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喵姥赐福
三位大乘期去而复返,而楼乙却仍沉浸于巫山**之中,他心有所悟,艮为山亦为土石沙等聚合之物,云为雨之气态,而气则指的是风,再加上**巫山,绵绵细雨中那一抹惊艳之色,为楼乙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一瞬间福如心至,周身真元猛的一颤,竟然就这么站着修为突破了,身边的猫琴儿看了他一眼,美目流转手指细长的指甲,轻轻的碰了碰手腕上的一串细小的猫铃。
有奇异的声音从猫铃内释放出去,然而寻常人却感知不到,就连一旁的铁山也完全没有反应。
然而位于喵姥山的那座古冢之中,此刻却是铃声大作,万猫齐齐发出呜咽之声,坟冢上端的藤椅之上,猫姥睁开了双目,两道碧绿之光一闪即逝,她叹了口气道,“不省心的小丫头哟……”
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了原地,此时南宫啖心情可谓复杂,他看着被虎贲卫围住的这几人,尤其是看着此刻正陷入悟道之中的楼乙。
“此子身具五行之气,实属蹊跷,而且这火灵气与琉璃如出一辙,莫不是……”南宫啖喃喃自语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再次看向铁山的时候,心头已如明镜一般。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南宫啖心头阴郁一扫而光,心情从未有过的好,这一幕引得另外两人频频侧目,心道这老祖宗莫不是受刺激过大了吧。
“炫华、琉烨、咱们捡到宝了!”南宫啖开心的说道。
“老祖宗您没事吧?”南宫炫华问道。
“是啊,您没事吧?”南宫琉烨同样问道。
这二人都是南宫啖的直系后辈,只可惜他们的父亲没有那么好命,南宫琉烨就是之前强迫百屠季理下跪之人,而他也是南宫琉璃的生父,如今的冥煌宫掌舵之人。
南宫啖如今早已卸下所有负担不问世事,南宫炫华掌握南宫世家,两人携手之下,南宫世家在南州地位如日中天,四位大乘期坐镇,足以震慑任何觊觎南州之地的人。
“琉烨你可知我为何说捡到宝了?”南宫啖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南宫啖指着楼乙问道,“你难道没从此子身上感受到什么气息吗?”
南宫琉烨疑惑的看着楼乙,开始只是觉得楼乙浑身的真元力颇为浑厚,可是很快他脸色就变了,指着楼乙说道,“他的火灵气,为何与我儿琉璃一般无二?”
而后他猛的想到了什么,喜不自禁说道,“难道这就是老祖宗上次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个孩子?”
南宫啖点点头,捋着胡须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这小子自投罗网来了南州,好啊,好!”
铁山一直紧盯着这几人,他不比猫琴儿淡定,浑身绷的如同一张大弓,如若这些人要为难楼乙的话,那么也要先从他的身体上踏过去,因为他是楼乙的剑卫,曾经答应过师父要追随他,并超越他。
猫琴儿眉目流转,看着这三位大乘期,对着身边的楼乙指指点点,她同时也在注意着天空的动向,以做好随时脱困的准备。
不过令她感兴趣的是,身旁这个年轻人,似乎身份极为特殊,就连这三位人族的大乘期修士,都对其产生了觊觎之心,这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楼乙突然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就在此时南宫啖却开口问道,“楼乙小友,别来无恙啊?”
楼乙顿时浑身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苦笑着抱拳道,“晚辈再次见过三位前辈,还望诸位前辈原谅晚辈的不得已之举。”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慢慢的恢复成了他原本的样子,猫琴儿眼珠子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暗暗想到,“哟,还真有几分招人稀罕呢,丰神俊朗,顾盼生辉……”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宛若眼含周天星辰,令人叹为观止!
南宫啖几人也是如此,似乎也被他那双眼睛给吸引住了,只不过他们可都是大乘境,楼乙虽然拥有梦境之力,可是想要影响这几个人,只怕还做不到。
“既然被前辈认出来了,那晚辈就不兜圈子了,晚辈此次来南州,一个重要的目的,是想打听一下我师兄高大力的近况,还望啖前辈告知晚辈一二。”楼乙恭敬的说道。
南宫啖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鲜美的猎物,难得心情这般愉悦,他搓了搓手指,一团鲜红色火焰,在指尖开始跳跃,慢慢幻化为一朵妖异的火莲。
南宫啖的表情,也随着这火莲的变化,而变的狰狞可怖起来,他阴森森的问道,“现在还想知道吗?”
当楼乙看到这搓红莲业火之时,心就已经凉了半截,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开口道,“老贼,欺人太甚!!!”
对方的丑陋嘴脸,已经摆明了,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可怜大力师兄,年纪轻轻竟就这么死了,自己实在是愧对郝伯的临终嘱托!
他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周身五色光环同时展开,真元力如井喷一般爆发开来,然而这一切在这三人眼里,宛若儿戏一般,南宫啖甚至调侃道,“别浪费力气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喵呜......
喵呜...喵呜......
一声声的猫叫,自天空传来,南宫啖面色一变,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群猫宛若鱼群一般簇拥着一位老妪,她眉目慈祥,却给人一种十分可怕的感觉。
老妪微微睁眼扫向下方三位大乘期修士,三人尽皆浑身一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强大,实在是太强了,甚至比之前那扁霍更加强大……”
南宫啖抱拳道,“可是喵姥山猫仙婆婆?”
老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声音却响彻四周,“此子与我有缘,我要带他走。”
“可是......?”南宫琉烨话刚出口,就被南宫啖以眼神制止了,这等存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以他的修为境界判断,这猫仙只怕已经一步迈入仙门了……
楼乙眼睛死死盯着南宫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师兄的仇,他日必登门讨还!”
南宫啖发出一声耻笑,仗着喵姥撑腰,放几句狠话壮胆,如此幼稚可笑的行为,他自然不以为然,然而楼乙却是非常认真说出这些话的。
光芒流转之后,楼乙等人尽皆消失不见,南宫啖看着宛如废墟一般的百屠城,对身边两人说道,“走吧,此地已不需浪费时间了……”
百屠家世代经营之地,就这么被毁于一旦,而南宫啖作为百屠魁雄臣服之人,竟然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百屠城的未来,百屠魁雄浑身颤抖,却不敢发出一言。
因为正如南宫琉烨所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想要提条件,就要应有提条件的实力,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百屠季理倔强的面容,以及他痛斥自己儿子时的神态。
“是啊,百屠家的脸都被我们丢尽了......”百屠魁雄喃喃自语道。
等冥煌宫修士离开之后,百屠千囚来到父亲身边,看着满目疮痍的百屠城,开口问道,“父亲,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唉......”百屠魁雄没有回答他,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
失去了百屠城,百屠家可谓是名存实亡了,听南宫啖的口气,只怕百屠家将很快沦为弃子,到时候即便表现的再过抢眼,终究也会在不断消磨之中耗尽,就如同南州许多曾经辉煌过的家族一样。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路是自己选的,当初那般激烈的争吵,自己的二弟魁伟当初那铿锵有力的话语,突然在耳旁萦绕,“我百屠魁伟宁可拼死一战,也绝不能丢了祖宗的颜面,哪怕战至灰飞烟灭,也不做南宫家奴!”
百屠魁雄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看着面目全非的百屠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许久他再次叹气道,“二弟,哥哥我错了……”
此时身在古冢之中的楼乙,气息仍旧非常紊乱,这是怒火攻心所致,他此刻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随时处于暴走的状态,这有点像当初饕餮之吻跟妖神祭联合喧宾夺主时候类似。
猫姥看着他的样子,对猫琴儿说道,“琴儿,你带他去那吧……”
“什么?!!”猫琴儿像是听错了一般,瞪大眼睛望向猫姥,后者冲她挥了挥手。
“去吧,这一切皆是缘分,你还小,不懂而已……”
猫姥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周围变得黯淡下来,猫琴儿一双眼瞳泛着金与绿两种光芒,对铁山跟百屠季理说道,“带上他跟紧我!”
古冢蜿蜒曲折,铁山跟百屠季理抬着楼乙,一直跟在猫琴儿的背后,不知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这里的路又窄又难行,而她又偏偏走的曲折蜿蜒,铁山憋着一肚子火,眼神越发凌厉起来。
第八百四十九章 孤冢群碑
这条路似没有尽头,周围昏暗无光,只能隐约看到前方猫琴儿,那透着些许瘆人目光的眼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铁山的容忍终于积攒到了顶点,他冲口喝道,“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去?!!”
猫琴儿回头过来,眼眸在半空中闪烁光芒,她妩媚笑道,“哟,我还以为你这傻大个要一路装哑巴呢……”
“你!别太过分!!”铁山此刻已是气急,冲口吼道。
声音传荡出去,四周顿时有奇异的光芒开始浮现,如一缕缕光丝凝结成幕布悬挂与顶端,四周也开始有发光的物体出现。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明亮起来,他们似乎来到了一处奇特的地底世界,这里远比看上去的要宽敞的多,可是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们走的一直都崎岖不平,甚至感觉十分狭窄。
铁山不爽的发出一声冷哼,就在这时猫琴儿指着前方的一个溶洞的入口说道,“把他丢进去,你们就别跟着进去了。”
“你这猫妖别太过分!!!”铁山气得跳脚,骂道。
猫琴儿身影一晃,出现在了他面前,抬头看着他问道,“我过分了,你又能怎样?”
“你...你,哼!”铁山的确不能把她如何,且不说不是其对手,就说这地方还是人家老巢呢,在这里动手,有几条命也得交待在这。
铁山跟百屠季理抬着楼乙,慢慢的走进了溶洞,猫琴儿看着他们消失在溶洞之中,幽幽叹息道,“希望您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刚刚进入溶洞,铁山就显得浑身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笼罩在他身体之上,而百屠季理也是如此,就好像有无数身影簇拥着他们一般。
一种粘稠的包容感,诡异而冰冷,甚至能够感受到寒气在耳旁呼啸而过,抬头看向上方,溶洞似乎变得宽敞了许多,一根根巨大的钟乳石,悬挂在溶洞顶端。
这里的温度不高,甚至有的区域还能够看到冰,这对于南州而言,是很不可想象的事情,谁都知道这里遍地都是火脉,可是看这情形,此地的地下似乎蕴含着一条冰灵脉。
溶洞没有任何其他的道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向更深的地底,周围的温度也随之急剧下降,他们不得已只能依靠真元力来抵御这股严寒。
原本铁山还担心此刻的楼乙,会抵御不住这寒冷的侵袭,可是当他看到原本情绪失控的他,此刻竟然慢慢安静下来的时候,一颗心莫名的就落了下来。
这时前方出现了些许不同的变化,溶洞的面积变的更加开阔,可是这里却出现了大量的残破器具,有破碎的头盔,锈蚀的铠甲,断裂的剑以及没有柄的大锤。
而且这些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至少百屠季理看不出它们究竟来自什么时代,这溶洞的深处,似乎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到处都是刀砍斧剁一般的痕迹,铁山突然愣了一下,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感觉自己对这里似曾相识,猛的他想起了自己在止战楼平台上,梦回之所,虽然那里全部都是剑痕,可是却于此地的各种痕迹不谋而合……
“怎么如此相像,二十三字锦帛上的字,似乎对应着这里的每一处痕迹,它们虽然由不同的痕迹构成,可是在铁山的眼中,这些不过都是被剑格挡所致。
如果说当初他还没有办法理解这一切,那么此时此刻在这溶洞之中,他的眼中所描绘出的,就是一位绝世剑修,以一己之力斩杀无数强者的画面,甚至于他自己的眼前都出现了幻觉。
画面中出现了一群人影,在这巨大的溶洞空间之中不断的来回闪动,开始的时候铁山并没有搞清楚,这些代表了什么,可是等他沉浸其中后才发现,原来这就是那位无双剑修,力敌群雄的战斗。
他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在原地,周身剑气升腾巨阙剑发出嗡鸣之声,百屠季理眼见于此,将楼乙背在身上,向着前方快速离去。
“搞什么鬼?这样也能悟道?”百屠季理难以置信的嘀咕道。
可是等他到达另外一处溶洞之时,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失声说道,“这...这不可能!!!”
出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个溶洞,可是却很明显是人为开凿而成,一座巨大的鼓包宛若玄武的背甲一般,堆砌在百屠季理的面前。
无数的石碑,层层叠叠的罗列在这坟冢的周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之所以让百屠季理如此的吃惊,是因为他看到了两样东西,长刀与盾牌……
而这两样东西在周围琳琅满目的兵器甚至铠甲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这长刀与盾牌上,印着的是他们百屠家的族徽。
而这两件宝贝,随着他们的先祖失踪了,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百屠家老祖宗在南州也算是传奇人物,一口【赤虎噬炎刀】,乃不可多得的古器。
此刀可随意伸长缩短,刀身可吞吐烈焰,挥舞时有虎啸声震慑敌方,刀口处炎浪翻涌,可熔断敌人兵刃乃至护具。
盾为【昆山】,通体呈呈黄色,盾纹为山,持盾自成防护,色泽如玉,因此也有昆山如玉之称,其也为古器,可随心意变大或者缩小。
当年百屠家老祖宗就是凭此一刀一盾,在南州创出了一片天地,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老人家不知所踪,此刻百屠季理看到这两件老祖用过的兵刃,就放置在此,内心如何能不激动。
他眼神扫过这里的石碑,这些都是用上方的钟乳石刻画而成,其中刀与盾所在的位置也有一石碑,上书败者百屠赤晔……
败者?败给了谁?老祖宗可是当年南州最强的一批人,他们败给了谁?
百屠季理眼神扫向一旁,神情再次一怔,他看到了另外几个名字,败者竹屠,败者梅雨,败者松靳……
“岁...岁寒三友?”百屠季理吃惊的说道,眼神落向他们石碑前的摆放之物,一支竹箫,一柄细剑,一杆长枪。
箫为天翠竹箫,剑为七彩梅雨剑,枪为寒松千重雪,都是当初这三人的成名兵刃,这三人不仅是南州的传奇,更是整个昆吾界的传说。
岁寒三友是对他们三人的称谓,因为此三人生死至交,向来都是同进同退,没想到竟然一同死在了这里,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百屠季理感到惶恐不安,他抬头看向那巨大的古冢,有那么一刻他陷入了一种幻觉,这古冢就像是一只眼睛,此刻正狠狠的瞪着他。
百屠季理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背上的楼乙,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恍惚间楼乙听到了召唤声,这声音似乎就是从那孤冢内发出,四周有无数声音在呢喃着,可是他此刻听不清,也完全不想去听。
身体像是被什么给托着,轻飘飘的往前行,周围环绕着七彩缤纷的光线,他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了一样,慢慢的飘向了远方。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或冷漠无情,或愁云惨淡,或悲喜交加,或满脸忿恨,他们就围绕着自己,看着他一点点飘向更远处。
而此刻陷入恍惚中的百屠季理,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当他转身之际却发现楼乙早已不知去向。
“我...我把人给弄丢了?”百屠季理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返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可是却被一阵狂暴的剑气挡在了两个溶洞的交界处,挡住他的是一层膜,一层肉眼看不到的光膜。
他看到外面站立的铁山,周身剑气冲霄,他的随身武器一直都在散发光芒,而且铁山的气息一直都在攀升,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踏入合体之境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可是我百屠家的儿郎?”
百屠季理吓了一跳,猛的转身望去,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影子,此刻正盯着他上下打量。
百屠季理见他站在自家老祖宗的碑前,再经由刚才那一问,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磕头道,“百屠家不肖子孙季理,见过老祖宗!”
“嗯,很好,总算百屠家后继有人,也不枉我当年留下的这一缕魂念,只可惜未能带领我百屠家一统南州,争霸天下……”这影子似乎颇为遗憾,言语中充满了无奈。
“老祖宗,百屠家毁了......”百屠季理心中苦闷,于是将之前发生的,以及百屠家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后者听了直接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半晌突然冷哼道,“南宫天烘,卑鄙小人!!!”
南宫天烘?南宫家的老祖宗,也是冥煌宫的创始人,算是一手将冥煌宫推至顶端的开山鼻祖,老祖宗竟然骂他是卑鄙小人?
莫不是这个地方也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不成?百屠季理看着那道影子,想要追问当初的秘密,然而那影子却摇了摇头道,“罢了,也许这也是他南宫家的运数……”
“老祖宗?”百屠季理还想询问,却被影子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我只是一缕魂念,因感知你血脉而激活,我没有时间了,现在将我一生所学及我对于道的感悟传授与你,至于赤虎跟昆山跟不跟你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那影子缓缓说道。
“老祖宗我.....”
“好了,别说了,现在紧守心神,我要开始了……”百屠季理想要说话,却再次被打断,他只能按照老祖宗的指示盘膝坐好,紧守心神,做好了被传功的准备。
那影子看了看百屠季理道,“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他在一瞬间化作无数游丝,将百屠季理包裹在了中央,一缕游丝缓缓的钻入其眉心处,百屠季理浑身一颤,脑海中多了无数的信息,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第八百五十章 孤名求败
铁山伫立在溶洞的中心,巨阙剑爆发出激烈的声响,他的精神力被分割开来,一股化作十股,再由十股分成百股,再随着剑意不断分裂开来。
每一缕剑意之上都沾染着他的精神力,没一道剑气都如同有了灵性一般,从最初的杂乱无章,到慢慢环绕在其身体四周,当初在止战楼上的遭遇,为他打下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基础。
它徜徉在一片光的海洋之中,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这些攻击无影无息,只能依靠剑气捕捉到它们的存在,触感有所不同,时而轻若无物,时而快如奔雷,时而重若山峰。
铁山回忆起了丝帛之上的每一个字,“大巧不工,若拙若愚......”
“重剑无锋,有功无守......”
“速巧精微,有意无识......”
“无招胜有,破尽其有......”
三十二个大字深深印在了脑海之中,当初只得其意不得其神,此时此刻似乎他的剑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升华,剑意随身而转,看似有意为之,却并无神识操纵。
这就好比铁山虽有意控制它们,但它们却并不是他的意识所操控,而是由剑气自发形成的剑气防护,如此一来战斗之时,只要有人对他产生敌意,想要偷袭的话,必遭其剑气诛杀!
此刻他已经参悟到了绢帛之上的第二十四字,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反而速度越来越快,手中巨阙剑在这一刻仿若无物,要知道这古剑重逾千斤,宽若门板,寻常修士连举起它都做不到。
而此刻在铁山手中,好似空气一般随意舞动,但四周震荡的剑气,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他的剑意在升华,剑道在凝聚,一人一剑欲斩破这苍穹。
破天之势渐成,唯剑意略有欠缺,再加上之前的遭遇,才使得他没有突破到合体期,此刻剑意如漩涡般环绕在侧,星光闪烁其中,宛若星河漩涡煞是好看。
铁山乃土灵脉修士,而且天生土灵脉纯度为十,得天赐天赋碎星痕,而如今他正因为自身的升华,凝聚属于自己的独特法相。
他的元素法相与众不同,与楼乙不同,与沈万三不同,与任何人都不同,在铁山的身体四周,悬浮着无数如同星辰一般的物质,它们虚无缥缈,却又浩瀚无垠。
如同一枚枚天外陨石,静静的悬浮在其身体四周,随着铁山真元力的不断冲击,它们由静止状态,开始绕着他转动起来,星痕耀眼无比,如群星闪耀,如天幕之下的诸天星斗。
铁山闭合的双眼陡然睁开,一股滔天剑意直冲云霄,他所在之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存在,皆在此时显现出了模样,魑魅魍魉,冤魂不散!
这些虚幻的鬼影,带着生前的贪婪,挥动着残破的器魂,向着他猛扑而来。
铁山身影如影似幻,仿佛静止不动,却没有人能够伤得着他,手指一点,巨阙嘶鸣不已,这一刻尘封的封印,似乎被打开了。
巨阙剑发生了质的变化,剑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重感,它如今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块门板,只是上面缠绕的剑意,却是之前的十倍甚至是百倍。
剑有灵而魂不息,当初北胜七将此剑丢与北域,不知是何原因,如此神剑,竟弃之如敝履,实在匪夷所思。
剑意如同实质裹在剑身之上,化作橙黄色的剑刃,横扫千军!
那些魑魅魍魉,冤魂不散之魄,在这一剑之下,尽皆灰飞烟灭,整个空间内,充斥着冤魂的哀嚎之声。
轰隆隆……
轰隆,轰隆隆……
喵姥山不知为何突然震动起来,猫仙老妪微微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猫琴儿感受到整个喵姥山的震动,气得跺脚说道,“也不知道太祖奶怎么想的,这下喵姥山可算是彻底毁了!”
只是此刻铁山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仍处在那满是冤魂的世界之中,邪魅之物入杂草般去而复返,像是野草般斩而重生。
然而他的脸上无悲无喜,裹着剑气的巨阙古剑,时而蜻蜓点水一沾即离,时而如哪吒闹海搅动天地,时而如微风拂面剑意习习,时而如寒冬腊月剑意凛冽。
剑在手,意在心,却无招无式,意随心发,剑随意动,气随剑舞,神随气合!
这一刻绢帛上的三十二个字,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融会贯通,才是真真正正领会其神韵,之前铁山只知有进无退,却不懂得即便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一柄穹天巨剑虚影,隐隐在铁山背后形成,四周如群星闪耀,点缀在四周,这是他所凝聚而成的法相,这是他所凝聚出的剑魂。
巨阙剑发出声声呼唤,呼唤着剑魂的回归,呼唤着重新绽放神采,这一刻巨阙剑仿佛一同得到了升华,一片光幕之中,铁山化作一缕剑意,竟然融入到了巨阙之中。
这时他在剑中,竟然看到了数重封印,其中有两重已被开启,而仍有七重封禁着,第一重禁止前,盘膝坐着一人,看上去极为苍老,他抬头看了铁山一眼。
铁山浑身一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看着这位老者,此人竟与师父北囚五有七八分相像,心中莫名激动,问道,“您可是剑痴胜七?”
老者抬起头来,眼中剑意滔天,可是却稍纵即逝,问道,“你是谁?”
铁山知道应该没错了,连忙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而后才回答道,“晚辈乃是前辈的后世子孙北囚五所救之孤儿,本名秦山,但我仍以师傅所赐之名为姓,所以前辈可以叫我铁山!”
老者眉头一挑,问道,“这么说你也算老夫门下之人咯?”
“晚辈不才,正是如此!”铁山激动的说道。
“即如此,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老者徐徐说道。
铁山知道北胜七是想考验他,可是此刻手中无剑,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中若有所思,猛的伶俐的剑气,从右臂之上冒出,凭空幻化为巨阙剑的模样,剑气冲霄,破天一式!
这一击毫无保留,几乎耗干了他所有的力量,老者看着那破空而去的剑气,点点头道,“不错却是老夫所创的破天剑诀,只是你只会这一招吗?”
铁山神色有些暗淡,回答道,“这一式还是弟子观师父施展所得,师父如今已逝,并未传授其它招式于我......”
老者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但有半句虚言,他当立时斩杀,他留下这一缕剑念,就是为了日后如果有何意外,可传于后世有缘分的子孙。
老者神色有些触动,犹豫再三后问道,“北家可好?小九可还在?”
北仙翁小名叫阿九,也称阿久,不过知道这个的并不多,铁山自然不会知道,他如实回答道,“前辈所说的阿久晚辈并不认识,不过北家已经没了,想来您口中的阿久可能也......”
老者神色极速变化,似乎明白了铁山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他看着铁山说道,“你既然能进到这里,想必它已经传给了你,而你剑意也已达返璞归真之境了吧?”
铁山又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将巨阙传于晚辈,晚辈时时刻刻严于律己,不曾有丝毫懈怠!”
老者看向铁山,又问道,“执此剑可曾有败?”
“未曾!”铁山如实回答道。
“很好,那么你可以过去了……”老者慢慢说道。
铁山再磕三个响头,起身从老者身边走过,未曾有半刻犹豫,他知道对方心中那点想法,从它询问破天式的那一刻起,铁山就知道了它心中的执念。
铁山没有奢求对方将传承传于他,甚至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寻找到还活在人世的北家子弟,将手中的剑传于对方,只是这种希望太过渺茫。
然而当他头也不回的走出约百步之时,一道光突然从背后而来,速度太快不容躲避,只听轰的一声,那股强悍无比的剑意,瞬间钻进了他的体内,无数的讯息,无数关于老者对剑道的感悟,统统毫无保留的灌输给了铁山。
他仰天发出一声呐喊,泪却从眼角不争气的滑落,因为就在刚才,他通过了老者的考验,而对方倾其所有的时候,只在其脑海中留下了一句话,“莫要玷污了此剑的名声!”
铁山一声呐喊,喊出了心中隐藏许久的憋屈,因为自己的无能,害得北家家破人亡,他一直耿耿于怀,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修为没有寸进,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走错了路。
剑是非常纯粹的,更有器中君子的美誉,而铁山将自己的剑道里,参杂了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让它变得不再纯粹,充满瑕疵。
可是就在刚刚,北胜七帮他以自身的剑意,彻底的洗涤了一遍,也让他彻底醒悟过来,剑是纯粹的,不纯粹的是使用它的人而已……
铁山缓缓的来到了第二道封印前,这里的禁止早已解开,在禁止之后的是一个影子,铁山迈步就要跨过去的时候,那影子突然开口说话了,“孤名求败,为剑魂之君王,你面前的线跨过即表示你接受试炼,失败即神死,胜则缔结誓言,成为汝之剑魂!”
铁山几乎在对方话音刚落,就迈步越过了禁止的那条线,那道影子也在此刻变得明亮起来,它化作人形,冲向了铁山。
此刻真实的世界里,震动犹自不休,只是身在其中的楼乙、铁山、百屠季理、却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三人均被一层特殊的气息笼罩,只不过楼乙与他们二人还有不同,他此刻正处在一面金属铁壁前,茫然的站立着。
第八百五十一章 封神斩将
楼乙并不是没有意识,而是周身此刻无法动弹,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面前的这块铁壁之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它在看着楼乙。
如今他的感觉就是识海停滞不前,真元无法调动,精神力也受到了封印,整个人形如尸体,偏偏意识是清醒的,他就这么看着这块铁壁,而铁壁上的眼睛此刻也在审视着他。
在他的四周,密密麻麻站在许多人,确切而言他们都是些尸体,身上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有的甚至不是人类,甚至不属于昆吾界。
他们亦或者是自己,究竟为何会来到这里,相信来到这里的这些人或者不是人,他们心中都是疑惑的,来到这里就像是被囚禁了一般,除了思想不受限制以外,其他的一概全不能做。
而且这铁壁上的眼睛,总有一种洞彻内心想法的感觉,他之前的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也在它的注视下,慢慢的消散了。
现在他是清醒的,然而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他尝试着挪动身体,但是身体毫无反应,他尝试着与铁壁产生联系,然而对方毫无反应。
他确信这应该也是那刀的一部分,可是同之前的都不同,它根本无法沟通,它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时刻警惕着来到这里的所有人。
这似乎是一个必死的局面,如何逃脱死在这里的命运,似乎成为了他现在唯一该考虑的事情,真元力无法调集,像是被封印了一样,这似乎跟传闻中的相似。
可是身体不能动,这似乎就有些说不通了,那飞刀似乎没有这种能力吧,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似乎这刀戾气太重,平常都是被封印在一个葫芦里的。
现在葫芦不见了,刀也碎成了不知多少块,他现在只是拥有了其中的三块碎片,想要拼凑成完整的飞刀,不知道还需要经过多长时间。
他在想既然物出同源,那么是否以另外三块铁片,可以尝试与它沟通,就像当初时候那样,在乌木灵谷以及空吾境内,它们都是有感知的。
楼乙开始尝试打开刀痕空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那三块铁片出现,他的眉心有一道白光闪耀,只是似乎显得非常困难。
一缕不属于此界的气息,悄悄的从眉心中散拨出去,楼乙心念一动,想要回到刀痕空间之中,可是却失败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尝试下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最终放弃了,因为无论怎么去试,刀痕空间与他的联系都没有丝毫反应,他只能祈求空谷幽兰能够感受到空间内的波动,帮他一把。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眉心上的印记,开始细微的发生着变化,由刀痕慢慢的开始发生转变,它正在变成一只眼睛的形状,而且与铁壁之上的那只眼极为神似。
有仙灵之气满满飘散而出,楼乙再次尝试着沟通刀痕空间,看看是否能够进入其中,这一次他成功了……
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楼乙进入到了刀痕空间之中,可是却发现这里的一切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这里原本平和的元素之力,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他来到了平台之上,此时那道门正剧烈的颤抖着,门上的眼睛绽放着刺目的光芒。
三块铁片化作三面铁壁,发出刺眼的白光,楼乙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还未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眼前一黑,人已昏迷不醒了……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被深深的淹埋与地底深处,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他无法开口说话,也丝毫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一等就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画面一转他被人挖了出来,看到的却并不是人族,而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生物,而它们挖它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它被吞进了肚子之中,看着四周与它一同被吞入腹中的石块被消化,而它却一点事都没有,慢慢的它外层的石壳被磨去了,显露出了灿白色的光芒。
画面有一转,密闭的空间被什么撕裂了,伴着有些令人恶心的液体,一个奇特的生物出现在了它的面前,他捡起了自己,脸上带着喜悦的表情。
楼乙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重见天日了,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要经历这种事情到何时……
奇特的世界,到处都是巨大的球体,它们闪耀着不同的光芒,这里的生物不同于他所见到的一切生命,对方似乎十分重视它,将它视若珍宝,带回了自己的领地。
这里建筑无比奇特,让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之感,他被放置在了一个特别的容器当中,身体开始被慢慢改造,期间这神秘的生物,看着它发生变化,而手舞足蹈。
楼乙并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有些奇葩的生物,将它慢慢打造成了一柄极为特别的兵刃。
通体莹白如玉,散发着奇特的光芒,之后随着这人征战四方,斩杀过无数的奇异生命,直到有那么一天,制造它的这个主人死掉了。
而杀死他的东西,楼乙曾经见到过,一个巨大无比的足以吞噬虚空的黑洞,它高速旋转着,拥有一双恐怖的赤红眼瞳,且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很快这方世界毁灭了,无数的星球体爆裂,无数的生灵毁灭,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它感受到了这武器的悲鸣,之后就是这白色的雾气穿梭于各个世界,追逐着它的画面,同时也见证了无数世界的毁灭。
直到他来到了最后一方世界,那可怕的怪物,想要吞并这个混沌的世界,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最终被击败,坠入了深渊,并被镇压了。
那个生物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足以占据整个世界,楼乙发现这兵刃想要认其为主,这生物也发现了它,之后就是将他置于其眉心处。
此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沉寂之中,而楼乙也感觉自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它慢慢嵌入进了对方的眉心骨中,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
渐渐的兵刃生出了一双眼睛,变得能够感知周围的一切,只是它始终在意的,就只有被镇压在下方的那巨大无比的漩涡黑洞。
暗藏其中的那个生物,不止一次想要脱困而出,双方发生了数次大战,这兵刃每每总是身先士卒,它太恨对方了,恨它杀死了自己的主人。
画面也在快速的转变着,直到他现任的主人,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改造了这方混沌未定的世界,不过后来的事情,楼乙并不清楚,因为他再次能够看到画面的时候,四周已经再次变得黑漆漆了。
他唯一能够看到的画面就是不断的斩杀各种各样的敌人,画面也只有一瞬间,而后一切再次归于黑暗,这种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第一个声音的出现。
他称自己为路压道人,并吹嘘自己乃是开天辟地第一人,那兵刃显然不信其言,因为它的前几任主人,可都比他更早的得到自己,尤其是这方世界之处,天地乃是一片混沌,是他第二任主人,以无谓的牺牲精神,开辟了这方混沌世界,何来他这开天辟地之说。
再加上这人其貌不扬,不修边幅,成天抱着个赤红的酒葫芦,走路脚不沾地,到处招摇撞骗,引得四周众生灵厌恶,幸得有它相助,才让他不至于那么早死。
最终他也如愿以偿成仙得道,却不尊正统,不入正道,以散仙自居,靠着它继续混吃混喝,并在一个凡人的世界中,与一群神仙打交道,也是在那时,它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封神斩将】。
只可惜这一任的主人太不靠谱,为了怕别人将它抢走,每次出手之际,必故弄玄虚一番,将它藏于酒葫芦之中,再以法术幻化出翅膀,以扰乱别人视线,还自己编造了几句台词,什么请宝贝出手,什么请宝贝转身。
只可惜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人,也避免不了死去的命运,而这一战似乎缺失了,等楼乙再有自主意识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了……
在他面前的仍是那带着眼镜的门,以及三块重新由铁壁变回去的铁片,楼乙下意识的看向天空,面露苦涩之意,那天空之上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光瞳,正死死的盯着他。
而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承载的是多么艰巨的一个任务,不死不灭的存在,吞噬了无数世界的存在,此刻就被封在石门之后,难怪那眼睛会如此的紧张。
他甚至在想,这些铁片散落与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是不是就不想有重聚之日,以防那恐怖的存在冲破封印而出……
可是他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就在刚才,他分明看到了那三块铁壁,极力想要捆缚石门的场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封神斩将,请多指教吧……”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自天空坠落而来,同下方的铁片组合在了一起,楼乙发现它与印象中的兵刃差距颇大,因为印象中的那兵刃,形似一把长短不一的剑,只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飞刀的模样,它能够幻化成飞刀的样子,可是此刻它展现的却是其最为真实的模样。
楼乙看着它,叹了口气道,“唉,任重道远啊……”
第八百五十二章 混沌之气
四片铁片只占据了它勾勒出的不到一成区域,位于两道剑刃较短的那一角,看上去像是兵刃与什么战斗之后,被崩去了一块,而如今这四块拼凑成了一把崭新的兵刃,即封神斩将。
那眼瞳不像传说中的那般能够散发白光,他的表层被秘纹笼罩,呈现出些许焦黑之色,正是因为如此,它的表面还没有如这眼瞳位置一般闪闪发光。
最让楼乙感到惊叹的是,他在封神斩将之上,感受到了金乌之火的气息,甚至还有滔天的怨气附着其上,这让他想起了刀痕空间之中,仁璟的身体。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焦黑之色,乃是当初刀斩金乌后,被金乌之炎焚烧所致,那黑色的乃是仁璟之血焚烧后的残留物质。
上古时代十乌作乱,被大巫羿射杀,仁璟侥幸不死,重伤逃遁,却不成想被封神斩将所杀,后元始天尊感念其师徒一场,取九乌之尸与仁璟之颅幻化为上古龙族十子。
然而仁璟怨气难消,其血焚烧不止,污浊与此残刃之上,遮蔽其光华,因其戾气太重,所以才被封与法宝斩仙葫芦之中,并不是这刀刃记忆中以为的那样。
看来这路压道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不靠谱,只不过是这封神斩将误会了而已……
钧之左目为阳,右目为月,只是传说太多,无以为证,有说东皇太一跟天帝帝骏本为初阳,后分裂为两个独立个体,成为了天地之初的第一对孪生金乌。
也有传说昊天为阳神,昊天其实就是帝骏,即盘古开天后左眼所化,娶羲和为妻生十日,即后来的十乌。
只是不管传言为真也好,为假也罢,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则是,这封神斩将之上所沾染的,其实就是钧的血,而当初那兵刃破世界来到这混沌世界,认其为主,被纳入眉心之中,实则如今的封神斩将,其实也可算作为钧的眉心之骨。
再加上松神本为建木的子嗣,而建木为开天辟地第一木灵,乃钧之毛发所化,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难以想象的财富。
太古之初,生灵因生于混沌,长于洪荒伊始,那时天地初开,天地元气之中所蕴含的乃是混沌元灵之气,后混沌之气化阴阳,展四相,成**,拓八荒,随着世界的不断延伸,混沌元灵之气日渐稀薄,终化为天地元气。
以至于后世的生灵,再也没有办法生而为神,只能依靠不断的蜕变进化,先天之圣共七人,而三清为钧之气所化,钧又牺牲自己化为此世界之始。
故有传说则说,每一位先天圣人,都拥有扭转乾坤,开天辟地之能,从钧以身化世,娲皇以血补天再到后土身化六道轮回,似乎也印证了这一说法……
只是如今的世界,早已无法诞生先天之圣,原因就是少了那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元灵之气!
可是如今楼乙似乎无意中得到了获得了极为重要之物,生死令牌爆发出亢奋的嗡鸣之声,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黑白鱼儿绕着封神斩将旋转游动,一缕缕的怨念之息,被它们吞入腹中,而这两个器灵也在此时爆发出了夺目光华。
一黑一白两道光柱冲天而起,使得这刀痕空间忽而灿白如昼,忽而漆黑如夜,天地也随之在黑白之间快速转化着,同时楼乙体内的饕餮之吻蠢蠢欲动,它渴望着封神斩将之上所沾染的那些金乌之血。
怨念之息被生死令牌吞噬,它爆发出了蒙蒙之光,看上去变得更为神秘,而这两只小不点也一下子变得巨大起来,满意的发出鸣叫后,缩回到了令牌之中,陷入到了沉眠,不知何时才会苏醒。
除去了魂念之息的那些物质,变得不足之前的百分之一,却散发着金红之光,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楼乙再也控制不住对于这些物质的诱惑,饕餮之吻自行运转,将这些金红色的金乌之血,吞入了腹中。
轰的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身体好像爆炸了一般,那股庞大到无以复加之力,迅速开始改造他的整个身体,金乌之血开始为其进行第二次的身体改造,第一次木心以龙血为他伐毛洗髓,而这一次金乌之血为他洗髓伐骨,第一次主要的变化是外在,而这一次的变化却为内在。
如果他有幸再进行一次洗髓,那么改变的将是神魂,三次洗髓方可不坠轮回,成就金仙果位。
楼乙此刻感觉由内至外说不出的畅快通达,身体从未有过的舒泰,整个人飘飘欲仙,他甚至惊喜的发现,他竟然可以吸纳四周的仙灵之气为己所用,这让他欣喜万分。
同时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道宛若刀痕一般的缝隙,如今化作了一只竖起的眼瞳,眼睛开合间有灿白色的光芒闪烁,那是封神斩将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只是楼乙发现自己无法调动它,他感觉即便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也无法驾驭得了它,这让他颇感郁闷。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虽然他驾驭不了封神斩将,却可以勾动它散发的一缕光芒,只不过却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有待解决,它只能靠仙灵之气引动,对于自身真元力毫不为之所动。
这令他想起了当初的仙灵冰晶,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至少多了一个保命的杀手锏啊……”
冥冥中他发觉这方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他甚至发现如今的这方世界,似乎向外又拓展了,楼乙神识向外展开,竟然无法完全覆盖这方世界。
他起身向着远处飞去,感受着四周的细微变化,突然身体猛的一颤,他从空中直直摔下,狠狠的砸落在了地面之上,一股不同于灵气也不同于仙灵之气的可怕气息,突然将他整个包围起来。
楼乙陷入到了无比痛苦的煎熬之中,他身体在地上痛哭的反转,强迫自己不去呼吸这里的气息,就在刚才他突然飞进此地,无意中吸了一口气,却因为这口气息,差点撑爆自己的身体。
他的内脏受到了重创,全身向外喷洒献血,血液之中蕴含着金红色的微粒,它们因为这里的气息快速的涨大起来,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之际,周围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了。
楼乙立刻坐起,展开五行环开始修复身躯,这一坐就是数日之久,等他睁开双眼之时,心有余悸的看向四周,天地已经大不相同,处处透着蛮荒之气,在他的身体四周散布着无数奇异的结晶。
它们大小如同米粒一般,散发着金、红、翡三色光芒,在其中心处更有一丝濛濛之气,楼乙一看到这丝濛濛之气,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因为刚才就是这东西,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这究竟是何物,楼乙并不清楚,可是他却知道这些东西似乎非常的珍贵,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他开始回忆之气的遭遇。
当时他飞在空中,心情兴奋无比,遥遥看向远处扩展开的新世界,内心无比欢喜,可就在这时突然身体猛的一颤,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钻入了身体之中,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
他仔细的回忆着这之前所看到的,终于他回想了起来,下方的区域似乎是当初自己得到刀痕空间时的边界线,也就是说他在这空间延伸处的边界,吸入了这不知名的气息。
想到这个结果,再回想到差点死去的恐怖经历,他大胆的推测出了,这气息恐怕就是混沌元灵之气,为开天辟地之初开天洪荒的气息。
只不过这气息远不如钧开天劈地之时那般澎湃,如果不是他身具建木之魂、金乌之血、钧的眉心骨气,只怕此刻他早已灰飞烟灭了。
“好险,真的是好险......”他心有余悸的说道。
感受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楼乙摇头叹了口气,开始徒步在这方世界之中穿梭,看着世界伊始,大地一片荒芜之色,心境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变化。
他的道在这徒步穿梭之中,慢慢的积累着,他观看这荒无人烟之地,看着世界初始之态,看着仙灵之气满满注入此间,看着这里一点点的变化,陷入了观想之中。
古人正是以观想来提高对道的感悟,一花一木,一草一石,皆为大道。
大地、水流、火焰、狂风皆为元素之道,黑白交替之中,蕴含生死轮回,阴阳之道。
而他所观想后的景象,却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梦境之道,道无处不在,无所不在,世间万物皆为道,他的双眼看到的一切,皆可化为道,皆可为其所用。
楼乙在不知不觉间,修为得到了提升,再加上之前的洗髓伐骨,修为顺利从合体初期,迈入到了合体中期,对于道的理解,也在观想中慢慢积累起来。
当他从观想中醒转过来之时,却在一阵光的包裹之中,被送出了刀痕空间,等他眼前恢复正常时,铁壁已经消失不见,在他四周多了许多的粉末。
他知道那应该就是同他一样莫名来到这里的人,只是他们远不如自己幸运,最终在时间的流逝中化作了尘埃。
然而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的情况,有三处位置并没有粉尘,却多了三样东西,看上去像是令牌一样的物件,他手一招将这三样东西纳入手中。
第一块为金铜色腰牌,材质不明,上书,占星界,龙翔宫主,龙翔天。
第二块为黑红色腰牌,材质同样不明,上书,厌魔界,吞厌魔宫宫主,侉吼。
第三块则为蓝白腰牌,材质似乎为某种骨头,上书,海云界,锸海太岁,姚滨。
第八百五十三章 冥猫之眼
楼乙看着手中的腰牌,顿时明白过来,他们三个应该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者,也是唯一坚持到铁壁消失,还没有死去的,当初楼乙来到此地,泥宫被封,无法动用真元与神识,可是眼睛却可以观察四周。
楼乙猜测他们是知道了自己弄走了那铁壁,让他们脱离苦海,得以回到来时的时空,所以他们留下各自的身份腰牌,可能是为了报恩,了却这一段因果。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好,虽然现在用不上,日后若有机会离开此芥子世界,到时候说不定就有机会用的着了。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他看向四周的尘埃,将这里所有残余的灰烬收拾到了一起,小心翼翼的堆了一个坟冢,冲着它拜了拜,毕竟相逢即是缘,也算是为他们尽点绵薄之力了。
就在楼乙不知该如何出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孩子,你果然与众不同。”
楼乙听出来这是猫姥的声音,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这时那声音再次响起,“别找了孩子,我们冥猫一族守护此地已经快有三十万载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人,谢谢你!”
楼乙看向四周,开口问道,“前辈您为何谢我?”
喵姥回答道,“这孤冢就是施加在我们一族身上的诅咒,解不开它,我们终生都要守着它,你现在解开了这个诅咒,所以我们自由了……”
楼乙低头思考着,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冥猫一族没有错的话,为何会被罚在此守护这么长的时间,那猫姥的修为深不可测,一旦地方此刻发难,岂不是意味着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也许是看出了楼乙心中的顾忌,猫姥的声音再次响起,“孩子,别怕,那都是先辈们犯下的过错,自我先祖死后,冥猫一族已大彻大悟,诚心悔过了。”
楼乙闻听此言,疑惑的问道,“可是我怎么听猫琴说冥猫一族的始祖已经飞升离开此界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楼乙听到了一声叹息,之后一个身影缓缓浮现而出,楼乙定睛望去,猫姥慢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猫姥手中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盒子表面散发着黑蓝之光,她看着楼乙而后将箱子递了过来。
“前辈,您这是何意?”楼乙一脸茫然的问道。
“打开看看吧……”猫姥语气沉重的说道。
楼乙心头一震,似乎猜到了这里面会装着什么,他双手接过盒子,此盒似乎为木质,只是其上有一股异常阴森寒冷的气息,他不知道此为何物,只知道那寒气正源源不绝的,从盒子传递到他的双掌之上。
不过因为他第二次洗髓伐骨之时,血脉之中融合了金乌之血,所以这寒气很快就被驱散了,楼乙慢慢的打开这木盒,两道幽光自木盒之中绽放,将此地映成了深蓝之色。
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出现在了身体四周,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猫儿的叫声,这叫声凄厉哀鸣,有种潸然泪下的迷惑感。
周围的景物在这光芒的映照下,全部化为乌有,楼乙惊讶的发现,四周的一切都改变了,他此刻正跟猫姥站在一具骸骨之上。
这骸骨为虎形,身体趴卧在深坑之中,周围似有挣扎过的痕迹,能够看到无数沟壑,位于爪子跟尾巴四周,它的头颅与身体分家,而楼乙此刻就站在这两者之间。
他突然想明白了,所谓的猫姥山,其实就是这骸骨的头颅,难怪它看上去像座古冢,自己当初看到的异相,其实是它的头盖骨所散发的光芒。
这种斩首式的死亡方式,让他想到了这骸骨生前是如何死的,定是被那第四块碎片所杀,死状比当初的乌木灵谷里的那条吞虚蟒更为凄惨。
楼乙低头看着手掌,他手里各有一颗黑蓝色的猫眼石,正是它散发出的光芒,映射出来眼前的这一切,楼乙总算明白过来,冥猫一族为何说这是一个诅咒了。
猫姥的实力的确非常强,她其实就是这头死去的冥猫,只不过她是冥猫死去后的残魂所化,而猫琴儿它们不过只是受到冥猫之气影响,从普通的猫咪转变而来。
猫姥并未告诉过它们真实的情况,所以它们嘴里口口相传的,也不过只是猫姥随口编造的一个故事罢了。
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了,楼乙认真的看着猫姥,她刚才也对自己撒谎了,而且她所教出来的冥猫们,形式方式也颇为霸道,这一点从那猫玄身上就可见一斑。
猫姥见楼乙眼神充满了戒备,知道他又多想了,幽幽叹了口气道,“孩子,我要离开此界了,猫儿们也会随我一同离去,你不用担心了……”
楼乙看着猫姥的眼睛,在观察她是否又在撒谎,随后他的精神慢慢放松,顺手合上了那只木盒,黑蓝之光顿时消失不见,周围的景色也一同消失,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楼乙想要将木盒交还给猫姥,可是对方却拒绝了,她告诉楼乙,自己已非前身,她想跟自己的前身彻底划开界限,以期望有机会改变命运,以度过即将到来的天劫。
她同时还告诉楼乙,这一对冥猫之眼,乃是它前身最厉害的宝贝,能够洞悉阴阳两界,可窥黄泉幽冥,她告诉楼乙,这东西他会用到的。
楼乙起初并不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可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也许猫姥已经洞悉了一些东西,窥视到了某些因果,他没有拒绝,收下了木盒以及那对冥猫之眼。
楼乙询问这木盒的来历,他对这未知的木料颇感兴趣,猫姥告诉她这是用九幽冥河上的浮木所作,具体是什么木料,她也不清楚。
猫姥告诉她,可以借助它们来修行,甚至可以凭此修炼鬼道与冥道,只是楼乙对此不感兴趣,所以还是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随后猫姥就离开了,却并没有告诉他该如何离去,百无聊赖之下,他只能坐在原地巩固修为,他相信时间一到,他自然能够离开此地,到时只怕猫姥也已经将猫姥山所有的猫儿们带走了。
一晃三年过去了,起初楼乙还每隔十日左右睁眼查探一番,一年后他已经不再关注这些,这三年之中,他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回顾之前看到的那些。
竟然让他意外的创造了两式功法,这两式分别为【巫山风雨】跟【洪荒无尽】。
巫山**脱胎与扁霍所施展出的道术,楼乙将风真元与水真元相结合,创造出云雾缭绕,细雨绵绵之态,再以土灵元幻化为山峰加以衬托。
不过比起扁霍所施展的巫山**,他所创之法,自然威力相差甚远,可是他集思广益,巧妙的将梦境之力融入其中,以恐梦之力增强风雨的迷幻效果,来加强此法的困敌效果。
洪荒无尽则是以地、水、火、风四脉之力,构筑一个苍茫荒凉的世界,天火肆虐,洪水泛滥,狂风肆虐,大地震荡,为了增强其效果,楼乙使用了另外一种梦境之力,森罗万象。
只是因为此梦境之力他才刚刚掌握,无法掌控有象跟无象的结合,所以他目前能做到的就是将它们幻象化,不过楼乙在尝试之后发现,效果非常之强。
洪荒无尽成为了他梦境之力的攻击手段,而巫山风雨则为梦境之力的防御手段,从此之后他又多了两种克敌制胜之法,底牌越多,小命就越安全,这就是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三年期满,周围的一切化为乌有,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群碑孤冢之前,恰在同一时间,坐与其中一个碑前的百屠季理也睁开了双眼。
他的气息不断向上攀升,身体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一股截然不同于炼虚期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他猛的站起身来,眼中有精光闪烁。
这一刻他的思想似乎有所波动,看向楼乙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楼乙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你想要离开,那么随时可以离开!”
百屠季理浑身又是一颤,楼乙话里有话,看出了他内心的波动,百屠季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手中的赤虎噬炎刀跟昆山盾。
也许是受到老祖百屠赤晔的言语刺激,也许是因为百屠城被毁,也许是因为他找回了百屠家的这两件神器,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另外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滔天剑意,有那么一瞬间,百屠季理感到对方只需抬抬手,就可将他干掉。
那么多的石碑,那么多的败者,百屠季理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这铁塔一般的汉子,盯着其手中那模样变化巨大的巨阙古剑,苦笑一声内心想道,“如此之人都甘愿为其所用,我岂非自视过高了……”
百屠季理面向楼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刀与盾摆在身前,铁山走到楼乙身旁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楼乙笑着说道,“没什么,是他想通了而已……”
第八百五十四章 孤身入疆
楼乙的话没头没脑,让铁山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索性不去管它,径直向着孤冢走去,楼乙见他竟然要攀上古冢,马上问道,“你做什么?别对死者不敬,会遭报应的!”
铁山重重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经遭报应了!”
说罢不待楼乙询问,他一脚迈上了孤冢之上,几步就来到了孤冢的顶端,此刻铁山手中巨阙古剑,开始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剑气从古剑之上弥漫开来,将四周映得光彩夺目。
楼乙跟百屠季理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铁山将手中巨剑,狠狠的插入到了孤冢之中……
在楼乙跟百屠季理不解与错愕的目光中,整个溶洞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一股极强的剑意,从巨阙剑下爆发出来,当铁山将剑拔出之时,楼乙却发现剑身之外多了一个充斥着复杂图案的剑鞘,鞘身之上以古篆写着两个大字巨阙,而在这两个字的旁边,还有四个小一号的古字,写着欧冶子铸……
当铁山观察此剑鞘之时,眼尖的楼乙又在背面看到了八个古字,写着天下至尊,谁与争锋。
凭此足以证明,这巨阙古剑的确非同凡响,只是不知这欧冶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当初那朱重八手中的古剑湛卢,似乎以之同出这人之手,两剑靠近则会产生共鸣。
只不过古剑湛卢相传为仁剑,它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持剑之人的品行,故有传言,“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
能够打造如此神奇兵刃的匠师,堪成神匠,如果它日有幸能够遇到的话,说不定能够让他帮忙,将封神斩将的碎片重新铸造起来。
正胡思乱想之时,孤冢在一阵风的吹拂下消失无踪,将里面埋藏之物显露出来,铁山郁闷的抱怨道,“怎么这么多啊,想累死老子吗?!!”
楼乙看到孤冢内,全都具一具的骨骸,每一个骨骸头部对应的方向前面,恰巧摆放着一块石碑,石碑之上有名字,石碑旁摆放着那人的兵器。
“你到底想干嘛?”楼乙不解的问道。
铁山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走到刻有百屠赤晔的石碑旁,将他的尸骨卷起,然后快步走向百屠季理,将这骨骸交给对方,在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问道,“这是你祖宗没错吧?”
百屠季理下意识的点点头,铁山如释重负说道,“是就好,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了。”
楼乙看着四周这差不多上百具骨骸,指着它们问道,“这些你都要送给它们各自的后人?”
铁山郁闷的点头说道,“对,这就是老子的报应!”
楼乙送上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铁山没好气的说道,“我就不跟你去了,这些我得都尽快送还给他们各自的后人安葬,以完成胜七前辈临终的遗愿……”
楼乙点点头说道,“那你路上加小心吧,结束之后直接回问仙楼即可。”
铁山点点头,将每一具骨骸连同其身前之物,小心翼翼的收入纳虚指环当中,而后同楼乙告别了。
楼乙望向百屠季理,见他似乎有话要说,问道,“你也要离开是吗?”
百屠季理连忙解释道,“楼主您别误会,我只是想把老祖葬入祖地,并不是要拆伙!”
楼乙问道,“你就这么回去,你大伯以及另外一位老祖宗,不会为难你吗?”
百屠季理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当初百屠家有祖训,谁先找到先祖的遗骸或者这两件神兵中的任何一件,百屠家上下就必须尊其为百屠家的家主,如今我......”
楼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明白了,早去早回吧……”
百屠季理点了点头,这时楼乙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道,“事情慢慢来,等结束后回问仙楼即可,不用再来此地寻我,我即刻就出发,前往南疆苗地。”
百屠季理面色一变道,“那怎么能行,您孤身一人前往,实在是太危险了!”
楼乙笑着说道,“我一个人反而更加安全,不信你看!”
他当着百屠季理的面,施展沈家的易容术,将自己变成一个身高只有不足七尺,又黑又瘦的苗人,这是他按照当初东州,那个墨先生秘密下蛊制造战奴的乱葬岗里,负责守卫的苗人形象,简直一摸一样惟妙惟肖。
原本还很担心的百屠季理,眼见于此,苦笑道,“看来楼主是嫌我碍手碍脚了,即如此您路上小心吧!”
楼乙点了点头,两人出了喵姥山后,即刻分道扬镳,楼乙踏上了南进的道路,孤身一人前往了神秘的,危机四伏的南疆巫苗之地。
一路南行,不曾有片刻停歇,之所以没有选择从巫山进入南疆,就是怕被当初怂恿他进入南疆的那女子发觉,自投罗网这件事,总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过去,如果真要如此,那可真就是送死了……
南州遍地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偏偏这里又炎热无比,所以水成为了这里的必备品,巫族世代居于水源地,在很久以前,只要是大江与大湖之地,几乎都会有他们的身影。
只是后来冥煌宫异军突起,想要独霸整个南州之地,以此为跳板争霸整个昆吾界。
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之地,巫苗与之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然而他们人数稀少,又修炼的是巫族之术,修炼速度远不如南州修士。
再加上他们没有冶炼技术,手里使用的多是祖辈传承下来的武器,后来又有巫族拾取南州死尸手里的武器战斗,凭借着蛊巫与咒巫,依托祖祖辈辈生存的南疆,借助天然的优势,才最终抵挡住了冥煌宫的入侵。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变得乐观,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在变得恶化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巫族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而冥煌宫每百年都会吸纳来自各个州的修士。
此消彼长之下可想而知,冥煌宫与南宫世家共有大乘期四人,其中南宫啖的修为,也在近百年里突飞猛进,更掌握了一种格外凶残的火焰,此火可焚魂炼魄十分霸道,施展之时宛若血液一般殷红。
它似乎成为了南疆巫族心中的梦魇,他们也将红莲业火称为魔鬼之舌……
正因为这份焦虑,再加上近几年冥煌宫的安排,才使得巫苗唯一的一位巫神,铤而走险过巫山毁去了百屠城与栖凤口,为的就是制造恐慌,恫吓其他州的修士不要参与其中。
同时也是为了给冥煌宫一个血的教训,让他们投鼠忌器,不要得寸进尺,只是如今的冥煌宫,早已看透了一切,不然也不会让三位大乘期齐至百屠城。
幸得扁霍从中干预,才没有让南宫啖得逞,虽然巫山暂时安全了,可是南疆之地,像巫山这般的山峰还有许多,这些山都是南疆与外面世界的缓冲区。
而如今它们已经大部分在无休止的争斗中毁掉了,南疆的缓冲区已经名存实亡了,如今的南疆巫族,完全是在用巫奴购置血肉城墙,然而这些巫奴对于大乘期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不是估计那仅存的巫神以及他们世代供奉的圣蛊,只怕冥煌宫早已下达总攻的命令了……
南疆巫族虽困兽犹斗,却已无力回天,巫神自然可以逃离此地,可是他又如何能够丢下各族巫民,不顾他们安危独自逃命。
楼乙这一路可谓是风尘仆仆,期间数次变装,通往南疆的道路上,可谓是危机重重,不仅有巫族的眼梢,更有冥煌宫的军队巡逻,四周到处都是战斗后遗留下来的痕迹,尸骨几乎随处可见。
贼鸦与兀鹫肆意的吞食这些残骸,丝毫不在意楼乙的目光,如此可见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久到这些食腐鸟们,都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残破的城墙,紧张的兵士,坑坑洼洼的山头,空无一人的村落,在这里随处可见,终于前方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影子,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在南疆与冥煌宫之间,仅存的一片山峦,连绵起伏足有百余座山峰,南州人称其为百脊山脉,而巫族称其为夸父之脊,跨过这里就进入了两者的交战的,所以实际上百脊山脉在南州修士的控制之下。
这里拥有三座成品字状排列的城镇,每一个城镇的规模,都不小于百屠城,他们是冥煌宫花费了无数财富建立起来的绝对防御。
从它们建成之日起,这里就成为了冥煌宫的战前堡垒,大量的冥煌宫修士驻守于此,三座城镇遥相呼应,扼守着百脊山脉下山的各个要冲,其中位于最前端的城名镇脊城,左后侧为定军,右后侧为皇姑。
三城扼守南疆出入要地,直逼南疆巫苗最核心的蛊巫族跟咒巫族的祖地,这里的战斗也最为惨烈,每年都会死去不下数十万之众,乃是名副其实的殇魂之地。
不过这里也是赌博之地,加入冥煌宫参加剿灭巫族之战,杀死一名巫苗,就能够换取可观的军功,可以兑换大量的资源,这些足以支撑他们冲击更高层次的境界。
既是绞肉场,也是荣华所,生死之间的赌博,往往更能激发他们的热情,所以敢来这里冒险的,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亡命之徒,也有一些得罪冥煌宫,被押解到此地的罪人。楼乙将自己乔装成了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浑身上下都是疤痕,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定军城中。
第八百五十五章 引起重视
定军城内外七道城墙,共分五大区域,外城墙厚度超过百丈,内部宛如迷宫,楼乙行走其中,如同走进了一座地底宫殿。
抬手看向上方,高于十余丈的拱洞上,密密麻麻的罗列着许多厚度超过三四丈的铁栏,拱墙的两侧,隐藏着许多的孔洞,许是遭遇战斗时,用来攻击进入这拱墙的巫苗。
地面布满了凹槽,残留着油脂的气味,想来是以火攻之法,对付那些麻烦的蛊虫,可见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斗,南州的修士,已经掌握了如何应对巫苗的办法。
拱墙内不时有修士穿梭其中,沿途还有拱楼,可谓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里充斥着肃杀之气,每个修士的眼神都异常的凌厉,任何人都保持着警觉,因为不知何时,敌人就会突然发动袭击。
毫无征兆的攻击,这些年来出现了太多次,即便是呆在这定军城中,也时常会遭遇袭击,只是最近这几百年来,情况得到了改变。
南州修士夺下了百脊山脉,彻底切断了苗疆巫族偷袭的可能,他们需要跨越前线,冒险越过百脊山脉,才有可能进攻山下的这三座城镇。
且不说三城固若金汤,内部更是驻扎着百万修士之众,就是如今的百脊山脉,也是处处充满了危机,冥煌宫于此地布下了重重禁止与结界。
而且不下的禁止结界,是在不断变化的,只有前往前线的南州修士,才能够得悉如何通过这些结界,而且为了杜绝泄露的可能性,每次的路线都各不相同。
所以想要冒险通过百脊山脉,就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么多年来巫苗几番试探之后,已经很少能够看到有人能从对面穿过百脊山脉了。
巫苗不得已只能另辟蹊径,然而百脊山脉跨度巨大,四周又都是天险难以跨越,甚至有的区域内生活着非常可怕的妖兽,而巫族与妖乃世代仇敌,碰到必是生死相搏。
久而久之巫族从对抗,慢慢沦为固守,而冥煌宫也日渐势大,开始大胆展开进攻,因为只有灭了巫苗,才能够使得西南边的蛮族彻底沉浮,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跳向别的州,实现宏图霸业的野望。
闯过厚厚的城墙拱道,终于得以看到日头,楼乙竟生出一种许久未见的感觉,感受着太阳散发的灼热气息,心头暖暖的,却已忘了自己不知多少次,抱怨它太过耀眼,太过灼热了。
内城比他想象中的庞大,到处都是高耸的石楼,这与百屠城格格不入,这里的街道并不宽敞,却十分的拥挤,湍急的人流不断穿梭在各条街道之中,随处可见坐于地下的人群。
他们有的是无家可归,而有的则是席地而坐就地买卖,兜售自己的冒险所得,所以这里也是格外的热闹。
街道非常的长,四通八达连接着内城的各个角落,楼乙看到这里的石楼,建造的十分密集,且异常的坚固,想来也是为了避免巫苗来犯之时无处藏身。
此地没有凡人,这完全就是座修士之城,只不过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加之人口密度实在太大,所以显得拥挤不堪。
楼乙走在街道之上,频频引得众人侧目,他那合体中期的修士,肆无忌惮的释放开来,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这定军城中掌控者的注意。
三座城中都有一位合体期巅峰修士的镇守,麾下更是人才济济,这里实在是不缺修士,即便是拿来当作炮灰使用,也是大有富余人员。
这与巫疆苗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一举一动很快引起了这里掌权者的注意,楼乙感受到了对方的注视,却并不以为意。
他并没有任何的展示,仅凭修为似乎也不足以引起对方重视,他需要制造些事情出来,才能够真正得到重视,以为夜长梦多。
不知道冥煌宫何时会有动作,他需要加入到最近的一次前往前线的机会,好潜入苗疆内,寻找解救丧虺的办法,搭救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寻找骨族之人,揭开玄冥骨铠的秘密。
他肆意在街道上闲逛,蛮横的将迎面而来的修士撞开,对方自然气恼,可是他如今的形象,实在是太过凶戾,而且这合体中期的修为,也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只能将怨气咽到肚子里。
楼乙轻蔑的看着所有人,大摇大摆的向着目的地前行,满是修士的地方,自然就有斗士的存在,南州与西州结盟,自然也引入了战奴这一特殊的发财方法。
没有战斗的时间,大家最长做的事情,就是成为斗奴,不过斗士与战奴有着本质的区别,战奴多是修士卖身为奴,被雇主收买后,成为其打擂的专属斗士。
能够充当战奴的,多是一些亡命徒死囚犯,再就是一些签了卖身契的修士,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战奴,被迫在斗奴场中厮杀。
之所以知道有斗奴场的存在,是因为他刚才嚣张跋扈之际,有人曾在背后咒他,所以他也就知道了这个地方,要说这定军城里哪最热闹,那必定就是这斗奴场了。
沿着中央大道一路前行,位于四道拱城的最中央处,就是斗奴场的存在了,不过这斗奴场并非建在地上,而是搭在了拱城中央四条交界处的空中。
楼乙抬头望向天空,在这巨大的拱城正中央,有一处明显的原型平台,能够隐约看到人头攒动之相,他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就这吧……”
定军城有禁空的禁止,所以初来乍到的他自然没资格在这飞行,只能跟许多人一样徒步走上拱城,这也是为了防止上层区域的修士,不被战斗所波及。
为了防范巫苗,冥煌宫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最上层是定军城的决策层,也是后方三城的指挥中心,这里的天空看似什么都没有,可是楼乙在走进这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对于懂得阵法的他而言,天空远比地面更加危险,只怕这冥煌宫在这三城构建了可怕的阵法,用以绞杀任何胆敢从空中发动攻击的巫苗。
走过长长的阶梯,伴着人潮汹涌的人群,耳畔回响着刺耳的尖叫声,楼乙总算是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斗奴场,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高逾万丈呈圆形分布,四周有巨大无比的广场,广场之上罗列着许多高耸的建筑,以及一些大小千余丈高的小型环状建筑。
不时有人群抬头望向天空,楼乙也抬头看去,只见那天幕之上,此刻正有画面在播放着,楼乙对此颇感兴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场景。
画面中两个修士正在激烈的交战,各式术法频频惊艳亮相,他仔细琢磨着这个天幕的形成,最终他猜测,这可能是某种天眼通的神通,通过修士的真元力,凝成画面投放到天空之中所构成。
他不由得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时楼乙注意到了许多人在暗中观察自己,他们似乎在估计自己的实力,这些应该就是那些网络斗士的斗官了。
所谓的斗官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专门负责给那些有钱的城镇势力者挖掘斗士,另外一种就是原本身为斗士的修士,自行组建的斗士联盟。
说白了就是一些已经不能再成为斗士的人,发掘一些有潜力的斗士,来继承他们的战斗经验,以此来为这些人牟取利益。
有人向他走来,楼乙扫了他一眼,此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少了一只胳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煞气,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好手。
“兄弟怎么称呼啊?”那人开口道。
“滚开,别挡道!”楼乙粗着嗓子吼道。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楼乙会是这个态度,他强压着怒气,再次说道,“兄弟,别这么大火气,我是斗官,想要问问兄弟是否愿意跟着我一起。”
“哼!就你这废物也配招纳斗士?一息之内滚出我的视野,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楼乙瞪眼威胁道。
“你...哼!好,你等着!”那人丢下一句威胁的话,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楼乙的视野之中,一个连合体期都没有的人,竟然想要挖他,楼乙在心中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也让那些想要碰碰运气的斗官望而却步,这时天空之上那始终盯着他的定军城城主,对身边一人说道,“这家伙很嚣张啊,不过老子喜欢!”
“是是是,城主您一向高瞻远瞩,眼光独到!”那人拍马屁道。
定军城城主刘唐,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靠着自己的勇猛,一步步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慧眼识珠,这也为他积累的大量的财富。
他手底下的斗士足有数百人,却一个斗官都没有,因为他自信没有人比他更优秀,除非定军城有危险,否则他就是这定军城最清闲的一个。
从楼乙刚踏入定军城,他就盯上了此人,合体中期的修为固然重要,可是他看中的却是楼乙眼中的那股狠劲,以及目中无人的性格。
能够目中无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高艺胆大,当然也不排除他有比较硬的后台,可是有后台的进入定军城,只怕就直奔他这城主府而来,怎么会直奔斗奴场。
楼乙成功的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对方主动招揽自己,以便有机会前往前线,他嘴角微微上翘,迈步走进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座斗奴场。
第八百五十六章 所向披靡
走入斗奴场,眼前豁然开朗,楼乙发现这里有些冷清,迈步走到斗奴场的台前,围绕着斗奴场地,只有几个斗官以及主持比赛的场主,再加上下方不足百人的观看者。
这种小斗技场,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之所以有人会来观看,是因为经常有刚来到此地的修士,他们想要参加斗奴,而想要参加的条件,就是先通过这种小斗技场的考验。
楼乙一来到这里,就让台上这几个斗官眼前一亮,负责场地的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要参赛吗?”
楼乙点了点头,那人又问道,“规矩都懂吗?”
楼乙咧嘴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那负责人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说的十分满意,恰好上一场刚刚结束,他让楼乙上前登记,这时楼乙看到台子前方多了一个方形的凹槽,对方说道,“手放上面,跟着提示作即可!”
楼乙犹豫了一下,随后就把手掌按了上去,这时他感受到有什么正在窥视自己,他略一提防那股气息就消失了,这时脑海中一个声音说道,“别紧张,只是检查一下而已,现在说说你的名字,以及想取一个什么代号。”
楼乙想了一下道,“李敖,代号的话就叫刀疤好了……”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刀疤太普通了,换个别的吧……”
他想了一下又道,“那就叫夜杀吧!”
等了一下,那声音回复道,“嗯,可以了,李敖,火土灵根,合体中期修为,代号夜杀,进场吧,马上为你安排对手!”
楼乙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将手掌抽了回来,同时又看了一眼那个凹槽,心中若有所思,而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斗技场,抱着刀等着对手的到来。
不多时又有一人跳入台中,楼乙扫了对方一眼,发现他也是合体修士,不过修为比他略低一些,合体初期修为,确切来说是合体期三层。
对方下来之后,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道,“看着挺凶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货,修为高那么一点点,可救不了你小子的命!”
楼乙扫了他一眼道,“废话真多!”
话音刚落,上方主持宣布斗技开始,那后跳下来之人,显然是个老手,在宣布开始的同时,就提着斧头冲了上来,一斧扫向楼乙腰部,想要将他揽腰劈成两段。
然而楼乙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主动送上门来,在对方斧头劈过来的一瞬间,刀一抬一道橙黄之光扫过那人身体。
一条血线顺着那人的头顶一直向下延伸到裆部,而后瞪着双眸,被劈成了两段。
这一幕引起了上方斗官的激烈讨论,同时也引起了在场为数不多人群的欢呼叫好,楼乙甩了甩刀上的血,冲着上面喊道,“试炼通过了吗?”
斗技场的场主冲着手下吩咐了几句,之后对楼乙说道,“这位兄弟好身手,且上来说话!”
楼乙身影一闪从场中跳了上来,落到了场主的身旁,这时有斗官抢先开口道,“这位兄弟好身手啊,不知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楼乙像是没听到一样,指着斗技场的场主说道,“到底通过了没有?通过了赶紧给我腰牌,老子赶时间!”
那之前的斗官,脸上阴晴不定,却又不好发作,这斗技场的场主,也脸色不悦,但还是开口说道,“这位朋友稍等片刻,我的人正在为你准备身份铭牌。”
“嗯!”楼乙点了点头,随后就不说话了,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其他人见前面两位碰了一鼻子灰,顿时也就不说话了,眼前这人明显是看不起他们的,那他们又何必自寻欺辱呢……
不一会斗奴场的人,将一块铭牌交给了楼乙,他拿起来扫了一眼,见上面刻着夜杀二字,往怀里一揣,转身向外就走,这是那场主又开口问道,“你不了解一下这东西怎么用吗?”
然而楼乙装作浑不在意的说道,“小小号牌罢了,不必了!”
看着楼乙消失在门前的背影,那斗技场的场主,咒骂道,“这么目中无人,怕是命不长啊!”
身边几位斗官也都皱眉摇了摇头,甚至那之前被无视掉的斗官,更是恶意诅咒道,“我希望他下一场就死!”
出了斗技场的大门,楼乙开始仔细研究这块身份铭牌,这东西像极了霍炎炼制的传送玉,不过功能似乎截然不同,精神力可以渗入其中,得到关于自己的斗技资料。
他目前得到的讯息就只有,名字,夜杀;通过初始测试,合格者,场次零/初级;火土灵脉,武器为刀;性格,目中无人,不可教训。
楼乙看到最后的性格分析,不由得心中暗笑,看来自己是真的惹到了那为斗奴场的场主,不过这也没什么,丝毫影响不了他。
翻手将那铭牌收起,大踏步向着中央最大的斗奴场走去,它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庞大,雄伟壮观的外墙之上,刻着无数的名号。
“嗯?刀疤……”楼乙突然在一大片名字当中,看到了一个他当初想要起的假名,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上面记录了他的生平事迹,刀疤,场次两百一十二场/高级,金火灵脉,武器为刀,再后面就是他取得的一些成就,目前是所有高阶斗士之中的佼佼者,甚至是顶级斗士的热门人选。
楼乙边走边看,突然看到了一个令他在意的名字,他抬头看去,虎痴,场次九十九场/顶级,金火灵脉,武器为长刀,这个看起来不如之前的刀疤,可是还是令他颇为重视。
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此人九十九场,均无败绩,这也是斗技场将他列为顶级的原因之一,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曾经以炼虚期初期的修为,一刀劈死了一位合体中期的修士。
而如今九十九场过去后,他竟然已突破至合体初期,而且他非常的年轻,修炼至今不足百年,这对于很多修士而言,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虎痴天生愚痴,同他母亲相依为命,而且只听其母的话,其母死后他就留在了这里,至今无人能带他离开,就连城主也不行。
最为重要的是,这么久以来,无人能够胜他,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所向披靡……
楼乙对此人有了浓厚的兴趣,很想亲自见上一面,不知为何他冥冥之中觉得,此人与自己有缘,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斗士,他需要进入中央斗奴场,并赢取十场胜利,但是这期间无法选择生斗还是死斗,所以他只能听天由命。
斗士的进入地点在地下的入口,所以他来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处,这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那入口十分宽敞,宛若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口,楼乙很快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通道内显得有些燥热,沿途的墙壁上凿有许多的凹槽,一根特殊制成的油芯竖在凹槽的外侧,燃烧着火光,照亮整个通道。
这里的岩石看上去如同占着血液一般,石缝处能看到如同血管一般的红色纹路,楼乙知道这是一种叫做觅血石的奇特石料,它通过吸收其他生物的血液,可以使得自身硬度提高。
对于斗奴场而言,实在是没有比它更为适合的地基了,这里每天进行上百场的厮杀,洒落与斗技场上的鲜血,透过地下的石孔注入到地下,被这些石基吸收,经年累月之后,它们如今已是坚不可摧了。
淡淡的血腥味,能够刺激人的精神,让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想要战斗的**,同时血腥气也能够引起人的警惕心,使人的头脑变得冷静且清醒。
就这么沿着火把的指引,楼乙来到了斗技场的正下方,一片巨大的开阔地,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宏大,他站在中心区域抬头看向上方,宛若一只巨兽狰狞的獠牙,无数巨大的石锥倒悬在天空之上。
平视四周,一双双眼睛扫视着他,有的冷漠,有的戏虐,有的则带着好奇,而这些人,每个都是这里的斗士,这里两旁还有无数的隔间,每个隔间内都有锁链的声响,伴着它们的还有吼叫声。
当然吼叫的不是人,而是那些以各种问题,而被变成战奴的人,这些人的命运早已注定,那就是为斗官以及买主战斗至死。
不过其实也有例外,当战奴的实力足够强之时,他们也能够得到相应的地位,虽然命运不会改变,但却不用像现在这般,像野兽一样被锁在囚笼之中。
这里就是斗士与斗奴的所在地,非战时这些人都会聚集于此,而战时他们则会化身为屠夫,成为冥煌宫放出去的疯狗,军功能为他们赢得地位跟财富,而这里只是他们保持兴奋的娱乐场。
一位中年汉子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楼乙迈步走向此人,将自己的铭牌递了过去,那人感受了一下铭牌里的讯息,对他说道,“没有斗官,新人一枚,七号斗技台,自己过去吧!”
第八百五十七章 城主亲临
楼乙接住对方丢过来的铭牌,他也明白一个新人,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而且随时可能丢掉小命,想要引起城主的注意,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战斗,战而能胜,胜的多了,自然就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比如那个连胜了九十九场的虎痴。
嘴角微微上扬,径直走向了七号斗技台,这里有专门的人把守,一道厚重的金属门,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柒,守卫表情冷漠,查验完他的铭牌,将金属门开启,对他说道,“进去吧!”
楼乙迈步走进金属门的后方,发现了一个蜿蜒向上的楼梯,一根巨大的石柱成为了支撑它们的基柱,通道不算宽敞,大约只有五尺左右,高度约有丈许。
沿着它一路向上走,感受着距离地面约来约近,那种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变得越发浓郁了,终于他走走出了阶梯,这时在他的对面,也有一人同时走了上来。
楼乙感受了一下,发现此人修为与之相当,武器也是刀,不过这人手里的刀,却是短刀,说起来这短刀可是他的拿手之物,只是为了隐藏身份,不得不使用这种长刀。
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他的眼神十分谨慎,楼乙发现他的额头上印着一个奴字,似乎是用烙铁或者什么别的摁在上面的。
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发出呼喊声,男男女女们像是疯了一般的叫嚷,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独独眼中只有自己的对手。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这战奴绝不简单,而且让他有一种危险之感,也许他的紧张是装出来的,是为了麻痹自己,是为了让他大意。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夜杀对余生,战斗开始,生死无论!”
话音刚落对方就动了,只是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对方并没有先下手为强,而是以短刀护身,然后快速后撤到了斗技场的边缘位置。
观看比赛的人发出刺耳的声音,楼乙不得不将这些声音暂时屏蔽掉,他听着自己的喘息声,那么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他站在原地未动,想要看看这个叫做余生的,究竟有何能耐,或者说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对方见他没有上前进攻,眼神之中明显有了一丝意外,在他的印象当中,只要自己以退为进,那些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杀过来,这样自己就能乘其不备,取其性命。
他引以为傲的不是力量,而是速度,然而比赛场上,不会有人特意告诉你,自己是什么灵脉,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来掌握。
然而眼前这人却太过奇葩了些,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自己,这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因为对方太过沉稳了,呼吸连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如此的气定神闲,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有持无恐。
余生在心底暗骂,这样的对手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甚至是他认为最棘手的,不过既然对方不愿上钩,那么自己何必装作怯懦,让他变得大意,然后出其不意,要其性命。
小心翼翼的靠前挪步,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畏惧之色,甚至握着短刀的手,都微微的颤抖着,无论怎么看,此时的余生,都一副弱鸡的模样。
然而楼乙就是不为所动,甚至当着他的面,把眼睛都闭上了,这让余生大为光火,这个叫做夜杀的混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看来只能硬上了。
身影一闪,余生的速度陡然提高,如同一道影子一般,瞬间杀到楼乙身前,外面的观众发出刺耳的欢呼声,仿佛余生此刻伸出去的短刀,已经结果掉了他对面那个狂妄的家伙。
然而就在这时,楼乙的眼睛却突然张开了,两人四目相接,余生看到对面的楼乙竟然在笑,他心中咯噔一声,只见一道橙光一闪。
明明是他先出的手,而且自己使的是短刀,可是为什么呢……?
带着不解与疑惑,看着那道橙色的光,劈在了他的眉骨之上,切开了他的身体,眼前的景色发生变化,世界一分为二,而他则永远的倒下了。
楼乙甩去刀上的血,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的尸体,喃喃自语道,“太弱了……”
抬头看向四周,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这一刻落针可闻,然而下一刻却爆发出了更强的呼喊声,只是这一次大家的兴奋点,落到了站在场中的这位满身疤痕的糙汉子。
楼乙举起手中刀,放肆的大笑着,只有他返身走回了重新开启的地道,慢慢消失在了观众的视线当中。
随后他十战十胜,而且皆为一刀毙命,于是在夜杀的名号,也渐渐的树立起来,楼乙的目标也在慢慢的接近中,因为每次他比赛之时,总会有人默默在关注着他,而他知道这些人虽然不同,却都收这定军城主的人。
斗奴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十战全胜的斗士或者斗奴,会破格晋升为高级斗士,能够享受更好的待遇,也可以自由选择与对手进行何种方式的战斗。
为了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每次的战斗,选择的都是生死之战,排名越高,战斗越艰难,然而对于他而言,对手仍是一刀就死,仿佛同阶之中,他就是无敌的。
四十九场战斗全胜,让斗奴场的观众们,见证了另一个强者的诞生,他们变得狂热,变得崇拜夜杀,每每夜杀出场,观众席上总是座无虚席,甚至开始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
终于第五十场战斗来临了,五十胜负局,是见证一个强者走向传奇的过程,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所要面对的,就是高于自己一个小境界的对手。
也就是说,楼乙的下一个对手,将会是合体后期的存在……
习惯性的踏上旋转的阶梯,慢慢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人群传来猛烈的欢呼声,只是今日有一些不同,因为观众的目光只有少数在望着他,更多的目光是在盯着他的对手。
楼乙抬眼扫向对面,一个体型与他相仿的男子,手里提着一把厚重的斩马刀,一道狰狞的刀疤,自左边脑袋顶,一直划到了右下巴的底端,并一路延伸到了右胸之上。
这道疤异常狰狞,甚至使得这个人的表情都不受其自身控制了,他的嘴歪斜着裂开,露出满嘴的黄牙,有些许的涎液,自那塌陷的唇角滴落。
这人的眼睛十分可怕,那是一双见惯了生死的眼睛,他肯定常常面临生死之战,早已习惯了那生死一线间的距离!
此刻他盯着楼乙,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楼乙在心中暗道,“果然不同了……”
然而下一刻那宣布开始之人的声音,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此刻所面对的对手,他的名字叫做刀疤,正是他最开始想要试用的名字,也是他在进入这里之前,在那外墙之上所看到的那个人。
楼乙感叹命运真是太有趣了,没想到自己没有成为刀疤,却碰到了这个叫做刀疤的人,他看着对方,笑着说道,“我们很有缘分!”
刀疤脸笑得更加狰狞可怖了,他用不太清晰的声音讽刺道,“四(是)...吗?”
而就在战斗开始的一瞬间,有人突然降临到了赛场之上,大群的修士簇拥着这个身影,城主刘唐终于按耐不住,亲自降临此地。
他此刻十分的兴奋,而这场战斗也是他亲自安排的,按理说像刀疤这种实力的选手,已经属于顶级范畴,绝不可能会出现在此种情况之下。
而刘唐却这么安排了,因为他此刻太激动了,他仿佛看到了第二个虎痴,一个耀眼的传奇,即将与此时诞生,如果这个夜杀能够干掉刀疤,那么他将亲自招揽对方,给予对方足够的好处,条件只要允许,他也大可以随便提。
如果他失败了也不要紧,刘唐已经打好了招呼,让刀疤不可伤其性命,这样的好手,假以时日一样是独当一面的存在,为此他可以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总之一句话,无论此战他是胜是负,夜杀他刘唐都要定了!
似乎楼乙的目的达到了,不过也要在干掉这刀疤之后,对方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此刻他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了对面的刀疤。
“就让我见识一下,这顶级斗士的存在,究竟有几斤几两吧……”他喃喃自语道。
风起,刀疤刀卷狂风,真元力化作沙尘暴席卷而来,楼乙举刀抵挡,感受着四周越来越厚重的土气,他似乎明白了过来,这刀疤掌握着最后一种土之力,即沙尘之力。
再加上对方手中的武器,足以证明这刀疤是来自西州的修士,而且此人非常的强,这场地之中的每一粒沙尘,都足以洞穿修士的身体,而且随着对方真元力的不断施展,这效果正在不断加强。
就在楼乙感受对方沙之力的威力之时,刘唐的眉毛却慢慢蹙了起来,他看着场地中的沙尘,冷声说道,“这刀疤是不是活腻歪了,竟敢违背跟我的承诺!”
第八百五十八章 一刀葬魂
沙风凛冽,其内蕴含着刀疤所夹杂其中的刀意,看来此人对于刀道也有一定的造诣,楼乙穿梭在沙尘之中,身影随风而舞,仿佛一片落叶在风中凌乱。
然而看似杂乱无章的飘零,实则暗含玄机,楼乙所施展的正是洛河九形之法,之所以如此模样,是因为他在感受对方的道,沙之力很特别,铁山的碎星痕其实也是借鉴于此,只不过碎星痕是更为高级的土之力。
自从铁山成为自己的剑卫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战斗过,可是当初北囚五前辈说过的话,如今仍历历在侧,他要铁山接近自己,观察自己,进而超越自己。
两人终究还会有一战,也许之后就是漫长的悟道修行了,能否超脱上界,就要看各自的机缘,而如今他们已经各自有了方向,不仅是铁山,就算是沈万三跟宋钟他们,也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努力。
他虽然拥有五行之力、梦境之力、刀之道、丹之道、阵之道、剑之道、力之道与血之道,可是掌握的越多,越需要大量的参悟与揣度,这是极为耗费时间的事情,而他如今恰恰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繁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无法真正静下心来悟道,战斗也是修炼的一环,而且可以通过观察他人之道,来对自己的道途形成比对,算是一种另辟蹊径的办法。
风沙之中,他感受着四周呼啸的风声,感受着沙砾不断碰撞所产生的破坏力,感受着沙砾按照对方的意志,不断想要绞杀自己。
风之力,土之力,刀之道,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金之力,这刀疤能够晋升为顶级斗士之列,果然不是空口白话吹出来了,手底下的确有些令人称道之处。
沙砾中,不时有金色流光一闪而过,锋利的金之息频频与其擦身而过,时间不断延长,风暴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
风沙追着楼乙,却始终伤不到其分毫,这令刀疤感到诧异,一般的对手面对着自己的金沙葬魂,无非就只有两种应对之法,一种是猛攻型,冲上来与其硬碰硬,还有一种就是伺机而动型。
可是无论哪一种应对之法,目的就是为了干掉他,然而这个叫做夜杀的家伙,却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小看自己,他竟然在在自己的金沙葬魂之中悟道。
要知道他可是比对方足足早了一个小境界,这一个小境界跨度可有三层之多,然而对方仍然这么做,不知道他是真的有持无恐呢,还是脑子不太好使。
可是从刘唐之前与他的交易来看,似乎对方十分看重此人,想收其成为幕僚,而这势必会打乱他自己的计划,他的目标是与定军遥相呼应的皇姑城,皇姑城主南枯齐已经秘密派人与之斡旋。
他成为顶级斗士之日,就是他成为南枯齐幕僚之时,而他距离顶级斗士,只差如今这一战,能让刘唐如此重视之人,这让他想到了那个痴痴傻傻的白痴。
三城互为犄角,本应一荣俱荣,和睦相处,然而三城之间却是面和心不和,私底下都在较劲,为的自然是地位与财富,冥煌宫要的就是他们互相竞争。
优胜劣汰乃是自然法则,只有强者才配加入冥煌宫,成为冥煌宫的客卿长老,而这才是这些人的终极目标,南州之地冥煌宫一手遮天,而南宫世家从不吝惜手中的权利跟财富。
只要你有利用的价值,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你就能够拥有与之匹敌的财富跟地位,这也是为何南疆巫苗想要阻止其他州的修士来此的最大原因。
一个冥煌宫已经让他们苦不堪言,再加上这源源不断的外部补充,此消彼长之下,南疆巫苗根本没有未来……
三城之间的暗中较劲,也催发了斗士地位的提升,毕竟斗士只是闲暇之余他们历练与聚敛财富的身份,而上战场杀敌建立功勋,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而斗士越出色,意味着他们活下来的概率更大,获得的军功也更多,所以优秀的斗士都是三个城的城主,竞相争夺的对象。
刀疤见楼乙如此,心里其实是在冷笑的,他的金沙葬魂会随着时间变化而不断增强,如果对方一直如此的话,最终不需要他动手,对方也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风沙之中,土之力开始融合金之气,两者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随后金之气在土之力的孕育之下,开始疯狂的提升,并占据了整个沙暴区域。
直到此时此刻刀疤才露出了笑容,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再做什么也已经全然无用了。
定军城的城主刘唐,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下方,骂道,“这个刀疤真是该死啊!”
他此时已经知道了刀疤的全部算计,也查到了他最近接触过谁,自然知道了他今日为何会这么做,阴郁的脸仿佛能够捏出墨汁,一字一顿的说道,“南枯齐,好样的……”
然而接下来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直都没有作出丝毫动作的楼乙,突然摇了摇头,他的身影停了下来,一道橙黄色的光芒,笼罩在了身体两侧。
金色的沙尘如同石磨,经过他身体外侧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并伴着刺目的火花闪烁。
楼乙的手拂过手中的刀,叹了口气说道,“聊胜于无吧……”
刀疤看着他,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他心头猛的一跳,心里嘀咕道,“这家伙到底什么人?他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为何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保持镇定,不对,情况不对劲啊……”
楼乙抬起头来的时候,刀疤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他在笑?在笑什么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赤红之炎取代了土之力,成为了裹在他身体外侧的火焰外衣,之后火焰的颜色开始发生极具变化,由赤红之色幻化为金红之色。
“金乌之炎?!!”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刀疤跟刘唐,只是两者的反应截然不同,前者面如死灰,后者则亢奋异常。
刘唐狂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次真的发达了!!!”
他立刻吩咐下去,将场地彻底封锁起来,在他没与楼乙接触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此地。
楼乙手中的刀,爆发出璨阳之光,他轻轻向前一挥,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息,将这方世界一分为二,赤红之色的风与金红之色的炎,泾渭分明的出现在了刀芒的上下两测。
那金红之炎宛若海洋中的水,那赤红之风却如同天空中的云,刀疤眼前金红之光闪过,两片世界随之合二为一,刀疤身子一分为二,被楼乙一刀毙命。
火焰旋风肆虐在整个擂台之上,然而随后楼乙手一挥,火焰开始收缩变小,风儿也随之散去,场上再次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回风返火乃是他在中州所购得的地品功法,此刻为了尽快消除这火焰风暴,自然也就不吝惜使出来了,反正这些人也不可能看得出来。
在金乌之炎恐怖的温度之下,刀疤留在这斗技场上的,只剩下两坨漆黑的印记,这时一道身影迫不及待的降临此地,激动的看着他说道,“我乃定军山城主刘唐,你可愿追随我之左右?”
楼乙咧嘴笑了笑,反问道,“是不是得先谈谈条件啊?”
刘唐闻听此言,简直心花怒放啊,立刻点头道,“对,对对,条件你尽管提,除了这城主之位,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楼乙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问道,“什么条件都行?”
刘唐见他如此,心里反而有点没底了,不过想到这家伙的潜力,他还是咬牙答应道,“什么条件都行!”
“那先让我吃顿饱饭吧,我饿了……”楼乙开口说道。
刘唐一下子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吃饭?”
“嗯,吃饭!”楼乙回答道。
刘唐感觉喜从天降,连忙对守卫在四周的修士下达了命令,半个时辰之后,楼乙出现在了定军城城主府内,面前摆着南州最出名的佳肴美酒,菜肴足有上千道,美酒足有数百坛。
他坐在刘唐的对面,旁若无人的大吃特吃,其他人一脸艳羡的看着他风卷残云,要知道这些菜肴可都不是凡品,不仅不是凡品,还在刘唐的叮嘱下,特意用了最为顶级的材料制作。
这一桌流水席耗费不下百万上品灵晶,也算是豪华大餐了,楼乙也算是一口气领略了整个南州的美食,目的已然达成,这一顿自然是吃的酣畅淋漓。
刘唐得到他可谓是如获至宝,他看着楼乙,仿佛看着世间最为珍贵的珠宝一般,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甚至此刻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凭借着对方力压其他对手,成功晋升为冥煌宫客卿长老的一幕了。
楼乙成功的得到了刘唐的赏识,第一步的目的达成了,不过距离下一次前往战场还有不断的时间,这段时间他打算呆在斗奴场磨练一下技艺。
就像他之前想的一样,战斗也是提升道的途径之一,通过实际的战斗,来达到验证的效果,今日一战他观想着对手的道,获得了一些感悟,虽然不多但总也有些用处。
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他面对的对手自然也就越强,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出手却打乱了另外一人的计划,此时皇姑主南枯齐,正看着手中的印信,猛的他站起身来,将印信捏碎,眼神阴郁的骂道,“废物,真是个废物!”
第八百五十九章 联袂而来
南枯齐拿起另外一份印信探入其中,不多时他再次将印信摧毁,此刻脸上的表情,已是愤怒至极,他冲着外面的人吼道,“废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他愤怒的原因就是,没有对手的资料,既是说刘唐之前的安排起了很大的作用,使得南枯齐没有办法得到楼乙的讯息。
之后楼乙便常居与城主府内,这刘唐的确是个妙人,穿衣住行可谓是面面俱到,让他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帝王般的生活。
不过只享乐显然是不行的,他还是定时的前往斗奴场,半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他已经连胜七十余场,又半年匆匆而过,他的胜场也累积到了九十九场,再有一场将也名副其实的称为顶级斗士。
不过到了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无人敢再去挑战他了,毕竟连胜九十九场,这已经足以证明其实力,再加上前有虎痴的前车之鉴,让更多的斗士跟斗奴觉得,他是不可战胜的。
楼乙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留在城主府中精修,闲暇之余就回想战斗中他人的招式,从而为自己的道提供参考,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了,转眼又是半年时间。
距离下次进军的时间越来越近,定军城也越发能感受到肃杀的气息,就连如今去斗奴场的斗士,也变的稀少起来,大家开始养精蓄锐,备战即将到来的盛筵。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突然传到了他的耳朵当中,不知是何原因,皇姑城的城主南枯齐,带着三个斗士来到了定军城,而镇脊城此次也带了三人而来。
看他们的样子,只怕是来者不善,因为他们带来的斗士,皆是顶级斗士,其中南枯齐更是将虎痴一并带了来,要知道这可是刘唐梦寐以求之人,只可惜最终被南枯齐弄了去。
这也是定军城与皇姑城暗中较劲的原因,毕竟虎痴出自定军城,却被南枯齐弄去了皇姑城,刘唐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格外的响亮。
定军城城主府,此刻空前的热闹,早在这些人到来之前,刘唐就已经得到了讯息,于是他将整个城主府搞得格外引人注目,以彰显其一城之主的威严。
仕女将一盘盘珍肴,一坛坛的美酒,送到迎宾的宴席之上,歌姬一个个楚楚动人美艳绝伦,她们翘首以盼的等在舞台之上,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仆役将整个城主府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连屋顶的瓦片以及揠琅的地砖都擦的闪闪发光,数以万计的工匠此刻也在忙碌着,将奇珍异花做成园景,给城主府平添贵气。
楼乙本来待在自己的居所之中,参悟自己的道,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对于自身的道,有了细微的感悟,尤其是最近半年的静修,更是让他受益匪浅。
不过却在今日,被刘唐给请到了宴席之上,楼乙沿途看到焕然一新的城主府,顿时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来了,一年前刘唐曾数度与其交谈,细数了三座城之间的利益关系。
楼乙也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另外两名城主的情况,除了皇姑城的城主叫做南枯齐之外,那镇脊城的城主名寒肖,三人都是合体期巅峰境界,无论谁更进一步,从此的命运都将大不相同。
三人不同于百屠魁伟跟百屠魁雄,这两人都是修炼了很久的修士,对于道的感悟也基本到了瓶颈,却始终摸不到那突破的契机,因此才导致了百屠家后继无人。
而这三人却不同,且不说刘唐乃是三人之中年龄最小的,就算是年龄最大的寒肖,修行至今也不过四百余载,这对于修士而言,都是十分年轻的存在了。
修为越往后走,所花费的时间越长,不是境界不好突破,而是境界要与道相合,很多修士一味只强调境界的提升,却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东西,精、气、神三者缺一不可。
所谓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就是这个道理,境界固然重要,却不是唯一需要重视的地方,境界高可以使得术法威力大增,也可以比别人拥有更强的真元吞吐能力。
可是当别人的道在你之上时,同灵脉修士之间,对方则可以完全支配你的道,因为他比你理解的更深,窥视的更远,了解的更为全面。
当初在中州与宋钟再遇,对方对于道之道的理解,远远凌驾于自己,也使得楼乙明白了这个道理,再加上老刀翁前辈的指点迷津,让楼乙对于三者之间的相辅相成,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这三位城主,明显也都是明白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合体期圆满,就足见他们的潜力之高,如今差的只是三者相结合,而对于他们而言,能否进入冥煌宫参悟其典籍,甚至聆听太上长老的教诲,成为了他们是否能够更快突破大乘期的捷径。
而在这正值下次大战开启之际,另外两位城主联袂而来,这足见他们对于此次战斗的重视,只是楼乙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之所以联袂而来,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他。
确切来讲,他们是来一探虚实的,三城之间要相互依存,自然就需要保持消息的灵通,这也恰恰给了他们理由,安插自己的人在对方的城中。
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楼乙的强势崛起,自然也不可能一直都被隐瞒。
只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被刘唐捷足先登,所以这一次带着自己最得力的斗士前来,就是为了试试这夜杀是否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至少寒肖是这么想的,而南枯齐却是抱着干掉他的想法而来,毕竟楼乙让他损失了一员大将,这次带虎痴过来,一来是为了让刘唐难堪,二来就是要干掉这个该死的夜杀。
楼乙很快来到了为两位城主精心准备的宴席前,他也看到了城主刘唐盛装打扮,身边跟着他这些年拉拢的斗士,,大家一个个战意十足,显然是已经知道今天的任务了。
刘唐见他来了,脸上带着笑容,主动迎上前来,抓着他的手说道,“夜杀,今天能否保住定军城的颜面,就全靠你了!”
刘唐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器重,这也使得他背后的斗士之中有几人心生不悦,只是不高兴归不高兴,楼乙的强势崛起,还是让他们颇为忌惮的。
楼乙点点头道,“卑职已经竭尽全力,维护城主府,维护定军城,维护城主您的颜面!”
“好,好好好啊,哈哈哈哈,有你相助,今日之事成矣!但是......”刘唐笑得很开心,可是随后又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楼乙看着他问道,“但是什么?”
“寒肖前来尚且正常,只怕那南枯齐来者不善,你要多加小心才是!”刘唐善意提醒道。
“嗯,我会的!”楼乙回答道。
“另外...你的火灵脉之事,最好也要隐瞒起来,我怕......”刘唐再次提醒道。
楼乙这才想到当初施展海天一色之时,不小心勾动了体内的金乌火脉,导致金乌之炎随真元溢出,将那刀疤焚成了灰烬。
这个是他的无心之失,原本他也只是想要使用普通的地脉赤炎,因为毕竟要隐藏自己拥有净莲之火的秘密,可惜藏了一样,却暴露了另外一样。
楼乙抱拳冲着刘唐一鞠躬,说道,“多谢城主提醒,夜杀懂了!”
刘唐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外侍卫进来报告,“禀告城主,人......”
话音还未落,就见几个人影,肆无忌惮的落到了地上铺着的红毯之上,随后声音就在这里肆意传播开来,“哟,刘唐啊你这准备的挺场面啊!”
刘唐抬头看向几人,鼻子冷哼道,“某些人不请自来,脸皮不要太厚!”
楼乙看向之前说话那人,看刘唐的反应,他猜测对方应该就是南枯齐,这人长得十分瘦弱,貌不起眼,甚至有那么几分奸猾之感,一双小眼睛闪烁着光芒,频频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
看来他是在确认究竟哪个才是夜杀,很快他就锁定了自己,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楼乙又看向另外一人,一个黑皮肤的汉子,面容冷漠不苟言笑。
想来此人应该就是寒肖了,感受着这二人身上流转的气息,三个城主往这一站,合体期巅峰的气息展露无遗,同时楼乙隐约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空间变化,好似在暗中较劲一般。
在南枯齐跟寒肖的身后,各站着三位修士,全部都是合体期的修为,他们在看向自己这边,似乎是在打量着自己的对手。
每个人的修为境界有高有低,不过最低的也有合体中期修为,似乎就是冲着他而来的。
刘唐招呼他们入座,对方也不客气,刘唐又招呼自己入座,只是这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刘唐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俩此次前来,到底有何目的?”
第八百六十章 醉翁之意
寒肖对于刘唐的问题,显得没多大兴趣,低头饮酒抬头吃肴,就像真的只是来赴宴一般,倒是南枯齐一脸坏笑的说道,“听闻刘唐老弟你最近收了一位得力助手,想必就是他吧?”
南枯齐抬起手中筷子,轻轻的点向了楼乙,后者感觉一丝诡异的气息,突然迎面射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因为这不过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虚实罢了。
再者说了,有刘唐在对方也断然不对如此目中无人,果然那气息在临近他身体只有寸许的时候,就慢慢消散掉了,南枯齐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时刘唐开口说道,“南枯齐这里不是你的皇姑城,凡事注意点身份!”
“好,好啊,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认真嘛……”南枯齐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哼!”
刘唐冷哼一声,对于这样的人,他实在是没什么办法,顾及到三城攻守协防的关系,又不能撕破脸皮去,只能将这口气强行咽了下去。
一场欢宴最终在碗筷的奏鸣声中结束,酒足饭饱之后,寒肖摸了摸肚皮,拿胳膊擦了擦嘴,突然开口说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刘唐跟南枯齐一起看向他,刘唐开口道,“这里不方便,去我的书房再谈吧!”
南枯齐笑着点了点头,对身后三人说道,“你们在这待着,能吃多少吃多少,吃饱喝足了,可以找点事情做做,消化消化食物......”
说罢他抬眼扫了刘唐身后一眼,其中两人均点了点头,只有一个壮硕的汉子,犹自吃个不停,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南枯齐眉头蹙起,但是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三人一同消失在了原地,三人离开之时,楼乙开始观察对面这六个人。
寒肖带来的这三个人都是合体后期修为,而且全都如冰块一般,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低头吃着身边的东西,或,闷头喝着酒。
三人容貌相当,似是三兄弟,肩膀之上都刻有一个寒字,这引起了楼乙的注意,想必这三人应该都不是斗士,而是斗奴。
看来这三兄弟实力很强,能以斗奴身份,得到寒肖的信任,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再看向另外一侧,三人之中有两人正不怀好意的看向这方,楼乙能够感觉得到,他们的气息很强,而最引起他注意的,却是中央位置,一直埋头大吃特吃的那个壮汉。
此人即便是坐下,体格也远超其他人,而且不知为何,楼乙总觉得他跟某个人很像,至少两者有七八分的想象,而这个人就是百屠季理。
他心里隐隐有一丝猜测,不过却并没有上前求证,一切总有机会获得答案,因为显然对方以及刘唐这边的人,早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诸位远道而来,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切磋一下如何?”刘唐这边有人开口提议道,楼乙内心叹了口气,此人名赵启,一直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也是他们这些人中,最不服自己的。
之前那些恶毒的目光之中,犹以他最为肆无忌惮,而且他是合体后期修为,算是刘唐手底下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寒肖带来的三人,三兄弟齐刷刷抬头扫了他一眼,而后就继续低头喝酒,丝毫没有将赵启的话当成一回事,这令后者十分不悦。
他冷哼一声挖苦道,“既然寒城主手底下的朋友不愿切磋,那么不知南枯城主这边的朋友,有没有兴趣啊?”
赵启眼中带着轻视之色扫向对方三人,南枯齐带来的这三个人,虎痴合体初期修为,另外两人合体中期修为,他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三个人时,明显胜算极大。
只不过素闻虎痴武勇无双,至今未尝一败,可是看到这家伙痴痴傻傻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传闻言过其实了。
对方三人见他眼里的轻蔑之色,左右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相视一笑,最终左侧一人站起身来,抱拳道,“风广陌,请赐教!”
“赵启,请指教!”赵启同样抱拳回道。
只是看他那微微昂起的头颅,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着就叫人感到难受,然而风广陌根本不以为意,甚至嘴角意味深长的翘了起来。
他手一抖,两柄弯刀出现在了手中,只一瞬间刀气充斥四周,楼乙眼神一凛,这一刻对方的气息极为强烈,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极度的危险。
赵启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他面色微微凝重了许多,显然也因为这股气息,而让他警惕起来,两人纵身跃上高空,转眼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不多时风广陌独自回到了这里,右侧那人询问了几句,而后两人一同肆意的笑了起来,这时刘唐这边有修士问道,“赵启呢?”
风广陌抬头慢慢的说道,“哦,赵兄他腿脚不太舒服,想来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回来,你们稍安勿躁啊……”
这话说完,那两人又再次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赵启被人抬了回来,浑身上下都是血,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活了,可是楼乙却知道,这是身体极度虚弱的结果,并不足以致命。
可是这身上大大小小数百处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显然就在刚才,他遭受了极大的侮辱,因为对方如果真的要胜他,只需一刀就能要了其性命。
刘唐这些斗士之中,又有人站起身来,对着肆意而笑的两人说道,“郑元,请赐教!”
那两人脸上摆出无奈的笑容,风广陌对着身边那人说道,“要不你去吧!”
后者点点头道,“好吧。”
只是这一次,对方显然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看着郑元,懒洋洋的说道,“丁秋,请指教!”
两人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同样不一会,有人回来了,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回来的竟然是郑元,只是他看上去十分的不好,身上也是到处都是伤,站在原地都摇摇欲坠,他看了楼乙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随后刘唐家的侍卫,将他给抬了回去,同样是满身伤,却并不致命,不过却需要不短的时间来恢复,只怕那两人都无法参加这次的战争了。
此时风广陌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绕有深意的看着楼乙,又过了一会,丁秋回来了,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他看上去完好无损,一边欣赏着城主府的风景。
他闲庭信步而来,回到了风广陌身旁,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再次发出刺耳的笑声,至此楼乙已经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南枯齐的目的是要尽可能的削弱刘唐的实力,以便于在这次战争之初,得到巨大的好处。
刘唐曾跟他讲过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与百脊山发动的大战,并不是和兵一处,而是分成了三个区域,最中央的区域,自然是战斗最为激烈之地,也是最危险的区域。
谁也不愿意成为炮灰,削弱自身的力量,可是随着近百年的战斗,大大小小战役数百次,南疆巫族早已不复当初之威,因此这中央的区域,反而成为了炙手可热之地。
三位城主都觊觎此地,谁得到这里的指挥权,就意味着谁能够获得最大的收益,收益就是军功,而军功越多,自然更能引起上层的注意。
如果运气好能够打开南疆的缺口,那么冥煌宫客卿之位,也就手到擒来了。
如今南枯齐只派这三个人来,目的恐怕是为了让人大意,再加上他们的表演,自然使得刘唐这边的人下不来台,到时候只怕刘唐手底下的这些人,都得折在这三人手里头。
他突然想明白了刘唐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原来他一早就清楚了这次聚会的结果,才会对自己说出那么一番话,看来自己的责任,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看着那两人肆无忌惮的眼神,楼乙苦笑一声道,“看来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恰在此时刘唐这边又有人要上前挑战,可是楼乙却在这时站了出来,他抱拳对着对面六人说道,“在下夜杀,一时技痒,不知哪位仁兄陪在下走一个?”
寒肖带来的三人,听到他的声音,同时放下手中的酒盏,抹了抹嘴同时站起身来,显然寒肖这次的意图很简单,目的就是他。
不过不待这三兄弟开口,那风广陌就开口说道,“听闻夜老弟也是百战百胜的传奇人物,巧的是我们的虎痴兄弟同你一样,今日不如你二人来上一场,也让大家伙开开眼界如何?”
说完他绕有深意的扫了楼乙一眼,只是这个时候,坐在中央位置埋头大吃大喝的虎痴,却突然抬起头来,晃着脑袋说道,“不去,没吃饱呢……”
这让风广陌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楼乙却轻声的笑了出来,这虎痴实在有趣,虽然看上去痴痴傻傻的,可是却也有其可爱的一面。
风广陌面色一冷,低头附耳说道,“你别坏了城主的好事!”
岂料虎痴突然脾气上来了,扭头冲风广陌吼道,“不去,不去!不去!!!”
风广陌强忍着怒火,却又不敢对虎痴怎样,这时却听到一旁有三个声音齐刷刷的说道,“不如就让我们许氏三兄弟,来领教一下吧!”
第八百六十一章 许氏三雄
楼乙看向三人,这三兄弟能如此同步,想来应该是三胞胎,心灵感应这种东西,说起来十分的玄妙,其实就是一种精神的高度同步。
三人在一起的战斗力,要远远大于他们单打独斗,所以寒肖带他们三人过来,只怕目的也不会简单了。
想到这里楼乙笑了笑,对着三人抱拳道,“既如此,那请吧!”
刘唐这边,几位斗士脸色各不相同,不过却也没有再开口,他们其实也是非常不服气的,因为刘唐对于他的喜爱,可谓是毫不掩饰,甚至对他的待遇,比之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要好。
同样是顶级斗士,凭什么这个夜杀就能得到比他们多的多的待遇,所以他们想要证明自己,可是接连两次的失败,使得他们心情无比糟糕,如果不是楼乙出面,只怕他们真的就在南枯齐的算计中,一个个的交代在了对方手里边。
不过同时楼乙在他们眼中的价值,要远高于这些人,即便他们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所以南枯齐才会带虎痴出来,因为他料定,只有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傻子,才是干掉对方的最好筹码。
不过现在寒肖的人要做出头鸟,风广陌跟丁秋自然乐见其成,他们当即说道,“既如此,我们二人就不抢这个风头了,预祝各位玩的尽兴!”
楼乙跟许氏三兄弟同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他们想要比斗,就只能去斗奴场,所以刘唐一早就清空了斗奴场的所有人,如今这里空空如也,四人同时落与场中央。
能够看到场地已经有人清理过了,只是四周仍有血腥味存在,甚至地面上的岩石还残留着些许血渍,这时三兄弟中的一人上前抱拳道,“许鬼,请指教!”
其余两人同时站到了场外,原本楼乙想着试试以一敌三,看看这三兄弟的实力,不过看来他们对自身的实力颇为自信。
楼乙抱拳道,“请指教!”
他摆出了一个招架的姿势,同时取出了兵刃,等着对方出招,岂料这许鬼,掏出了一副镣铐,然后当着他的面,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而后将铁链缠绕在双拳之上,瓮声道,“小心了!”
呼的一声,许鬼直接冲上前来,没有丝毫的迂回,似乎对于楼乙手中的刀,视若无睹!
楼乙手一沉,刀光一闪,只听砰得一声巨响,刀与铁镣架在了一起,许鬼沉腰落拳,平直一拳轰出,澎湃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轰出。
楼乙只感觉一股巨力奔涌而来,如果他继续呆在原地,只怕这一拳就足以将他重伤,抽刀而回身影如同梦幻般闪烁,躲避着许鬼的进攻。
对方的招式并不华丽,甚至显得极为普通,就是一拳接着一拳的进攻,丝毫没有技巧可言,可是就是这种近乎于返璞归真的拳头,却让楼乙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看来这许鬼不是一般的自信,丝毫不在意楼乙会将他劈成两半,楼乙施展洛河九形,不断在场地中游走,却始终都被对方的拳法压制。
不是他不能展开反击,而是他在观察对方,难得有人能将拳法使得如此返璞归真,这拳头的每一击,就如同道法一般精准。
他除了刀剑之外,也拥有龙形搏击术,只是比起这许鬼来,他的功法却明显没有道韵,到了这个层次之上,单纯的功法之利,已经无法左右战局,大家比拼的是意境,比拼的是对于道的感悟。
再经过数分钟的纠缠之后,楼乙感觉收益颇丰,而许鬼也已经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其对手了,他使眼色给另外二人,这时另外一人跳入场中,抱拳道,“许人请指教!!!”
这时许鬼停手,跳出了斗技场,楼乙也在此时停下脚步,对着许人说道,“请!”
楼乙看得出来,许鬼并没有对他展露出杀气,所以他也没有痛下杀手,他看着许人,从对方的名字,似乎能够知道,这应该是许氏三兄弟中的老二,他瞥了一眼场外,许鬼身边站着的那人,应该就是三人中的老大许神了……
“神、人、鬼、有点意思……”他喃喃自语道。
这时许人已经冲了上来,有意思的是他也带上了镣铐,只是有所不同的是,他的锁链并未缠在拳头上,而是钻在手掌之中,仿若两条鞭子。
挥动时仿若跌浪翻涌,又如毒蛇吐信,角度刁钻且威力巨大,不过同许鬼一样,楼乙仍然采取守势,只是他并不懂得鞭法,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感受一下这许人都会些什么。
没过多久楼乙就开始转守为攻,手中之刀如同张了眼睛一般,频频点在双鞭的薄弱之处,使得许人的节奏受阻,有些自顾不暇起来。
仅仅片刻他已有了败势,这时又有一道身影降临下来,楼乙跟许人几乎同时停手,许人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他对一旁的大哥说道,“哥,他很强!”
许神点了点头,抱拳对楼乙说道,“许神,请指教!”
许人跳出斗技场,同许鬼在一起交谈着,两人不时比划两下,似乎是在交流心得,楼乙上前一步,抱拳道,“请!。”
他饶有兴致的看向许神,看他是否也会取出镣铐锁住自己,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许神并没有这么去做,而是取出了一根棒子,这帮子看上去颇为狰狞,上面有着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
这些面孔一个个露出悲伤的模样,看上去哭丧着脸。
但是楼乙却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从对方的武器上,明显的感受到了异样的波动,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兵刃,它看上去颇为危险。
因为他只是盯着这棒子看了几眼,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被它吸引了过去,这武器竟然能够影响他人的精神,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许神并没有对他客气,双手持棒直接冲了上来,他的方式同样直接简单,可是却也与之前两人并不相同,棒子敲击在地面之上,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这声音使得楼乙脑海昏沉,精神萎靡不振,即便是他封闭了听觉,仍然能够感受到它的威胁,这让他无法再仔细观察,只能尽快选择结束战斗,刀出豪光闪烁,橙色的刀芒之中,夹杂着火焰与风息。
狂风起遮蔽声响,楼乙以这种方式抵消对方的棒子发出的声响,刀与那哭丧棒拼拼碰撞,楼乙感受到对方力量极强,每一次碰撞,刀身都明显的弯曲了。
不过楼乙发现,这许神的棒法比起前面两人来,少了几分灵动之感,反而重若泰山压顶,这也使得自己有机会不用直接硬碰硬。
他频频游走与对方身旁,刀风卷着刀光侵袭在许神的四周,不过因为这家伙招式大开大合,周身被狂气包裹着,楼乙的刀,竟然一时之间奈何不得他分毫。
可是他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胜负往往只在瞬间产生,许神的全身肌肉怒涨,双臂之上青筋凸起,甚至额头之上也是如此。
他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头发随着狂气舞动,周围的风儿也受到他气息的影响,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许神的动作宛若神鬼乱舞,漫天棒影伴着鬼哭狼嚎之声,铺盖天地而来,地面爆发出刺耳的声响,此时楼乙手中之刀,也已经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两人像是进入了疯狂的状态,疯狂的攻向对方,楼乙受到对方狂气影响,慢慢的引出了自身的力量,两者的平衡开始一点点的发生倾斜。
这一幕却是让许氏兄弟始料未及,如果单论修为而言,楼乙只不过是合体中期修为,而许神却是合体后期修为,甚至从刚才到现在,他以一己之力迎战他们兄弟三人。
可是就目前结果而言,许神虽然看似不落下风,可是却也已经开始有些气喘,而反观楼乙,却依旧气定神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越发的强了。
许鬼与许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愕之色,这时许神已经慢慢趋于下风,被刀幕慢慢的逼入到了角落之中。
许神有些吃力的抗着楼乙越来越快,且越来越重的刀锋,脚步不受控制的后退,败势已定,他已无力回天,甚至握着棒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最终他叹了口气,闪身退出了斗技场,抱拳对楼乙说道,“许神输了,你真的非常强!”
三兄弟并排站在一起,冲着他作揖拱手,楼乙抱拳说道,“承让承让!”
就待三人转身准备离开之际,他却突然再次开口道,“三位慢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成全!”
三兄弟同时转过身来望向他,同时开口道,“请讲!”
楼乙笑着说道,“我想同时与三位一战,感受一下你们三位真正的实力!”
三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你确定?”
“自然!”楼乙笑着答道。
“那你可小心了,我们三人合在一起,战斗力足以提高十倍乃至百倍!”三人异口同声提醒道。
楼乙食指挠了挠脸颊道,“试试吧……”
三兄弟面面相觑,而后同时抱拳道,“既如此,那就来吧!”
第八百六十二章 阎罗鬼仆
许氏三兄弟可一点都没有跟他客气,声音刚落下,三人便同时冲了上来,只是这一次情况便截然不同了,有了之前的战斗,三人对于楼乙的招式有了一定的了解。
许神主攻上方,许鬼攻中路,许人封锁下路,让楼乙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许神之外,另外两人手里的家伙,竟然全都换了模样。
许鬼全身上下包裹着一套墨蓝色的铠甲,这铠甲看上去狰狞异常,周身充满了墨蓝色的尖刺,许鬼的面部被一张鬼脸遮盖着,整张面具只有嘴巴处有透气的位置,是一张笑容诡异的脸,除此之外双眼位置都是封闭的。
肩部部位都有鬼脸一般的面具,伸出两根鬼齿模样的尖锐凸起,腿部的膝盖处以及肘部的关节处,则都有两根墨蓝色尖刺。
他的双手掌背处也各有一张鬼脸,攥紧拳头之时,会有鬼牙一般的尖刺从中探出。
至于许人,他手中的两条锁链,如今却变成了一条鲜红色的长鞭,这鞭子足有丈许长,其上蕴含着极其危险的气息,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许神则自不必说,他手中哭丧棒的威力,楼乙可是亲自体会过的,如今三人合二为一,战斗力呈十倍百倍的提高,楼乙相信此言非虚,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四周受到了某种力场的影响。
能够感受到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笼罩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斗技场,这力量十分的森寒,宛若九幽之下吹来的风,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许鬼一马当先,简单粗暴直奔他而来,楼乙运气御刀,斩向其头颅,却在此时,一道赤红自脚下而来,赤红之光充斥四周。
那红光宛若蛇信,极富灵性的在他身体四周抖动,可是这东西可不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红线,而是极其危险的鞭影。
许鬼目不视物,却能够准确的在鞭影之中穿梭,并能够准确的锁定自己的位置,可见三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是多么的强悍。
许鬼的攻击直接且有效,没有丝毫的技巧,却让楼乙感到巨大的压力,上方许鬼猛烈舞动哭丧棒,形成音啸压制天空。
一道道巨大的棒影横空落下,猛烈震荡着空气,那棒子上的鬼面,在其真元的催动下,幻化为实体扑向楼乙,那裂开的大嘴,仿佛要将其吞下或者将其撕成碎片。
这一刻楼乙才明白了三兄弟所说的实力提升,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了……
他们单人的实力也很强,缺并不足以影响到楼乙本身,这一点从最开始的战斗就可以看出,可是一旦三人合体之后,神、人、鬼、给他带来的压力却是显而易见的。
天衣无缝的配合,让他感受到了无所不在的威胁,明明能够化解的攻击,也在三人的配合下烟消云散。
机会这种东西,本就是稍纵即逝的,更何况对方三人实在是一点破绽都不给,他几次想要突围,却最终功亏一篑。
下方红影穿梭,控制其下盘,中路许鬼大开大合,拳与掌交替而行,他的拳如铳桩,他的掌若叠浪,这一刻的许鬼可谓是无所顾忌。
哪里还有半分最初同楼乙单打独斗时的场景,拳至简返璞归真,掌至朴排山倒海。
一道道的真元气浪迎面而来,极大的限制了楼乙的行动,上方鬼哭神嚎,下方红信诡道,三方同时用力,让楼乙苦不堪言。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许多神通无法施展,而火土之道,说实话他只能算刚入门而已,至于刀道虽有小成之感,可是面对三人如此完美的配合,这点道行似乎也就近乎忽略不计了。
看了一眼隐藏在袖子中的饲育环,最终还是摇头放弃了,毕竟不是生死之战,而且他也不确定,放出那些无名异虫,是否能够扭转乾坤。
恍惚间他想起了与宋钟一战时的情景,万法不离其宗,刀之道殊途同归,形式虽不同,但终究还是脱不开这大道法则。
同时他也想到了当初宋钟与朱由检的那一战,偷天换日以及天刀残式他都学不来,因为没有法门,可是宋钟的气势以及战斗方式,却让他颇受启发。
面对三人的围攻,如果一味的防御,那么久防必失,而宋钟的做法就是进攻,无论顺境逆境,以攻代守都是明智的选择,不过宋钟这一点也被他所诟病。
宋钟的脑子里似乎永远没有退却这个词的存在,不论对方是谁,他都敢拔刀相向,这份魄力跟勇气的确令其钦佩,可是同时也会让宋钟陷入危机之中。
只不过他背后有老刀翁撑腰,又有云纹天痕保驾护航,再加上这家伙脑子一根筋,反倒让这看起来变得理所应当了。
只是这种方式并不适合自己来用,所以楼乙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是如今的情况略有不同。
既然是切磋,那么三人定不会痛下杀手,而且他背后有刘唐撑腰,虽然他没有云纹天痕,可是三个条件得呈其二,也足以让他放手一搏了。
脚步停止下来的一瞬间,三兄弟同时做出了调整,楼乙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且猛的攻向了许人,三兄弟中老二似乎是最薄弱的环节。
他也是两人之中,唯一一个跟他保持相对距离的人,之前的战斗,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许人的战斗,更倾向于困敌跟锁敌。
所以他也是三兄弟中,最快败北的一个,虽然他手里的鞭子十分危险,但是楼乙觉得他是最容易打开突破口的一个,在楼乙攻向许人的同时,另外两兄弟也动了。
许鬼身影一晃,半边身子直接撞向了楼乙,这一次楼乙闪身避过,可是上方一股大力轰然垂落下来,他闪身一让,同时加速前冲,身体在空中一个翻滚,又让过了一片红色弧光。
此刻他距离许人只有一步之遥,后者看上去又那么一丝慌乱,但是楼乙却并没有再进攻,而是突然向后暴退,许人脸上的慌乱消失不见,反而露出可惜的神情。
一片幽兰火焰在他身体四周升腾而起,绘出一个火焰的阎字,而许人的鞭子,此刻也是蓝色火焰附着其上,变得妖异又危险。
楼乙无功而返,被许鬼追上去又是一阵赢了赢,再次落入了下风,但是他这个时候,开始了与对方硬碰硬,火花在四周拼拼绽放,刺耳的声响随之而来。
哭丧棒舞动,四周鬼影重重,许鬼拳掌交叠,四周空间震荡轰鸣,而许人此刻也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变得妖异起来,他们三人这一刻看上去,就如同地狱冥府而来的鬼差狱卒,勾魂夜叉!
楼乙没有办法,只能尽全力与三人周旋,可是最终却还是不敌三人,许神哭丧棒落与他头顶三寸以下,许鬼左手扯住其衣襟,右掌距离其左胸只有寸许距离。
许人的鞭子如同天罗地网一般,闪耀着鬼火般的光芒,束缚着楼乙的四周,只要他敢乱动,他的下半身只怕就不保了。
三人同时停手,后退一步抱拳道,“承让了!”
楼乙苦笑着擦了擦额角滴落的汗,同样抱拳道,“多谢赐教!”
上方心里各有盘算,许氏三兄弟并未因为战胜他而感到骄傲,反而对楼乙更加的忌惮,因为他们总是感觉眼前这名对手,似乎身上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同他们战斗的时候,总感觉对方随时还有后手一样。
这种感觉从开始到结束,就一直都在困扰着他们三个,而楼乙想到的更多的,还是这三人的完美配合,以及如果自己放开手脚去干,胜算能有多少。
不过最终大家都没有再开口,有些东西心里清楚即可,说破了反而让双方都下不来台,他们携手回到了城主府中,对于他们的战斗结果只字未提。
风广陌与丁秋眉头紧锁,原本他认为,不管怎么样,至少总有一方会受伤,最好就是两边都受伤才好,可是现在的这个结果,显然是无法令他们满意的。
只是看许家三兄弟,是不打算再战了,于是风广陌站起来对楼乙说道,“夜杀兄弟,咱们走一个?”
楼乙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说道,“可以,另外丁兄也一起吧,这样一趟即可,也省得麻烦了。”
风广陌闻听此言,脸色顿时变得阴郁起来,对方这么说分明就是看不起他,这自然让他觉得脸上无光,他的口气也变得冷下来,对楼乙说道,“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楼乙耸耸肩膀道,“好吧,那风兄请吧!”
风广陌冷哼一声,身影转瞬即逝,楼乙笑着紧随其后,三兄弟中许鬼看向其两位哥哥,小声说道,“你们猜多久?”
许鬼跟许人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不超过五息!”
一旁的丁秋闻听此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冷嘲热讽道,“自己不行,可别低估了别人的实力!”
三兄弟扫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拿起之前放下的酒盏,又吃喝了起来。
仅仅过了三息时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楼乙出现在了他的位置上,笑着说道,“我就说吧,一起去多好啊,这么来来回回的多麻烦,丁兄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