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造化弄人
楼乙回到洞府,将自己关在了练功室,他足足沉默了两个时辰,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将所有的银纹管蛇放出,为它们准备了饲育丹,看着他们大快朵颐。
他将从灵药园带出来的灵根灵草,一字排开摆在自己身前,眼神扫过它们,不过这一次他所取的这些灵根灵草,却不是制毒炼药的灵药,而是许多炼器所需要的材料。
这东西可吃不得,至少不能用牙去咬,他慢慢闭合双眼,手掌轻轻拂过这些灵物,淡淡的碧绿色光华,在略显昏暗的练功室内浮现。
随后所有灵根,依次幻化光芒,星星的各色光芒,将楼乙笼罩在内,他的双眼慢慢闭合,用心去感受这些灵根所具有的特性,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次日清晨,他从冥思中慢慢睁开双眼,地上的灵物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残渣,这些都是灵根之中所蕴含的有害物质,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
楼乙站起身来,向着比武场走起,今天是第二场比试,边走还在思考,不知道今天的对手是谁......
今天将会有一个幸运儿,因为华溢海缺席,所以此人将不战而胜,当然这个人不会是楼乙,因为他已经战胜了他。
路上偶尔会看到宗门的弟子,他们三五成群大步流星的赶往会场,虽然不是他们在打擂,可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掩的亢奋。
毕竟这种难得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路上有人看到他,都会兴奋的指指,也有的会上前问候一下,这让楼乙多少感受到了宗门的温暖。
一路来到抽签的位置,此时人员也已经到齐,五个胜者走上前去,依次抽取了一名对手,当楼乙看到自己抽中的是谁后,整个人愣住了。
拿着符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带着些许苦涩,下意识的看向了公孙霓裳,而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跳上了擂台,她已经知道,今天的对手是谁了。
为什么老天一定要如此戏弄与他,虽说最终都会有一战,可是他怎么也不想,这么快就面对对方,更何况昨日她还刚刚输了一仗。
他有不能输的理由,这让他内心无比的郁闷,感到命运无情,造化弄人……
同一时间金屠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然抽到了那只幸运的无人签,只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十分的不爽,而且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盯着甲天下,战意凛然。
黄翰抽到的是林勇兴,算是比较悲催的了,本身木灵脉就克制土灵脉,对方修为又比他高,不过这家伙看上去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一切都无所谓。
甲天下抽到的又是年奎喜,只是按照规定,十人每次只能战斗一次,因此他的对手自动调换为高大海,而黑衣修士的对手,则变成了年奎喜。
战斗的号令响起,楼乙看着对面的公孙霓裳,却迟迟没有动手,然而公孙霓裳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展开了炎阳绫,惊人的火气,瞬间将周围化为火海。
她就如同一只高傲的凤凰,盘旋在火海之中,手指所向,火焰无比闻风而动,呼啸着卷向楼乙所在的位置,刺骨的寒风呼啸,以楼乙为中心的数丈范围内,火焰与冰霜碰撞,却怎么也侵入不进来。
以楼乙如今对于天冥冰魄决的理解,这种玄阶的功法,根本奈何不得他,只是他一味的防御,却根本不想出手伤害对方。
公孙霓裳挥动着手中的炎阳绫,同时抖动手腕上的寒水铃,楼乙的眼神下意识的望向它,因为当年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她的手上就系着这串铃铛。
原来这也是一件灵宝,楼乙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的作用,大量的寒气,被它吸入铃铛之中,它的颜色也越发璀璨夺目。
这竟然还是一件收纳型的辅助灵宝,这东西可是十分少见的,公孙弘脸色黑黑的,因为他看得出来,他的曾孙女不是楼乙的对手,虽然修为上霓裳占据上风,然而从气势上来看,霓裳还远不是对手。
这倒不是他黑脸的原因,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甲家这边的人,已经开始表达不满了,谁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匪浅,而且公孙霓裳虽然看上去进攻凶猛,实则并没有威胁到他。
而另外一边,楼乙的表现则更加耐人寻味,这也引起了韩持的不满,他频频发出冷哼之声,眼神之中充斥着对楼乙的不悦。
“对不起,我不能输......”楼乙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刁钻的彼鞭挞,不知何时公孙霓裳已经放弃驱使炎阳绫,转而取出一条布满赤色鳞片的长鞭。
楼乙看着她挥动手指长鞭,不断的甩向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外门之时,她用手里的软鞭指着他,问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想干嘛……”
他还记得自己夸他她漂亮,她非常的开心,那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就如仙女下凡一般,自己当时虽然还小,可是一颗小心脏,也不由得为之跳跃。
然而巨大的身份差距,导致两人注定的不可能,尤记得当初自己被群狼环伺,躲在树上彷徨无助之时,她驾驭着炎阳绫飞到他的面前,那个时候他甚至没出息的看个不停。
结果被对方嫌弃,骂他是小色鬼,孟浪之徒,然而对方又如何会知道,这些年他有多么的想她,多么的想要见到对方。
然而依旧还是错过了,他接受不了对方的高傲,接受不了对方的颐指气使,接受不了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自卑,而再次失去了机会。
直到自己加入外门,第一次参加外门比试,他再次看到了对方,对方竟然来他的擂台上,还跟他打了招呼,那个时候他激动的不能自已,然而她的身边却伴着甲天下。
这个被誉为浩雪宗百年来,天赋最强的弟子,而对方也的确强的可怕,同样都是同一天进入宗门,对方竟然能够抗衡那些进入宗门多年的弟子,并夺得了进入外门之巅修炼的机会。
而他拼了命也只胜利了机场,最终还是无奈的离开了赛场,当他看到公孙霓裳,在为甲天下庆贺,两人一并离去之时,他就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一定要变强,然后将自己的心声告诉对方。
然而天意弄人,造化无常,没过多久,她跟甲天下双双进了内门,并成为了公孙弘的亲传弟子,而他仍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天天在为如何果腹而东奔西走……
甚至为了能够修炼,不惜学习种植灵谷灵米,在这诺大的宗门里,只有什么都不会的人,才会选择这种出力远大于回报的差事,然而他又能怎样呢……
终于有一日,他感觉命运之神,终于开始眷顾自己,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克服了重重困难,受到他人的排挤与陷害,他筑基了。
虽然过程无比艰辛,甚至差因此打回原形,可是他还是成功了,并一举夺得了外门比试魁首,成功被阚冬看中,从此脱离外门,成为了一名内门弟子。
他加入内门的第一天,就去了刑罚殿,想要告诉公孙霓裳,自己成功了,然而他连刑罚殿的大门都进不去,还被守卫之人嘲笑,笑他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一切他都埋藏在了心底,他也清楚,自己只是刚刚筑基成功,而听说公孙霓裳跟甲天下,早已将他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更甚者他修为低,无权无势,无钱无宝,什么都没有,而对方如同沧海明珠,高傲如凤凰凌日,自己凭什么去找她,更何况挡在她面前的,还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山,一座难以逾越的鸿沟。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抛弃他,两人最终还是再相见,只是那时他与公孙弘已经不可调和,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放弃所有依靠他的人。
最终结局仍是有缘无份,他将这一切默默的藏在心底,此刻他的心在滴血,泪在心里流,可是脸上却看不到半分表情,最终他抬起手掌,一声剑吟回荡在擂台之上。
火焰尽数熄灭,一股气流推动着公孙霓裳,将她慢慢的推下了擂台,他胜了,可是却内心沉重,他不敢去看此时的公孙霓裳,他觉得无法去面对她。
楼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洞府的,也不知道其他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而这一切也都落入花如眉的眼中。
是她搀扶着楼乙回到了他的洞府,是她在对方六神无主之际,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她默默的付出着,却没有央求丝毫的回报。
楼乙躺在卧榻之上,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花如眉也直直的看着他,喃喃低语道,“我明白你内心的苦,这种感觉我感同身受,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以力破力
这一夜楼乙直直的看着屋顶,花如眉在身边照顾着他,次日清晨时分,花如眉离开了他的洞府,楼乙恍惚间恢复了神智,这种如行尸走肉般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他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桌边留下的热粥,以及几个简单的小菜,可是他却回想不起,究竟是谁做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到了这里,他究竟这是怎么了……
随便吃了两口,味道算不上多好,不过却也让他吃完了,边吃边反思自己,情关真的如此难过吗……
那么薛忘情这个酒鬼师父,岂不是比他更加不堪?
一想到这里,楼乙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取来三足金蟾盏,里面装着满满一盏的人生八苦,虽然品相远不如当初单独酿造的那些,可是经由金蟾盏的提纯之后,散发出来的酒香气,仍让他喉头不住耸动。
浅浅的尝了一口,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甘甜苦辣,意味深长,只是今日这酒格外的苦涩,让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没有选择全部喝光,因为今日仍然还有比试。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薛忘情的现状,用情越深,越难以忘怀,情如毒药,酒如鸩液,越是无药可救,越是饮鸩止渴,这也许是一种逃避的方法,只是楼乙不想如此。
他仍然还记得自己当初的誓言,长生为仙,即便最终还是蝼蚁,也要做一只能翱翔于九天之上的蝼蚁......
推开洞府的大门,迎面的阳光格外暖和,风也不似之前那般寒冷,难得的一个暖阳日,让他一身的阴霾也散去不少,临走之时,他看了一眼地面。
这里有两行扭扭曲曲的脚印,一边大一边小,楼乙恍然大悟,他的心头涌过一丝温暖,仿佛那被暖阳融化的冰雪,化为溪流传遍全身。
一路来到比试场,大家早已到齐,黄翰朝他走了过来,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楼乙看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符签,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擂台。
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擂台之上,黑衣修士战胜了年奎喜,如今的对手是高大海,甲天下战胜了高大海,如今的对手却是公孙霓裳,不过公孙霓裳已经弃权,所以甲天下不战而胜……
而黄翰输给了林勇兴,所以进入败者组,而林勇兴走了好运,抽到了幸运签,所以同甲天下一样,不战而胜……
黄翰进入败者组,金屠上次轮空,这次对战年奎喜,金屠早早的站在擂台之上,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金之力,年奎喜木系灵脉,在面对金屠的金系灵脉,可想而知后果会是什么。
只是他还心存侥幸,觉得凭借他的修为,可以与之周旋一番,等待机会将这个自大的青年,赶下擂台,毕竟他在外闯荡多年,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然而他实在是低估了金屠的霸道与疯狂,比赛开始的号令刚一开始,金屠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金气,就让年奎喜无法招架,原本憋了一天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
仅仅只是一个罩面,年奎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人就被金色风暴轰下了擂台,秒杀,**裸的秒杀对手。
金屠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反身跳下了擂台,眼睛看向甲天下所在的位置,眼中满是浓浓的战意,不过很快他就将目光调转,因为还有一个对手,也值得他关注。
更为重要的是,他已经在对方手里,吃了两次亏了,楼乙此刻站在擂台之上,黄翰站在他的对面,对方看上去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笑着问道,“需要我弃权吗?”
楼乙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黄翰摸了摸脑门嘿嘿笑了起来,用拳头捶了捶胸口,指着楼乙说道,“那就让兄弟我,检验一下你的修为成果!”
两人默契的拉开架势,黄翰强的是力量,这一楼乙非常确定,他的方式就是以暴制暴,而楼乙平常多走轻灵飘逸的方式,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以巧破力的路线。
然而这一次,他似乎改变了想法,周身的木灵气疯狂涌动,阵阵龙吟之声迸发,能够看到一道道青龙虚影,环绕在他身体周边,大量的木灵气迸发出来。
见到这一幕的黄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你何必如此让我,这让我情何以堪……”
刚刚取出来的大锤,又被他收了回去,他猛一攥拳,澎湃的土之力在四周震荡,整个地面都开始晃动起来,当初楼乙就跟他如此比拼过,力量与力量的碰撞。
楼乙要挑战对方最强的方面,以视对兄弟的信任,黄翰周身环绕着大地之铠,厚厚的橙黄色土之力,附着在他的手腕以及拳头之上。
更甚者他半边肩膀也如同穿上了坚固的铠甲,不用想也知道,黄翰正在用他百分百的实力战斗,他首先发动攻势,脚猛踩踏地面,巨大的轰鸣声,伴着爆鸣声的响起。
黄翰如同一个巨大的陨石,从天空极速坠落,越是临近地面,气压越是恐怖的提高,周围被巨大的压力笼罩,楼乙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声响。
青色的光芒瞬间绽放,在他身体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盾牌,青白色的边缘,若隐若现的黑,以及那聚拢在中央的灿白色,正是青花秘纹的三花聚顶。
楼乙如同举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盾牌,以这种方式,迎击兄弟的攻势,轰的一声巨响,以楼乙为中心的地面,迅速开裂并沉陷,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楼乙双脚不断下沉,被黄翰压着往更深处而去,青花秘纹不断龟裂并修复,却始终不曾消失,楼乙感受到对方巨大的力量冲击,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突然他双眼圆睁,两道璀璨光芒一闪而逝,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声自坑底传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碧绿之光冲天而起,随即黄翰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飞上天空。
一式神龙摆尾将黄翰抽飞上天,趁他还没有调整过来,紧接着一式飞龙乘云紧随其后,巨大的龙形虚影,伴着楼乙的拳头,砸向倒飞而回的黄翰。
岂料对方的反应也不慢,直到自己在空中吃亏,突然大地之力鼓噪,身体如同一下子重了数千倍,从天空急坠而下,他以脚代拳,狠狠的踹向下方的楼乙。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在空中,凶猛的碰撞了一记,楼乙有先机在手,而对方有力量保驾,两者不分伯仲,同时向两旁落下。
然而人还未落地,两道不同的光,又突然碰撞到了一起,黄翰以肩膀怒冲而来,橙黄色的土之力,幻化为一只巨大的牛型生物,发出如同龙啸一般的怒吼,愤怒的眸子里,满是桀骜不驯的光芒。
另外一边楼乙一式五龙称尊,变爪未拳,周身木灵气合而为一,化作一只巨大的龙头,丝毫不闪避的,同对方撞到了一起。
两人同时倒飞而回,虚影破碎开来,大地之力回归土地,木灵气散播与地表之上,然而两人并没有因此停止战斗,反而更加激烈起来。
两人徒手接近对方,拳头与拳头相撞,楼乙身体不断后撤,似乎隐隐承受不住黄翰的暴力,可是楼乙的脸上并无担忧之色,反而是黄翰的额头满是汗水,他的光头之上,也布满了汗液。
激烈的碰撞以惊人的速度展开,楼乙身上始终都有青花护体,然而反观黄翰这边,他的一身大地铠甲,已经伤痕累累了。
楼乙的苍龙亢战配合龙战八方一起使用,见招拆招之下,黄翰虽然攻势凶猛,却始终占不到实质性的便宜,最终他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与肩膀之上,再次施展莽牛冲锋。
楼乙丝毫不敢大意,以木灵气凝聚战力,以五龙称尊与之进行了最后的对决,两者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然而这一次结局有所不同。
楼乙虽然还是被撞击后退了,可比他却硬生生的挺住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气喘吁吁,但是他却是站在了两条深深的印痕之上。
而另外一边的黄翰,随着撞击后产生的冲击,大地铠甲最终破碎开来,他身体倒飞而回,重重的摔倒在了擂台的边缘,这一次的对撞,他输了。
黄翰捂着胸口,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然而随后却又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那是用力过猛所引发的后遗症,他输给了林勇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三甲之名与他无关了。
但是总是觉得有些不甘,而今日的战斗,让他最终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人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战胜的,至少他在面对甲天下的时候,完全生不出对抗之意。
然而他的好兄弟,在面对甲天下之时,表现出来的样子,让他感到羞愧,即便是他并不怎么任何的金屠,在面对甲天下的时候,有的也只是一战的豪气。
今天他虽然输了,却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掌伸了过来,将他强壮的身体,从地上拖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楼乙,对他说道,“我输了。”
楼乙冲他笑了笑,将他扛在肩膀上,一跃跳下擂台,对他说道,“兄弟之间,何谈胜败……”
黄翰的眼角湿润了,手掌努力攥成拳头,轻轻的打在了楼乙的肩膀上,而后笑着鼓励道,“一定要赢啊!”
楼乙了头道,“嗯,放心吧,我会赢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竟然是他
畅快淋漓的战斗,让楼乙感觉热血沸腾,虽然浑身疲惫,骨头如同散架一般,但是这种正面的硬碰硬,还是让人亢奋。
楼乙一夜未眠,将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一大清早早早出门,竟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但是当他出现在比武场的时候,却有人早早的在等待他了。
楼乙认得对方,正是当初内门试炼任务当中,黄翰身边的一位长老,而且当时他的态度十分明确,不希望黄翰与自己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事件正处在一个敏感上。
毕竟黄家也是十三世家之一,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即便暗地里竞争激烈,但是大局观是没有分歧的,而像他这么个没权没势的野小子,怎么配同他家大少爷结识,还称兄道弟的。
即便是他救了黄翰又如何,还不是用好处就能够打发掉的,这种恩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可以用物质来弥补的,黄翰虽然非常不爽,可是无奈家族庞大,他并不能够一手遮天。
权利这东西,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家族再大,也是天天勾心斗角,他即便是大少爷又如何,你见过哪个大家族里就只有一个继承人的。
对方交给他一封信,一封黄翰写给他的亲笔信,并附带了一枚戒指,这自然不是普通的戒指,而是一枚储物戒指,楼乙皱着眉头,接过信件,却拒绝了储物戒指。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了,甚至他比一般的家族还要富裕,而且那位长老一脸的怨气,楼乙实在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跟他计较。
对方脸色阴晴不定,对于楼乙拒绝储物戒指,露出一丝诧异的目光,不过很快他就冷冷的说道,“大少爷猜到你不会收的,所以他让你看完书信再做决定。
楼乙愣了一下,将书信展开,里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我知道你必然不会接受这些东西,但是作为好兄弟的我,实在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表达我的谢意,还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它们,它们会对你有帮助的,愚兄走了,咱们北州再见了,保重我的兄弟!”
楼乙眉头再次皱了皱,然后接过戒指,神识探入其中,突然整个人愣住了,里面没有别的,却都是明晃晃的灵晶,而这些灵晶可不是下品的灵晶,而是真正的中品灵晶,且数目超过百万。
这个时候楼乙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事情有不对劲了,再加上那位长老的眼神,楼乙决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黄家家大业大,也不可能拿出百万中品灵晶来答谢他人的。
“他到底怎么了?”楼乙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方显得有些犹豫,楼乙再次问道,“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那长老叹了口气道,“唉,少爷的父亲出事了,家里大权旁落,再加上少爷他不想舞文弄墨,所以在家里慢慢的失去了地位,这次原本也是想要博上一搏,结果就......”
楼乙顿时明白过来,黄翰的失利,导致家族没能获得十个名额,他已经连输两场,再比下去也无意义,所以干脆放弃,而此时家中传来噩耗,让他措手不及,于是为了避免被人挤兑走,所以选择了自己离开家族。
恐怕楼乙手里握着的这些灵晶,是黄翰的分家费,楼乙顿时觉得沉甸甸的,也为黄翰感到难过,他将这枚储物戒指,好好的保存了起来。
他看向这位长老,他很清楚对方并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什么,不然他不会这么冷静的,楼乙想了下,没有告诉对方,而是对他说道,“放心吧,他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方敷衍的了头,随后离开了,显然他并不相信楼乙的话,但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权利斗争往往胜者为王,败者要么加入胜者,要么自行离开。
而这位长老虽不用离开浩雪宗,却也要为自己接下来的前途着想了。
楼乙来到擂台之上,黄翰的离开,名次暂定第九,而早已退场的华溢海,名列第十,现在全胜的就只有四人,楼乙,甲天下,金屠以及黑衣修士。
所以基本上其他人都没有再比下去的意义了,因此今天的擂台,格外的清净,孤零零的只有两座擂台,金屠早早的等待了擂台之上,他好整以暇,等待着对手的出现,大有一副无论是谁,都放马过来的架势。
甲天下也是如此,只是今天的他,少了一份淡漠,却多了一份舍我其谁的霸气,唯独那黑衣修士始终安静自如,没有一气息流出。
楼乙的到来,引得三人齐齐侧目,今天的战斗十分重要,胜利了则锁定了三甲之位,输了则失去魁首的争夺权,毕竟这种战斗,行与不行,一比就能掂量出来。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了,楼乙对战金屠,黑衣修士对战甲天下,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默契,他跟金屠都没有动手,而是站在一起,看向甲天下所在的擂台。
黑衣修士到目前为止,都拥有全胜的战绩,而且每次胜利,都让对手看不透他,他的神秘自然引人遐想,楼乙跟金屠都非常的感兴趣。
至于甲天下,更自不必说,他的强有目共睹,他的强令人绝望,楼乙安静的看着对面,不希望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擂台之上甲天下看着对方,冷冷说道,“不管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吧……”
今天的甲天下强势的一塌糊涂,言语也透着浓浓的自信,然而对方似乎并不买账,比试的号令刚刚开始,他就率先发送了攻势。
一瞬间他隐藏在黑衣中的目光,迸发出刺目的血光,这光芒如同魔咒一般,竟然让甲天下脚步不稳,有些踉踉跄跄,他似乎受到了某种冲击,险些失去意识。
然而就在此时,一片雷光从他身体中迸发而出,他大吼道,“邪门歪道,给我破!”
雷光如同一条条鞭子,迅速向着黑衣修士呼啸而去,甲天下的眼瞳释放着灼热的目光,瞳孔处太阳印记,清晰可见。
粗大的雷霆,不断的聚集而来,甲天下看着对方,不知为何如此凶猛的攻击,却在距离对方还有七八丈远的地方停留了下来,仿佛一张看不见的墙,将所有伤害隔绝开来。
黑衣修士的衣袍随风鼓动,他看上去也在拼命抵抗,赤色与紫色交织在一起,形成难以想象的狂暴攻击,天空雷霆翻涌,地面火海蔓延,丝毫不给黑衣修士反击的机会。
楼乙跟金屠两人面色凝重,尤其是金屠,他也许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甲天下的力量,他的身躯不停的抖动着,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莫名的兴奋。
人生在世,也许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才最有挑战性吧,他是狂妄,可是却也非常清楚,自己绝非甲天下的对手,这家伙实在太强了,而且还掌握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那霸道的雷霆之力,以及那一双炎瞳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他自诩为天才,事事与甲天下争,然而对方拥有的这些,为何自己从未见过。
雷霆不断侵袭着那堵看不见的墙,黑衣修士浑身颤抖,看起来他面临的压力极大,甲天下看着他,再次开口道,“放弃吧,你再挣扎也无意义。”
黑衣修士不说话,只是看着甲天下,突然他做出了一个十分鲁莽的举动,一瞬间那堵看不见的墙消失了,他身影如同一道黑光,直冲向甲天下。
然而甲天下冷哼一声,手中紫剑凌天,宛若天神下凡,嘴里默默念诵咒文,长剑猛然挥下,声音冰冷无情,带着审判的意味,“断苍生!诛妖邪!斩因果,天雷落!”
随着他无情的声音回荡,整个擂台上的雷霆,猛然汇聚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雷霆,轰然击打在了黑衣修士的身上,要知道这雷霆之威,就算是当初的雪鸮魔身,也被化为乌有。
众人心头猛震,黑衣修士身上遮盖的黑袍,化为灰烬消散,露出一张极为可怕的脸,他的身上布满了难以想象的伤痕,引得无数人失声惊呼。
而楼乙却突然心头猛震,失声喊道,“大哥!!!”
黑衣修士竟然是失踪了许久的楼山,难怪他将自己改名叫做罪恕,只是他既然回来了,为何不与自己相认,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十分担心他,甚至想念他吗……
甲天下冷漠的看着对方,楼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焦糊的气息,楼乙一瞬间疯狂了,他的气息陡然升高,冲着甲天下吼道,“你杀了我大哥!我要你陪葬!!!”
然而甲天下对于他的咆哮,只是冷冷的回答道,“是他先想杀我的,我只是处于自卫,相信真实的情况,长老们自有公断,不过你既然要找我报仇,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甲天下的意思,十分的明确,如果楼乙对其有杀念,他也会毫不犹豫出手结果掉他,对于他而言,楼乙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威胁。
第三百七十章 我要你死
楼乙一双眼睛赤红,他很想冲过去找甲天下报仇,可是他身上被无数神识锁定,只要他敢动,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位在场的长老裁判,宣布了比试结果,楼山的尸体,被带下了擂台,阚冬上前交涉,将楼山的遗体接管过来,楼乙整个人的气息十分混乱。
他几乎疯狂,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这时金屠却突然开口道,“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我相信甲天下的话是真的,刚才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意,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我想你应该最为清楚不过。”
楼乙的身体猛的一震,其实他也感受到了一丝杀意,而他也想到了这是为什么,因为楼山想要帮他解决掉甲天下,他想要为自己赎罪,为自己的亲弟弟做事情。
然而他没有想到,甲天下竟然如此之强,超出他的预计,最终他失败被杀,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没能跟自己的亲弟弟说上几句话,走的如此仓促,如此猝不及防。
楼乙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些控制,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却丝毫没有收敛,刺骨的寒风,一瞬间席卷整个擂台,金屠下意识的张开立场,金色的风暴与蓝色的风暴,在擂台之上碰撞。
金屠满脸错愕之色,什么时候起,这家伙变的如此强悍了,这还是当初那个耍着花招战胜自己的那个蝼蚁吗?
恐怖的寒气不断侵蚀着他所站立的位置,金屠的情绪,也一的被调动起来,他咧着嘴笑了起来,身上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金色气旋,那些金家的长老,顿时面色大变,有人失声道,“少爷不可啊!”
然而一切都晚了,金屠宛若化身金身战神,一身刺眼的金色铠甲,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他那柄夸张的巨大金斧,一瞬间放大足有三倍,看上去既夸张又危险。
楼乙的眼瞳闪耀着无情的寒光,相思剑在手中嗡鸣,一股极寒之气,将周围完全冻结起来,楼乙迈步向前,金屠也迈步向前。
灿金与深蓝交织在一起,碎冰伴着金色流光,频频落到两人身边,然而两人谁也没有在意这些,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手。
金屠嘿笑着冲了上来,巨大的斧头猛劈下来,一道夸张无比的金色斧光呼啸而来,足有七八丈长短,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一道接着一道斧光,接踵而至,封死了楼乙所有可以躲避的生路。
楼乙抬头看着天空,对于近在咫尺的斧光视若不见,他的眼睛在流泪,身上满是悲伤的气息,猛的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像是在宣泄内心的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恐怖的气旋,伴着寒风形成一道巨大无比的深蓝色涡流,所有的斧光,瞬间被吸入到涡流当中,金屠眼睛一亮,举起手中巨斧,竟然劈开深蓝涡流,向着楼乙猛冲过来。
然而突然他眉头一皱,身体不受控制的被甩向一旁,情急之下他猛挥一斧,一道璀璨到极致的斧光劈开涡流,形成一条暂时的通道,让他得以脱身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青色流光,突然以几乎瞬移的速度袭来,金屠面色一变,举起斧头格挡,咚的一声闷响,他身体倒飞出去,不过他也借此稳住了身体,同时以神识开始锁定目标。
然而此时的天空,诡异的下起了冰冷的细雨,在冻气弥漫的周围,楼乙的身影若隐若现,而且不止一个,金屠周身金光涌动,他的肌肉在夸张的跳动。
似乎在这金色的铠甲之下,正锁着一只恐怖的怪物,它正在渴望着战斗,渴望着嗜血的味道……
其实金屠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开启了封印,这封印原本是为了对付甲天下而准备的,金屠的气息不断增强,隐隐就要突破结丹期五层了。
这是金家的禁术,此术名曰【英雄冢】,是一种靠燃烧潜能激发力量的表现,想要使用此禁术,必须从金家的禁地内活着出来。
不得不说金屠是一个对敌人无情,对自己更加无情之人,他为了能够战胜甲天下,不仅偷偷进入了禁地,甚至还从里面习得了三式破军斧法。
而此斧法最大的弊端,就是需要激发金家的禁术,让历代英雄之英魂,寄宿其身,让其无畏无惧,尽显英魂本色。
然而同样的,英魂寄宿需要消耗其生气,所以每使用一次,其实都相当于,消耗了自身的寿元,他还未能元婴,寿元不过两百载,这禁术所消耗的生之力,需要视对手的强弱,以及被寄宿之人所挥霍的英魂之力而定。
然而金屠是一个疯狂之人,这一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可是知道他现在变化的,却只有金家的这些长老,看着一道道巨大无比的璀璨金光呼啸着劈砍在禁止之上,他们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要说此时最为难堪的当属维持禁止的这些个长老了。
他们因为两人的战斗,已经轮换了三波人了,尤其是金屠的疯狂行为,直接导致他们的压力增大数倍,楼乙不得不承认,金屠真的很强。
至少他现在的样子,让他感到万分棘手,然而他已经被刺激的忘却了一切困难与危险,既然你狂,那么我就变得比你更加的狂。
瀑流剑诀在这个时候,绽放出了其华丽的面目,巨大的水流,不断的冲撞着金光,逆水行舟总能后发先至的威胁到金屠,让他万分憋屈的把接下来的攻势给搁置掉,转而防御这无孔不入的寒流。
巨大无比的涡流,笼罩在他的四周,他自身展开的力场,正在不断的消耗着他的灵元,而当他看向楼乙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切如常,这是多么庞大的灵气量,他真的只是结丹期四层的修士?为何比我这个结丹期五层的修士还你能消耗。
他不服气更不认输,手中的金斧,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墙,将所有袭来的寒流绞碎,猛的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金光顿时爆发开来。
楼乙感觉到致命的威胁突然袭来,一道金光从远处猛的跳跃而开,带着无匹的气势,以无坚不摧之力,劈向他所在的位置,破军斧法第一式【君临天下】......
楼乙寻思让水流水流回旋,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同时相思剑猛然绽放璀璨光华,以一式流连忘返来应对这致命的威胁。
巨大的水流从楼乙所在的位置冲天而起,正面迎向金屠的惊人一击,两者碰撞到了一起,水流被轻而易举的劈成了两半,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的下落。
然而楼乙脸色镇定,他熟悉瀑流剑诀,更深深的领悟到了其蕴含的意义,随着金屠的不断下落,阻力变的越来越大,开始的无坚不摧的感觉,慢慢变成了寸步难行。
两者陷入了僵局,金屠疯狂的呼喝着,一定要将这一斧头劈下,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斧头都只停留在距离楼乙不足三丈的上空,再也无法寸金分毫。
战斗永远都是一鼓作气的,一旦陷入僵局,锐气会随着时间流逝掉,金屠很清楚这一,他没有再去尝试,而是猛的向后一翻,双脚踩踏在地面之上,一道金光瞬间从脚下蔓延开来。
金色的流光将大地映照的金光璀璨,而金屠的双手突然猛的抓过斧柄,以近乎全力横向甩出,一道巨大的金色斧头虚影,在楼乙的实现当中无限被放大了,破军斧法第二式【平定天下】......
楼乙猛的瞪大双眼,三颗幽兰的冰晶,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已经无法再隐藏天冥冰魄决了。
猛的他发出一声呼喝,相思剑之上凝结冰晶,四周水流在一瞬间化为玄冰,巨大的冰晶,如同一堵无法被破坏的墙壁,承受了金屠这足以毁灭自己的一击。
此时的金屠看上去有些气喘吁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施展了两记破军斧法,却全都被挡了下来,他看着手里的金斧,此时斧头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开始出现龟裂。
要知道这可是宝器,品质仅次于法宝的东西,可是却也承受不住这破军之威,他看着伴着他成长起来的斧头,毫不犹豫的再次将其举起。
破军斧法还有最后一式,【冠绝天下】,而这一式也是最终极的一式,可以说是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金屠手中的斧头在发出悲鸣,同时楼乙感觉自己被彻底锁定了,对方的斧头之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金丝,这种东西十分的危险。
楼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加以应对,任何一个小的疏忽,都可能输掉比试,输了就意味着死亡,韩持是不会放过他的。
然而就在他严阵以待之时,金屠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他的面的一变,身上的金光陡然炸裂开来,辛辛苦苦凝聚出的斧光,也在一瞬间迸发。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斧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轰然炸裂开来,恐怖的气浪卷起,将金屠直挺挺的扫飞到了空中。
金家的长老一拥而上,将他安全的保护下来,只是他们面色显得凝重无比,看向楼乙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忌惮。
楼乙站在擂台之上,他没有因为突然的胜利而感到错愕,他的目光看向甲天下所在的位置,冷静的说道,“明日之战,我要你死!”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最终对决(上)
楼乙不知道这一夜是如何过去的,他仿佛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周围说不出的诡异,他的眼前不断闪过楼山死去的面容。
阚冬为了不影响到他明日的比赛,没有让他呆太久,早早的就安排人将楼山葬下了,他被葬在了内门后山的位置,葬在了所有清风村人的身边。
楼乙祭拜过之后,就回到了洞府,同一时间浩雪宗上下剑拔弩张,公孙弘对于楼乙的发言,十分的不悦,然而阚冬这一次十分的硬气,公然的斥责了这位已经晋级为元婴期的刑罚殿掌教。
要知道甲天下敢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出任何问题,同时在这个问题上,甲家的这些个长老,也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然而当薛忘情站在他们面前之时,他们却不得不色厉内荏,告诉他们甲家也不是好欺负的,然而薛忘情根本不给对方面子,手中的酒坛,直接砸在对方脸上。
酒液混杂着血,将这个嘴贱之人,染成了大花脸,公孙弘有意出头,然而当他认清现实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这实力,在面对薛忘情之时,竟然如此的苍白无力。
想当初他还千方百计的想要将典籍阁弄到手,将薛忘情比做自己的对手,原本以为自己修为突破了,是时候收拾对方了。
然而薛忘情只用一只手,就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公孙霓裳咬着牙冲到前面,甲天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冷冷说道,“前辈您是想要以大欺小吗?”
薛忘情看了他一眼道,“是又如何?”
甲天下明显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薛忘情会如此问他,于是答道,“大道无边,达者为先,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您可明白?”
薛忘情笑了笑,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周围的人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力,瞬间笼罩四周,甲天下面色瞬间大变,这是**裸的杀意,不加丝毫的掩饰。
”你?.......”甲天下刚要开口,却被薛忘情打断。
薛忘情看着他,开口道,“你的确天赋异禀,只是你要知道,这天底下的天才多如过江之鲫,而大多数的天才,都变成了渔翁篓里的食物……”
甲天下面色阴晴不定,他如何能不明白,薛忘情话里的意思,他攥紧拳头道,“前辈的话,天下定铭记于心!”
薛忘情冷哼一声道,“少跟我来这套,你的事情,我徒儿自会解决,我还没有糊涂到,需要以大欺小来找存在的。”
薛忘情飘然离去,留下在场一群人面面相觑,甲天下的身躯抖个不停,脸色显得十分可怕,而且他身上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没有人敢上前劝说。
夜总有过去之时,清晨的光洒落进了洞府的院子里,一个身影慢慢的从洞府走出,机械的走向比武场,这一日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几乎所有的浩雪宗弟子,全都聚集一堂,只不过大家派系不同,显得泾渭分明,花如眉夹在中间,反倒是左右为难。
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站在楼乙这边,当公孙霓裳看向她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明白,这个最要好的姐妹,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楼乙慢慢的走向比试的擂台,途经之地,所有人全部下意识的向后靠,因为这家伙身上涌动着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了,这股气息完全不输给那些结丹期后期之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身上涌动的杀气,没错,就是杀气,他虽然没有面露狰狞之色,却仍然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的身躯之中,寄宿了一只择人而噬的饕餮怪兽。
他的眼睛始终看向擂台,眼神竟然没有聚焦,甲天下此刻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虽然楼乙身上的气息很惊人,可是当初自己打败他,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蝼蚁就是蝼蚁,再强壮的蝼蚁,也不过只是多挣扎一会罢了,楼乙纵身一跃,跳上了比试的擂台,顿时狂暴的风,席卷整的擂台。
擂台负责主持的长老,眉头一皱看向他,开口道,“注意控制你的情绪,比试还没有开始呢!”
楼乙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一般,直勾勾的看着甲天下,对方还想再开口,甲天下却张口说道,“别浪费时间了,反正马上就会结束的,宣布开始吧……”
他仍然如此的有自信,那长老心中虽然不爽,可是这两边他似乎都得罪不起,无奈的叹了口气,宣布了比试的开始。
然而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道青光从他身旁一闪而过,随后就听到一声巨响传来,楼乙在宣布开始的一瞬间就冲向了甲天下,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然而一道紫色盾牌,在此时张开结界,将楼乙生生的阻挡在了外面,紫莹莹的光芒,笼罩整个擂台,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法宝,是法宝!!!”
这面盾牌的确是一件法宝,而且还是北州甲家赐予甲天下的见面礼之一,楼乙愤怒的拳头,并没有伤到对方分毫,盾牌产生的光芒,泛着层层涟漪,却并没有因此出现裂痕。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着实吓了甲天下一跳,太快了,简直太快了,刚才那一击,根本没有给他丝毫的反应时间,如果不是这法宝紫麟盾,恐怕他现在非死即伤啊……
甲天下的情绪激动起来,如同昨日被薛忘情羞辱时候一样,他的眼瞳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芒,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奇寒之力,也在同一时间出现。
整个擂台瞬间泾渭分明,一般金红色的,一半幽蓝色,甲天下疯狂的施展着自己的炎瞳,他自信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它的火焰。
然而楼乙所迸发出来的寒流,却着实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教训,嗡鸣声渐起,六道幽兰的的冰晶,突然悬浮于楼乙的肩膀之上,有人开口道,“玄冥冰魄决,真正的玄冥冰魄决!”
此时看台之上,韩持发出一声冷哼,不满的看向上位坐着的韩雨柔,他始终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要将韩家如此重要的功法假手于人,这会给韩家带来多么巨大的麻烦。
同时下首位置,韩晃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玩味,他自幼刻苦,在回到韩家本家之后,也体会到了韩家禁地的威力。
想要学得天冥冰魄决,并不是一件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让它们安静的呆在窍穴之中,要知道一个人即便是水脉,也不可能承载太多的天冥冰魄,这会让经脉发生巨大的逆转,甚至冻结整个身体。
这套地阶功法,看起来威力无穷,实则处处透着危机,你无时无刻不得提防这些小东西,对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此时六枚天冥冰魄瞬间融入到瀑流剑诀当中,楼乙起手逆水行舟,以惊人的寒流,夹杂着无尽的冰霜,一股脑的冲向甲天下。
甲天下双瞳闪耀着极致的炎光,将来袭的寒流尽数蒸发,四周到处都是蒸发后的水蒸气,不过还是有大量的冰晶,冲击到了甲天下的身边。
甲天下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紫麟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内心的愤怒更重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在心里问自己。
明明就只是一个蝼蚁,为何竟然能够触碰到他,这不可能,也决不允许。
刺耳的雷鸣声响起,甲天下化身雷霆,一瞬间以千钧之势压了回去,楼乙不退反进,一式湍流直下,反手一剑劈下。
巨大的瀑流猛然从天而降,压向冲天而起的甲天下,两人开始了第一次的正面对抗,犀利的雷霆,摧枯拉朽一般,分割着坠落而下的瀑流。
然而随着他不断的推进,灵元开始不济,他只能被迫强行催动,可是即便如此越往上行,压力就越大,他的雷霆也隐隐受到了压制。
“给我开!!!”甲天下愤怒的嘶吼一声,体内的雷霆之力,瞬间汹涌而出,巨大的雷霆化为一柄雷霆之剑,将瀑流一分为二。
岂料就在这时,楼乙招式再变,嘴里冷冷道,“飞珠溅玉……”
只见被分割开来的瀑流,突然整个崩裂开来,化成无数晶莹剔透的冰珠,如同冰雹一般砸向半空中的甲天下,要知道这可都是玄冰,里面掺杂着空谷幽兰的冻气。
甲天下感觉自身如坠冰窖,四周寒气刺骨,险些被冻僵在空中,他的眼瞳瞬间出火焰大放,将寒气驱散开来,金红色的火焰如同滚滚岩浆一涌而出,竟然反向烧向了天空之上的楼乙。
形式瞬间急转直下,原本占据优势的楼乙,瞬间被火焰包围,变的岌岌可危了。
只是楼乙看上去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半慌张,手中相思剑发出刺耳的声响,似乎它自身受到了挑衅一般,惊人的水流,从其上喷涌而出,楼乙开口道,“流连忘返……”
洒落到地面的冰晶,在一瞬间受到了召唤,它们在此分解化为寒流,竟然逆着方向折返而回,从反方向冲向了上方的甲天下,这摆明了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甲天下看到近在咫尺的寒流,又看了一眼正面临重重包围的楼乙,不甘心的说道,“这个疯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最终对决(中)
甲天下放弃了继续围攻楼乙的想法,因为他实在不敢去赌,虽然他拥有紫麟盾,可是他不确定这件东西,是否能够挡的下,如此惊人的天冥冰魄融合后的寒流。
他的身份高贵无比,岂是一个蝼蚁可以比拟的,如果他被对方伤到了,岂不是一个天大的耻辱吗……
他果断的撤回了火焰,将自己四周以这些火焰之力包裹,借此来抵消寒流的冲击,楼乙的危机转瞬解除,他发出一声嘲弄的冷哼,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包裹住甲天下的寒流,突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就如同当初楼乙对付金屠之时一样,然而如果金屠他在现场的话,就会发现这次的涡流,比当初的更加危险。
巨大的漩涡,如同一个不断碾压吞噬的黑洞,拉扯着甲天下的身躯,要将他整个人扯得粉碎,甲天下内心万分愤怒,拼命抵御着这种让他猝不及防的窘境。
猛然他的身上出现了一道紫色流光,一副紫莹莹的铠甲,出现在了他的身上,甲天下周身的气息瞬间强大数倍,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够了,闹剧该结束了!”
轰的一声巨响,宛若九天玄雷落下,万道雷霆洒落人间一般,巨大的雷霆从天儿降,将这涡流深渊激得粉碎,楼乙面色一边,嘴角有血迹出现,显然对方这一击,当他受伤了。
此时的甲天下,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周身环绕着惊人的紫色雷霆,紫剑,紫盾,紫色的铠甲,这竟然是一整套的法宝。
同楼乙一样感到震惊不已的则是一直都在关注着这场战斗的人们,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尤其是那些个长老,更是呼声不断。
“看那,整套的法宝!”
“我的天哪,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整套的法宝……”
“唉,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哪像这北域的偏壤之地,一把上品的灵器,就算是了不得的宝贝了,井底之蛙啊,可笑,可笑啊……”
人们在唏嘘感叹之时,楼乙也在打量着对方身上的铠甲,他在与自己的青魇做对比,如果单论卖相来看,对方的确是一整套的装备,但是若论品质的话,青魇绝对更胜一筹。
而且甲天下手里的剑,以及那个盾牌的防御法宝,明显不是跟铠甲一体的,这也足以证明,这些东西不过只是临时拼凑在一起的,又或者说是刻意为之。
楼乙可是拥有法宝铠甲的人,见识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当然这也并不是说这套装备不厉害,反而正相反,甲天下铠甲一上身,整个人就变的不同了。
他将手中剑高高举起,如同带天罚刑之人,巨大的青色雷霆,缠绕在剑身之上,甲天下看向楼乙所在的位置,嘴巴微微张开道,“落!”
字刚从嘴角出现,楼乙就感觉到天空之上,什么东西锁定了他,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躲不掉,他心念通体,一道青色光罩,顿时笼罩在头顶之上。
三花聚顶凝聚在上空的一瞬间,一道如同水桶般巨大的青色雷霆,笔直的劈在了楼乙所在的位置,一时间火花四溅,电蛇狂舞,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们的侵蚀一般。
楼乙的膝盖明显的一沉,足见这雷霆之威有多么的恐怖,青花瞬间破裂,不过这已不是当初的青花了,为了应对甲天下的雷霆与火焰,他特意前往灵药园,将所有避火避雷的灵材,全都取了一份。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它们分解吸收,融入到自身的木灵气之中,如今的青花秘纹,不仅防御惊人,能能耐火耐雷,然而就结果来看,似乎还是甲天下的雷霆更胜一筹。
又是一道巨大雷霆劈落下来,根本不给楼乙躲避的机会,他就这么硬生生的被雷霆压在了原地,一道接着一道雷霆从天而降,而且他还感受到,雷霆的威力正在不断增强中。
终于又是一道雷霆落下,这次的雷霆已经不是水桶可以形容的,俨然有水缸那般粗细,狭带着天威,轰然坠落而下,这一次青花秘纹再也承受不住,楼乙被剩余的雷霆吞没了。
甲天下看上去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可是当他看到楼乙被雷霆吞没之时,明显的嘴角带上了一抹笑容,然而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雷霆肆虐的深坑中一跃而起,宛若从九幽出现的冥鬼一般,咧着嘴路露着可怕的獠牙,向着扑来。
实际上楼乙受伤不轻,然而他身怀木灵脉与水灵脉两大疗伤圣脉,在雷霆击碎青花秘纹,并席卷而来的时候,他早已为身躯凝聚了巨大的生机之力以及治愈之气。
雷霆的霸道是绝对的,也是摧枯拉朽的,然而雷霆刚造成伤害,木灵气就开始疏导,水灵气也开始疗伤,加之楼乙嘴里还含着丹药,此消彼长之下,就这么硬生生的挺住了。
他之所以笑的有些狰狞,也不过是因为,眼耳口鼻都在流血,七窍受到巨大冲击,破裂出血,脑袋嗡鸣不止,他洁白的牙齿都被染成了血色,劫后余生的笑容,在他这幅黑漆漆的面堂以及血淋淋的牙齿下,当然显得颇为狰狞了。
“这怎么可能!......”甲天下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而恰在此时,楼乙已经借着这个时机,来到了他的面前,此刻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剑,而是龙牙与龙刃。
一道青光一闪而逝,楼乙眉头一皱,因为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得手,虽然近在咫尺,却感觉十分的怪异,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碎裂了,楼乙低头一看,甲天下悬挂在腰间的玉髓破裂了。
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东西,救了他一命,可是这东西就只有一块,救了你一次,还能救你第二次吗?
第二道青光如影随形,追着甲天下的脖子而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到了他的耳朵中,“不要!”
不要?......
声音是公孙霓裳发出的,楼乙受到了影响,失去了最佳的刺杀时机,甲天下得以退身,紫麟盾爆发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楼乙愣了一下,苦笑着看向公孙霓裳,却发现对方流着泪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哀求的目光,他在内心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幼稚?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他没有答案,然而这次的袭杀失败,也意味着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偷袭对方,高手对决,一次犯错就足以致命了,怎么会允许再犯同样的错误。
甲天下的眼神变了,所有的轻视不见了,他的精神也难得集中起来,楼乙无奈的将两柄短刃收回,又将相思剑取出,接下来将是一场苦战,胜负难料了。
擂台之上你来我往,楼乙用尽了自己的手段与对方周旋,剑与剑发生着碰撞,火焰,雷霆,寒流,飓风,交织在一起,楼乙没有考虑其他的,只想着战胜对手。
不得不说穿上法宝的甲天下,实在是太强了,粗壮的金蛇藤草,在捆住对方的一瞬间,就被雷电与火焰化为乌有,楼乙的诸多布置,变的没有意义起来。
不过好在他也吃过一次亏,柔风细雨配合着瀑流剑诀,倒也让甲天下无法锁定他的真身所在,如果再被对方锁定一次的话,恐怕就不是危险的问题,很可能会因此送命。
天空之上雷云翻涌,寒风肆虐,雷霆与寒霜在空中博弈,一道紫色身影,与青色流光,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灵元的消耗是剧烈的,他们都在不断服用着丹药。
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甲天下被迫服药的场景,很难想象这个让他如此狼狈不堪的人,会是这个楼乙,即便他当初成为掌门弟子,大家也都认为是他使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
毕竟韩家对外可一直都是不承认的,可是今天他的表现,实在是太抢眼了,就连那个被公认是浩雪宗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都让他逼的如此狼狈不堪。
甲天下此刻汗流浃背,额间的汗水如雨水般落下,他引以为傲的炎瞳,因为使用过度的缘故,已经暗淡无光了,那金红色的印记,也陷入到了休眠当中。
雷霆之力虽然仍旧给楼乙带来巨大的威胁,然而可以看得出来,它很快也将无以为继,因为这种天威,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损耗灵元。
反观楼乙这边,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整个人像是一坨黑漆漆的泥蛋,然而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紊乱的迹象,并且随着战斗的持续,他被电焦的皮肤,正在不断的滋养中加快蜕变。
每一次的激烈碰撞,总能够看到一些老皮从身上剥落下来,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断在掉渣的松花蛋,慢慢的露出里面那层光滑的外壳。
甲天下被他不断欺身过来,也渐渐的打出了真火,所谓的天才,总是会有隐藏一些后手,比如金屠曾经施展过的破军斧法。
甲天下作为公认的天才,又怎么可能没有压箱底的东西呢,他的心念一动,身体突然剧烈震动了一次,只一瞬间楼乙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而就在这个时候,沉睡在腾蛇玉戒中的某个生物,睁开了眼睛......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最终对决(下)
一直沉睡在腾蛇玉戒中的木心,感受到了楼乙有生命危险,张开了沉睡的双眸,碧绿色的光芒刹那照亮整个戒指空间。
同一时间甲天下的身体,包裹着一层十分诡异的紫色光膜,这层东西看上去并不起眼,可是楼乙却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的神识一下子聚拢过去,然而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紫色的光膜,在感受到楼乙神识的窥视之后,竟然一拥而上,直接将他的神识绞得粉碎。
楼乙遭受重创,脚步顿时不稳,如同喝醉酒一般,身体开始晃晃悠悠,险些倒在地上,恰在此时一道紫光呼啸而至,紫色雷电带来的破坏力,远非青色雷霆可比。
楼乙虽然极力想要防御,但还是被一击击飞出去,胸前多了一个狰狞的开放式伤口,血水混杂着碎裂的骨头碴子,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隐藏在更深处的脾脏。
这一击可谓是重创了他,楼乙一张口,一口血喷溅而出,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这是他鬼使神差的看向公孙霓裳,眼神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当她看到对方担忧的目光之时,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种解脱之感,甲天下也看到了公孙霓裳的表情,内心的嫉妒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开来。
他周身环绕着比之前更为惊人的雷霆之力,此时的他,已经真正动了杀心,要将楼乙除之而后快。
阚冬以及长老会的这些长老,一个个露出担忧的目光,然而擂台之上,并不归他们管,他们也无权干涉擂台上的事情。
公孙弘脸色阴沉,眼神恨不得直接杀掉楼乙,那些甲家的随行长老,也一个个面露残忍之色,内心所想,昭然若揭……
人群之中,发出阵阵惊呼,似乎在为剧情的不断反转,而感到莫名亢奋,明明之前甲天下还被压的狼狈不堪,可是怎么突然间,楼乙就濒临死亡了,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群传来阵阵议论之声,高大力死死的盯着楼乙,拳头攥的紧紧的,嘴里不断的嘀咕着,“你不能死啊师弟,你不能死啊,你答应过要帮我的!”
花如眉同样紧张无比,她手上的指甲,甚至已经扎进了肉里,然而她浑然不觉,眼睛紧紧的盯着楼乙,小声的祈祷着,“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许有事,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
甲天下浑身上下散发着神秘的气息,除了甲家之人,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即便是甲家之人,此刻也是脸色大变,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虽然他们很想楼乙死掉,可是这么重要的秘密暴露出来,还是让他们感到慌张不已。
“大少爷这是动了真怒了,这下不妙啊……”
“这个该死的家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所说的该死的家伙,自然不是指的甲天下,而是说的楼乙,谁都看得出来,就在这一幕发生之前,甲天下被他逼的有多惨,之所以发生这一幕,也正是这个原因。
“少爷强行使用血脉之力,只怕会有麻烦啊……”
又有人担忧的说道,这神秘的紫色光膜,竟然是甲家的血脉之力,何为血脉之力,说白了就是继承自妖族的力量,此血脉一出,自然能够使得甲天下力量倍增。
然而他们甲家的血脉,历来神秘无比,知情者寥寥无几,即便是见过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大家虽然知道一些内情,却也无法彻底窥其真相。
谁能想到这甲天下,不仅天生雷系天脉,更多一天脉火灵脉,再加上这血脉之力,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的妖孽……
楼乙此刻陷入了绝对的劣势之中,胸前两色光芒闪烁,他伤的很重,虽然有两脉保护,伤口却仍然无法愈合,而且楼乙的身躯,不断的被麻痹,好像刚才的一击,蕴含的能量里有其他的成分存在。
就在甲天下冲向楼乙的一瞬间,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声,瞬间回荡在整个擂台之上,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到了,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
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
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
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
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几乎所有人,都在内心比对着对于龙的描述,一一印证着眼前这具生物的真身。
要知道北域这里何曾见过此等神物,一时间整个观礼台鸦雀无声,木心冰冷的眸子,盯着近在咫尺的甲天下,不知为何,后者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甚至甲天下那有些紫化的眼眸内,明显带有惧怕忌惮之色,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那是不甘心的结果,他似乎正被某种力量约束着,是他体内的这份血液。
可是随后情况似乎开始变得不同了,他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起来了,一股灼热躁动的情绪,随着血液的沸腾达到了顶。
一个模糊的虚影,随着光膜慢慢映现出来,人群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慢慢恢复过来,有人开始发出惊叫声,没错,就是惊叫声。
木心的躯体如今已经成长到了三丈,虽然它仍旧弱小,可是在浩雪宗的弟子眼里,它拥有着非凡的意义,而弟子们惊叫,却不是因为它,而是它对面的甲天下。
甲天下周身覆盖着紫色的迷雾,上空之中出现了一个怪物的虚影,圆柱形的庞大身体,上宽下窄,周身布满了紫色的光斑,它的脑袋如蛇,却生有可怕的牙齿,一双巨大的眼瞳,闪耀着诡异的幽光。
木心看着那半空中的虚影,发出一声龙吟,那虚影被音波震荡,不断的散播着层层涟漪,然而大家惊恐的发现,这东西虽不是尸体,却能够对木心的声音作出对抗,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薛忘情跟韩雨柔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周围人疑惑不解,他们却像是十分有默契的看向对方,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他们得到了答案。
深渊海鳗,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妖族族群,也是龙族的宿敌之一,在广袤无垠的海渊之中,生活着无数的海底生物,然而却有一个族群,就连玄龙一族都要退避三舍,而它就是深渊海鳗。
它们不仅体型庞大,且极为残忍好斗,任何生物都会成为其捕食的对象,这其中就包裹龙族,它们的血液蕴含奇异的毒素,能够麻痹猎物的躯体,它们的身体能够释放雷电,宛若雷霆化身。
两人年轻之时,曾一度去海渊之中寻找机缘,而那一次让两人终身难忘,当他俩九死一生的回到海面之时,海水早已染成血红色。
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那种没有一安全感的环境,至今都如梦魇一般回荡在他们脑海之中,而那不过只是深渊海鳗的一个小小的族群,造成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两人看着甲天下,谁能想到甲家之人身上的血脉,竟然是这种霸主级生物的血脉之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另外一方面,木心的出现,也彻底的震撼了他俩,毫无疑问这是一条苍龙,也可称之为青龙,乃是四象圣兽之一,不是没人见过苍龙,而是见过的没有几个能够活着离开现场。
而如今一直活生生的青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种眼神与心灵的冲击,还是非常震撼的。
其他的人,也死死的盯着两人,尤其是甲家之人跟公孙弘他们,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楼乙身上竟然带着一条真正的龙。
同样震撼不已的还有公孙霓裳,她的美目不断的看着这条龙,眼神显得十分的复杂,她喃喃自语道,“你既然有此神物,为何不用它来做为依仗,也许...也许结果会不同呢……”
然而很快她就惨然一笑,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再如此摇摆不定,岂不是被他给看轻了。
公孙霓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甚至没有再继续看向擂台方向,陷入了沉思之中,也许这个时候唯有如此,才能够让她摆脱这一切,取得片刻的安宁。
擂台之上的气氛越发凝重起来,木心没有丝毫动作,身体盘旋在楼乙的身体上方,警惕的看向对面的甲天下,此时的甲天下身躯仍然有些许的颤抖,他在极力的客服这一切。
要知道这种压制是可以致命的,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下,他不想轻举妄动,他上方的深渊海鳗之影,看上去格外的亢奋,庞大的身影,不断的冲击向前,只是它无法离开这片影子,显得暴躁无比。
楼乙胸前的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些莫名其妙的毒素,也被他暂时以玄冰冻结在了身体内的某一处窍穴当中。
他的木灵气无法破解这种诡异的毒素,不过却可以暂时将它隔离起来,等一切结束之后,他或许可以研究一下这个东西,他总感觉这毒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三百七十四章 带他走吧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不这些东西,而是如今的甲天下,明明自己已经取得了优势,眼看就要战胜对方,可是对方却再次给他震撼。
虽然他并不懂得什么是血脉之力,可是他却能够感受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与可怕,两人很有默契的站在原地,谁也没有首先发动攻击。
楼乙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又服用了几枚回气回灵的丹药,对方则没有丝毫动作,但是他的气息却在不断的攀向高峰,这让楼乙感觉到了威胁,他知道再不上的话,恐怕就迟了。
木心似乎感应到他的决心,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声,一道碧绿色的光辉,瞬间洒落到楼乙的身体上,它的身躯突然变得虚幻起来,而楼乙的背部,则出现了一个苍龙图案,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就如同他与对方融为了一体,这种融合不同于妖灵融合,这种感觉更加的自如,源源不断的力量涌现出来,楼乙的皮肤之上,覆盖着一层青色的龙鳞。
他的额头鼓起两个小小的凸起,看上去就如同一对龙角一般,脸上也覆盖着细密的龙纹,一双眼瞳闪耀着碧绿色的光芒。
“化龙!这是化龙?......”有人吃惊的喊道。
楼乙并不知道什么是化龙,可是这种强悍无比的感觉,却让他知道,自己赢定了......
一道青光闪现,楼乙笔直冲向甲天下,而此时对方的身躯,也停止了颤抖,上空的虚影,发出一声嘶吼,不过却并没有声音发出,随后一道隐秘的音波扫荡过来,将冲向前的楼乙,瞬间逼停了。
对方眼神之中带着戏虐的目光,突然猛的降落,张开大口,一下将甲天下给吞了进去,现场发出一阵惊呼声,那些甲家的长老们,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妖族的凭依,这是借体化魂啊……”有人喃喃自语道。
甲天下被虚影吞噬之后,整个人开始变得不同了,他的皮肤上出现了细密的紫色鳞片,不过这些东西不同于龙鳞,它们非常的小,且更加的密集,看上去就如同砂纸一般,十分的诡异。
甲天下的眼瞳闪耀着紫濛濛的光芒,不含一丝人性,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他的脸上布满了紫色的纹路,看上去像是某种妖篆,只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识得它究竟是什么。
随后紫光一闪,甲天下以一种诡异的步伐冲向楼乙,这感觉有像蛇步,只是这步伐更加的诡异,让人琢磨不透,楼乙只感觉眼前紫光一闪,随后感觉到胸口一疼,人已经倒飞出去了。
幸好他全身有龙鳞覆盖,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可是却还是发现胸口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齿痕,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心头暗暗吃惊,这家伙的速度简直越来越可怕了,雷与风相比,雷更加的迅猛,风更加的飘逸,然而现在是生死之战,甲天下的雷,反而在速度上克制了他的风,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既然直线速度比不过,那么就只能被动防御,楼乙以不动如山之势,静静的等待对方上前发动攻击,然而甲天下突然抬起头来,桀桀的笑出声来,眼神充满了不屑与戏虐。
他在嘲笑楼乙,而且当着所有人的面,楼乙突然感觉有种不妙的感觉,猛的抬头看天,一片雷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之上,他恍然大悟过来,对啊,对方何必亲自冒险。
自己不进攻,对方完全可以用雷霆来轰杀自己,一动不动的他,岂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楼乙发出一声苦笑,身影瞬间化为六道虚影,他不得不做出反应,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巨大的紫色雷霆,以几乎覆盖整个擂台之势,狠狠的轰落下来。
整个擂台剧烈抖动着,楼乙的身影,穿梭于雷霆之间,如同一条泥鳅,躲避着狂暴的雷霆,突然一道紫光再次袭来,楼乙眉头一挑,暗自说道,“还想偷袭?”
然而就在他做出防御姿势之时,突然对方的身影,以近乎不可能的方式,绕着着转了半圈,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背之上,这一次似乎更狠一些,他甚至听到了龙鳞破裂的声音。
甲天下出现在不远处,手高高抬起,一片碧绿色的粉末,从他指尖滑落下来,楼乙面色顿时大变,木心的龙鳞,竟然都防御不住,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陷入到了劣势当中,就在他有些无计可施之际,楼乙突然感受到木心向他传递强烈的意念,它的意思很明确,自己太弱了,它要暂时接管他身体的掌控权。
楼乙看向对面的甲天下,他很清楚的知道,此刻战斗的并不是甲天下,而是那个将他吞噬的怪鱼,楼乙轻轻了头,算是答应了木心的要求。
他慢慢闭合双眼,当他再张开双眼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似乎不同了……
甲天下发出一声冷笑,以蛇形机动冲了过来,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然而楼乙却站在原地没动,当对方绕着他转动,以为得手之际,突然一道碧绿色光芒闪耀起开。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甲天下的身躯高高的飞上半空,竟然被楼乙用神龙摆尾,一脚给踹飞了。
同时楼乙纵身一跃,在他还未摆脱之前,使用飞龙乘云,一瞬间追上对方,一膝盖顶在了他的下巴之上,甲天下仰面喷出一口紫色的血。
他的身影诡异扭曲一下,避过了楼乙接下来的攻势,可是当他警惕的看向四周之时,却发现对方不见了,甲天下环顾四周,寻找着楼乙的踪迹。
然而在场的人,却能够清晰的看到楼乙的身影,他就呆子甲天下的下方不远处,卡住对方的视线,这是白龙鱼服所施展出来的障眼法。
甲天下看上去格外暴躁,发出阵阵咆哮之声,突然一道青光自下方突袭而来,甲天下脸色大变,急忙想要闪避,然而青光还是在他胸口,留下四道深深的伤口,碎裂的鳞片伴着紫色的血,从天空洒落下来。
甲天下被楼乙以潜龙勿用给偷袭得手,引得不少人惊叫连连,那些支持甲天下的长老们,更是面色大变,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
不过楼乙在得手之后,快速离开了甲天下的身边,似乎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突然甲天下的身体,爆发出奇异的紫色流光,一眨眼的功夫不到,周围十丈范围内,化为了雷电沼域。
狂暴的雷电在他身边肆虐,如果刚才楼乙贪心的话,那么现在他必定被对方重伤了,甲天下释放雷沼之后,明显有些气喘吁吁。
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楼乙,恨不得用眼神将其杀死,龙族与它们深渊海鳗是死敌,说白了两者知根知底,而且每一次的争斗,它们都不是对手。
按道理来说,在海渊这种地方,它们是不敢与龙族叫嚣的,然而龙族本身繁育里并不差,可是同族之间却极难诞下龙子,都说龙性淫,喜欢与各种妖兽结合,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真正的龙族想要成长起来,需要千年之久,而深渊海鳗一族的繁育力极其强大,它们天赋异禀,只需要不断的进食,就能够进境飞快,所以在与龙族的对抗中,它们总是以数量取胜。
即便是再强大的龙族,面对数以万计的深渊海鳗,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它在与木心单打独斗,以龙族的战力之强悍,它没有丝毫的胜算。
而且甲天下之前被楼乙消耗,体内的灵元本就剩余不多了,它虽以血脉之力,强行为其填补,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来二去之后,它已经感觉到了衰弱。
甲天下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愤怒与不满,竟然在楼乙冲向他的时候,放弃了抵抗,楼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甲天下的胸口之上,他仰面飞出,狠狠的撞在了后方的禁止之上。
木心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等他注意到的时候,甲天下身上的那股诡异的力量,早已消失不见,木心唤醒了沉睡的楼乙,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他。
它也从楼乙的身体内飞出,又进入到了腾蛇玉戒当中,疲惫的龙目眨了眨,极为不甘的闭合上了,它再次陷入到了沉睡当中,何时再能醒来,就不得而知了。
楼乙来到甲天下的面前,此时的甲天下十分的凄惨,木心的这一拳十分的结实,而且毫无保留,原本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当大家看到楼乙走向甲天下的时候,甲家长老猛喝道,“竖子尔敢!”
楼乙咧开嘴冲着他们笑了笑,那笑容显得十分的可怕,他抬起拳头来,对准了甲天下的脑袋,这时公孙弘竟然不顾身份的冲到了擂台这里,却被薛忘情阻拦下来。
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拦我作甚,你徒弟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薛忘情回头给了楼乙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过头来对公孙弘说道,“自掘坟墓?我不这么认为……”
楼乙看到薛忘情的眼神,猛然挥动拳头砸向甲天下的脑袋,这一拳下去,他必死无疑,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穿越了所有一切,清晰的落到了他的耳中,“不要杀他,否则我陪他一起死!”
楼乙的拳头已经贴到了对方的脑门之上,却硬生生的刹住了,反噬的力量让他喷出一口老血,他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公孙霓裳流着泪,举着一根火红的簪子,簪子的前端已经扎进了她羊脂玉一般白嫩的脖颈当中。
她哭着对自己哀求,让他不要动手,楼乙再一次心软了,他一拳轰在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擂台禁止之上,将它轰碎开来,他面无表情的跳下擂台,冲着公孙霓裳吼道,“这是最后一次,带着他离开,我不想看到你们!”
第三百七十五章 黯然神伤
楼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甚至没有等人宣布他获得了魁首,韩持看着他萧瑟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怪异之色,直到这一刻他也不敢相信,这小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韩家这次有救了,能够参加北州的大会,名次什么的不重要,即便是一场都没赢,也能够被大宗门收走,因为这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说白了对方的宗门看中的不是他们这些拖油瓶,而是带着这些累赘参加北州大会的那个人,为此多收几个废物又如何,宗门从来不缺吃闲饭的,大不了让这些人在宗门里打打杂。
然而这些跟着参加大会的人,要的只是一个名头,而且大宗门的名头,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即便打杂又如何,你想进去打杂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楼乙刚刚离开,甲家的人就冲上了擂台,他们慌乱地给甲天下服用各种疗伤的丹药,生怕他们这位少爷出事,甲天下伤的极重,那引以为傲的紫麟铠甲上,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拳头印子。
如果不是这件法宝铠甲,恐怕甲天下的身体早就被那一击给爆开了,公孙霓裳紧张无比的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愁云惨雾,她的心非常的乱。
楼乙离开之时的那个眼神,让她感到绝望,一切真的无法再挽回了,这是她的命,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没有办法,甲家为公孙家付出了太多的东西,如果她不遵循甲家的意志,那么公孙家很快就会彻底消失,一个半个元婴期修士,在面对庞大无比的甲家,又有何意义呢……
公孙霓裳突然觉得心好累,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牺牲品,什么高贵的身份,到头来还不是身不由己,只能任由家族摆布。
她也曾想过一走了之,然而她真的能狠下心吗?那可是从小就无比宠爱她的曾祖父,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帮她弄到,这么一个疼爱她的亲人,公孙霓裳扪心自问,她做不到那么冷血。
结局已经注定,她也只好认命了,甲家的那些长老,在面对她的时候,也是神色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公孙霓裳很明白他们心中所想,所以一句话都没说,接过了照顾甲天下的任务。
薛忘情长叹一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公孙弘,冷冷的说道,“你图谋了半辈子,这是你下的最臭的一手棋,你愚蠢的想法,害了两个相爱之人,而且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公孙弘气的胡子抖个不停,他很想反驳对方,可是他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语言苍白无力,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宝贝曾孙女那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在心底里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意料之外的结果,让现场所有观看的人,都久久不能平息,他们宗门最有天赋的天才,竟然败给了楼乙,一个既没背景,又天赋平平之人。
有人跟他同一批进入宗门,仍记得楼乙在测试灵脉之时,只有木灵脉跟风灵脉,勉强达到人级,不过不是变异的风灵脉,恐怕称作资质平平,都算是对他的抬举了。
然而谁能想到,一个如此之人,竟然战胜了,号称浩雪宗百年难得一见的妖孽,这无异于给了所有弟子一记当头棒喝,告诉他们凭借努力,也可以改变命运。
都说蜉蝣撼树自不量力,那么楼乙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给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天赋,修为,背景,样样不如甲天下,却凭借着毅力战胜了他。
无数人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他们感觉热血沸腾,原本早已沉寂下去的斗志,再一次被燃了,谁说天赋平平,就注定一事无成,楼乙他做到了一鸣惊人,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楼乙并不知道他的行为,燃了浩雪宗上上下下的斗志,大家都在诉说着今日这一战,人人眼中都有燃着希望的光芒,而这位始作俑者,却独自一人,坐在洞府的琊廊之下,暗自神伤……
他不争气的流着泪,心里很痛,很痛,握在手里的三足金蟾盏,不断将人生八苦的酒液,送入他的口中,他笑自己下贱,该放下的却怎么也放不下。
他恨自己没用,明明都已经结束了,却为何又要去听之任之,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如何让九泉之下的他得以安息。
眼泪滑落到酒盏当中,酒变得更加苦涩了,以往的时候,他一盏酒入肚,准保自己醉死过去,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已经喝了三盏了,为何就是喝不醉呢……
酒液化做的灵气,在体内疯狂的乱窜,楼乙也不去梳理它们,任由它们横冲直撞,要知道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就是如此任性,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时洞府外面传来了声响,有人此时来拜访他,他不想去开管这些,犹自饮个不停,然而那禁止却一直响个不停,这让他非常的烦躁。
楼乙有些醉眼朦胧的站起来,挪动着身子走向洞府外,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打扰他,究竟是谁这么没有同情心,在这个时候来看他笑话,让他难堪……
禁止之外只有一个人,原本楼乙以为,至少会有那么三五个人,比如阚冬,比如高大力,比如薛忘情,亦或者那个看他不爽许久的韩持大长老。
然而这些人都不在,洞府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正是花如眉,只是此刻她看上去情绪很不稳定,焦急的在洞府外来回踱步,并不断的触发洞府的禁止。一脸的紧张。
楼乙将禁止打开,花如眉猛扑上来,扑进他的怀里,粉拳不断的打在他的胸膛上,哽咽着说道,“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楼乙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加之酒精上头,竟然将花如眉当成了公孙霓裳,他一把抓住花如眉,醉醺醺的嘀咕道,“你别走,你别走啊……”
花如眉被他抓的很疼,抱怨道,“你轻,你弄疼我了!”
楼乙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花如眉没有办法,只能勉强扶着他,将他送回了洞府里,结果这家伙躺在床上的时候,却顺势将她扯到了怀里,手脚开始放肆的乱摸起来。
花如眉一脸的娇羞,几次想要挣脱出来,可是这家伙的劲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她本身也十分喜欢对方,结果挣扎了几次后,也就顺从下来。
这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下来的,次日清晨只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起不了床,侧过身来如玉一般的肌肤,在被褥中若隐若现,在她旁边躺着的,是仍旧沉睡不醒的楼乙。
她蹙着眉头想要起身,却感觉骨架都要散掉了,不由得嗔怒的拍向楼乙,抱怨道,“死鬼,使那么大劲,差被你给折腾死了。”
末了她又满脸娇羞的趴在楼乙的胸膛上,一脸的甜蜜与满足,虽然是对方酒后强要了自己,可是她却一也不后悔,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身子给了她,她没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只是她也有一些担心,对方是在酒醉的情况下与自己好上的,万一他清醒了不认账……
花如眉不敢去想这个场景,她显得十分犹豫,看着熟睡中的楼乙,她慢慢的起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穿好衣服,好不容易下了床,走两步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一张俏脸通红一片,自己暗骂自己没出息……
楼乙这一睡就是小半个月,期间花如眉一直没有离开,花舞月来过一次,看到花如眉后,见她眼神闪躲,几次试探之后,问出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花舞月叹了口气,说自己的女儿太傻,而花如眉却道自己都是情愿的,花舞月想要进去跟楼乙讲清楚,却被花如眉拦下了,她说自己喜欢的是他的人,至于他喜不喜欢自己,留待时间来检验吧。
花如眉可算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里里外外帮他换洗弄脏的床褥,以及被吐的稀里哗啦的衣物,等楼乙清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喝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睁眼就看到花如眉在房间内忙进忙出的,看到他醒来还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
楼乙起床洗漱一番,那股郁闷的情绪,仿佛消解了不少,再加上花如眉殷勤的招呼他吃饭,也就没太往别的方面去想,期间花如眉道是想要告诉他。
可是女孩子毕竟脸皮薄,让她去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是太羞人了,想着想着她脸就红了,结果抬头发现楼乙在看她,一张脸顿时更加红了,她瞪了对方一眼,逃也似的跑开了。
楼乙满脸的茫然,心道,“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花如眉来到琊廊下坐下,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方果然不记得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告诉他,可是去北州在即,会不会让他分心呢……
花如眉黯然伤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可以说的,只希望对方到时候不要抵赖才是,他这个家伙看上去一脸正派的,可是那时候却那么急色。
一想到那一晚,她的脸又红了,幽幽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道是郎情妾意,心意相通,却不知这独思之苦……”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四品丹师(上)
楼乙在不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浩雪宗,他时间紧迫,得赶紧回一趟问仙楼,顺便将炼丹术提升一下,三品炼丹师的身份,也是时候提升一下了。
毕竟他已经是结丹期四层的修士了,已经足够有能力炼制四品乃至五品的丹药了,临走之时花如眉来送行,几欲开口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她看着楼乙离开宗门,消失在了天边,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长老会,也许只有自己的娘亲,此刻才能抚慰她的心灵,只是她这样,又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呢……
楼乙全速向着问仙楼而去,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他得尽快赶回去,同时安排一下之后的事宜,以免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途径列药堂,将大量的药材交给了孙思药,让他自行斟酌处理,这些都是从花家弄来的,楼乙获得比武魁首之后,花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只是楼乙不想再看到他们这幅伪善的嘴脸,生意归生意,他甚至还多给了一些,至于他们提出借用银纹管蛇一事,楼乙则将这些都交给了花舞月,算是替花长老出上一口恶气。
至于那个什么所谓的奖励,楼乙一想起来就直翻白眼,这韩雨柔实在是个人才,她所谓的魁首奖励,奖励的极品灵器,就是之前她随手丢给自己的那个戒指。
而所谓的极品功法,竟然算在了天冥冰魄决的头上,至于那什么大量的修炼材料,她竟然算到了楼乙的头上,说是他占用了寒潭的光,所以不予奖励。
算到最后,他什么也没得到,反倒是甲天下得到了一堆好东西,楼乙心里虽然郁闷,其实也算心中有数,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平息甲家的怒火。
虽然北域的甲家不足为患,然而他毕竟背后还有一个北州甲家,更甚者以甲天下的逆天天赋,出头只是早晚之事,楼乙此刻想起来,也觉得当初气昏了头。
不过他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觉得实在有些冲动了,死一个甲天下,报了哥哥之仇,很可能接下来会搭上所有跟自己有关系之人的性命。
一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就十分的怪异,因为当初公孙霓裳以死相逼,让他放弃动手,如此算来,倒是救了大家伙一命,他郁闷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是太弱啊……”
回到问仙楼之后,大家看上去都格外的兴奋,此时的问仙楼,又与之前有了变化,楼乙注意到问仙楼东侧的山上,多了一个很巨大的山洞,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新晋猴王的洞府。
同当初一样,它位于古桃树的正下方,只不过古桃树生长太过缓慢,不知何时才能够长成与当初他看到的那株一样,楼乙先去看了老猴。
它呆在为楼乙准备的内院中,帮着他照看那些珍贵灵萃,得乌木灵树的养护,看起来气色稍稍好了一些,只不过楼乙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表象,它真正的伤是那个古怪的封印。
只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帮助对方,只能先用这个地方,抱住对方的命,剩下的时间,他再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老猴看到楼乙十分的高兴,咕咕叽叽比划了半天,楼乙也听不懂,同它进行了心灵感应。
老猴说看到他很开心,也祝贺他修为再次精进,它告诉楼乙,这里有它在万事放心,楼乙笑着表示了感谢,嘱咐它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让它不要着急,它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人一猴又交流了一会,老猴悄悄的给了他一样东西,楼乙发现是一枚桃核,只是颜色是紫色的,而且感觉它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老猴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一切都有待他自己去探索了,老猴看着他离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而楼乙将那枚桃核收好,就直奔炼丹阁而去。
其实他身上已经有了一笔巨大的财富,那可是整整一百万的中品灵晶,完全可以按照当初约定的,给予那修士三十万中品灵晶,来换取那枚宝符。
然而楼乙知道这钱是黄翰的所有财富了,他交给了自己,自己绝对不能用来挥霍,他日见到对方,必定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什么是兄弟,兄弟除了有福同享之外,还要有共患难的决心。
黄翰为人粗旷不羁,却很合他的脾气,两人在一起很自在,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所以楼乙认他这个兄弟,也重视这份友谊。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炼制聚金丹这一条路了,他现在还是三品丹师,想要达到四品之境,需要成功炼制出至少达到四品中阶存在的灵丹,而聚金丹恰恰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这种丹药虽无丹纹可以辨别,可是这丹药的品阶,却是公认的,楼乙也不必担心什么,只要能够炼制出来,他就算是四品丹师了。
不过这聚金丹也不是那么好炼的,幸好他手里有个法宝丹炉,从一定意义上来讲,能够给他提供极大的助力,进入火脉之中,以神识呼唤赤炎丹炉,丹炉化作一道炎光,滴溜溜的飞了过来。
缓缓的落在他的手掌之中,散发着暖暖的红光,楼乙注意到这段时间的蕴养,丹炉的确灵性更足了,他欣慰的笑了笑,开口道,“接下来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楼乙话音刚落,赤炎炉就旋转起来,化作一道炎光消失不见,楼乙摇了摇头,往回赶去,他自然知道这家伙去了哪里。
属于他的炼丹室内,赤炎宝炉稳稳地坐落在中央位置,赤红色炉身,烙印着复杂的铭文,此刻丹炉内地火熊熊燃烧,丹炉的外侧有火光化作红绫,绕着丹炉缓缓转动。
楼乙笑了笑,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一大堆的灵药来,其中有一根如同黄金一般的枯藤,散发着惊人的药性,而且这东西看上去十分的危险,楼乙在取它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小心。
它就是炼制聚金丹的主料,名曰金乌藤,乃是六品灵根之中的极品,是他花了极大的价钱,从花家搞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个东西,当初为了取它,还差发生意外。
这东西不能受到外力影响,否则就会爆发出巨大的金光,宛若一轮金色大日坠落人间,而这看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其实全部都是金灵气,它们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楼乙当初冒冒失失不知道厉害,如果不是花如眉及时提醒,恐怕他就被金阳风暴给切成碎片了,他可是气暖看到花如眉丢了一只灵鼠过去,一阵金光闪过,那灵鼠就化作了肉泥。
那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楼乙也是一阵后怕不已,他详细的询问了处理这金乌藤的办法,现在到了考验他的时候了。
他以水灵气缓缓的包裹住金乌藤,动作尽可能的轻柔,这一幕他可是反反复复联系了不下百次,这一次可是实战,一定要格外小心。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提前了燃香,用来提高注意力,看着水灵元最终成功包裹住金乌藤,他内心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猛的他眼一睁,手上猛的用力一拧,他的动作十分的快,就看到水灵元开始剧烈翻腾起来,楼乙尽全力保持着它不破裂,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此时他的额角都带着细密的汗珠,可见他此时有多紧张,楼乙看到星星的金色粉末,充斥在水灵元形成的护罩之中,宛若大浪淘上来的金沙,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而原本的金乌藤,因为失去了这些金色,已经变成了跟普通枯枝差不多的样子,被楼乙小心翼翼的抽取出来,放置在了一旁。
他取来一个容器,将这些金沙小心翼翼的滤到里面存放,要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杀伤力极为惊人,做完这第一步之后,他开始处理另外的一些材料。
一堆金色的豆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楼乙揉了太阳穴,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些,眼前这堆东西,有个很奇特的名字,它叫做金丹。
它自然不是修士们结丹期所凝结的金丹,而是以此来命名的一种灵植的果实,这东西是五阶的灵果,之所以被叫做金丹,是因为它本身的硬度,堪比修士的金丹。
它的外壳一层层的异常坚硬,而楼乙所需要的,恰恰是最里面的那一层果核,也是这金丹最为坚硬的部分,而想要获得它的果核,就必须要将这些家伙弄开,这可是一项天大的工程。
如果他现在仍然是筑基期的修为,那么就算他累到死,也绝对撬不开任何一粒金丹,不过现在不同了,他是结丹期修士,可以勉强借助四周的天地灵气。
于是乎他开始了漫长的取核过程,只见一道道风刃,以近乎苛刻的角度,一的切割着他手里的金丹,这枚金丹果稳稳的悬浮在他的手掌之上,表面因为风刃切割的缘故,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楼乙需要不断的以特定的频率去切割果身,才能够将它们完整的剥离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做有些不习惯,这枚金丹果,他足足切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看到最里面的果核,让他非常的无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四品丹师(下)
都说熟能生巧,然而这东西却也是个磨练心性的好东西,就是实在是太枯燥了,不过楼乙却觉得有些乐此不疲,虽然辛苦,可是他发现如此精细的切割,却能让他对风灵力的把握更细致。
风刃在金丹果之上来回转动,一层层的外壳,被小心翼翼的剥下,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看到了里面的果核,澄黄色的果核一出现,四周顿时被映照的金碧辉煌。
楼乙小心翼翼的将其取出,刺目的金光不能逼视,他赶紧将其放置在一旁的容器内,盖上了盖子,这才让四周恢复如常,楼乙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苦啊……”
随着一枚枚金丹果被先后拨壳取核,第二道工序算是完成了一半,其实这果壳也有别的用途,只是不能跟果核一并使用。
楼乙将盛有果核的容器,顺着丹炉的开口倒了进去,一瞬间金光亮了这个丹炉,而这时楼乙眼疾手快,迅速关闭炉口,右手食指弹在丹炉之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是开始的讯号,赤炎宝炉开始缓缓转动起来,汹涌的地火喷涌而出,开始熔炼进入肚中的果核,楼乙脚步快速逆着丹炉转动,指掌不断拍打在丹炉之上。
悦耳的声响,伴着熊熊火焰的燃烧,时间一的过去了,足足过去两个时辰,楼乙停止了动作,然而丹炉仍在旋转燃烧,只是火焰变的柔和了许多。
能够透过丹炉发现在炉内,又一层金色的液体流淌,它们被巧妙的包裹在火焰之中,以较为温和的方式,一的被萃取。
楼乙稍作休息,这种高强度的炼丹,说实话对他的精神要求极高,看着燃香几乎耗尽,他不得不再上一块,说起来他如果真的突破到四品丹师,那么就可以尝试着制香了。
不过端木青并没有传授他制香的法门,他只能凭借着对方留下的这些来摸索,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念清除,他的眼神就看向了另外一个容器内的果壳。
盛有果壳的这个容器,看上去像一个磨盘,只是大小不同,它的制作更为精巧一些,是楼乙让孙思药为自己准备的,这东西价值不菲,据说一个需要十万的下品灵晶。
此物产自乾回宗,想来也只有这帮成天捣鼓稀奇古怪玩意的家伙们,才能研制出这么精巧的机关来。
它名叫洛盘,至于为什么这么叫,据说好像发明这玩意的人姓洛,当时楼乙就在想,这东西的名字也算随意,不过当他用过一次之后,却非常的满意。
要知道以前处理这种坚硬需要研磨的灵才,需要耗费巨大的时间跟精力,还会消耗修士的灵气,有了洛盘之后,只需要一枚下品灵晶,保管你里面是什么,也都能给你碾成渣。
不过现在他有些犹豫了,要知道金丹果的果壳不同凡响,他真怕这洛盘承受不住,反而被金丹果壳给磨坏了,当他忐忑不安的将一块灵晶塞进插槽之后,一切担心都变成了多余。
看着一道道奇异的光连接成片,一个个微小的阵法组合到一起,让这洛盘的自身硬度不断提高,楼乙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一层蓝色光膜展开,将声音隔绝开,随后楼乙就看到各色光芒在洛盘中不断流转,他能够看到细碎的金色粉末,缓缓的落入到洛盘下方的盛盘之中。
此时他心里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乾回宗好好看看,只是那乾晚秋的儿子还在那里,两人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而且他那个什么阵法宗师的师父,会不会心血来潮对付自己。
一想到这里,楼乙就打消了念头,出发在即,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了……
他又看向另外一旁,深吸了一口气,手伸进了水中,这里面盛放着一些跟水藻一样的丝状物,不过它们并非绿色,而是如同金丝一般的存在。
冶金草,一个很奇特的名字,这种灵草只生长在矿脉下游的河江之中,本身算不得多珍贵,可是却能为那些一心寻宝的修士,提供一个参考。
一半只要河流中有它们,那么方圆十里范围内,必定有矿脉的出现,这就让很多修士动起了歪脑筋,一些还算有良知的,最多将这些灵草清除,让别人发现不了。
而另外有一些人,却用这东西,干着谋财害命的险恶勾当,所以现在很多人看到此物,都会莫名的紧张,所以这冶金草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金发水鬼……
这玩意其实比看上去的要危险一些,它们对于金属异常敏感,如果你身上携带着任何器皿,比如兵器啊,饰品啊,只要是矿石所做,它们就会......
楼乙的手刚深入水中不久,那些冶金草就一下子扑了上来,真的犹如怨念极深的水鬼,要用自己的金色长发,将这个大胆妄为的人类拖入水底。
然而楼乙手里带着一个奇怪的家伙,这些冶金草一触碰到它,原本的疯狂,立刻被撕裂的千疮百孔,楼乙看着手上戴着的千金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处理好这些冶金草后,将里面无用的内核部分取出丢掉,剩余的被千斤磋撕扯碎裂的金丝,被丢入到了石碾之中,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亲自上阵的。
楼乙用石碾不断的研磨它们,还在它们不如金丹果那么难以研磨,最终它们变成了金色的黏液,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它们本身的颜色金黄金黄的,那形象很容易让人看了反胃……
最后又处理了七八种寻常的辅助草药,大部分是增益性的灵药,楼乙开始了最为重要的步骤,他换了燃香,这段时间他连续换了两次,也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
越到后面的丹药,需要的时间越多,而往往炼制起来,又非常的繁琐,所以在没有把握之前,许多炼丹师都是不会轻易尝试的,毕竟一来材料价值不菲,二来费时费力还没有成果。
楼乙这次之所以敢应承下来,一来是觉得时候到了,二来他其实早就想炼制它了,毕竟李闯也是金灵脉,这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能不能顺利成为元婴期修士,恐怕都得靠它了。
所以这算是势在必行的一种尝试,没有别的后路可言,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正式的炼丹,仿佛感受到了楼乙的气息,赤炎丹炉的地火,猛的开始燃烧起来。
楼乙笑了笑,对于赤炎宝炉的表现十分满意,他将所有辅助用的药材,以特定的顺序,投入到丹炉当中,仅仅片刻它们就融化为五颜六色的药液,巧妙的融入到了最先被投入进来的金丹果核之中。
看着它们慢慢被吸收,并开始让金色药液凝固之时,楼乙知道下一步该开始了,他快速将洛盘里的果壳金粉倒入丹炉当中,在它没有落入炉底之前,地火将它们在空中快速煅烧,就如同铁匠将粗胚放入熔炉,燃烧其表面一半。
它们被一股热浪席卷,无法落入到下方去,等到它们的金色变成金红色,甚至有些融化迹象之时,他猛地将冶金草的黏液倒入进去。
这一个动作无比迅速,神识快到让人看不清楚,黏液进入丹炉的一瞬间,就如同恶鬼出了森罗殿,它们开始疯狂向着上下快速蔓延开来。
楼乙精神在这一刻高度集中起来,他一掌猛拍在丹炉之上,地火顺着他的手掌,煅烧在黏液之上s,它们疯狂的势头,被火焰给延缓了,可是它们却并没有退缩。
就好像一群饿了许多天的饿狗,在看到食物在不远处之时的那种疯狂,你能够想象的到吗……
楼乙快速游走在丹炉四周,施展神农散手亦或者是拈花一笑,开始延缓这些黏液的蔓延,渐渐的黏液被限制了,蜕去了它们本来的模样,开始慢慢被楼乙塑形。
它们身上的金色,被一的提炼出来,最终只留下透明的胶膜,被楼乙保留下来,火焰将所有的它们洒落下来的金色余辉烧成灰烬,这东西不能够进入到丹药之中。
最为重要的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更为关键的一步了,丹炉随着他的意念升高,楼乙落于赤炎宝炉之下,手掌连续震动丹炉,让底部已经慢慢凝固的药液,再次发生变化。
它们被震散之后,化为均匀的圆球状,楼乙始终精神高度集中,观察着这些圆球的形成,最终只有三个圆球达到了他的要求,而剩下的,被他无情的燃烧成了灰烬,顺着丹炉的出口,被排了出去。
三个丹核,只有三个丹核,但是这可是四品的丹药,一炉三枚已经十分不易了,更何况现在说成功还早了一些,接下来还有其他的要做。
最上面被煅烧后的果壳粉,如愿以偿的化为了溶液,缓缓的被楼乙操纵着,包裹在了丹核之上,至于多出来的,楼乙连看都没看,直接烧成灰烬。
最终那些胶膜,也慢慢下落,包裹在了金色溶液之上,楼乙顿时变的紧张起来,这是非常时刻,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他的额角带着细密的汗滴,不能有丝毫疏忽,多一不行,少一也不行,看着胶膜慢慢的融入到丹药之中,他连忙以神识将剩余胶膜分割,并将它们取了出来。
这东西日后还有用处,可以用器皿予以储藏,所以就不要再大手大脚的毁去了,丹炉被重新燃,熊熊地火猛烈煅烧起来,三枚金色的丹药,静静的呆在玉盘之中,等待着出炉的那一刻。
楼乙疲惫极了,却也不能闲着,每过一个时辰,他都要再看上一眼,确保不会有问题发生,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赤炎宝炉可是法宝,有它在丹药可成。
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完美,丹药炼成之时,就是他晋级四品丹师之时……
第三百七十八章 金枪宝符
丹火足足燃烧了一天一夜,楼乙期间一直没有合眼,毕竟赤炎宝炉虽好,他也不能懈怠,这毕竟关乎到很多事的成与不成。
一天之后一声悦耳的嗡鸣声,伴着赤红光芒闪耀,成丹时刻到了,明明已经做到完美了,可是他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却又禁不住紧张起来了。
小心翼翼的打开丹炉,丝丝缕缕的金色流光伴着沁人心脾的丹香气,一个玉盘被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三枚滚圆的金色丹药,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紧张一下子消失了,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四品丹师,年仅二十一岁的四品丹师,而且还是半路出家,说出去岂不吓坏一群人。
楼乙强掩心中喜悦,用三个丹瓶,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好,聚金丹乖乖的呆在瓷瓶的底部,看上去就像是三个金色的小太阳。
楼乙顺带手带走了赤炎丹炉,不知道大会会持续多久,总之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带着赤炎丹炉,这小东西似乎也不想呆在这了,跟之前一样化为一个赤红色的铃铛,挂在了他脖子带着的山符旁边。
楼乙看到山符,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它会不会也是一种宝符,虽然材质不同,可是它总感觉这东西跟宝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很想见见制作它的前辈高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楼乙就这样离开了,这里自然会有人来打扫的,他先去找了李家两兄弟,将其是一个丹瓶交给了李闯,这家伙结丹之后,整个人大变样,虽然失去了左手跟左腿,可是霍炎炼制的机关义肢,实在是太精妙了。
霍炎还未出关,所以暂时他还没有趁手的冰刃,在问仙楼用斧子的本就不多,他还是使用的双斧,这家伙性格暴躁,拿着斧头往外一站,别人都得绕道而行,典型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模样。
楼乙对此也颇感无奈,你说亲兄弟都长一个样,李敢怎么看上去就这么正派呢,为什么呢……
李闯看着他那怪异的眼神,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我闯祸的事情,被楼主知道了?哪个兔崽子告的密,老子非好好揍他一顿不成!”
他讪讪的走过来,来到楼乙面前,嘿嘿笑道,“楼主,俺错了……”
楼乙原本还在想这两兄弟的性格,结果这李闯竟然过来认错了,难不成发生什么事情,没人来告诉他,这家伙真的是,他转念一想,面容顿时严厉起来,呵斥道,“错在哪了?”
他这么一板一眼的,还真的唬住了李闯,他连忙将自己跟醉猴卫打架的事情说出来了,原来猴卫老是霸着古桃树,而古桃树之上则是空猴果林,如今恰巧是结果之时,那果香带着醉人的香气。
李闯可是知道这东西能酿酒,于是在酒虫的怂恿下,偷摸的想要摘几枚试试看,结果同猴卫发生了冲突,幸好李敢及时赶到,否则的话……
楼乙听到这里眉头陡然皱了起来,李闯看他皱眉头,连忙跪了下来,他急忙解释道,“俺知错了,俺已经亲自负荆请罪了,它们也原谅俺了,俺们已经是很要好的兄弟了。”
楼乙看向李敢,后者冲他了头,楼乙这才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问仙楼出现内讧,尤其是同醉猴发生矛盾,他欠老猴一个天大的人情,更欠了老猴王一条命。
虽然醉猴之王的死是个意外,可是楼乙还是觉得这件事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负罪感让他寝食难安,总感觉欠了对方一个交代。
不过当得知矛盾解开了,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将丹瓶塞到李闯宽大的手掌力,将他扶了起来,拍拍他厚实的肩膀道,“脾气收敛一些,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不希望此事发生第二次。”
李闯头如啄米,眼睛都被手里的丹瓶吸引了,不知为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他的喉咙莫名的耸动一下,当时就要打开丹瓶,不过却被楼乙阻止了。
“你现别打开,回去寻个僻静之处,再打开服用,静心调养三日,就知道它的好处了。”楼乙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闯看了一眼他大哥,嘿笑着就飞走了,李敢叹了口气,对楼乙说道,“让楼主见笑了,我这弟弟实在是......”
楼乙笑了笑道,“没什么,一个人的秉性如何,通过性格就能够看得到,你们是我招揽来的,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
李敢愣了一眼,心中百转千回,想起了当初的一幕幕,看着如今的繁荣景象,他内心十分的复杂,这些年他兢兢业业,为了问仙楼东奔西走,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报答楼乙的知遇之恩。
然而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欠他的更多了,这钱债好还,感情债却如何还得清啊……
似乎是看到了李敢有难言之隐,楼乙拍拍他肩膀,慢慢说道,“不要给自己压力,我要的是你们所有人平平安安,我要的是大家一起实现我们的愿望。”
李敢浑身猛的震了一下,他还想去说什么,然而楼乙丢给他一个笑容,转身飞走了,留下李敢站在原地,默默的攥紧了拳头,这一刻他内心的斗志,燃烧的火热,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问仙楼安然无恙,为大家提供一个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
楼乙又先后拜访了白烨,赵洪文国,秦海以及老猴,有些事情他必须交代清楚,至于说了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会如何去执行。
而对于老猴,楼乙就一条,安心静养,他会想办法帮它解开封印的,至于那紫色果核之事,楼乙没有去问,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在众人目送之下,楼乙踏上了归程,途经北山堡之时,他略作停留,跟孙思药促膝长谈了足足两个时辰,他走后孙思药眼神闪烁着光芒,喃喃自语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楼乙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浩雪宗,找到了那个修士,将他要的东西交给了对方,那弟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才多久的功夫,这家伙就成功了?
带着质疑的眼神,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丹瓶里的聚金丹,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楼乙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开口道,“葛师兄,您不妨找个地方先将其服下,到时候效果好不好,您不是一清二楚了?”
这位姓葛的同门修士,还是有顾虑,万一你这丹药有问题,我服用了出事怎么办……
楼乙看出了他的顾虑,拿出浩雪宗掌门令牌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以它做担保,您就放心好了!”
对方见他都如此诚恳了,也就一狠心一咬牙,说了一声拼了,竟然就当着楼乙的面,在原地就要服用,楼乙连忙告诉他,这里太过嘈杂,得寻一处僻静之地才可以。
对方了头,带着丹药回了自己洞府,大约三天之后,他从洞府内走出,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一路上难掩喜悦,看上去开心极了。
他来到了约定的地,将当初约定好的东西,痛快的交到了楼乙手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开口对楼乙说道,“你的丹药太棒了,不仅让我灵脉提纯,更让我境界提升了,简直太棒了!”
楼乙笑着说道,“葛师兄满意就好,各取所需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葛师兄笑着说道。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他提到这东西是在北州东域的一个叫做万宝楼的地方换得的,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他同时也告诉楼乙,当初输了比试,他的确是想狠宰自己一次,为了这事他还特意跟楼乙道了歉。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两人约定有时间可以在东域一见,他们互相换了印信,彼此有了一个联系的办法,而后就各自离开了。
楼乙如愿以偿的获得了那张宝符,迫不及待的就回了洞府,来到练功室内,将明光石亮,仔细的观察起来。
据这位葛师兄自述,此物名曰金枪符,属于金灵脉的宝符之一,不过层次并不高,只是胜在出其不意,这种东西并不需要人为控制,只要激活它就会自动锁敌。
不过它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威力视修士的修为以及注入的灵气而定,如果对方太过强大,这东西反而成了鸡肋,起不到半效果。
楼乙看重的当然不是它的威力,而是能不能一窥其全貌,从中依葫芦画瓢,找到复制的办法,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毕竟他现在纸符的基础要领,早已心领神会,烂熟于心了,差的只是更高级的符篆之法,这金枪宝符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复杂,楼乙从中推测出了它的画法。
只是这东西虽然并不复杂,可是它所用的材料跟灵墨,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反而让他陷入了困境,直到他看到了山符,这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要拘泥于材料呢,只要知道了制作方法,完全可以改变一下材质嘛,自己为什么钻了牛角尖呢,想通了这一切,他开始寻找合适的材料,至于灵墨的问题,他交给了符阁。
现在他好说也是掌门大弟子,而且公孙弘明显很忌惮自己,所以他要的东西,对方必定会乖乖的送过来,毕竟不看他的面子,也要顾及韩持跟韩雨柔这两个人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品符师
为了保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楼乙这一次可是亲力亲为,毕竟他这个内门比试的魁首,竟然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这让楼乙实在是很不爽。
他仍记得当初韩雨柔跟她说过的话,只要凭借着掌门令牌,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不过那个时候,是在比武之前,现在对方的目的达到了,这东西能不能有用,还得亲自试验试验。
一走进符阁,楼乙就想起了当初的一幕,当初的自己初入符道,连一根像样的符笔都没有,只能用树枝跟手指,一遍遍的临摹肖管交给他的符篆图案。
等他终于有勇气来到这里的时候,却被一个叫做朗旭的外门弟子嘲弄,他家境殷实,刚入门就身怀三百下品灵晶一杆的墨玉狼毫笔,而自己还在纠结要用身上仅有的四十几枚下品灵晶,来购买哪几样必需品。
而他现在身怀巨额财富,早已今非昔比,光灵米所带来的利润,就已经是个恐怖数字了,心境不同了,看待问题的态度也不同了。
他看向四周,寻找那位当初帮助自己的那个叫做王凯的外门弟子,结果并没有找到他,不过是却看到了许多憧憬着未来,忙碌的学徒。
同当初一样,有钱有势的颐指气使,指挥着那些没什么背景,又不想离开这里的弟子干活,楼乙摇了摇头,径直离去了。
如果换在以前,他一定会出手帮忙,可是现在他想通了很多东西,有些事情与其上杆子去帮助他们,不如慢慢的去改变这一切,至少过激的行为,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可以雷厉风行,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贸然干预所引发的意外,谁也不知道会带来何种后果,花家不就是个例子吗……
他所能做的,就只是默默的去改变这一切,长老会现在在阚冬手里,这件事情只要跟他打个招呼,剩下的事情,就让他来处理吧。
毕竟他是中间派,没有了宋家这个眼中钉,公孙弘虽然暗中还把持着符阁,炼器阁,灵植处等地方,不过他现在的精力,已经放到如何巩固跟甲家的关系上,阚冬可以凭借这个时机,来做一些事情。
虽然不能彻底改变这一切,但是至少可以让浩雪宗变得不再那么乌烟瘴气的。
楼乙穿过外阁,来到了当初售卖灵符的地方,犹记得当初这里的某位长老,对他的羞辱,他如今仍然历历在目,更想到当初那个姓方的长老,不由分说的带走了胡汉堂。
这一切他都还记得,只是时过境迁,自己如今已是掌门亲传弟子,而这些人如今又在哪呢……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售符处的人还是不多,毕竟这浩雪宗对于符道并不精通,那些个外来的长老,也不过只是懂些皮毛罢了,碰到真正的符道高手,只怕一出手就败了,不然如何解释这诺大一个符阁,竟然连一道高阶攻击灵符都没有。
带着些许失望,继续往上走,寻找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这些灵符还在以符币为售卖单位,可想而知这些东西的品质如何了,想当初自己制作的清水符,每枚可以卖五十个符币。
在那个时候他简直觉得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可是如今再看,他现在随便吃顿饭,恐怕也不低于一百枚下品灵晶了,这差距实在是天壤之别……
没让他意外,确实没什么入眼的东西,他走出了售符处,没有去理睬那售符处弟子差异的眼光,毕竟他一个堂堂的掌门亲传弟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开到后堂处的器具阁,这里是售卖灵笔跟灵墨的地方,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咬着牙花了二十五枚下品灵晶,购买了第一只兔毫灵笔,为此他心疼了许多天。
不过他从不后悔这么做,而这支笔虽然早已损坏,却也让他受益匪浅,度过了最为艰难的那个时候,思绪正在慢慢展开,却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来。
“王凯你那个死鬼师父还没闭眼吗?”楼乙听到这个声音,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当他听到王凯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王凯?不就是当初帮他解围的那名弟子吗……
难道他还呆在这符堂之中,没有入内门?这有些奇怪啊……
此时另一个声音,有些生气的说道,“朗旭你平日里如何霸道,我都不介意,只是师者为大,你这么说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朗旭?等等...这个名字也很耳熟,楼乙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当初他刚来符堂之时,有一个腰里别着墨玉狼豪笔的阔公子,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对谁都不假辞色。
楼乙笑了笑,熟人还不少啊,他迈步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了两个青年,只是令他诧异的是,如今的朗旭早已是亲传弟子,他的衣袍处有浩雪宗的标志,衣袍的袖口与边角都有金丝缀。
而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王凯了,依旧穿着外门的弟子服,此刻正在晾晒纸符,这些纸符似乎是一品的灵符,要知道楼乙到现在的符篆造诣,也不过只停留在纸符的层面上。
而王凯面前摆着的这些,可都是真真正正的灵符,虽然只是一品的紫金咒,可是那也是跨越了兽符的存在,楼乙不由得多看了王凯几眼,脑海中回荡着他当初说过的话,“朗旭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家里有钱,我们是穷,可是我们有热情跟天赋,你呢?除了有钱之外,你还有什么?......”
还记得他那个时候说话的眼神与语气,充满了智慧跟期望,只是为何他如今仍是外门弟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楼乙还记得王凯跟朗旭,当初应该是师兄弟的关系,而朗旭之前的话,似乎表明他换了师父?
楼乙向着两人走去,以他如今的地位,浩雪宗不知道他的还真没几个,只是恐怕朗旭早就忘记了当初那个穷酸小子,就是如今的内门魁首了。
朗旭看到他走过来,先是打量了自己一番,楼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淡一些,王凯起身走过来,对他行礼道,“见过这位师伯。”
楼乙心里直犯嘀咕,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朗旭骂道,“王凯啊王凯,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出息了,你可知道他是谁?”
王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尴尬,眼神看向楼乙,带着询问与请求,楼乙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大概知道这家伙,为何到现在还是外门弟子了。
谁能想象的到,一个能够制造一品灵符的灵符师,竟然还是外门弟子,简直滑稽可笑!
他能够想象的到,这期间发生了某件大事,而这件事直接导致了这位有天赋的符师,被人雪藏在了这里,没有人关注的他,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收他为徒。
况且他现在竟然连筑基都没有,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凭借着这褪凡期八层的修为,是怎么画出这些一品灵符的,似乎看到楼乙对王凯有兴趣。
朗旭隐隐有些担忧,他对王凯说道,“赶紧滚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否则你那个死鬼师父的命,就别指望了。”
朗旭似乎是准备敢他走,以防被他惦记上,而楼乙却走上前去,摸起一张紫金符,开始感受上面的能量脉动,不出他所料,内里蕴含的灵气不足,不过不是制符的手法不行,而是他修为太低了。
楼乙无视了朗旭的笑脸,对着王凯说道,“走吧,屋里谈谈。”
朗旭莫名的感觉到了危机,他连忙走过去说道,“楼师兄,这位可是我的符童,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好了,这等下人别污了您的慧眼。”
楼乙看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笑容让朗旭心惊胆战,甚至他隐隐觉得,楼乙的面容有些熟悉起来,王凯此时也在看着他,而且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时候的自己还不到十岁,他们也大抵这个年龄,这么多年过去了,楼乙的面容变了数变,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蜕变的越发成熟自信了。
“土包子也想学制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不量力……”楼乙学着朗旭当年的口吻,将当初他讽刺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朗旭当场愣住了,眼神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浑身颤抖,他的额头也被汗水打湿,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了当初在符堂外的那一幕。
朗旭脸色发白,什么也没说,逃也似的离开了,而王凯也因为这话,想起了楼乙,他的脸上带着意外跟惊喜,忘记了两人之间的身份不同,激动的拉着他的手说道,“怎么会是你啊……”
王凯的手非常的冷,甚至冰冷的有些过分,这是灵力消耗过度所引发的,可想而知他为了画出这些紫金符,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恐怕他画这么一张,就需要耗费一整天所得的灵气,甚至还不一定会成功。
楼乙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平静的说道,“没错,是我,当年真的谢谢你了……”
第三百八十章 滴水之恩
王凯虽然十分激动,可是他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尴尬的笑着松开了手,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生怕楼乙会责怪他,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很多事都会变的。
尤其是如今的楼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孩子,如今的他已经很有威严了,一颦一笑都有上位者的派头,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楼乙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以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年的锐气去了哪里,当年的灵性又去了哪里,究竟是何事,让他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锋芒与自信。
“还要站在这里吗?”楼乙问道。
王凯搓了搓手道,“那个,您身份高贵,我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况且还有......”
楼乙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头前带路吧……”
王凯看了他一眼,了头,带着他走出了灵符堂,来到了后院位置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这时他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从面前一座简陋的草屋内传出。
楼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周围十分的脏乱,甚至可以说比当初外门的杂物处还不如,这样的地方竟然住着一位一品的灵符师,楼乙的心绪波动着。
王凯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将一些随处生长的杂草,用脚一的踩向两边,为楼乙清理出一条路来,还没等人走到屋前,楼乙就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腐烂味道。
王凯十分尴尬的说道,“对不住了,师父他老人家身体不适,这味道实在是有些难闻,要不您还是不要去了……”
楼乙摆了摆手,从他身边走过,手一挥那有些破烂的房门就被打开了,那腐烂的气味,一下子涌了出来,楼乙眉头一皱,随手一张净水符打了出去。
只是似乎没什么效果,那味道仍旧挥之不去,楼乙眉头再次一皱,身上散发出来的冻气,将他与这难闻的气味隔绝开来。
王凯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跟着楼乙进去,却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惹恼了对方,会对师父老人家不利。
不多时楼乙带出一个人来,如果他还能算做是人的话,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不说,甚至满身的脓疮,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道。
王凯看到他把人带出来了,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说道,“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师父吧,他时日无多了,拜托您了!”
楼乙没有回答他,而是当着他的面,用手指划了一个圆圈,只是还未等他开始施展,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赶来。
楼乙眉头皱着,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以风灵气小心的托举着那人的身体,以水灵元包裹其身体,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身体。
恰在此时那群人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楼乙认得,正是当初带走胡汉堂的那位长老方佟,楼乙冷笑一声,还真是怨言路窄啊……
方佟如今已是灵符阁的大管事,地位等同于阚冬当初在炼药阁的地位,只不过他跟阚冬不同,他在得到权利的第一天,就绑上了公孙弘这条富贵之路。
其实灵符阁利润并不高,公孙弘也看不上这个地方,但是权谋这种东西,并不一定要有利可图,他要的是这些长老们的忠心跟决策权。
方佟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也与他当初的决定脱不了干系,他并不惧怕楼乙,因为他是公孙弘的人,他很清楚对方不敢跟公孙弘硬碰硬,只是有一件事他必须阻止,这关乎到一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引发大麻烦,他必须保证这个知道秘密的人,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而且毫无意外的病死,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安心,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够守住秘密。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灵符阁的后院,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前来,请你赶紧离开此地!”方佟义正严辞的说道。
楼乙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容,反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方佟一愣,紧接着大声道,“废话,这里除了你是外人,还有别人吗?”
楼乙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方佟不过结丹期二层境界,还是靠别的方法堆上来的,楼乙这一巴掌,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跟着他前来的那些个灵符阁的长老们,一个个都吓傻了,就连王凯也惊的脸色煞白无比,不过他内心却十分的开心,这一巴掌算是扇到他心坎里了。
他甚至幻想,这一巴掌要是他扇的,该有多么的美好,他跟他师父之所以会变得如此,这个方佟是罪魁祸首,而朗旭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
他恨方佟,恨这个家伙一手遮天,恨他用卑鄙的方法将他们监禁起来,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当初明明上任大管事,是名了他师父来继承符阁的,可是为什么在他辞世之后,名额却变成了方佟,而他师父却染上恶疾,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方佟当上大管事之后,简直丧心病狂,不但剥夺了原本属于他师父的一切,更是将他俩赶来了这里,朗旭也弃师而去,成为了方佟的马前卒,每天都会来冷嘲热讽,提出各种刁难。
他们就是要逼死自己,逼死师父,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这么多年来,他反抗过,也据理力争过,但是结果呢,不但自己入不了内门,甚至连灵符阁都出不去。
多少年了,他被迫不断画符,修为从几千年开始,就一直停滞不前,试想每天灵力被榨的一干二净,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晋级呢……
楼乙的这一巴掌,扇掉了他心头笼罩的阴霾,他决定也许救星到了,能够救他们脱离苦海的人,就是眼前这位扇了方佟一耳光的人。
方佟挣扎了半天,脑袋嗡鸣不止,他颤抖着挥动手指,威胁道,“好,你等着,这件事没完,我一定要上告刑罚殿,说你不尊重长老,还动手殴打宗门长老,你等着......”
然而楼乙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走上前去,将他提溜起来,此时方佟怕了,他真的怕了,因为楼乙那一副笑脸,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猛的颤抖起来。
楼乙看着他阴晴不定,忐忑不安的脸,开口道,“看来你还没老糊涂,还知道你现在的命,攥在我的手里!”
“你...你别乱来啊!”方佟明显怂了,眼睛转向一旁,似乎是在对其他人求救,可是楼乙的眼神冷冷扫过四周之后,顿时无人敢上前帮忙了。
方佟傻就傻在,他忘记了一件事情,楼乙如今的身份是掌门亲传弟子,算是半个宗门掌权人的身份,令牌一日没有收回,他就可以代宗门行使权利,方佟这不知死活的威胁他,就相当于侮辱宗门宗主,足以让楼乙将他就地正法了。
至于其他那些狗腿子,有谁敢上前求情或者闹事,一并就地处决,试问还有谁敢在他面前造次,楼乙不想让公孙弘难堪,但不代表任何事情都要妥协,尤其是方佟如此找死的情况下。
他以修为禁锢了对方,让他跪在地上,其他人忐忑的站在方佟身后,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满头的虚汗……
楼乙冲着王凯笑了笑,走回到他师父身旁,继续为其梳理身体,当初他闻到那股腐烂的味道之时,就知道对方中毒了,而且这毒下的明目张胆,乃是一种名为腐心草的普通毒草。
只有江湖混混,才会用到的毒药,没想到竟然用在了一位灵符阁的长老身上,这种毒草虽然普通,开始症状却极为残忍,相必下毒之人,是恨极了他,才要让他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而且他还窥测到,他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这种毒名为解根蛉,表面上来看,它能够缓解腐心草的毒素,实际上却是让对方承受更大的痛苦。
这一王凯恐怕并不知情,如果他知道自己亲手加剧了师父的痛苦,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住,楼乙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都道妖兽残忍,嗜血无情,岂止某些人比妖兽更加残忍,卑鄙无耻……
一丝一缕的毒素被抽取出来,慢慢堆砌成一个黑青色的水球,这毒草的毒很容易解除,不过楼乙很清楚,此人中毒太深,就算是解毒了,只怕也只剩下几年寿命了。
方佟看着楼乙将那人治好,满头的冷汗直冒,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人醒了,他就完了,可是他现在口不能言,腿不能动,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楼乙为那长老灌输生机之力之时,一声冷哼从天而降,元婴之威瞬间扑面而来,楼乙眉头皱了皱,不过却没有停下手里的事情。
公孙弘从天而降,身后站着朗旭,只不过他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楼乙就知道了前因后果,肯定是这家伙通风报信,引来的方佟,结果他发现方佟被控制后,又去搬来了公孙弘。
公孙弘冷冷的看着他,手一挥解除了方佟的禁锢,方佟脱身后,扑通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着楼乙的恶行,更是眼神急切的看向被救治那人,希望公孙弘赶紧阻止他,免得对方真的醒过来。
楼乙平静的看着公孙弘,开口道,“掌教好大的威风啊……”
他说话的时候,一物悬浮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韩雨柔赐给他的令牌,公孙弘面容抽搐几下,连忙冲着令牌说道,“刑罚殿掌教公孙弘,见过掌门令牌!”
他没有提及楼乙的掌门亲传身份,说白了就是心中有怨气,但是他的做法也没有错,楼乙又挑不出他的错处,所以楼乙在心底再次骂他是个老狐狸,老奸巨猾。
第三百八十一章 涌泉相报
楼乙先发制人,取出了掌门令牌,让公孙弘如鲠在喉,即便他是元婴修士又如何,这里毕竟是浩雪宗,他再生气也得忍着,所以他一脸阴沉愤怒的表情,却又奈何不得自己。
楼乙没有再去看他,而是专心帮助王凯的师父梳理身体,此时方佟凑耳对公孙弘说了什么,结果引的公孙弘大怒,回头骂道,“你干的好事?让我为你遮掩?简直是找死!”
方佟没有想到,公孙弘会立刻翻脸,自己不是他的人吗,他不是应该维护自己的利益吗,自己倒台了,灵符阁很可能就好易手了呀……
然而当他看到公孙弘拂袖而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此时没有了楼乙的禁锢,他依旧呆在原地,他真的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楼乙真的将他就地正法。
他在脑海中快速的思考,想尽一切办法,绞尽脑汁也要让自己脱险,过了一会楼乙收手起身,那长老身体动了动,慢慢的张开了眼睛,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嘶哑而吃力。
“方佟你这个王八蛋,你害死了宕师兄,又想害死我,我不死一定要你尝命!!!”这是王凯师父清醒后,喊出的第一句话。
此时的方佟已经彻底失去了冷静,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着,他还心存一丝希望,想跟楼乙谈笔交易,岂料楼乙看着他,问道,“胡汉堂还好吗?”
方佟听到这个早已多时未闻的名字,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他又是如何得知的,猛然他身体再次一震,双腿终究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扑通摔倒在地。
是了,他认出了楼乙,认出了那个在擂台上胜利,强迫自己徒儿胡汉堂履行承诺,趁人之危窃取某位外门弟子符篆一事。
是他蛮横无理的带走了胡汉堂,是他轻蔑的践踏了那位看起来无权无势的孩子,竟然是他!竟然会是他!
方佟整个脑子都混乱了,如同被五雷轰顶,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人也颓废下去,最终楼乙将他连同王凯师父的证词,一并交由了刑法殿。
公孙弘虽然为人顽固不化,喜欢弄权夺势,然而他也算秉公办事,更何况楼乙手里有掌门令牌,他也担心这是楼乙设下的圈套,于是直接数罪并罚,处决了方佟。
朗旭因为是帮凶,被逐出了宗门,他捡了一条命,却对楼乙恨之入骨,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之后就没了踪迹。
楼乙虽然也知道斩草要除根,然而他现在实在是不想这么去做,毕竟朗旭虽然可恨,却并没有坏到根上,至于他要报仇一事,对方又怎么敢当着他的面来说。
就这样灵符阁重新洗牌,王凯的师父,继任了大管事一职,他似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整改,将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统统整理了一遍。
王凯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楼乙隐瞒了毒草一事,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王凯的师父,想私下里谢谢他,楼乙只是写了两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前日的因,今时的果。”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没有再提报答之时,只是从此之后,对于王凯的教导,更加的用心了,几日后楼乙送来了大量的丹药,从褪凡期到筑基期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筑基丹跟塑基丹。
王凯看着堆在面前,琳琅满目的丹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报答楼乙的再造之恩。
而此时楼乙,却仍在为材料犯愁,找遍了灵符阁,也没有能用的材料,浩雪宗的灵符阁,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得不到材料,也就无法研究这金枪宝符。
他只能寄希望与北州大会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出发的时候了,他去了一次灵药园,想要在临行前,见见花如眉,结果对方竟然避而不见,这让他颇感意外。
前行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说翻脸就翻脸呢……
然而他又哪里会知道,对方之所以会躲着他,一来是对方要走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那晚的事情,二来她也怕自己舍不得他。
楼乙见不到她,只能让那名花家人,帮他传个话给她,说让她等着自己回来,他会亲自取她过门的。
数日后,楼乙站在宗门准备的大型飞行法器之上,风从鬓角吹过,他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宗门,喃喃自语道,“要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又会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呢……”
他在说话之时,并没有注意到,宗门外地面上,站着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她泪眼婆娑难掩眼中的不舍,在飞行法器消失的瞬间,她放声大哭起来。
花舞月从宗门走出,将她搂在怀里,花如眉哭喊道,“娘,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
花舞月心里一疼,宽慰道,“傻孩子,他会回来的,他不是说回来后娶你的吗?”
“呜呜呜......”花如眉哭的像个孩子一般肆无忌惮,花舞月抚摸着她的秀发,看向远处幽幽叹气道,“希望这小子一切顺利,早日凯旋而归吧……”
于此同时后山方向,写有楼山灵位的那个坟冢,突然微微的动弹几下,随后坟冢裂开,一律幽幽绿气腾空而起,包裹着什么东西,一眨眼消失不见。
留守在宗门内的韩晃,突然神色大变,从寒黎峰的宗主阁一飞冲天,盘旋在后山位置,寻找那股奇怪的气息,可是他却一无所获。
另外一边宋家所在的地方,宋承基亲自带着宋家的这些子弟,乘着他们的飞行法器,同时赶往北州中心,宋楚瑜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如今的他也已经是一位结丹中期的修士了。
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一身奢侈的装备,让人艳羡不已,他自信满满,对于北州之行充满了幻想,宋承基作为这次护送的长老之一,修为却仍然只是结丹期后期。
不知道那宋家老祖,以什么方式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他看上去格外阴郁,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觉,而在这飞行法器的正上方,其实还隐藏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宋轩文,而且他此刻腾云驾雾,已然是一位元婴期的高手了。
各个宗门陆续开始启程,北武宗的飞行法器乃是一柄巨剑,护送之人正是王逊,他如今也已元婴期初期,看上去红光满面,傲然天地间。
巨剑的前方,一个孤傲的身影,盘膝坐在最前端,不是铁山又是何人,他微微阖上的双瞳,缝隙间精光闪烁,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柄出鞘利刃,修为更是达到了结丹期六层,隐隐有再突破的征兆。
寒玉宗方面,飞行法器也是一柄剑,只是看上去更为柔美,护送之人正是寒水仙,她那冷若冰霜又颠倒众生的脸,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司徒小小静静的呆在她的身边,一朵冰花静静的悬浮在她身旁,闪耀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她看着冰花,问身边的寒水仙,“师父你说那小子会出现吗?”
寒水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啊关心则乱,你也不想想他是谁的徒弟,师父什么德行,徒儿也就什么德行,薛讷这家伙,眼睛可毒的很。”
司徒小小不说话了,怔怔出神半天,嘴角突然浮上一抹笑容,喃喃自语道,“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寒水仙看着她那略带失神的模样,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果然是师父什么样子,徒儿也就什么样子啊……”
其他几个方向,飞极宗因为更靠近北州一些,所以他们也提前动身了,这次为首之人却不是姑苏木棉,他此刻看着自己前方的一位青年,脸上带着不甘的苦涩。
他恨楼乙,如果不是当日一战,他恼羞成怒,施展了还不能掌控的一剑西来,就不会被眼前这人抢去魁首之位,弄个整个家族都不满意,他在心里暗想,不要让他再碰到自己,否则他一定要杀了对方泄愤。
同时另外一边,一直低调的炼魂谷也出发了,他们所有弟子都身着黑衣,看上去十分的怪异,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很强,他们宗门的飞行法器,是一个巨大的葫芦,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乾回宗的飞行法器乃是一座塔,这种飞行法器实在是少见的很,所有弟子都在塔中打坐,其中一人正是乾晚秋的儿子,相必北州之行,不会太过太平了。
至于此地最强的宗门雪狼谷,就有一些招摇过市了,他们乘坐的都是巨大的雪翼飞狼,这东西可都是三阶的妖兽,其中最前面的那一只,更是四阶的存在,要知道四阶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的门槛了。
浩浩荡荡的雪翼飞狼,如同大雁飞过长空,一字排开而过,让所有人感受到他们雪狼谷的威仪,他们要让人知道,在北域无人可以撼动他们雪狼谷的地位。
十三世家也开始陆续前往大会所在地,只是让人好笑的是,花家虽然取代了钱家成为十三家之一,然而十三世家却都不愿去承认其地位,最终钱家大房独女钱芳华,无视了花家,带着她的人前往了北州。
而花家有怒却不敢言,只能自吞苦果下去,谁让钱芳华已是元婴修为,而他花家到如今,仍然没有元婴期修士坐镇,没有实力也就没有话语权,这事到哪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