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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守望凡尘     楼乙txt下载     楼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新的开始

    清平县在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夷为平地,而上方天空上一道刺目血光骤然坠落,一个狼狈的身影降落到了地面之上,轰的一声巨响,将原本就不堪的大地,砸出无数裂纹延伸向更远的地方。

    这血婴老祖竟然在丹爆中活了下来,不过似乎身体受了极重的伤,一条手臂不翼而飞,腹部也出现了一个海碗大小的窟窿,不时有着黑褐色的血液滴落,血婴老祖神色狰狞,剧烈的咳嗽几声,带出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再顺其向下滴落到地面之上。

    此时他的眼瞳带着刺目的血光,嘴里恨恨说道:“老匹夫今日老祖我不死,他日必灭你宗门!”

    这时他的眼睛突然望向前方,目光所致处,有一缕缕金色的微光散播出来,血婴老祖神色变的有些诡异,发出阴森的笑声。

    “桀桀桀……天无绝人之路啊,老祖我当命不该绝!”

    他之所以这般兴奋,是因为他神识感受到了那微弱的金光覆盖之地,有许许多多的凡人,而且还都是一些七八岁的孩童,他之所以被人称作血婴老祖,就是因为这个魔头处了吸人精血修炼外,还喜欢吞噬孩童的灵魂,用以修炼一门邪恶无比的禁术。

    此术通过吞噬孩童灵魂来增强自我灵魂,不但能够提高神识之力,还能够扩宽识海,最主要的是,这禁术竟然能够通过吞噬灵魂来恢复伤势。

    此术并不是一定需要吞噬孩童的灵魂,只要是魂魄皆可吞服,只是孩童之灵魂最为纯粹,能够极大的滋补自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加之还能增强其神识,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要知道灵魂本为天成,想要修炼神识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修为提高可以通过修炼甚至吞服丹药之类的提高,而灵魂却只能够通过慢慢温养或者寻觅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才地宝,这无疑是极其困难的。

    而这血婴老祖早年只不过是个浪荡散修,机缘巧合之下与一古老墓穴中得到一部名曰吞婴术的禁忌法诀,从此名声大噪,甚至一路破结丹晋元婴成就赫赫威名。

    现在他面前有这么多的孩童等着他吞噬,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了,拖着重伤的身体,慢慢挪向金光覆盖的区域,迎面就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残躯,原本光芒璀璨的灵宝算盘,此刻却如同死物一般落在那残躯不远处的地上。

    血婴老祖冷哼一声,抬手对着残躯一招手,暗红色的血浆顺着残破的躯体飞了出来,没入到了血婴老祖的手掌之中,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很快就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而此时的血婴老祖似乎脸色略为好看了一点。

    眼中带着兴奋之色,走向了那金光覆盖的地方,看着随时可能消散的金色虹膜,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抬手一掌印在了上面,金光一阵悲鸣后轰然消散,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房屋,血婴老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一掌将房门震开,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突然传来一声雷霆怒吼:“妖人耳敢!!!”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血婴老祖的面前,血婴老祖被迫无奈,只能向后躲避,他定睛一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只见那坠落之物,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蛇头,只是这蛇未免太过丑陋,舌头布满了蠕动的肉须,不过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而这条死去的大蛇,自然就是之前去追韩晃的,那隐藏在血云之中的怪物,这怪蛇是它的灵兽,结丹初期的妖兽,血婴老祖也正是凭借着它,才在萧家的追杀中逃得一命,也是在它的帮助下才勉强将伤势恢复到了结丹期。

    只是此刻它已然死透,而且看其头颅没分明是被一剑斩断头颅,要知道这可是结丹期的妖兽,天生体魄强悍,断然不是同阶修士能够对付的,然而此刻它死了,能够一剑将其毙命的人,修为自然可想而知。

    血婴老祖脸色阴晴不定,此刻他身受重伤,自信绝无可能在元婴大能的手底下逃走,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咫尺的屋子,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血婴老祖抬头看天,对着那还未露面之人吼道:“没想到今天老祖我虎落平原被犬欺,既然走不了了,那就索性同归于尽吧!!!”

    此话刚落,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并开始剧烈燃烧起来,一股恐怖的能量开始以他为中心疯狂向外扩散,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即便是自爆元婴,又有何意义呢?”

    一股极寒之流从天而降,瞬间将四周一切冰封,一股绚丽的蓝色冰晶形成一片护壁,笼罩血婴老祖四周,将他冰封在了原地,随着一声巨响,冰晶内血婴老祖毁婴而亡,这毁灭了清平县的罪魁祸首,终于落得个身死道消。

    而后天空洒落绚烂冰晶,一道隐藏在冰雾中的身影出现在了地面之上,虽然看不清其样貌,可是雾气之中却可窥其形貌,宛如冰中仙女,端的一副绝世之姿,倾城之貌。

    一声叹息之后,她挥动双手,双掌变换印决,手指灵活芊细,每一个动作都极为优雅,让人赏心悦目无法自拔。

    一道湛蓝色冰带自手中飞出,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几乎转瞬间无数冰带就将那房屋覆盖起来,无数湛蓝符文在四周飞舞,一道光柱自天空降落,那身影连同屋子一起消失在了光柱之中。

    一场浩劫就此落幕,一个县城加上三个村庄的凡人,就这么白白的赔上了性命,甚至他们死的毫无价值,这也许就是凡人的悲哀,凡人命如蝼蚁,卑贱而渺小。

    清晨伊始,窗外传来鸟啼声,楼悦被一阵哭声吵醒,小家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上百双哭肿了的眼睛,他不明白如此好的冬日,这些小哥哥们为何都哭了,揉了揉眼睛,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都是大哭不止的孩子。

    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挪动着步子跑向墙角位置,欢快的叫道:“哥哥,哥哥,山哥哥抱抱。”

    此时楼山正蜷缩在墙角边,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看上去很是难看,小家伙跑到近前才发现这一幕,于是奶声奶气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这时楼山突然抬起头来,首先映入楼悦眼帘的是一双血红的双眼,那眼睛吓人极了,楼悦给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而此时的楼山眉头微微一皱,嘴角诡异的动了动,随后他的眼睛里的血色消失了,身体也不再颤抖,他的精神似乎也变的正常起来,此刻听到弟弟啼哭,赶紧一把将他抱起来,哄道:“弟弟乖,不哭,不哭。”

    楼悦像是被那双眼睛吓坏了,偷偷抬头再去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

    楼悦感到很是奇怪,小手抬起去触碰楼山的双眼,嘴里还念叨着:“眼睛...红红的...好吓人,我怕。”

    楼山并没有将弟弟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昨天哭的太凶,把眼睛给哭红肿了,小家伙很快就将此事忘记了,坐在楼山的怀中,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

    而楼山却跟其他孩子一般,偷偷的抽泣着,他在屋子里,亲眼看到了父亲以及叔叔伯伯们的战斗,为了保护他们而付出了生命,而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能否还能回到自己的村子,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蔓延在整个屋子里,只有楼悦一人,因为年龄实在太小,有些没心没肺的自娱自乐。

    很快屋外传来脚步声,随即屋外有声音传来:“唉,实在是太惨了,清平县算是完了,沛县跟吴县至少还有人,而清平县以及周边村子全毁了,只怕再有百年也难以恢复咯。”

    说话之人听上去像是一位老者,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怜悯,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

    “是啊,咱们浩雪宗这次算是损失惨重啊,不但失去了一个门下弟子的招募地,竟然还搭上了外门执事,以及内门的三位杰出弟子,更加难以接受的是,韩家老祖,金丹大修士,竟然也惨死在了清平县。”

    说话之人似乎是个年轻人,两人在外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聊,等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这时老者开口道:“宗主的意思是让我们筛选一下,符合条件的由你带去外门安置,剩下的则由我带走,分派到杂役处。”

    “也只能这样了,唉!只是苦了这些凡人的孩子了,他们还这么小,如何吃得了这苦楚。”

    老者也叹了口气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者,以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老者看着这些小脸都哭肿了的孩子,目光更是在小楼悦的身上扫了一眼,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你们想必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你们的村子是回不去了,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你们自个了,现在所有人跟我走,改变你们命运的时刻来到了......”

第七章 灵脉之说

    孩子们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人,局促的站起来,此刻的他们再也没有了来时路上的欢脱,一个个沉默起来,偷偷的抹着眼泪,慢慢的分成两队,跟着老者还有那青年走了出去。

    沿途的风景很是美丽,白茫茫的雪山周围,满是含苞待放的梅花,梅林雪景漫山遍野,只是此刻他们这些娃娃那里有这赏景的心情,也只有楼悦不时拍打着手掌,对着那绽放的梅花,咯咯笑个不停。

    路上不时传来老者跟青年的对话,可以大约听出老者似乎是统管宗门杂役的管事,青年叫他肖管事,而青年则是负责外门弟子起居的管事,肖管事管他叫刘元,不过多数时间他都叫他刘师弟。

    老者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山坡上,这里有一个大约百余米的小广场,广场铺着一种青色的石头,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一圈一圈的向着中央汇聚,在这青石广场的正中央,也是符文汇聚之地上,坐落着一个五米来高的石台,石台的四周堆砌着一些一尺厚两尺长的蓝色符文石,将石台环绕起来。

    同时石台的东面有一排台阶,大约十几阶,不断延伸向石台的顶部,在石台的顶部有一个倾斜向石阶的光滑截面,上面似乎刻满了符文,同时位于截面位置中央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在其周围镶嵌着七种不同颜色的石头,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老者转身对着这些孩子说道:“这是测试你们是否能够修行的衍灵台,你们呆会一个个的上去试,方法很简单,只需将手伸进石台上方的洞口之中就可以了。”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点要说明白,如果衍灵台没有任何反应的话,就表示你与仙无缘,到时我自会带你们离开,而剩下成功的人,恭喜你们从此超脱凡尘,或可成仙。”

    孩子们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在肖管事以及刘元的指引下,一个个的踏上了衍灵台。

    只是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这次这批孩子中,竟然有八人使得衍灵石发生反应,而且其中尤以楼山最特别,其他孩子大都是水脉或土脉,这楼山却是火、土,风三脉,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奇。

    浩雪宗所在的这片北域天地,寒冷干燥,时常有风暴雪灾,这也使得人类为了适应此地,身体自发进行调节,所以诞生出来的修士,多半体内都以水、土两脉为主,也会诞生出风脉这一变异灵脉。

    这火脉的诞生不是没有,只是相对于这苦寒之地来说,跟风脉一样比较稀有了,而这楼山竟然会身具风与火两种罕见的灵脉,自然是引起了肖管事跟刘元的震惊。

    远古时期的人类身体羸弱,体内原本并无灵脉一说,正因如此人类的身体才是最为脆弱的,可是当初神族跟妖族大战,为了能够让人族使用神力术法,它们不得不想办法改造人族的身体。

    于是神族大能伏羲通过周天八卦之术逆天改命,以神力强行改变轮回,使得人类在死后进入轮回后,可以衍生出五行灵脉。

    只不过这种禁术弊端极大,灵脉多混杂不堪,甚至有出现灵脉逆走异化,能成功者也极其稀少,好在人族基数非常庞大,只要细心查找,也不是什么难事。

    神族的成功,也让妖族感到压力剧增,它们没办法向伏羲那般借神力逆天,不过妖族也有人找到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妖族大能女娲以妖族精血为引,借周天五行之术,将人族的经脉与丹田改造,使得人族能够吸取天地灵气为己用,从此人族踏上了修仙问道之途。

    只是神族与妖族的办法并不成熟,加之人族的身体并不如其他两族强悍,爆体而亡的事情比比皆是,起初的时候,人族大部分的修士平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面。

    之所以出现这个问题,是因为人族在汲取天地灵气之时,并不知道自身灵脉属性,而那个时候也无转化的功法,因此经常发生自身灵脉汲取相冲灵气而导致气海崩塌爆炸身亡的事情。

    不过人族的智慧是无穷的,经过无数岁月的演变,众多先贤前辈的总结,让人类的修炼之法越发完善,也让人类渐渐走出属于自己的仙途。

    只是灵脉的觉醒,却始终是一个不断被印证,又一次次推翻的不解之谜,就连创造出这一切的伏羲与女娲两位旷世大能,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原本各自的杰作,在经过无数岁月的轮回之后,竟然在人类身体中融为了一体。

    百家争鸣各取所长,慢慢的人族摸索出了解决之道,他们将灵脉划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灵脉,又将灵脉变异形成的风与雷合称七脉。

    此后数百万年间,人族披荆斩棘,一路不断前行,将灵脉之术的难题一一破解,除了变异灵脉的问题牵扯到六道轮回外,其他的难题都找到了解决的方向。

    人类发现当生活在某一个特定的属性灵气格外浓郁的地方,就比较容易诞生出某种属性的灵脉,以火脉为例,如果常年生活在火灵气浓郁的地方,比如火山岩浆地带,那么当凡人诞生灵脉之时,体内多半以火脉为主,土脉为辅。

    五行灵脉分布一般较为均匀,五行各占其二,雷灵脉乃是火脉变异而来,风灵脉则是水脉变异而来,雷灵脉拥有者天生多一脉,术法威力自然也最强,而风灵脉则多以辅助为主,改善身体各项能力,尤以速度见长。

    不过后来人们还发现了另外一件神奇的事情,那就是灵脉的分布也会出现变异,人们发现灵脉诞生的时候,竟然会出现纯粹的单属性灵脉,应有此种灵脉的修士修习同种属性的术法,不仅修炼的比别人快,甚至施展出来的威力也比别人更强。

    这种灵脉的修士,修行速度也极快,因为他们可以将吸收的其他灵气属性,十成十的转化为自身的灵气属性,这可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此种灵脉拥有者,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强者,修炼快就代表先人一步,更容易达到天人合一,因此此灵脉也被称之为【天脉】。

    要知道一个同时兼具五脉的修士,汲取天地灵气的时候,只能转化吸收来的灵气的两成,其他的灵气则会在身体内慢慢消散掉,这也使得灵脉的数量越少,灵脉纯度越高,与人斗法的时候也就越占优势,修炼的时候速度也就越快。

    因此现在灵脉虽然大都差不多,却也并不相同,因此灵脉纯度越高的弟子,越会受到重视,就以之前浩雪宗的四个弟子为例,韩晃乃是水土双脉,水脉占八,土脉占二,其他三人则都是水占六土占四。

    这四人都是同时入宗,韩晃已是筑基圆满之境,而其他三人却都还未突破筑基中层,当然韩晃身份特殊,平日里丹药典籍自然是不缺的,但是除却这些也能够看得出,两者之间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处于这种情况的修士太多,灵脉纯度也是千奇百怪,因此为了方便统筹,将纯度达到七成的多灵脉称为【小天脉】,介于四到六成之间的称为【地脉】,而纯度达不到四成的统称为【人脉】。

    不过也不是说灵脉多就一定不好,灵脉五行如果都占的话,那五行之术尽可掌握,但是因为前期修炼速度太慢,耗尽寿元却也无法突破修为,能成功者实在是寥寥无几,久而久之五行灵脉也被人戏称为【废灵脉】。

    灵脉之中还有一种奇特灵脉,前人称其为隐灵脉,这种灵脉的拥有者,就连衍灵石也无法探查,甚至会出现五行全缺这一逆天灵脉,因为无法被探查,跟凡人几乎一样,所以也被称之为【绝脉】。

    拥有此灵脉者会无时无刻的汲取隐藏灵脉所需的灵气,除非所处环境之中并无此脉灵气所在,而弊端则是此灵脉无法主动修行,优势与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

    除了楼山让刘元二人震惊了一把之外,其他人虽然也都成功了,但却都是人脉,这不免也让他们感到了稍稍的失望。

    “肖管师兄,那这八人我就带走了,剩余的这些人还要劳烦师兄了。”

    “刘师弟客气了,这些娃娃都是可怜的孩子,我自当尽力而为,只是......”

    肖管事目光看向楼山怀中抱着的楼悦,刘元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孩子实在是太小了,不到八岁就没有办法探知灵脉,如果这孩子是修真世家弟子,那么则不成什么问题,可是偏偏这小家伙是个凡间平民之子,两人都不敢去赌,万一这孩子长到八岁了,却没有修真天赋,那到时候的后果,却不是两人愿意看到的。

    此时的楼悦正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石台上方,伸出一只手来想要去够那上面的灵石,此时他还不知道,两人此刻正在决定他的命运。

    “唉,孩子这么小也没办法干活,留下来也没人能够照顾他,这可如何是好啊……”

    肖管事眉头紧锁,显得颇为无奈,这时刘元看了一眼楼山,眼中净光一闪,小声说道:“这下家伙是这小子的弟弟,这小子可是三灵脉,尤其是火跟风两脉皆是地脉,咱们把这事报告上去,兴许上头会从宽对待也说不定呢?”

    肖管事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一拍大腿笑着说道:“嗯,这事能成,这事能成啊,哈哈哈……”

第八章 编号楼乙

    事情很快呈报了上去,经过两人的努力,以及楼山自身的条件,小家伙楼悦最终被留了下来,安排在了杂役区,同其他的凡人们住在了一起。

    所谓的杂役,一般是指负责砍柴挑水等粗重活几,修士一般都会将精力放到修行之上,平常琐事大都无暇顾及,因此经常需要凡人代为管理,这就相当于凡人世界的地主,谁见过地主挑水砍柴做饭的,大都会雇佣佃农、丫鬟,仆从之流的来代为照顾起居。

    不过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获得杂役这份工作的,仙家之地灵气充沛,即便是凡人久居于此,也能够极大的改善身体,不但寿元会提高,身体各方面也会优于俗世之人。

    而能够成为仙家杂役的,大都是修真家族送来的仆从,这些人大多是陪自家公子小姐来的,另外还有一些则是历届选比不合格的孩子,而这次楼悦他们之所以能被留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往届都是挑选眼明心亮,手脚勤快的孩子,一次性收纳这两百多孩童,也算是史无前例的大事件了。

    仙家的杂役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等级越高待遇也越好,当然想成为甲级杂役也是非常困难的,一般甲级杂役都是在这浩雪宗里服役超过五十年的老人,地位接近肖管事,只是不能修仙罢了。

    一般来说杂役做够十载就可以离开浩雪宗,而这些留下来的人,自然怀着另外的目的,除了寿元增加外,重要的是能够接触到真正的修士,后世子嗣则更容易被选中。

    毕竟这些见过世面的仆从们知道,这仙家之中有一种丹药名曰【造化丹】,凡人服食后虽然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却可以让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具备修仙的资格,因为这种丹药能够提高一成灵脉纯度,虽只能服用一次,但却足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所以堪称造化无穷。

    而想要得到造化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宗门的功德赏赐,凡人因为无法修仙,没有办法去完成宗门安排下来的历练,就只能为奴为婢以此来换取功德。

    只是想要换取造化丹,需在此地服役一甲子的时间,六十载岁月匆匆流逝,放弃了大好时光,一心埋头在这宗门之中,端茶递水,砍柴烧火,不是什么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为了能让子嗣不再过自己这般蝼蚁一样的生活,很多人牺牲了自己,只为成全后人,人各有志却也无话可说。

    当然除了这个好处之外,你在浩雪宗时间越久,获得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比如平常吃食上就大有不同,凡人大都吃一些五谷杂粮,或猎捕一些野味打打牙祭,喝一些江河湖泊里的水,生病什么的在所难免。

    而仙家之地,食用的却是灵谷米,喝的是灵泉水,因此这里的凡人平不会生病,相反身体还会逐渐变的强壮,容颜变化也较慢,一个六七十岁的杂役,看上去如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般,寿命也会大幅的提高,这自然也就更加吸引那些凡人留下来。

    四级杂役以甲等为最,初日常供给之外,每月还会格外供给十斤灵米,可别小看这十斤灵米,它们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在坊市中出售,一斤灵米能够兑换十文符钱,而十斤可以兑换一百文。

    符钱的作用颇为广泛,能够购置许多仙家弟子炼制的器具,比如篆刻有符文的农具或者延年益寿的丹药,这些对于凡人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更有甚者符钱百文可以兑换一枚符币,而百枚符币则可以兑换一块下品灵晶。

    灵晶是什么,灵晶可是仙家修炼之物,即便是仙家外门的弟子,每月也只有三块下品灵晶用以修炼或者购买之用,可见其珍贵的程度。

    更重要的一点,凡人想要结交修士,灵晶自然是最佳的送礼之物,试问有哪个修士会跟灵晶过不去呢,有了灵晶自然万事皆可商量,凡人自然拼命努力干活,以其地位的提升。

    除了每月十斤灵米外,甲等杂役还会每月得到五十文符钱的工钱,而乙等的杂役每月有灵米五斤,以及三十文符钱,丙等杂役每月灵米三斤,符钱二十文。

    至于丁等的杂役每月并无灵米发放,不过工钱却也有三十文,因为丁等的杂役大都是些新来的娃娃,也只是干些端茶递水的简单工作,不过随着年岁的增加,他们也会被安排去砍柴挑水,照看灵田。

    杂役等级森严但也不乏猫腻,很多杂役与管事暗通款曲,压榨其他杂役的所得,只是上面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又会为了一些区区凡人,而得罪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呢,更何况如果没有点油水,谁愿意来干这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经过安排清风村跟寒雪村的幸存者都被划给了不同的管事,只是楼悦年岁太小,没有适合他做的事情,于是经过一番商量后,楼悦就被安排给了肖管事亲自抚养。

    不过跟其他人不同,小楼悦刚加入就被晋升为乙等杂役,只不过他所得到的月例,会直接交给肖管事,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办法,不过有了这个规定,至少小家伙在肖管事这里自可安枕无忧了。

    根据仙家杂役的规定,凡是获准进入的杂役,只留姓而除名,身为什么等级的杂役,就沿用等级的名,比如楼悦身为乙等杂役,那么他的名字也就变成了楼乙,如果他在八岁的时候被发现无法通过测验,那么这个名字或者说是编号,恐怕将会伴随他的一生。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两年就过去了,此时的楼乙五岁了,这两年他可谓是无忧无虑快乐无比,至少比那些一同送过来的同村人,可幸福了千百倍,哥哥楼山也时常会来看望小家伙,这让他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今天杂役处传来噩耗,一直照顾楼乙的那位肖管事,在外出执行宗门采购的时候,被人劫杀了,同他一起去的几位宗门弟子也无一幸免,这件事引起了宗门的高度重视,许多的弟子被派出去寻找凶手。

    而此时此刻小楼乙呆呆的守在门口,双手托腮看着远处的路口,嘴里不满的嘀咕道:“肖爷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

    无聊之余他用脚踢弄门口的沙土,用脚在地上画画,只是毫无章法犹如鬼画符,偏偏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小家伙再次变的不耐烦的时候,远处突然有数人向着这边走来。

    楼乙扁了扁嘴道:“怎么是这个讨厌的爷爷来了。”

    说话间几人走到近前,只见为首一人身宽体胖,脑满肠肥,偏偏脸色有些暗黄,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看其嘴唇布满油光,想来定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他身穿一件青底大褂,上着云纹几条蚯蚓穿梭其中,至少楼乙认为那是蚯蚓。

    一双胖手上左边握着一件玉质的把件,右边则捏着两个红亮的核桃,此人乃是甲等杂役富甲,原名富贵,是肖管事底下的一名杂役头头。

    只是此人心眼颇多,且贪财好色,肖管事为人又谦和,并不愿意干那些肮脏勾当,算是杂役区里的一股清流了。而这富甲却正好相反,不但喜欢克扣杂役月例,为人还极为记仇,不但打压那些得罪他的杂役,还处处刁难侮辱,所以杂役们对其是恨之入骨。

    不过这人倒也聪明,知道找靠山,通过搜刮来的好处,他终于打通层层关系,傍上了外面一个颇有本事的弟子,于是在这杂役处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就连肖管事也没办法训斥他。

    而他素日里的表现,小楼乙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加之不少人找肖管事诉苦的时候,他也都在场,对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来到这里,肖爷爷又不在,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小家伙感觉毛毛的,盯着自己就如同盯着一个聚宝盆一样,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楼乙啊,有一个坏消息跟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啊?”此时的富甲满脸堆笑,那脸上的褶子揪在一起,再配上他那个胖脸,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大个的包子。

    楼乙看着他以及身后的三人,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对了,于是问道:“坏消息是什么?”

    富甲还未开口,他旁边三个人却露出戏虐的神情,这让小家伙心中咯噔一下,而这时却看到富甲装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对他说:“肖管事他驾鹤走了。”

    此话一出楼乙脸色当即大变,他虽小却也知道驾鹤是什么意思,而富甲虽表现的悲伤,可是楼乙却总感觉他在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楼乙虽小可却异常聪慧,这一点也深得肖管事的喜爱,每每到了晚上,肖管事都喜欢教他一些东西,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而这几人此时的表现,以及他们此时来到这里,他已经猜到那所谓的好事是什么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以后在富甲手底下,可想而知会遭受些什么了,于是装作害怕的问道:“那...那好消息呢?”

第九章 我听你的

    结果显而易见,也正如楼乙预料到的一样,富甲取代了肖管事,成为了楼乙的监护人,未来的三年里,他都要在富甲的监护下生活,可想而知以后的生活,必定会与之前天差地别。

    看着富甲那吃定自己的样子,他只能在内心里暗自叹气,不过事情总也有两面,富甲说完要说的话,眼神突然看向楼乙身后,眼神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楼乙自然明白他想干什么,这地方除了是肖管事平日办公的地方,还是他起居所在,现在肖管事突然死了,那肖管事生前的东西,肯定都在这里面,富甲如此贪婪之人,必定是想赶在肖管事家人敢来之前,先把值钱的东西顺走。

    就在他迈脚准备走进去的时候,身边却传来楼乙的声音,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焦急与担忧,甚至有些急促:“富管事不可!”

    富甲吓了一跳,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小家伙虽然吓到他了,可是那一声富管事确让他非常受用,要知道他想让别人这么称呼他已经很久了。

    只是凡人永远不能成为管事,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却不妨碍别人这么叫他,加之想到小东西每月的月例都将归他所有,心里自然美的跟花似的,不过他还是装作生气的说道:“小娃娃家的叫唤什么?是有没有规矩了!”

    楼乙装作必恭必敬的样子连忙道歉,但是随后说道:“富管事喜怒,我也是情急才会这么喊的。”

    富甲眉头一挑问道:“哦?你急什么?”

    “富管事您有所不知,肖爷爷每回外出的时候,都会在屋子里布下禁止,以防外人进入,现在肖爷爷不在,你若此时进去的话,恐怕......”

    富甲内心一惊,此事他倒是见识过的,无非就是为了防止一些杂役监守自盗,所以身为管事的大部分都会布下一些机关,反正外人一般也不会随意出入别人起居,只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才会如此,比如现在的自己。

    他用力的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同时摸了摸楼乙的小脑袋,问道:“那肖爷爷有没有告诉你怎么解除禁止啊?”

    见楼乙快速的摇了摇头,他又不甘心的问道:“你也知道肖爷爷已经驾鹤去了,可是他的身后事还是要交接下的,你平常就没听肖爷爷提起过什么吗?比如钱都放在哪了之类的?”

    楼乙在内心狠狠的鄙视了富甲,这家伙果然是个坏人,肖爷爷都已经去世了,他却惦记着肖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同时也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无奈,不过面上却无异常,像是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力的拍了拍脑门说道:“我想起来了!”

    富甲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快说,想起什么来了?”

    这时才听到楼乙开口说道:“肖爷爷曾经说过,如果他有事不在,而有人找他的话,可以去杂役处找汪伯伯。”

    一听这话富甲的心如同坠入冰窖,这汪伯本命汪福海,是个比他还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若真的去找了汪福海来,以对方的身份,他恐怕连汤也喝不到。

    看着近在咫尺的东西如同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此刻的心情别提多难受了,不过看着眼前这栋大宅,想着以后自己就是它的主人了,还有一个小摇钱树在身边,心情又慢慢的好了起来。

    叹了口气假意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三个手下离开了,而楼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肖爷爷的确说过不在的时候去找人帮忙,但是却不是这个什么汪伯伯,而是外门的管事刘元。

    因上次的事情,两人一起操办了清平县的遗孤问题,加之两人兴趣相投脾性相近,一来二去反而熟络起来,两人经常相约出去喝酒,关系也是日趋亲近,所以肖管事为了以防万一,将一些事情交代给了刘元。

    至于那个什么汪伯伯,他可是不止一次听到肖爷爷骂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拿如此大恶人用来震慑富甲这样的恶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天,眼角挂着泪痕,想到待自己如同亲孙子一般的肖爷爷死了,心里别提多难过了,然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赶在富甲再来之前,尽快将肖爷爷留下的遗物交给他的儿女们。

    想到这里楼乙擦去眼泪,抬头看了看天,撒开脚丫子跑了出去,目的地正是外门所在的管事处,富甲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童,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多,他此时正在自己家里幻想着明天一早接管姓肖的宅子,到时候只要算准时间,里面的东西照样会是他的。

    想到这一点,他的脸上再次笑成一个包子,只是这褶子更深了,配上那蜡黄的胖脸,总有一种想要撕碎它的冲动。

    浩雪宗所辖十七峰,乃是由北域东侧赫连山脉的其中一部分组成,在整个赫连山脉中虽不算顶尖之地,却也是钟灵毓秀之地,除主峰寒黎拥有一条中品冰脉外,环绕在寒黎四周还有四座高峰分别下辖三座小一些的山脉,此四峰各司其职,内含下品灵脉,也是门中弟子长老供奉修行之地。

    其中东侧乌恒峰乃是门**奉所居,下辖三峰分别是,炼器,炼丹,符篆,是宗门之中主要的经济来源。

    而西侧巨灵峰乃是门中长老所居,下辖三峰分别是器阁,典阁,功德堂,是宗门得以运作的关键所在,平常这里也是最为热闹之地,弟子们外出历练或是来此兑换物品领取功德,都需要经过这里。

    南侧的天恒峰乃是宗门弟子所居,其中主峰为亲传弟子所在,另外三峰则是内门弟子所在,平日里除了弟子外出外,这里算是最幽静的所在,毕竟修行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东侧的绕灵峰,则是外门弟子所在,中锋为外门中修为上乘所在,内辖洞府一百,专为弟子能够安心修行,冲击筑基期所舍。

    山腰处还有洞府四百为外门修为中层所设,至于山脚处还有洞府两千专为初入宗门的弟子,或者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的弟子所设,这类弟子多半在天资上有限,最终都会被分配到各峰担当管事一职,帮着操持宗门琐碎事务。

    越是靠近山巅,灵气也就越浑厚,修炼自然也就事半功倍,能居于此的弟子,大半都是外门榜上有名之人,中层多为拥有巨大潜力的弟子,据说富甲傍上的那位似也在其中。

    剩下四峰,东侧药园,南侧灵谷,西侧灵眷,北侧杂役,平常弟子穿梭各峰多用宗门内设置的符阵,而此时小楼乙自然是在杂役区,不过杂役与外门尚有一墙之隔,凡人是不可以逾越的,这也似乎暗含了宗门的意思在其中,让宗门的弟子努力修行,摆脱凡尘俗事的纷扰。

    不过现在一个现实的问题是,小家伙还没有测灵,因此不能进入外门所在地,站在墙外的大门前,一张小脸急坏了,如果今天他见不到刘元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晚了。

    正当楼乙苦恼不已的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啊?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楼乙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娃,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掐着腰看着他,小女孩就跟瓷娃娃一样白皙,小脸比豆腐还嫩,似乎轻轻一碰能戳出水来。

    只见她脑袋上是紫貂皮帽子,身上着粉色的碎花裘袄,左手上套着一串好看的铃铛,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其右手正握着一条软鞭,稳稳的指着他,脚上蹬着一双虎皮靴,不耐烦的踢着地上的雪花,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看自己的眼神。

    他们两个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楼乙自然意味着这代表着什么,连忙开口说道:“漂亮的姐姐,我找人......”

    夸女孩子漂亮这种事情,似乎总是能够成功,虽然楼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每回他说别人漂亮的时候,那些被夸的女孩甚至女人们,都是很开心的。

    小女孩虽然还瞪着他,但是楼乙看她表情不似刚才那么凶巴巴了,也停下了踢雪的动作,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审视着自己,而后开口道:“你找人?找谁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外门弟子进修的地方?”

    小女孩连续抛出三个问题,还未等楼乙开口,她又说道:“你一个...嗯...”

    “凡人小孩,对!凡人的小孩子是不能进来的。”

    小姑娘自说自话的点着头,似乎对自己说的话非常满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却让楼乙感到十分好笑,但是他却不敢笑,于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神仙姐姐在上,我是杂役处的楼乙,这次来这里是为了找外门的刘元仙师,有重要的事情,神仙姐姐你能帮我忙吗?”

    一听楼乙叫她神仙姐姐,小女孩登时高兴坏了,刚才装出来的威严瞬间消失不见,嘴角挂上了笑容,两个小酒窝也露了出来,阳光一照分外明媚好看,还真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意味。

    “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人……”

    小女孩歪头看了楼乙一眼,发现这小家伙的眼睛格外明亮,心里暗道:“这小家伙的眼睛真好看,比我的都是要好看,娘亲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眼睛真么好看,一定不是坏人,嗯,一定不是!”

    似乎打定了注意,她又开口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在这等着好啦,看本...嗯,本仙子去帮你将刘元师兄找来。”

    楼乙心里很是高兴,只要能找到刘元,事情就能够解决了,心里高兴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连忙道:“是,都听你的!”

第十章 神仙姐姐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元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乙的视线当中,不过那个小女孩却并没有跟他在一起,这让楼乙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毕竟那小姐姐实在是太好看了,至少比阿花她们好看百倍。

    阿花是杂役处的杂役,平常负责肖管事起居的,小楼乙平常也见不得多少人,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就更加少了,所以以阿花的标准来判断的话,那小女孩自然是貌若仙女了。

    这时刘元也看到了楼乙,见小家伙一副沉思的表情,脸上不由得露出怪异的神情,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外门去年来了一位小女孩,这可是个活菩萨一样的主,谁见了都得供着她,因为她是宗门两大掌教之一公孙弘的亲曾孙女。

    公孙弘是何人,那可是刑法殿的主事之人,身负监察宗门之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言出即法权柄滔天。

    作为他的曾孙女,谁敢得罪,巴不得将她给供起来,起初他还纳闷,这小菩萨今天怎么转性了,竟然干起了传令官的事情了,而当他看到始作俑者的楼乙,脸上自然格外精彩了。

    在刘元的心中,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家伙,绝对是一个人精,小小年纪心细如尘,一双眼睛下藏着超越常人的智慧,肖管事可是对其寄予厚望,不止一次提到,即便小家伙八岁时不能通过测试,他也会继续带着他,抚养其长大成人,接替他的位置,可见肖管事是有多疼爱他。

    刘元快步走了过来,当他穿越大门的时候,楼乙惊奇的发现,一道淡淡的蓝色波纹荡漾全身,随后就看到他从光纹中走出,一把将自己给抄了起来,开口问道:“小机灵鬼你找刘仙师何事啊?”

    刘元故意拿腔拿调的,想要捉弄自己,但是楼乙早就明白了这一切,趴在刘元的怀里哭了起来,刚才憋了一路,现在看到刘元,就再也憋不住了。

    “呜呜呜......”

    楼乙哭的伤心,却把刘元给吓坏了,他连忙安抚楼乙开口道:“小家伙别哭,刘伯伯逗你呢,别哭,别哭,乖啊。”

    然而不说则已,越说他哭的越是伤心,这让刘元有些手足无措了,只能拼命安慰他,哭了好一会,楼乙才渐渐平复下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肖爷爷他走了。”

    刘元正在思索怎么安慰他,乍一听肖爷爷走了,还以为是肖管事外出,把他一人留在家里,小家伙寂寞害怕所致。

    于是安慰道:“别怕,肖爷爷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了。”

    楼乙知道他理解错了,于是将富甲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刘元的脸色越来越差,以至于后来,憋不出冷哼一声道:“简直岂有此理!”

    刘元当即就想去找富甲的晦气,但是楼乙却把他拦住了,将个中利害关系说了一遍,刘元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摸着小家伙的脑袋道:“苦了你着孩子了……”

    刘元将他放下来,转身向门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转头说道:“你在这稍等,我去去就回。”

    当刘元的身影消失的时候,楼乙蹲在地上,拿手指在地上画画,他现在还不明白肖爷爷生前让他这么做的用处,不过既然是他老人家说的话,楼乙历来都是言出即从的。

    楼乙用心的画着,似乎将周遭的一切都忘记了,精神格外集中,当他终于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一个复杂的图案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当他准备画第二个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屑的说道:“切!你画的可真难看。”

    楼乙听到这一声音,心中竟然有一丝暗喜,抬头望去果然看到,那瓷娃娃一般的美丽小脸,此刻正附身看着自己,一双滴溜溜的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帮他的那个小女孩。

    这还是楼乙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小女孩,突然觉得她更加美丽了,而且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让人想要跟她亲近一般。

    只是楼乙这个样子,却让小女孩有些慍怒,娇喝道:“你个鼻涕虫怎的这般无礼,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楼乙一惊连忙收回目光,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很紧张,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对方可是神仙,自己还是个凡人,对方要杀死自己,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而且让他心惊的是,明明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发起火来,跟只母老虎一样,手指在地上胡乱滑动,可见他现在有多心虚。

    小女孩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小家伙与众不同,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好看,可是当她发现对方竟然也和其他人那么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突然感到非常愤怒。

    她觉得这小男孩玷污了这双漂亮的眼睛,甚至有一刻想要挖掉他的双眼,可是突然对方低下了头,却又让她气消了许多,这些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见惯了他们表里不一的嘴脸,看着他们那一双双充满欲望的眼睛,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要抽他们几鞭子。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克制住,可是那些人就跟苍蝇一样围着自己,说着让她感到恶心的话,于是她决定真的实施自己的想法,反正自己的祖爷爷是刑法殿的掌教。

    她手里的软鞭,那可是一件灵宝,是公孙弘送给她的礼物,虽然她现在修为不足以驾驭它,但是用来抽人,那可是非常疼的,于是乎小罗刹的称号渐渐的传播开来,只要她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有问题,挨几下鞭子是跑不了的。

    可是今天她感觉有点怪怪的,要是平日里的话,这眼前的小家伙至少得挨上自己几鞭子,不,应该是十几鞭子才能解气,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打他的想法,这实在是有点奇怪。

    她蹙眉看了楼乙一眼,鼻子发出一声骄哼,转身走了,只是时不时会转头看一眼楼乙,目中露出思索之状,甚至还用手摸摸额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病了。

    而楼乙可是一直都战战兢兢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盯着别人看也是有危险的,而且他能够感觉到刚才对方很生气,这也让他明白了,凡人与神仙之间,是有差别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刘伯伯还有肖爷爷那样子。

    楼乙始终不敢抬起头来,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走了,于是只能保持原状,直到刘元再次回来,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刘元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刘元只当他心里难过,就没再追问了。

    刘元抱着他向着肖管事的居所走去,一路安慰他不要太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话,还说会定时的去看他什么的。

    只是小家伙心里此刻还在想那个女孩子是谁,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还不知道小神仙姐姐叫什么,唉。”

    刘元听到他叹气,连忙问道:“怎么了?”

    楼乙摇头道:“没事。”

    随后又开口道:“刘伯伯我希望你帮我办一件事情,这个富甲是个坏人,我要好好捉弄一下他。”

    刘元好奇的看着楼乙,见对方眼神认真,当即摸摸他脑袋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不多时刘元带着楼乙就来到了肖管事住的地方,楼乙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古铜色的令牌,嘴里念念有词,一道淡淡的光芒从眼前的大门闪过,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楼乙知道现在谁都可以进到这栋房子里了。

    他以前看过肖爷爷这么干过,自然也知道刘元干了什么,小家伙拉着刘元的手走了进去,先是在院子里指挥刘元,刘元按照他的要求,修改了几处院子里的禁止,然后又被拉着进到了各处屋子里。

    院子里原本栽种着几株果树,平时肖管事会从上面摘些果子给他吃,他让刘元在其中几枚果子上刻上了符文,还在树干上也刻上了符文,并让他隐藏了这些东西,但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来的。

    刘元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也没多问,他还让刘元在通往各个屋子的路上,那些青石上刻上了符文,不过也都是有选择的刻了几个,不然全部都刻上的话,刘元非得给累死不可。

    凡是小家伙觉得富甲会觊觎的事物,都让他给做了手脚,直到小家伙满意了后,他才被拉着进了主屋内。

    直到过了两三个时辰,刘元才一脸疲惫的走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的东西,刘元离开之后,小楼乙站在大门口,眼睛泛着光芒,自语道:“你最好别耍什么坏心思,不然明早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家伙转身走回屋内,坐在平常跟肖爷爷吃饭的桌子前,小手托腮看着空荡荡的桌子,鼻子一酸抽泣起来,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不免让他伤心难过,而明天他就要被指配给那个坏人富甲,往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他愣愣的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位置,小眼变的朦胧模糊,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十一章 教训富甲

    次日拂晓时分,四周还有些昏暗,天空泛着淡淡的鱼肚白色,四个黑影就急匆匆的来到了小楼乙所在的地方,富甲果然没有辜负楼乙的期盼,迫不及待的赶来搜刮了。

    根据杂役所的规定,一般禁止维持十二个时辰左右,第二日寅时要重新设定,而居所的主人肖管事已死,这禁止到现在自然也就解除了,而近日赶来交接的管事,一般会在卯时前来,这期间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富甲几人做很多事情了。

    “动作都快点,待会进去了先把那小东西弄晕咯,别让他坏了事。”

    “是,富大管事!”

    “您就瞧好吧,我们哥仨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富甲听到同事们的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动手,其中后面两人直接进门到了院子口,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睡觉的楼乙,向着大屋所在位置摸了过去。

    此时富甲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身穿黑色缎子衫的高瘦老者,此人乃是富甲的狗头军师,什么坏点子都是他在幕后操作,富甲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毕竟他的手段的确厉害,为他捞了不少的油水。

    “我说黄八老兄,你这次的事真的不会有问题吧?”一旁的富甲开口问道。

    黄八看了看前面两人,捋了捋胡须道:“您就放心好了,对付一个幼齿小娃,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只要咱们速度够快,摸足了油水就走,到时候谁知道是咱们几个做的。”

    富甲听完眼睛亮了起来,脸上挤出一条条的褶子,他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又发一笔横财了,还就在这个时候,前面那俩仆役,已经摸到了主屋所在的地方,正在小心翼翼的用一根东西拨弄门闩。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他们脚下踩着的青石,随着他们踩踏的时间越长,颜色已经开始发生变化,磕噔一声轻响,门闩被拨开,随后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不一会两人从屋子里又退了出来,对黄八打了一个手势。

    黄八捋着胡须道:“成了,咱们进去吧。”

    富甲激动的全身肥肉都颤动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主屋所在的位置,只是他没注意到,此时脚下铺就的青石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一缕缕霜气开始凝结,结成薄薄的冰晶,富甲几步就过去了,可是黄八却在后面遭了殃。

    只听扑通一声,黄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这一跤摔得老家伙骨头都快碎了,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富甲回头小声问道:“黄老兄你怎么了?”

    黄八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老腰,嘴里哼哼唧唧道:“哎哟,没留神摔了一跤,我的腰哟……”

    富甲此时已经顾不得他了,嘱咐道:“黄老兄你先躺一会,完事了我们再出来接你。”

    黄八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认命的躺在原地不敢动弹,嘴里犹自哼个不停。

    富甲很快就进到屋子里了,此时俩仆役恭敬的站在门口,见他进来连忙上前道:“富大管事!”

    富甲摆了摆手道:“行了,赶紧找,黄八在外面摔倒了,你们也小心一些。”

    三人分头向着不同的房间找去,富甲则直接进了主卧,奔着主卧上的火炕就摸了过去,只是翻弄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他颇为恼火,于是直接爬上去去翻弄那些被火,而这个时候他没发现,火炕上一抹红光闪过,周围的温度开始慢慢升高了。

    同一时间其他两个仆役也分别中了陷阱,一个仆役刚推开厨房的门,迎面就看到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吓得他刚想喊叫,就感觉整个人似乎撞在了一堵墙上,两眼一黑竟然昏过去了。

    另外一个仆役走进了一间偏房,第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听嗖的一声,脚下有什么东西缠在了脚上,一下子将他吊了起来,同时一个麻袋套在了脑袋上,紧接着遭受了跟第一个仆役一样的下场,也昏了过去。

    而此时富甲并不知道那俩仆役的下场,正气急败坏的扔着东西呢。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

    “怎么没有呢?”

    “不可能的!一定是藏起来了,快给老爷我出来!”

    嘴里碎碎叨叨的嘀咕着,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突然一阵钻心的痛感从手上传来,疼的他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低头一看手掌上,不知为何多了三根缝衣针,血顺着针所在的位置,噗噗的往外冒。

    “哎哟,哎哟,这是哪个缺德的啊,这东西怎么塞在被子里,哦哟哟哟……”

    富甲疼的直跺脚,这一跺脚不要紧,火炕上的符文直接被激活了,富甲就觉得脚底传来一阵烤鸡的香味,随后就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烧起来了。

    “哎吆,我滴奶奶哟!”富甲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此时他脚底下哪还是火炕,简直就变成了烙铁了,情急之下的富甲慌忙跳下火炕。

    不跳还好,这一跳下来悲剧再次上演,原本就差点被烤焦的脚底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一蹦三尺高,落下时摔了一个大屁股墩,而接触地面的位置,却也传来剧痛,富甲把脚拿到眼前一看,我滴个乖乖,脚底板上钉着两个给牲口用的马蹄铁,差点给他把脚底钉穿了。

    他忍着剧痛又摸了摸屁股,感觉手上湿湿的,拿到近前一看,好家伙手上全是血,而且屁股还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此时富甲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可是此时他却不敢声张,一瘸一拐的往外挪动,同时低声喝道:“刘三,马丙......”

    可是两人却没有回答他,这让富甲更加气愤,咒骂他俩是没用的废物,慢慢的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突然手掌刺溜一声,就好像摸到了猪油一般,富甲一声惨叫一头撞在了房门之上,肥胖的脑袋登时就开了瓢,鲜血顺着脑门就流了下来。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愤怒的边缘,神情也变的狰狞起来,嘴里恶狠狠的说道:“小杂种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富甲无比凄惨的走到了主屋的门口,抬腿迈了出去,左脚刚刚踩上门口的青石之上,就听到刺溜一声,脚下一滑就将左腿甩了出去,而他右脚还在屋子里,中间隔着一个门板,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坠去。

    “啊啊啊啊……我的命根子哦!!!”凄厉的惨叫声伴着轰鸣声响彻整个院子,富甲疼的直接晕过去了,而此时门口的黄八也将刚才的一幕看在了眼里,他很快就明白了一起。

    他费劲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腰还是很疼,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他得赶紧将人带出去,否则卯时一到,他们全都得出事不可。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眼睛死死的盯着脚下的青石,他害怕再有那么一次,他的老腰可经不起这种折磨,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走了几十步,眼看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这时不远处的果树上,突然有光芒闪动,树干上的符文亮了起来,微微颤动着。

    随后树上的红果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掉到地上,然后像是蚂蚁搬家一般向着大屋所在的位置聚拢过来,黄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青石之上,哪能预料到这树上的果子还会自己动。

    就在他脚再次落下的时候,一粒红果像是计算好了一样,正好落在他的脚下,此时红果之上符文闪耀,似乎被激活了。

    黄八的脚猛的踩在它的上面,只见符文陡然暴动起来,就听轰的一声,黄八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被炸飞了出去,摔在路边的一块花丛之中,抽搐了几下就昏过去了。

    而爆炸的声音,也将昏迷的那两个仆从给惊醒了,两人慌不择路的逃了出来,来到大屋门口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昏迷不醒的富甲,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迈步向外走去。

    悲剧再次发生了,两人的脚几乎同时被青石甩了出去,也不约而同的撞在了门板之上,两声非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但是两人并没有因此昏过去,只是走路的时候样子都变了,两条腿紧紧的向内夹着,一瘸一拐的架着富甲往外走。

    突然马丙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拽着两人就向右侧摔去,刘三奋力想要稳住身体,奈何富甲太胖,他刚才又受到致命打击,腿一用力,中间位置就会剧痛难忍。

    于是三人同时摔倒在地,而此时富甲被摔了一跤,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他发出一声哀嚎,撒腿就往外跑,那凄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敢去看,只是不幸的一幕再次发生,富甲慌不择路,一脚踩在了一颗刻有符文的红果之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人发出一声惨嚎,如同一头飞猪一般,狠狠的撞在了一颗果树上,头插在树枝里,身子就那么橦在了树上,再次昏了过去。

    随后那两个仆役也步了他的后尘,双双昏倒在了花丛之中,而此时偏屋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不是小楼乙又是谁,只是他此时嘴角带着笑意,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满意。

第十二章 我要自立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对于富甲等人来说,这一个时辰犹如末日。

    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空气清新,小鸟啼鸣,露水打湿了地面的青石,几个身影迎着阳光而来,缓缓走进了这院子之中。

    为手一人手持一杆大烟锅子,几缕烟丝袅袅顺着烟嘴上浮,此人看上去五十有二,一身青色大褂,头发略短显得干练,耳垂略长,似是有福之人,只是嘴唇略薄,看上去不太好说话。

    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不过却都穿着浩雪宗的弟子服饰,看来都是外门的弟子,其中一个身型略胖,不过年岁略小,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另外一个身影偏瘦,但是个头很高,看上去跟根竹竿一样。

    “钟管事,你说这肖师兄也真够背的啊,白白的就送了性命。”

    这时身边的胖弟子嘬着牙花子,从牙缝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还不时用尾指掏掏牙缝,看来早晨这顿吃的挺丰盛,身边的瘦高个,眉头微微一皱,但是却没说什么,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上去怪吓人的。

    “吉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钟管事嘬了两口烟锅子,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嘴还砸吧几下,似在回味一般,随后开口道:“赶紧办完你哥交代的事情,咱们也好早早回去,我可不想跟这些凡人呆在一起,染上一身的晦气。”

    瘦高个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不过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吉柯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高麻杆咋滴?你有话要说?”

    此人姓高名启明,只是为人自恃清高,不愿同他人同流合污,平日里没少受两人挤兑,只是两人都是有后台的,他的性格又木纳,于是就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麻杆'。

    钟管事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满,吉柯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就听边上钟管事说道:“这富甲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都卯时三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架子真是大的很啊。”

    “兴许是有些喜出望外,多喝了几杯吧,不行咱们先进去待会,这次他可是上贡了不少好东西,我哥那边也交代了,就让他得瑟一回吧。”一旁的吉柯淡淡的说道。

    高启明暗自叹了口气,抬头瞥了一眼来时的路,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算了算了,咱们先进去吧,等事了了,再好好敲他一笔。”钟管事摆了摆手,迈步走进了院子。

    吉柯似笑非笑的舔了舔嘴唇紧随其后,高启明叹了口气,正准备进去呢,就听到里面咣当一声,似乎是钟管事手里的烟锅子掉地上了,紧接着就听到吉柯猛吸一口冷气。

    高启明知道里面准出事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倒在花丛里的黄八,双手扶腰满脸黑泥,脑袋上顶着一个鸡蛋大的包,嘴里哼哼唧唧的。

    紧随其后的就是还昏迷不醒的马三跟刘丙两人,两人仍保持着头朝下屁股朝上的架势,而真正让钟管事吓得烟锅子都掉地上的原因就是,他们刚才嘴里念叨的富甲,此时一身是血的倒在草丛里,左手手掌钉着一块脚铁,右手戳着三根钢针,屁股之上三个血窟窿,还在往外飙血,要不是因为他胖,恐怕现在血早流干了。

    “这...这什么情况……”钟管事脸上表情不可谓精彩万分,就连吉柯脸色都吓白了,只有高启明看了看四周,过了会说道:“他们似乎是中了禁止陷阱。”

    “嗯?你说什么?”钟管事瞪着他。

    “不...不可能,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明明没有!”吉柯紧跟着说道。

    眼见两人不信,他也没说什么,俯身从地上摸起了一个红色果子,递到两人面前,这时两人才看到上面刻着的符文,只不过此时光纹早已黯淡下来,没有了半分作用,同时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在一个青石前停下,同时用脚点了点那块青石。

    两人跟着走过去,低头一看,那青石之上隐隐约约可见,淡淡的光纹流动,显然这也是被下了禁止的,而且似乎还未失去作用的样子,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先不说富甲几人,就单单是这还未消失的禁止就够诡异的了,一旁的吉柯打着冷战,看向四周,小声道:“妈的,不会闹鬼了吧?”

    钟管事皱了皱眉头,看向一旁的高启明,显然是想听听他怎么说,高启明叹了口气道:“这里除了肖管事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

    这时钟管事才反应过来,对啊,这次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办理这孩子的交接问题,一个五岁的娃儿却顶着乙等杂役的月例,这事在浩雪宗里也算独一份了,不然也不会让富甲这么惦记了。

    他抬头望向主屋所在的位置,猛的吼道:“楼乙!楼乙你给我出来!!!”

    声音刚落就听到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看上去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用手揉着眼睛。

    吉柯盯着他问道:“你是楼乙?”

    小家伙嗯了一声,小跑着就来到了三人面前,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显得格外灵动,其实在他们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小家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不敢乱动。

    毕竟他们三个都是修士,神仙一样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后果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看着小家伙一脸纯真的样子,三人实在是无法将其跟富甲他们几人的凄惨样子联系到一起去,钟管事冷哼一声看向高启明,似乎是在无声的质疑他,高启明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乙,眼神中有着别样的光芒闪动。

    两人瞬息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彼此心中都是一凛,楼乙是感觉高启明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而后者则是觉得这小娃娃绝不简单,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错开目光。

    “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声响吗?”高启明问道。

    小家伙摇了摇头,高启明又指着富甲问道:“这人你可认识?”

    楼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后就躲到了高启明的背后,这让钟管事最后的怀疑也消失了,一个五岁的娃娃,怎么可能办得到这样的事情,撇开他凡人的身份不说,就是那两个仆役,也能轻松收拾这小娃娃了。

    “行了启明,这事就交给刑堂处理吧,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钟管事明显是不想浪费时间了,高启明还想说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家伙,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心中微微一叹,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小声道:“好了,没事了。”

    楼乙这才松开小手,不过却不敢抬头去看高启明,他突然再次看向富甲所在的位置,小声说道:“我认识这个胖爷爷......”

    这一开口几乎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那钟管事跟吉柯是没料到,而高启明却是想不明白,刚刚才放过这个小家伙,他怎么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楼乙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次开始他的一次机会,一次摆脱富甲的绝好机会,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再加上他看得出来,高启明是想放过他,如此机会绝对要好好把握住。

    “这个胖爷爷还有这两个人,昨天来过。”小家伙脆生生道。

    钟管事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

    “昨天这个胖爷爷带着他们两个过来,说肖爷爷驾鹤去了,呜呜呜......”楼乙边说还边哭了起来,让人看着心疼,但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让三人神情各不相同了。

    小楼乙把富海昨天来此的目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比如他觊觎肖管事的钱物,以及自己的月例等等事情,其实这些大都是他编撰出来的,虽然富甲的确是这个意思。

    钟管事跟吉柯同那富甲蛇鼠一窝,小楼乙说的他们自然信了九成,而高启明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早前就知道这小家伙不简单,此刻索性也不点破,就看他接下来还怎么演。

    楼乙看到高启明没有言语,心里顿时定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小家伙就跪了下来,哭着说道:“我谁也不跟,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肖爷爷不在了,我要给肖爷爷守着这里。”

    钟管事跟吉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知道此事有些麻烦了,心中暗恼这富甲愚蠢至极,横生着许多事情出来,此时若是真捅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两人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只有高启明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这富甲算是完了。

    事情最后也如其所料,富甲被刑堂收押后抄没所有,随后被赶出了浩雪宗,黄八作为策划者同那两名仆役一道降为丁级杂役,素日里跋扈惯了的他们,在失去了富甲这个靠山后,日子会如何可想而知。

    小楼乙是自由了,但是住处却还是被收回了,毕竟他太小,以他的地位也绝不可能保得住肖管事的住所,不过他的目的却达到了。

    因为他还小,所以宗门并没有剥夺他乙等仆役的待遇,同时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负责照顾一名杂役管事的日常起居,小家伙也没说什么,自然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第十三章 再遇危机

    就这样两年时间匆匆而过,这两年里楼乙过的很充实,每天还坚持去画那些肖爷爷教他的鬼画符,只不过现在那些图案在他的手指下仿若有灵性一般,经过询问后,他才知道这些年来画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基础的符文图案,比如火球术,土壁咒,衍木咒之类的东西。

    看来肖爷爷是想让他提前接触这些东西,看来在他老人家的心里,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最后一笔完成,勾勒出一副完美无缺的蒲风咒,只不过楼乙自身没有灵气,图案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但是可想而知,一旦楼乙明年能够通过测试,那他将比其他人更快的掌握基础符道。

    这些年来楼乙没有一天荒废过,每每画完一道符印,他都会在心中默默为肖管事祈福,祝愿他能有一个好的轮回,楼乙看着地上的图案,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看了看天空,太阳初升带着点点金色光辉,他迈步从自己住的地方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禁止开启。

    此时的他可不是一无所有的小家伙了,当初刘元将肖管事的财务交给他的家人们,又将事情的来由告诉了他们,肖管事的家人非常感谢小楼乙,他们将当初原本应该属于楼乙两年的月例,全都一分不少的退了回来,以作为对他的报答。

    刘元并没有拒绝,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小家伙应得的,而且当初肖管事生前,也曾提到过这件事,说要等他年满八岁的时候,把属于他的都还给他,可见肖管事对楼乙的疼爱有多深。

    加上这两年的月例,小家伙也算是拥有一笔不菲的财产了,他自然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要知道他现在还小,根本没能力保护好这些,所哟素日里他几乎都是干活的地方跟自己住的地方,两点一线的活动,也从来不外出,只有刘元会抽空来看看他。

    原本哥哥楼山前年也会来看看自己,可是从去年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了,不过好在刘元告诉他,他哥哥现在很受宗门的器重,这让他也放心不少,心里想着若自己明年能通过测试的话,自然也就能见到哥哥了。

    心里想着这些,身体自然也就更有动力,脚下的步子也就快了几分,浩雪宗常年被冰雪覆盖,景色虽然单调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清晨的微风夹杂着微细的雪粒,打在脸上分外舒服,每每如此楼乙都会停下来好好感受一番,嘴角翘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很快他就来到工作的地方,刚踏进院子,就听到有人说道:“嘿,你们听说了吗?离咱们浩雪宗千里远的深山里出了不得了的宝贝!”

    又有人问道:“宝贝?啥宝贝?”

    “是啊,是啊,快说说啥宝贝?”有人附和道。

    楼乙紧赶几步走进院子,就看到几个打扫的仆役凑在一起,而其中一人又开口道:“具体是啥宝贝,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我们赵管事说,咱们浩雪宗弟子在追查肖管事那件事的时候,误打误撞的闯入了一个地方,周围老多人了。”

    “地方?什么地方啊?”一个仆役赶紧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哪里会知道,不过听说那里的人都是仙人,听说还都不是咱们北域这里的仙人,是从老远老远的地方赶来的,听说这事都惊动了......”

    那人用手指了指中央那最高的山峰,其意不言自明,几个仆役吐了吐舌头,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敢随意乱嚼舌头的,楼乙将这些听在耳中,心里想着可能有大事发生了,不过这些事情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也就没有再去在意了。

    几步就从几人身边走过,顺着左边的一条青石路,向着后院位置走过去了,这时几人中有人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这小东西一天天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我可听说了,他可是富得流油,咱们几个绑一块,也没有他富裕。”

    有人质疑道:“不能吧?这小家伙平日里也就砍砍柴,浇浇水,晒晒被火,身上也没个值钱的营生,你不会又是瞎掰吧?”

    那之前说话之人,小声捂着嘴说道:,你们知道个屁,这小东西是两年前来的,他两年前就是跟着肖管事的,肖管事死了以后才被分到这的。”

    这人抬头看了看后院位置,然而继续道:“我也是前阵子听刘丙那个倒霉催子说的,当初富甲就是因为他被赶出宗门的,你们知道吗?这小东西竟然顶着一个乙级的名头,这两年下来你们算过他得有多少月例吗?”

    众人心中一凛,随即眼睛一个个的都亮了起来,其中一人神神秘秘的说道:“李哥你今天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啊?”

    众人目光同时聚向此人,这时对方才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咱们每个人来这里也都快二十载了,却还混在丙等仆役里,而这小东西算什么,凭什么凌驾于咱们之上,我准备......”

    片刻后几人散开了,不过明显心里都有事一样,手底下的活也干的敷衍起来,而此时小楼乙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烧水烧了一半,柴火没有了,于是想起柴房再取些。

    刚推门走出来,就看到之前在院子里说话的那个仆役站在门口,楼乙心中疑惑,这人是负责打扫院子以及照料果树的,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来到后院,而且他注意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也有问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感觉对方的眼神之中,隐藏着贪婪的光芒。

    楼乙顿时心里多了一个心眼,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人平白无故来到这里,而且分明是在等着自己,在没有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之前,他都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楼乙见对方不说话,于是问道:“有事吗”

    这位李姓的丙等杂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说道:“没,没事......”

    这一举动更加深了楼乙的疑惑,他看了对方一眼,说道:“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楼乙说完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径直向着柴房所在的位置过去了,只留下那仆役在原地,他看着楼乙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几下道:“有办法了……”

    这件事情过去后三天,楼乙再没见过此人,于是就将这件事慢慢的淡忘了,只当是自己多心了,同往常一样来到柴房,却看到里面只有寥寥几根树枝,这才想起来这些天似乎柴火都用光了,而且负责砍柴的人这几日似乎都没来过。

    这让他有些为难了,没有柴火就烧不了水,也煮不了饭,万一管事怪罪下来,到时候可怎么是好,小家伙看了一眼门后躺着的一柄柴刀,走过去将它给拿了起来,顺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这两年楼乙除了画符之外,还每天都耍几套凡人的功夫,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却可以强身健体,以前都是看着父亲在耍,他也隐约还记得一些,这两年来风雨无阻,倒也让自己增加了不少气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柴房眼睛看向外面,以前负责砍柴的仆役,都是从后山位置砍柴后,再运回来的,他想着一来一回用不了几个时间,于是拽过一根麻绳,缠在身上,提着柴刀就走出去了。

    而此时他并没有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跟在他的后面,而他恰巧就是负责砍柴的杂役之一,没过多久又有两人悄悄的跟了上去,其中就有一个是几天前的那个姓李的仆从。

    看来这几天他们并不是打消了念头,而是有计划的布下了一个陷阱,仆役之所以没有砍柴,恐怕也是事先商量好的,目的就是要把楼乙给引出去,好方便他们动手。

    只要找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宰了,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事掩盖起来,只要到了次日子时,禁止之力消失,原本属于楼乙的一切,就都属于他们了。

    这几人早已经商量好了,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就会各自离开浩雪宗,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又有谁会在乎一个凡人的死活。

    眼看着楼乙踏出浩雪宗向着宗外后山走去,几人脸上开始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李姓仆役说道:“苟兄弟跟马兄弟两人都准备好了吧?”

    原来不只他们三个,竟还有两人早就埋伏在了外面,只能将楼乙围杀在野外,左手之人道:“放心吧,他俩早就等在地方了,这小东西只要过去了,就绝无活路。”

    “嘿嘿嘿......”几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楼乙嘴里哼着山歌,手里晃着一节麻绳的绳头,一步一步的向着几人布下的陷阱走去了……

    不过双方却都没有发现,空气中带着一抹诡异的气息,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静,可是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回荡在四周,此时后山的一处深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躁动之声,隐隐约约能听到野兽呼嚎的声音,听上去数量恐怕不少,鸟兽都开始向着四周躲避,而身在半山腰的两个仆役,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第十四章 冷静求生(上)

    楼乙原本也没察觉到什么,但是似乎他遗传了他父亲的机警,四周微微压抑的气氛,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抬头看向白茫茫的山脊,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此时他才意识到,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到鸟叫声,按照以往的时候,此时正是雪雀争鸣之时。

    它们通过鸣叫来吸引异性,可是今天事情明显有些反常了,他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要抓紧时间了,外面似乎不太平啊……”

    而此时跟在他后面的三人,看到楼乙突然停了下来,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对方察觉到什么,可是随后发现楼乙突然加快了速度向着山腰行去,李姓仆役连忙道:“快跟上他,这小子别是发现了什么,咱们计划了这么久,可别让煮熟的鸭子再飞咯。”

    几人也明显的加快了速度,不过仍旧跟楼乙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对方发现他们。

    楼乙一路并没有休息,等到半山腰的时候,嘴中已经开始泛起白色雾气,有些气喘吁吁的,期间他屡次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觉得自己只要手脚麻利些,应无大碍。

    此时身处半山腰,已经能够看到不少樵夫砍树后,遗留下来的木桩子,其中也有一些枝条稀稀拉拉的躺在雪地里,楼乙将身上的麻绳解开,开始捡拾地上的树枝,而危险也正一步步的接近了。

    周边树枝很快就都被他收集起来了,但是似乎数量太少,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要知道砍柴需要选一些枯萎的树木,最好是枯死多时的,这样的死树砍的柴火,不用再回去晾晒,可以直接劈开使用。

    一来这附近是樵夫仆役常来之地,说句不好听的,那些枯死的树,早就被一些好逸恶劳之人砍光了,楼乙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关节,拖着绑着柴枝的麻绳,向着更高处走去。

    半山腰往上只有一条蜿蜒的盘山道,宽度不到一米,平常樵夫都是一个跟着一个走,彼此之间有个照应,比较雪地比较湿滑,两旁多峭壁尖石,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尸骨无存。

    此时楼乙身后跟着的三人,速度明显提了上来,因为羊已入套,他们也已无需再做隐藏了,几乎同一时间,楼乙前方不远处,突然冒出两个脑袋,随后从雪里慢慢站了起来。

    他俩手里都拿着一柄羊角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寒光,楼乙抬头看着他俩,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正是负责砍柴的一名仆役。

    而另外一个虽然并不认识,但是此时此刻两人出现在这里,偏偏这个时候挡在自己前面,这山腰处道路陡峭,平常除了几个砍柴的之外,连猎户都不愿意来,这俩人埋伏在这里,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目的可想而知了。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脚步声,并伴着一阵刺耳的笑声:“嘿嘿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李姓仆役带着两人从背后截住了楼乙的退路,这一次可以说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不过楼乙此刻还算镇定,内心不断思索,他要想办法从这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手里逃走,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楼乙转过头来,嘴角挂着微笑,开口道:“看来你们果然是没安好心,还好我早有准备,刘管事很快就会过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几人吓了一跳,看到楼乙如此镇定,还真以为他提前做了准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最先盯着楼乙的那个仆役,不屑的说道:“都别听这小子胡扯,根本没有的事,我看着这小子从柴房里出来,根本就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楼乙眉头微微一皱,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了,既然吓不走他们,就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这时他用余光看了看自己两旁,结果让他失望的是,四周都是一些山石,连个可以依靠的树木都没有,这样他就不能用麻绳逃离包围了,而此时李姓仆役说道:“小东西,任你百般狡猾,今日也必死在此处,到时候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余下的一切,你就安心上路吧!”

    他用眼神知会其他人,就看到上下两边同时有一人向着他走了过去,而剩余的则堵在路上,他们觉得一个七岁的娃娃,两个成年人还不是分分钟解决掉的吗。

    楼乙见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脑子快速转动,在想能够脱身的办法,上面一人手里拿着羊角叉,自己个子太小,力气也没对方大,硬拼恐怕吃亏,甚至会被对方直接杀死。

    而下面一人虽然赤手空拳,但是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先不说自己并无把握对付此人,就算能够对付他,那上面的家伙,也会趁机要了自己的小命。

    楼乙看了看自己,他现在手里有一把柴刀,几十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一根粗麻绳,再无其他东西可以用,他又发现脚边不远处有几块碎裂的石头,想来可以捡起来投掷。

    脑中快速将这一切结合起来,想着解决的办法,此时上面一人已经越来越靠近了,楼乙猛的抬起头来,心中已经有了注主义,只见他将裤子解开,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小解,水遇冷气迅速冻结,在湿滑的路面上冻出一层浮冰。

    楼乙将裤子提好,捎带手将脚边的石头摸了起来,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将背上的柴枝卸了下来,他用柴刀快速削去柴枝上的树结,让它们变的比较圆润光滑,砍成几十个二指长短的木棍,放到了一旁。

    同时他从麻绳上取出两缕麻线,又取出一些将它们绑在一起,随后他将制作好的麻绳折叠起来,又将一颗石子放在其中,做了一个简易的飞蝗石。

    昨晚这一切的楼乙,长出一口气,他身子再次向后走了几步,同时眼睛看向上方刚才小解的位置,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对方的步子,同时抓过一把木棍丢向自己的身后。

    木棍顺着山坡往下滚去,很快下方一片地方就被这些东西给覆盖住了,下面来的那个仆役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但是明显也提高了警惕,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一颗石子极速飞过两人同时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想借此避过去。

    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上方那人左脚脚踝处,对方吃疼差点从上面摔下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呲着牙咧着嘴喊道:“小兔崽子你等着,待会爷爷非弄死你不可!”

    楼乙并未理会他,而是一转身,手中甩动的麻绳再次飞快甩动,嗖的一声再次响起,随后一声惨叫响起,下方那人更惨,左眼结结实实的中了一颗石头,当时就血流不止起来。

    原来这人看到对方用石子打了上面那人的脚踝,琢磨着他可能是想拖延时间,为自己争取时间,于是自作聪明的跳了起来,岂料这一切都在楼乙的算计之中,他跳起的高度,恰巧让飞来的石子正中面门,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那人双手捂着眼睛,疼的嗷嗷直叫唤,下方李姓仆役看不下去了,开口骂道:“真是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老五你去替换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方应了一声,从背后掏出一柄柴刀,举着它向上走去,刚才的一幕落在他的眼里,让他对楼乙已经有了几分戒心,他决定那小家伙,也许并不像看上去的这般简单,不然不会不动声色就伤了他们其中两人。

    而此时楼乙也已经看到对方又上来一人,但是他并没有过多关注,他此刻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还有十步...九步...八步......”

    当他默念到一的时候,猛的回头一甩,手中的麻绳连同两颗石子,呼啸着就飞了出去,原本上面一人见楼乙注意力都在下面,他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于是强忍着左脚的疼痛,悄声摸了下来。

    谁能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只听嗖的一声,他就觉得什么东西快速缠在他两条腿上,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向下方,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楼乙小解的地方。

    就听到刺溜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那拿着羊角叉的家伙,身子翻滚着摔向了左侧的峭壁,随后就不见了踪影,只能听到深谷回荡着他那惊恐的叫声。

    这一幕瞬间震慑了其余几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是死在一个七岁的娃娃手里,说出去任谁也不可能相信的啊,可是这一幕就这么发生在了他们眼前,几人看楼乙的神色当时就不一样了。

    而楼乙神色却并没有放松,反而变的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因为对手已经开始重视他了,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哥!大哥阿!”

    上面另外一个拿羊角叉的男子痛苦的喊道,死去的是其拜把兄弟,在这纷扰的杂役处,两人一直相互扶持,可以说比亲兄弟还亲,现在他大哥死了,是被眼前这个孩子给害死的,他的眼圈都红了,举起手里的羊角叉道:“小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第十五章 冷静求生(下)

    原本安排埋伏的这两个仆役,一个姓马,一个姓苟,死去的是苟姓仆役,而剩下这个本名叫马富年,此时正抄着羊角叉从上面走下来,他走的有些快,脚步有些打滑,看来是被气的不轻,都让他忘记了危险。

    这让楼乙眼中一亮,他计算着对方大约多久能够靠近自己,然后转头瞥了后方一眼,那眼睛受伤的仆役还在痛苦的哀嚎,血顺着手指流出,不多久就冻了起来,掉在地上跟血晶一样。

    楼乙注意到起风了,而且气温似乎更低了,天空中云层逐渐厚重起来,气压也开始越来越低,这是预示着风雪要来的征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脱离危险,不然很可能会跟他们一起埋身雪地。

    风从发梢间飞过,楼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冷风刚才从领口钻了进去,让他打了个哆嗦,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嗖嗖嗖几声,紧接着楼乙感到背部被什么东西砸中,疼的他差点站不住倒下去,原来身在上面的马富年,不知从哪摸起了几块石头,学着他的样子,朝着楼乙丢了过来,其中有两块砸在了雪地上,有一块顺着楼乙的头顶飞到了下面,还有一块则直接砸在了楼乙的背部。

    隔着厚厚的裘袄,楼乙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他怀疑自己的背骨可能被打折了,楼乙快速转过身来,脸色瞬间大变,只见一柄钢叉贴着他的头皮又飞了过来。

    他强忍着疼痛猛的一下腰,钢叉嗖的一声飞了过去,径直落入到了峭壁之下的深谷,转眼就没了声息,这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李姓仆役的怒骂声:“马富年你真是头蠢驴,怎么把叉子也给丢了,苟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万一这小子跑了,你我几个都得一起死,你知道吗?”

    而此时马富年两眼通红,咆哮道:“姓李的你给老子闭嘴,感情死的不是你兄弟,那是我大哥,过命的交情,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捎上这个小杂种!”

    马富年睚眦欲裂,死死的瞪着楼乙,嘴里不断的喘着粗气,看上去真是被气糊涂了,楼乙心中暗喜,这家伙现在手里没了武器,自己手里可还有一把柴刀。

    李姓仆役心中焦急,暗暗咒骂这些人太过没用,同时催促上面两人快些走,自己也跟着走了上去,他现在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也会出这种幺蛾子,实在是太叫他生气了。

    此时楼乙不动声色的悄悄用剩余的麻绳缠绕在柴刀之上,在刀柄处打了一个死结,同时将另外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不动声色的往上走,同时余光看向后方。

    这是下面两人已经会和了,后来的这个仆役,用衣服上的布,给那个流血的仆役紧急的包扎了一下,虽不美观,但是好在血止住了。

    那瞎了一只眼的仆从,此时也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牙咬死自己的样子,两边的收缩圈越缩越紧,而楼乙慢步向上走着,同时计算着与上面之人的距离。

    石头刚才已经用完了,周围也再没有碎石子可用,这让他之前做的绳失去了作用,不过好在他还有一把柴刀,对方赤手空拳,怎么看自己都占有优势。

    但是他后背的伤让他一侧肩膀几乎不能动弹,因此他只能靠拴在另一侧手上的麻绳,来做精准的攻击,机会只有一次,因为靠近对方也就意味着,将自己送入虎口,一旦自己失败了,他毫不怀疑对方会抱着自己一起死。

    想到这里楼乙的精神就变的格外集中,甚至连他背上的伤都被忘记了,气温如此冷的现在,他的手心里却攥出了汗,可见他现在有多紧张。

    对方狰狞的样子,慢慢在自己的面前被放大,对方不遗余力的咒骂他,诅咒他祖宗十八代,恨不得言出即法,拥有神仙的本事,让自己下冥域受万世轮回炼狱之苦。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楼乙始终等着对方,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猛的向上用力一挥手臂,麻绳嗖的一声弹起,尾端拴着的柴刀,因为惯性的缘故,在空中滑过一道半圆,噗的一声砍到了距离马富年身前不足三寸的地上,溅起些许雪花。

    楼乙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过此刻仍不得他沮丧,因为马富年已经向他扑过来了,那择人而噬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千钧一发之际,楼乙猛的用力一扯麻绳,绳子的另外一端迅速绷紧,将柴刀从雪地里扽了出来,柴刀在空中飘过,噗嗤一声插进了马富年的后背,马富年双眼圆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楼乙,一口血喷了楼乙满脸都是。

    他身子一晃,下意识的就想去抓住楼乙,却被楼乙低头闪过,同时身子猛的往上一抬,将他顶飞了出去,马富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也步了他兄弟的后尘。

    这个时候的楼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此时上面已经安全了,他只需要逃进山里,等着宗门之人来寻他就好了,而此时李姓仆役已经彻底抓狂了,嘴里喊道:“废物,都特么是废物!!!”

    他恶狠狠的瞪着楼乙,快步从下方向上冲去,同时对前面两人说道:“还磨磨蹭蹭的,要是这小杂碎今天跑了,我们几个都得死,你们要是不想现在下去陪他们两个,就赶紧给我追!”

    此时的李姓仆从已经抓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他此刻凶相毕露,威胁着前面那两个仆役,那还有之前那伪善的模样。

    前面两人此刻是进退两难,蝼蚁的手段让他俩怕了,而身后的李姓仆从,也是一个狠人,看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如果他俩不照做的话,恐怕真的会如他所说一般。

    另外一方面,如果楼乙逃走了,他们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两人只有追上去这一条路可以走,脚下自己也就快了几分,原本走这种山道,脚步一定要稳固,不然很容易出事,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二人多想。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与楼乙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小楼乙后背巨疼,让他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力气,此刻他额头全是汗水,可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就听到后方传来几声闷响,楼乙嘴角微微上翘,知道自己设的暗桩发挥作用了。

    开始的时候,他放置的那些木棍,只是一些障眼法,是他故意让后面的人看到的,所哟他们追上来的时候,注意力自然都放在了那几根木棍之上。

    谁能想到在不远处的松软雪地里,还并排着放着六七根一摸一样的木棍。

    当那瞎了眼的仆役一脚踩在雪地上面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脚底吃力猛的一滑,身体直接就倒向后方,将后面紧跟着他的那个仆役也撞翻了,两人翻滚着就坠入到了后面的峭壁悬崖下。

    此时楼乙身后就只剩那个李姓的仆役了,而他现在受了重伤,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连番几次下手,姓李的肯定加大了警惕,他也没有在其眼皮子底下再动手脚的机会。

    硬拼肯定不是对手,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逃,在对方还不敢全力追自己的时候,赶紧逃......

    楼乙相信对方也是惜命的,所以他越小心,就越会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事情也正如他所料,虽然李姓仆役异常愤怒,可是他行进的速度却并不快,而且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路上,他手里握着一根之前楼乙丢下的柴枝,不断的在前面的雪地上来回滑动,走的不可谓不小心翼翼。

    楼乙凭借着一口气,终于先对方一步走过了山腰这条夺命路,他抬头看上四周,周围出了雪之外,就是一些粗大的树木,偶尔能够看到几块裸露出来的山石,这样的地方太过空旷,根本不适宜躲藏。

    他深吸一口气,挪动着向上方走去,只是他的脚印清晰的落在雪地上,即便他走的再远,躲的再严实,对方终究会寻着他的步子找到他的。

    楼乙一边逃,一边想着解决的办法,而此时李姓仆役也已经走出了那条山路,看着前方两排深深的脚印,嘴角带着狞笑,快速的追了上去。

    楼乙一边走一边从周围的树木上劈砍树枝,将它们制作成两尺左右长的木棍,同时将木棍的两头削尖,不多时他就弄出了十几根这样的棍子,他小心翼翼的用麻绳将这些棍子串在一起,同时小心翼翼的用雪将自己的脚印掩盖起来。

    他又砍了七八根手臂粗的树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们安插在雪地之中,同时用麻绳做了一个套,放置在了这几根树枝的后方大约两尺左右的距离上。

    他忍痛爬上后方不远处的树,将之前做的那些尖细的木棍分别绑在了不同的树枝上,同时将垂落下来的麻绳遮盖起来,然后脱了鞋做了一排假的脚印,延伸向后方大概百米左右距离,他倒着走回来,将自己留下的脚印清理掉,爬上了一颗大树躲了起来。

第十六章 意料之外

    楼乙屏息呆在树上,不多时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那李姓仆从追的很急,不一会功夫就追上来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继续往前快走。

    此时的楼乙满脸的紧张,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自己设置的陷阱,这是山民们常用的招术,专门用来对付野猪的,每每使用此招,被驱赶的野猪都难以逃生,最终饮恨其中。

    楼乙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东西,只是凭借着记忆去模仿,当初村子里的人多次提起过这个,他那个时候老是被楼穹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更何况楼穹本身就对他寄予厚望,自然是从小就给他灌输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此时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成功就能活,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现在似乎情况有些变化,李姓仆从突然停下了脚步,又仔细的打量着四周,这让楼乙分外紧张。

    猛的对方大吼一声:“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这一声吓得楼乙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真的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下意识的就想跳树逃走,可是他突然发现,那人是背对着自己喊的,心里顿时明白了,自己并没有被发现,对方只是在使诈而已。

    暗暗的为自己松了口气,继续不动声色的呆在树上,对方等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咒骂了一句,抬步又向前追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陷阱终于被触发了。

    李姓仆从只感觉脚底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非差的疼,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节削尖的木棍,他下意识的就跳了起来,从木棍的顶端跨了过去。

    然而噩梦就此开始,只见他前脚刚刚落地,就感觉脚踝处猛的一收,四周的树梢上传来嗖嗖嗖的声响,他本身就处在重心不稳的状态下,身体登时被削尖的木棍戳了几个窟窿出来,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将地面的雪给染红,他脚步向前又走了两步,却踩到了第二条绳索,绳索猛的向前一拽,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猛冲,直接撞在了不远处斜插着的又一根木棍之上,腹部被刺了一个对穿,人当时就不活了。

    他嘴里咕叽咕叽的冒着血泡,手臂慢慢抬起,似乎想要表达什么,然而随后他的手臂就无力的垂落下去,人也就此被钉死在了木棍上面。

    至此设计要杀他的几人,却全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楼乙深吸一口气,从树上慢慢的爬了下来,缓缓走到死去的李姓仆役身边,将他睁着的眼睛给闭上了。

    楼乙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不住的颤抖着,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却活生生要了五个人的性命,虽然说对方是要害他的,可是他还是非常的害怕,刚才是因为太紧张,精神过于集中,所以并没有时间供他胡思乱想,而现在精神突然放松下来,心里的恐惧一下子蔓延开来,让这个七岁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

    “阿爹!阿娘!我好想你们啊,悦儿过的一点都不开心,悦儿想你们啊……”

    楼乙的哭声回荡在四周,天空的云层更加厚了,不多时一片白雪从天而降,随后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色的世界,雪下的很大,如同洁白的鹅毛一般,楼乙将李姓仆役给弄了下来,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来时的山路必定被大雪掩埋,此时往回走,无异于是送死的行为,他只能在这里等,等有宗门的人发现他。现在他的主要希望就是刘元,因为算算时间的话,刘元最迟明日午时前就会来找他,到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在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推算出来。

    抱着这个希望,小楼乙拖着明显大自己好几个号的棉裘,再次回到了之前隐藏的树上,不过这次他又往上多爬了一段距离,找了一个稍微舒适点的树枝,将那件染血的裘衣给垫在上面,他人则坐在上面,用麻绳简单讲自己绑在树枝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的小家伙,上眼皮跟下眼皮猛的打起架来,眼前一黑就昏睡过去了,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伴着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雪花不经意的从上面飘落下来,调皮的落到他的头上,脸上,以及衣服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他满满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小家伙张开眼睛一看,好家伙,天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黑了,四周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可是当他低头往下一瞧,吓得他手脚顿时一阵疲软无力,如果不是腰上缠着麻绳,恐怕刚才那一眼就已经掉下去了。

    原来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数百个绿油油的光点,而且几乎都围绕在他所处的这颗大树的正下方,楼乙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那都是狼的眼睛,这么密集的一群,少说也有上百只。

    就在楼乙醒来的这个时候,下方的狼群终于开始躁动起来,它们不断用爪子挠着树干,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响,楼乙心里顿时一阵绝望,因为他听出来了,下面这些狡猾的畜生,正在啃咬他所在的这颗树,这么多狼如果分工明确的话,恐怕用不了两个时辰,这树就会被啃断。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的,让他更加绝望的是,他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何时开始的,四周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下面情况,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楼乙虽然感到绝望,却也不打算束手就擒,毕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脱离虎口,不能再稀里糊涂的死在狼嘴里。

    外面冰天雪地狼嚎不断,不过雪似乎已经停了,楼乙慢慢将手往背后摸去,背部猛的传来一阵巨疼,他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手却也正好摸到了腰后别着的柴刀。

    将它慢慢抽出来捧在手里,心里多少镇定了一些,至少他现在还可以想办法脱险,总比什么都不干,等死要强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楼乙的眼睛渐渐开始适应这种黑暗,周围的东西也慢慢看的清楚了,此时他身上的麻绳只剩下两股,而其余的都被他给拆解开了。

    他用手里的柴刀就地取材,削了几根树枝下来,然后将中间刨空,将棉花伴着麻绳塞了进去。

    昨晚这一切后,他又削尖了另外一根树枝,忍着腰部的疼痛,开始钻木取火,因为树枝很湿,起初根本一点火星都弄不出来,他只能不断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眼神一丝不苟,精神高度集中,甚至连下面的狼啸声也渐渐听不见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粒火星从底部浮现而出,点燃了位于最下方的棉花,看着冉冉升起的小火苗,楼乙差点哭出声来,四周终于不那么黑了,他将一根缠着麻绳与裘棉的木棍拿过来,用它引火找狼四周,因为他爬的很高,所以还是看不清下面的具体情况。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楼乙只得用柴刀撕扯下一条垫在身子下的裘袄袖子,然后用火点着后,丢了下去。

    狼群因此开始躁动起来,原本这种生物就比较怕火,它们之所以晚上出没,也是为了能更好的隐藏自己,现在见突然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原本还在用爪子跟牙齿刨树的野狼,开始迅速向外窜,但是却被同伴死死的挤在了原地,燃起的袖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一头野狼的背部,登时就将它给点燃了。

    下方顿时传来凄厉的惨嚎,那烧起来的野狼,拼命的在原地跳跃,原本它是可以就地打滚用雪来灭火的,可是周围的狼太多,结果它这一折腾,顿时让火势蔓延开来,以至于最后树下站着的十几头狼全都被火给点燃了。

    场面那叫一个混乱,楼乙都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伴着狼毛的躁气让他唏嘘不已,狼群开始快速向外退去,甚至有那么几只,慌不择路之下,竟然撞死在了楼乙之前弄的那个坑野猪的陷阱上,登时肠穿肚烂,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着自己无心插柳的杰作,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外,等多了一份对于生命的领悟,他虽然还小,却也明白这就是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就得学会自保,不然就会像今天发生的事一样。

    狼群因为恐慌,逃散后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十几只烧焦的狼尸,以及那几只冒失死在陷阱里的笨狼尸体,闻着烤肉的香味,楼乙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在上面又等了好一会,确信哪些狼不会再回来之后,才慢慢的一点点的挪下树去。

    结果这也让他吓了一大跳,他所在的那棵树,树干几乎被狼咬穿了,只剩下北侧与西侧还连着树根,如果再晚那么一会,恐怕他的下场就只能是给狼们果腹了。

    楼乙用麻绳将一只烧焦的野狼拴住,又砍了两条看上去能吃的狼腿,然后换了一棵树爬上高处,狼肉很酸而且有股怪味,但是他现在是又饿又累,也顾不得这许多,抱起一根狼腿狼吞虎咽起来。

第十七章 身份悬殊

    一夜无事安然度过,不过小家伙却也是强撑着度过去的,他不确定自己如果再睡过去的话,还会碰到什么别的东西,于是一晚上就这么抱着柴刀,靠在树梢上。

    晚风很冷,他后悔没有将那裘袄一并带来,就这样蜷缩着熬到了次日清晨,当天空出现一抹白线之时,楼乙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山里的动物一般都会昼伏夜出,一是为了躲避人类,二是为了方便偷袭,大白天是很少见到捕食动物的。

    楼乙劫后余生,心里是百感交集,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楼乙心里高兴,知道这次自己有救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一片红霞,只见两条红绫从天而降,紧接着一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孩踩着红绫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仙女姐姐!!!”

    楼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出声来,虽然距离上次看到这神秘女孩之后,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而楼乙却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当初自己看到的神仙姐姐。

    虽然对方个头长高了一些,模样也更水灵了,但是那脸蛋还是那么好看,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一摸一样,透着属于上位者的傲气。

    “原来是你这个好色小鬼,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哼!”

    红衣少女冷冷的看着他,而楼乙也抬头看着对方,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少女一身火红色的行装,脚下如红云一般的纱绫,在四周白色无暇的雪景映照下,宛若一朵绽放的海棠花,再配上那如瓷娃娃一般的容颜,楼乙感觉自己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不过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很清楚上次的遭遇,对方是仙而他只是一介凡人,更何况她脚下之物可以御空,这东西可是连刘元伯伯都没有,可想而知这女孩地位必定非凡。

    而且她身上有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冷傲气质,霸道而凛冽,如同那冬日的风暴,将人拒之千里之外,楼乙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一身破裂的裘袄,上面沾满了血渍,而且此时还有一股怪味传出。

    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几十处,背部更是有一处非常严重,很可能骨头都折了,而且自己乃是一介凡人,蝼蚁一般的渺小生命,对方挥手间不知道能灭杀多少,想到这里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本能地就想要靠近对方,哪怕远远的看着她都是一种满足,可是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有着天壤之别,加上刚才女孩那冷冷的语言,让他感觉心里异常难受,索性低下头攥着自己衣角,不敢再去看对方了。

    而此时女孩也很奇怪,对方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刚才看到自己的时候还那么激动,为什么现在突然沉默了,这落差让她很不高兴,于是又开口道:“喂!小鬼怎么不说话啊?”

    楼乙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不敢抬头去看对方,而是小声回道:“我不叫小鬼,我叫楼乙......”

    女孩俏眉一横,霸道的说道:“就叫你小鬼,你不服吗?”

    楼乙没敢吭气,只是叹了口气,这更让小姑娘不开心了,这个臭小鬼竟然敢无视她,手中光芒一闪,那条随身携带的软鞭就握在了手里,而同一时间,小楼乙抬起头来,倔强的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毅,大声道:“我本名楼悦,现为杂役处乙等杂役,编号楼乙!”

    小女孩登时愣住了,看着对方的眼睛,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做错事的负罪感,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清澈了,有一种洞穿心灵的感觉,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会将他跟那些孟浪小人归为一类。

    小姑娘第一次开始认真打量他,她发现这个凡人除了眼睛之外,其它各方面都太过平凡了,个头不高,样貌平常,穿着朴素,身无长物,怎么看都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可是偏偏对方身上却有着一种气质,一种不服输的气质,铮铮傲骨可勘日月,双眼有神可窥心灵,看着楼乙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努力挺直的腰板,小姑娘再次说道:“好吧,好吧,蝼蚁就蝼蚁吧……”

    此时她的声音明显弱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不过随后她又小声嘀咕道:“什么楼乙嘛,这么难听,还不如小鬼好呢……”

    楼乙又开口解释道:“楼是竹楼的楼,乙是甲乙丙丁的乙,不是你说的那个蝼蚁。”

    不过说完这些,他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在这些人眼中,自己何尝能说自己不是蝼蚁呢,看着楼乙说完又消沉下去的样子,女孩也不言语,芊芊玉指对着他一指,嘴里喝道:“起!”

    那红绫通灵一样,随着她话音落下,猛的向外延伸,将楼乙一下子托了起来,带到了女孩身边。

    楼乙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浮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让他感觉格外的新奇,一双眼睛不断的打量着红绫,眼睛此刻都更加明亮了。

    眼见于此女孩心中不免得意起来,手一直上方,再次喝道:“疾!”

    话音刚落红绫嗖的一声直冲上天,瞬间离地数百尺,在她的指挥下绕着这片区域疾驰,楼乙初始还很好奇,可是现在去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

    他只感觉四周景物变换太快,耳边风呼呼的吹,犹如钢针一般扎在脸上,非常的难受,而且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两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身子猛的从红绫上跌落下午,径直向着地面坠落。

    女孩正在兴头上,突然看到楼乙掉下红绫,心里吓了一跳,连忙驾着红绫将他带回了地面,而此时看到楼乙竟然昏过去了,撇了撇嘴道:“真没用,竟然吓晕了……”

    随后意兴阑珊的她带着昏迷的楼乙往来时的地方行去,很快就跟外门几个出来一起寻找楼乙的外门弟子汇合了,小姑娘将他丢给其中一人,而后头也不回的驾绫而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红霞,煞是好看。

    楼乙与三日后终于醒来,期间刘元来看过他几次,见他未醒,就嘱咐几个杂役照看好他,另外宗门也有人前来询问过,因为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杂役不知所踪了,他们只在半山腰以及楼乙昏迷的地方发现一些血迹,然后线索就断了。

    楼乙醒来后只字未提,前来询问之人,只当他年纪太小被吓坏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楼乙之所哟不说,是因为他不想事情闹大,他还有半年多就要考核了,此时他必须要保持低调,不然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他现在的力量太弱了,低调就是他最好的防护。

    此事很快就过去了,死几个仆役的确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甚至很多人连死的是谁都不知道,这就是凡人,命比蚁还贱,谁会闲的无事关注他们。

    然而生活仍然要继续,转眼半年时间匆匆而过,而楼乙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生命最重要的时刻,他八岁了……

    这意味着他从今天开始,可以接受宗门的测试了,只要通过测试,从此之后仙凡有别,他将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脱离奴籍,正式成为一名修士。

    带着忐忑的心情,小家伙认真的梳洗一番,然后跟等待许久的刘元一起,向着当初测试资质的那个广场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外门的门口。

    楼乙盯着当初自己画符的地方,心里莫名浮现出那一抹惊艳的嫣红,心里暗暗想道,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仙女姐姐一面,要是自己通过测验,以后岂不是就能经常看到她了?

    想到这些楼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论如何他也要成功,他要成为一名修士,成为一名可以飞天遁地的仙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楼乙的些许变化,刘元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这个小家伙,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他当初三岁时的样子,而后感慨的说道:“小家伙也长大了,肖师兄你在天之灵,可一定要保佑他啊。”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当初测试的确广场,楼乙发现这里竟然有百十来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其中有几个一看就是身份很不一般的,他们的气质与穿着,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楼乙看了看自己,今天虽然他好好收拾了自己的行装,但是他的衣裳是破的,上面打着补丁,靴子是旧的,甚至都已经洗的发白,全身上下没有一样首饰,甚至连根像样的腰带都没有,腰力系着一根麻绳,这就是他全部的行头了。

    而那些仪表非凡的孩子,全身上下都透着贵气,甚至还有好几个背后都背着兵器,隐隐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而自己只有一把柴刀别在背后,这让他多少有些心理不平衡。

    他甚至在想,早知如此,就让刘伯伯帮自己去买身好一些的行头了,自己这几年挣的月例,可不少呢,只是楼乙怎会知道,那些世家子弟身上的这身行头,即便是他再工作几十年,也是穿不起的。

第十八章 资质平平

    楼乙在打量着这些同龄的孩子,而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对于这个后来的孩子,众人眼里表情各异,不过大多数人都表露出鄙夷的眼神,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眼前这个穷酸的家伙,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么神圣的地方。

    楼乙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乖乖的跟在刘元身后,显得特别的安静,不过也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注过他。

    其中有一名孩子,紫衣紫袍,脚蹬浮云履,背后一柄紫气莹莹的宝剑,加上此子俊朗的面容,端的一副天之骄子之相,他性格似乎异常孤傲,身边竟无一人在侧,让他与众人格格不入,一副孤傲至极的气息环绕四周。

    还有一名孩子,一身金色缕衣,脚蹬虎头靴,头戴一顶虎头盔,手里提着一柄夸张的金斧,正死死的瞪着之前的那个孩子,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除了两人外,剩余的孩子,多半只是看自己两眼,就收回目光,然后同身边的伙伴叽叽喳喳的讨论测试的事情,看上去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担心自己会失败,楼乙看着他们,心里暗道,这就是差距,无法弥补的差距。

    不过随后他又释怀了,即便先天不如人,也不代表自己就不会成功,目前他所要的不多,只求能够通过这个测试,随着刘元跟他走过来,高台上突然光芒一闪,一个老者凭空出现在了台子上。

    他环顾四周捋了捋胡须,看着其中几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而当那老者看向自己的时候,楼乙感觉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明亮了,就如同那天上的繁星一般,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老者与楼乙目光相接,嘴里轻咦一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老者上下打量了楼乙一番,随后并未再表露什么,就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楼乙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因为他之前看到,老者在看向那紫袍少年以及金缕少年的时候,眼神都带着一丝喜悦,并对他们点头表示赞许,而老者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做,再加上之前老者眼瞳内的奇异景象,让楼乙猜测,这可能也是一种侦测的手段,而自己似乎并没有让老者满意。

    此后老者又对其中的几个点头示意,那些得到赞许的孩子,一个个抬起高傲的头颅,眼神中充满了自傲的神色,唯独紫衣少年,自始至终都冷冰冰的,跟块木头一样。

    几位得到老者点头示意的孩子,很快就被众人围在一起,嘘寒问暖交谈巴结,这个世界太现实,有的时候依附于一个强者,也可以指点江山,逍遥世间。

    而唯一不太合群的却有这么三个人,楼乙算是一个,紫衣少年算一个,金缕少年算一个。

    紫衣少年孤傲,对此不屑一顾,金缕少年狂躁无人敢惹,而楼乙不经人事,不懂这些东西,三人身边空荡荡的显得格外不合群,楼乙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上,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喂,小子!你是看不起我吗?”

    声音太过突兀,而且嗓门很大,楼乙着实吓了一跳,一偏头就看到金缕少年瞪着自己,楼乙感到莫名其妙,挠了挠头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那少年冷哼一声道:“我叫金屠,你呢?”

    “楼乙”他回答道。

    “你说什么?”金屠显然是误会自己了,楼乙赶紧解释了一番,金屠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楼乙也不愿意过多的去解释,索性就任由他瞎想吧。

    “你挺有意思,不像那边那个混蛋,一副拽的要死的样子。”金屠看来对紫衣少年非常有意见。

    楼乙看了紫衣少年问道:“你认识他?”

    金屠哼了一声道:“甲家号称百年不世出的天才,甲天下!”

    说出这个名字让他很不爽,切了一声,转头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跟谁欠他钱了似的。”

    楼乙看着金屠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想来之前两人有些插曲,估计金屠吃了点暗亏,所以对他非常不满,金屠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对楼乙说道:“你不错,不如以后我罩着你吧。”

    楼乙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这金屠在心里也没把自己太当回事,估计自己在他眼里,跟那些会趋炎附势之辈并无两样吧。

    不过说的也是,自己一无所有,一穷二白,穿的这么寒酸,是人都会轻视自己的吧,楼乙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挺直了腰杆道:“我不想依附于任何人,我有自己的追求!”

    这一刻的楼乙眼神格外明亮,小脸透着坚毅,倒是让金屠微微一愣,还未等他开口,楼乙又说道:“不过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金屠面色有些怪异,眼神来回扫视他,片刻后他的眼睛爆出精芒,手中大斧往身前一横,开口道:“想做我的朋友,要先问问我手里的斧头!”

    楼乙眉头黑线直冒,终于明白为何他身边也是一人没有了,这家伙争锋一个战争犯啊,哪有靠打架斗狠交朋友的,于是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呃,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金屠收回斧头,气势再一收敛,眼神中带着不悦,冷声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你这般做派,实在叫人失望!”

    说完金屠就离开了,楼乙有苦难言,周围的孩子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眼神中的轻蔑就更重了,楼乙不为所动,再次安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人到齐了,现在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来测试。”

    声音如同波浪般向着四周扩散,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楼乙感觉心脏砰砰直跳,终于到了关键时刻了,他握着拳头不断给自己打气,而一旁的刘元摸了摸他脑袋道:“放轻松些,你肯定没问题。”

    虽然这么说,楼乙还是感觉到刘元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恐怕他现在心里也很紧张吧,不由得心中一暖,开口道:“刘伯伯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刘元点了点头,看着楼乙走向人群,看着他走进队伍,看着他向着高台走去,他缓缓抬头看天,微微叹了口气,默默摇了摇头。

    “高宣,地水脉”

    “赫兰,金土脉”

    “公孙宛,火土脉,嗯...火脉占四成,不错,不错......”

    “宁辉,地水脉”

    ......

    孩子们一个个走上高台,由老者宣布结果,凡事灵脉纯度好的,老者都不吝赞许一二,这也让那些被赞许的孩子,异常的开心,那小下巴高昂的抬着,如同斗鸡胜利时的样子,谁也不服谁颇为有趣。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开始出现惊呼声,原来不知何时紫衣少年出现在了测试台上,只见此刻他周身被紫色光芒笼罩,就连那老者也激动的说道:“天脉!而且是雷系的天脉,天佑我浩雪宗,天佑我浩雪宗啊!”

    楼乙抬头看着高台那刺眼的紫色光芒,又看了一眼那始终孤傲的男孩,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他孤傲的本钱啊,我要是......”

    话还未说完,就听后方一人嗤笑道:“你?算了吧,你这邋遢野小子,能不能通过测试都还犹未可知,还想跟甲天下比,夜郎自大,不知所谓!”

    楼乙转过头去看着对方,让后者一愣,随即恶狠狠瞪了楼乙一眼,威胁道:“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我可告诉你,我们宋家也是修真世界,即便你通过测试,我也有几百种方法让你滚出浩雪宗!”

    楼乙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辱人者,人恒辱之......”

    随后他就转过头去,不再理睬对方,而对方气的牙根痒痒,丢下几句威胁的话,就不再言语了,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终于轮到楼乙进行测试了,他深吸一口气踏上高台,然后将手伸进那黑黝黝的洞口。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楼乙心中默默的安慰者自己,突然他身边一颗橙色的石头亮了起来,楼乙简直高兴的颤抖起来,他成功了,他通过了最初的测试,紧接着一颗绿色的石头亮了起来,然后是蓝色的石头,不过蓝色的石头光芒一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青色的石头亮了起来。

    楼乙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赶紧转头看向老者,希望对方给予解答,老者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楼乙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老者说道:“土、木、风、三色人脉。”

    台下响起一片嘲笑之声,楼乙心里一沉,不过他还是对老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下高台,这时他听到老者在后面喃喃自语道:“有木,有风,可惜却是人脉,资质平平此生成就只怕有限啊……”

    楼乙像是感觉自己被打上了标签,难道自己的脉真的如此不济吗?人脉为何成就会有限,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楼乙回到了刘元的身边,而此时刘元虽然表现的很开心,可是还是能从他眼里读到一丝失落,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神情。

第十九章 初入外门

    经过刘元的一番讲解,楼乙总算明白了人脉究竟有多差劲,自己是三色杂脉,地,木,风,各占三成,水脉占一成,因为风脉乃是从水脉变异而来,所以水脉不显,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三色杂脉还不算最糟糕的,至少比起四色杂脉跟五行废脉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楼乙经过短暂的失落后,他又振作了起来,至少他成功的踏过了凡人这道门槛上,从此之后他就是一名修士了,只要自己肯努力,也未必不能腾云驾雾,逍遥天地之间。

    一百多个孩子里,他算是资质较为平庸的,继紫衣少年之后,金缕少年也引起了老者的惊呼,他是金土小天脉,金系九成九,仅差一线就是天脉,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受到了老者的重视,俗话说土生金,他那一丝土脉,不但不会妨碍金脉的发挥,相反的还会增加金脉的威力,而且金主杀,术法威力仅次于雷。

    不过金屠似乎并不满意,一脸别人欠他几百灵晶的样子,边走边自言自语的唠叨着,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人得到了大家的关注,而这几人都是之前老者点头示意过的,比如高宏光,土脉纯度达到八成,再比如李飞燕,风火双脉各占五成,再比如张思齐,水脉纯度七成,陶迁木脉纯度六成水脉四成......

    几乎所以被关注的都是单色脉以及双色脉,因为只有这样的人,修炼才快,也越有机会冲击巅峰,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个叫石楼的孩子,竟然拥有比天脉更为稀有的隐脉,如果不是老者注意到四周灵气不断被其吸入体内,很可能他就会被判定为不合格。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百多个孩子虽然全都通过了测试,但是所谓天道眷顾,各安天命,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是三色人脉,甚至还有两个是四色杂脉,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凡人县城招募而来,初始通过后,被送到这里来的。

    如果当初清平镇的浩劫没有发生,那么他自己也会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由此可以看出,虽然同为北域之人,出身与地位的不同,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是人力却不能及的。

    紫衣少年与其他被点名的几人留了下来,由老者亲自护送去了长老们所居住的巨灵峰,而楼乙等其他人则直接被集体带往绕灵峰外门所在地。

    可想而知之前表现扎眼的几人,一旦被巨灵峰的长老们收为亲传弟子,到时候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吗,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楼乙所在乎的,他现在更想的是见到自己的哥哥。

    自从肖爷爷去世之后,楼山也已经有几年没有来看过他了,虽然刘元伯伯每次来看他,都说哥哥很好很努力,可是不亲眼看看的话,他还是无法放心的下。

    看着绕灵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慢慢高涨起来,除了想念哥哥,他有时也会去想,不知道何时还能见到神仙姐姐。

    楼乙等众人被带到了一处大殿的门外,负责带路的是一位中年人,看上去比刘元还要小上几岁,但是他看上去凶巴巴的,不苟言笑不说,身上还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此人名叫刑风,在整个外门执事之中,素有冷面阎罗之称,专门负责一些外门弟子的刑责,心思缜密,手段颇高。

    他转身看向他们,开口道:“这里就是外门执事所在的执事堂,平时就专门负责外门的一切事务,现在你们一个跟一个排好队,叫到谁,谁就跟我进去,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嗯,第一个,管兴!”

    “在!”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走了出来,跟着刑风走入了执事殿的大门,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两人一起消失不见,原来这执事殿的大门还下了遮盖气息身影的术法,外面看不见里面有什么,而里面却能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楼乙一脸好奇的看着这座古朴的大殿,心里想着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来时刘元曾经告诉过他,执事殿与外事堂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外事堂主要负责外门事务,比如对外的招募以及素日里的一些交易,还有灵田的管理等等,属于杂事比较多的部门。

    而执事殿却不同,任何弟子犯了错,都会交由执事殿处理,即便是他们管事犯了错,也一样如此,是外门中说一不二的权力机构。

    楼乙看着一个个进去的人,出来手里都多了三套浅灰色的长衫,两双黑色长靴以及三张颜色不同的符纸,还有一个小口袋,缝隙处散发出丝丝灵气,以及一个白玉瓷瓶。

    他们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也让其他还没进去的孩子,表现的格外兴奋,不过也有一些孩子,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甚至还嘲笑诸如楼乙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想来他们对这些东西都是司空见惯的,应该都是世家子弟出身,眼界非他们这些平民可比。

    终于刑风喊到了自己的名字,楼乙连忙答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随他走进了那扇期盼许久的大门,只见一道光从他身体闯过,楼乙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层薄膜包裹,身子用力一挤就从薄膜之中穿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巨大的梅树,看上去足有几百年光景,树干歪歪斜斜向着四周蜿蜒,树皮苍老布满裂痕,树根错综复杂布满四周百丈范围,它的树冠上面开满了白色的梅花,看上去银装素裹格外庄严。

    周围的建筑都是围绕着它而建立,长长的廊子环绕在它四周,里面有不少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进进出出,看上去很是忙碌。

    楼乙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紧紧的跟着刑风的脚步,两旁的建筑风格奇古,看上去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粗大的横梁,古朴的门窗,宽大的青石板,稀散的阳光,让这里平添几分神秘色彩,多了一抹压抑之色。

    刑风带着他走进一个个关闭的房屋,这些房子样式几乎相同,只是里面的人与功能不同,楼乙从各个房间出来,手里也多了同他们一样的东西,他没有细看,就跟着刑风原路返回,从执事殿大门走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楼乙很有礼貌的对刑风聚了一躬,就如同他在执事殿对其人做的一样,这让刑风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并未说什么,随后去叫下一个人。

    楼乙连同另外九个人在一个外门管事的指引下,来到了位于绕灵峰山脚下的一处地方,楼乙打眼看去,四周环境幽静,几十个洞府伫立于此,每个洞府大约相隔数百步,拥有一个独立的院落,门前有一根立起的柱子,柱子上镶嵌着一盏灯,不过此时灯是熄灭的。

    管事告诉他们,这里所有的洞府,他们可以随便挑选,看上哪个洞府后,只需要将身份腰牌插入灯下方的凹槽,就可以完成契约签订,如果他们不能更进一步的话,那么这里就将是他们的终身居所,当然如果他们身亡的话,宗门会收回这些洞府,给其他新来的弟子居住。

    唠唠叨叨一大堆后,看这些孩子实在是有些比不住了,这管事也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挑喜欢的地方了,孩子们嗷嗷叫着冲了出去,直奔心仪的目标而去。

    楼乙选择了左首最下面的一个洞府,压下心中的激动,将腰牌缓缓的插入其中,一道淡淡的蓝色光芒闪过,腰牌瞬间消失在了插槽之中,同时那原本熄灭的灯开始发光,柔和的白色灯光笼罩四周,将周围的一切笼罩起来,楼乙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原来这洞府开启后,也具有遮盖视野的本事,这让楼乙非常高兴,他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小院子,里面有一块亩许的灵田,一口尺许的灵泉,以及一些工具。

    每个洞府的院子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楼乙心想这洞府之前的主人,定然是在这里种植了灵谷和灵米,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所以也就没有去改变院子的布局,他月例里面就有灵米,他只需去学习一下如何种植,那以后每隔半年,他就会多一份收入,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意犹未尽后,带着莫名的激动,推开了洞府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丈左右大小的空间,除了一个雕花的柜子,以及一张圆桌三把椅子外,什么都没有。

    他迈步走过这里,拐弯处还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像是杂物间,里面有几个闲置的架子,第二间似乎是卧室,除了一张床之外,其它啥也没有。

    最后一间房内,地上有两三个蒲团,周围横七竖八的多了许多痕迹,有掌印,有拳印,还有刀砍斧剁后留下的痕迹,这里似乎是一件练功房。

    最大的练功房大约五丈长,四周布满了符文禁止,最小的是卧室,大概只有五六米的样子,而杂物间比练功房稍小,大概四丈左右大小。

    虽然与楼乙期望的有些出处,但是总体他已经很满意了,看着这个独属于自己的住所,卸下一身负担的他,一头扎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日对他来说太过激动,此时放松下来,精神颇为疲倦,倒头就睡也就可以理解了。

第二十章 挑选功法

    次日清晨,楼乙从沉睡中醒来,抬头就看到屋子上面一处位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屋子照亮,他揉了揉眼睛,片刻后脸上再次露出兴奋的神情,将从执事殿里领取的东西取出,一样样的摆在面前,他先是将发放的弟子服挑出一身穿上,打了盆水照着自己,对着倒映出自己影子的睡眠,不断变换着姿势。

    折腾了好半天才意犹未尽的将目光转向其他东西,他首先拿起一张白色的符纸,这东西叫避尘符,作用只有一个,就是清理灰尘,不过这东西是有使用次数的,大概五次左右就会失去效力,到时候如果不想自己打扫的话,就只能去杂役处招募杂役,但是这样一来就需要每月给杂役发月例。

    楼乙把目光从它上面移开,看向另外一张黄色的符纸,这是一张静心咒,属于三张符咒中最为珍贵的,他可以让修士冥想之时不受外界滋扰,清心见性事半功倍,有助于修士提高悟性,加快修炼速度。

    不过此符只能使用一次,且每月只能免费领取一张,想要天天使用,就需要宗门贡献,对于现在的楼乙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

    他目光看向第三张符,这张符是蓝色的,也是一种消耗品,名叫净水符,使用次数为三符中最多的,它可以使用十次,作用主要是用来洁净衣衫鞋袜,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十分受女孩子喜欢,因为它除了可以洁净衣物之外,还可以洁净身体,对于喜爱干净的女孩来说,诱惑力可想而知。

    楼乙先将避尘符贴到洞府大门之上,一道白色的光罩向外延伸,随后将整个洞府笼罩起来,原本积累在屋内的杂尘,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家具也变得如同新的一般一尘不染。

    他将避尘咒取下,嘴里啧啧称奇,看着符纸上刻画的图案,眼中闪着光芒,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将这三张符纸珍重的藏在卧室的角落里,手里拿出一个玉简看了起来。

    这是宗门发放的东西,主要是浩雪宗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宗门所有建筑的位置,楼乙之所以把它拿出来,是因为每个新入门的弟子,都有一次挑选功法的机会,虽然都是入门级的功法,但是对于楼乙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来说,无异是雪中送炭的好事情。

    很快他就看到了外门典籍殿的位置,牢牢在心中记好后,稍稍整理了一小自己的仪容,推开洞府的大门就走了出去,此时阳光正好,明媚且温暖,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平添了几分清秀之气。

    楼乙对着泉水照了照自己,喃喃自语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现在看上去的确是不同了……”

    当他走出院子来到门口知识,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在的话,别人万一要是进来怎么办,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认了。

    因为楼乙的手触碰到那灯柱的一瞬间,原本亮着的灯熄灭了,而后那腰牌缓缓从插槽中退出,楼乙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排斥之力,正在将他推出去,他赶忙迈步走出,回头看去,发现遮盖视线的禁止并未消失,这让他心里十分欢喜,打消了顾虑的他,迈步向着管事处走去。

    现在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让刘元帮助自己将这些年的月例给带回来,原本楼乙是希望刘元帮忙自己把灵米换成符币,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自己的资质不好,修炼速度自然不如其他人,他想着灵米可以辅助修炼,还能改善体质,这几年下来他也积攒下了两百多斤灵米,自己省着点用的话,足够支撑他生活之用。

    更何况外门弟子每月还有三块下品灵晶,这东西异常珍贵,光用它换取灵米灵谷,一块就能换取一千斤灵米,更何况灵晶的修炼效果更佳,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谁会拿它来换取灵米。

    楼乙已经打定主意,灵晶全部积攒起来,除了修炼之用外,还可以用来购买一些急需之物,当前最重要的就是种子跟种植方法,现成的灵米可以做种,至于种植方法,他还有差不多二十个符钱,盘算着足可以购买到种植的办法。

    没过多久刘元就回来了,身边跟着两三个外门的弟子,一人身上背着一个麻袋,里面装满了这些年楼乙积攒下来的灵米,在阳光下隐约可见丝丝灵气从麻袋里外放出来。

    安排好一切后,刘元打发走了其他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袋子,里面丁零当啷的响个不停,听上去足有上百枚,楼乙知道这里面装的是符币,他看着刘元,眼神之中有些诧异。

    刘元将两个袋子递给他,只说了一句这是他和肖管事的一番心意,随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婉拒的机会,楼乙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刘元离去的背影,小声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等我日后长大了,肯定好好报答你们。”

    楼乙将两个袋子珍重的贴身放置,然后抬头看向远处,向着典籍殿所在的方向走去,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来到了一个占地千米左右的广场之上,周围到处都是浩雪宗的弟子,从衣饰上看,这些弟子都是外门弟子,只不过有些看上去年纪很大,有些则如他一般还是些孩子。

    他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有一些互相拿出一些类似于草药、矿石、典籍甚至于符纸、丹药之类的进行交易,这里俨然成了一处外门的交易市场,楼乙想着日后自己也可以来这里淘换一些所需之物。

    路上不时有人向自己兜售,其中不乏卖力吹捧者,不过楼乙此刻心不在此地,没有做任何停留,就直奔目的地而去,广场的尽头是一处环形的建筑,大概三层高,这里没有摆摊的弟子,环境清幽,只能看到几个打扫的仆役在这里扫着落叶。

    他抬头望去,从左往右一共有五道门,上面分别挂着一块匾额,依次是,丹阁、器阁、典阁、符阁、兑阁,典阁位于最中央,方便弟子挑选。

    至于其他几阁看名字也知道其作用,只是最后一个兑阁有些特殊,它只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兑换钱币,另一个是兑换功勋。

    其中灵晶的兑换比为一比一百一十,也就是说你拿符币来兑换灵晶,需要多支付十个符币,但是反过来的话,却只能兑换一百符币。

    另外一个兑换功勋,通常是指完成宗门的任务,任务千奇百怪各方面都有涉猎,每一周的辰时,都会格外更新新的任务,只要完成这些就能够得到相应的功勋。

    不过现在楼乙并没有接任务的打算,直接迈步走进了典阁之中,当他跨入大门的一瞬间,身体不由自主的旋转了一圈,当他稳稳站住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典阁异常的热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登记处,每个登记处大概十张桌子,桌子两侧有一个隔板,散发着青濛的光芒,楼乙发现自己看不到桌子后面有什么,也看不到坐到桌子前面的人,他知道这应该也是一种隔绝禁止。

    每个桌子后方都有一个木桶一样串联起来的通道,不时能听到嗖嗖嗖的声响,随后就能看到有人离开桌子,紧捂着胸口,离开典阁而去,他怀疑那些管子,恐怕是用来传递典籍所用。

    楼乙抬头看向上方,最不由自主的张大,因为他竟然看到,无数的典籍跟鸟儿一般飞在半空,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更高处还有一些玉简,如同流星一般窜来窜去,最神奇的还要数最上方的位置,那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看上去有木质的,有铁质的,还有骨简一类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楼乙发现最下面飞行的典籍,上面隐隐有淡淡的白光笼罩,而玉简跟骨简之间也隔着一层隐形的禁止。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就从这些东西上面移开,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件更为神奇的事情,透过厚厚的典籍,楼乙竟然看到一个头枕酒缸的醉汉,头发乱如鸡窝,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躺在飞翔的典籍里呼呼大睡,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

    楼乙觉得非常神奇,可是下一秒对方就从他视野里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楼乙带着疑惑收回目光,走向右面的一个空出来的桌子。

    他脚刚迈入其中,就感觉有一层气泡包裹住他,将其与外界隔绝开,这时对面的桌子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这位小师弟想选择什么类型的功法?”

    楼乙将腰牌取出,放在桌子上说道:“师姐我是新晋的弟子,奉宗门之命前来挑选功法,不知师姐可有好的推荐?”

    对面的女子问道:“可有趁手的兵器?”

    楼乙摇了摇头,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一把柴刀......”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问道:“不知师弟是何灵脉,纯度几何?”

    楼乙挠了挠头道:“三色...三色杂灵脉,风,木,土,人脉纯度......”

    这一次对方沉默的更久了,楼乙也不由得尴尬起来,不过没过太久,女子开口道:“根据师弟的描述,我给师弟推荐的典籍有以下几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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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乙介绍:
世间天纵之才如九天银河之星辰,璀璨繁华照亮寰宇,然凡尘之中我辈皆为蝼蚁,燕雀与鲲鹏虽不可同日而语,却也为了生存每日奔波不休。
蝼蚁尚且偷生与世,命虽贱却也为了生存,竖子虽身无长物,却也向往长生,不忘初心一心只为长生为仙。楼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楼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楼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