建的家属楼，而是在旧家属院，一溜平房，还都带着院子，当初学校是给严明顺祖父母分了新房子的，可老两口舍不得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而且他们也不爱住楼房，就给拒绝了，依然住在旧房子里。
严家很好认，墙头爬满了凌霄花的院子就是，杨奶奶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就等着孙子们回来开饭了，被一大帮人吓了一跳。
“奶奶，眉眉不舒服，您给看看。”严明顺简洁地说明了原因。
第28章 虚伪
杨奶奶约六十开外，头发依然乌黑发亮，看不见一根银丝，面如满月，气色十分好，一点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她让武正思把武眉抱进里屋，严老爷子正洗好手出来，也吃了一惊，问是怎么回事，严明达快人快语地说了，严老爷子朝武眉看了过来，犀利的眼神令武眉不敢抬头。
这位武老爷子算是一中的元老了，才刚建校就在学校任教，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学校，也因此他在一中的地位很高，就连校长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因为校长就是他的得意门生，敢不恭敬嘛！
“杨师母，我家眉眉她是肚子疼，您给开点土霉素就成。”何碧云笑着说。
杨奶奶不满道：“肚子疼也分很多种，土霉素怎么可以乱吃，都像你们这样草率吃药，还要我们医生干啥！”
让老太太说了一通，何碧云也不敢再乱说话了，只希望老太太别发现死丫头身上的伤才好，要不然她的脸可真要丢完了！
武正思的脑子极快地飞转，只不过短短一分钟，他已经想了无数的可能，最后下定了决心，总之他的颜面是绝对不可以丢的，若是真的躲不过，就只能弃车保帅了。
“杨师母，劳烦您给查查是怎么回事，眉眉她一出门就喊疼，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疼。”武正思急切地问着。
武眉失望地看着武正思，直至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这个父亲的虚伪，明明在出门前她都把伤痕给武正思看了，现在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呵呵，敢情武月那么会装，完全是武正思的基因啊！
本还对武正思抱有一点点幻想的武眉，至此算是对这个父亲彻底心冷了！
既然你们对她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了！
武眉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眼里又挤出了些泪水，大眼睛雾蒙蒙的，楚楚动人。
“杨奶奶，我身上好疼，这里疼，那里也疼，都疼。”
武眉在自己上比划，前胸后背臂膀都比到了，何碧云惊慌之下也失去了冷静，急忙说：“你昨晚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嘛，当时都说不疼了，咋现在又疼起来了？”
武月不愧是与何碧云心有灵犀的好母女，都不用事先串词，立刻便接话了：“对啊，昨晚大半夜把我给吓醒了，眉眉你睡觉总是喜欢打滚，摔下来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
武眉一点都不想听这两母女编故事，她紧皱着小脸，泪汪汪地看着杨奶奶，看着好不可怜。
“杨奶奶，我疼！”
声音小得似猫叫一般，娇娇柔柔的，似在羽毛在耳朵上刷一般，痒痒的，酥酥的。
杨奶奶看出了不对劲，她牵着武眉去了里屋，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
“你把衣服解开，我给你看看。”
杨奶奶慈爱地看着她，打扮清爽的武眉让她老人家越看越喜欢，多俊的小丫头，可惜就是脑袋瓜子笨了点儿。
武眉慢慢地拉开了裙子后背的拉链，将裙子褪了下来，小背心外头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有些已经发黑了，饶是杨奶奶见惯了伤口，可还是给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