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被赶回来了？
牛车回转，林百义拉着两老和自己一家几口就回崖村去了。
……
又过了几天，邺郡的天气终于放睛了，连日雨后的第一个晴朗之日，便是万里无云，阳光照射在身上，让人直想脱了身上所有的衣裳，去河水里边打个滚。
氓荒山上，林采桑这边也开始忙碌了起来，第一季的水稻成熟了，可以收割了。
氓荒山上种的水稻有些多，只靠林家人自然是不可能收完的，林长鸿又去叫了几个村子里的婶子来帮忙，因为天放晴了，山上采燕窝的人都去了山里，不可能留在家里挣这一天十几文。
“桑桑，这打稻机还真好用，这么一滚，稻穗上的谷子就全到桶子里头了，回头拿麻袋这么一装就能背着回家了，真省事儿。”
林百义自然是抢着第一个来干的，大家伙儿也干得热火朝天的。
“三叔，打稻机虽然好用，但还要小心着点儿，千万别大意了。”林采桑一边给林百义递一捆捆的稻穗，一边笑着叮嘱。
“桑桑，桑桑，这边我们来就可以了，这儿这么脏，你去山上歇着吧，回头别累着了。”林长鸿见自家妹子都在忙，赶紧过来将她手里的稻穗抢了过去，说道。
林采桑：“……”
她哥是觉得她有多怕脏啊，再脏再累不也这么一路走过来了嘛，有些无奈的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感觉自己真的是被宠过头了。
“得了，我还是回去弄我的谷种去吧。”
这不是忙着要种第二茬嘛，谷种前几天才刚浸着，这两天应该会冒芽了。
“哥，那我先走了啊，你待会去昨天割了的那几亩地里看看，要耕出来，我等着用的。”
“好的好的，你快回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林长鸿回了她一句，继续抱着稻穗给林百义。
……
氓荒山上。
林采桑看了看，不论是药房、烘房、院子，除了晒地，其他地方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倒也不能说是空无一人，还有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坐着，等着她呢，见到她过来，好笑地睨着她，问了一句。
“怎么，被赶回来了？”
“什么被赶回来了，我哥那是心疼我，干你什么事儿。”
林采桑没好气地回了崖墨莲一句，瞪他，她家大哥不知道多疼她呢，不让她干活也是不了她好，她得意还来不及呢。
被说成是赶回来的，太不合适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在家养伤嘛，你就是这么养伤的啊？”
“好的差不多了。”崖墨莲道。
这次没骗她，是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背上的伤不好，这丫头会生气，想想也是好笑，以前从来不在意自己身上有多伤口的人，现在却因为某一个人，将自己放进一大堆的条条框框之中，逼着自己把伤尽快养好。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准备种第二批稻谷啊，没看到这天儿正好着嘛。”林采桑挑了挑眉，说道。
“我是说，邺郡那边的百味零食，也该开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崖墨莲提醒她。
第572章 冀地流民
本事是打算着邺郡那边先开张的，但现在‘味居香’都已经开张好些天了，反倒是邺郡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再等等吧，这边忙好了才能过去。”林采桑想了想，说道。
“也不用那么着急，开张的事情可以慢慢来的，要是第二季的稻子不种下去，损失可是很大的，这边好了，到时候我就跟阿奶说，去县里的铺子多住几日，看看生意怎么样。
还有桑园呢，如今不下雨了，趁着这个时候把该整顿的地方都整顿好，要不然明年还是老样子，我买这么大一片地，不就白买了。”
总之，她是哪边的事情都不想放下。
闻言，崖墨莲轻叹了一口气，“从牙行里买来的这些人，还是太少了。”
“墨莲哥，你是想让我一口气吃下一个大胖子吗？这也得我吃得下啊。”林采桑看着他，无奈地说道。
她倒是想多买些人来啊，但是也要看牙行里有没有她能够看上得的人，上次选了一批，她觉得牙行里稍微好一点儿的，都已经被她给选光了。
“选地儿做事，哪都可以，花了银子就能买到好的地儿，但是选人不同啊，可不是哪个人都能够使得得心应手的。”
“冀地那边，过两日会有一批人过来，你要不要去看看？”崖墨莲问她。
“冀地？”
林采桑看着他，眨了几下眼。
“你说的冀地，是北国的冀地？那边的人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都是些流民，冀北今年水灾严重，那些人如果还留在冀地，便只能坐等着饿死，无奈之也只能将自己卖身为奴，以求个温饱。”
崖墨莲说道。
这样的人，梁国也不是没有，只是不会被卖在梁国本国为奴，都会卖到其他国家去。
“我听说从他国流出来的奴隶，脸上都被刺着一个奴字的，比我们从牙行里买来的那些还不如啊，那些人也肯把自己卖身为奴，成为这样的人？”
林采桑问道。
民声多艰，在这样的地方便能体现出来了，宁愿把自己卖身为奴，也只是求个温饱度日而已，太可悲了，也是太可怕了。
“一日三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的。”崖墨莲说道。
“你这边需要的奴才不用太多，但婢子却是需要的，在桑园之中，婢子手中的活比奴才要好许多，至于奴才，有搬搬抬抬的几个便可以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采桑听不懂他的话了。
要是能多买一些奴才，谁想买些妇人回来啊，虽然这话挺现实的，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若论力气，妇人岂能比得过汉子？
“一般从他国流入的奴隶，男丁都是被买走做为家仆的，而女子，面容姣好的会被烟花之地的人买走，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被皇族买走。”
崖墨莲说道。
林采桑眨了眨眼，还是不明白崖墨莲的话。
“被皇族买走不好吗？能吃饱穿暖，出个力气干活就可以了。”
“好吗？”
崖墨莲轻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
第573章 人满为患
“届时那些人都会被送往各地的军中为奴，直到她们四十五岁之后，才能被带回来，再卖到各府做粗使的活计。”
林采桑：“……”
那不就是说，那些女人都会被拉到军中，充当军……咳咳。
“往年都是这样的？”轻咳了两声，她问。
“往年的时候，也会有些心善的夫人，买几个回去做自家的婢子，但这样的人确实为数不多，大多数还是要被带走的。”
崖墨莲解释道。
对于其他国家的百姓，没有多少人会有同情之心的，都觉得该怎么奴役便怎么奴役，而对于买婢子送到军营之中，也是常事。
若是没有其他国家送来的人，也会把一些犯了大罪的人的家眷，都送到军营之中为奴。
而这些人，说是到了四十五岁之后可以放出来，但又有几个能够熬到这个年纪的，几乎是寥寥无几，哪怕是被放出来了，再送到牙行里卖的时候，人家一听说是从军营里出来了，哪个不嫌弃？
“那回头你带我去看看。”林采桑立即道。
人手嘛，她反正是要买的，多买几个也无所谓，而且从冀地弄来的人，价格比在牙行里买要便宜多了，又是直接从官府里出，更为省事。
“你若要，我便让谪决直接把人买来，带到桑园给你过目。”崖墨莲道。
“这样行吗？”
林采桑问他，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之前买那些人的时候，你还让我把个脉呢，现在都不用吗？”
让她救一个两个，倒是可以，但让她救一大堆回来，她也不是那开收容所的，更不是那寺庙的住持啊，真没那个精力。
“不用。”
崖墨莲摇头。
“她们从被买下之后，都会被灌了药，总之为了能够更快的将她们出手挣一笔，不论是北国的人，还是梁国的人，都不会让她们再有后嗣，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真够狠的。”
听了他的话，林采桑不由地嘀咕了一句。
“狠吗？”
崖墨莲笑着望着她，轻声问。
更狠的她还没有见过呢，他现在也不想让她知道。
“那不用再让姜离去驯服一下？”林采桑问。
“不用。”
崖墨莲摇头。
从官府出来，经过那狠戾的教习嬷嬷与押送他们的将军和士兵之手，哪还需要驯服，早就已经服服贴贴的了，不过，倒还是要找个人管住她们才是。
“到时候给他们找个厉害一点儿的人带着便可以了。”
“好。”
林采桑点头。
“我去看稻种，你要不要一起去？”
被他这么一说，她都忘了自己到这边来，是来看她的稻种的，马上就可以育苗了。
“去。”
崖墨莲自然是跟着一起去的。
……
几天后，谪决被崖墨莲派去邺郡买婢子了，而崖村，氓荒山上林采桑又已经把水田整顿好，开始把捂好的稻种撒下去了。
因为一边的稻谷还在收割，林采桑准备再种植一季稻谷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不止是整个崖村，连月芽镇上都传到了，一些好奇的人都过来看热闹，氓荒山一下子就变成了这聚一堆人，那站一簇人，几乎天天都是人满为患的。
第574章 一口一个那小子
而这些人，也不好意思只是站着来看热闹，毕竟大家心里都明白，种两季稻谷在他们这里可是没有的，这都是人家的秘密，怎么能够是他们说看就看的呢，所以，他们也都会适当地搭一把手，帮着抬个谷啊，做个什么事儿。
特别是崖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林氏一族的人更是热情，都拿着自家的镰刀帮着收割了。
如此一来，倒是让林采桑不好意思了，她也不可能给每个帮过她忙的人都出工钱，人家也不是一帮就是一整天的。
“妹儿，咱家的那几只野狼呢？咋没见它们出来溜啊？”林长鸿看着那么多陌生人，却没见那几只养了几个月，已经长大不少，都能够管家的野狼，就问自家妹子。
“那么多人，我敢让它们出来吗？”林采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万一把人给咬着了该怎么办，哪怕是没咬着，听到狼叫声还不把这些人吓得半死啊？
他们自己村子里的人都见怪不怪，没把她养狼的事情当回事儿，可她不想因为养狼，在月芽集镇至于是千林县出名啊。
“我把它们先赶回大山里去了。”
事实上，是把它们直接收进牧场空间养着去了，也省得在氓荒山上听到那狼叫声。
“原来是这样啊。”
林长鸿皱了下眉头，撇嘴嘀咕。
“我还想着让它们把这些人给吓走呢，看来是办不成了。”
林采桑：“……”
她满头黑线地看着林长鸿，简直被他的想法给惊呆住了。
“哥，你想啥呢，回头人没被吓走，倒是把县里的衙差给招惹来了，你还想不想让我清静了啊？回头衙差要是真的来了，你负责把他们打发走啊。”
“那还是算了吧。”林长鸿赶紧说了一句。
都说官字两个口，他这样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惹得起呢，还是安全的躲着为好吧。
“对了，妹儿，我昨天又见着周亮那小子了。”
林采桑本来要走的，听到‘周亮’两个字，又回过头来看向自家大哥。
“你没事儿可干了吗？天天盯着周亮干什么？”
因为氓荒山开始忙起来了，她就没把机关术和书籍给他，想着让他再多学几个字，等忙过这段时间了再看那些书，也能记得更牢一些。
“我没盯着他啊。”
林长鸿觉得自己无辜极了，眨了眨眼。
“就是昨天我忙完回家的时候，看到那小子鬼鬼祟祟地在咱们山脚下，他以为他藏在大树后头，就没人看得见他了，我看得真真的呢，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林采桑：“……”
亲哥，你一口一个那小子，真的好吗？
人家周亮不管怎么说，也比他们兄妹大好几岁吧？
“估计是听到柳玉水说我这边要种两季稻谷，想着把这活儿学了，能够在其他地方弄到点儿好处吧，别管他。”
她今年敢种两季稻谷，是因为那二十亩地的池塘，要是没那池塘做为保障，她敢玩那么大手笔吗？肯定是不行的啊。
第575章 吃不饱穿不暖的忧愁
至于周亮……
一个连稻谷是怎么长出来都不知道的人，还想学她手上这点本事，她也只能呵呵了。
“就他？”
林长鸿也是满脸鄙视。
“真是丑人多作怪，一天天的不知道看书，就知道跟着柳玉水在那里想歪主意，周老夫子迟早会被他这个孙子给气死的。”
闻言，林采桑抬眸，淡淡地瞥了自家亲哥一眼。
“他要是认真看书，我才该急了。”
“倒也是。”林长鸿点了点头。
“哥，我过几天要去一趟县里，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回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别让周亮那些人上来了。”林采桑叮嘱了一句。
虽然她没什么好怕的，但周亮对于他们林家而言，真的是个祸害，偏偏又是除不掉的那种。
“你也该去看看。”林长鸿道。
“现在钟尤也不去县里了，就跟着我们在这里忙，桑桑，味居香那里还得你自己盯着，不过这次回来，你得带几两银子回来了，虽然秋闱还早，但长风哥那里的银子也该准一下了，不然三婶心里老是想着这事儿，也不好。”
“嗯。”
林采桑自然知道这个理儿，点头。
秋闱的日子一眨眼就会到的，她也该准备起来了，到时候她得陪着林长风一起去邺郡啊，自然，这是以防万一的事情，万一周家又作什么妖呢，有她一起去，要是遇到了什么难，总能想到办法的。
“哥，你让这些人都回去吧，跟他们说，明年咱家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起种两季稻，让他们别在这里杵着了，这样看也没有用的。”
忽然，她说道。
“哎呦，桑桑，你说的是真的啊。”
她刚说完话，就听到离他俩好远的地方，一个妇人尖叫一声，满脸欢喜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林采桑：“！！！”
这耳朵是怎么长得，那么远都能听到她的话。
那她跟她哥说的其他话，她是不是也听到了？看来以后要说什么事儿，是得在家里头说才行啊。
“桃婶，您是一直盯着我是不是？”
她没好气地看向那位妇人，脸上带着笑意半开玩笑地问道。
“嘿嘿，我这不是……离得近了一些嘛，放心，桑桑，我其他什么话也没有听到，没听到哈。”桃婶呵呵一笑，朝着林采桑走近了几步，向她保证道。
“行，我知道桃婶向来是个嘴严的。”林采桑还能怎么说呢？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得，她难道要非逼着桃婶承认，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话了？
“对咧，你桃婶我的这嘴，严得很。”桃婶听到她的话，双手一击掌。
“桑桑啊，你刚才你的是真的，明年真要带着我们一起种两季稻啊？”
想到之前听到的话，她又问林采桑。
其实要说啊，他们每家每户手里头的田地还是挺多的，只是种一季稻子，又被雨水淹，之后又被旱，这才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忧愁。
要是能种两季稻，光是这第一季，没被旱死那部分，就够家里人吃了。
“要是真能种两季稻啊，回头我得让我家当家的把旱地也多改些成水田，那才好呢。”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激动啊。
第576章 担心你的名声啊
“那您家去改吧，我明年一定带着村里人一起种两季水稻。”林采桑对着她说道。
“不过，您家地儿多，要是能挖出个几分地的水洼，储着水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是真到了旱季，用水洼里的水浇灌，怎么也旱不着了。
也别怕那几分地没得种水稻啥的，您看我这山上，还挖了二十亩水塘，专门用来储水呢，一定用得着的。”
“好，好，我这就让我当家的去做。”桃婶赶紧应声。
“不仅要挖水洼，还得在边上围个刺篱笆，要不然，村子里的小孩子可是皮得很，尽想往水里去玩，危险得紧呢。”
“嗯。”
林采桑点头。
又说了几句话，桃婶兴匆匆地就走了。
“桑桑，明年咱还真的要教村里人种两季水稻啊？”林长鸿问自家妹子。
他家妹子这一天天的，已经够忙到脚不沾地了，还要再教村里人，那不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嘛。
“你忙得过来吗？”
“这不是你有阿奶他们嘛，他们不也知道怎么种的，其实就是个时间问题，明年到时间了，让大家跟我们一起种就可以了。”林采桑回道。
种水稻大家都是这么种的，育苗插秧也是可以现学的，他们之前种水稻的时候，村子里那些汉子不都过来挣这个工钱的，谁又会学不会？
换一句话说，这是能让自己吃饱饭的活儿，要是真学不会，那就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农民了。
“说得也是。”
林长鸿点头，这事儿哪轮得着桑桑去做啊，他就可以做好了。
……
林采桑明年要帮着大家一起种两季稻谷的事情，在村子里一下子就传开了，林族长做为林采桑的长辈，第一个过来林家探话。
当然，之前崖族长也是在路上与她来了个巧遇，话里话外都是两季稻的事儿。
陆秋波招呼着林族长进了堂屋，刚好到了晚饭时间，就给他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桑桑，我听你九叔家的说，明年你要带着大家伙儿一起种两季水稻？”林族长咪了一口林百义为他倒的米酒，对着林采桑直言问道。
“我是有这个想法。”林采桑也诚实地点头。
她今天种两季水稻，就是为了让大家明年能够有样学样，自然是要实行的喽。
“你这孩子啊，不是我爱说你，你这事办的可真不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林族长见她承认，愁着一张脸，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那依着族长的意思，该怎么办？”林采桑问。
她知道，林氏一族和崖氏一族向来不和，之前崖族长说得还算比较委婉的，说什么只要她能带着崖氏一族种两季稻，他一定亏待不了她的。
还把这些年他与林族长的私仇跟她说了一通，当然，好话都是向着他自己说的。
“我这不想着是好事儿嘛，总该和村子里的人分享着才是啊。”
“好事是好事儿，但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林族长出言提点她。
“咱村子里的那些人，那几个嘴上能积点德的倒还成，可那些嘴上不积德的，你这第二季稻还没种成呢，他们指不定会把你说得什么样子呢，哎，我是担心你的名声啊。”
第577章 哪里能靠得住？
听了林族长的话，林采桑一愣，即随心里一暖。
果然，这隔了一个姓氏就是不一样了，她姓林，所以林族长要听到两季稻的事情之后，会想到这样做会对她的名声不好，而崖族长，只想着他能得到什么利益。
“还有，你七叔家那个还好当时就碰到了我，我没让她往外说还有挖水洼的事儿，这事儿不是小事，哪怕是弄个刺篱笆，那些个毛头孩子懂个什么，他们连刺堆里都敢扎，还怕什么刺篱笆啊？这事儿可使不得。”
在林采桑愣神的时候，就听得林族长又说道。
“别人家想挖水洼那是别人家的事儿，你要是说了这话，以后人家家里出了个什么事儿，都得怪到你的头上来！你这孩子，做事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说完之后，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的嘴里。
“这倒是个事儿，只是……我是想着水洼必须要挖的啊，不然这第二季稻根本就种不起来。”林采桑说道。
“这就不是必须不必须要挖的事儿。”
林族长听到她的话，瞪了她一眼，放下盛酒的碗饭，单手用力敲了敲桌面。
“你这孩子有什么想法，怎么不来跟族长爷爷说呢，你要是早有这想法，族长爷爷可以给你出主意啊。”
“族长爷爷的意思是……”
林采桑有些疑惑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比她现在想得主意更好呢？
“我……”
“林爷爷，秋波奶奶，咦，林族长也在啊。”
林族长刚想要说话，就听到堂屋外传来了声音，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是墨莲啊，这么晚了怎么到这儿来了？”林族长转头看向他，问道。
“我家就在隔壁，今天听说了水稻的事儿。”
崖墨莲看了一眼林采桑，他啊，是来给她收拾残局来了，这丫头可真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怎么，崖族长让你来的？”林族长闻言，一双老眼危险地一眯。
那姓崖的老头要是真敢在这个时候来事儿，当心他让桑桑不给崖氏一族的人种两季水稻。
“崖族长也来过了吗？”崖墨莲看向林采桑。
“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随口聊了几句。”林采桑讪讪地开口。
“不过我可没跟他说什么，毕竟我姓林，做什么事也得先跟族长爷爷您先通个气，您点头同意了才行啊，是不是？”
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孩子，你说说你……”
林族长听到她的话，顿时更来气了，但想着林采桑到底还是想着他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族长爷爷，墨莲哥，其实今天这事真不怪桑桑，是我跟桑桑在说话的时候，被桃婶给听着了，我们两个都没发现。”
林长鸿见林族长和崖墨莲的脸色都不好，就开口为他家妹子解释了一句。
“后来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跟桃婶说了几句，当时桃婶还跟我们保证，不会往外说的来着，谁知道她那张嘴，那么靠不住。”
“妇人家的嘴哪里能靠得住？”林老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当然，他不舍得责备桑桑，就使劲地瞪着林长鸿这个孙子，孙子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用来给宝贝孙女儿顶缸的嘛。
第578章 分开来才省事儿
“咳咳，当然，这也得看是哪家的妇人，你阿奶和三婶自然是不会的。”
见自家老婆子听到他这句话，那眼神跟小刀似的，‘嗖嗖’地往他身上射，他赶紧又补了一句。
林采桑加上林长鸿：“……”
他们家阿爷的求生欲，也是非常的强的啊。
“墨莲，你吃了没，快坐下一起吃点儿。”陆秋波见林老梗都这么给她面子了，也不再给他脸色看，对着崖墨莲招呼道。
崖墨莲在林采桑的边上坐了下来，斜眼瞥了她一眼。
“林族长，您先说说您的意思吧。”他看向林族长。
至于崖族长，那个老头可以忽略不计，本身就没安多少好心眼的人，恨不得整个村子就他一家人过得最好，其他人都要看他的脸色才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之吧……怎么说呢？如果非得要挖水洼的话，桑桑，像你在氓荒山上的那二十亩水塘就很好啊，地儿够大，能储的水也多，够灌溉好多人家了。”
林族长年纪大了，虽然手脚有些不利索了，但一身的经历还是在的，更何况当年也是打过仗的，是个在外面见识过的老人。
“这样啊。”
他这么一提，林采桑美眸一眯。
“那族长爷爷的意思，是想着索性挖一个大的储水池塘，让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能用得着喽？”她问。
这个想法倒是好的，那么大的水塘，也方便管理，只是禁令不准小孩子过去，家长还是能够看得住的，不用弄得这边一个坑，那里一个坑，孩子们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这样不行。”
崖墨莲却是摇头了。
“林族长，我认为，如果真的要为了种两季水稻而挖水塘，还是把林氏一族与崖氏一族分开来为好，您觉得呢？”
他问林族长。
“这个嘛……”
林族长右手慢慢地敲着桌面，眯着眼思考了好一会儿。
“墨莲你说得对，还是分开来才省事儿。”
邺郡的干旱的时候，旱情很是严重的，要是为了用水，再让林氏一族与崖氏一族起了大冲突，那便不好了。
“村子里的田地，大多是林氏占据一方，崖氏占据一方，分开来也不会麻烦，以后把水塘一挖，让他们要用水的就自己去挑水去。”
“那村子里的地，也不能白被挖吧？”陆秋波提出自己的疑问。
村子里的地都是里正管的，用到几分就得往上交多少银子，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挖水塘呢？
“这事儿你家便不用管了，谁想要用水，难道还能由着他们白用不成？买地的银子自然是各家各户凑，至于挖水塘，大家有的是力气，只要明年能过个好年，谁还能不出这个力儿啊。”
林族长一拍桌面，说道。
“不过这个事儿啊，现在还不能办，桑桑，以后谁来问你，你也都咬紧了牙不准往外说，只管等你那第二季水稻丰收了，让大家眼见为实了，他们才不会在你背后乱嚼舌根。”
他看向林采桑，叮嘱她道。
第579章 一惯善于笼络人心
“哦。”
林采桑点头。
又吃了几口菜，林族长便起身要走了，还叮嘱了林采桑一句，以后要是有什么想法，先去跟他说，别把他当外人了。
“桑桑，你也别担心，这事儿没那么糟。”等林族长走了，林老梗才对着自家孙女安慰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采桑轻笑一声，压根就没觉得刚才林族长说的那些是个事儿。
那些看不惯她的人想在她的背后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好了啊，反正以后能吃饱肚子的是她，而不是他们，她行得正坐得直。
“还真看不出来，这族长平日里看着抠抠搜搜的，一到关键的时候，还真能说出几句中听的话来。”陆秋波忍不住在饭桌上说了一句。
闻言，林采桑好笑地看向自家阿奶。
“阿奶，您别看林族长平日里是个两面光的，但真到了要他办事的时候，他也不会含糊的，倒是那崖族长，呵呵。”
想起今日碰到崖族长，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她就真的要‘呵呵’几声了。
“总之，看人不能太看表面了。”
……
吃完饭之后，林采桑找了个借口，早早地便进了房间，把蜡烛一点，就坐在桌边研究手里的东西，果然如她所料，没一会儿崖墨莲就过来了。
“桑儿，今日之事，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他直接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明明是这么机灵的一个人，他可不相信小丫头真的连这点林族长都能想到的事情都预料不到。
还是说，她还有些别的什么想法。
“没怎么想的啊。”
林采桑耸了耸肩，抬手，将手里那份纸递给他。
“你先看看这个怎么样？”
崖墨莲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林采桑拿起烛台走到他的身边，让他可以看得再清楚一些。
“这是你的想法？”
许久之后，崖墨莲才抬起头看向她，问。
“嗯。”
林采桑点头。
这些图画的都是将湖迫里的水引进到水田之中灌溉的成品图，是她以崖村所有田地的现状所画的，她想，应该是不需要改进什么了。
哪怕是有，也只是各家的田地有些出入，这个到时候两位大姓的族长自己就能够搞定了。
“这些图是我从氓荒山开始改造的时候，便已经画好的，本来是想用氓荒山上那二十亩的水塘的，可是……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对。
虽说做好事能图个好名声，但我那就二十亩地的水塘，到时候肯定不够用的，要是为了用水问题，而引发村子里两大姓的大矛盾，那便不好了。”
“你这样想是对的。”崖墨莲点头。
“想必你今天也试出来了，林族长虽然表面看上去斤斤计较了一些，但在大事大非之上，还是有自己的立场的，但崖族长便不同的，此人一惯善于笼络人心，一到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的本事他也是最厉害的。”
“呃。”
听到他的话，林采桑心头一阵发虚，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
没错，她就是故意让桃婶听到的，一来是把明年村里要种两季水稻的事儿散出一点儿风去，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底。
第580章 继续自己‘乐呵’着吧
二来，她就是想试探一下两位族长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如今一试，就能看出两人的区别在哪里了，看看林族长，哪怕是她姓林，跟林氏一族更亲近一些，林族长也没有提出不让她教崖氏一族种两季水稻的事儿，连暗示都没有。
而崖族长……她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这也是以防万一，不想好端端的做好事，最后变成一个大麻烦，到时候人还得怪我出了个馊主意，要真是那样，我还不如不忙和这些呢。”
她耸了耸肩，说道。
“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崖墨莲很赞同她的话。
“方才我让恩希去崖族长家走了一趟，崖族长此刻正叫了几个族中的叔辈，在那里商量怎么把你笼络到他们那头去呢。”
林采桑：“……”
这崖族长究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难道大家一起有饭吃，手里还能有几个余银不好吗？非得整出一件一件的事儿来，把崖村弄得鸡犬不宁，他就开心了，高兴了？
“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她问。
“像崖族长那样自私自利的人毕竟是少数，崖氏一族中的众多叔伯都是不赞同他的想法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整个崖村一起能够吃饱饭。”
崖墨莲说道。
“还算他们懂点儿事！要不然，明年他们就继续自己‘乐呵’着吧。”林采桑撇了撇嘴，道。
“你呀！”
崖墨莲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可是姓林，就算他们真跟林氏一族呕着那口气，也得想想你到底是跟林氏一族亲，还是跟崖族长亲，崖氏一族你便不用理会了，到时候我让恩希去打交道便是。”
“嗯。”
林采桑应声。
“桑儿，你这边选的两个山头，会不会有些小？到时候水会不会不够用，崖村的田地可不算少呢，如果能种两季水稻，很有可能一些人会把旱地也改成水田。”
崖墨莲看着她图上所规划的该挖水塘的地方，林氏一族和崖氏一族是分开的，那是再好不过，但两个山头却是有些小，让人看着有点儿紧凑巴巴的。
“不会，这是我精心算计过的。”林采桑摇头。
“邺郡旱的时候是旱，但涝的时候也是很容易发大水的，这两方水塘我算过，刚好。如果再大一些，接收雨水的量可能会像你想的那样，能很好的保障大家的用水量，但是同时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每年的用水量达不到一定的程度，水塘里的积水就会越来越多，那肯定会导致水塘里的水满出来，雨天本来庄稼就是被水泡着的，勉强能够存活已经是很好了，要是到时候水塘里的储水量到顶了，满出来的水冲下来，这水塘附近的庄稼，就都没有了。
这一点必须要考虑到。”
听着她的话，崖墨莲一边点头，一边心里却有了新的疑问。
“为什么一定要挖在高处呢，不能与田地持平吗？这两处附近便有荒地，与这两处高坡的价钱，也差不了多少的。”
第581章 别怪我泼你冷水
“放在高处，大家可以省下不少力气，到时候造一座闸，要用水的时候直接开闸便可以了，不用每个人天天拿着桶去拎水。”
林采桑解释道。
“旱时天本来就热，每家都出来拎水，也不是个事儿，还很有可能会因为天气过热而导致中暑，你看，我在这里都画了水沟的，这些水沟可以通往每户人家，到时候上面一开闸放水，水就直接流到这些水沟里。
这样用水，大家也不用那么累，还能省下不少心力来做其他事情，不是很好？”
邺郡干旱的时候，正是他们村子里的汉子们去山上采燕窝，遍地找野货拿去镇上卖银子的时间啊，这一点是必须考虑进去的。
“而且，每次都是族中选固定的时候开闸放水，大家也不用觉得谁家用水太少不公平，大家都一样，闹事的人都不会有了。”
应该是闹不出来事儿了。
“造这样一座闸……花费不少吧？”崖墨莲盯着她，默默的问道。
“我氓荒山上那座闸，花了二百多两银子，两族再造这样的两座闸就可以了，加上买山地的银子，按着每户平均摊分下去的话……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每亩田地半两银子就够了。”
林采桑说道。
崖墨莲：“……”
每亩半两银子，他们村子里田地多的人家，得出六七两银子了啊。
“桑儿，别怪我泼你冷水，像我养父那样的人，让他出六两银子只为种那点水稻，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像崖土这样的人，崖村大有人在。
“那我就管不了了，这是两位族长该想办法的。”林采桑耸了耸肩。
不能什么事儿都她担着吧，她能够把这些图画出来，就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想让她把该出的银子都给出了啊，她又不是冤大头！
“倒也是，到时将事情交给他们办便可以了。”崖墨莲也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我也想到的，那些人若是不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没有水用，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林采桑又道。
“反正交了银子有水用，没交银子就继续旱着呗，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就让那些想占小便宜的人把便宜给占了去的，是吧？”
“你啊。”
崖墨莲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那些交了银子的人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到伤害呢？”
“呵呵，都一个意思。”林采桑笑笑。
说得就是这么一个理儿，我家交银子了，挖了水塘有了水，凭什么让你一个没交银子的人用水呢，这不是在花我家的银子，割我家的肉嘛。
谁心里都迈不过这道坎的。
哪怕有人迈得过这道坎，村子里那么多人家呢，肯定有迈不过这道坎的人的啊。
“到时候那些人想要用水，继续交银子呗，你说是吧？”她道。
“话说，咱们村子里那些路也该修修了，还有那学堂，也破得紧，该翻修一下了，我倒是希望有些人不交银子呢。”
“婢子都买来了，明日带你过去看看。”崖墨莲突然说道。
第582章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快？”林采桑挑了下眉头。
谪决办事的效率果然不一般啊，这么快就把婢子都买来了。
“那明天就去吧，正好我跟我哥说了，明天去县里看了，就去邺郡走一趟。”
正好，她还怕崖族长明天会找到门来呢，她还是赶紧的躲出去吧，那毕竟是村子里的长辈，她也不想直接与他对着干，让林族长去操心去吧。
……
第二天，林采桑一早便和崖墨莲一起去了千林县。
‘味香居’开张之后，生意也还算不错，买果干的人也不少，林采桑还让掌柜摆上了一些她自己酿的果酒，每天都酒香飘着，上门的人就更加多了。
没一会儿，两人便走了出来，往县郊桑园而去。
他们在附近招了些短工来，把所买的地按着一圈围了起来，直接围了竹篱笆，虽然费点事儿，反正也不差这点人工银子了。
而里面，横七竖八的沟渠，也已经挖得七七八八了。
进去之后，林采桑看到了一间很大的木屋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只怕再多的人都能够住得下。
“林姑娘，这是临时盖的木屋。”
谪决知道一早就知道两人要过来，早就等候着了，看到林采桑，便介绍道。
“还是要盖个院子的。”林采桑道。
不过这些等以后这里的人手都确定下来了，让他们自己弄，就不用谪决花这个精力了。
“人呢？”她问谪决。
“都在木屋那边候着。”谪决回道。
“林姑娘，这次郡府新收到的这批人中，年轻的婢子较多，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挑不出几个妇人来，属下便自做主张，多挑了一些婢子来。”
年轻的姑娘和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妇人比起来，干活又比不上了，那就得在人手上多增加一些。
“这事既然交给你了，你做什么自然都是对的。”林采桑回了一句。
她这里多几个人不多，少几个人也不少，都是些需要双手做的事情，再多的人，在她这里也能够用双手回本的，这一点她一点儿都不担心。
“年轻一点儿还好，能做替我挣几年的银子，划算了。”
闻言，谪决偷偷地望了自家殿主一眼，见他也没说什么，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年轻的婢子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些人心态还不够稳，因为年轻，又觉得自己有一张能瞧得过去的脸，总觉得到了主人家之后，只要自己努努力，就能在男主子面前博得一席之地。
这样的想法，还不止一个人，很多婢子都会有。
“买了多少个婢子。”
正当谪决带着两人去看那些婢子的时候，崖墨莲突然问道。
谪决立即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凉，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讪讪地回：“殿主，一共买了五十人，其中三十岁左右的十五人，二十以下的三十五人。”
听到他的回答，崖墨莲沉默了一阵。
“桑园之中不是有十个奴才吗？将这三十五人都配出去，一个都不准剩。”好一会儿之后，崖墨莲才发话。
林采桑：“！！！”
第583章 不止要被毁容
她侧头，眼中写满了震惊地看着崖墨莲。
“你这是干什么，十个男人配三十五个姑娘，疯了不成？”
这比例也太不协调了吧？而且，这家伙是跟那些姑娘有仇不成，人家被卖到异国他乡，已经够可怜的了，竟然还要把她们配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林姑娘，殿主说的是对的。”谪决看着自家殿主被责备，内心感到深深的不安。
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没有妇人了，直接去牙行里买一些来不就得了，干嘛买那么多年轻姑娘来呢。
这下，林采桑还没觉出什么味儿来呢，他家殿主倒是先防范上了。
“你还觉得他是对的？”林采桑无语了。
“林姑娘……”
“你待会便能明白了。”
崖墨莲打断谪决的话，对着林采桑说了一句。
他现在不多解释，等一下她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背井离乡是可怜，但架不住那些心思飘渺的人想往主子的头上爬的心。
林采桑满脸不解，对着崖墨莲摇了摇头，觉得他的想法真是让自己琢磨不透。
但很快，等见到了那些把所有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婢子，她觉得崖墨莲的这个办法，真心是考虑得非常周道的了。
只见那些姑娘们，个个都把目光往崖墨莲的身上瞥。
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倒还好，知道她这个‘女主子’还在，都是偷偷地看，而那些十五六岁的，简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崖墨莲的身上了，那一双双勾魂的眼睛，看得她心头都要发痒了！
“咳。”
她重咳了一声，想拉回她们的视线。
很可惜，那些姑娘们个个都觉得自己挺好看的，男主人一定能瞧中她们，更是不拿她当回事儿了。
“墨莲哥，你不是说，这些人都不用再驯服的吗？”她失笑地看向崖墨莲。
崖墨莲闻言，目光朝着另一边那十五个妇人处瞥去，那些人是经过事儿的，见到主子过来，个个都低沉着脑袋，等着训话呢。
哪里像这边这些！
“这要看买的是些什么人！”
说话间，他犀利的目光又投向了谪决，后者背脊一紧，感觉自己日后肯定会被自家殿主给记恨上的。
“谪决，将这些婢子的脸全给本殿毁了！”
正当谪决暗叫不妙的时候，只听得他家殿主直接对着他吩咐。
“啊？”
他被自家殿主的这个主意给吓住了，看向林采桑。
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婢子，听到他的话，个个都吓得倒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想要倒抽一口凉气，都是憋着，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她们不止要被毁容，还得被割舌头！
她们这些人以后的命运，都跟她们的主子有关，要是主子煞气很重的，割舌头毁脸都是轻的，奴隶被买回来之后，哪怕是弄死了也没人会来管的。
更何况，她们还是他国的奴隶，就更不会有人来管了。
“毁脸倒是不必了。”
林采桑淡淡的扫了那些脸上的寒毛都清晰可见的婢子，嘴角擒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就按之前所说，将她们该配的配下去！”
第584章 说得出做得到！
做事不认真，力气不够大，这些都是小事，她都可以容忍她们，但是，敢把主意打在崖墨莲的身上，那她便容她们不得了。
“一个个的，脸上都被刺了奴印了，心思还敢那么大，倒真以为将你们买回来，是来享清福的吗？谪决，你去牙行里看看，上回不是看到有个嬷嬷嘛，现在觉得还挺不错的，去看看还在不在，若是还在，将她买回来。”
上回那牙婆子介绍之时，有个嬷嬷因为在原主人家里对下人下手太重，弄残了一个，她觉得此人身上戾气太重了。
现在看来，对付这些个心思绿滴滴的婢子，要是不凶狠一点儿，还真的镇不住她们。
“是，林姑娘。”谪决应声。
他也觉得该弄个人来管着这帮婢子，但若是将管事若来这里管着这些婢子，到底是不合适，还是该买个嬷嬷过来。
“买回来之后不用驯服，直接交给我便可以了。”林采桑又叮嘱了他一句。
上回那些买回来的人，被姜离带走之后，再给带回来，一个个都像是没有脾气了似的，哪个人骂个几句都不会回嘴，她味居香里的掌柜还是被她好不通训话之后，心里才有了点儿底气，会办事儿了。
她买个嬷嬷回来，就是用来镇住这些婢子的，可不是买来被这些婢子欺负的。
“属下明白。”谪决摸了摸鼻子，应声。
上回姜离被林采桑好一通训，他也是知道的，想来以后不会再把事情做得如此过了。
但依他看来，林采桑驯服人的本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性子放在那里呢，而且，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家殿主，见他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这才应了下来。
“那……林姑娘，要没事的话，属下将她们带下去了？”他问。
“急什么？你很忙啊？”林采桑白了他一眼，反问。
她这还没训话呢，不跟眼前这些人说明白，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不，不，属下不忙。”谪决连连摇头。
“那就候着。”
林采桑上前一步，厉眸扫向那些婢子和十五个妇人。
“你们给本姑娘听仔细了，这个桑园是本姑娘的，你们这一个个的，也是本姑娘拿真金白银买下来的，若是有哪个不听话，不好好在园中做事的，本姑娘也不会将你们就地打死。”
她顿了一下，厉眸慢慢地扫过那些婢子，见她们听到她的话之后，有些竟然还真敢给她暗暗地吁出一口气来，她嗤笑一声。
“之前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如果没有人来将你们买下，你们将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你们要是不想在本姑娘这留下来，那便该到哪儿去，本姑娘就送你们到哪儿去，别怀疑本姑娘的能力，本姑娘说得出做得到！”
“嘶！”
几个胆小点儿的婢子听到她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
之前她们早就听说过，很有可能会被送到军营去做奴隶，因为她们一直暗暗祈祷着能够有个人来将她们买下来，让她们不至于去受那种苦楚与屈辱。
第585章 除了这十一人
现在好不容易她们从官府出来了，又怎么能再回去呢？
“听到了没，听到了就给本姑娘应声。”林采桑厉声问她们。
“是，奴婢们听到了。”婢子们抿着唇，轻声应着。
“声音呢？没吃饭还是以后都想饿着？当自己是蚊子呢？给本姑娘大点儿声音！”林采桑又喝了一句。
本来看着这些人从苦地过来，一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倒是想要善待她们的，哪里知道，却是一帮子不知安分的。
即是如此，她又何必跟她们客气呢？
“是，奴婢们听到了。”
婢子们再次应声，这次声音大了一眼。
“听到了便好。”
林采桑冷冷地看着她们。
“都把本姑娘今天说的话记住了，再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别怪本姑娘不客气，本姑娘是个做生意的，什么营生好赚银子，本姑娘也不介意开个那样的营生来做做，到时候你们也不必去军营了，直接到那里去干活去！”
她再次警告她们。
婢子们听到她的话，一个个都不敢大口喘气，她们自然知道林采桑口中的那个营生是什么，不就是烟花之所嘛。
“行了，你们都是本姑娘买来干活的，本姑娘也用不着跟你们多说，谪决，让她们都排好队，左右今日没什么事儿，我给她们都把个脉。”
她看向谪决，吩咐道。
“是，林姑娘。”谪决应声。
本来给婢子们把脉，只是临时起意，也是为了确定这些人里没有生病的，但不把不知道，一把却还真被林采桑把出问题来了。
“墨莲哥，你不是说这些人在买来的时候，都会被灌下药的吗？”把了十几个婢子的脉之后，林采桑走到崖墨莲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
这可是崖墨莲跟她说的，那肯定是他事先已经打听好了的啊，不可能会有错的吧？
“嗯？”
崖墨莲黑眸一眯，扫了一眼那些婢子。
“都有问题？”他问。
消息不可能有错，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他虽然不会去买这些婢子，但是行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很有可能会被充入军营之中的奴隶，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怀上孩子呢？
“不是全部，十几个里面把出了四个。”林采桑道。
“谪决！”
崖墨莲立即看向谪决。
“殿主，您有什么吩咐？”谪决立即走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同一批过来的？”崖墨莲问他。
闻言，谪决看了一眼那些婢子，有些不解地回转身子过来，“是啊，殿主，都是同一批过来的，她们的口音，也全都是冀地的。”
“你……”
崖墨莲还想要问什么，却被林采桑一把按住了手腕，他低眸，看向她。
“墨莲哥，我先将那些人都挑出来。”
“嗯，去吧。”
崖墨莲点了点头，看着她过去为那些婢子把脉，然后将她们分成了两拨，而巧的是，那些妇人之中却是个个都被灌过药的，只有年轻的姑娘之中，被林采桑挑出来了十一个。
“除了这十一人，其她人该干嘛去就干嘛去吧。”林采桑对她们挥了一下手。